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推荐的餐厅味道不错,纪长凌特别喜欢在店里顺手买的一袋牦牛肉干,吃过饭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边摇边嚼。
“还晕吗?”纪长凌看了一眼身旁秋千上的傅知伦。
傅知伦一腿自然伸出,另一只屈着踩在石头上,纪长凌把视线移到自己伸直的腿,默默地把腿收回来了。
“不晕了。”傅知伦靠在秋千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摇。
“那就好,”纪长凌点点头,把手里的牦牛肉干递给他,“你再吃点,这个好好吃。”
傅知伦接过拿了一条塞嘴里。
几米外传来林陈迅的惊叫声,开饭前这三人醒来后就属他最活蹦乱跳,刚吃完饭立马掏出扑克开牌。
“给你来瓶啤酒不!”纪长凌笑着说。
“不行啊,喝了就又得躺着了!”林陈迅说。
“是哦,”纪长凌挠了挠脑袋,站起身朝傅知伦伸出一只手,“去买点可乐吗?好像喝完了。”
“好。”傅知伦回握他,两人一块朝酒店大堂走。
纪长凌在超市挑了一些巧克力,随便拿了一些薯片,结账的时候盯着货架上的牦牛肉干纠结要不要再买一包。
好贵呢,一百一包。
“老板,拿几包肉干。”傅知伦把手机放在收银台上,屏幕显示付款码。
老板生怕他后悔,迅速把货架上一排牦牛肉干都给装子里,立刻结账。
“……哇!”纪长凌仰慕地望着傅知伦,“好帅。”
傅知伦没说话,拎上袋子示意他走人。
“我以后也要自己开公司。”纪长凌在回酒店的路上如是说道。
八点整,天上依旧能看见太阳的影子。这群人从早上起基本就一直在梦里,导游嘱咐他们早早歇下,千万别洗澡,明天继续赶路。
几人把薯片瓜分后便各自回房。
“把图片发我。”纪长凌已经套上睡衣钻进被窝刷起了手机。
“什么图片?”傅知伦在床尾把他乱扔的拖鞋捡到两张床之间。
“早上拍的呀。”
“朋友圈发了,你直接保存吧。”傅知伦坐在床沿看他。
“我怎么没看到你发朋友圈?屏蔽我了?还有我说的是我和岑……”纪长凌划屏幕的手指一蹲,睁大眼睛眨巴两下,看了一眼傅知伦,又看回手机。
他忘记之前把傅知伦屏蔽了的事儿了!
纪长凌平时不怎么刷朋友圈,早就记不得还有一个小可怜被他遗留在了屏蔽的角落。
傅知伦挑了挑眉,问他怎么回事。
“哈哈,”纪长凌干笑两声,“没诶诶诶诶诶诶诶!”
傅知伦把他手机抽走了,界面甚至还停留在朋友权限那一页。
“不看对方朋友圈?”傅知伦轻笑一声,一字一顿地念。
怎么跟念死亡名单似的,纪长凌半空中虚抓的手迅速回到被窝,两眼一闭一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留给傅知伦一个白色的长条。
好尴尬。
好尴尬!
怎么就忘了拉出来了!!!
纪长凌气得握拳给了被子一下。
他先是听到床头柜响了一声,接着感觉床向两边凹陷,被子向自己靠拢,像是被什么东西围住了。
纪长凌偷偷拉下一点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正对上傅知伦含笑的视线。
纪长凌尴尬地笑了两声,傅知伦突然俯下身,他认死一般闭上双眼。
给他一拳也认了!
然而预想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
纪长凌只察觉到耳边一股热气流动,有些发痒。
“拉回来。”
闻言纪长凌又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突然身上一轻,傅知伦说完就躺回床上,翻过身不说话了。
纪长凌长长地出了口气,接着怯怯地喊了一声傅知伦的名字。
“你生气了吗?”
