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鲜血缓慢地流着,曲曲折折,仿佛一个箭头,指向某处。
更大的风突然从我们上方传来, 我们的头发全被吹得七零八落, 熟悉的八匹白马拉的金色马车正向我们飞来——精灵王居然来了!
我暗叫不妙, “跟着我冲,不要停!”我一手拉一个,带着墨绿发女孩和爱芙冲向前方一块宛若剑身的大黑石。
墨绿发女孩和爱芙同时发出尖叫,电光火石瞬间,我们三人同时隐没石身。
大黑石同时也不见了。
正要追击的卫兵个个目瞪口呆, 不可思议地震在原处……
许久未现的异能帮了我,我们冲出了精灵秘境。
呼吸到夹杂尘灰的新鲜空气时,我就知道进入了主大陆。
这果然是一条捷径。
“我想起来了, ”爱芙略带兴奋道,“有个高等贵族曾对我说过,秘境是有条通往外界的捷径,但极难被发现。因为出口永远在变动,且当有人通过后, 这个出口还会立刻关闭, 很久后才能出现。只有精灵王才有办法辩认这个出口在哪里。”
我无暇听她在说什么,只谨慎地打量着我们身处的高山。
我们现在出现在另一座高山上,雾很深, 四周白茫茫一片, 还下起了小雨。
我们先是撕下裙摆,互相包扎了下被刀山上石尖划伤的伤口,才小心翼翼地朝山下走去。
我们在山中行走了两三天,才走出了大山。白天艰难地行走, 夜晚升起篝火,轮流值守睡觉,挨过寒冷长夜。
虽然辛苦,但体会到了久违的自由。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墨绿发女孩。
“伊美拉。”
“好典型的一个女奴名字。”爱芙掩嘴笑起来,见我瞪了她一下,她耸耸肩。
伊美拉倒是无所谓,直率地说道:“是的,这是个女奴的名字,我母亲的名字。她刚生下我就死了,父亲便给我取了我母亲的名字。我父母都是奴隶,一直生活在所罗巴岛,前段时间奴隶暴动,父亲死在了暴动之中,我被抓住,在拍卖会上原本被一富豪买下,可这个富豪的老婆把我打了个半死,又卖给奴隶贩子。奴隶贩子正好还要挑一批带去精灵秘境,就把我带过去了。”
“一波三折啊。”我感叹。
“还好了,”伊美拉说,“我比很多女奴的命好多了,至少还活着。”
边说边走间,我们已过了不少小山头。隔日,我们已能隐隐看到山底的小村庄了,都不觉兴奋起来,加快了步伐。
终于,赶在日落前,我们奔到了山底,向前行一两千米后,来到了一处小村庄。可能地处偏僻的缘故,村庄人烟稀少,但村民纯朴,热情好客。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太太收留我们过夜,她的老伴早逝,儿子孙子都搬去镇上住了,家里只留她一人。
寒冷的夜里,老太太把壁炉烧得旺旺的,给我们铺好了地铺。我们感激万分。
我们谎称原本是随家人同行,不料路上遇到强盗走散,不知不觉流浪到了这里。
“你们是哪里人啊?”老太太问。
“东境。”爱芙脱口而出,她原本就是东境人。
“东境啊,离这里好远啊。”老太太一边将煮好的白菜汤盛给我们,一边感叹。
“您这里是临近西境吧?”伊美拉问道。
“离西境还有一大段距离呢,但比东境近多了。”老太太说道,“奇怪了,我们这儿很偏僻,但最近老出现外来人。”
“哦,是什么样的外来人?”我问
“是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女孩。”老太太回忆着,“他们说是为逃避战乱,躲到了这里来。”
我立刻想到了狄雅若一行,“您知道他们后来去哪儿吗?”
“天亮后他们就直接往镇上去了。”
天亮后,我们也离开了小村庄,前往镇上。爱芙问我:“你是要去找西境原最大王城的公主狄雅若?你觉得她靠得住?”
“你也知道她?”我微微惊讶。
“谁不知道她,”爱芙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她父亲的王城没被她叔父接收前,她在西境上层圈很有名的,基本上年轻帅气的美男都被她睡遍。她长得一般,却是凭借公主身份和手腕,睡到了每个她想睡的男人,包括她生母和继母的情夫。”
“她可真有本事。”我无比感叹。
“可不是,”爱芙的语气竟有些嫉妒,“她以前并不受宠,生母还很讨厌她,只喜欢她的两个妹妹,所以柏诺特王子被禁锢黑城堡,各国挑选守墓人时,她的生母就把她送到了死亡之地。都以为她会死在哪里,谁知她竟好端端地回来了,还变得更厉害了,生母这时已病死一年多了,两个妹妹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听说她的继母也从她手上讨不到半分便宜。都在说,她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她应该原本就是个厉害人物。”我想起她在越狱时的表现。
“谁知道呢。”爱芙不置可否。
进入小镇,已到下午,镇上的人不多。我们找摆摊卖烧饼的小姑娘买了件日常的冬衣,穿在了身上。这里比较落后,没有服饰店,订做衣服也来不及,只能找人直接买。小姑娘只有两件冬衣,但帮我们找邻居家的大婶又买了一件。
说来惭愧,小姑娘的衣服我穿起来嫌小,伊美拉和爱芙却穿起来刚刚好,邻居大婶的衣服虽在我身上有些大,但总比小姑娘的衣服穿得舒服些。
装作没看到爱芙嘴边的讥笑,我向小姑娘打探是否见过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巧的是小姑娘恰好见过。
“他们向我买了几个烧饼后就朝西北边走去了,应该是要去西境,但那条路可不好走,”小姑娘直咂舌,“有一片沙漠,那里有强悍的部落,还有强盗。”
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堡、王宫、城镇、海岛中度过的我,并不清楚真正的平民生活是什么样子。
直到出了小镇,进入荒原,见到沿途乞讨的、逃难的,还有与狗夺食的流浪汉,才知道世道有多差。
我当机立断,将身上衣服换成了男装,乔装成男人。伊美拉和爱芙也依样照做。换衣服并不难,一个面有菜色、衣着褴褛的大婶一听我说要换,连忙叫她的儿子和丈夫把衣服换下来给我们。我们身上的冬衣虽旧,但好歹完整,不像他们的破了几个洞,还打满了补丁。
我们三人“变成”男人后,停留在我们身上的目光少了很多,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沙漠。
进沙漠前,伊美拉问我:“姐姐,你为什么去找狄雅若公主?”
“她很聪明,也许能帮我找到我需要的东西。”
我有种直觉,狄雅若一定知道某种我不知道的东西,能帮我回到现代社会,也许还能摆脱那种两边世界不断来回的循环。
我想我已经不适合这里了,只有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回去后我会写部言情小说,告诉大家小说中的男主角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非要在一起,就会付出昂贵的代价。
男人,从来不是恋爱脑。
最漂亮的男人,也是最毒辣的男人。
进入沙漠后,人渐渐多了起来,多是逃难的。随便打听一下,便知道东境和南境正在为边境新发现的银矿打仗,打得异常惨烈。东境的军队十分凶猛,将南境的军队打退了几次,殃及南境周围的村庄和城镇,平民们全都卷起铺盖逃难。
他们离西境较近,且相对安全,因此全逃往西境。西境肯定是进不去的,离西境不远的村庄城镇也进不去,因为根本不对难民开放。只有离西境较远的沙漠,才勉强收容他们。虽然居住条件艰苦,但总能安顿下来。
一路上,但凡我能看到的小绿洲,基本全被难民占据,搭满了大大小小的帐篷。
天色近黑,我们找了个家只有女人和小孩的帐篷,请求借宿一晚。当然,我们给钱。伊美拉和爱芙逃离时都带了些钱。伊美拉拿出了几枚铜币,并说我们几个其实是女的,女人欣喜若狂,自是同意。
帐篷很小,我们所有人都挤睡在一起。女人抱着她的两个孩子睡在边上,我们三人挤在另一边。
到了半夜,帐篷外传来喧闹的声音,揉着迷糊的眼t睛,我正要坐起,帐帘突然被掀开,难闻的酒味伴着血腥味,冲入我的鼻尖。
伊美拉和爱芙也被惊醒,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到女人尖叫的声音:“老公,快捉住她们,她们身上有钱,还是女人。”
我们大惊失色,连外衣都顾不得穿,就要逃出帐篷,却被几个男人哈哈大笑着像老鹰捉小鸡般捉住。
“老婆,干得好,她们可以卖不少钱!”
原来,这是一个专为外来人而设的陷阱。看似独身的女人带着孩子坐在帐篷里,对往来旅客或逃难的平民和蔼有加,却是在“钓鱼”,看哪只鱼能乖乖上当。
我们被几个男人五花大绑,扔在了帐篷外——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支持,请继续支持哦~~
第122章
熬到天亮,微微天光下,悚然发觉,像我们一样被绑着扔到外面的人还有十几个,都是往来旅客或逃难的难民。
这个小绿洲竟全都是做这种生意的。钓到鱼的男女喜不自胜,没钓到的愁眉苦脸,坐在帐篷前骂骂咧咧,男人骂女人不会“拉客” ,女人骂男人手脚慢了, “不会拉人又怎么了,你看谁谁直接用棍子,一棍子过去就把人都打到自己帐篷了。”
一片谩骂声中,一群五大三粗、胳膊上刻着纹着的壮汉出现了,气血极旺,一看就不好惹,在现代社会叫流氓混混。小绿洲的一些男人立刻一拥而上,对着领头壮汉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哥过来了,一路辛苦了!”
“这次的货不错, 您看看。”
“哥这边请,这边请。”
壮汉们叼着烟斗,晃悠悠地走到我们这群被捆的“粽子”面前,呶了呶嘴,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被选中的“粽子”们被粗鲁拉了出来,被踉踉跄跄赶到前方一辆板车上。
走到我们三人面前时,领头壮汉斜着眼看,指向伊美拉和爱芙,“这两个。”看都没看我一眼。
伊美拉急了,“请带上我姐姐,我们是一起的。”
领头壮汉压根没理她,扭头走到另一边,伊美拉死活不肯走,拼命挣扎,“不行,不能留下我姐姐。”
一个壮汉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你滚不滚!”
伊美拉痛得腑下身子,却还要再争辩,与我的眼神碰上。我摇了摇头——不要再做傻事,只会受无谓皮肉苦。
伊美拉只得跟着队伍一起离开了。爱芙是其中品貌最出色的女子,众多流氓的目光都聚焦她身上,她极不安、焦躁,实在顾不上我。
一刻钟后,除了我和一个年纪大的老爷爷、两个老太婆,还有几个一看就病痨子的男女外,其他“粽子”一并带走。
绑我的那个男人谄媚笑着上前,指着我对一个壮汉说道:“哥,她还年轻。”
“年轻?其码二十了,长得一般,不是短期就能卖出去?我还要管她一日一餐饭,亏了!”
壮汉骂咧着跨上了马,双腿一夹,甩起长鞭,立马跟上了前面先行的人马。
男人无奈地回了帐篷,还狠狠踹了我一脚,我痛得呼叫一声,男人还要踹,女人连忙阻拦,“别踢坏了,下午还有一波贩子过来。”
男人这才悻悻离开。
傍晚,饿了整整一天、担惊受怕的我软软靠着帐篷,还渴得嗓子直冒烟。这对黑心夫妇连点水都没给我喝。
我一边想着该怎么逃跑,一边也在想伊美拉她们现在在哪儿了,如果我能逃出的话,有没可能追赶上她们?
