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萤本不愿意进去,可钟缘硬拉着她进去,福寿夫人见钟缘拉着晚萤的手,就盯着晚萤,目光很不温善。
钟缘刚进去时,屋里的女子们还在打量着他,窃窃私语议论着。等钟缘走近后,她们立刻朝钟缘围拥过去,晚萤和蓬蓬都被她们挤到一边去了。
只听她们争相介绍着自己:
“我是杜鹃花……”
“我是牡丹花……”
“我是丁香花……”
“我是水仙花……”
“我是山茶花……”
最后山茶花妖问道:“这位公子喜欢什么花?”
原来聚在这里赌钱的都是些花妖。
丁香花妖凑近钟缘的肩膀道:“生得这么白净俊俏,身上还这么香。”
牡丹花妖道:“可不是嘛,这么俊的男子怎么在妖域从来没有见过?”
钟缘一边尴尬又焦急地看着被挤在一边的晚萤,一边道:“我向来只喜欢待在家里,不喜外出。”
水仙花妖笑道:“长得那么俊总待在家里给谁看呢,出门还怕被人拐了去不成?”
晚萤和蓬蓬在一旁已经被这场面惊住了。蓬蓬凑到晚萤耳边,悄声道:“晚晚,我看这人不可交,你可别被他骗了去。”
福寿夫人走过来咳嗽了一声,这些花妖们才打住,纷纷退了回去。
福寿夫人问道:“还不知道公子何名何姓?”
“钟缘。”
“之前确实没有见过钟公子,公子既喜欢待在家里,现在又为何触犯禁令外出呢?”
“在家待得久了,也是闷得慌。”
“是,这不良之气一日不除,我们就不得自由。”
不良之气?晚萤想,他们所说的不良之气其实就是怨气,但这怨气到底是来自何处?给妖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难道妖域已经怨气肆虐了吗?
杜鹃花妖道:“这每日只能外出半个时辰,一整天一大半的时间还都要熄灯睡觉。”
牡丹花妖道:“大好的年华竟有一大半要在睡梦中度过。”
晚萤听来觉得这哪是宵禁,都跟在暮云山的禁足令差不多了。
福寿夫人嘱咐他们道:“还请几位在这里收着点儿声,免得被那些来来回回的妖兵们发现了。”
晚萤本就想离开这里,听福寿夫人如此说,正好接道:“那我们还是离开吧,就不打扰了。”
福寿夫人不悦道:“我这里确实不收扫兴的人。”
钟缘却道:“我们绝不会给各位惹麻烦的。”
蓬蓬见钟缘一点都不顾晚萤,道:“那你自己在这里玩吧,晚晚,我们走。”
钟缘拉住晚萤道:“萤儿不想玩就在一旁看着就好,我玩几把就走。”
玩一把还不行,还得玩几把?晚萤想真不该来敲这个门。
福寿夫人问:“那公子想玩点什么?怎样个玩法?”
钟缘走到桌前,拾起桌上几个骰子道:“我们就玩这个,最简单的玩法。”
花妖们争相要跟钟缘玩这一局,水仙花妖对山茶花妖道:“你刚刚钱都输得精光了,拿什么玩?”山茶花妖道:“我向来不赖账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牡丹花妖对水仙花妖道:“你也没剩几个钱了,还是我来跟这位公子玩吧,这位公子肯定不会玩得小了。”
钟缘打住花妖们,“等一下,这一局我不要钱!”
“啊?”花妖们都满脸疑惑。
钟缘接着道:“只要输的那位去采一朵盐生花给我就好了。”
“这……”花妖们听到后都面露难色。福寿夫人也皱起眉头。
晚萤这才明白钟缘进来的目的,要获得盐生花这也不失为一种法子,可是能赌赢吗?他们又没有妖域的钱,拿什么赌?赌输了欠下了债拿什么还?他都不考虑后果就贸然去做。
杜鹃花妖问道:“你要盐生花做什么?”
钟缘道:“送人。”
牡丹花妖道:“什么花送人不好,干嘛要送盐生花?”
水仙花妖道:“是啊,这我们可赌不得。”
钟缘问道:“为何赌不得?”
山茶花妖道:“公子不敢去采盐生花却让我们去采,这不是要害我们吗?我们是赌钱可不是赌命。”
采朵盐生花能将命丢了?他们没想到这盐生花竟这么难得,连妖域的妖都采不得。
丁香花妖道:“你又不是不知盐生花是禁采的,万一被妖主知道了,就算不被处死,也得关上大半辈子。”
钟缘暗道:“原来如此。”他回身看看晚萤,晚萤着急地对他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赌了。
福寿夫人却问钟缘:“你的赌注是什么?”
钟缘对晚萤笑了笑,转头道:“盐生花既然要用命去采,那我就用我的命来赌。”
晚萤吓得赶紧拉住他,“你疯了啊!怎能用命来赌?”
