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o式依赖【女A男O】gb》 第1章 第 1 章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余年面前的档案上。“曙光零号”四个大字在浮尘中闪烁,三个月前在江市黑市大规模出现的违禁药,出现了不少因此伤残甚至死亡的受害者或者说......赌失败的人,赌自己可以通过“曙光零号”改命。散落的便签纸上全是关于它的蛛丝马迹: “ABO性别转化”、“副作用:腺体癌变、生理功能异常、精神紊乱甚至死亡”、“无上市编号”、“成分不明”…… 余年凌晨从地下酒吧调查回来后,又整理了一夜资料,此刻正仰躺在办公椅上,戴着眼罩,长腿交叠搭着桌面。 她睡得并不安稳,左脚的黑色马丁靴鞋带松垮,鞋底沾着些从酒吧里的亮片,右脚则压着一堆速溶咖啡的空包装。她稍微调整了一下睡姿,那堆“垃圾山”便发出“哗啦”的轻响。 “天亮了,还在睡,”低马尾,戴着无框眼镜的林小野的催命般声音在余年耳边响起。 见对方没有动静,她随手抄起桌上的档案卷成筒,精准地敲在余年脑袋上。力道控制得刚好——懵逼不伤脑。 林小野腺体上的抑制贴翘边,随手挠了挠,翘的更凶,泄露一丝alpha的朗姆酒信息素,引来同事侧目。她急忙换上新贴。 信息素对余年无效。作为十二岁分化为D级的女alpha,按信息素强度S、A、B、C、D分级,她恐怕能独创F级。没有信息素,无法闻到信息素,更别提受影响。但奇就奇怪在除了信息素,她的身体和精神堪比A级alpha。 余年收腿起身,眼罩还挂在耳朵上,黑色中长发凌乱贴脸,狐狸眼眯起,眼下青黑在晨光中刺眼。破洞牛仔裤随着动作扯大,露出冷白肌肤,随意穿着在警局格格不入。 "林小野,你就不能让我再睡十分钟吗?" 余年伸了个懒腰,“我闹钟还没响呢。”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困倦。曙光零号案件的线索在她脑中如乱麻般纠缠,三个多月的调查让她几乎夜夜熬到凌晨。 林小野没回自己的工位,反而拉过一张椅子反跨着坐下。她一反常态地压低声音,表情严肃:“陈局叫你去一趟。情况很不对劲,等会儿别嬉皮笑脸的。” 说完,她拍余年肩,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眼神骤变,眯眼锐利如审讯室专属,锁住余年。 余年心里咯噔,但表面不慌,摘下林小野眼镜戴上,推鼻梁故作严肃:“哟,林大审讯官,来审小女子了?”又是这样,余年用嬉笑掩饰内心的秘密。 林小野愣半秒,“哎你——”伸手抢。 余年后仰滑开:“别抢,看你这样——审犯人上瘾了?” “少废话!”林小野逮住衣领,夺回眼镜,双手按肩将她固定在椅子上,压低声音同时气势汹汹:“说,你是不是瞒我事?” “我瞒你?我能瞒过你?”余年往后缩,嘴欠:“上次泡面少放一半调味粉你都能知道,我敢藏事,你怕要立案抓我。” 不等回答,余年起身赶往局长陈震的办公室。生怕她追问两月前追查”白手套“张时,消失一整夜的自己干了什么。 办公室烟味咖啡香混杂,键盘敲击、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构成刑警队日常。墙上的时钟指向上午九点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年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随动作露出一小块皮肤,白T恤因为在椅子上蜷缩着睡了半宿而皱巴巴的,像一张被随意揉过的废纸。 站在门口,余年用手指匆忙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谈话的好奇和警觉。 余年推开局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局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百叶窗可以看到外面繁忙的街道。 墙上挂满陈局的荣誉证书和合影,书架上整齐码放着法律条文和案例集。作为一个beta,陈震能爬到这个位置,局里无人不服。但今天,他的表情格外严肃,眉头紧锁。 桌上除了文件夹,还摆着一个看起来异常正式的牛皮纸袋,那东西像个定时炸弹,静静蛰伏着。 "陈局,您找我?" 余年站在门口,声音试探性十足。她习惯性地扫视每一个细节:垃圾桶内被揉皱的废纸、没及时盖上的钢笔,还有陈局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藏着什么她读不懂的秘密。 三个多月的“曙光零号”调查让她筋疲力尽,每一个线索都像救命稻草,她不愿放过。但昨晚的地下酒吧行动,她确实没走程序——如果是为了这个,她可以解释。 "如果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那个地方确实有曙光零号的线索,虽然我没申请,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安,手指无意识地轻敲大腿,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脚步在厚地毯上悄无声息,她关上门,感觉心跳在耳边擂鼓。 “余年,长本事了啊。”陈局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他一把将牛皮纸袋“啪”地拍进她怀里,力道重得让她后退半步。 余年满心疑惑地拆开,当目光触及"孕期检查单"几个大字时,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眨了眨狐狸眼,恢复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哇,局长!恭喜恭喜啊!五十多岁还能当爸爸,真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什么保养秘诀给我们这些小的分享分享?" 余年兴奋地拍了拍手,完全忽略了陈局脸色越来越黑,像暴风雨前的乌云。她还在自顾自地叽叽喳喳 "不过局长,夫人这个年纪怀孕确实要多注意身体,毕竟beta的体质..." 话音未落,脑袋上挨了一个爆栗,痛得她倒吸凉气。她捂着头,一脸懵逼地看着陈局,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因为她刚才激动的动作而更加明显。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像心跳般回荡。陈局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他一字一顿地说:“孩子是你的。” 那几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得余年脑中嗡嗡作响。她愣在原地,狐狸眼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整张脸夸张地像荒诞的漫画。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等等……局长,您刚才说什么?孩子是我的?我的孩子?” 她重新翻开检查单,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纸张。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沈屿时。她的脑子像短路般乱成一锅粥,试图拼凑这个信息。照片上的男人,清冷矜贵得像一尊冰雕,财经新闻里常出现的那个名字……盛远集团的总裁?那个传说中的S级omega? "不是,局长,您是不是拿错文件了?怎么可能?虽然我平时确实喜欢沾花惹草,可我连omega的手都没摸过!连omega的信息素都闻不到,更别提S级omega了,江市能有几人是啊......我怎么会遇到....." 沈屿时.....沈屿时?!余年又仔细看了一遍名字,连同照片——男人就算只是照片同样透露着清冷矜贵的气质,禁欲地让人无法靠近。 没有看错,那个在财经新闻里经常出现的名字,那张脸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盛与集团总裁,那个她只在报纸上见过几次的顶级omega... "等等等等,陈局,您是说那个盛与制药集团的总裁?那...那个传说中的S级omega?" 陈局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眼神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余年再次拿出手机确认日期——不是愚人节。她感觉喉咙发干,大脑彻底宕机。 办公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了,余年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宕机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的腺体,试图回忆起任何可能的线索。