但现在看来逃出的可能不大,小绿洲都是他们的人,左邻右舍都会帮着他们看着我。
太阳快落山,小绿洲四处出现了篝火,就像星星点点出现在贫瘠的荒原上。
“有没什么好货啊?”一声粗犷的男人声音传来。
“有的有的。”绑我的那个黑心男人喜笑颜开迎了上来,“哎,可盼到您来了。”
“今天我给你带了个客人,他要个挑个女奴去伺候伺候。”
黑心男人忽然噎了一下,“有是有,但质量不算高。”
“什么意思?!”粗犷男人声音大了些,似乎不高兴。
黑心男人赔笑着,“是这样的,您一向只选男奴,所以就没给您留几个好女奴……”
“滚一边去,老子先看看。”
“是是是。”
两个男人身影落在我面前。就看昏暗火光,看清了其中一人,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苍白的面容,瘦削两颊,凹陷的戾气大眼睛,鸡窝般蓬头乱发,竟是海亚。
“哥您看看,今天就只剩她了,年纪偏大,我看您带来的这位哥比较年轻,怕是看不上。”
那个粗犷哥果然皱眉盯着我,海亚却是突然开口:“就她吧,行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海亚说话,自重遇以来,声音又哑又难听,像走了调的大提琴。
粗犷哥闻言笑了笑,一副任务完成的模样,“好,您看好了就行。”
粗犷哥看起来是个中介,而海亚是客户,粗犷哥赚取差价。
绑着双手的我被推给了海亚,海亚拉着我的绳子,拽了拽,就像牵着一只狗或马,扯着踉踉跄跄的我往前走。坐在地上一天的我,脚早就麻了,没办法走得很利索。
海亚是骑着骆驼来的,把我先扔了上去,自己才骑了上去。
一路上,我没问他狄雅若和阿特丽斯到哪儿去了,更没问起他的情妇黛琳,一直保持沉默。
有些事,不必问,问了他也不会答。
骆驼走了很远的路,直到到了一座又破又小的驿站才停了下来。一个衣着老旧,披着破烂披肩的年轻女人迎了出来,看了我,吃了一惊。
“主人,这是?”
“买来伺候的。”海亚不耐烦地跃下了骆驼。
我的双手被绑,不方便下来,还是这个年轻女人扶了我一把,才勉强跳下来。
此时已值半夜,海亚直接倒在厚草堆里睡着了,年轻女人给我喂了点水后,便睡在了海亚身旁。我的双手一直被绑着,进驿站后双脚也被绑住,压根不能动弹。
但我居然还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我是被海亚打女人的声音弄醒的。粗硬的皮鞭被甩得直响,年轻女人凄惨地哭叫着,她满屋子四处跑。可驿站实在太小,她无论怎么跑,很快都能被海亚追上。她又连滚带爬冲上阁楼,海亚愤怒地吼叫:“你给老子下来,那是老子赚钱的地方。”
她瑟瑟发抖,一直哭嚎着,不肯下来。
海亚怒了,终于追了上去,一把捏住她的脖子,捏得她晕迷后,一脚把她踢下了楼,碰的一声响,她摔下了楼,正好摔在了海亚昨晚睡觉的厚草堆上,没摔个鼻青脸肿,却陷入半晕迷。
“啐!”海亚冲她吐了口痰,才慢悠悠下了阁楼。见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他有些不快,走过来又甩了我两巴掌,“操,看什么看,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精灵王的女人,敢这么看着我?!”
“你现在只不过是老子买的女奴。”他又狠狠踹了我一脚,我痛得惊呼一声,他还要再踹,可这时正好有人在叫他,“老板在吗?”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半晌,他返回屋内,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听好了,你当初怎么帮东境柏诺特、精灵王,现在就要怎么帮我,否则老子要你的命!”
我没吱声,也没看他,只当没听见。
他仍继续骂着:“操,怎么通行证又到期了?又要花钱买。这些混账一天到晚想搞老子的钱。”说罢将一块绿牌用力扔到地上,“要不是为了在这破沙漠里的安全,我才不用这个。”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昨晚能安全顺利带我来到驿站,就是因为有这个绿牌。这个绿牌可能相当于提前交了买路钱,盗匪看到就不会为难他。
他又狠狠掐住我脖子,“你不是传说中的异能女吗?靠异能把柏诺特挤回了东境争王位,又把一个瘫子捧成精灵王,你现在必须帮我,帮我把西境的王位从米达安手中夺过来。”
“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他的面色越来越狰狞,手下力道越来越大,掐得我直咳嗽。
摔得半晕迷的年轻女人转醒过来,连忙扑过来拦住他,“老板老板,她就要被你掐死了。”
我咳得越发厉害,喘不过气来,他这才悻悻地甩开了手,似乎觉得没过足瘾,对年轻女人又拳打脚踢起来。
这一次,他把年轻女人打得直不起腰来,年轻女t人嚎哭着跪在地上,拼命求饶,哭得鼻涕眼泪一团糟,他才勉强放过了她。
我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看着,海亚做出这些一点都不奇怪,他以前就是嗜杀成性,踢叫毒打更是常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中在这里已待了十天了。在这十天里,海亚天天逼着我用异能帮他夺王位,我没理他。他也不敢对我动真格,我要是死了,他就真没指望了。
所以我没对他说我的异能已很少出现的事,说了他铁定会干掉我。
但他隔三岔五地搞家暴真的很讨厌,虽然没能真正伤害到我。可他每天追着年轻女人大动拳脚,也着实令人讨厌。
第十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将半夜喝得醉熏熏、不醒人事的他绑了起来,绳子很粗,也很长,我把绳子两头固定在驿站的两张石桌上。是的,为了节省开支,驿站的桌子都是用廉价的石头粗粗打造的。
打好了死结后,觉得不适的海亚昏沉沉地醒过来,“操,这是什么意思?!”他吼了起来。
“绑住你啊!”我冷冷地道。
“快放开我!”他怒吼道,“否则我要你的命!!”
“那就看谁要谁的命了。”
说罢我甩起他日常常甩的那条鞭子,用力地甩了过去,狠狠抽在他身上,他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啪的一声,我又一鞭甩了过去,他再次惨叫,我再甩一鞭,他惨叫得越厉害,我甩得越狠,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竟晕了过去。
“端一盆冷水来。”我对那个年轻女人说。
我在白天便对年轻女人说要狠狠教训下海亚,年轻女人不相信,当我真一鞭甩过去时,她才惊觉是真的。但她不敢反抗,更不敢为海亚“出头”,虽然海亚是她主人。
“我这一鞭子下去,你就别想你和他还有和解机会。”我冷冷地对有些犹豫的年轻女人说道,“他会觉得你和我是一伙的,醒来后只会打死你。”
年轻女人立刻去打盆冷水,递给了我。
我将冷水全泼到海亚身上,海亚慢慢醒来,我又甩起了鞭子,一鞭又一鞭,这一次,海亚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哼哼着,掉着一口气,似乎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要是真死了,我们会不会上绞刑架?”年轻女人无比担忧地问我。
我冷嗤一声,“他本来就是个逃犯,谁会为他把我们送上绞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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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米达安王登上西境的王座后, 所有的兄弟和姐妹流放的流放,做鸡的做鸡,海亚原本被流放到偏远的海岛, 现在偷偷逃回西境附近的沙漠, 原本就是上位者大忌, 他生怕别人知道自己身份,自是不肯暴露半分, 在别人眼里, 他就一平民老百姓,谁会为平民老百姓出头呢?
他现在犯的最大的错, 大概就是低估了我的反击。
作为一个从小娇生惯养、被纵着长大的王子,不会想到买来的奴仆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反抗。所有奴仆都依着他、纵着他,恨不能天天下跪求原谅,怎可能有胆子反抗?即使到那海岛之上,也有黛琳这般服贴的女人,像奴仆般服伺着他,怎可有人暴击他?
我其实也没想过会反击成功,我想过他会反抗,还想过他反抗的话我该如何还击,却没想到绑缚他、暴击他的过程竟会这么顺利!
老天这次对我终于开眼了。
我开始每日对他抽鞭子、泼冷水,还用菜刀吓唬他,他要是敢反抗,我就砍死他。他从开始的破口大骂、威胁叫嚣、高声怒吼,变成了后来的痛哭求饶、哀嚎不止。
这家驿站也被我顺利接收,成了幕后老板。
对外说男老板出去收账了,我是新任老板娘。
我把头发剪成板寸头,染成橙红色, 手臂也刻上纹身,还穿上男装,说话粗声粗气的,尽量看起来像那种外面混的。
不这样包装不行,这里龙蛇混杂,别人看你文文弱弱,就会觉得好欺负。
我让年轻女人帮请几个年轻小伙子帮我挖了一个一人半高的地洞,美名其曰为避风沙,实则把海亚扔了进去,上面还盖了个厚实的木盖子,仅留几个细小的出气孔,他的吼骂怒叫几乎传不出去。
白天他一般待在里面,半夜我才大发善心地用绳子把他拖出来,让他透点气。
他有时试着与我商量:“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们都好商量。”
我理都懒得理他。
他有时打杀欲又犯了,却不能动手,便挣扎着在沙地上滚来滚去,眼见就要嚎叫,我把他的嘴堵了,厚厚的破布撑得他的嘴就要爆裂,一点声音再发不出。
但他过几日又像发了狂似的,手脚不停地抽动,身子滚得像滚下山的烂木头,一刻不停。我烦了,拿起黑鞭子就抽过去,一鞭一鞭地重重往下抽,见他还不安生,更怒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往别人身上刻字吗,我也用刀往你胸口刻下字,看你是什么滋味。”
他听了,被厚布塞住的嘴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在狂笑,我冷冷一笑,“好吧,我没你那么变态,我用另一种方法来治你。”
我让年轻女人端出驿站里的尿桶,直接往他身上泼了过去,他顿时安静了,几秒后,喉咙里似乎发出悲凄的凄厉嚎叫,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污辱。
“你现在知道被污辱被损害的感觉了吧?”我冷笑道,“死在你手中的男人女人不计其数,你想尽变态方法折磨他们,我对你算是仁慈的了。”
我命年轻女人把尿桶都搬出来,一桶一桶地全泼了过去,他从“凄厉嚎叫”逐渐变成了“呜咽不止”,力气似乎被耗干。
这夜幸好驿站没有客人,我们的大动静才没有引起注意。
自这日后,海亚变得老实多了,但偶尔还是大嚎大叫,塞住厚布破也不管用,最多只能使他的声音变小点。
我怀疑他是人格障碍症,哪种障碍我不清楚,我不是专业医生。
我隔三岔五地抽他鞭子,泼他尿,偶尔还有菜刀在他全身上下晃一圈吓唬他。他的嚎叫声这才由大变小,直至消失。
我偶尔外出买货,去不远的绿洲小集市买些食物和日用品,回来后就看到年轻女人被吓得哭,海亚被绑着的双手还能掐住她喉咙,让她再也哭不出。
“操,真是个恶人啊!”我也骂起了脏话。
半夜,我把海亚从地坑拖出来,把他四肢绑得更紧,对年轻女人说道:“你,现在就在他头上拉屎好了。
“让他再也不敢欺负你!”
