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回到家，李晓霞——姜榆的妈妈正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排骨汤，满脸笑意的接过姜榆手里的书包，开始了例行问话，“怎么样啊，在学校今天？”
“还行。”姜榆把校服外套挂在衣架上。
“你每天回来就说还行，那还行是好还是不好啊？”李晓霞撇撇嘴，似有些不满。
“那你每天回来还老问同一句呢。”姜榆在桌边坐下，“那我说过得不好，明天不去了。”
“有什么不好的，你天天在学校呆着还不好，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学习已经是最轻松的事了。”姜健——姜榆的爸爸刚停好车上楼，就听见姜榆这么说。他和李晓霞都是国企里的正式职员，平日里工作不说多忙，但也不是每天喝茶看报纸就能应付的了的，更别提姜健还想再往上升一升了，“我往上搏一搏，受益的还不是你俩。”每次姜健喝多了都会这么说。
“我就是这么一说。”姜榆捧起碗挡住脸，“对了，要分科了，我想选理科。”她把喝完的碗放进水池，顺手就往海绵擦上挤了洗洁精。
“放那放那，别动别动，我来就行了。”李晓霞跟着姜榆进了厨房，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海绵擦，“把手洗洗干净。”
“怎么想选理科？”姜健问，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姜榆。
“理科好找工作。”姜榆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把手擦干。
“对，我同事她儿子，就是学的理科，那小男孩，可聪明了，去年考上了津南大学。”李晓霞一边洗碗一边说。
“你也是个大人了，自己的未来也要开始规划了，你想选理科可以，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姜健想了想又说，“那么数学物理你就要自己多上上心，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又不笨，怎么会学不好呢？”
“是啊是啊，你每次和我去菜场买菜的时候，算的不可快了吗。”李晓霞也在一旁附和到。
“嗯。”姜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默默的坐在椅子上听着。
“那你快去吧，洗澡去，洗完澡再把今天的课复习复习。”姜健说。
在初中的时候，每天晚自习下课都是姜健和李晓霞一起开车去接姜榆，在车上，姜健会问姜榆今天都学了什么，李晓霞则是坐在副驾驶上听着。有时姜榆会背课文，有时是姜健问姜榆数学公式。那时姜健总说：“你如果能把题目讲的让别人也能听懂，那你才是真的掌握了。”
一开始姜榆还认认真真的准备两道数学错题在车上给姜健“上课”，但有时讲着讲着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然后免不了挨一番数落。后来，姜榆让程言把错题的步骤都写在纸上，晚自习下课前10分钟再把它背下来，一连应付了小半个学期。就靠这个，姜榆和程言就建立了非常坚固的“同窗之情”。直到现在，程言都会在难题旁边把过程写的完完整整，方便姜榆做错题摘抄。当然，现在姜榆肯定不是背答案了，毕竟糊弄到最后，糊弄的都是自己。
“爸我选理科。”陆悠游把书包扔在地板上，脱着校服外套说。
“Yes，赌对了。”徐曼——陆悠游的妈妈笑着说。
“你觉得我会选文？！”陆悠游震惊的看向陆廷琰。
“万一你有什么别的想法呢。”陆廷琰趁徐曼转身，小声说：“其实是你妈想买包了。”
陆悠游了然于心的耸耸肩，说：“我把表放桌上了啊，你们谁有时间给我签个字。”
“我来我来。”徐曼一边签字一边说：“我还是要说啊，虽然你选了理科，但是语文英语还是要好好学......”
“昂。”陆悠游把表叠起来塞进笔袋里。
“......我和你爸有的时候工作都挺忙的，但你有什么事也一定要和我们说啊。”徐曼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知道了知道了！”陆悠游转身进屋，把门关上。从小说到大了，小时候陆悠游还为此发过脾气，为什么别的小朋友周末都能和爸爸妈妈去动物园去游乐场，自己就只能在外公外婆家下象棋。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甚至可以开始自娱自乐。明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明明每次都在我面前那么认真的检讨自己因为忙没时间陪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改变呢？既然改不了，那就不要说。分科表被陆悠游从笔袋里拿出来，翻开，夹进了物理书。
“签字！”李盈莹把分科表往餐桌上一拍，李爸正看着三国昏昏欲睡，被吓的一个激灵，拿起分科表，仔细的从上到下，正面反面看了一遍，虽然统共也没几个字，但这是他平时审核工作养成的习惯。
“选文科啊，挺好。”李爸拿起笔，“稳定。”
李盈莹嘟囔着说：“我可不是求稳定，我是数学真学不好。”说完拿起签完的分科表转身就走。李爸听到了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都随着自己的女儿。小学时和她妈离婚，因为女方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就把李盈莹判给了他。离婚也没什么大原因，可能也正是因为谁都没什么大错，所以在各自的心里倒也没留下多少的真情实感，对方也就很少来看李盈莹。这么些年，李爸也没有再找，只是打心眼里觉得对李盈莹有些愧疚。
“盈莹啊，爸爸对不起你。”每次一喝多，李爸就会这么说。一开始李盈莹还有些感动，到后来就没啥感觉了。直到她学了祥林嫂，每次读到祥林嫂说：“我真傻。”的时候，李盈莹面前就会浮现自己父亲一手攥着酒杯，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的场景。
“分科表呢？”程言刚一到家，程妈妈就伸手向程言要分科表，“你们老师说要家长签字的。”
“在书包里，等一下。”程言鞋还没来得及脱，就被妈妈伸过来的手吓到了，闷闷的说。
“你选理科吧。”程妈接过分科表，直接在理科那一栏画了钩，然后龙飞凤舞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还给程言。紧跟在后的程爸张了张口，却也没说话，沉默了半晌啪嗒一声把书房门合上了。
当年自己选科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犹豫，反正是稀里糊涂的就选了理科。现在新高考改革，3 2高考模式真是时代的眼泪了。[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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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