作为一个连自己闻不到信息素都不知道的劣性的alpha,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墙上的时钟依然在滴答作响,但对余年来说,时间似乎停止了。 "不是,局长,这肯定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和那种大人物有关系?" 余年慌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检查单,白色T恤下摆因为她激动的动作而微微上扬。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号,这比曙光零号案件还要离奇百倍。 一个平民孤儿刑警和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集团总裁,两个世界就像是互不相关的平行线。 难道是那晚......朦胧灯光,陌生气息,她本闻不到的信息素……一切乱套。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宴会的地点选在一家地图上不存在的私人会所,需要通过重重验证才能进入。穿过厚重的实木大门,外界的喧嚣被瞬间隔断。 宴会厅内,巨型水晶吊灯如同凝固的金色瀑布,将亿万点光芒泼洒而下,让整个空间都沉浸在一种近乎实质的、流动的辉煌中。 余年站在宴会里不起眼的位置,扯了扯身上从林小野那儿借来的浅蓝色丝绒礼服裙摆,布料摩擦着小腿皮肤,痒得像蚂蚁在爬——这鬼东西比警服束缚百倍,尤其是腰侧那圈该死的鱼骨,勒得她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最要命的是脚上的镶满细密钻石的白色细高跟,每一步都像光脚踩在鹅卵石上。 “要是小美人鱼有脚后穿这种鞋,肯定后悔用声音换来这双刑具。”余年暗想。 余年端着杯伪装成香槟的气泡苹果汁,混在衣香鬓影的人群里,黑色齐肩卷发用发胶强行固定成一丝不苟的波浪,浅蓝眼影衬得狐狸眼更加魅惑,如画报里走出的模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但她的心跳如战鼓,每一个微笑都是伪装,每一个眼神都在扫描潜在威胁。 "早知道卧底要穿成这样,还不如让林小野来。" 余年心里嘀咕,一边对着路过的侍者扯出标准假笑,眼角余光却如鹰隼般锁定宴会厅角落的男人。 那是“白手套”张奕,男性beta,43岁,曙光零号案件的关键嫌疑人——毒蛇般的家伙,黑市中的一把手,无数违禁药都从他的手里兜售,害得无数家庭破碎,却因证据不足无法逮捕。一个月的无休止的追踪,他像幽灵般游走在黑白之间。今晚的宴会,是刑侦六队千辛万苦潜入的突破口。 张奕背对着她,与一个穿高定西装的中年男人交谈,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屏幕反光中闪过模糊的药瓶轮廓——曙光零号的标志性包装! 余年的指甲掐进掌心,白色蕾丝礼服手套陷进肉里——整整一个月了,终于摸到这条毒蛇的尾巴。如果今晚失败,整个调查可能前功尽弃。 爵士乐的旋律像浓稠的糖浆裹住耳膜,混合着香槟气泡破裂的滋滋声和宾客们的低笑。但对余年来说,这一切都像风暴前的宁静。 余年假装整理裙摆,实则用藏在手套里的微型摄像头对准角落里的二人。 她的直觉在尖叫,那两人的肢体语言太紧绷,眼神,尤其是"白手套"张,嘴角不由自主下压,那是他谈判时的标志性动作。 突然,张奕猛地合上平板,眼神如刀扫过大厅,仿佛察觉到猎手的目光。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转身走向走廊。余年的心脏漏跳一拍,血液涌上脑门——他发现了?她低声通过耳麦告知接应同伴:“目标移动,西北走廊。小心,别暴露。”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如猫般悄无声息地跟上。高跟鞋在厚地毯上发出微弱的闷响,每一步都像在钢丝上行走。 走廊灯光昏暗,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白手套“张的背影在前方若隐若现。他突然停下,微微侧头——余年心跳如雷,以极快的速度闪入旁边的厕所门后,门缝中,她屏息凝神,看着他继续前行。但就在她准备跟上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得她踉跄。 "抱歉。" 低沉的嗓音带着水汽般的沙哑,男人半低着腰,左手扶着墙,指尖用力到泛白,炭灰色定制西装微微发皱,衬衫下冷白的皮肤在暖光下近乎透明,下颌线绷得如刀刃般锋利。 他试图站稳,身体微微晃了晃,余年下意识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指尖触到西装布料下炽热的体温,和他看起来的清冷形成诡异对比。 男人眼神很散,像是蒙着层水雾,呼吸间带着淡淡的酒气,却又不止酒气,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余年皱起眉,作为D级alpha的她闻不到信息素,但刑警的敏锐让她对"不对劲"的气息格外敏感——这不是喝醉,更像是被下药了.....或者发情期。 他是omega,余年的直觉一向准的吓人。 “不用。”声音简短而冷硬,像在划清界限。 即使在这种虚弱状态,他周身的气场仍像寒冰屏障,拒人于千里之外。男人推带着抗拒的警惕,迅速推开她的手,没走两步猛地往前摔去,余年眼疾手快抱住他。 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余年从未在意过的”干涸“的腺体上,如电流般窜入全身。 余年身体突然一惊,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从腺体如血液一般泵入每一条毛细血管,体内沉睡的野兽猛地苏醒。 男人再次推开她,试图独自离开,但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余年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指节泛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抗拒的挣扎,清冷的双眸如深潭般波动:“放……开。”他喃喃,声音发颤,却带着本能的拉扯——理智在抗拒,身体却在遵从内心深处的渴望。 那拒人千里的屏障在热潮中裂开缝隙,他的手指紧扣她的手臂,留下清晰的指痕,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 "先生,你还好吗?" 余年强迫自己回神,心跳乱成一团。 男人没回答,只是偏过头,眉头痛苦地紧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自带卷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走廊尽头,“白手套”张的身影即将消失。余年心里天人交战,一边是队里大家追查了一个多月的线索,一边是眼前这个明显处于危险中的omega。她看着男人颤抖的身体,想起福利院那个总被欺负的小哑巴,每次被抢走面包都会这样攥紧拳头。 该死的保护欲又开始作祟。 "算了,不差这几分钟。" 她低声骂了句,提醒队员去追”白手套“张,自己则半扶半架着男人往电梯口走。 礼服裙摆扫过地毯,发出窸窣的声响。男人的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间带着淡淡酒气,却混杂着违和的甜腻——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栀子花香,是沈屿时的信息素,只是当时她闻不到,只觉得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偷喝过的蜂蜜水,甜得发慌。 从他的西装袋内摸出房卡,余年将男人放在奢华的大床上。他的体温烫得吓人,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皮肤下血液奔涌的热度。 从走廊起,他就紧拽着她不放。 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床沿,疼得她倒吸凉气。男人的头随之靠在她颈窝,呼吸滚烫地喷在锁骨上,带着破碎的喘息:"别...走..." 声音比刚才更哑,尾音发颤,像只被雨淋湿的幼兽。 余年僵住。 刚才至少还能维持清冷矜贵的男人,此刻的他浑身发软,衬衫领口被自己蹭得歪斜,露出半截的锁骨,冷白的肤色都被染上湿漉漉的粉红,上面还沾着几缕汗湿的黑发。 他的眼神中仍有抗拒的闪光,却被本能吞没——他试图推开她一次,手却反过来拉得更紧:“我……不需要……”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却贴得更近,清冷的屏障彻底崩塌,遵从内心那股无法抑制的渴望。 四周的空气愈发粘腻,余年突然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推开男人站起身。余年脸上立马浮现出清晰的红肿的指印,疼痛让余年勉强清醒了一些。 ”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 由于这场宴会是私人宴会,不允许携带手机以及拍摄录音的设备。余年正想用项链中的麦克风让技术部的同事叫救护车的时候,蓦地发现竟然被这个男人无意拽掉。 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情况,余年还沉浸在”真倒霉“和”怎么办“中来回切换,后腰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拖回床上,后背重重砸进柔软的床垫里。 沈屿时趴在她身上,眼尾泛着异样的潮红,嘴唇翕动着,吐出来的气息带着灼人的温度:"别走...帮帮我..." 他的抗拒在最后一线崩断,手无意识撕扯她的礼服领口,丝绒布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露出里面吊带衫——那是她藏在礼服里的"安全衣",此刻却被扯得变形。 余年的心跳擂鼓般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压在身上的重量,肩线抵着她的肋骨,激起一阵战栗。她想说"放开",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沈屿时的脸越靠越近,卷翘的睫毛扫过她的鼻尖。余年的脸此刻被烫到般发麻。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唇角,软得像棉花糖,带着点苦杏仁的药味和蜂蜜水般的甜腻——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发情期信息素和药物混合的味道,只是当时她闻不到,却莫名觉得浑身燥热不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余年声音发颤,试图推开他,手却被他按在身侧。男人没说话,只是用鼻尖蹭着她的颈侧。 清冷的他,本该拒人千里,却在本心驱使下,鼻尖蹭着她的颈侧,如寻热源的幼猫。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余年锁骨上,烫得她皮肤发红。 余年的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一边是追查一个多月的案件线索,一边是怀中人脆弱的喘息,还有身体里突然苏醒的、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燥热——她是alpha,即使是D级,面对发情期的omega,本能的渴望像藤蔓般缠上心脏。 窗外的霓虹在天花板上投出晃动的光斑。二人肌肤相接,烫的惊人,沈屿时的嘴唇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啃咬,带着无意识的急切,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扯得发胶固定的波浪卷彻底散开,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两人交握的手指间。 酒精、药味、还有彼此升高的体温,在密闭的房间里发酵成粘稠的漩涡,将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卷进了命运的洪流里。 第4章 第 4 章 沈屿时愣神一瞬,显然没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alpha会说出这样的话。 示意余年稍等,沈屿时走进书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夹,厚厚的一叠,看起来就像那种重要的商业合同。 那双天生带着疏离感的眼睛扫过余年的脸,让她莫名想起警校教官检查内务时的眼神。 沈屿时把文件夹放在茶几上,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看到文件夹的标签上写着"婚姻协议"四个字,旁边还有个日期——就是前几天的日期。这说明他早就准备好了,甚至在她主动提出结婚之前就已经拟好了所有条款。 余年的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感激还是有点受伤,就像小时候在福利院,别的孩子都有人来探望,而她只能趴在窗台上看着,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来找她,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余年伸手想要翻开文件夹,指尖刚碰到封面,就看到沈屿时迅速把另一份文件抽了出来,动作快得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余年眼尖,瞥到那份文件的抬头写着"Omega保护法相关条款",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没来得及看清,但光是那个标题就让她心里一沉。她想起警校时学过的法律课程,Omega保护法里有一条关于"非自愿怀孕"的条款,如果Alpha拒绝承担责任,Omega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强制执行。 "你这是..." 余年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直起身子,眼微微眯起,那是她在审讯室里惯用的表情,"准备Plan B?" 她的手指在牛仔裤上擦了擦,掌心的汗让她觉得黏腻。客厅里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她却觉得有些冷。 “毕竟,本性难移?” “本性?”余年哑然,原来在沈屿时眼里,她是那种会逃避责任的Alpha,是那种需要用法律条文来约束的人。 是啊,毕竟人人都知道alpha是暴戾、冲动、傲慢自负。omega柔弱、需要保护。 这认知让她的自尊心像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疼得她想要反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你还觉得我是alpha,那还真感谢你看得起我。” 余年重新坐回沙发上,身体往后靠了靠,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一些。 可是那份被收起来的文件就像根刺,扎在她心里隐隐作痛。她想起两个月前在套房醒来时看到的那张银行卡,还有卡片上用钢笔写的密码,字迹和今天这份协议上的一模一样。 当时她以为那是沈屿时的绅士风度,现在想来,也许只是他习惯性的周全,就像今天准备这两份文件一样——一份是给愿意合作的她,一份是给可能反悔的她。 "行吧," 余年伸手拿过那份婚姻协议,指尖摩挲着封面,"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嘴角扯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那是她在福利院学会的表情——当别的孩子炫耀收到的礼物时,当同学们谈论家庭旅行时,当所有人都有归属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边缘时。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个孩子,她有了必须承担的责任,也有了不能逃避的理由。她翻开协议的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想起警校时背过的法条,只是这次,她不是在学习,而是在签署自己的人生。 —— 不知怎么拒绝沈屿时派司机送自己回家,不知怎么站起身离开那个奢华的别墅......脑袋昏昏沉沉,兴许是自尊心的副作用吧,可是自己从福利院里一次次被推倒、一次次被辱骂.....自尊似乎早就与自己无关了,现在为什么会感到难过。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城市上空时,余年才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进警局后街那家"老地方"小酒馆。 霓虹灯牌在雨丝里晕开模糊的橙光,"江市佳酒"四个字的灯珠坏了两颗,一闪一闪的像只眨着的独眼。 推开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混着孜然和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是她和林小野她们常来的聚会处。 "年儿,这儿!" 林小野在靠窗的卡座里朝她挥手,不菲的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桌上已经摆了两扎啤酒,烤串签子堆成小山,油星子溅在塑料桌布上,洇出深色的圆点。余年拉开椅子坐下,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蹭到桌腿,露出的皮肤被冷气激得泛起鸡皮疙瘩。