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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只喝矿泉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贞淳被长衡鸢气的脸红白交替。咬牙切齿:“你!”


    “行,我再管你破事便把勇毅侯府的世子之位让给那个孽畜庶弟。”


    “就算是珏儿求我我也不来了!”


    把金贞淳气得夺门而出,房内清静多了。


    长衡鸢似有些累,靠在软榻上,微阖眼睛。


    此事,她于长公主有愧。


    她嫁给盛凌渊出乎了长公主的意料,盛凌渊要娶王妃,她也没告知长公主,她总是让她挂心。


    气走了金贞淳,长衡鸢也睡不着了。让彩云摆好棋盘,自娱自乐下了起来。


    可惜刚气走一个不速之客,下一个又来了。


    “雀儿,下棋呢?”长衡鸢不理自己,盛凌渊偏爱自找没趣,又说:“一个人对弈多没趣,孤来和你下。”


    长衡鸢最讨厌盛凌渊这样称呼她,更讨厌他给自己的这个院子,好像她是只金笼里的金丝雀。


    盛凌渊换下朝服便到梧桐院来了。长衡鸢虽不搭理他,他却没闲着,将长衡鸢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再次开口时,语气不善:“你院里的奴才都可以打发了。”


    长衡鸢终于抬头:“你犯病了?”


    “呵”盛凌渊气急反笑。“孤没犯病,你便又要病了。”说着,他摸了摸长衡鸢的手,果然一片冰凉。


    “来人。”盛凌渊说完,常年侍奉在盛凌渊的随从即刻进来 。


    “去把陛下刚赏赐的那两件狐裘拿来。”


    随从很快奉上两件狐裘,一件赤如焰火,一件皎若月华。


    盛凌渊目光扫过,将火红的那件递给彩云收好,随即拿起那件月白的,抖开后不由分说,亲自为长衡鸢披上,仔细拢紧。


    对弈是最难分出胜负,盛凌渊自顾自加入战局。


    长衡鸢“车”被吃了以后,脸上浮现一丝懊悔。


    “不该弃‘车’的。”


    盛凌渊瞬间抓住这一丝情绪,问她:“你后悔了?”


    长衡鸢直言:“是。”


    盛凌渊情难自己,忍不住想长衡鸢也并非全然不在乎。可心头刚燃起的火一瞬间被浇灭。


    “我是王爷的棋子,它也是。这局该让王爷赢的……但很遗憾,我赢了。”


    “将军。”最后一子,长衡鸢的“马”吃掉了盛凌渊的“将军”。


    盛凌渊猛然惊醒,他的雀儿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就算是她主动提出让他娶慕容兰淑为妃,也是为了他的大计。


    是他不识好歹了。


    盛凌渊主动转移话题:“今日午膳吃的什么?”


    聊到膳食,长衡鸢话多了起来。


    “在王妃那吃了蟹酿橙和莲房鱼包,还不错。还有糖蒸酥酪,甜而不腻。


    “嗯。我在江南的时候发现一个厨子‘八珍’做的不错,明日我安排人去把他接来,安排进你小厨房。”


    “行啊。”长衡鸢不会拒绝一个会做美食的厨子。其实长衡鸢也很少拒绝盛凌渊的要求。


    “蟹酿橙寒性太重,你少尝一点。今日晚上我让厨房安排一些温热的,变天了,别总贪凉。”


    晚膳是驼蹄羹。汤汁浓郁,蹄掌软糯胶质丰富。长衡鸢很满意。


    ……


    夜半。


    外头下人们熟练的一遍一遍烧水,不知晓主子什么时候要用,但要保证主子要的时候得有。


    云收雨歇。


    月光重新清明起来,静静地照见两株缠绕的藤蔓,安静地偎依着,叶瓣上犹带夜露的微光。


    长衡鸢靠在盛凌渊身上一点力气也没。


    看着雕花架上的金丝帐的眼神都聚不了焦。


    盛凌渊手里用温热的毛巾为她擦着身,心里却想着他的雀儿体质太弱,吃这么多却一点肉也不长。


    冬日怎么办?都在床上过吗?


    不行,要闷坏的。盛凌渊决定过两日带长衡鸢去马场玩玩。


    清晨,盛凌渊不得不离开软香温玉。


    长衡鸢临近晌午才醒,气血不足的人刚起时多会精神不济。


    长衡鸢发了好一会儿呆,那处并没有多少不适,也没有多想,她知晓是盛凌渊给她上的药。


    自初次不小心弄伤长衡鸢以后,害长衡鸢发了场高热。盛凌渊后面每一次都做足前戏,事后也丝毫不敢随便。


    但期间实在难以克制。


    但对长衡鸢来,今日倒是难得好的日子,不用管事。


    正适合小憩。


    长衡鸢从白日睡到天黑。


    正睡得香甜,又被惊醒。


    这次是怒不可遏的盛凌渊。


    “主子一日没用膳,你们做奴才的便是这么照顾人的?”


    盛凌渊身旁的随从就是他的肚子里的蛔虫,能完美揣测出他的想法,这也是他能跟盛凌渊这么久的原因。


    “每人下去领二十大板。”盛凌渊眉眼低压。


    外面的动静吵的长衡鸢头昏脑涨,一半是被饿的,一本是被盛凌渊的无理取闹气的。


    都说了长衡鸢是主子,做奴才的这么敢管主子睡不睡觉。


    “盛凌渊,我头疼……”长衡鸢披上狐裘就下床了,靠在门口。


    盛凌渊眼里闪过慌乱,随即是浓重的担忧。他快步上前扶住长衡鸢:“怎么了?雀儿。怎会头疼?”


    “可能是昨日着凉了。”长衡鸢轻轻靠在盛凌渊身上,解释。


    盛凌渊有点急:“还不快派人去请太医!”


