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弦跟谢尹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周遭的环境变了又变,当他追上谢尹时,便不是身处街道,而是一间封闭昏暗的房子。
屋内漆黑一片,唯有供奉牌位的长案上有微弱光芒照下,牌位上的字模糊不清,开始夜凌弦以为是远了的原因,还特地走进了开,还是看不清,既然如此,那便是别的原因。
“唔……”
长案右侧下方蹲在一个素白长衫的男子,男子头发散落披着背脊上,他将头埋在臂弯,小声的抽泣着,手中似乎还抱着什么。
方才注意力全在牌位的字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一个人。
会是谁?
是谢尹吗?
还未等夜凌弦上前查看,素衣男子抬头泪流满面的哭喊出声:“爹,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和娘每天都很想你,呜呜……”他抱紧了怀里的木牌,上面的字还是模糊不清。
这男子与方才所见的谢尹一模一样
他抱着木牌喊哥
还有狠心丢下他和娘
莫非,谢尹的哥哥,谢鸿,死了?
不对啊
刚刚还说了婚约之事
若是他哥哥死了,那方才的婚约怎么办?
还有就是
谢鸿是什么时候死的
婚前还是婚后
怎么死的
以谢尹这悲痛欲绝的模样,谢鸿定是刚死不久,那他和卫兰寻的婚约呢?
卫兰寻怎么办?
他曾听宁柒提起过,一个女子与男子有婚约,男子若是死了,他们就得拉着女子行冥婚。
那,卫兰寻
是与谢鸿行冥婚?
还是就此作罢?
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她有自己日子要过,冥婚,不要啊——
谢尹一直神志不清的嘟囔着什么。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最终停止门口,屋子缓缓升起微亮的光芒,几个黑影出现在门上,中间的黑影抬了抬手,却停住,没有敲下去。
温和的声音响起:“伯母,他的病,越来越重了。”
这声音,是卫兰寻。
不知为何,夜凌弦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像宁柒说的那样。
只是
病?
什么病?
谁?
谢尹么?
莫非是谢鸿死了,谢尹神志不清,分不清真假?
“寻儿,你与尹儿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若是没有这事……”一道慢声细语的女子声音响起,比卫兰寻的更沉稳细腻,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夜凌弦眉心一拧,这些话听的他有些乱。
两情相悦,青梅竹马,谢尹和卫兰寻?
既然伯母知道,那婚约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隔着什么事?
莫非——
他瞳孔微缩,神色复杂的看向一旁蹲着的谢尹。
果然,他刚想到,外面的话便应证了他所想,卫兰寻说:“伯母,五年前谢府一家去洞泾镇救济难民,却遭遇洪灾,您一人带着他们两个逃离,委实不易,伯父善后遭遇不测,鸿弟逃离时不慎落水,这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的,而谢尹,更是因为没能力救弟弟和父亲,一直困在五年前出不来,五年以来神志不清,一会儿模仿弟弟,一会儿模仿伯父,到后来,他更是乐中于模仿弟弟,模仿到忘了本来模样。”
“你我合计,想利用婚姻刺激他恢复,未曾想越来越严重了,他现在连门都不出,一直茶饭不思的抱着木牌哭。”
谢母抽泣几声:“这可怎么办?大夫说,他再这样过活下去,容易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卫兰寻安慰道:“伯母,我来吧,我去跟他聊聊。”
“嗯,趁他现在还认人,得让他多与外界接触接触。”
“嗯。”
外面沉寂了好一会,黑暗中夜凌弦双眼染上一层薄雾,听着这些他心头攥在一起,说不出,酸酸的,想哭却哭不出来,于是他走到谢尹身旁,将他圈在怀里。
谢尹似乎是哭累了,又或是想到了别的什么,竟安静的被夜凌弦圈着。
现在,魂境内的事,他了解的差不多了,还差谢尹少耳和卫兰寻化身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