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冷冽的雪花扑在迁许脸上,他紧了紧玄色衣襟,看向身侧垂着眼的安逸:“你特意把我叫到这悬崖边,所为何事?”
安逸抬眼,睫毛上的雪粒簌簌滚落,温顺在眼底瞬间碎成冰碴,冷意渐生。他是被逼的,这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心口。
他指尖悄悄攥紧袖角,声音里带着淬毒笑,心里虽然有不舍,但又无可奈何:“自然是有事。你看那崖下——” 迁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云雾翻涌处,一道暗紫色的时空裂隙正幽幽盘踞,那是冬日独有的吞噬之地。但他却硬着心说“有人看不惯你很久了”
迁许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自人安逸入门,师尊特意嘱咐过,若师弟有不懂的,你多费心教导照看……
但不等迁许细想,安逸抬手掌心凝聚的灵力带着狠劲拍在他后背,掌心却控制不住地颤抖,灵力险些溃散——指尖明明攥得发白,眼底却不受控地闪过迁许往日教他术法的模样,心口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偏又逼着自己加重了力道。
“你……”迁许的话被寒风截断,身体已然坠入那片暗紫色裂隙。失重感传来的瞬间,他终于看清安逸眼底的恨意——
裂隙闭合的声响隐入风雪,安逸站在崖边,喉间泛起一丝涩意,却只能硬压下去。转身往宗门走了没几步,一道玄白色身影陡然横拦在前,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幕亭渊,站在安逸面前。
他目光带着审视,落在他沾了雪的衣袖上:“安逸,你看见迁许没?”
安逸垂下眼,指尖悄悄攥紧衣袖,声音带着刻意的怯懦,指尖微微发抖,他也只能说谎:“抱歉师尊,我没看见迁许师弟……”
这时他脑中陡然闪过一句话,是墨晴义曾特地叮嘱他的:“若有人问起迁许的踪迹,便称他与徐林同去了悬崖边。”
他凝了凝神,抬眼看向幕亭渊,声音轻缓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辨的紧绷:“我方才恍惚瞧见迁许师弟跟着徐师兄,往断云崖那边去了,不知是不是看错了。”
“他们去断云崖做什么?”断云崖此刻正是时空裂缝显现的时候,他怎可能去那里
安逸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引导,每说一个字都像吞了碎冰,喉咙发紧发涩:“其实……师尊,我也不太确定……”他下意识攥紧衣袖,指甲掐得手臂生疼,才逼着自己继续说
“但我好似瞥见……徐师兄把迁许师弟……推下了那紫色裂隙……”说完瞬间垂下眼,不敢看师尊锐利的目光,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既怕被拆穿,又愧疚于污蔑同门。
幕亭渊的瞳孔骤然收缩,玄白色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锐利地锁着安逸,你确定!
安逸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慌,连忙连头:“师尊!我说的都是真的!”
幕亭渊未再多言,转身便向悬崖行去。玄白的衣摆掠过积雪,印下一串深浅交错的足印,可不过转瞬,便被漫天纷飞的新雪层层掩埋,连一丝曾来过的痕迹,都被风雪执拗地抹去。
安逸站在原地,雪花落满肩头,冻得指尖发僵。他望着幕亭渊的身影渐渐融进茫茫风雪,直到再也看不见,喉间才溢出一声破碎的低语:“徐兄,迁弟……你们别怪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安逸的眼睛旁边还残留的一些泪水,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他很愧疚,又沉又凉,堵得他喘不过气,若不是为了救爹娘,他断不会做出这等背德之事。
片刻之后身后的脚步声倏然由远及近,裹挟着风雪的凛冽寒气穿透衣料。他借着垂睑的动作,将眼底翻涌的所有情绪尽数掩去,只余下一片冰封般的平静。
师尊。
幕亭渊停下脚步,雪落在他肩头,没一会儿就积了薄薄一层。他看着安逸样子,他的语气听不出明显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有话要说
安逸喉结滚动了一下,喉间发涩:呃…没有
幕亭渊微微颔首,声音裹着风雪的清冽传来,平稳得没一丝起伏:“那好,你回去路上留心些。”话音落,他没再停留,转身径直前方走去。
安逸躬身应下,看着幕亭渊远去的背影,
他转身往弟子院走,走过这次院后,他看四下无人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盒子里装的是转移粉,可以把刚才的事情转移到别人身上,他本万般不愿,可命运如绳紧缚,纵是不甘,也只得步步照做,没得半分退路。
