时针转过十一点，田庭第三次暗示饭局可以结束了，几个喝上头的男人才在田庭和方青卓的搀扶下被司机或者代驾接走。
方青卓多加了二百小费，让代驾帮忙把人安全送上楼。
车门一关，田庭迫不及待“啐”了一声，气不过道，“就你好心。”
夜风吹不散热意，方青卓解开领口的扣子，“人真倒路上还得赖我们信不信？没看新闻啊？”
他说的是最近喝酒猝死同一个饭局的人都被告上法庭的事。
方青卓提前叫好的代驾到了，他拉着田庭上车，“走吧，先去你家。”
“怎么样？你觉得这个里面有合适的吗？”
田庭憋了许久，还是问出来，虽然他已经猜到方青卓的回答。
果然，方青卓停顿片刻，“都不合适。”
压价太狠，人品存疑，方青卓真不想从虎穴跳到狼窝，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区别？
田庭骂了一声，又叹口气，“这是知道你急呢。”
这两家来之前估计也打听过，方青卓和原单位的纠纷并不算机密，真想打听出来还是能了解到的。
真够热的。
方青卓开了窗，脑袋迷瞪的有点转不动，开了几分钟以后才想起来问，“…不介意我开窗吧？”
田庭没什么力气的“嗯”了一声。
风灌进来，凉风吹散愁绪，方青卓深吸一口气。
管他呢，反正他不可能再在历程待着了。
面前最多也就两条路，找好下家或者单干，单干最差的结果就是退圈。那也没事，他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还愁养活自己不成？
田庭伸手拍了拍方青卓后背以示安慰，想说点什么又咽回去，他这哥们的星途，说坎坷，比一般人还顺点，但要是说顺利，也称不上。
毕竟哪个男的会因为被公司男老板看上下药不成，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公司打官司？
而且方青卓...还不是常规意义上，田庭想象中的那种同性恋会喜欢的白嫩的小孩类型，他觉得方青卓man爆了好吧？
这他妈也能被看上？真的是没招了。
一想起来有人觊觎方青卓还是个男的，田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思考半晌咬牙道，“不行我开个经纪公司...”养你两个字还没吐出来。
“可别，”方青卓立刻打断，“别给你爸找麻烦了，我不想再收留你一年啊。”
他弯着眼角瞥了田庭一眼。
当年田庭和他爸闹别扭，就是方青卓收留了他整整一年，在他当时那个单室套里，一张沙发床、一张单人床，两人轮流睡了一年。
这以后原本只能说是认识的两个人变成现在无话不谈的关系。
田庭笑着推他一把，“记这么清楚？”
“昂，”方青卓头靠在头枕上，眼神瞥过来，“等着跟你要账呢。”
田庭笑了一会，才想起来问，“你下午怎么迟了？”方青卓出门那个点，按理说时间充裕得很。
方青卓的笑容逐渐收敛。
代驾从后视镜里瞥见男人隐匿在暗中的上半张脸，似乎心情极差。
方青卓原本不想说，但见田庭盯着他，“...碰上梁慈了。”
“梁慈？！”
田庭声音劈了个大叉。
这就是历程娱乐的原太子爷，现任老板，那个骚扰方青卓的傻逼。
“我靠，他去你家堵你了？”
田庭猜了个**不离十，方青卓含糊应过去，“嗯...”
他真是不想提梁慈，每每提起来就像是逼着他回忆自己的识人不清。
“你别回去了。”
田庭见状也没再追着问，“去我家住一晚上吧。”
方青卓刚准备说“不至于”，就被田庭瞪了一眼。
田庭算是看明白了。gay子就喜欢方青卓这一款！！他以前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还有能让他放心的男人吗！
他不等方青卓说话，吩咐道，“师傅，就到第一个地点就行了啊。”
顺手拨通住家保姆电话，“阿姨，晚上多准备套睡衣，夜宵两人份的，对，猪油馄饨就行，来点青菜，晚上吃的太油...”
方青卓扶额，来不及制止。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他和田庭一起下车，阿姨迎上来，她对方青卓也熟，打了声招呼，笑着道，“馄饨已经包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下了。先喝口热水歇一歇。”
俩人坐着等夜宵，那边馄饨刚端上来，方青卓扭头就发现田庭睡着了，在叫醒和不叫醒之间，他选择一人吃了两份馄饨。
田庭睡醒以后气得跳脚，让阿姨又下了三碗馄饨，狼吞虎咽，生怕方青卓再和他抢。
手机屏幕亮起，方青卓笑着点开消息，表情愣住。
田庭见他神色不对劲，紧张起来，含着滚烫馄饨，“梁慈找你了？！”
方青卓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能别提他吗？”
田庭凑过来，“那还有什么事？这个点了都。”
等看清消息以后，他的脸色五颜六色的变化莫测，他看了方青卓一眼又一眼，震惊道，“这这这——是诈骗吗？”
[您好，我是梁慈工作室的经纪人简虹，听说您最近在物色新公司，我们很有意向，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见面聊一聊？]
底下附着的是简虹的联系方式。
“不不不，”田庭率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我们不能丢失信心，说不定是真的呢？”
方青卓的困意都被震惊驱散到九霄云外，他挑眉，“柳游能签我？”
田庭“啪”一下握住他的手，“不管是不是骗子，你都得去看看——不行我给你雇个保镖。”
“...那倒是不至于。”
方青卓这大体格子，不怕有人想对他下黑手，嗯...下药的除外。
“那我明天去看看？”
“去！必须去！”
田庭这会一点不困了，在偌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知道柳游家里情况吧？他爸是大导，他妈是影后，他哥...”
田庭故弄玄虚，见方青卓看过来才道，“颜氏传媒的老总！”
方青卓以前有所耳闻，但没仔细了解过，一听也难免倒吸一口凉气。这不简直天生吃这口饭的吗？
“可不是吗？”
田庭感叹道，“人和人还是不能比啊。”
他也算个富二代，可和柳游一比，还算个屁啊。
“要是真的，他们想签你，”田庭看他一眼，“你就发了。”
方青卓回了消息。
“明天下午，”简虹转给柳游，“我先见一见？”
柳游回得意外的快，“我也去。”
“…知道了。”
简虹虽然对柳游的主动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迅速订好包间，将地址同时转给方青卓和柳游。
天晓得，在听见柳游说出“我想签他”四个大字时简虹的震惊。
柳游此人一向是眼高于顶，还是简虹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没见过几面的演员这么有兴趣。
“什么情况？咱们公司要转型了？”
他们可是只签约音乐人的，从没签过演员。
柳游神情平淡，似乎早有打算，“柳穹不是捧起来几个唱歌的？”
…所以呢？
简虹不明白他的脑回路。
柳穹是柳游亲哥，现在负责管理家里的经纪公司，柳游时常和其较劲。
作为一个独生子女，简虹搞不懂这样的感情。
“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简虹抿了抿嘴，“别拿人家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柳游抬眸，很不满，“什么？你这么想我？我认真的好不好？”
“行行行…”
虽然应下来了，但秉着对艺人负责的原则，简虹还是连夜开始查方青卓的资料。
不查还好，一查才发现，方青卓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历程，方青卓现在的经纪公司，也算是圈子里相对大一点的经济公司之一。不过，名声一般，公司主要抢占市场的策略是从艺校或者星探挖掘新人，前几年合同发点基本薪资，提供点可有可无的角色。
这样的培养成本，一百个人里面能小火一个就算稳赚不赔。
而像混到方青卓这种名气，按理说历程是不可能放人的。
简虹眯了眯眼，方青卓又为什么想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