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屑的眼中，那朵漆黑诡异的水晶花【恶魔之种】，正散发着代表稀有物品的橙色光芒。
他趁着换脸风波杀的人头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从来没爆出这种等级的稀有品啊！
什么，对面那个文青病神经boss说要挖心自杀才能得到【恶魔之种】？
话又说回来了，反正现在等级低，死一死也没什么！
至于和奇怪神经病boss啵个嘴更是压根没有犹豫的必要，但是——
死了可是要爆金币的！
是的，在死灵法师优雅邪恶的挑起凌屑的下巴的时候，凌屑只是单纯在思考死亡惩罚带来的损失。
目前为止，他已经中了里奥的死亡诅咒，反正都要死了，没什么值得犹豫的。
死亡的惩罚是经验值损失和金币15%（按照几率）掉落。
而他的收获是三个确认为战斗型的队友，还有稀有物品【恶魔之种】。
划得来。
一边和里奥接吻一边计算着得失的凌屑，感觉到里奥正把那枚冰冷漆黑的黑晶花【恶魔之种】渡进自己口中。
凌屑没有抵抗，也果断利落的直接掏出胸口已经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心脏，准备献给里奥。
此时，系统跳出了提示：
【您可以使用【恶魔之种】成为恶魔代行者了！】
【请注意一旦使用，您的阵营归属将从人类变换到地狱势力】
地狱！？
那岂不是圣塔的大门就会彻底对凌屑关闭？
恶魔只能攻略地下城，天使才能攻略圣塔。
那他不是少玩一半！
凌屑瞳孔剧震，他绝对不允许这种巨亏的事情发生，立刻抗拒着试图挣扎，却被对面的死灵法师用更加过分的力道吻了过来。
那是一个非常浪漫、残忍、疯狂的吻。
从游戏画面来说，残阳如血，血流成河，在死亡笼罩的绿野庄园，此时宛若什么恐怖游戏场景一般，两人接吻的画面，又增添出某种的凄美与诡异的气氛。
凌屑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在乎一点的，周围没人了。换脸风波加上死灵法师的到来，在他和里奥对峙之时，无论是玩家还是原住民都闻风而逃。
于是，凌屑立刻果断的捏爆心脏。
【恭喜您达成初次死亡成就！】
【即将把您传送回复活点！】
瞬间，一道光芒在空无一人的小镇教堂闪烁，凌屑的生命值正在不断回复中。
凌屑并没有检查背包之中究竟损失了多少金币，生命值稍微回复一小半，就直接往固定仓库之中冲去，把包括身上大部分装备、剩下的金币、还有那一朵【恶魔之种】都丢进仓库，一身汗衫长裤，防御力近乎于无的凌屑就朝着那条他被杀死的小溪冲去。
金币爆了，没关系，捡回来就行！
反正时间短，死灵法师里奥估计还没离开绿野村庄，还没有人！
抱着捡钱的决心，凌屑飞速赶往现场，果然，在河流般堪比凶杀案般惨烈的一大滩血迹旁找到了掉落的金币。
凌屑赶忙捡起来，但在下一刻，某道熟悉的阴影却再度笼罩了他。
死灵法师，里奥。
这一次，再没有之前的优雅，里奥修长苍白的手掌微微抬起，做了一个利落手势，瞬间，亡灵军团的镰刀已经对准了凌屑的心口。
里奥已经感觉到，凌屑身上没有恶魔之种的气息。
刺啦！
镰刀毫不留情的收割了凌屑的生命。
“狡猾的黑发人类，把它藏起来了吗……”里奥喃喃自语，下一秒，他化作一道漆黑的冷风，猛掀开了教堂的大门：
凌屑还在复活点，身体甚至没有复原。
刺啦！
镰刀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收割了凌屑的生命。
如此循环往复，进行了数十次。
“还不打算交出恶魔之种？”里奥踩在重重叠叠的血迹中央，五彩玻璃窗间，温暖的治愈光芒正在洒下。
凌屑眨眨眼：“你看到了，我会不断的复活。”
里奥：“你拥有未知存在阿撒托斯的复活赐福，是的我看到了。”
在《超越之地》原著民眼中，能不断复活的玩家都被视为受到未知存在【阿撒托斯】赐福的个体，并且强行抹除了原住民对玩家们的异常感。
“但这并不影响我杀你。”
不再用繁复咏叹的贵族腔调，此刻里奥的语气异常简洁冰冷，如同匕首的寒光，简短而致命。
又是一刀毙命。
又一阵光芒在教堂中升起，凌屑叹出一口气：
“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再杀我？”
回应凌屑的，依旧是里奥的镰刀，凌屑再一次死亡。
是的，目前凌屑已经明白到了里奥的做法：
【恶魔之种】似乎是对里奥非常重要的东西，必须夺回。而里奥面对这个凌屑这样复活的人类，采取了唯一有用的做法：
杀死他，不断的杀死他。
经历奇遇、冒险、成长，这一切的前提，是活着。
如果只能在传送点不断的复活，那这个人天智卓绝的人类和一樽石桩没什么区别。
局面就僵持在这里。
——凌屑把物品储存在了游戏系统内的固定仓库，只要凌屑不主动取出，里奥也没有办法夺回【恶魔之种】。
