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得越久，未来的冒险者伙伴就越强！
想到这里，凌屑内心狂喜，不躲不闪，全然无视一切痛苦。
只是不知道为何，传说中大名鼎鼎、嗜杀的BOSS死灵法师为何迟迟不给他个痛快？仅是一丝丝刮血……硬是不让他死透。
那就更好了！
那一刻，在异于常人的理智和功利主义的支配下，凌屑彻底无视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全神贯注地继续浏览眼前的虚拟论坛界面。
“吾会让汝品尝最痛苦漫长的死亡！”里奥杀气四溢，声音冰冷刺骨。
————嗯，原来村庄东边那块史莱姆会掉落特殊物品？等会得去试试……他默默思量着攻略。
“还在嘴硬吗，人类……”里奥的魔力暴走，周围的空气因魔力激荡而发出嗡鸣。
————诶，原来这游戏背景就是天堂地狱大决战？那开头CG搞那一大堆文绉绉的介绍真是浪费时间，跟眼前这个犯文青病的BOSS一样让人难以理解！凌屑心下吐槽。
“为什么……不回答我！”里奥的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嗯，血条快见底了……等等！我该不会被爆金币吧？金币还没存进仓库呢！凌屑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叮叮叮！初步检测结果已出，检测到您的为高强度战斗行为，系统将默认为您分配战斗型冒险者伙伴！】
“原来是这样吗，嗯嗯……成了！”
凌屑终于满意地退出了论坛面板，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实中。几乎是同时，身体积累的剧痛猛烈反扑，他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BOSS刮痧…不，刮血的水平真是绝了！凌屑不由得在心里朝里奥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里奥终于得到了某种诡异的“回应”。他月光般的白金色长发略显凌乱，手中法杖顶端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那双金色的蛇瞳紧紧锁定着凌屑，难以置信地问：
“汝……难道感觉不到吾赐予汝的痛苦吗？”
凌屑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声音因虚弱而有些沙哑，语气却平淡得惊人：“感觉得到啊，不过，就还好吧，一般般。”
一、一般般？！
里奥曾令地狱千万恶魔闻风丧胆、痛苦嚎哭的酷刑，在这个弱小无比的人类面前，竟然就……一般般？！
里奥微微眯起眼，金色的竖瞳危险地收缩。虽然猜不透眼前人类为何犯下累累恶行却又无意向地狱投诚，但此人展现出的精神坚韧度实在超乎想象。如果不能将其争取到地狱麾下，未来必成大患！
这般坚韧到近乎异常的精神……
“可惜了。”
血色的魔法刃在里奥手中消散，周身狂暴的魔法阵也瞬间隐去。他的表情变得极端平静，仿佛一切情绪都已凝固。
诅咒还有三十秒钟便会发作。
里奥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死亡。
然而——
“诶，眼前这个东西好啊！”
凌屑说道，这才注意到了里奥身旁漂浮的漆黑晶花【恶魔之种】。他仔细看了看属性，伸手就去拿。
“哇，原来高等boss身上有这么好的东西啊，我好想要啊……”
里奥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优雅的语调：“此物本为汝所备，吾欲以此赐——”
凌屑：“诶？要送我？好耶！”
凌屑二话不说就瞬间拿了过来，接受了死灵法师的馈赠！
里奥愣住了。
“你，接受了？”
“好东西为什么不接受。”凌屑理所应当的点头。
里奥蛇瞳因错愕瞬间收缩成针尖，又因巨大的懵逼而微微睁圆，显露出一丝罕见的懵懂与无辜，连那拿腔拿调的贵族腔都忘了维持，声音几乎变调：
“你……你，可恶的人类，你方才那一切…都是在戏耍吾么？！”
凌屑抬起头，用真挚无比的眼神望着里奥，郑重道：
“当然没有，只是想试试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而已（多一秒都是赚啊），您看啊，刚刚我都已经痛到听不清您说话的地步了啊。”
他指了指自己还在淌血的伤口，语气带着点无奈。
里奥眉目抽搐。
“总而言之，我真的非常感谢您，里奥先生，咳咳。”
凌屑甚至一边咳嗽着，面色苍白虚弱的朝着对面之人鞠了一躬。
而之前也说过——凌屑有一张的算是颇有姿色的脸蛋。
一副伤痕累累的战损姿态的黑发青年，朝着里奥鞠躬，那残留血迹却微微勾起嘴角，连额角垂下的头发丝都透露出某种不羁而坚韧的魅力。
里奥嘴角紧抿，心头一动。
“人类，汝的确要拿走【恶魔之种】？”里奥再度确认。
凌屑没有回答，但他捧着【恶魔之种】闪闪发光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里奥垂眸。
就这样，让对方成为地狱的同伴，【恶魔代行者】？
那就没机会见识到黑发人类真正痛苦的模样了。
——明明是那样一张符合他心意的脸蛋，却无法露出哭泣又绝望的表情……
如同没能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里奥长长的睫羽微微颤抖，那双金色的蛇瞳深处，阴冷的光芒如同寒冰下不甘心的暗流般再度涌现。
瞬间，正在被凌屑手中把玩的【恶魔之种】消失，出现在了里奥的手中。
“无礼的人类啊，汝以为收下这颗恶魔之种就能成为恶魔代行者吗？汝想得太简单了！”