而幕亭渊的靴底碾过崖边新积的薄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法器——刚才在崖下探查时,只寻到几缕被裂隙撕碎的玄色丝线,那是迁许衣襟上的料子,人却踪迹全无
寒风卷着雪沫子扑在脸上,他顿住脚步,眉峰微蹙
刚与安逸碰面时,安逸垂着眼站在雪地里,玄色衣袖上沾着几星极淡的灰迹,那灰粒偏细,不像是清扫庭院会沾上的尘土,倒像极了断云崖边,被风雪卷起来的崖壁碎石
他指尖碾过袖上的雪,眉峰骤然一沉:清晨清扫过房间的人,袖上沾的该是尘,不是断云崖的碎石灰,他低声自语,指尖掐了个简单的除尘诀,袖上的雪粒瞬间消散,可心头的疑云却没散
虽说安逸声称目睹徐林将迁许推落悬崖,可徐林那性子,就算与迁许有嫌隙,也绝不会选在时空裂隙显现的断云崖动手——
他抬手拢了拢衣襟,指尖凝起一缕淡金色的灵力。那灵力在掌心盘旋片刻,竟渐渐凝成一只巴掌大的灵雀,雀羽泛着微光,在风雪里格外醒目
幕亭渊屈指轻弹,一滴灵力落在灵雀头顶,喉间又漫出一声极轻的“呃”,似在调整灵力的轻重。
“去。”他唇齿轻启,声音裹在寒风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查辰时后徐林的行踪;与安逸清扫的庭院,是否有去往断云崖的脚印”
灵雀像是听懂了,尖喙轻啄了下他的指尖,翅膀抖落沾着的雪粒,发出一声清脆的啾鸣,随即振翅往柳露清宗的方向飞去
那抹微光在风雪中越来越小,幕亭渊却还站在原地,指尖残留着灵雀的温度,他皱皱眉——若灵雀查不到徐林去崖边的痕迹,那安逸的话,就全是谎话
此时,安逸将转移粉装进香包里,刚要循原路折返,转角就与徐林撞了个正着,徐师兄!
徐林揉了揉被撞的胳膊,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又瞥了眼不远处的方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好端端的,怎么走得这么急?我刚从柳露清宗的膳房过来,这雪下得太大,膳房的热汤都快凉了,我本想着喊你一起回去,你这是刚从里头出来?
…………
徐林看着安逸,他拿着那个香包,心中有点疑惑,你拿着那个香包干什么?
这骤闻此问,他惊得身子一僵,,往后缩了缩:“徐师兄,这香包……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徐林的眼里满是诧异,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安逸抬眼时轻轻点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对,就是给你的。”他指尖裹着薄绒手套递过去,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腕骨却抖得厉害——香包的绳结勾住了徐林的袖角,他慌得猛地收手,指腹擦过对方的袖口,烫得像碰了烙铁。
递出的动作顿了又顿——目光落在徐林诧异的脸上,脑海里突然闪过徐林往日帮他解围的画面,喉结滚动了一下,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才硬着头皮补充:“这个香包我编了好久,不如送你。”
徐林一愣,下意识的接过香包——,他刚想开口,他却已经转身走远
待徐林回到自己房间,推开门,他很不明白安逸为什么要送这个香包?
他拿起这个香包皱着眉仔细看了看:“这花纹好像是去年宗门统一发的弟子服纹样,
但徐林闻言,也没再多想,随手将香包放在桌上
到了晚上,徐林看着那个香包发呆,此时安逸推开了房门,他看着徐林还没有睡,徐师兄这么晚了还不睡。
嗯,还不困
安逸轻推房门而入,借着几句闲散家常与徐师兄周旋,待感知到那不知名粉末的效力已悄然消散,才放缓了语气道:“徐师兄,我先回房了。徐师兄,我先回了,明日还要随师尊去查事,得早睡。
徐林颔首示意,待安逸离开后,他凝视着那个香包,将其轻轻放置在桌上,便不再理会
而安逸回到房间看着木盒在烛火中慢慢蜷曲成灰烬,火星噼啪作响,映得安逸眼底一片猩红。
他微微皱紧眉,指尖死死掐进掌心,他压抑着一声破碎的哽咽,嘴唇无声翕动,似在反复呢喃:“抱歉……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我爹娘还在墨晴义手里,我别无选择啊……”
日后若是有人拿着这粉末细查,最终锁定的只会是徐林师兄的气息,这般境地,我该如何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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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