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弦躺在地上,抬手挡住眼睛,稀稀碎碎的日光透过茂密树叶印在他身上。
慕秦楚眼含柔光,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说:“弦儿,慢慢来。”
小灵菇芝呀了一声,从慕秦楚手中跳下,跑到夜凌弦身侧,说:“弦儿?哪个弦?”
慕秦楚:“琴弦的弦。”
“哇。”小灵菇芝视线从慕秦楚身上移开,目光炯炯有神盯着夜凌弦,兴奋道:“你叫弦儿啊,这名字真好听。”说完又闷了下去:“不像我的。”
“你的?”夜凌弦闻言将手放下,侧头看向小灵菇芝,疑惑道:“你叫什么?”
“我叫路头疼。”
“路头疼?”
路头疼点了点头,说:“这是那个凶哥哥给我取的,他说我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每次都让他很头疼,就给我取了个名字,叫路头疼。”
“你……”
“是不是很不好听?我也这么觉得,我想过很多个名字,都觉得不好听。”路头疼说着忽然灵机一动,说:“你名字这么好听,肯定念过很多书,你帮我取一个吧。”
“我……”
路头疼拉起他的衣袖,使劲摇晃,说:“帮我取一个嘛,我不想要头疼这两个字了。”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嘛。”
“好好好。”夜凌弦被吵的头疼,暗想一声,果然让人头疼,他无奈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有没有什么要求?”
“没有,好听就行,什么都可以。”路头疼赶忙松开他的衣袖,笑道。
路头疼激动的到慕秦楚跟前上下跳动,似乎是在显摆着自己要有新名字了。
慕秦楚将这些尽收眼底,他微微垂首,唇线微不可查一扬,地上躺着的少年正拧眉苦思。
夜凌弦回头望向四周,思考着好听的名字,望着浓密的树林微微出神,他恍然看见那个孤身一人坐在树下渴望离开囚牢,走向自由的自己,他沉默半响,说:
“树密成林离孤寂,路多不怕无路走。”
“离寂,如何?”
路头疼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听到他那闷闷的声音,他小声念叨着:“离寂,离开孤寂。”旋即跳动起来,道:“好,就这个,我以后就叫路离寂。”
路头疼改名为路离寂,兴奋的上下跳动着。
夜凌弦因想起过往,而沉寂自我。
慕秦楚坐在一旁神色淡然。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过多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打断他的回想。
他垂首便看见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捏着一颗糖,递到他嘴边。
夜凌弦望向手的主人,那双常年侵染寒霜的绿眸,此刻正温和的看着他,他能清晰的看到那双绿眸中的自己。
慕秦楚唇瓣上下一碰,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桂花牛乳味的,尝尝。”
慕秦楚右肩冒充一个小小的菇头,小菇右脸鼓鼓的,声音稚嫩,他咀嚼着嘴里的糖果,说:“很甜的,这是本大菇吃过最甜的糖,你也快尝尝。”
“张嘴。”
夜凌弦还未从震惊中走出,便下意识张嘴。
慕秦楚顺势将糖果推进他口中。
夜凌弦舌头一卷将糖果卷到右边,闭口嚼着,牛乳味混杂着淡淡的桂花香甜味灌满整个口腔,真的很甜。
嘴里甜
心里也是
他双眸一亮,从地上坐起,说:“很甜,我喜欢,跟阿楚一样。”
慕秦楚藏在袖中的手轻轻一抖,他抬起右手屈指在夜凌弦额头一敲,青色灵光没入他眉心,说:“你方才说什么?”
“嗯……”夜凌弦揉了揉额头,说:“我说阿楚给的糖很甜。”
说完他眉头一皱,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却不知道少了什么。
“嗯。”慕秦楚暗自松了口气,说:“喜欢便可。”
“喜欢。”
路离寂紧紧盯着夜凌弦额间梅花看,方才那道青色印记他看到了,他小声嘀咕:“慕秦楚怎么会给他下这种印记?”
慕秦楚微微侧头,寒眸微斜。
路离寂浑身一抖识趣的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