年轻女人惊呆了,海亚则猛然拼命挣动身体,挣不动,就死命拿头朝地上撞去,似乎宁肯死也不愿被人这样对待。
我冷笑不止,“不过在你头上拉屎你就慌成这样子,你当初各种新奇变态方法在人身上尝试时,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年轻女人却是不肯在他头上拉屎,死活也不肯。她用恐惧的眼光看着他,瑟瑟发抖。
真没用,要不是我不想在人前走光,我就亲自上了。
第二夜,恰好小驿站也没有客人,我拿起白日在外拾的狗屎、骆驼屎往海亚身上扔去,海亚大哭起来,被厚布团塞着的嘴发出呜呜的凄惨哭声。
“你还能哭,”我悠悠地道,“当初被你折磨的男男女女连哭都哭不了,痛苦得连哭的能力都丧失了。”
我可没说假话,当年那些剽悍身体的猛男还有娇柔的美女,在他面前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死状还很惨。
他和雅妮公主玩的窒息游戏,更是惨绝人寰。将一男一女按在浴池的热水里,看谁手中的人能坚持久一点。他赢了时,雅妮公主不高兴,再来一局;雅妮公主赢了,他又不高兴,再来一局;一局一局下来,男女尸体一具具被拖出去,凄惨无比。
我至今还记得漂浮在浴池水面的漂亮头发,还有原本八块腹肌、马甲线的精壮身体拖出去时变得惨白无比、丧失生命力的尸身。
这个窒息游戏便是海亚想出来的玩法,往胸口雕刻玩花也是海亚的游戏。
也许还有更多,只是我没有亲见。
海亚之后变得更老实了,连之前隔三岔五犯的狂躁症也较少发作了。大多时候,他都焉不拉叽地缩在地洞里。
这种富贵王子,从小肆意妄为t,视人命如草芥,即使沦落底层,仍然恶习不改,欺凌比他弱小的人,我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以暴治暴。
他虽老实了些,我却未放松警惕,每晚会抽他一顿。驿站有客人时,我就少抽几鞭,驿站没客人时,我就多抽几鞭。
渐渐地我发现,当我少抽几鞭子时,他就会露出感激涕零的眼神。
仅有一两次,驿站客满,我顾忌闹出声响,便一鞭也没抽。当我再次把他拖出来时,他恨不能对我下跪感谢,满脸舔狗感激神情。
哥德斯尔摩症,我暗骂。
当他变得更老实时,我觉得时机已成熟,把他绑在木桩上,拿起烧红的烙铁,准备严刑拷打,“说,狄雅若和阿特丽雅她们去哪儿了?”
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谁知他立刻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我们刚到沙漠,就被一群盗贼围攻,被他们抓到强盗大本营。强盗头子看中了我的情妇,要和她睡觉,我情妇不肯,强盗头子后来要强上,过程中……”他吞咽了下口水,“我情妇把他的……(命)A(根)子,狠咬了一口,强盗头子大声狂叫,被他的下属听见,冲了进来,下属却非但不帮他,还趁机砍了他一刀,把他砍死,要做新的强盗头子。”
我听得头大,怎会这么狗血? !
“但原来强盗头子的其他下属又不干,不服这个新头子,就一下都干了起来。”他舔了舔干涸嘴唇,接着道:“我和情妇,还有狄雅若和她女儿趁乱逃了出去,但,我不想再跟狄雅若这个女人。她狡诈,阴险,心眼太多,我一直都想摆脱她,就趁乱逃向了另一条路。她对我没太多防备,觉得我痴傻,体弱,活着跟死了没多大区别,我就趁她忙着救女儿时,套上强盗的衣服,跟着几个喽啰逃了出去。”
“那黛琳呢?”我晃动着手中烙铁问,“你为什么不带上黛琳一起逃?”
“多带一个人就少一分逃走的希望,她只是个情妇,丢了就丢了。”
我冷笑道:“黛琳可照顾了你不少啊。”
“我能跟她睡都是莫大的恩赐,以她的资质能跟王子睡觉?”他嗤笑一声,“少做梦了,那种女人我以前连瞟都不瞟一眼,不是我的菜。”
我冷笑连连,却再未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是怎么盘下这家驿站的?”我问。
他嘻笑了起来,“抢劫呗,专门抢落单的旅客,得手了几回,钱就到手了。”
我直觉不对,“这点钱恐怕不够盘下驿站吧?”
他嬉皮笑脸,“哎,还真瞒不过你了,确实不够。我来这家驿站歇脚的时候,正好驿站的老板,是个壮汉,带个妓女回家享乐,趁他们快结束的时候,你知道的,男人最松懈的时候,我便想偷偷溜走,这样就不用付店钱,谁知被那老板发现了,冲出来追我,妓女却以为是老板不想付钱,也追了出去,边追还边扔一大块石头,没想到老板被砸个正着,一下跌倒在地,太阳xue被刺入一根尖刺,当场就死了,妓女吓坏了,慌忙逃走,这家驿站就成我的了。” ——
作者有话说:请大家继续支持我,继续支持多看一下《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全世界男神都与我恋爱》《冰与火之恋》! !其实《我的女友是天才》也蛮好看,男主是我笔下难得一见的舔狗,只是还没写完,但差不多了~~
第124章
此时天已快亮, 我也累了,便决定“收工”。
“等等!”我正要放下烙铁,他却突然开口。
“怎么, ”我冷笑,晃了晃手中烙铁, “你想试下这个?”
“不,”他连忙道, “我是有个建议。”
“你还有建议?”我冷笑愈发厉害。
“你为什么不考虑和我结婚?!”
我惊呆,盛怒之下就要直接拿烙铁烫他,他吓得死命挣扎,拼命躲开我,“别、别,听我说完。”
“你这张臭嘴巴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我大怒着直接烫在他的手臂上,他凄惨地叫了出来,“这真的是个好主意!”
“狗屁主意!”我痛骂道。
一个两个都不怀好意,不是要我做情妇,就是逼我结婚!精灵王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帅哥,这个渣滓凭什么!
“我是说真的, ”渣滓边哭边道,“你嫁给我,帮我夺回西境的王位, 你就是王后, 没人敢质疑你。因为你是我落魄的时候娶的,贵族们不认也得认。”
“你以为我稀罕当你的王后?!”我气势汹汹。
“你不是想回到你的地方去吗?狄雅若说你是从另一片大陆来的,我们西境有本珍贵的书,传说里面记载有异界穿梭的秘密, 但这本书放在最重要的珍宝库里,只有君王和王后才能进去。而且他们只能在里面看,不能带出去,一带出去书就会化为灰烬。”
我用烙铁指着他的脖子,“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真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眼见烙铁离他脖子只有0.1米,他大哭起来,“全都是真的。”
我冷冷地放下了烙铁,更冷地盯着他。
说实话,跟他结婚代价太大,还要帮他夺王位。先不说这王位夺不夺得到,就是能得到,这渣也不配当王。他要是当王,老百姓们就受苦了。
“我要先验证你说的对不对,”我冷笑地说道,“其他的,再议。”
隔天,我对年轻女人说我要带着这渣出门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驿站就先交给她管。
“我又买了一张通行证,”我把一块绿牌放在她手中,“这张你就先拿着。”
年轻女人感激不尽,我对她嘱咐了几句后,便带着海亚离开了。
我和海亚一前一后地走着,海亚戴着手铐脚铐,走得较慢。我不耐烦时,便把拴着他手铐的绳子一拉,他便走快了些。
我和他这种行为并不引人注目,就是寻常的奴隶和主人的关系。
主人在前面拉着奴隶的手铐绳子,奴隶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走着,沙漠里遍地都是。
我打算去西境都城附近看看,也许能打听到这本书。如果真与海亚说的一致,再想办法混进都城、王宫,一步步地来。
按照海亚的指引,走了大半天后,来到一处老旧的地下轨道。
轨道月台上已挤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密密麻麻。
“这是西境一个曾经的老富豪打造的,专为平民建造的通行火车。”海亚对我说道,“直通西境都城最近的一个王城,已经开通十几年了。”
“票价贵吗?”我问。
“免费。但是下了火车想进王城的话,得缴纳一笔清洁费。因为你的到来使王城变得拥挤,所以得付一定的费用。但很多人搭乘便车是为了去其他村镇探亲或打工,不进王城,所以不会考虑这笔费用。”
也就是说,搭乘火车的人全都是穷人了。放眼望去,确实全都穿得破破烂烂、面有菜色的人。我和海亚虽然也穿得破旧,打扮邋遢,但看起来还是比其他人“有钱”些,因为衣服上的补丁少,别人衣服上的补丁全都是密密麻麻。
“你们西境怎么这么穷?”我问海亚。
“还不是因为米达安王,”海亚说道,“你把他干下来,西境就不穷了。”
我嗤地一笑,“不管哪个当王,你们只要少举办几场舞会,穷人就有饭吃。”
“那不可能,”海亚也嗤地一笑,“舞会可不能少。”
呜呜呜——蒸汽火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当火车进站的那一刹那,都还没停好,一大群人冲了上去,不分男女老少,全都蜘蛛侠附体似的攀、爬、跳、跃、钻上了火车,争先恐后地抢了上去。
火车并不长,车厢也不大,如果不抢,根本上不去。
车厢内挤满密密麻麻的人,车顶上趴满、坐满、挤满了人,放眼望去,一片密麻;连车窗旁都有人紧紧抓住窗沿,脚踩车壁边缘凹下去的地方,艰难地求生。
堪比印度火车现场!
当火车开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挤上火车的人甚至追着火车跑,一个箭步或一个冲刺,扑上了火车,任那车窗旁的人拳打脚踢,死也不下去,还有的幸运地攀上了车顶,像体操运动员那样悬吊几秒钟,才万分艰难地顺着这节车厢与那节车厢之间缝隙的凹陷处,一点一点地爬了上去。
车窗角落被挤成纸片人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t
我幸运地上了火车,但不是自己上的,是被一大群人推上去的,站的那个位置正好是一扇车门打开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汹涌的人潮哄地推进去了。
海亚被挤到另一处角落,但与我同在一个车厢。我俩对视了一眼,他很快被新挤过来的人“覆没”了下去。
车厢里闷得让人受不了,各种呼吸声、吵架声、小孩哭声、大人吼声、打嗝声、打屁声,还混合着几种怪异的食物气味,让人想作呕。
我闭着眼睛缩成一团,很想睡着,可一直睡不着。
火车开得很慢,晃晃悠悠的,不时发出嗤啦的车轮与轨道的碰撞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知多怀念昔日雅妮公主的豪华火车,当时还不觉得有多幸福,现在对比一下才知道是在天堂。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后才到达目的地,我差点就虚脱了。没吃没喝,又不能睡觉,还不得不忍受不时发生的吵架、打架事件、屎尿气味,脑子昏昏沉沉的。当拥挤的人潮把我挤下车时,我差点晕倒在地。
幸而清新的空气和风拯救了我。一阵凉风吹来,胃里的不适感被压了下来,我重重吐了口气。
坐在车站外的僻静角落坐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海亚看起来比我更惨。虽然颠沛流离、被流放多年,但应该也是第一次坐这种火车,整个人已倒在地上。
他刚一出车站就倒了,脸色惨白,眼睛紧闭,身子僵硬,若不是还有呼吸,我差点以为他死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我正坐在角落吃烧饼,还给自己的旧水壶灌了点热水,找卖烧饼的老大婶给灌的。
他的眼睛饿得发绿,像头饿了三天的狼般望着我。
我扔给了他一小块烧饼,又把水壶扔给他一小会儿,他大口地吃喝,感激涕零地看着我。
我只是似笑非笑——这便是哥德斯尔摩症吧,平时虽然对他多加折磨,但又再给点好处,他就感激得不得了。
天明,我拉着拴着海亚手铐的绳子往附近村镇走去。我不会贸然进王城,准备先打探一下城内情况。
我花了点小钱,住进镇上一家小旅馆。洗了个澡,浑身舒服多了。海亚也被允许去洗澡,但仍得戴着手铐和脚铐。
我坐在二楼窗前,正在犹豫待会儿要不要给海亚来上一顿鞭子时,窗外忽然传来了骚动。
我探头一看,只见一群卫兵正在四处搜寻,另一群卫兵则直接闯进了小旅馆,街道上人仰马翻,人们纷纷躲避,乱成一团糟。
砰的一声,我的房门被撞开,我惊慌失措,海亚正好从洗澡间回来,以为是来捉他的,差点吓尿了,整个人立马跪在了外面走廊。
这群卫兵也不与我废话,直接开搜,里里外外,连破旧衣柜、木板床底都搜了个底朝天,也不知他们是在找哪个逃犯。
好不容易他们离开,我惊魂未定,拍拍胸口,一只黑老鼠却不知从哪儿蹿出来,射箭般冲向我的衣袍底部,我尖叫起来:“啊,老鼠!”