对面没说话,纪长凌说完暗骂自己脑残这搁谁不生气,怎么碰上他的事儿自己老是智商下线呢???
他把手机拿回来立刻开放朋友圈,最新一组图片果真是早上刚拍的。
纪长凌也不敢再说话了,默默把傅知伦全部朋友圈刷了个遍,为表歉意,于是又给每一条都按下大拇指。
这人朋友圈还挺杂,什么都发,有狗有猫有人有景,纪长凌甚至看见了几张他们的大合照。
再往下几乎都是旅游时拍的照片,或者是招福一脸傻样的偷拍照。
看到他的家庭合照时,纪长凌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起来。
如林陈迅所说,傅家基因果然强大,妈妈绝世芳华,爸爸英俊潇洒,姐姐貌美如花,还有个即将成型的儿子。
图上每个人都笑着,不是拍照的正规微笑,看得出是发自内心,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样的家庭好幸福。纪长凌心想。
“别点了,快睡觉吧。”傅知伦突然说。
纪长凌吓得手一抖,手机落在胸前,捶得他深吸一口热气。他咬着牙迅速按下关机键塞进枕头下面,闭上眼睡觉。
脸怎么这么热,他摸了摸双颊。
不对,纪长凌把被子扯下露出上半张脸,偷偷看向右侧。
那边黑漆漆一片,只有窗帘缝透进来的丝丝光线洒在被褥上。
他都没玩手机怎么知道我在点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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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几人被导游喊醒,齐齐出发去到昨天下午约定好的旅拍店。
时间尚早,街道往来稀疏,偶见当地住民的猫猫狗狗躺在石凳上晒太阳。
店里一共三个姑娘上工,给他们做好全套服道化后摄影师匆匆而至,扛着炮跟在他们身后。
在纪长凌观念里照片就是记录当下状态的一种方式,至于如何记录,记录得如何,他一般不太在意,因此刚才在店里他脸上擦了一层霜就退到一边。恰好在路上看到一家中国邮局,纪长凌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躲进去瞎逛。
入眼是摆着各式各样的明信片,深处架着的小黑板用白色粉笔写着店内事项。木长桌上印章整齐罗列,一旁墙壁上挂着信箱,表层油漆贴着年份。
“喵。”
纪长凌正在挑明信片,脚底突然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蹭了蹭。
是一只橘猫,干干净净的,脖子上系着铃铛,多半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的。
纪长凌蹲下挠橘猫下巴,小橘直接躺在地板上开始撒娇。他轻笑一声,拍拍小猫脑袋站起来把视线放回眼前一大片明信片中。
作为一名合格的铲屎官,他要守好官德。
纪长凌挑了几张雪山,打算付款盖章走人。店主指了指墙上的信箱,说可以写信。纪长凌思索片刻,坐在一张长桌前开始转动左右脑。
“在写什么?”傅知伦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拉动他身边的木椅坐下。
纪长凌看他一眼,想到昨晚那件事,又尴尬地把头转了回去。
早上起床过后,两人都没跟对方说过话。
“写信呢,”纪长凌撑着脑袋,指尖转着笔,明信片上丝毫没有黑色印记,说话有些干巴,“你写不写?”
或许现在就是自己表示歉意的好时机。纪长凌抿着唇,把桌上的明信片推到傅知伦手边。
傅知伦拿过一张翻看几下,拿起笔,毫不犹豫直接动手。
“这么快就想好要写什么了?”纪长凌灵机一动,在左上角迅速写下一个字。
“解?”傅知伦嘴角一抽。
“不知道写什么。”纪长凌叹了口气。
“你写道数学题吧,让他们十年之后寄给你,到时候你看看还会不会做。”傅知伦捂着嘴笑说。
“我看起来是那种很爱学习的样子吗?”纪长凌撇撇嘴,看样子傅知伦好像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还在生气,想到这他稍稍放下心。
傅知伦没说话。
“别笑了你。”纪长凌看着他一叶障目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探过身去看他写了什么。
“十年后的……”纪长凌一字一顿念出来。
傅知伦紧急把明信片捂住,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继续写。
纪长凌:?
