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上班以后,除了在办公室和叶惊秋几次意外擦身而过,她倒是很识时务的没有主动来找盛清辞。
陆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家里和翻译司一切都静悄悄的,反而让人有些不安。
与此同事,翻译司即将迎来下一次国际会议出差。小组成员为了提前的准备工作通宵达旦,一天五杯咖啡,强度大到连盛清辞都有些熬不住。
连续几个大夜之后准备工作终于完成,周末到来,全员终于松了口气,可以下一个早班了。
回家老老实实休息了一天,吃晚饭时,父亲盛怀瑾还在东城医院谈项目没有回来,家里就母女两个,徐隽炖了乌鸡汤给盛清辞大补,边盛汤边有意无意道,“我在南城资助的福利院明天办活动,坐飞机好远,我一个人无聊,你陪我去吧。”
徐隽一直在做慈善盛清辞是知道的,但是相亲的事情之后,她总是会格外在意母亲的行为,母亲早年的确时不时去南城做慈善,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会发生些什么。
“好。”盛清辞点点头。
因为计划当天来回,盛清辞没收拾行李,一早陪着徐隽飞了南城,以防麻烦,她没有告诉司麟。
下了飞机,又倒腾了一趟车直奔郊区,徐隽这次捐了现金,又带了即将入冬的衣物,甚至不同孩子学习阶段的课本、练习题、学习物资都一一准备了。
看着孩子们热情单纯的脸庞,盛清辞这段时间心里的阴霾有些散去,徐隽给孩子们发完东西,朝盛清辞道,“早些年我老带你来,后来你学业紧张,就是我自己来了。”
盛清辞的美丽遗传了徐隽,她有一张娇美如玫瑰般的面庞,可不知为何,盛清辞竟然从她素来清澈的眼里,看见了深深的哀愁。
“妈妈……”盛清辞伸手握住徐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徐隽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笑容依旧温柔,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像是隔着一层薄雾。
她牵着盛清辞的手,慢慢走到福利院后院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清辞,”徐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你还记得这棵榕树吗?”
“你小时候在这里玩,有一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总是独自坐在这块石头上看书。你那时候胆子大,总去逗他说话,还把最喜欢的糖果分给他……”
就在这时,福利院前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夹杂着孩子们惊喜的喧哗和院长略显急促的欢迎声。
徐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目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当她看清那抹在一众工作人员簇拥下,却依然鹤立鸡群,矜贵非凡的身影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
她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向母亲。
陆修衍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拔,与这所略显朴素的福利院格格不入。
他正微微俯身,听院长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冷峻,但面对围过来的孩子们时,他周身那股惯常的疏离感似乎淡化了些许,唇角甚至带着堪称温和的弧度。
他似乎有所感应,毫无预兆地抬眸,目光精准地穿透人群,直直地投向榕树下的她们。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盛清辞清晰地看到,陆修衍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那讶异迅速沉淀,化为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幽光。
他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对院长低声交代了几句,院长连忙点头,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陆修衍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穿过小小的庭院,朝着榕树走来。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跳的节拍上。
“陆先生。”盛清辞率先开口。
陆修衍在她们面前几步远处站定,目光先是礼貌地落在徐隽身上,微微颔首:“盛夫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他的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一如往常的平稳。
然后,他的视线才转向盛清辞,那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盛小姐。”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也很意外见到你。”
“陆先生怎么会来这家福利院?”徐隽问道。
陆修衍语气平淡,“这家福利院,陆氏基金会长期捐助。今天顺路,过来看看。”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无懈可击。
长期捐助?顺路?南城郊区的一家并不算非常起眼的福利院,值得他这位日理万机的陆家掌权人“顺路”亲自前来?
盛清辞想不通,她和母亲的出现太过巧合,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她开口道,“那不打扰陆先生,我们去看看院长那边。”
说完,她挽住母亲离开了。
陆修衍看着她们的背影,盛家夫人常年做慈善,这家福利院甚至比陆家更早资助,他们出现在这里也不意外。自己的行程保密程度绝对足够,更何况此次是突发的改动路线。
倒是盛清辞,好像生怕自己觉得她们是故意出现的。
把他当什么了?已经拒绝了一次,难道还怕他穷追不舍。
盛清辞能感受到母亲在紧张,她沉重的呼吸,起伏的身体,无一不在透出她的不安。
在心里无声叹了口气,盛清辞放柔声音,“您是不是有点累,我带您去车上休息一下?”
