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坂田少佐的战报,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筱冢义男的脸上。他不是用手拿着看的,而是由通讯参谋念给他听的,因为他的手在抖。
“……我部遭遇敌战车集群优势突袭,炮兵阵地顷刻覆没,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建制被打散,坂田本人侥幸突围,部队损失……损失超过七成……”
通讯参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安静,只能听到筱冢义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优势……集群?”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猛地抓起桌上的墨水瓶,狠狠砸在墙上。深蓝色的墨汁,像一道丑陋的伤疤,溅满了整个墙壁。
“一群刚学会开车的泥腿子,开着我们自己的战车,把帝国一个加强大队打成了残废!这叫优势集群?坂田这个蠢货,他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筱冢义男像一头暴怒的犀牛,在办公室里横冲直撞,他踢翻了椅子,把地图扯得粉碎。他感觉自己的脸,被李云龙按在地上,用沾满泥土的鞋底,反复摩擦。
就在他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樱羽宫道康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墙上的墨迹和地上的狼藉,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将军,看来我们的‘磨刀石’,比预想中要粗糙一些。”
“殿下!”筱冢义男的眼睛血红,“这不是磨刀石!这是耻辱!是整个第一军的耻辱!我派去的是帝国的勇士,不是去给李云龙喂招的陪练!”
“可他的刀,确实被磨利了,不是吗?”道康走到窗边,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他敢出城野战,敢用战车打冲锋。这说明,他已经尝到了甜头。一个赌徒,在赢了一把之后,只会押上更大的赌注。他现在,一定认为帝国的战车部队,也不过如此。”
筱冢义男喘着粗气,停下了脚步。
道康转过身,目光落在筱冢义男身上。“将军,愤怒会蒙蔽您的判断。李云龙的胜利,恰恰是他走向灭亡的开始。他已经暴露了他最致命的弱点——傲慢。”
他走到那张被撕碎的地图前,捡起一块碎片,上面正好是河源县城。
“既然一次试探,让他变得如此骄狂。那么,我们就给他一场真正的盛宴。启动‘铁壁合围’计划吧。但这一次,我要您向方面军司令部申请,调动战车第三师团的‘猛虎’中队,和航空兵团的‘隼’式战斗机。”
“‘猛虎’中队?”筱冢义男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整个华北方面军的王牌,装备着最新式的九七改战车,车组成员全是参加过诺门罕战役的老兵。
“对。”道康的嘴角,微微上扬了半分,“用最专业的猎人,去猎杀一头自以为是的野兽。用帝国最锋利的獠牙,去敲碎他那几颗刚刚长出来的乳牙。我们要让李云龙在最得意的领域,品尝最彻底的绝望。我要让河源县,变成他和那堆废铜烂铁的共同墓碑。”
筱冢义男眼中的疯狂,被一种更加冰冷的残忍所取代。“哟西……殿下说得对!我要亲眼看着他的人,被碾成肉泥!看着他的坦克,被烧成焦炭!”
送走重新燃起斗志的筱冢义-男,道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了那支派克钢笔。
这一次,棉纸上的字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也更加冷酷。
“敌,‘猛虎’中队,九七改十二辆,车长皆为诺门罕老兵。弱点:侧后装甲,无线电通讯频率XXX。另,航空兵‘隼’式编队,三日后抵达阳泉机场。此战,九死一生。”
他将棉纸塞回笔杆,看着窗外太行山的方向。
李云龙,你不是要磨刀吗?我给你找来了整个华北最好的淬火炉。能不能烧出百炼精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河源县,县政府大院。
气氛没有胜利后的狂欢,反而有些压抑。赵刚拿着一份手写的伤亡报告,走进了李云龙的办公室。
“老李,账单来了。”他把那张纸放在桌上。
李云龙拿起来看了一眼。
“阵亡十七人,其中十二人,是被自己人的坦克碾压,或者被乱飞的机枪子弹打中的。重伤三十四人。两辆九七式履带断裂,一辆侧翻,发动机报废。五辆豆丁坦克出现不同程度的机械故障……”
李云龙沉默着,把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从上面看出花来。过了许久,他才把纸放下,声音有些沙哑:“抚恤金,按最高标准的三倍发。牺牲的战士,名字都刻在石碑上,就立在县政府门口。老子要让全城的人都看看,咱们这安稳日子,是谁拿命换来的。”
“我已经安排了。”赵刚叹了口气,“老李,这一仗,打得太糙了。”
“是啊,糙。”李云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些趴窝的坦克,像一群受伤的野兽。“咱们就像一群刚拿到杀猪刀的屠夫,对着一头牛,一通乱砍。牛是砍死了,自己人也伤了不少,刀也卷了刃。这不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转过身,对赵刚说:“老赵,你帮我个忙。把沈泉那个作战条例编写小组,改成‘装甲兵教导队’。他沈泉当队长,那个日本鬼子佐藤,给他当副队长。全团,不,是全军,只要是个人,都得给老子去上课!先学理论,再学操作!谁他娘的再敢把油门当刹车,老子就让他去跟猪睡一个圈!”
