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系统助手成功变成了正红色。
生理期来了。
柳望曦提前吃了一颗布洛芬,疼是不疼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还隔三差五想起马车里被沈临朔强吻的一幕来。
虽说这人是挺无礼的,可如今回忆起来,软软的唇瓣来回磋磨着,耳尖的燥热,溢出胸腔的心跳,还有扎脸的胡茬…
就,还挺想再来一次的…
“Stop!”柳望曦从幻梦中惊醒,嗖的一下起身,“我是在想男人吗?”
系统助手开口了,“其实沈大人还挺不错的,长得帅不说,能力也有,对你也很好啊,有什么事都能帮你扛着。和他在一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柳望曦:“前两天你不是这么说的吧?”
系统:“前两天不是我,是橙色小卫。”
“……”
明白了,粉色小卫是排卵期所以恋爱脑,橙色小卫是黄体期所以暴躁,现在是经·期的红色小卫所以很脆弱,老想着找依靠是吧。
“你清醒点行不行?”柳望曦无语,“你是个系统啊,不比男人厉害吗?”
系统:“我当然比他厉害,可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亲吻,更不能在这个时候为你递上一杯热水再给你一个拥抱啊。”
“……”
怎么还走煽情路线了?柳望曦耳畔仿佛响起一段凄凉的二胡音,遂默默起身为自己添了一杯热水。
不能想男人了,一个月只有这么几天是药房开放的时间,她必须快速去系统里将买好的药都尽可能地搬进随身空间里。
卖护理巾是门好生意。前几日云冉来到安济坊还特意说了这事,她府上有几位女眷也用上了这个,都赞不绝口。她特意来问自己能不能加大产量在小圈子里售卖,她认识很多闺阁小姐,都不差钱的。
没人嫌钱少,柳望曦这次又加购了一批护理巾和其他的药物。系统既然升级后开放了输液器,不拿下总觉得吃亏了,是以她将限购的一百份也通通预购。
至于沈临朔…她没空跑那么老远去找他,但夜深人静时扪心自问,她是喜欢他的。
因此她去了一封信,没抱什么希望。回信也如她所料,遥遥无期。
系统的事,柳家的事,好多好多,她实在没空管自己的感情问题。
卫季到了年纪,云冉言谈之间多有提及他。柳望曦自己没谈过恋爱,但在爱情军师这方面可以说是导师级别。
她委婉和弟弟提过一次,岂料他说“先立业,后成家。”
中秋这天,柳卫季乡试最后一场结束,一家人坐在一块吃着团圆饭。
分月饼的时候,柳卫季冷不丁开口:“出来的时候我在考场外看到沈大哥了。”
柳望曦手一滞,又神情自若地夹着菜,哦了一声。
“谁是‘沈大哥’?”柳元忠问。
“这你都不知道呀?”妻子罗氏递了个眼色笑呵呵道:“是之前调任咱们这的一个四品官,有段时间和望曦走得挺近的。”
“婶婶~”柳望曦撒着娇,请她不要再说。
柳元忠却连酒也不喝了,急着问儿子:“他个子多高?相貌如何?人品如何?家里几口人?”
柳卫季:“……”
“爹,你冷静一下。”他起身给父亲碗中添满了酒,“沈大哥只是托我给你们问好,人家办完差事明天就回去了。”
“回哪?”柳望曦下意识问道。
话音刚落,她又塞了一口饭在嘴里,眼珠子转了转囫囵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我没问他。”柳卫季抬眼看她,“他问我考试如何有没有把握,我们随意聊了几句,他就被身边人喊走了。”
柳望曦不说话了。
互助会的成员已经拓展到了两百多人,系统也成功升到四级,只是最先促成这件事的人却没能当面感谢他。
她之前还承诺沈临朔事成之后答应他一个小要求,可他经过那晚以后像是人间蒸发似的,竟真的再未见过他。
柳望曦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要憋炸了又无人可说。
她调出系统,绿色的。
“卵泡期”小卫安慰她:“其实真的喜欢他可以试着争取一下,他不愿意就算了,你也能从此断了这个念想。”
“那他要是愿意呢?”柳望曦有些担心:“我喜欢他,可我不想结婚。”
“愿意就愿意,你嫌麻烦可以先不和家里人说,他自己事那么多又不会天天在你眼前晃悠。我看你对男人的需求不高,鸿雁传书就能满足,和他在一起挺好的。”
柳望曦有些无语,“你从哪看出来我对男人需求不高的?我就不能想男人了?”
小卫直接调出一组数据,“你单身二十多年了,就不像是会想男人的人。根据当前数据显示,你目前的雌二醇水平…我去这么高!”
系统竟然被吓出了人类情绪,柳望曦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些担忧:“你乱叫什么啊…高了又怎样?是不是不健康了?”