按照地狱礼仪，里奥还需要用血剑剑背轻触凌屑肩部三次，然后默念一段咒语，这才算是凌屑正式成为恶魔代行者。
但现在——
为何不抛弃繁琐的俗规，做些更有趣的戏码？
里奥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玩味的笑容。他并未直接将晶花递出，反而优雅地将其拈起，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美感，轻轻含在了自己形状优美的薄唇之间。
更多的、漆黑而不详的魔力被他刻意注入晶体之中，让它散发出更加妖异的光泽。
里奥心中思索。
【比起杀死一个根本不怕死的人…摧毁那颗心，才更令人愉悦。】
这样有趣的、值得被折磨的人类，理应为其设下更甜蜜恶毒的陷阱。
馥郁的冷香伴随着他刻意放软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弥漫开来：
“现在…吾命令汝：低下汝的头颅，挖出汝的心脏，向吾献上汝的吻。以此…交换吾的力量。”
这不是【恶魔代行者】的仪式流程。
这是成为死灵法师里奥的专属眷属——或者说，某种病态扭曲的【恋人】契约的仪式。
*
想当死灵法师的恋人？你得自愿把心掏出来给他。
死灵法师会把你的心塞进他自己白森森的肋骨缝里。接着——
他会和你分享所有的好东西：钱、权力、力量、幸福，世上一切美好的玩意儿。
但是，等时间差不多了，或者说，他腻了，他就会亲手给你下咒。他会吸干你的命，让你的身体烂成骨头架子，让你曾经的欢笑变成眼泪。你那个充满爱意的灵魂，也会变成哭哭啼啼、充满怨气的鬼魂，永远跟在他身边。
地狱里生出来的东西天生就是坏的，死灵法师更是坏种里的坏种。他们的爱意就像潮汐，起起伏伏，瞬间就没得一干二净。
而与之永恒的——真正永恒的，是他们对把人拖进痛苦地狱这件事的执着追求。
“到那时，这个黑发人类会是什么表情呢？”
里奥露出暧昧而温柔的微笑。
*
而对面，凌屑并不知道里奥的心思，他注视着里奥的嘴唇，眼神里，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人类的眼神有点发蒙。
里奥他垂眸，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舐过水晶光滑的表面，留下一点暧昧的水光。
“再不快点，你会因诅咒而死，什么也得不到。”
凌屑目光有些躲闪。
里奥笑起来，发现了对面人类新的弱点。
黑发人类灵魂似乎比里奥见过任何人类都坚韧，却在情爱之事上，纯洁到似乎是一张白纸。
“算了，真拿你没办法。”
里奥微微屈身，他挑起凌屑的下巴，拥住伤痕累累的黑发青年，他们呼吸交错，近乎接吻。
“来吧，快挖出你的心脏……”里奥的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更像是情人间的呓语，“用它来交换力量，不好吗？”
他苍白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凌屑染血的侧脸，冰冷的触感带着一丝异样的亲昵。那双金色的蛇瞳如同最名贵的琥珀，深深锁住凌屑，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
“戏耍人类，戏耍恶魔，的的确确，我欣赏您这样劣迹斑斑的人类骗子，快点完成仪式，成为【恶魔代行者】吧，我期待着您更多的恶行。”
而对面，凌屑对死灵法师恋人仪式的确一无所知。按照常理，不过是和一个npc接吻而已，追求强度的他，对这样对方请求也不该有任何犹豫。
然而。
下一瞬凌屑的举动却远远超出了里奥的想象。
他们接吻之际，凌屑的确半推半就的亲手撕开自己的胸膛，取出了那颗仍在炽热搏动、象征着生命的心脏，滚烫的温度甚至灼烧着凌屑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蜿蜒流淌。
下一秒——
凌屑指尖用力，没有丝毫犹豫，亲手捏爆了自己的心脏。
小剧场：
里奥是个纯真又邪恶的处男死灵法师，对待散播死亡、招收恶魔代行者的工作，他非常认真。
一天，他收到的一本描写地狱恶魔的故事人类书籍，皱起了眉头。
“吾辈……乃，乃邪恶源泉，毁灭化身，死亡代行者，欲以鲜血装饰这死之国度……”
里奥舌头打了结。
——人类原来害怕的这样说话地狱恶魔吗？
虽然他是死灵法师，但也能从中获得经验吧。
里奥对待工作非常认真，他每日每夜的练习着，所谓人类描写的“纯种恶魔”腔调，希望为自己的屠夫工作更添一份死亡气息。
然而——
“轰隆隆！”
“啊啊啊啊，要死了！”
“为什么，老子才刚出新手村，这种事情不要啊！"
玩家悲嚎之中，操纵着死灵大军，凝具着数千发火球，不断毁灭村庄的屠杀现场，压根没人听清"若汝愿追随吾之地狱的脚步，将灾厄与死亡播撒于世，便以鲜血与誓言向吾证明汝之决心——吾将以无上权柄与黑暗之力为汝加冕。"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想得到恶魔之种，就快爆同类的头”。
——今天也是招不到同伴的一天呢。
一片废墟之中，里奥握紧双拳，暗自鼓励自己还要继续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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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诶？要送我？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