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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隶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宴会的地点选在一家地图上不存在的私人会所,需要通过重重验证才能进入。穿过厚重的实木大门,外界的喧嚣被瞬间隔断。


    宴会厅内,巨型水晶吊灯如同凝固的金色瀑布,将亿万点光芒泼洒而下,让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一种近乎实质的、流动的辉煌中。


    余年站在宴会里不起眼的位置,扯了扯身上从林小野那儿借来的浅蓝色丝绒礼服裙摆,布料摩擦着小腿皮肤,痒得像蚂蚁在爬——这鬼东西比警服束缚百倍,尤其是腰侧那圈该死的鱼骨,勒得她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最要命的是脚上的镶满细密钻石的白色细高跟,每一步都像光脚踩在鹅卵石上。


    “要是小美人鱼有脚后穿这种鞋,肯定后悔用声音换来这双刑具。”余年暗想。


    余年端着杯伪装成香槟的气泡苹果汁,混在衣香鬓影的人群里,黑色齐肩卷发用发胶强行固定成一丝不苟的波浪,浅蓝眼影衬得狐狸眼更加魅惑,如画报里走出的模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她的心跳如战鼓,每一个微笑都是伪装,每一个眼神都在扫描潜在威胁。


    "早知道卧底要穿成这样,还不如让林小野来。"  余年心里嘀咕,一边对着路过的侍者扯出标准假笑,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锁定宴会厅角落的男人。


    那是“白手套”张奕,男性beta,43岁,曙光零号案件的关键嫌疑人——毒蛇般的家伙,黑市中的一把手,无数违禁药都从他的手里兜售,害得无数家庭破碎,却因证据不足无法逮捕。一个月的无休止的追踪,他像幽灵般游走在黑白之间。今晚的宴会,是刑侦六队千辛万苦潜入的突破口。


    张奕背对着她,与一个穿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交谈,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反光中闪过模糊的药瓶轮廓——曙光零号的标志性包装!


    余年的指甲掐进掌心,白色蕾丝礼服手套陷进肉里——整整一个月了,终于摸到这条毒蛇的尾巴。如果今晚失败,整个调查可能前功尽弃。


    爵士乐的旋律像浓稠的糖浆裹住耳膜,混合着香槟气泡破裂的滋滋声和宾客们的低笑。但对余年来说,这一切都像风暴前的宁静。


    余年假装整理裙摆,实则用藏在手套里的微型摄像头对准角落里的二人。


    她的直觉在尖叫,那两人的肢体语言太紧绷,眼神,尤其是"白手套"张,嘴角不由自主下压,那是他谈判时的标志性动作。


    突然,张奕猛地合上平板,眼神如刀扫过大厅,仿佛察觉到猎手的目光。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转身走向走廊。余年的心脏漏跳一拍,血液涌上脑门——他发现了?她低声通过耳麦告知接应同伴:“目标移动,西北走廊。小心,别暴露。”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如猫般悄无声息地跟上。高跟鞋在厚地毯上发出微弱的闷响,每一步都像在钢丝上行走。


    走廊灯光昏暗,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白手套“张的背影在前方若隐若现。他突然停下,微微侧头——余年心跳如雷,以极快的速度闪入旁边的厕所门后,门缝中,她屏息凝神,看着他继续前行。但就在她准备跟上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得她踉跄。


    "抱歉。"


    低沉的嗓音带着水汽般的沙哑,男人半低着腰,左手扶着墙,指尖用力到泛白,炭灰色定制西装微微发皱,衬衫下冷白的皮肤在暖光下近乎透明,下颌线绷得如刀刃般锋利。


    他试图站稳,身体微微晃了晃,余年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西装布料下炽热的体温,和他看起来的清冷形成诡异对比。


    男人眼神很散,像是蒙着层水雾,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又不止酒气,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余年皱起眉,作为D级alpha的她闻不到信息素,但刑警的敏锐让她对"不对劲"的气息格外敏感——这不是喝醉,更像是被下药了.....或者发情期。


    他是omega,余年的直觉一向准的吓人。


    “不用。”声音简短而冷硬,像在划清界限。


    即使在这种虚弱状态,他周身的气场仍像寒冰屏障,拒人于千里之外。男人推带着抗拒的警惕,迅速推开她的手,没走两步猛地往前摔去,余年眼疾手快抱住他。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余年从未在意过的”干涸“的腺体上,如电流般窜入全身。


    余年身体突然一惊,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从腺体如血液一般泵入每一条毛细血管,体内沉睡的野兽猛地苏醒。