她抓过桌上的玻璃杯,仰头灌了大半杯冰啤酒,泡沫沾在嘴角,像圈白胡子。 林小野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出啥事了,给姐妹儿说说呗。”扯张纸,递给她。 “嗐,能有啥事,”余年不在意的摆摆手,接过纸,擦了擦嘴,“睡眠不足,困的。” “拉倒吧,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余年抓起一串烤鸡翅塞进对方嘴里:"吃你的!操不完的心!" 心里却在打鼓——林小野是队里有名的"人精",二人在刚进警校,不打不相识,算起来到现在也认识7年了。 这丫头眼睛毒得很,根本瞒不过去。果然,小野嚼着鸡翅,眯着眼打量她:"说真的,年儿,你最近不对劲。两个月前借你礼服那事,我说不用赔,你非塞钱,你哪来这么多钱?今天又神神秘秘的......你老实交代,是谈恋爱了?" "谈个屁!" 余年把空酒杯重重墩在桌上,酒液晃出几滴溅在桌布上。她扯了扯嘴角想笑,脸上的肌肉却僵得像块石头。 谈恋爱?她连Omega的手都没摸过,哪来的恋爱?可那个夜晚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沈屿时滚烫的呼吸喷在颈间,还有后颈腺体处那阵奇异的悸动...她猛地灌下一杯啤酒,苦味顺着喉咙烧进胃里,却压不住心底那股乱窜的慌。 林小野看她这副样子,突然不闹了。推了推眼镜,把一碟煮花生推到余年面前,声音放轻了些:"年儿,你要是有事儿就说,别憋着。咱姐妹儿这么多年,你还信不过我?" 余年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杯壁上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渗入牛仔裤。她莫名想起福利院那个总抢她馒头的胖小子,想起警校第一次实弹射击时抖得握不住枪的自己,想起局长今早把孕检报告拍在身上时,她脑子里炸开的那声闷响。 原来人真的会在某个瞬间,突然被命运按在地上摩擦,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 余年张了张嘴,喉结滚了滚,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她救了个被下药的Omega?说他俩在酒店滚了一夜?说现在那Omega怀了她的孩子?这些话像团乱麻堵在胸口,吐出来就能把林小野吓得把啤酒喷她一脸。 余年低下头,看着杯底沉着的几粒啤酒花,突然笑了,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就是...最近案子烦。曙光零号那帮孙子,跟泥鳅似的滑,查了仨月连根毛都没捞着。" 这话半真半假,案子确实烦,但真正让她喘不过气的,是那个在沈屿时身体里扎了根的小生命,和那个在陌生别墅里的、即将成为她孩子父亲的Omega。 雨越下越大,砸在酒馆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 林小野没再追问,“你记得我为什么当警察吗?” “记得,”余年清了清嗓子,“某人不想做林氏集团的傀儡,说什么才不要娶隔壁顾氏的小少爷......说真的,野儿,真佩服你。” “那是自然,”林小野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我还记得把我的警校录取通知书摔在林老头的脸上,他胡子都气掉了,还有那一群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林小野现场深情演绎,把菜单当作那份录取通知书,甩在对面椅子上,“还有.....” 雨越下越大,砸在酒馆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油脂在炭火上滋滋作响,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林小野叽叽喳喳的声音,驱散了些余年的惆怅。 —— 后半夜雨停了,二人都喝了酒,林小野架着半醉的余年往出租屋走。 夜风带着雨后的潮气,吹得二人打寒颤。 余年半个身子都在林小野身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突然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含混不清:"小野...你说...我要是当妈了...给孩子起个啥名好?" 林小野没听清,只当她醉话,骂了句"神经病",却悄悄把她往怀里又揽了揽。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对上齿,金属摩擦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和林小野告别后,余年一脚踹开房门,甩了甩发麻的手,马丁靴重重砸在鞋柜上。 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霓虹的光渗进来。三十平米的空间不大,东西摆的整齐,除了窗边的绿植,显出丁点生命力,这里活脱脱一间样板房。 昏黄的光线下,墙壁上贴着的"刑警年度考核光荣榜"复印件边角已经卷起,照片里的她穿着警服,笑得露出八颗牙,肩章还是学员级的。 把自己摔进吱呀作响的单人沙发里,外套滑到地上,抬头看向穿衣镜,镜子里的人影模糊不清。 "余年啊余年,你可真是出息了,别人卧底查个案子是升职加薪,你倒好,查个案子查出来个孩子爹。" 第5章 第 5 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民政局大厅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年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个装着户口本和身份证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紧张而用力过度泛白。 户口本是福利院在她十八岁那年给的,封面边角已经卷了毛边,里面夹着她七岁被救上岸时那张泛黄的出生证明——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根"。 她今天特意换了身衣服——一件黑色的修身薄衫配深蓝色的直筒牛仔裤,简单朴素。黑色的微卷的齐肩头发被她用发蜡抓得蓬松,露出高挺的眉骨和那双不笑也天生勾人意味的狐狸眼。 路过的小情侣偷偷看她,女孩戳了戳男朋友的胳膊,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好漂亮"。余年心里那点紧张突然被虚荣心压下去半截,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天生的微笑唇弧度,对着空气甩了甩头发:"那可不,姐当年可是警校校花候选人——虽然最后因为打群架被取消资格了。" 她的银行卡里现在有十二万的存款——这些年当刑警攒下的钱,加上最近几个案子的奖金,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也不至于穷得叮当响。 可站在这个庄严的地方,她还是忍不住紧张,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周围来□□的情侣们大多穿着情侣装,恋人们挽着胳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昨晚沈屿时发了条短信,只简单地说了时间和地点,自己回了个"好"字,再无其他。离上次见面只过了不到三天。 "操,余年你紧张个屁啊," 她在心里骂自己,用力甩了甩手,试图把那股莫名的慌乱甩掉。 可是当她看到大厅里那些拍结婚照的新人时,心里还是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更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民政局。不是因为爱情,不是因为浪漫的求婚,而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夜晚和一个还没成形的孩子。 余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九点还有十分钟。 她想起早上林小野打电话问她今天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推掉了。如果让小野知道她今天要去领证,那丫头估计能把整个警局的人都叫来围观。 毕竟自己可是说过这辈子不可能结婚。 想到这里,余年苦笑着摇摇头,她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事,大概就是要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Omega结婚。 