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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吾司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哒、哒、哒。”


    可能因为力气不足,或是没有合适的工具,钱霁月发出的小声敲击有些闷闷的,不响亮也不清脆,更像是某种计时。


    但她绝对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尧瑶回应地轻轻敲了敲稻草下的另一个门扉,里面的敲击声马上就停了停,然后变成了明显能体现出激动情绪的敲击。


    不过音量仍然不大,这也让尧瑶松了口气。


    “好像也不是个笨蛋。”她在心里嘀咕。


    “最多戒心差了些,但千错万错,也不是受害者的错。”


    钱霁月确实倒霉了点。


    “但如果是娇养的小姐或是像我这样生在和平年代的,也想不到会飞来这样的横祸在自己身上啊。”


    尧瑶开锁开到一脑门汗,擦也顾不上擦。


    她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了门锁之上,在安静的夜晚静静地听着签子挑拨触发锁内各个部位引起的不同动静。


    即便有经验加成,她也还是撬锁新手,处在耐心尝试的阶段,顶多脑子活络一些,所有触发出来的动静变化都记在脑子里,正强迫自己用近乎穷举法的办法触发里面的一个个部位机关,再大量地筛除某些可能性,减少失败次数。


    她努力地调整呼吸,缓解脑力和体力活动对本就饥贫的身体的巨大消耗。


    她隐隐有察觉,这个大铜锁并不复杂,最多重了些,但机关原理很基础。


    现在她就像是在做一道极难的数学大题,卷末最后一道最后一问光是找准了思路还不够,可能还有不小的计算量。


    她会做,但不确定自己来不来得及,得在交卷之前把东西都填上去了,哪怕她前面的思路可能是错的。


    但赌上她的年级排名,她觉得自己思路没错,用的公式定理也是对的。


    就是耗脑子,非常容易肚子饿。


    “小钱啊,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的,都走了九十八步了。”


    “人出来就是九十九步,成功跑走就是一百步。”


    “我们一定可以的!”


    正鼓励着自己,突然,尧瑶感觉手头的手感一变,那一声动静似乎不一样了。


    她动作顿住,浑身定在了那里,顺着这个位置,慢慢调整手腕,带动着签子在铜锁里于不同的位置触发。


    最终,咔哒一声,锁开了。


    “呼——”


    她长出一口气,夜风吹来,竟是有些冰冰凉的。


    但尧瑶的心里一片火热。


    和不设锁但十分沉重的藏粮口不同,这个地窖口有锁但门很好打开。


    尧瑶听了听,鼾声还在,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往下看了看。


    钱霁月被绳子绑着,一身伤躺在地上,背在身后的手上还有个用来敲击地面的小木棍,嘴里塞着脏布,泪流满面地看着她。


    方才听见敲击声回应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次来的人不是拐子村长,也不可能是他的同伙了。


    人有钥匙,只会直接下来看货,先前还来过一个中间人,但买家属哪里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嘘。”


    尧瑶比了个噤声手势,小心地下梯子。


    小姑娘很上道地连连点头,扭动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激动。


    “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出声,我们悄悄溜走。”


    “现在村子里连狗都睡着,天又黑,这是最好的机会。”


    钱霁月用力地点头,哭得克制不住,但怕自己呜咽出声,愣是拒绝了她摘布口塞,先让她解手脚上的麻绳。


    绳子绑得很紧,她手腕脚腕都嘞得紫红轻肿,有些地方破皮出血加上肿胀,到快黏着绳子了。


    尧瑶再小心,也肯定刺激到了她的伤口,但钱霁月愣是一声不吭,平复了一会儿才摘下脏布。


    两个人小声地交流几句,解释了下当下情况和彼此姓名,飞快沟通过了粗陋的逃脱计划,这就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事教人,一教就会。


    尧瑶不确定钱妹妹以前是什么性格,但现在还没能逃走,又得了她反复提醒,这会儿她表现得很上道,配合度高,半点后腿没拖,甚至显得有些漠然。


    但想到自己也是,她就是这么穿越又从坟里爬出来,又冷静又疯癫地干出自己此前从没干过的事情,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奇怪了。


    说不准,魂都跑了好一会了。


    一时半会回不来。


    现在情绪都是解离着的,有种游离在外的冷静疯感。


    但这对逃脱很有用。


    至少两个人钻出篱笆狗洞时,都没惊起任何波澜。


    “和我去拿武器,我有一把可以打人的铁铲,我来背。”


    她之前把武器留在外面了,背着不方便进门,动静大还重,但现在还是要拿着。


    “这个签子是我开锁时候剩下的,这几根比较硬,两端都磨尖了。真被近身了,就使劲往人太阳穴刺,能带走一个是一个,懂吗?”