——而里奥可以召唤出不知疲惫的亡灵，不眠不休无限杀死凌屑。
也不知道这样局面持续了多久，被杀到麻木凌屑，接到了游戏系统的提示：
【系统提示：检测到您当前处于高危剧情节点（编号239），后续内容可能引发强烈精神冲击。为保障您的身心健康，系统建议暂时退出游戏；若选择继续，系统将启动托管模式为您缓冲部分体验。请谨慎选择——
（附官方条款：根据《超越之地》用户协议第17.3条，采取托管模式后的时间内的收益减半）
“这种会导致奖励减半的事我才不会做啊！”凌屑心想，瞬间把眼前浮现的文字点叉。
然后，他抬眼——
“里奥先生，难道我们注定成为敌人？”
“偷窃恶魔之种，欺骗七君之一，并且，拥有阿撒托斯的复活赐福，人类，无论你是否归顺天堂，已经注定成为地狱的敌人。”
“冤枉啊，阁下，我没有偷窃，更没有欺骗，里奥大人您忘了，”凌屑笑着，抬头引颈主动迎接镰刀：“是你自己含着那朵花，把恶魔之种喂到我嘴里的。”
里奥眼中的杀意再次开始肆虐，他果断利落的举起镰刀。
“并且。”
滋啦！
里奥挥刀。
“我的确有意，”
滋啦！
里奥挥刀。
“以不成为恶魔代行者的方式”
滋啦！
里奥挥刀。
“为地狱效力。”
里奥眯眼，声线越加低沉，修长优美的手掌半边已经变成白骨，缓缓握紧凌屑的脖颈：
“满口谎言。”
滋啦！
再一次斩下头颅。
血色浸染的溪畔，亡灵士兵的骨骼摩擦声如潮水般淹没村庄。
无尽的屠杀开始了。
但是——
就算里奥没有对话的意愿，用死亡镰刀无数次划破黑发人类的喉咙，那人类破损的喉管之中，带血的词汇还是被凌屑笑着说了出来：
“我是个无耻又卑鄙的人类。”
“天堂与地狱？圣塔与地下城？”
“上帝仁慈而公平，把力量分给天使与恶魔一人一半，而鄙人我只想要一人独吞。”
“为什么不等我攻略了所有的圣塔和地下城之后，再吞下恶魔之种呢？地狱难道未曾不肖想过窃取天堂的力量吗？”
“这样恶劣的偷盗与背叛之举，才称得上恶魔的代行者啊！”
凌屑的玩家思维坚信，少玩一个都是纯亏。
就这样，三天三夜。
教堂的彩色玻璃在烈焰中噼啪炸裂，圣像的面容被火舌舔舐成焦黑的空洞。里奥的苍白指尖轻轻敲击着腐朽的长椅，暗纹长袍下摆浸透了信徒未干的血迹。
化作火海的教堂间，死灵法师里奥坐在教堂的最后一排，望着被钉在十字架上低垂着头的凌屑。
凌屑在里奥不断斩下的镰刀下，说出这几句话，花费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
那份对力量纯粹到极致的执念不似作伪。
里奥表情微动，他垂眸，在高强度使用魔力的情况下，他的半边身体几乎变成了骸骨，白骨森森之中，一团冰蓝色的火焰在左胸骨间燃烧。
这是里奥的心脏，生命之源，灵魂之所。
那枚【恶魔之种】曾被里奥赐吻，不再是普通的【恶魔之种】了。
里奥把心间一丝火焰，也融入了那朵黑晶玫瑰之中。
这让里奥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他冰冷无波的情绪中，多了一丝难耐的渴望。
虽然只有一丝，但这种渴望是很可怕的，它像是正在扩大的空洞，又像燃起的星火，它会不断的成长与演化，撕咬与吞噬。
渴望中会诞生好奇摧毁克制，会诞生仇恨摧毁果断，会诞生疯狂摧毁理智。
在自己彻底暴走之前——
“人类，无论天堂还是地狱，生存还是死亡，你所求之物，只有纯粹的强大吗？”
“当然。”
玩游戏不追强度，那有啥意思啊！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凌屑，笑着点头。
里奥半捂住脸，隐藏住自己充满仇恨与疯狂的眼角，只有肩膀微微颤抖。
然后，他恢复优雅，起身，拍落肩膀的灰尘，在教堂漫天大火间，一步步朝着凌屑走去。
“那么，姑且宽恕汝的无礼，这枚恶魔之种，先由您来保管吧。”
死灵法师温柔的上前，斩断绳索，把跌落的黑发青年搂抱在怀中，然后如情人般亲密无间的摩挲着凌屑的脖颈。
——究竟怎样恶毒的诅咒，才能真正折磨到这个人类？
“也就是说，里奥先生，您同意和我合作了？”
里奥垂眸，点头。
“非常感谢！”
凌屑跳下来，朝着里奥鞠躬，系统声音在他耳边盘旋：
【三天行为统计结束，最终检测结果已出：恭喜！您的战斗行为评级已经达到S级，第二天将为您的发放【特殊】战斗型冒险者伙伴，请注意查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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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死死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