我最怕老鼠了,尤其这种长尾巴老鼠,更是恐怖至极。
跺着脚,我惊惧不已,哭叫着“老鼠老鼠,快点帮我赶老鼠。”
海亚却退后两步,目露惊恐,瑟瑟发抖,似乎也怕老鼠。
卫兵们回头看了看我们,冷笑几声,便去搜下一间。
我吓得跳上桌,试图把老鼠赶走,可老鼠又钻到我的袍底,我哭天喊地,却无人搭理。
就在我拿起桌上蜡烛,划亮火柴,准备用“火攻”时,老鼠突然自动从我袍底钻出,冲进了床底。
就在我惊惧交加之际,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蓬头散发、满脸狼狈的人从床底爬了出来,就在我要尖叫之前,我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我已看清了眼前之人——竟是狄雅若。
我差点以为是女鬼,就要哭出声。
海亚也早吓得说不出话来,但反应过来却又比我早,立刻就要夺门而逃,被更快一步的狄雅若关上了门。
此时搜查的卫兵们已离开,屋子一下显得安静下来。
“我已逃了两条街,就在他们要抓住我之际,终于符咒生效了,变成了老鼠,”她说,“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谁在抓你?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颤声问道,还没从恐惧中缓过神。
“我叔父,”她平静地道,“我当然在这里,我还要夺回我的王位呢。”
说着目光转向海亚,“这次你别想逃掉,夺回了我的王位,我还要去抢西境的王座。
“我要当上整个西境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请大家也支持我的《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全世界男神都与我恋爱》和《冰与火之恋》! !其实《我的女友是天才》也不错,只是还差一点写完~~么么哒~~
第125章
铅灰色的天空下起了雨, 下的还是冻雨。我们来得不凑巧,正是西境最糟的季节——秋季。
西境一年只有三季,春季、夏季和秋季, 秋季是最冷的, 经常下冻雨。
可怜此刻的我,只是一只黑老鼠,不得不冒雨蹿进王宫。
西境的王宫仍然像曼谷大王宫一样, 充满东南亚风情。我却无心欣赏, 只希望早点完成任务。
与狄雅若重逢,我们来不及叙旧,狄雅若便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我想请你帮我拿到西境和东境即将签下的棉麻和香料合约。”
我愣了一下,她也太不拿我当外人了,一见面就要我为她做事?
我正要一口回绝,她却说道:“如果能拿到这份合约,我将获得四十万金的报酬,我将用这笔钱招兵买马。”
“那关我什么事?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如果你能帮我拿到,我将分你两万金,同时帮你打听一下那本书的秘密。”她显然已从海亚那里得知我来西境的目的, “仅凭你自己,是打听不到的。”
“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拿到那本书哦。”我笑了一下,这个条件打动不了我。
“那本书拿不出来的,我只能帮你打听里面的内容。”她笑着看我。
我不信这种画大饼的事情, “你自己去拿那什么合约吧,我不感兴趣。”
“你不信我?”狄雅若无奈地笑笑,“我还以为像我们这样的生死之交,早已建立了信任感。”
“你夺不夺得王城不关我的事, ”我的声音变冷,“你自己去做吧。”
“只有你才能做。”她不疾不徐地说道,“合约将会存放在西境王宫最安全的处所——保密屋里。若没受到允许,所有大陆上的人都进不了,会被一层看不见的结界阻挡,所以会用来存放一引起重要的东西。但你是异界人,也许还有一线希望踏过结界。”
她竭力劝我,“我知道现在离夺位还远,打动不了你。可还有钱啊,我分你两万金,你就可以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不用看他人脸色。你以为钱来得那么容易啊,大部分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没见过两万金。”
这话倒是有点打动我。我也不知会在异界待多久,待在这里肯定就需要钱,否则吃穿用度怎么办?难不成去要饭?或者狄雅若他们白养我?也不可能。寄人篱下,多半会付出一定代价或过得不自在。
当我突然答应的时候,狄雅若微惊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钱打动不了你,所以把书说在前面。”
我回了一句:“那你真错了,打动我的是钱。”
前往王宫之前,狄雅若还与我夜谈半个晚上。或许因为我愿意帮她做事,她投桃报李,便把一些机密的事告诉了我。
原来,她一直有支秘密线军。什么叫线军?就是专门传递消息的秘密军团。这个军团不打仗,只传递消息。狄雅若用大部分积蓄一直在养这支线军,包括在狱中,也是她在养。线军一直用极隐密的方法为她传递消息,有时扮成狱卒,有时变成老鼠,有时扮作探监其他犯人的人,总之,五花八门的方法都有。
除了线军,她的另一部分钱用来养几个有才华的谋士。他们或消息灵通,或手中有各种毒药、药品,或精于算计,反正各有所长。
狄雅若便是借助谋士收买的十来个侍女侍从,借着丧尸之乱,偷偷溜上正好去主大陆的船,逃离精灵秘境的。
虽然狄雅若只是轻描淡写,但我能想象逃离过程的惊心动魄,“只是杀了几个人而已,”她的神情隐隐透着血腥,“都推给丧尸干掉的就行了。”
恐怕不只几个人,以我对她的了解,想必为了逃离,多少个人t都舍得下手。
“你哪来的钱养你的线军和谋士?”我问出了这个关键性问题。
她笑了,微微靠近低声道:“我那短命的继母自以为我父王把钱都给她了,其实父王一直防着她,把他的私人小金库的钥匙交给了我。这个私人小金库远离西境,在一个秘密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知道。”
难怪她这么有钱了!我恍然大悟。
“你为钱做事是对的。”她的笑容和煦,“它能在你混得最不如意的时候,保住你的尊严和希望。”
“那是的。”我点点头。
钱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现在只当是打工挣钱吧,为谁打工不是打,这事虽有风险,但比打零工赚的多得多,收益与风险成正比吧。
为方便行事,狄雅若用符咒把我变成了黑老鼠。我本来希望变成别的,但狄雅若说她只会变老鼠的符咒。
冷飕飕的冻雨下,我在花园东蹿西跳,一直进不了内宫。西境王宫的猫很多,有的一看就是贵人养的猫,性格温驯,杀伤力不大,我敢直接溜过去;有的一看就是杂毛土猫,眼神凶悍,可能是厨房养着防老鼠的,我立刻躲得远远的。
土猫的数量比“洋”猫多,我和几只土猫玩了好一会儿“捉迷藏”,硬是进不了内宫。
正当我有些绝望时,一群侍女端着美酒美食的托盘,匆匆走向内宫。我急忙藏在一个侍女的长裙底下,她走一步,我跟走好几步,借着长裙掩护,这才进了内宫。
内宫的宴厅热闹非凡,到处飘着酒香和音乐。穿着暴露,仅着一件胸罩和热辣内裤的舞女正欢快地跳着舞,转着圈,还不时撅几下屁股,衣着光鲜的贵族们搂着几乎光光的美女哈哈大笑,大口喝着酒,讲着带颜色的笑话。
我极快地冲过了宴厅舞池,躲到几个看起来衣着更华贵、举止也更文明一点贵族身后,这几个贵族虽也搂着美女,但说话和喝酒斯文一些。
本想打探一下保密屋在哪里,不料却听到了另一些事。
此次来签合约的是东境约德家族的家主的养子。我依稀记得,约德家族是东境的第三大家族,也就是柏诺特的义父阿卜杜的家族。
东境有三大家族,第一家族是现任君王的家族,莫斯特家族;第二家族是王后的家族杜兰家族,第三大家族便是约德家族。
“我还以为这次是柏诺特王子来签约呢,没想到是阿卜杜公爵的养子来了。”一个贵族嘻笑道。
“我也以为会是柏诺特王子过来,”另一个贵族接道,“柏诺特王子近年来在东境君王面前很得脸啊,发现金矿,攻占领地还有签定一些重要贸易合约,都是他做成的。”
又有贵族笑起来,“你说,这东境的王位会不会落在柏诺特王子身上啊?”
几人同时大笑起来,似是觉得荒谬。
“混血王子,怎可能登上东境的王位?再能干努力,也只是为君王其他儿子做嫁衣而已。”最先说话的那个贵族笑得更厉害。
另一个贵族又说道:“现在东境的宫廷颇乱,听说王太子都不如以前受宠了,几个王子为了王位抢破了头,君王颇为头疼。”
“他们宫廷乱起来正好,让我们西境有发展的机会。”第三个贵族兴灾乐祸。
几人聊着八卦,忽然说起了东境王太子和柏诺特争抢一个王城公主的事,那公主不仅年轻貌美,还拥有一个王城作嫁妆,因为她是独生女。原本也有兄弟姐妹,但不是病死就是被毒死,要不就是意外死亡。
“谁抢赢了啊?”一个贵族兴致勃勃地问。
“应该是王太子。”另一个贵族回答,“王太子的妻子刚死,正好可以再娶。但柏诺特王子的妻子还活着,王城公主只能当情妇,最多当首席情妇,你若是公主,你选择谁?”
“我若是公主,选择和王太子结婚,和柏诺特王子做情人。”第三个贵族哈哈大笑。
宴厅真是个好地方,可以听到各种八卦,是个消息的来源地。
也许隔一段时间就做一下老鼠,可以探听到不少东西。
但由于听不到关于保密屋的消息,我决定换个桌。蹑手蹑脚地朝另一方向走去,忽觉前方有异,抬头看去,一只漂亮的白色长毛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神气势汹汹,身子下伏,尾巴翘起,似乎一副准备攻击的状态。
怎么“洋”猫也有这么凶悍的?它的体形至少是我的十倍,我撒起四腿,拼命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喵!”白色长毛猫射箭般朝我冲来,我死命逃蹿,冲出了宴厅。
寒冷透骨的冻雨中,我没命地冲跑,白色长毛猫紧追不舍。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条长队。我想都没想冲进了最前面一个人的衣袍底部——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猫总不敢与人作对吧?
没想到白猫也冲了过来,就要扑向这人,一只网兜却从天而降,将这只白猫兜住,“让您受惊了,殿下,这是米达安王新情妇的猫。”一个侍从慌里慌张地解释,他强调“米达安王新情妇”,大概是为了保住猫的命。
但这位殿下似乎对猫不感兴趣,而是俯身在袍内轻轻一捏,手中竟捏住了一只长尾巴黑老鼠,侍从面色惨白,猫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老鼠,一下子重重跪在地湿淋淋的地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我拼命挣扎,可长尾巴始终在那殿下的手中。
眼睛顺着那根捏住我的修长手指往上看,差点魂飞魄散,居然是柏诺特。
妖娆绝色的面容,银色卷曲长发,一袭华丽镶嵌珍珠的蓝袍。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
“西境真的是猫多,老鼠也多,”只听得柏诺特慢悠悠地说道,“我最近正好想养只宠物,就养只老鼠好了。”——
作者有话说:大家多多留言哈~~么么哒~~也支持作者的其他作品~~
第126章
旁人只当他是在说笑, 哪有人会养老鼠当宠物?可当他真派人找来一只金色袖珍笼子,把黑老鼠关在里面时,所有人这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这位传说中性情奇特怪异的混血王子, 当真古怪。
当我被关进金笼子, 半天也回不过神。
起初以为他认出我了,可左想右想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认出我呢?
难道他提前收到了消息,知道我变成了一只老鼠,可那也不可能啊,狄雅若那么精明的人会把我的下落告诉他?她还等着我完成任务呢。
我只当是柏诺特一时发了疯, 生活太无聊了,才会把老鼠当宠物。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爱好?
拼命回想,怎么也想不起他有喜欢小动物的爱好。
大概是新开发的吧。
我原本紧张的逃难生活变得无聊起来。
每天在笼子里睡到自然醒, 食物和水早已备好,我只用吃就好。喂的是烤香肠和面包片,可能是考虑到老鼠会磨牙,面包干烤得焦黄焦黄的,微微发硬。
我睡觉的地方还垫着厚厚的绒布,不用担心恶劣的冻雨天气对我造成的影响。
实际上不垫绒布也不算冷。关住我的金笼子一直放在柏诺特的卧房里,里面温暖如春,怎么冷得起来。
柏诺特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卧房里,只有晚上睡觉才会回来。
他会在金笼子前逗上我一会儿, 尔后才睡觉。
我通常不理会他,缩在一角,心想这人真怪,几年不见,爱好这么变态。
离开卧房前,他会叫人把门窗都关好,嘱咐旁人不要让老鼠跑出去了。
“这里的猫太多了,”他蹙着眉看着我,“你要跑出去是自寻死路。”
我假装睡觉,什么都没听到。
连下几天的冻雨后,终于放晴,久违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午后他忽然出现,把我连同金笼子一起拎起,“闷在房里这么久了,都快发霉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他把金笼子抱在怀里,微笑盈盈,“这几天我很忙,没空与你一起,你不会怪我吧?”