    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位置,还比划了一下眼睛地方,全是极脆弱的部位。


    “嗯!”钱霁月声音还哑着,不敢大声,最后只发出了一个用力而认真的鼻音。


    “其实我也不太熟悉这里的路。我也是外头来的,但和刘家有仇……希望我们都能跑出去,至少先跑出山,到最近的村镇去。”


    她的话其实听着不太靠谱,但钱霁月已然把她当做了精神依靠,这会儿她说什么她都会信赖地看她的。


    村子里的狗和人都还睡着。


    两个受伤又饥饿的姑娘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断地跑过一幢又一幢房子。


    尧瑶一面觉得村子还好不大,一面觉得这村子真大啊,就这么紧张地带着人往外跑。


    钱霁月踉跄了好几步,但还是咬牙拼命跟上,摔跤了都不敢吭声。


    被绑了好几天,又没有进食,她现在虚弱得厉害,仿佛直立猿还没驯化好自己的四肢。


    “嘿,小心。”


    尧瑶连忙拉住险要掉队的小妹妹,只能强按捺性子,尽可能平稳地飞快往外走。


    就这么互相搀扶着,两个人手拉着手,有惊无险地出了村庄。


    “往、往哪里?”


    蹿进了山林里,钱霁月似乎稍微松了口气,终于没那么紧绷,都说得出来话了。


    听见不是气音的声音,尧瑶也跟着舒了舒。


    “尽快出去,我们连夜赶路,趁着他们发现之前,尽可能往大路上去。”


    “说起来,你认得路吗?”尧瑶是没有记忆的,但钱霁月是本地人士啊。


    “我不知道这里。”她摇摇头。


    两个人边走边说,再累都不带停的。


    她自述了自己被绑架过来的前后经过,还很沮丧地表示,她真的不熟悉这里山路。


    “这里是刘家的祖坟山,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祖坟具体在那儿,但据说这里连绵一片,都是他们的地盘。”


    “啊,刘家……”钱霁月咬牙,脏乎乎的小脸遮不住眼神里的凶光。


    “我知道刘家,他们在天鹰城也数得上号,我钱家虽比不上他们底蕴深,但也不是好惹的。”


    “夏云国有几十座城镇,天鹰城属于发展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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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大城镇,其下又有四座镇子。”


    天苍镇是刘家分支的大本营,也就是尧瑶仇人刘小六那支的所在。


    另有天青镇、天土镇和天水镇,也都是发展非常好的地方,钱家就是天青镇人士。


    “远吗?”


    尧瑶若有所思,暂时不是很想回天苍镇,怕惊动了他们。


    “不清楚,以前我年纪小,家里不大让我出门。即使出去,都是家里护卫着行走。”


    钱霁月说得很实诚。


    她能出门看春,都是顶着“想给待嫁的姐姐摘花回来”的名头,代表了她们姊妹情深。


    虽说她姐姐也没有严格到一直被约束在家里,从订婚到大婚都不能出门的程度。


    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


    “我们先去大桑树那边。”


    这几个镇多半都相邻着,尧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去路,但清楚记得自己走过的地方。


    她坟包所在那片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标,大不了先带着钱霁月去那里,然后再找个方向进城去。


    第一次模拟时,她就进过城,没有道理后面找不到村镇所在。


    钱霁月脚程不如她快,但两个人有说有聊,竟也不觉得路途漫长。


    到天明的时候,她们早已经走过了大桑树,正一鼓作气往镇上去。


    “我的水泡又破了。”


    “我也是。”


    尧瑶踢了踢脚,绣花鞋底已经“黏”在了脚面上,袜子更是与脚丫子粘连。


    背上的铁锹格外沉重,这时候就觉得系统不智能真的太糟糕了。


    钱霁月几次说她来帮她背一段路,她也拒绝了。


    小丫头比她还小几岁,受的苦不少,她还是自己来吧。


    “我脚恐怕都要走烂了,还有手也是,你看,这脓水刚刚经过溪流的时候才挤干净,这会儿又出血了。”


    “我也是,你看,我这手肘都肿成猪蹄了,唉,其实可疼了,疼得我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两个姑娘相视一眼,彼此的狼狈尽入眼中,苦虽苦,但这会儿都没忍住,竟是一齐笑了出来。


    半走半跑的,比着速度,她们加快脚程走在官道上。


    到天全亮了的时候,她们已经和进城卖菜赶集的农人走在了一块儿。


    “要到了是不是?马上就是镇上了?”


    “是啊,天青镇可算要到了。”


    不是所有农民都是歹人,至少尧瑶看准的这一批,有老有少一板车的不是。


    驾牛车的大叔,后面板车放着好几大筐他家的农货,车上空余地方满满当当坐着三个大人两个小孩。


    一个中年男人跟在车旁边走着,他妻子带着他家十来岁的男孩坐在车上,另外一个独身卖菜的老婆婆和带了七八岁女儿的中年妇人坐在一起。


    还有个走在一起的,是挑着扁担的青年货郎。


    这么一群人在一块儿,一眼就知道是一个村子里出来。


    而货郎翻山越岭卖货,最熟悉远近情况。


    尧瑶怎么可能不去搭话。


    “还好还好,进城就能寻着我们亲戚了,希望我大姨不要嫌弃我和我妹妹。”


    她十六岁,在这个时代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妹妹十二岁,也不算小,这会儿看着很有韧性。


    这样的组合,在一群人眼里并不奇怪。


    落魄的模样也与她们所说的“投奔亲戚”相符。


    没看见她们连铲子都带上了吗?可包袱又小小的。


    可见是家里真不成了,保不住家财,失亲后只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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