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惊蛰在这家医馆待了三天,每日定时换药吃药,空下来还帮枕玉大夫晒草药。
自从她来了医馆,治伤用药也没人提药钱,这让她有些不安。
难道他们把自己的药钱算在了蝉鸣头上?
蝉鸣是那个救了她的少年的名字,这名字倒与他这个人不太相符。
夏日烦热,蝉音扰人。
他这个人却像个木雕石像,来了医馆后就不声不响,呆在屋子里也不出来。
“又在想蝉鸣?”枕玉正择捡着草药,抬头就看见身侧的小丫头正走神,不由笑道。
惊蛰本就不是被打趣了便害羞脸红的性子,她就很实诚的点头:“他一直闷在屋子里,不要紧吗?”
枕玉被逗笑了,心想怪不得蝉鸣那个闷葫芦能将人领过来,这小丫头的性子十分坦诚,又不畏惧蝉鸣的冷漠。
“他人就是这样,若没事做,可以每日都待在屋子里。”
惊蛰不敢问他们是做什么的,现在京城都乱成一团,这个小医馆居然安然无恙,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
既然对方没有赶自己走,她就装聋作哑,再危险的地方,能有皇城王府危险吗?
“你以后......还准备跟着蝉鸣?”枕玉看向小丫头。
这三天里,惊蛰的身世都已经查清了,既然上头没有安排惊蛰离开,便是通过了排查,她若想跟着蝉鸣,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枕玉看着眼前的姑娘,宁王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当真能毫不在意吗?
惊蛰不由攥紧手里的草药:“我......可以吗?”
少女的目光澄澈,细看之下,还有欣喜情绪在眸子里闪烁。
枕玉叹气,危难时救了自己的恩人,飘摇无依时突然出现的依靠,换做谁都会动心,何况蝉鸣那小子的模样并不差。
罢了罢了,反正惊蛰的册子已经给蝉鸣送去,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他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来找我,我这儿随你住。”枕玉只笑。
“师父。”晏清手中拿着封信,走近递给枕玉。
晏清是枕玉的弟子,**岁的孩子,已经沉稳得可以独当一面了。
枕玉拿着信站起,走到一边才将信封打开。
她快速看了信就将其收起:“晏清,让底下人准备一下,我们要撤出京城了。”
惊蛰惊讶:“枕玉大夫,你们要搬走了?”
枕玉安抚得笑笑:“京城越来越乱了,临江反王打破了各地反王对峙的局势,率先攻入了京城,其他的反王不可能袖手旁观,大概都会来分一碗粥......之后肯定又要为那皇位互相攻打,我们还是远离纷争,出去避一避得好。”
惊蛰听了之后,又想起了那些宗室女子。
都说宗室女子为家族牺牲、和家族共存亡,是锦衣玉食的代价。
若这些女子不是金枝玉叶,也一样免不了为了家人牺牲自己的利益与情感。
可见牺牲自己的利益,从来不是因为她们享受了家族供养,而是因为她们身为女子。
若身为男子,多少还能从家族中扒拉出一些于自己有用的好处。
现在国破家亡,皇帝带着一批近臣逃出了皇城,留下这些最不被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女子,受尽乱军折辱,惨死后还要被吊挂在皇城大门外。
若不是她幸运,也成了那些人里的一员。
枕玉自然看出她心中伤感,也不再说这些事情:“你既然决定继续跟着那闷葫芦,这两日便准备准备吧,两日后与他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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