我猛地一惊,差点以为他认出我,或知道我是谁,可看他的眼神,并没有把我当“人”看,而是看待宠物的眼神。
这人真怪!我再次感叹。
步入宽阔的花园,阳光铺天盖地而来,雨后的空气清新扑鼻,我舒服得几乎想睡觉。
“想睡觉了吧?”他忽然伸出手指摸我的毛,“不许睡,平时睡那么多,现在得陪我。”
我很烦他,但又不能开口说话,只能装作听不懂,继续闭着眼。
“乖,睁开眼睛看那边,那t种海棠花开得漂亮吧,我告诉你,东境的海棠开得还要漂亮,”他就像哄小孩似的想哄我睁开眼,“我带你回东境看看好不好?”
我这时睁开了眼,但不是为他,而是听到了一声极细的猫叫,警觉地睁开眼。
果然,不远处月季花丛里若隐若现一只白色长毛猫。靠,阴魂不散,这只凶悍的大白猫怎么又来了?
我现在连同笼子一起在柏诺特怀里,它暂时冲不过来,只能远远地窥视着我。
我现在有些不安,柏诺特似有察觉,抚慰似的摸了我几下,“怎么了?”
“柏诺特殿下。”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个身穿浅金色长裙,浑身珠宝首饰,流光溢彩的长发美女,在几个侍女簇拥下,款款而来。
她的眼神仿佛带着勾子,一颦一笑,勾得人的魂魄都要掉出来。
她柔媚地笑着,“我出来找猫,没想到您也在这儿。”
“凑巧了。”柏诺特也微笑着,那笑容迷魅非凡。
阳光下柏诺特妖娆的五官浓艳,水晶般剔透蓝瞳,性感线条红唇,精致优雅下巴,再加上银色璀璨长发阳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犹如绝美天神。
美女眼中露出迷恋神色,“我喜欢这种凑巧,更喜欢我的猫这时候跑到花园里来。”
两个侍女微微后退避嫌,美女主动上前,身子紧靠着他,“前几晚我邀您小聚,为何您没来?”
“米达安王现在不在,似乎不好。”柏诺特含笑着,美女故意把胸蹭上他的胳膊,紧紧挨着,“我知道王子阅美无数,自是看不上我了。”
“夫人说笑,”柏诺特来者不拒,也不躲闪,“夫人可是西境王宫第一美人,米达安王捧手心里的人,谁会看不上?”
美女把胸挨得更紧了,小手还不安份地伸进柏诺特的腰部,顺着衣袍往下探,似乎要握住他的男性象征。
我惊呆了,看得眼眨都不眨。居然有这么大胆的女人,难怪能迷住米达安王。只有这种够美、够骚、够野的女人才能把王迷得神魂颠倒。
柏诺特在她的手就要握住他那里一瞬间,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估计不轻,她还发出了痛呼,但这呼声有几分暧昧,竟像做那事时的呻()吟。
整个人还倒入他怀里,娇声道:“王子,您把人家捏坏了嘛。”
我看得津津有味,浑然不觉那只白色长毛猫已悄悄靠近。它对我这只老鼠极为感兴趣,再次见到就眼放绿光。
就在美女抱住王子想强吻的同时,那只白猫“喵”地一声扑过来,我大惊失色,猛地跳起,撞向笼杆,想立刻脱笼而逃,但笼子未被撞开,整个笼子却从柏诺特怀里撞落到地上,白猫气势汹汹地扑过去,但比它更快的,是柏诺特的重重一脚,“喵——”白猫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被踢飞,半空划出一个弧形,重重落在地上不动了。
所有人被突然变故惊呆。美女的脸色惨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柏诺特——居然为了一只老鼠,踢死了她的猫。
柏诺特却是不紧不慢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金笼子,仔细看了下黑老鼠无恙,才慢条斯理地道:“您的白猫,我十倍赔偿。”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我离开。
自这日起,他派了一个侍女一个侍从专门照看我,一个只负责注意附近有没有猫,另一个只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据说不少人都说柏诺特王子疯了,对一只老鼠这么上心,实在是闲着无聊。
“他照理应该很忙才对,他是为东境和北境的边境之战来的,希望西境能出战。”
侍女把我带到花园晒太阳,无意中听到两个贵妇在八卦。
“这么忙的人怎会为了一只老鼠和猫斗个不停?”另一个贵妇笑道,“听说他把他所住行宫的猫都捉了个干净。”
两个贵妇忽然看见笼子里的我,“就是它吧,我看看它长什么样儿,怎么这么得王子喜欢?”
她们靠近笼子,仔细地打量,“和一般老鼠差不多啊,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我之前还以为是金丝熊类的。”
眼看她们越离越近,侍女慌忙拿起笼子,谎称要给老鼠洗澡了,连忙离开。
给老鼠洗澡?两个贵妇不敢相信地、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午夜寂静,柏诺特准点返回,卧房里的烛光淡淡的,我被他的推门声弄醒。他蹲在我的金笼子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想要逗弄我,被我退缩地避开。
“休想再避开我,”他还是摸到了我的老鼠毛,“对你这么好,你还是不理我。”
“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他说,“只要你跳到这些食物或物品上面,我就明白你的心意。
“我时常想起过去,梦里都会出现一个人。但那个没心没肺的人,是永远不会懂。”
“算了,不说了。”他拿起桌上的草莓,“吃吗?这是从南境运过来的,这个季节的西境可是没有,特别昂贵。”
我自然不会吃。
他笑出了声,“嘴可真叼,真不知你在外面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我依然缩在角落,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我过两天就要回东境,”他边说边拿出一根长长的弹性绳子,“你跟我一块儿回去。”
我有些慌了,保密屋的事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我不能走。但让我更慌的是,他忽然用绳子拴住我的鼠脖子,“别动,我想把你放出笼子,但又怕你逃了,只能先这样拴住你。”
拴好绳子后,他把我放到他手心上,“带你去阳台透透气。”
西境秋季的夜晚十分寒凉,尤其刚下过了一场冻雨,但他手掌覆在我的鼠毛上,滚热的掌心倒令我觉得没那么冷。
阳台很安静,尤其在这寂静的午夜。我的心忽然沉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今晚没有月光,只有楼下花园里燃着的火光。
他静静地凝视我,我突然想起,若干年前我和他进入彼此的幻境里,看到了对方的成长故事。
我的暗恋,他的情感,回忆的画面,扑面汹涌而来。
只有在我们内心还未完全步入成年前,纯粹的情感才那么可贵,当我们逐渐长大,情欲,物欲,权欲,会覆盖住一切所有。
一切的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但昨日不可重来。
让一切的过去都过去,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忽然用灼热手掌紧紧抱住我,“冷吗?”竟把我放到他的红唇边,浓烈一吻,“我相信你现在不冷了。”
入侵般的男性气息,带着情欲暧昧的味道。
我震惊地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我还不知道他知道我是谁,我就太迟钝了——
作者有话说:请大家也支持偶的《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冰与火之恋》和《全世界男神都与我恋爱》~~
第127章
“你怎么了?”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怎么又傻呆呆的呢?你经常这样傻呆呆,才容易被人算计。”
这晚他带着我睡在床上,把拴着我的一边绳子系在他的隐现青筋手腕上。我离他较远,睡在靠床脚的被单上,他不以为意,似乎只有我在他附近就好,具体在哪儿他不在乎。
我几乎一夜未睡。他已经知道我是谁, 我要去保密屋的事更难办了。
我的猜测没有错,在一切拆穿后,他对我的看管更严了。本来我白天还可以待在卧房,这夜过后,他总把我带在身边,走哪里都带着这只金笼子。
但也因此, 我听到了许多一般情况下听不到的消息。
叔父与狄雅若之间恩怨:叔父已知狄雅若逃狱归来,正在全力追捕她。
东境和北境正在打仗的事。
米达安王因为过于宠爱情妇,把王后气跑了,只得跑去岳父所在西境最大王城,想把王后接回来, 但一直未归。
米达安王当初赶走的一部分兄弟姐妹正在暗中酝酿杀回来。
我还看到几个王公贵族在吵架:今年经济低迷, 税金较低,贵族们都希望除自己之外的贵族多缴点,自己少缴点。
“我告诉你, ”柏诺特低声对我道, “东境的烂事还要多,这下你明白为何我无法立刻来找你了吧。”
我缩在笼子软垫上,闭着眼睛。
他来不来找我重要吗?他把他自己也看得太重,再说他找得到精灵秘境的入口吗?我暗自冷笑。
忽然“保密屋”三个字入耳,我的耳朵竖了起t来,但仍闭着眼。
“合约昨天正式放入保密屋了,请东境的殿下和大人们放心。”说话的是一位红袍侍卫官。
“正式签章是在三天后?”柏诺特问。
“是的。”
昨天才放进去?我还以为早就放到里面了。看来狄雅若是一收到保密屋的消息,就把我放进去了,提前了好几天。狄雅若还真是个行动极迅速的人。
大厅外起了喧哗,正议事的贵族们纷纷看过去,“我的好哥哥,你看我把谁带来了。”一道爽朗洪亮的声音传来,一袭华丽白袍的高个子年轻男子和一个外披白狐大氅,内穿莹蓝薄纱长裙,戴着珍珠项链和蓝宝石额饰的娇小美女。
贵族们的目光突然又投向柏诺特,暧昧、戏谑。
“殿下!”娇小美女迅速奔到柏诺特面前,娇柔微笑。
“我在王宫门口碰到她了,”华丽白袍年轻男子笑着也上前,“她是专程来找你的,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西境最近冻雨,你怎会来?”柏诺特温和地问娇小美女。
她笑容娇媚,“我只想来陪殿下。”
贵族们大笑起来,“柏诺特王子好艳福!”“贝勒妮夫人千里迢迢追过来。”“是生怕王子结新欢吧?”
柏诺特只是笑,娇小美女看到他怀中的袖珍笼子,眼睛亮了,“殿下,听说您养了只宠物,是它吗?”说着就要伸手去碰,被柏诺特直接避开。
贵族们都愣了一下,柏诺特笑得更柔和,“老鼠会咬人的。”
娇小美女不以为意,“会咬人也没关系,说明它会保护自己。”
议事暂时就结束了,贵族们满脸暧昧地离去,华丽白袍年轻男子与柏诺特低声说什么,声音极低,我听不到。
见我似乎正竖着耳朵听,柏诺特将金笼子递给不远处侍女,“放回我的卧房,把门锁好。”
“是。”
离我们三步远的娇小美女见状,似乎想拿过,但柏诺特冷冷看了一眼,她的手便缩了回去。
侍女带着我回卧房。路上遇到几个贵族,侍女除了按规矩行礼,还得走在他们后面。
贵族们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侍女离他们三步远,小心翼翼地走着。
通过这几个贵族的八卦,我得知那个华丽白袍年轻男子便是约德家族阿卜杜的养子约利,约利此次来的任务比柏诺特的重要得多。阿卜杜与柏诺特的关系日渐淡漠,大力培养养子约利,将许多重要任务都交给约利,已是公开的秘密。
那个娇小美女是柏诺特交往才半年的情妇,很得宠爱。
“柏诺特王子现在没有首席情妇了,原来的首席情妇毁容后被弃,就一直没再立了。”
“他以前的首席情妇真是个尤物啊,我从没见过比她更具风情的女人了。”
“可惜啊,不知被谁给下了药,脸上、身上都长了奇怪的红疙瘩,还有红绿斑点,看着就吓人。”
“为何柏诺特王子不再立首席情妇了呢?他很得有钱有势的女人喜欢啊,再找一个能助他得利不少。”
“也许他已有人选,半个月前我收到消息,他和东境首相新寡的妹妹打得火热。”
“这个东境首相的新寡妹妹将是他新的首席情妇?”