    这时,随从犯难了:“那还打吗?”


    “打这些贱奴重要,还是孤的雀儿重要?张德,还用孤教你吗?”


    随从张德是跟了盛凌渊十几年的老仆了。


    但还是很惧怕盛凌渊。


    迅即点头:“是,是。”


    盛凌渊抱起长衡鸢,语气里有责怪:“你也是,生病了还下床。一群仆从也值得你挂心。”


    长衡鸢知晓自己的小算盘瞒不住盛凌渊,也没想瞒,便是想让他知晓她在阻止他惩罚自己院里的人。


    “对了,你今日朝堂上应该很喧闹吧。”


    长衡鸢骤然提起此事,盛凌渊当即认定她是余情未了。语气带刺:“沈缜回来了,你的心更喧闹吧?”


    长衡鸢莫名其妙,心想还是盛凌渊的更热闹。


    长衡十五年。


    圣上久卧病榻,朝中纷争四起,官员分裂为大皇子党与三皇子党。


    内忧外患。


    外有战事,内有党争。


    以丞相王石堰为首的大皇子党认为储君之位应立长立贤公开支持大皇子长衡宁,而三皇子党支持嫡子三皇子长衡稿为太子。


    两党争持不下。


    两位皇子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不断在朝中壮大自己的势力。


    而在此暗流涌动,波橘云诡的京都,一把红缨枪杀出一条血路。


    沈缜本是宫中剑术教习的儿子,常常穿梭于宫闱和民间。


    沈缜和高门子弟不一样,别人读书写字他舞枪弄剑,别人作画写诗他骑马射箭。


    比起与宫中那些潢日贵胄为伍,他更喜欢游荡在市井小巷。


    沈缜常常流连于街巷,扶危济困。


    为了掩人耳目,沈缜经常戴着一副款式简单的面具。


    用红色发带随意束起的长发与手中那杆红缨枪相映成辉。


    可猝然有一日,坊间再未有人再见过那位带着面具,惊才绝艳的少年,长达八年。


    直至朝廷战事大捷的消息传回,军队班师回朝之际,万人空巷,百姓们都来迎接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城门大开,赫然映入眼帘竟是那抹赤红色。


    曾被他帮助过的百姓一瞬间愣住,接着是狂喜,笑着笑着竟不禁流下泪来。


    他们不为胜利流泪,只为少年赤子之心泪流不止。


    达官贵族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朝廷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痛苦,但是少年在意。


    沈缜手中那杆伴随他多年的长枪,枪缨已被血与尘浸染成暗沉的赭红色,凝结如铁。


    他用它为长衡百姓杀出了一条生路。


    沈缜要救民,就得先救国。


    一时间,沈缜名声大噪,深得民心。


    因此将军府门庭若市,大皇子党和三皇子党都向沈缜抛过橄榄枝,沈缜从不理会。


    今日是沈缜第一次上朝,朝中每一个人都各怀鬼胎,迫切的拉拢他归属自己的党派。


    而长衡鸢和沈缜的渊源还得从十二年前说起。


    那年,沈缜跟着他父亲一起进宫,教习皇子们的剑术。


    长衡鸢与他本是没有缘分的。


    是长公主也想练剑,而圣上偏宠长公主。


    长衡珏是近百年第一个不被封建礼教禁锢的公主。


    于是,长衡珏和其他皇子一起到武场习剑。而身为长衡珏的伴读,长衡鸢自然也要去。


    沈缜不常进宫。但公主来的那天,他在宫中。


    沈缜被父亲安排教授长衡珏基本功。


    监督长衡珏蹲马步很没趣,沈缜注意到了一直低着头站在长衡珏身旁的长衡鸢。


    长衡鸢衣着华贵,沈缜以为她是和公主玩的哪家小姐。


    这边长衡珏蹲着马步没力气说话,又不想冷落长衡鸢,便让沈缜也一同教长衡鸢。


    “是。”沈缜即刻领命。


    长衡鸢心里又悲又喜,公主殿下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她真不想蹲马步啊。


    无奈公主已经下旨。


    “小姐,重心往下些。你这样太累了。”


    长衡鸢听了,立刻往下蹲了一点,刚刚快累坏她了。


    她原想告诉沈缜,自己不是小姐,但累的什么话也懒的说了。


    就这样长衡鸢跟着长衡珏去了武场一段时间。


    见到沈缜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常进宫。而长衡鸢不知从何时开始,见他哪日来了,心里会有一点点雀悦。


    直到皇子们都渐渐长大,剑术也学习的差不多了,沈缜与他父亲一起离开。


    长衡鸢想应该此生都不会再见,刚开始只是有点遗憾,后来宫中的日子太无聊了,竟更加频繁的想起他。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的久别重逢竟会如此狼狈。


    那是个暴雨夜,长衡鸢和长衡珏在回宫的路上遭遇刺杀,宫女侍卫都死了,长衡珏被抓之前把她藏在了马车坐垫下,她因此躲过一劫。


    可公主被掳,她活着又能去哪?


    长衡鸢无望的躲在暗格里,听着外面厮杀和鲜血喷洒出来的声音。


    不知晓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暴雨滂沱。


    “喂!还有人活着吗?”


    即便一年未见,长衡鸢还是一瞬听出了沈缜的声音。


    长衡鸢推开顶上的坐垫,爬了出来,拉开帘帐。


    沈缜注意到动静,转过身,那把红樱枪直直的指着长衡鸢。


    沈缜不喜欢用剑,因为他父亲的剑术是长衡第一,要赶超他还得再学八年,不如学枪,这样他也能当个第一。


    两人眼神相触的瞬间,长衡鸢竟未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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