“没什么没什么。”系统很快恢复镇定,“你正在卵泡期,这个数值也正常,证明你的身体已经做好了求偶准备,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竟然真的在想男人。”
柳望曦:“……”
系统又道:“长期将x激素水平压制在生理低谷,是一种典型的‘x压抑’行为,会导致下丘脑反应迟钝。”
柳望曦:“说人话。”
系统:“如果你在现代,我会推荐你追星、玩乙女游戏、用点小玩具。可这里是古代,我会建议你不妨和他试试,反正你有我,小雨伞管够的。”
“你还真是贴心啊。”柳望曦翻了个白眼,“古代也有小玩具,我还就非得找他吗?”
“不是非得找啊,这不是你自己大晚上睡不着想他吗?”系统也无语,“你知道去哪买小玩具吗?古代大都是入/体的你敢用吗?你敢保证他再来和你表白,你还有定力拒绝吗?”
答案通通是否。柳望曦将被子一拉,“滚!关机。”
大约又过了一个月,乡试放榜了。
柳卫季竟真的高中了!
街里街坊的人踏破了柳家的门槛,有送礼的有要请吃饭的,还有要给他说亲的。
柳卫季本就生得好看,平时就有不少姑娘家同他抛媚眼伺机攀谈。可他有自己的一套择偶观,明明人也不差却始终没能和任何一个女子走得亲近,就连云冉,他也一口回绝了对方。
家里头三个孩子,柳望曦年近二十不考虑婚嫁,早已成了街坊口中的“老姑娘”。柳元忠夫妇俩虽然急,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又怕说多了惹孩子烦,因而由着她去,反正一辈子不嫁也养得起。
柳卫季,十八了还没定亲,儿时和他一个学堂的发小如今孩子都会走路了。
倒是小女儿柳岁岁还不错,和青梅竹马的邻家小伙相处很好,虽然那人是个孤儿,但柳家不缺钱,招个上门女婿不是难事。
送走了最后一批上门说亲的人,柳元忠气得破口大骂:
“你这小子,书香门第不要,达官显贵不要,商贾之家也不要,你想要什么?要天上的仙女吗?你是那块料吗?”
柳卫季却摇头晃脑道:“‘书中自有颜如玉’,爹,你就别管我了。”
又安抚了一番父母,柳卫季瞧着他们心情还不错,乘胜追击道:“爹,娘,还有个事,明年三月春要在汴京会试,我大概现在就能出发了,手头方面…”
罗氏立时皱眉,“这么早?年也不在家过了吗?”
“汴京路途遥远,路上大概得耽误一到三个月,等到过年再去行程未免太紧,若是遇上船期延误等问题恐误了大事。”
柳元忠点头应允道:“这是大事,不要耽误了孩子。夫人,你去取些银子来。”
送行那日,柳望曦好像看到了沈临朔。
柳卫季选的是一艘官船,听说造价将近两万贯,端的是富丽堂皇。
柳岁岁眼馋,蹦跳着也要上去,口口声声父母厚此薄彼,说的夫妻俩哈哈大笑,应了她等她兄长尘埃落定,一家人都去汴京。
解了绳扬起帆,柳卫季的身影越来越小。
柳家几口人都转身回去了,只有柳望曦站在渡口望着远去的船只发呆。
柳卫季站在船头还在摆手,示意她快些回去。就在柳望曦要走的时候,船舱里出来个人拍了拍柳卫季的肩膀,他便头也不回跟那人进去了。
分明是沈临朔!
近在眼前的距离,他也不肯出来相见。
柳望曦心里忽然憋起一口气,这男人怎么这样?对她一点耐心也没有吗?
仅仅是没及时回他,便干脆从此对她避而不见吗?若是真的喜欢又怎会如此?
可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奇妙,若是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她越是想着忘了他,就越是能清楚地记得他。
柳卫季到了汴京后陆续来过几封信,信中描述了当地的繁华和他的现状。
信的最后,柳卫季告诉父母,汴京城东惠民局有位医官丁母忧,职位空了下来。沈大哥如今是提举太医局公事,主管惠民局,替二姐保留了位置。
“如今司衙牒文已备,只待二姐轻装北上。沈大哥每遇儿时,必殷殷相问二姐行期,其意拳拳,儿亦感佩。若得成行,不妨携小妹同来。”
一辈子待在柳州也不是事,柳望曦早想着领略一番汴京的繁华,即便没有这封信,她以后也会去的。
她有手有脚有医术还有系统,在京城难道找不到一份自己能干的差事?
岁岁早就嚷嚷着要去,带上她无可厚非,可大人们却不放心让两个姑娘家出门远行。
至于柳望曦自己,她也有她的顾虑。
安济坊那边有着师弟陪师父,她并不担心。大伯和婶婶,谁也离不开谁,总不能舍了一人让他们两地分居。
思来想去,一家人去汴京的计划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