“极有可能。”
“长得帅就是好啊,”这个贵族感叹道,“一大堆女人往上扑。”
“可不是,东境每年都有女人为他抢得打架。毁容的那个首席情妇曾经就把一个和她相争的贵族小姐打得头破血流,双腿骨折,躺在床上三个月都起不来。贵族小姐的家人上门去闹,柏诺特王子竟护着这个毁容的,还把她立为首席情妇。之后她就在柏诺特王子的情妇圈横着走了。”
几个贵族哈哈大笑。
这八卦还蛮有意思的,若我不是老鼠,也已笑出声。
深夜,披着浅薄睡袍的柏诺特独自入卧房。我还有些失望,原以为他会带情妇进来,可以观摩一场大战。
——看看传说中的第一美男的战术如何。
“你不用担心,”这个第一美男在金笼子前蹲下半身,“没有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他又拿出那根长长的弹性绳,穿过笼杆系在我脖子上,然后才打开笼门。
“原本,我们在东境就可以相遇,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将我放在他手心,忽然说道,“你对我总是不在乎,让我特别烦。我第一次见你,还在死亡之地黑城堡时,就知道你是个麻烦的,会给我带来无止尽的麻烦,果然如此。我已经把你送回去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还要和我这么亲近?”
他把我贴近他的鼻尖,“我的身体都被你看光了,让我很烦。让我更烦的是,你看到了又不上我,在我们偶尔换身换回去的时候,我一直等着你上,可你就是不上。”
我无动于衷地坐在他掌心。
“你现在看上了精灵王吗?我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东西,瘫了那么多年早就心理变态了,那方面恐怕也不行。”他突然有些生气,把另一边绳子拴在手腕上,把我放到了床上。
在我惊异目光中,薄薄的睡袍从他身上落下,露出健硕、雄壮、肌肉勃发的光光身体。
更恐怖的是,他竟把我把贴在他身上,从上往下整个贴了一遍,我吓得不敢动。
他把我贴在他小腹下的某物位置不动了。我更是僵了。
他把我放在它上面。
“等你变回去了,”他闷闷地说,“非得让你舔舔。”
“……”
这个时候我心中升起一种邪恶的想法,想用老鼠牙齿把它咬断,让它的主人再也不敢用这种方式欺负我。
但我不敢,怕它的主人被咬痛发疯把我的鼠毛当毛巾在它身上猛烈摩擦。
我不是虚言,他现在已有点把我当毛巾的迹象,蹭来蹭去的。
我忍不住咬了他一口,当然,咬的是他不安份的手。他的手缩了回去,笑了笑,这才没把我当毛巾。
我逃走了,逃到被单下面躲起来。
他似乎知道我有些生气,也没“追击”我,让我一直躲在被单里。
清晨我还未醒,就听到了敲门声,我缩在被单里一动不动。听到了开门声,还有柏诺特的温柔声音:“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若不是昨晚突然发烧,”传来昨天那位贝勒妮呜咽的哭声,“一定能陪殿下。”
“我昨晚很晚才回来。”他似是在安慰她。
“殿下,我为您做了早餐,很早起来做的。”
“哦?”
接下来我再未听下去,因为我突然发现系着我的另一端绳子要松开的。他去开门,又没带上我,必然是剪断了手腕上的绳子。我迅速跳下床,果然,没有了束缚。
带着长绳子的我以极快速度冲向窗户,为了透气,窗户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我拼命挤了挤,才挤过去。
刚跳出窗,我就听到房内似乎传来动静,瞬间逃得更快。这辈子都逃得没这么快过,几乎一溜烟就钻进了浓密草丛里。
随后,我跟着几个端菜盘的混进了厨房,趁着无人之际,勇敢跳上菜刀,费了老大的劲才把大半截绳子削掉。
这下我就不用担心被人用绳子猛地拎起了。
我开始寻找保密屋。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晃荡了整整一天,却没有半点线索。夜晚找了个安全的树洞睡觉,一觉睡到天亮。
就这样过了两天,猛地想起那天有人说三天后签章,立刻飞快地朝那座大厅奔去。也许能碰上签章,就能看到那份合约了,即使不能得手,也能跟着拿着合约的人找到保密屋,之后再伺机而动。 ——
作者有话说:大家继续支持哦,么么哒~~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高兴,祝我生日快乐哦~~
第128章
天空又下了冻雨, 这西境的冻雨真是没完没了。
我跟着一群侍女侍从混了进去。步入长长的狭窄走廊时,领头侍从对他们低声说:“大家都注意点,这两天柏诺特王子心情不大好,有个侍卫长昨晚刚被拖出去了。”
“是因为他的宠物鼠不见了吗?”一个侍女八卦低问。
“到处都找不到, ”领头侍从低声道, “柏诺特王子就把侍卫长一脚踢出门外,被押入地牢了。”
空气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每个人变得紧张、肃然。
进入大厅,这种肃然气氛更凝重。光鲜亮丽的贵族们已聚在一角,低声说着什么。柏诺特早已到了,他的小情妇贝勒妮紧紧挨着他。
柏诺特一身正式打扮,银蓝镶宝石t长袍,戴着三层珍珠项链,蓝宝石耳环,银色钻石额饰还有红宝石手链,流光璀璨,闪耀非凡。
这是一个很会打扮,也很注重打扮的美男子, 站在那里, 哪怕面无表情,也引来了巨大流量。
几乎每个人都会看他,明里,暗里,正着看,斜着看,歪着看,躲在柱子后看,隔着几个人偷着看,反正都在看,就连刚走进来的侍女侍从也在看,连我这只刚混进来的老鼠也忍不住在看。
反倒是今天的正主——准备签合约的约德家族的家主养子约利显得黯淡无光。
约利其实也是一身豪华长袍,袍身、袍底还有袍袖都绣上了珍珠宝石,手臂还戴着漂亮的黄金圈,胸口的猫眼石项链闪着炫光,手腕还戴着一串昂贵钻石手链,再加上人年轻,皮肤好,也是个漂亮精神的年轻人,可就是没有柏诺特那样光芒闪耀,站在那里立马成为焦点。
柏诺特那张妖娆浓艳的脸,晶莹剔透的眼睛,变幻冷蓝的碎光,如美丽幻梦。
易破碎又坚不可破。
一种美的不可抵挡感。
看着他,你的心就会跳动,剧烈地,咚咚咚,隔着胸膛,你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如痴如迷了好久,我也不知是好久,因为我也痴迷,早忘了时间。
当签约的两人走上主桌,主持仪式的老贵族先开口讲话时,我的注意力才被拉回来。
“各位,我们西境今年最重要的一次签约即将开始,现在请两位重要的大人上前。”老贵族随即退到一边。
约利和一位西境的贵族站到了桌前,左手拿印章,右手拿笔。
我潜伏在厅内地垫下,一动不动。
合约早已协定好,现在只是签字签章,相当容易。不过一会儿,就完成了,厅内响起贵族们的掌声。
老贵族上前将合约收好,放入一旁侍女的托盘,在一众侍卫环绕下走出大厅。
这是要去保密屋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混迹其中。
跟着队伍一路极小心谨慎,终于走到保密屋,竟是一处地牢。或者,确切地说,在地牢里面的一道暗门里。
——这个设置逻辑很对。地牢往往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正符合保密屋的保密性质。
待所有人都离开,我百分百确认安全后,溜到暗门前。暗门是没有门的,我刚才就注意到了。因为设下的是大陆的人都不能入内的禁忌,所以他们并不担心有人闯入。只有专门的符咒,才能入内。
我暗吸一口气,冲了进去,仅一秒。
居然极顺利地冲了进来。
来不及兴奋,我就将放在屋中间桌上的合约叼在了嘴里,又极快地冲了出去。
可就在要冲出暗门的刹那,我被弹了回来,合约落在地上,我傻了眼。
立刻理清这里的逻辑——非大陆人可以进,但东西不能带出。
飞快将合约摊开,我迅速地记合约内容——香料品种、履行交易期限、地点和方式,还有最关键的签约金,反复记上十来遍,确认无误后,我将合约放回原处,蛰伏在暗门门口。
待一波巡卫过去后,我一秒冲出,以极快速度奔出地牢。
我头都不敢回,甚至不敢想自己会抓住了会怎样。
幸而老天保佑,我顺利地冲出了地牢,冲出了长廊,冲出了几个大小花园,还冲出了一些奇怪的弯弯道道,迷失方向后又藏在极深草丛里,蛰伏两个小时后听到一辆大板车经过,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了上去。
结果,我很幸运,这辆大板车是从小侧门出去装菜的。
经常倒霉的我,总算撞上了大运。
出了王宫,我飞快地沿着熟悉的街道回了狄雅若隐藏在菜场的小屋子。恢复人形,我将合约上的几个关键点迅速写在纸上。我生怕忘了,写得很快,拿给狄雅若时,狄雅若很爽快地将两张面值一万金的银票递给了我。
“我只记住了一部分合约内容,没拿到合约,这样也可以得全部钱?”我感到惊讶。
“你写出了关键性的东西,他们交易的金额,达到了我的目的,便算完成了任务。”
我忽然有种预感,狄雅若一定可以拿到被她叔父夺走的几个王城。
不轻易忽悠为她办事的人,给钱爽快。
狄雅若拿着这张纸,“我现在将这消息卖给南境,便可得到四十万金的报酬。”
“南境要这个干吗?”我好奇地问。
“南境也有香料的贸易,但价格比较高,西境香料从前价格也比较高,但因今年收成不好,税金缩减,便决定降价出售香料,但这样就损害了南境的利益,所以南境才会想知道东西境的交易金是多少。”
我更好奇了,“南境难道也打算降价?”
“没错,他们想知道哪几个品种降价,降价多少,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再降一点点,就能与东境签约成功。”
“香料的利润一定很高。”我感叹。
“没错,香料是奢侈品,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起。”她将这张纸放入自己口袋,“这两年经济不景气,各国贸易战打得厉害。”
这时房门被敲响,我和狄雅若怔了一下。门突然开了,银蓝长袍的柏诺特逆光而入,浅白日光照在他银色长发上,有种晃眼睛的感觉。
我完全呆住,狄雅若则是震惊两秒恢复如常。
柏诺特身后的两个卫兵给他关上门。
日光再次被挡在屋外,屋内只余留通红的壁炉的火光。这本来就是间没有没有窗户的屋子,关上门,基本再没外面的任何光芒。狄雅若租它,一是隐密感强,二是便宜。
柏诺特直接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我没接。
他又转而看向狄雅若,“你的两个同伙已被控制住,住隔壁的。”指的是海亚和黛琳。
狄雅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又对我说道:“走吧,这里又潮又冷,过几天西境还要冷得厉害,从早到晚都会下冻雨,半夜还会冷得屋檐都结冰,你要住在这里?”