神神秘秘的,不给看就不给看。
纪长凌撅着嘴,想了片刻,最终在解字旁边也写下“十年后的你”。
“对不起。”纪长凌写了两行字,把笔放下。
“嗯?”傅知伦没抬头,一直唰唰写着。他的字又大又歪,隔着一个座位也能看见。纪长凌强按下好奇心,把视线转移到别处。
“就是……”纪长凌扭捏道,“朋友圈的事。”
“我不怎么看朋友圈,咱俩同桌又上下楼,有事儿就直接下去找你了,微信都很少用……”
这话倒是真的,纪长凌和傅知伦很少用微信交流。在学校用手机得藏着掖着,在家里直接跑下楼一喊完事儿,要有急事一个电话就过去了,聊天记录都寥寥无几。
“我没生气。”傅知伦把笔放下,回望他认真地说。
“……没生气?”纪长凌心想不对吧,认识都快一年了才把屏蔽关了……
“真的没生气,”傅知伦轻轻叹了口气,“一开始大家关系的确很僵,其实我能理解。”
纪长凌沉默不语,心里有些苦涩,半晌才嗯了一声。
“就是有一点伤心。”傅知伦突然笑了,眼底的悲戚一闪而过。
“伤心?”纪长凌眨眨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
他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不知怎么的,傅知伦与其伤心,纪长凌更希望他生气。生气还能揍他一拳出气!伤心怎么办!
“好啊,”傅知伦又开始动笔了,“你打算怎么补偿?”
“你等着瞧吧!”纪长凌说。
橘猫跳到木桌上卧成一团,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两个大猫。
写信就和写作文一样,灵感自然会涌上来,哪怕牛头不对马嘴。纪长凌迅速写了两百个字,店主给他包装完毕便投到“十年”信箱内。
傅知伦写得很长,纪长凌坐在椅子,偷偷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打开万能的度娘。
【好兄弟伤心怎么办?】
【道歉赔礼送什么合适?】
【同桌之间发生情感问题怎么解决?】
纪长凌看着底下的评论,逐字学习。
等两人出邮局,刚好跟拍照的几个碰上,一群人把衣服还完之后立刻上车启程前往下一目的地。
接下来的几天,没人再有严重高反过。整一趟旅程吃喝拍,结束后所有人大包小包踏上飞机。纪长凌坐在飞机上一看相册,多出足足五百张照片。
按原计划,纪长凌回家之后就要开启补课之旅。他先把照片悉数导进u盘,又把书房门锁上将电脑隔绝,在卧室支起平板开始看网课。
纪长凌把半个月的时间交给了数学物理,每天手机屏幕使用时间没多出过两个小时。
当然他没忘记“补偿”。
距开学还剩十三天,这天早上纪长凌把长安的猫砂换了之后提着垃圾袋走出门,又去附近超市买了些菜后打道回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纪长凌在家门看到许久未见的傅知伦此刻正靠着墙看手机。
那天在机场,傅知伦没有和他们一起回穗城,而是去了北欧。他说在那边有事要做,于是纪长凌在这半个月内也没怎么和他联系,聊天记录只有简单几句问候。
傅知伦抬头望他,让出位置给他开门。
“昨天晚上。还以为你没起床,刚想给你打电话。”傅知伦把手机插回口袋。
“旅行完回来我天天七点半起床呢,”纪长凌拎着菜走进厨房,突然又探半个脑袋出来看客厅,“话说你来找我有事吗?”
傅知伦站在客厅,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在思考怎么回答,片刻后缓缓开口:“你今天不是过生日吗?”
“啊?”纪长凌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日期,“还真是。”
傅知伦挑了挑眉。
我的存稿怎么越来越少了(瘫
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理塘的天空邮局寄过信?[眼镜][眼镜][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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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十年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