“好。”徐隽点点头,乖巧的和盛清辞上了车。
“我要吃颗药。”徐隽掏出一个白色药盒。
“这是什么?”盛清辞不知道她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是感冒药,出门在外,我备的。”徐隽平淡的解释。
“徐姐,你陪我妈妈坐会,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她交代了一声,边扭头回了福利院。
走近院长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米白色羊绒长裙的女子,竟然是上次在饭店巷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
她怀里抱着几本崭新的儿童绘本,脸上带着纯净又略带羞涩的笑容,目光盈盈地落在陆修衍身上,
“好巧,要不是修然哥说起你们中午见过,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陆哥哥你这次回来呆多久啊?”
陆修衍看到她,“晚意,你怎么也来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比平时温和。
原来她叫晚意。盛清辞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林晚意抱着书快步走近,突然看见了陆修衍身后走近的盛清辞,她微微颔首,笑容温婉,“是盛小姐吧,听说你们也来了,好巧。”她的姿态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单纯。
她转向陆修衍,声音放得更轻软了些,带着自然的熟稔,“我刚好在附近写生,就顺路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她扬了扬手中的绘本,“给孩子们带了些新书。”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完全是一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的模样。
陆修衍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林晚意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盛清辞身后那棵巨大的榕树和那块光滑的石头上,眼中流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怀念的温柔光芒。
“这棵树……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呢。”她轻声感叹,像是在对陆修衍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坐在下面那块石头上看书,安安静静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和书里的故事。”
她说着,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陆修衍,带着一种寻求共鸣的期待。
小时候?太子爷和这福利院什么关系?他和林晚意从小认识?
盛清辞虽然不想打探别人**,但是这信息量,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陆修衍听着林晚意的话,目光再次投向那块石头,眼神幽深,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没有接话,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动容,只是沉默着。
这沉默,反而更像是一种无言的纵容。
盛清辞缓缓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迎上林晚意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睛,唇角,极轻极缓地,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很明显,刚才妈妈也在拼命暗示什么,也说这颗树,但是可惜,她什么也没记起来,难道是当时太小了?
不过看林晚意扭捏造作的样子。
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盛清辞拿了热水送到车上,发现徐隽身体有些不舒服,似乎还发了低烧,盛清辞决定和院长辞行提前回京州,
“夫人千里迢迢来,来回奔波,身体又不舒服,真是我们的罪过。”院长妈妈十分担心。
“无妨,只是有些舟车劳顿,我们下次再来。”盛清辞礼貌微笑,出了院长办公室,却意外看见林晚意在门口。
“盛小姐,你要走了?”林晚意有些期盼的看着她。
“是。”盛清辞盯着她纯净无害的面容,想着倒是区别京州的大小姐们,独一支的清纯款,她点点头,“再见。”
转身走了两步,盛清辞突然停下步子回头,“林小姐,冒昧问一句。‘晚意’这个名字……很好听。是谁取的?寓意是……‘晚来的情意’?”
最后五个字,她故意咬得极重,带着点试探。
林晚意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去!她抱着绘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盛清辞将林晚意这剧烈的反应尽收眼底,眼里浮出果然有猫腻的……沉思。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字,‘晚来的深情比草都贱’”盛清辞向前走了一小步,逼近林晚意,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所以当年,我毫不犹豫的抹去了这个属于我的名字。”
林晚意瞳孔微缩,僵在原地,盛清辞瞥了眼楼梯转角处,“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可以送给你。”
说罢,她扭头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风,再次吹过榕树,枝叶沙沙作响。
这一次,它仿佛是在为被掩埋的真相,发出沉重的叹息。
女主小的时候,也叫晚意,好吧,很好猜的替身文学,土梗的三次方,女主还没想起来,只是试探一下,她可是聪明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晚来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