    男人再次推开她,试图独自离开,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余年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节泛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抗拒的挣扎,清冷的双眸如深潭般波动:“放……开。”他喃喃,声音发颤,却带着本能的拉扯——理智在抗拒,身体却在遵从内心深处的渴望。


    那拒人千里的屏障在热潮中裂开缝隙,他的手指紧扣她的手臂,留下清晰的指痕,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


    "先生,你还好吗?"  余年强迫自己回神,心跳乱成一团。


    男人没回答,只是偏过头,眉头痛苦地紧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自带卷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走廊尽头,“白手套”张的身影即将消失。余年心里天人交战,一边是队里大家追查了一个多月的线索,一边是眼前这个明显处于危险中的omega。她看着男人颤抖的身体,想起福利院那个总被欺负的小哑巴,每次被抢走面包都会这样攥紧拳头。


    该死的保护欲又开始作祟。


    "算了,不差这几分钟。"  她低声骂了句,提醒队员去追”白手套“张,自己则半扶半架着男人往电梯口走。


    礼服裙摆扫过地毯,发出窸窣的声响。男人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间带着淡淡酒气,却混杂着违和的甜腻——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栀子花香,是沈屿时的信息素,只是当时她闻不到,只觉得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偷喝过的蜂蜜水,甜得发慌。


    从他的西装袋内摸出房卡,余年将男人放在奢华的大床上。他的体温烫得吓人,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皮肤下血液奔涌的热度。


    从走廊起,他就紧拽着她不放。


    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床沿,疼得她倒吸凉气。男人的头随之靠在她颈窝,呼吸滚烫地喷在锁骨上,带着破碎的喘息:"别...走..." 声音比刚才更哑,尾音发颤,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


    余年僵住。


    刚才至少还能维持清冷矜贵的男人,此刻的他浑身发软,衬衫领口被自己蹭得歪斜,露出半截的锁骨,冷白的肤色都被染上湿漉漉的粉红,上面还沾着几缕汗湿的黑发。


    他的眼神中仍有抗拒的闪光,却被本能吞没——他试图推开她一次,手却反过来拉得更紧:“我……不需要……”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却贴得更近,清冷的屏障彻底崩塌,遵从内心那股无法抑制的渴望。


    四周的空气愈发粘腻,余年突然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推开男人站起身。余年脸上立马浮现出清晰的红肿的指印,疼痛让余年勉强清醒了一些。


    ”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由于这场宴会是私人宴会,不允许携带手机以及拍摄录音的设备。余年正想用项链中的麦克风让技术部的同事叫救护车的时候,蓦地发现竟然被这个男人无意拽掉。


    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余年还沉浸在”真倒霉“和”怎么办“中来回切换,后腰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拖回床上,后背重重砸进柔软的床垫里。


    沈屿时趴在她身上,眼尾泛着异样的潮红,嘴唇翕动着,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别走...帮帮我..." 他的抗拒在最后一线崩断,手无意识撕扯她的礼服领口,丝绒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露出里面吊带衫——那是她藏在礼服里的"安全衣",此刻却被扯得变形。


    余年的心跳擂鼓般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压在身上的重量,肩线抵着她的肋骨,激起一阵战栗。她想说"放开",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沈屿时的脸越靠越近,卷翘的睫毛扫过她的鼻尖。余年的脸此刻被烫到般发麻。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唇角,软得像棉花糖,带着点苦杏仁的药味和蜂蜜水般的甜腻——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发情期信息素和药物混合的味道,只是当时她闻不到,却莫名觉得浑身燥热不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余年声音发颤,试图推开他,手却被他按在身侧。男人没说话,只是用鼻尖蹭着她的颈侧。


    清冷的他,本该拒人千里,却在本心驱使下,鼻尖蹭着她的颈侧,如寻热源的幼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余年锁骨上,烫得她皮肤发红。


    余年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一边是追查一个多月的案件线索,一边是怀中人脆弱的喘息,还有身体里突然苏醒的、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燥热——她是alpha,即使是D级,面对发情期的omega,本能的渴望像藤蔓般缠上心脏。


    窗外的霓虹在天花板上投出晃动的光斑。二人肌肤相接,烫的惊人,沈屿时的嘴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咬,带着无意识的急切,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扯得发胶固定的波浪卷彻底散开,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两人交握的手指间。


    酒精、药味、还有彼此升高的体温,在密闭的房间里发酵成粘稠的漩涡,将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卷进了命运的洪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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