第二天,县城外的训练场,画风突变。
不再是鸡飞狗跳的自由发挥,而是被沈泉划分成了一个个标准化的训练区。这边是理论课,佐藤被逼着画出了一张巨大的发动机结构图,正对着一群抓耳挠腮的战士,讲解什么叫“活塞行程”;那边是协同训练,步兵们学着怎么跟在坦克后面,利用坦克做掩护,交替前进;最惨的是维修区,几辆出故障的坦克被拆得七零八落,一群满身油污的战士,正对着一堆零件发呆。
一个战士拿着个锃亮的德国制轴承,觉得好玩,放在地上当陀螺抽。佐藤看见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扑过去把轴承抱在怀里,哭得像死了亲爹:“我的!我的宝贝!你们这群野蛮人!这是艺术品!艺术品!”
李云龙抱着胳膊,在旁边看了一上午。他看着沈泉用小旗子指挥着坦克,走出标准的“之”字形规避路线;看着步兵班和坦克组,演练着标准的“三三制”进攻队形。
孔捷凑了过来,撇着嘴:“老李,你看沈泉这搞的,花里胡哨的,跟唱戏一样。打仗,不就是冲上去干吗?搞这么复杂,有用?”
“你懂个屁!”李云-龙眼睛都没离开训练场,“以前咱们是光脚的,拿着大刀长矛,当然是怎么快怎么来。现在穿上皮鞋了,手里换成加特林了,就得有穿皮鞋的打法!这不叫唱戏,这叫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咱们这支铁军,得有铁的规矩!”
他看着那些坦克,虽然开得歪歪扭扭,但不再互相碰撞;步兵们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始终保持着战斗队形。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情报干事,像一阵风卷了进来。
“团长!”
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狂喜,只有一种被巨大压力笼罩的凝重。
李云龙接过蜡丸,展开棉纸。
办公室里,赵刚、孔捷、沈泉都围了过来。
当沈泉看到“猛虎中队”和“诺门罕老兵”这几个字时,他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地图碰掉。
“团长……这……”沈泉的声音干涩,“这是鬼子的王牌!真正的王牌!他们的车长,是跟苏联人的坦克集群真刀真枪干过的!我们的兵……”
孔捷的脸也白了,他喃喃道:“还有飞机……这仗,怎么打?”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云龙身上。
李云龙没有说话。他只是把那张薄薄的棉纸,慢慢地,仔细地折好,揣进怀里,动作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
“怕什么?”
他走到门口,看着训练场上,那些正在被沈泉训得跟孙子一样的兵,看着那些正在被佐藤心疼地擦拭着的坦克。
“王牌?老子打的就是王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筱冢义男以为,派一群见过世面的狼,就能咬死我们这群土狗?”
李云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沈泉身上。
“沈泉,你给老子听着!从现在起,教导队训练加倍!把吃奶的劲都给老子使出来!三天!老子就给你三天时间!”
“他不是要用淬火炉来烧我们吗?”李云龙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疯狂的火焰,“那老子就让他看看,是他那炉子硬,还是咱们这块铁,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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