我向狄雅若靠了靠,没有说话。
“你要跟着她?”柏诺特似笑非笑,“恐怕被她卖了还要帮她数钱。”
我仍站着不动。
狄雅若忽然看向了我,嫣然一笑,“你跟他走吧,你今天是非走不可,我也不可能保下你。”
“我不想走。”我这才开了口,看向柏诺特,“我不是你的奴隶,没跟你签下卖身契,更与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权力强迫我走。”
“你跟我一起走的话,就跟我有了关系。”柏诺特想拥住我,我反应极快,立刻躲开,他眼中掠过淡淡失落。
“我已经结婚了,签了婚书的那种。”我说。
“我也已结婚了,”他也说,“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被气笑,“对你们男人来说当然无所谓,这个世界对男人总是仁慈些,但对女人残忍些,我不想被人骂。”
他睫羽下的蓝瞳藏着变幻的汹涌,“恐怕你我就算没结婚,你也不会跟我走。”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勉强呢。”我直截了当地说,说得过于直白,狄雅若忍不住多看了我两眼。
“我当初拒绝了你,现在也会拒绝你。”我说。
他没有说话,但从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隐隐扇动的浅蓝睫羽,可以猜测他情绪并不稳。
“为什么?”他的声音华美微凉,仿佛从远处传来,还带着疏冷。
“没有为什么,我们并不合适。从前不适合,现在更不合适。”我更加直白。
我从来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也不是我的。
他的厚凸胸肌起伏得更厉害,透着薄薄蓝袍,仿佛呼之欲出。
他走向门口,门自动从外面开了,他消失不见。
“你让他下不了台,”狄雅若感叹道,“他的情妇圈可是很有名的,个个年轻貌美,还颇有身份,你这样拒绝,会让他很生气。”
“我不是第一次拒绝了,”我坐到了壁炉旁,天气似乎又变冷了,这一出一进,房门大开,室内的温度又低了不少。 “从前也拒绝过两次,他还对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像这样放下架子来求我了,我没理他。”
“我很好奇,能不能问下你,”狄雅若坐到我身旁,“你为什么会拒绝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天知道多少女人都想睡他,包括我。”
我笑着将一根木柴丢入壁炉,“那你去睡啊,也许他不会拒绝。”
“他铁定会拒绝,”狄雅若不无遗憾地说,“因为我跟你很熟,他不会睡你身边的熟人,那会让你下不了台,还觉得很背叛。”
“但美男很多,”狄雅若耸了耸肩,“找不到像他这样帅的,但找个技术过硬的还是找得到的,关上灯,驰骋一番,一样也很爽。”
我笑出了声,狄雅若却t是皱眉道:“别笑,你这女人不懂风情,不知那事有多爽,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美男,要是我,他对我表白的下一秒就上了。”
夜已深,狄雅若去隔壁到子睡觉了。我隐隐听到了海亚的声音,柏诺特看来没把他带走。接着又听到戴琳的声音,心下突然骇然,难道他们三人睡一间屋子?贴着墙壁听了一会儿,似乎果真如此,床架吱呀作响,男女喘息声若隐若现,我发了一会儿呆。
忘了什么时候睡着了,靠在床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睡过去。
醒来时壁炉的通红火光仍静静照耀屋子,房门将喧嚣隔绝在外,房内一片寂静。
我坐起半身,一双厚实散发荷尔蒙气味的强力胳膊突然拥住了我,从身后直接将我抱住。
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回头看到睡眼惺忪的柏诺特,银发如瀑披散在他八块腹肌的光裸胸膛。
他正赤身抱着我,全身上下无一物。
“你、你在这儿?”我语不成调地问。
“是。”他回答简洁有力。
“我不是拒绝了你吗?!”
“但我没拒绝你。”
他把我抱得更紧,刻着凶野猛兽的赤裸双臂在发烧,烫得厉害,我都有些受不住,用力推着,“你不要这么……饥渴,你的贝勒妮夫人呢?”
“我不要她,我只要你。”他的银色散发落了我满身,“你拒不拒绝我都一样。”
反正,他是不会再放手的。
否则,受罪的是他自己。他不想再受这罪,一天都不想——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昨日的生日祝福,我都收到了~~
大家记得也支持我的其他作品哦~~么么哒~~今天更晚了~~
第129章
一番拳打脚踢, 外加拼命挣扎后,我披上外袍下了床。
他倒是再未与我纠缠,含笑着也穿上了衣服,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随我离开,二是我住在这里。你若两个都不想选,对不起,你没得选。”
我冷冷地转过身, “你以为你是谁?又是我的什么人?”
“我会是你的丈夫,唯一的丈夫。”他走到我面前, “不管与你签婚书的是谁,我都会是你的丈夫。”
我冷嗤一声,“好大的口气!你都没问过我的丈夫是谁。”
“就算是精灵王我也不会退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妖治邪美。
“不是精灵王。”我说。
“哦,是谁?”
我不肯说,“不说也没有关系,”他笑得暧昧可人,“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哪里。”
天色大亮,他离去前,我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老鼠……是我?又怎么找到我的?”
他笑笑,“还未进西境前, 我已收到狄雅若入境的消息了, 还得知她的叔父准备绞杀她。我只是按照贵族惯例派人察看她的动向。所有国家和独立王城的继承人和潜在继承人都会被人盯稍。没想到得知她变成老鼠躲避追杀的事——她手中竟然有变老鼠的符咒,还得知了你和她在旅馆相遇,我立刻揽下边界事宜,来到西境。但很快, 我又失去了你们的消息。狄雅若很聪明,很清楚如何摆脱盯稍。”
接下来的事似乎就很明朗了。得知狄雅若与南境的人秘密相见后,便猜到可能与合约有关。他便去了王宫,与变成老鼠的我撞了个正着。他说他没看过一只老鼠的眼神这样清明,“老鼠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睛。”他温柔地注视我。
“你怎么没想过变成老鼠的是狄雅若呢?”我疑惑地问。
“狄雅若当时正在与南境的人谈判,想要再提高酬金,怎可能分身在西境的花园?”他笑得爽朗,“只可能是你了。狄雅若目前还比较相信你,也只有你在能耐溜进保密屋,她自然只会将你变成老鼠。”
“你就任由我们拿到合约,不,记住合约?”这是西境与东境签下的合约,狄雅若要将合约内容卖给南境,就会害西境的利益。
“我不是阻止了吗?”他的妖美蓝瞳蛊惑莫测,“只是没阻止住,就算哪天我父王、义父查出了什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只能说是西境有内鬼,保密屋都守不住合约。”
我吃惊地看向他,“你是希望东西境这项贸易谈不成吗?”
他意外地看着我,“你怎么一下这么聪明了呢?”
否则他怎会放任我们拿合约内容去交易?
逃上出宫的那辆大板车时,我听到拉车的伙计和侧门送菜的在交谈:“不是一向从北门送的吗?今天怎么改在了南门?”
“上头说这两天天气不好,北门是个风口,风很大,怕弄坏了菜,就改南门了。”
“以后都改南门吗?”
“不,以后天气好转还是北门。”
我当时没多想,现在前后一分析,定是有人见我藏在离南门较近的草丛,便想办法让送菜的车从这里经过,我必会跳上车逃离。
否则怎会这么巧?向来送北门的菜改送南门。
我望着他,眼神阴晴不定,“是你,助我离开了王宫?”
“是。”
“你早发现我了?”
“是。”
“怎么发现的?”
“一只老鼠而已,还是有办法的。”他见我直盯着他,便笑着解释,“我让卫兵们找来很会捉老鼠的猫,专门去找老鼠,并把猫的嘴封上,省得吓到了老鼠。你的特征很明显,脖子上有一截红绳子,是我亲自系上去的,即使你想办法弄断了大半截,但接近你脖子上的那截,还是很难弄下来的。
“也是我想办法把守保密屋的卫兵支走了一小会儿。保密屋是没有门的,在外面只要留心,就能看到角落的一只老鼠在背合约。你逃出去后,我派人跟着你,自然就找到了你住哪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助我们得到合约内容?”我问他。
“你的问题真多,如果是别人,我早不耐烦了。”他一脸温柔地蹭着我的头发,我蹙着眉。
“好吧,告诉你吧,”他的蓝瞳妖光灼灼,“因为签约的是约德家族的人。”
他和他义父似乎已闹掰,所以他要破坏。
但他们同为东境人,他会破坏东境的利益。
但这关我什么事,我就没再问。
“这几天我有些忙,可能过不来,但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走前他不忘对我说。
冻雨又下了起来,室内温度低了很多。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不强掳我?不轻易被人带走?”我坐在壁炉前问狄雅若。
“有啊。”狄雅若咬了口干面包,“你如果拥有官职,就等于有了和男人一样的身份,男人就不能轻易带走你。”
“怎么说?”我喝了口热水。
“在这片大陆上,女人即使不是奴隶,被哪个贵族看中,可以轻易被收为情妇。但这个女人若有官职,比如王宫总管或王城总管,就默认她们拥有高级身份,不可以未经允许直接带走,否则便是对整个贵族圈的侮辱——贵族的名誉不可侵犯,也会令本国君王颜面无光——连个高级身份女人都保不住,会下令对这个掳人的贵族展开□□,不但不能踏进本国贵族圈,严重时连本国领土都不能踏入,他也会被自己国家的贵族瞧不上,因为太失礼了。”
我有些不信,“那万一有人看中了有官职女人怎么办,不顾一切非要带走她呢?”
狄雅若笑着看我,“没人会硬碰硬,他们会选另一条路,比如用钱收买高级身份女人,或削她的官职,或借他人手贬她为平民,再把她带走。”
见我不说话,狄雅若站起了身,“若你助我一臂之力,夺回王城,我将封你为我的王宫总管,让你拥有高级身份,且不轻易剥夺。”
“我不知我能否帮上忙,”我也站了起来,“只是说可以一试。”
两天后,离西境最大独立王城最近的附属王城被攻陷。速度之快,简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昔日最大王城的大公主率一万雇佣兵深夜突袭,突破城门,迅速涌入城内,杀掉所有守城卫兵,大公主身穿黑色盔甲,骑着纯黑战马冲入王宫,气势汹汹犹如杀神,一剑削掉王城主人头颅,还把他的十二个情妇和一个老婆都丢入火堆,烧了个干干净净。
为何破城如此之快?因为城门极快被攻破。
刚入深夜,一群混混突然来到城门下叫嚣,说他们的主人今早向王城一位有钱的寡妇求婚被拒绝,他们主人仪表堂堂,家资充裕,竟被一个寡妇拒t绝,实是奇耻大辱,现在特来找寡妇算账。
守城的卫兵怎可能为这事开城门,与城门下的混混们便吵了起来。混混们有备而来,吵不过了就朝守卫扔臭鸡蛋、臭狗屎,守卫们火冒三丈,纷纷朝他们射箭,这下混混们更有理由闹大了。他们叫来了更多的人,一起在城下声讨,非要讨回公道不可。
此事越闹越大,王城的大总管被惊动。王城总管出现城楼的时候,年轻漂亮寡妇也出现了。寡妇解释说她不是拒绝,只是说考虑。混混们非坚持说她就是拒绝,还朝她扔臭鸡蛋,被扔中几回,寡妇哭了起来。
混混们仍骂个不停,居然还搬来了更多臭鸡蛋臭狗屎,非要寡妇出城道歉不可。
王城大总管表示决不可半夜开城门,混混们闹得更凶了,居然还搬来了一架简易投石机,朝大总管发射臭狗屎。大总管终于被激怒,要好好教训下他们。大总管命令开小侧门,派一队守卫出去,要把这群小混混狠揍一顿。
谁知小侧门一开,隐藏暗处的一群训练有素雇佣兵出现,喊打喊杀冲入,将这队守卫杀得一个不剩,还飞快地开了大城门,更多的雇佣兵如潮涌入,横扫王城的卫兵。王城大总管如梦初醒,慌忙调配城内所有卫兵,可此时已晚,雇佣兵入城,气势上已有压倒性胜利。
这晚厮杀喊打声震天响地,守卫王城的两万卫兵被杀得溃不成军,每条街,每条道,每条巷都流满了鲜血。王宫也被血洗得干干净净,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血腥臭气。
当最大王城的援兵匆匆赶来时,这座附属王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他们在城外叫嚣着让狄雅若出来受死,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狄雅若却压根不理会。
“我的两万雇佣兵两天后就到,我们只要守住这两天,便可无忧。”狄雅若站在王宫最高塔楼,冷冷道。
“这里离你叔父的王城有多远?”我问。
“很近。”
“调出五千雇佣兵迅速修地下暗道吧,直通最大王城,雇佣兵再从暗道攻入城内。”我听着远处传来更高声的叫嚣声。
“没想到你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狄雅若居然感叹,“利用寡妇求婚被拒破门的主意也是你想出的。”
“不是我想出的,是我参考以前读过的一本书里的这个方法。”我在现代世界读过的一本关于中世纪的书,里面就有个求婚被拒而被对方找碴攻占一座小城的故事。
“但你所说的暗道方法,恐怕得耗不少时日,我怕不实用。”狄雅若说道。
“拖吧。”我说,“装作被包围被困,让两万雇佣兵先在城外蛰伏几天。”
离最大独立王城最近的附属王城,三面环山,中间还有一条大河,防御能力极强,将最大王城的城主,也就是狄雅若叔父的军队拖上了十来天。
眼看就快拖不下去了,暗道才算勉强完成——
作者有话说:大家多多支持哦~~也支持其他小说《灰姑娘想拿爽文剧本》《冰与火之恋》《全世界男神都与我恋爱》~~
第130章
“现在我们要冲出去与我叔父的三万大军作战,将两万雇佣兵引进来,但城内现在只有不到一万大军,先前死伤了一部分。”狄雅若看着我, “你可有办法让我们用最小损失获得最大利?我不想让城外的两万雇佣兵在这里费力太多或死太多,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有, ”我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如何突围的方法,“找一群识水性的卫兵过来。”
附属王城被围困的第十五天正午,城门突然大开,大群盔甲卫兵高喊着打杀奔涌而出,大王城卫兵虽一直守在外,也处于备战状态,但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悍兵猛将,反应还是慢了两拍,士气被打压了大半,好在领兵统领和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很快调整了状态,指挥卫兵奋勇作战。
半个多钟头后,已经渡河的附属王城卫兵被大王城卫兵打得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集结起的冲锋士气也被打击不少, 一小部分卫兵已开始逃离后退。
“听清楚了,”不远处的高山顶处,身穿纯黑连帽长衣的柏诺特的蓝瞳深沉, “救了就出来,不管她说什么,只救她一人!”
