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一会儿你去镇上买完东西,先回来送些熟食和馒头再去卖货。”
老姑见陈淅禾要走,赶紧把她喊住。
“好嘞!”
陈淅禾手头本就有“存款”。
但他说不清楚来路,总不能买车、买房后,还能有巨款,他就一直没动。
眼下,卖货和自媒体都肉眼可见的挣钱,他也动了心思,主动提出拿钱修缮家里的小平房。
老姑夫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陈淅荞挂视频,老陈家开了几次家庭会议,最终还是陈淅禾说,能丰富自媒体内容赚钱,这才半哄半骗地说服了二老。
老姑夫年轻的时候干过木工,也学过瓦匠,砖瓦水泥、沙子钢筋这些,他比陈淅禾更懂。
借着上货卖货,陈淅禾开车拉他去了一趟又一趟。
建材市场告一段落后,老姑夫拿着手机挨个联系老伙计。
农村盖房的活儿总要找熟人搭伙才放心。
要是上来就拆房,陈淅禾三人就没地方住了。
好在现在天气也没那么冷了。
老姑夫和工人们一合计,索性在隔壁,陈淅禾买下的仓库院里先放一个彩钢房作为临时落脚点。
他们的衣服、电器也先搬过去。
这房,他们一家住了三代人。
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承载着岁月的重量。
房子扒掉那天,老姑和老姑夫还抹了眼泪。
陈淅禾为了早点完工,出得工钱也“足”。
如今,主框架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破败的小平房摇身一变成了三层的小别墅。
村里人见到老姑和老姑夫就夸他们哪里是养了个侄子,分明是养了个儿子。
尤其是春耕的时候,陈淅禾开着耕地车在田垄间来回穿梭,可把别家的老头老太太给羡慕坏了。
又过了小一个月。
水电也走完了。
新装的房子可不敢直接就住进去。
虽然他们选的都是甲醛释放量极低的环保材料,可不通几天风也放心不下。
端午节的时候,陈家门口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九条一万响的挂鞭炸得满地红,硫磺味弥漫在新宅门口。
陈淅禾用仪器测了好几天了,甲醛数值的的确确降到了安全值以下。
村里人来凑热闹,凡是道喜的,陈淅禾都给他们抓了把糖。
老姑和老姑夫站在门口,笑得合不拢嘴。
家里活干完,陈淅禾便在群里通知了一声,明天恢复出车。
小货郎停业这段日子,可苦了十里八乡的老头老太太们,他们想买个东西都不方便。
出车这天,陈淅禾中午还开回家补了趟货。
下午,天色有些阴沉,颇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把靠山沟的客户送完,便赶在暴雨前驶回村口。
包打听不愧为圈内最出名的万事通。
他扒拉着盒饭的时候,刷到了陈淅禾的视频。
他看着有趣,点进陈淅禾的主页,一条一条地看了起来。
最后一口锅包肉塞进嘴里,他把手机放在一旁,收拾着一次性餐盒。
无意中的一瞥,他看见视频里车窗上映出的那张脸。
哐当!
手上的一次性筷子掉在了地上。
包打听把进度条拖来拖去反复比对画面,为了看得清楚些,他双指不停放大。
确认了后,他连饭盒都没收拾,打开电脑用软件把截图放大,确保能看得更清楚些。
林翰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会议室。
谢桐原本还有些不悦,可看见手机上模糊的截图,他丢下满屋不知发生什么的高管,订票直奔火车站。
陈淅禾开车驶过村口的老槐树,开了条缝的车窗吹进来一阵风。
裹挟着泥土的腥气,像是要下雨的前兆。
村口蹲着两个与这环境格格不入、西装革履的两个人。
陈淅禾下意识就想踩刹车但脚悬在刹车上片刻,又缓缓松开。
他眯眼打量那两人,显然并不知道他在那。
他摇上车窗,想一鼓作气地冲过去。
林翰能做到小谢总特助这个位置,可不光靠学问,还有一股子机灵劲。
他对照手机看了半天,确认包打听发给他的车牌号就是面前这辆车后,他赶紧把谢桐拉了起来。
“小谢总,就是这辆车!是陈先生!”
二人跟不怕死似的,径直拦在了路中央。
陈淅禾猛踩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车头距两人不足半米。
陈淅禾隔着驾驶室的玻璃,冷冷地盯着那两张苍白,心里一阵后怕。
差点就出事了!
手指收紧,握住方向盘,他没有丝毫要下车的意思。
僵持间,后视镜里出现了一群人影。
下地的村民扛着锄头陆续往村口走来。
陈淅禾摇下车玻璃,探出头大喊:“救命啊!讹钱了!”
别说他最近卖货混了个脸熟,就这些长辈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听他这么一喊,纷纷提着工具就冲了过来。
尤其是老姑夫,带头冲在最前边。
“误会,都是误会……”
林翰和谢桐解释的声音被村民的呵斥声淹没。
二人不敢还手,抱住头躲闪。
陈淅禾本想趁乱离开,可余光中看见二人狼狈的模样,又怕把事情闹大。
他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正想劝住老姑夫,谢桐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老婆!救命啊,老婆!”
陈淅禾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想抽回腿,可谢桐抱得死紧,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老婆,我终于找到你了……”
村民们的怒骂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都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哪见过这场面啊!
一个男人,喊另一个男人,老婆?
空气仿佛凝固,老姑夫一看陈淅禾小心翼翼看着他的小眼神,心里明白了大半。
他看了眼地上的谢桐,脸色铁青,没好气地白了陈淅禾一眼。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