钟缘说这句话时很轻松,说完也面不改色,转身安抚晚萤道:“萤儿放心就好。”
可晚萤怎么能放心,既要用命来赌,那自己去采不是也一样吗?自己去采至少还能由自己说了算,现在如果赌输了,命可就掌握在福寿夫人的手上了。
钟缘问福寿夫人:“夫人觉得怎样?”
福寿夫人听到他的赌注后就面露喜色,现在毫不犹豫道:“好!我跟你赌!”
花妖们纷纷拦着福寿夫人,“夫人,盐生花可采不得,被妖主知道了可不得了啊!”
福寿夫人摆手道:“无妨。”
花妖们大概也知道福寿夫人下了决心要做的事她们是拦不住的,于是都站到了一边,个个花容失色。
晚萤更是满心担忧,可她也拦不住钟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盼他赢,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要是在之前,她连祈盼都不敢,因为只要她盼的事不仅不会实现,还会往反方向去。但这几天来,她有发觉自己的霉运破天荒地好了许多,她已经好久没有祈盼过什么了,现在悬着一颗心为钟缘祈盼着。
钟缘和福寿夫人每人拿了三个骰子,将其放到各自的木筒里。规矩是最简单的规矩,一人三个骰子,谁摇的点数大,谁就是赢方。虽然玩法简单,可赌的却是命。
二人各自摇起骰子,骰子在木筒中发出清晰的碰撞声,能听到福寿夫人筒中骰子的响声似有着某种节奏,而钟缘筒中的骰子却是乱响一通。
两种截然不同的响声,晚萤也不知道哪一种响声是好的,可她看到花妖们对着福寿夫人手中的木筒连连点头,对钟缘手中的木筒却皱起了眉头,让她心里更加忐忑。
骰盅落定,骰子的响声戛然而止。
福寿夫人满目自信地问:“是我先开还是公子……”她话音还未落,钟缘就拿开了木筒,里面三颗骰子整齐地摆着,竟都是六点!钟缘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喜,就如见到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晚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和蓬蓬欢喜地拍着手,如此就算赢不到盐生花也没有什么损失了,这也证明她的祈盼不再往反方向走了。
福寿夫人的脸上只闪过一丝惊奇,没有任何惊慌的模样。花妖们却有的惊讶,有的不甘心,有的还抱有某种期待。
杜鹃花妖道:“这样夫人岂不是只能和他玩成平局了吗?”
水仙花妖道:“不输就行。”
牡丹花妖小声道:“我倒觉得夫人会出什么奇招。”
众花妖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福寿夫人的骰盅上。福寿夫人轻笑一声,揭开骰盅,就在骰蛊揭开的一刻,福寿夫人拿在手中的木筒竟“啪”地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晚萤立刻望去,里面也是摆放整齐的三颗骰子,却是两个六点,一个五点!她无比惊喜,这可是她第一次祈盼成真!
而福寿夫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花妖们也都大惊失色。
而当花妖们仔细看去,那个五点却不是寻常的五点,而是缺了一点的六点。她们立刻道:“夫人,这点数不对!”
福寿夫人早已经发现,只是惊异非常,整个人都僵住了,此时喃喃道:“怎会如此……”
杜鹃花妖道:“一定是他们使了什么妖术!”
钟缘虽然对这少了的一点也有些意外,可被妖说用妖术就很不开心了,“福寿夫人自己摇没了一点怪谁?”
蓬蓬笑道:“就是!怪谁啊!”
晚萤惊喜中又有疑惑,再仔细看那个骰子,发现这一点竟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刻过似的。
牡丹花妖道:“你们竟然敢破坏赌坊的规矩!”
水仙花妖道:“真是好大的胆子!”
钟缘道:“骰子在福寿夫人的筒里摇着,我怎能动了手脚?你们夫人都没有说什么,你们急什么?”
丁香花妖道:“夫人,要怎么处置他们?”
福寿夫人抬眼望着钟缘得意又俊美的脸,道:“绑起来。”
钟缘大喊道:“没想到福寿夫人也输不起!”
福寿夫人突然怒道:“我是不会再上男人第二次当的!哪怕是全妖域最俊的男人!也不会再让你逃掉!”
众花妖手上立刻化出藤蔓,朝钟缘一拥而上,争抢着来捆他。
晚萤见状,抽出乘风剑,干脆利落地使出几个招式,她在暮云山这些年就反复练这几个招式了,已经极为熟练。她一连串动作本是下意识做出的,也没来得及想自己的剑法如何,可一顿下来竟如斩棘一般,花妖们手上的藤蔓被乘风剑尽数斩断。
花妖们见状,各人手上立刻化出一朵花,一齐朝晚萤挽去。晚萤又使出最后一个招式,众花妖皆被她的剑风横扫在地。
晚萤瞅瞅乘风剑,又瞅瞅地上的藤蔓和正捂着胸口呻吟着的花妖们,惊喜又不解,她的剑法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