一阵轻微的骚动从门口传来,余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装作看墙上的结婚须知,眼角余光却像雷达似的扫过去——沈屿时穿着一身深灰色定制西装,肩宽腰窄的身形在人群里格外扎眼。毕竟沈屿时那张脸实在太过出众,即使在这种场合也很难不引人注目。 她赶紧收回目光,手指在文件袋上掐出几个月牙印:"操,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可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他走近的脚步声,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步一步像踩在她的神经上。直到那脚步声停在身侧,她才慢吞吞地转过头,扯出一个自认为很自然的笑:"来挺早啊,沈总。" 沈屿时轻微点头,并不想和余年多言。搞得余年有些尴尬,明明在警局和林小野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二人。此刻的余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回到福利院,自己一开口就引得全场鸦雀无声的时候,明明自己已经调节过来了,会看人眼色.....可是一到沈屿时面前笨拙得像刚学会说话的小孩。 ———— 排队的时候,余年数着前面情侣的后脑勺发呆。 第三对穿汉服的情侣正在互相整理裙摆,女孩的发簪上坠着珍珠流苏,一晃一晃的;第五对是一对AO男生,其中一个把户口本举到头顶当扇子,另一个笑着抢过去塞进他衬衫口袋。 余年突然觉得手里的文件袋烫得厉害,她偷偷瞟了眼旁边的沈屿时,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线条锋利得像手术刀刻出来的,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银戒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是他母亲的遗物,那天在别墅里她就注意到了。 "那个..." 她没话找话,手指卷着T恤下摆,"你带户口本了吗?" 问完就想抽自己嘴巴,谁结婚不带户口本啊,又不是谁都像她一样丢三落四。 余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站在一起时的身高差——她1米77的身高在女性alpha中算平均身高,但沈屿时作为一个omega1米82的身材,还是让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沈屿时从手机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拿出自己的户口本递给她。 余年接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似的窜上来,她赶紧缩回手,假装认真看户口本——崭新的封面,内页打印着沈屿时的信息,照片是近照,穿着白衬衫,眉眼间的疏离感比身份证上淡了点,倒有点像大学毕业照。 前面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叫号了。余年看了看手里的号码牌,正好是他们。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沈屿时走向□□窗口。工作人员是个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女性,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请出示双方的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单身证明。" 工作人员熟练地说道。余年连忙从牛皮纸袋里掏出证件,手有些颤抖,差点把身份证掉在地上。她暗自骂了一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可轮到填表格时,余年的手抖得差点握不住笔。 "婚姻状况"栏她顿了顿,笔尖悬在"未婚"上方,突然想起福利院老师说过"结婚就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互相有个照应",于是用力划了个勾,墨水在纸上洇出一小团黑渍。 反观沈屿时,镇静自若,动作优雅的当,表情有些严肃,像是例行公事,处理文件。 拍照环节比她想象中更尴尬。 摄影师举着相机喊"靠近点,新郎新娘头挨近点",余年的身体僵硬得像块铁板,肩膀离沈屿时足有一拳远。 "哎,那个alpha,放松点嘛,"摄影师放下相机,"你看你家omega都比你自然。" 余年心里翻了个白眼——谁是他家的? 但身体却诚实地往沈屿时那边挪了挪,胳膊肘碰到他的西装袖子,触感冰凉挺括。沈屿时突然侧过头,极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她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结果撞在背景板上,"咚"的一声闷响。 沈屿时的手在她胳膊上顿了顿,似乎想扶又收了回去。 右手摩挲着那枚银戒,这个小动作让余年想起了两个月前那个夜晚。当时她迷迷糊糊中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现在看来这应该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想到这里,余年心里涌起一丝奇怪的安慰感——原来他也会紧张。 摄影师笑得直不起腰:"行了行了,就保持这个''欢喜冤家''的感觉!" 快门按下的瞬间,余年还在龇牙咧嘴揉后脑勺,沈屿时的嘴角却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她没看清,只觉得闪光灯亮得刺眼。 拿到结婚证时,红色的本本烫得她手心发颤。 封面上"结婚证"几个金字在阳光下闪着光,翻开第一页,是他们那张拍得乱七八糟的合照——她揉着后脑勺,表情狰狞,沈屿时嘴角微弯,眼神却依旧淡淡的。 "这照片...能辟邪吧?"她对着空气小声嘀咕,指尖摩挲着自己照片上的脸,警校时拍的身份证照片还板着脸,现在这张虽然狼狈,却难得地有了点人气。 沈屿时把另一本结婚证放进西装内袋,动作自然得像在放一份重要合同。 第6章 第 6 章 二人走到民政局门口停车场。 沈屿时的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在民政局门口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醒目。 而余年开的则是小电驴,虽说比不上沈屿时的豪车,可这车多次保住了余年的全勤奖金。 谁叫她老是踩点。 余年给沈屿时拉开驾驶位的车门,自己则坐在副驾。 车内的真皮座椅柔软舒适,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在密闭的空间里若有若无地飘散着。 余年深吸了一口气,这味道让她想起两个月前那个混乱的夜晚。 她把装着结婚证的牛皮纸袋放在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袋子的边缘。刚才在民政局里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现在坐在这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结婚了。 沈屿时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透过镜子瞥了一眼身旁的人,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前方。引擎还没有启动,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空调的轻微运转声。 "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沈屿时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按照常理,夫妻应该住在一起。"他的语调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冷静,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左手的银戒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这个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沈屿时转过头,目光直视着副驾驶座,眼神中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仿佛在观察对方的反应。 “你说得对,”余年转过身面对沈屿时,眼神露出些许坚定认真。 “既然要给孩子一个稳定的环境,我们确实需要住在一起。”余年清了清嗓子,调侃道:“看来我要做个上门夫婿了。” 沈屿时没有理会余年的调侃,声音里透着一种商务谈判般的理性,"王叔是我家的管家,会照顾日常起居。