他身后的一队精英暗卫立刻领命。
她实在太不乖巧,没有在那间屋子乖乖等他。他只用忙两天就可以带她离开,结果她转眼就被困在了附属王城。
他很生气, 可拿她完全没有办法。
眼看护城河边的战事越来越激烈,附属王城这边更是溃不成军,越来越多的卫兵都焦头烂额地逃向河的另一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来越糟。
附属王城的卫兵已半数过了护城河,一大半大王城卫兵也追了过去,大王城那边的将领已发出胜利的呼喊,败局似是已定。
柏诺特目光冷凝,正要下令救人,战局却突然发生逆转。
随着附属王城那边一阵惊天震地的呼喊,轰隆几声响,竟像是天地真的被震动般,只见一阵滚滚河流奔涌而来,原本只有半人高的护城河的水位迅速增高,原本正在渡河的大王城卫兵们被弄个措手不及,被水流冲得晕头转向不说,那水性不好的竟直接淹死,只有一小半大王城卫兵侥幸游回了岸边。
还有一小部分卫兵游到了附属王城这边,但被附属王城的卫兵杀了个精光,带头的两位将军也被迎面而来的如雨般利箭射成了马蜂窝。
护城河另一边的大王城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面露骇然。
这两位将军乃是他们的主力将军,现在惨死,极大打击了他们。
此时护河水的水位突然又下降,附属王城的卫兵们再次喊打喊杀冲了过去,大王城的残剩兵马一边拼死抵挡,一边迅速撤退。
就在大王城这边撤退得差不多的时候,附属王城的两万雇佣兵忽然从山的另一边惊现,以极快之速、有条不紊地奔入附属王城。
这边,柏诺特也收到了即时情报:原来,附属王城的一部分卫兵将沙土袋堵住护城河的河口,使得附属王城的水位下降。当大王城的卫兵渡河时,又迅速地挪开沙土袋,水位上涨,卫兵淹死的淹死,逃走的逃走,士气大降。
随后再堵住河口,水位下降,附属王城的卫兵再次冲出,将对方残余大军打得屁滚尿流,对方大军撤退得差不多时,附属王城的两万雇佣兵长驱直入,保存了完整实力。
“密切留意今晚!”柏诺特冷道。
所有攻城,都是宜早不宜迟。
然,到了半夜,一直都没动静。最大独立王城守卫森严,草木皆兵,气氛极其紧张,就是怕遭到突袭,但附属王城却一直没有动静。
就在这时,柏诺特又收到一份秘密情报,目露震惊,“寡妇破城、水淹敌军全是蓝娜的主意?”
“是,殿下。”精英暗卫行礼回答。
此时附属王城内,狄雅若正在温泉池中洗澡,一边任由侍女梳洗长发,一边深深地看着池外的美丽夜色,“你是说,还得再等一会儿?”
温泉池修建在半山,全露天的,除了围绕池水的几根圆柱,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不打算在这里赤身洗澡,便坐在池边与狄雅若说话。
“一两个钟头差不多吧。”
最深的夜即将到来,随后,便是天明。
“原本我以为,你遇到了我,是你的幸运。没有我,你决计逃不出东境最森严的监狱。”狄雅若大半身子沉入水中,侍女只能洗露在外面的几缕长发,“但没想到,你也是我的幸运啊。
“异能女在哪边,哪边就会迎来转机。”
她似乎在深深地感慨。
“我回房洗澡了,”我从池边站了起来,“一会儿过来。”
附属王城建在山腰,山路曲曲折折,我绕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刚打开门,一道人影忽然冒出,我吓一跳,看清后忍住气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海亚一身黑袍,戴着黑连帽,连脸都看不清,看起来鬼鬼祟祟。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我心下反感,就要甩开,“你是这段时间少挨了我的鞭子吧?”
“你听我说,”他反抓我更紧,“我们合作,甩开狄雅若。她t不是个好东西,跟她合作只有死路一条,跟你的话,我还有一条活路。”
“你说什么鬼话?!”我极不耐烦。
“她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西境王位。她不是西境王室的直系血脉,当不了西境的王。但她可以和我结婚,把我操作成一个傀儡国王,她做实权掌控人,从而控制西境。但我不想做她的傀儡,在她手下我活不过两年。”
我冷淡地注视他,“她做实权掌控人还好些,你当不了一个好国王。”
“她也不一定当得了一个好国王啊。”他急急地说,“我反正都是做傀儡,为何不找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呢。你当国王比她当国王好。”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怒骂了起来。
“真的,你考虑一下。”黑夜里,他眼睛隐隐冒着火热的光,“这也是你的机会。你当了西境的实权掌控人,就不再惧怕那些男人强迫你。你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人。”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滚出去!”
他悻悻地走了出去,边走还边甩手,“不识抬举!明明是你转命的机会!”
我很气愤地踢他一屁股,他不敢反抗,走得更快。
夜晚就要过去,附属王城仍然毫无动静。
“殿下,没有消息传来。”精英暗卫站在纯黑连衣长帽柏诺特面前小心禀报。
“快了!”柏诺特的嘴角涌起一丝奇异的笑。
他原以为,会是半夜,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天光渐渐显现,隐隐出现一抹,黎明前的第一丝天光即将照在巍峨嶙峋的环山上。
忽然间,响彻天地的吼声与厮杀声再次响起。
但响起的地点不是在城门前、环山下,而是在西境最大独立王城城内。
黎明前,是所有人最松懈的时候,是所有人最以为不可能发生战争的时候。
一群仿佛从天而降的盔甲卫兵从城内四面八方涌出,杀得最大独立王城血流成河。
这些凶神恶煞的杀神手持刀剑,极快速度在城内奔跑,见一个杀一个,竟以极快之速冲上了高大城门。一番浴血奋战后,轰地一下,几乎立刻、瞬间打开了城门,更多的卫兵从城外冲涌进来,就像海水光速覆满了王城一样,把这座王城彻底淹没。
昔年最大王城国王的独生女狄雅若亲自率军,骑着最高大战马,一冲而入,一手高举锋利长剑,一手抓着喇叭,“各位,我才是王城真正的继承人,今天要把那乱臣贼子诛杀殆尽。”
城内平民们听得一清二楚,骇然无比。
“从现在起,我们不再不伤平民,请你们迅速退回屋内,不在街上乱跑,刀剑无眼。”
轰隆隆,轰隆隆~仿佛天兵天将降临,越来越多骑着战马的盔甲卫兵涌入城门,喊打喊杀震耳欲聋,平民们全都躲回了屋里,从窗户缝隙里看到这大群的卫兵一路拼力厮杀,最后竟杀向王宫而去……
王宫已乱,所有贵族、情妇都在急急地收拾金银珠宝,慌忙逃命。年迈的国王正在大殿的王座上大呼小叫:“有叛徒,一定有叛徒!是哪个畜生打开了城门,又打开了王宫的大门?”
无人理他,所有人都在逃命。
昨日还华丽的大殿如今一片狼藉,圆柱上镶嵌的珠宝已被挖走,墙壁上的金灯也被敲掉,地面上的昂贵红地毯被卷走,就连桌上摆放的漂亮金壶和瓷杯,都被人席卷一空。
可怜的老国王在王座上呼天抢地,一不小心跌坐到了王座下,头撞到了地上,头破血流。蓬头乱发的人们在殿内跑来跑去,为点值钱的东西抢得头破血流,竟无一人过来扶他。
不知何时,殿内一个人都没有了,除了他。空荡荡的,被挖空、搬空的大殿显得有几分凄凉。
“父王!”一声淡淡的、清澈的小女孩声音忽然响彻大殿。
她的声音原本并不大,只是殿太大了、太空了,才使她的声音荡着回音,显得特别大。
额头流着血的老国王抬起头,竟看到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小的瘦小女孩,正缓缓地走近他。
她极瘦,瘦得两边脸颊都削了下去,鼻子又高又细,鼻尖微微弯钩,透着一股残忍。
仔细看去,她和老国王竟出奇地相似,像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
“你、你……”老国王指着她竟说不出话来。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没有父亲,因为我母亲对我说过,我父亲已经死了。”
身穿华丽白色长裙的瘦小女孩,慢慢走到他面前。
“可今天母亲才告诉我,你还活着,还要我叫你父王。”
小女孩缓缓向他伸出了手,极细极长看得到骨头的小手,竟有几分瘆人。
“母亲对我说,要你承认我是你的女儿,以后也是正统的王城继承人。”
老国王整张脸都在抖动,连张开嘴也不断发抖,“你、你,我、我……我还有儿子,你的弟弟们。”
“母亲说,他们都不是我外公的正统血脉,且必死无疑。”
两行浊泪从老国王灰暗的老脸上流下来,似是用了极大的力才抬起手,无名指上的一枚猫眼石绿色戒指,正闪烁着莫名的血色。
“取下来吧,”老国王颤颤巍巍地说,“我没力气了。”
小女孩冷眼看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白手套,戴上后才抬手,取下了猫眼石戒指。
“你母亲呢?”老国王虚软无力地坐在王座下的台阶上,“她不愿意见我吗?”
“母亲说,自被你打入监狱后,她生不会见你,死亦不会见你。”
“告诉她,她是我哥哥最出色的孩子,我至今都不后悔当年为她杀了她所有的兄弟姐妹,包括她继母的一双儿女,让她成为她父亲唯一的女儿。”
说完老国王便取出小腿上绑的宝石匕首,狠狠刺向自己胸口……
我正好来到大殿口,听到了他最后一句话。
震憾当场。
当初我帮精灵王夺到了王位,以为精灵王是正面角色,达依奥是反面角色,谁料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如今我帮狄雅若夺回了王城,以为狄雅若是深受迫害的受害角色,她叔父是行凶角色,谁料事情的真相又超出了我的预判。
我震惊得无以复加。
久久地,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阿特丽斯悄悄走到我面前,拉起了我的手,“姐姐……”
“他死了吗?”我不敢看那个流血的老国王。
“他死了。”
“我们走吧。”
不远处仿佛还有厮杀喊打声,不远处似乎还传来血腥气,不远处好像还能听到凄惨嚎哭声。
我有种预感——属于我的战斗好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写作不易,很希望大家也看看我其他的小说哦,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