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的生活习惯或者饮食偏好,可以提前告诉他。" 沈屿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停下了敲击,转而握住了换挡杆。他的眼神从余年脸上移开,望向前方的道路,薄唇轻抿。"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毕竟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显然对于这种被动的婚姻状况有着复杂的情绪。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侧脸上,让那颗眼角的泪痣更加明显。沈屿时的表情依旧保持着那种疏离的冷淡,但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的下颌线条比平时更加紧绷,这是他紧张时的微妙表现。 “那就今天,”陈述的语气,不容许余年拒绝,沈屿时本想说"我派人帮你",可这话到了嘴边,变成了:”我去帮你。“ “不用,我那出租屋乱糟糟的,灰又多,”余年瞟了一眼他还没显怀的小腹,”对孩子不好。“ 他没有再坚持,送余年回去搬家后,沈屿时回到公司处理工作,试图用忙碌来掩盖内心的复杂情绪。 ———— 盛与制药集团总部大楼,沈屿时的办公室内。 沈屿时脱下了西装外套,挂在办公椅背后,白色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前臂。眉骨依旧高而锋利,但眼下的淡青色在办公室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眼角的泪痣在他低头看文件时格外显眼。 他坐在那张黑色真皮办公椅上,面前摊开着几份需要审阅的合同,但他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机械性地敲击着,处理着堆积如山的邮件,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刻意的专注,仿佛想要用工作来填满脑海中的空白。 刚才余年那句"家里灰尘多,你不用一起去"还在他耳边回响,那种被礼貌拒绝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 作为一个习惯掌控一切的人,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哪怕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安排更合理。 沈屿时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怀孕两个月,这个事实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作为一个S级omega,他的身体比普通omega更加敏感,虽然现在还没有明显的妊娠反应,但他能感觉到体内微妙的变化。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极度不安,他讨厌任何形式的失控,包括自己的身体。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江市的下午阳光正好,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屿时的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方,眼神中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从十八岁接手公司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习惯了那种孤独而冷静的状态。 但现在,一个陌生的女人即将住进他的生活空间,这种改变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手机在桌角静静地躺着,屏幕黑着。沈屿时伸手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他放下手机,重新将注意力转向面前的文件,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栀子花的香味在办公室里更加浓郁了,那是他情绪波动时信息素会不自觉加重的表现。 外间传来秘书潇潇轻敲门的声音,但沈屿时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左手继续摩挲着那枚银戒,右手握着钢笔,在合同的空白处画着无意义的线条。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那颗眼角的泪痣时隐时现,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 余年请了一天假,陈局很快得给她批假。林小野那个万事通,很快得知余年要搬家。 站在自己那间小公寓里,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余年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搬家的一天,更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虽然房子不大,但这里承载着她成为刑警后的所有回忆——深夜加班回来时那盏温暖的台灯,周末休息时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惬意时光,还有那几盆她精心照料的绿植。 "我说余年,你这是要搬到哪儿去啊?" 林小野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几个纸箱子。 她今天戴着那副无框眼镜,清纯可人的脸上写满了好奇,"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要搬家?该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她的眼神在余年身上扫来扫去,像个雷达一样试图捕捉任何蛛丝马迹。 余年连忙转过身,假装在整理衣柜里的衣服。 她知道林小野那张嘴有多毒,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今天刚领了证,估计整个警局明天都会传遍。"就是...房东要收回房子,我得另找地方住。"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声音听起来还算自然。"你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帮我收拾东西,搬家公司下午五点就来了。" "切,骗鬼呢你," 林小野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乖乖地开始帮忙打包。 "房东收房子会这么急?而且你看你这表情,明显有事瞒着我。" 她一边把余年的书装进纸箱,一边继续追问,"说实话,是不是有男人了?我就说嘛,你这张脸放着不用太浪费了。" 余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偷偷摸了摸放在裤兜里的结婚证,那薄薄的红本子像块烫手的山芋一样让她坐立不安。 "你能不能正经点?我哪有时间谈恋爱,天天忙案子都忙不过来。" 她把几件T恤胡乱塞进行李箱,动作有些急躁。"而且就我这工作性质,哪个男人受得了?三天两头不回家,电话一响就得出警。" 林小野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着余年。 "余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推了推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认真,"你总觉得自己的工作会影响别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人愿意理解你,愿意等你?" 说完她又恢复了那副贱兮兮的表情,"当然,前提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到底要搬到哪儿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安顿好了再告诉你地址," 她拍了拍林小野的肩膀。 客厅收拾的差不多了,林小野帮余年整理她的游戏墙。 林小野的手指刚碰到那个泛黄的Switch卡带盒,余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扑过去:"哎哎哎!轻点!这可是我珍藏的限定版《塞尔达传说:王国之泪》!" 她一把抢过卡带盒,宝贝似的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手指摩挲着盒面上林克站在空岛的剪影,"当年发售第一天我排了三小时队才抢到,你知道这卡带现在炒到多少钱了吗?" "哟,"林小野挑眉,推了推眼镜凑近看,"看不出来啊余年,平时穿得跟丐帮弟子似的,花钱买游戏倒挺舍得。" 她伸手就要去翻旁边那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卡带,"让我康康还有什么宝贝——《只狼》《艾尔登法环》...好家伙,全是硬核受苦游戏,你这手残党居然敢碰?" "谁手残了!"余年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到《只狼》卡带盒边角的裂痕时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那是上次打苇名一心被虐到心态爆炸,气得把卡带摔地上造成的"战损"。 她赶紧把卡带们拢到怀里,像护崽似的抱在胸前,"我跟你说,打游戏这事讲究天赋!想当年在警校,咱们宿舍断电后用备用电源联机打《求生之路》,是谁被witch追着满地图跑,边跑边哭着喊''余年救我''?" 林小野的脸"腾"地红了,伸手就去捂余年的嘴:"闭嘴!那是陈年旧事了!" 两人闹作一团,余年笑得直不起腰,后背撞到余年刚叠好的衣服堆上,"哗啦"一声,衣服堆倒下来,几件牛仔外套正好盖在林小野头上。 林小野扒开衣服,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说起来,你搬家后还能痛快打游戏吗?新住处有地方放你的宝贝游戏机不?" 这话像根针似的扎进余年心里。她想起沈屿时那栋看起来就冷冰冰的别墅,想象着自己把游戏机摆在客厅茶几上,沈屿时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路过,皱眉问"这是什么"的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应该...有吧?"她含糊地应着,手忙脚乱地把卡带塞进一个印着"刑侦六队优秀员工"的奖杯盒里——那是去年破获连环盗窃案时陈局发的,平时用来装零食,现在倒成了游戏卡带的"安全屋"。 "你这表情,绝对有鬼。"林小野抱着胳膊,一脸"我看透你了"的表情,"新住处到底在哪儿?是不是跟哪个omega好上了,人家嫌你打游戏吵?"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余年耳边,"老实交代,请假是不是去约会了?我可听说陈局批假时笑得一脸暧昧,还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 余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奖杯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卡带撒了一地。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嘴里胡乱搪塞:"什么约会啊!陈局那是老不正经!我就是...就是找房子太累了不行吗?" 慌乱中,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卡带盒里掉了出来,照片上是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小女孩,站在福利院的铁门前,手里攥着半块饼干,笑得露出豁了一颗门牙的牙床——那是七岁的余年。 林小野的动作顿住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蝉鸣聒噪地响着。余年赶紧把照片塞回兜里,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看什么看,小时候长得丑吧?" 她想拍林小野的肩膀,手却被对方抓住了。 林小野的手指有点凉,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晃了晃:"余年,不管你搬去哪儿,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她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认真得让余年心慌,"就算你真的谈恋爱了,我也不会笑你的,顶多...顶多让你请我吃十顿火锅。" "去你的!"余年用力拍开她的手,眼眶却有点发热。 她赶紧转身去搬那个装着绿植的纸箱,绿萝的叶子扫过脸颊,凉丝丝的。"赶紧收拾!搬家公司快到了!再磨蹭我扣你今天的劳务费!"她故意粗着嗓子喊,试图掩饰刚才那瞬间的失态。 林小野"切"了一声,却默默地把散落在地上的卡带一张张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奖杯盒里。 她甚至还把那个裂了角的卡带盒摆在最上面,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了裂痕。余年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丫头虽然嘴巴毒,但心却比谁都软。 楼下传来搬家公司的喇叭声,余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五十了。 她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出租屋:掉漆的衣柜,阳台上晒着的警服...这里有她最狼狈也最自由的三年。她深吸一口气,抱起那个装满游戏卡带的奖杯盒,对林小野咧嘴一笑:"走了!去新家看看,能不能放下我的游戏机!" 林小野翻了个白眼,却第一个扛起最大的纸箱朝门口走去:"来了来了,你的宝贝游戏比命还重要!" 余年跟在她身后,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照出细小的灰尘在飞舞。 第7章 第 7 章 余年站在沈屿时家的大门外。 眼前这栋三层的白色独栋别墅,米白色的外墙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修剪整齐的花园里种着她叫不出名字的名贵花卉,就连门前的石阶都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按响门铃。 沈屿时在余年下车时便站在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前,听到门铃响起时,他的手指下意识攥紧。 透过可视门铃,他看到余年拖着一个两个不算太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外,夕阳的余晖在她身后洒下一片金黄。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打开了门。 "你来了。"沈屿时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公事公办的冷淡,他侧身让出通道,"进来吧。" 他已经换下了上午那套正式的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灰色休闲裤,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 即使是这样的居家装扮,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依然让余年感到莫名的压力。 玄关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照在灰白大理石地面上,整个空间显得既奢华又冷清。沈屿时的目光在余年的行李箱上停留了一秒——那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箱子与这个精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客厅是下沉式的设计,米白色的真皮沙发围绕着一张黑色大理石茶几摆放,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整体色调偏冷。 沈屿时走到客厅中央,转身面向余年,手指轻抚着沙发的扶手。"这里是客厅,平时我很少在这里待着。"他的语调平淡,仿佛在介绍一处商业场所,"电视遥控器在茶几的抽屉里,如果你需要看什么节目的话。" 平时在警局里大大咧咧、能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的余年,此刻却像个初次见家长的小媳妇,紧张得手心出汗。 她偷偷瞄了一眼沈屿时的表情,想从他脸上读出一些情绪,但那张俊美的脸依然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神情,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我平时不怎么看电视。” 这是实话,余年只连电视玩游戏。 从客厅往里走是开放式的厨房,白色大理石台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沈屿时看向那个方向,"厨房那边有张妈在准备晚饭,喜欢什么菜系可以告诉她。“说到张妈时,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张妈是个五十上下的女性beta,余年笑眼弯弯,和她打招呼。张妈如余年想的那样温和亲切。 这个比她整个出租屋还大的开放式厨房,余年想到自己在这里煮泡面的场景,觉得荒诞。 这个地方太完美了,完美得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闯入者,随时可能被驱逐出去。 余年跟着他的脚步,走到楼梯处。 楼梯是螺旋式的设计,深色的实木扶手在他手下显得格外光滑。 沈屿时走在前面,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二楼有三间卧室,我的房间在最里面,你可以选择其他任意一间。" 他在楼梯转角处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余年,眼神中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床品和日用品王叔都已经准备好了。" 走到二楼走廊,沈屿时推开了第一间客房的门。 房间里的装修风格与楼下保持一致,简约而奢华,一张双人床铺着雪白的床单,窗帘是深灰色的丝绸材质。 "这间房间朝南,采光比较好。"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去,保持着一种礼貌的距离感,"衣柜里有一些基本的衣物,如果尺寸不合适的话,明天可以让潇潇——我的助理带你去买。" 他声音理性,仿佛在安排一位临时住客,而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余年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谢谢,这里很好。" 但她心里却在想,这个房间虽然比她的出租屋大了三倍,却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一个精装修的酒店房间。 她悄悄打量着沈屿时的侧脸,想知道他是否也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但那张脸依然保持着礼貌的疏离,无法窥探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虽然表面上保持着完美的主人风度,但这种被打破的私人空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不适应。 余年将自己不多的行李很快收拾好,门外张妈亲切地声音提醒她下楼吃饭。 餐厅里弥漫着牛排的香味和淡淡的栀子花香,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照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 沈屿时换上深蓝色羊绒衫,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一端,面前摆着张妈精心准备的晚餐——七分熟的牛排、烤蔬菜和一小碗蘑菇浓汤。 他的动作优雅而节制,每一刀都切得恰到好处,然后用叉子将肉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也显得格外斯文。 余年坐在他对面,手里的叉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这顿饭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一餐——沈屿时坐在她对面,动作优雅地切着牛排,偶尔抬眼看她一下,那种礼貌疏离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空气中只有餐具碰撞瓷盘的轻微声响,安静得让人窒息。 余年咽了咽口水,决定主动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那个...我跟你说说我自己吧!" 余年放下叉子,声音在空旷的餐厅里显得格外响亮,“我今年25岁,比你小四岁,生日是十月十号,是江市刑侦六队的刑警。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是个孤儿,"她说话的速度越来越快,手在桌子下面紧张地搓着灰色的休闲裤, "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看到了就心情好。我还特别喜欢吃辣,越辣越好,有时候林小野——就是我那个死党——说我的嗓子都要被辣椒烧坏了......" 对面传来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余年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从自己的工作说到兴趣爱好,从读书经历说到警校生活。 沈屿时偶尔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又重新低头专注于盘中的食物。他的表情保持着一种礼貌的专注,但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的下颌线条比平时更加紧绷。 习惯了安静的用餐环境,习惯了一个人在这张大餐桌前默默地享用张妈准备的晚餐,偶尔思考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或者什么都不想,只是静静地品味食物的味道。 但现在,这种被打破的宁静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奇怪的是,沈屿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像预期中那样感到厌烦。 余年偷偷瞄了一眼沈屿时,发现他依然保持着那副淡然的表情,更加紧张地继续说下去:"我的血型是O型,身高177,体重...嗯,这个就不说了。我会开车,驾龄三年,只出过一次小事故,就是追嫌疑人的时候撞了个垃圾桶。我还会游泳,在警校的时候是游泳队的,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余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往外冒话,"对了,我还特别喜欢打游戏!我有一台Switch,还有好多游戏卡带......“ 沈屿时放下手中的餐具,身体微微后靠在椅背上,这个动作比他平时用餐结束时的姿态更加放松。 他的目光停留在对面那个正在说话的女人身上,眼神中的疏离感依然存在,但仔细观察能发现,那种紧绷的防备正在悄然松动。 看到沈屿时认真倾听,余年没那么紧张,开始用手比划,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生活中的趣事。 余年的话语如潮水般涌来,却没有带来他想象中的压迫感,反而有一种奇特的填充感——仿佛那些长久以来被刻意忽略的空白正在被慢慢填满。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天然的活力,那种对生活的热情和对工作的认真,让这个冷清的餐厅多了几分人气。 沈屿时的双手交叠放在餐桌上,姿态比刚才更加自然。 他开始注意到余年说话时的一些细节——她在提到某个有趣案件时眼睛会发亮,在说到困难时会下意识地咬下唇,在描述和同事相处时声音会变得更加温暖。这些微妙的变化让她的话语不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带着情感色彩的生活片段。 餐厅里的水晶吊灯洒下温暖的光芒,照在两人之间的餐桌上。张妈悄无声息地收拾着餐具,偶尔经过时会投来关切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屿时在用餐时如此专注地听别人说话。 但今晚不同,他没有碰手机,没有思考工作,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那个女人的絮叨。 夜色渐深,餐厅外的花园在月光下显得朦胧而静谧。 沈屿时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虽然依旧保持着那种天然的距离感,但内心的抗拒正在不知不觉中消解。 也许,在这个空旷的别墅里,有一个人的声音填充着空白,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难以忍受。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改变的不安,也有对这种意外平静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