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舒。”
江柚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那机械电子声已经停下，就像从未有过一样。
一时间，江柚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不过既然她听见了，那净舒应该也能听见吧？
她看向闻净舒。
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子，神情柔和，她认真侧耳听了听。
闻净舒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风声是有些大。”
不是风声。江柚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才不到八点，离入睡还有段时间。
江柚不打扰继续写论文的闻净舒，她换过睡衣，坐到床上，也拿出自己的电脑，修改简历。
之前投了几份，有公司找她去面试，但薪资待遇她不是很满意。
前司在省内确实算不错了，可以算头部末尾。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没有很想换工作。江柚微微叹了口气。再次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领导。
之后，她认真修改起简历，准备改完再投几家公司。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余光里注意着闻净舒。因为有些心虚。
不知闻净舒是暂且忙完了，还是她频频的打量太明显，总之，闻净舒抬眸，看了过来。
江柚立马将自己笔记本合上。啪的一声，更显心虚。
闻净舒微笑了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柚柚，我忘记带睡衣来了。”
江柚早就发觉了，比起那一箱土货，闻净舒自己携带的就一个包。
一个包里能装多少东西。
“我有多的。”江柚下了床，她打开衣柜，她们两人的关系就不会介意有没有穿过了，她找到一套换洗的睡衣，“现在要洗澡吗？”
“嗯，有些累了，想早点上床休息。”
江柚带着闻净舒到卫生间里去，“沐浴露，洗发水，热水朝这边打开……”
她细致地说完，才退出去。
走回到床边，江柚忽然想起了方才的机械电子声。
那道声音里好像是有说……什么任务，同床共枕？
江柚坐到床边。
她这小房子里就一张床，本来也是要一起睡的。
江柚没有再多想，她重新打开电脑，继续修改简历。
过了下，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江柚分神，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暖色灯光从浴室门上的窗户透出，模糊玻璃上，蒙了水雾，什么也看不见。
房子真是太小了，小到从浴室传来的水声是那么清晰，就像是水汽都要扑打在脸庞上一样。
江柚端过床头柜的水杯，喝了一口。将目光和注意力放回到了电脑上。
等她修改完，江柚松了口气，这才拿出手机，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私人微信里，妈妈发来的消息已经回复了，现在显示了新的红点，她点进去。
发来消息的人是她的大学室友，许念。
【江湖救急！柚子！】
【要被坏女人吃掉了！呜呜呜！快来救我！】
之后是一条定位，地址名称看起来是一家酒吧。
江柚微微皱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上大学时候，她们寝室很特殊，四人寝，只住了两人，所以她和许念的关系很亲近。
本科毕业后，两人都留在了省会工作，虽然工作地点在不同的区，相隔挺远，但周末有时也会聚一聚。
电话拨出去，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江柚担心起来。被坏女人吃掉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许念遇到女版汉尼拔了吧？
江柚轻嘶了口气，站了起来。
恰巧，闻净舒推开浴室门，带着水汽，走了出来。
江柚一抬头，就看见闻净舒白净肤色，湿润的乌黑发丝有几缕垂落在她脖颈处，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上，锁骨清晰，肌肤上有发丝染上的几点湿润。
两人身高有些许差距，这件睡衣在闻净舒身上好像大了点，领口处露出的肌肤范围差点就到了柔软起伏之处。
江柚怔了怔，“……净舒，快来吹头发，别着凉了。”
她将找出来的吹风机插上，示意她过来，随后道：“我需要出门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太晚了你就先自己休息。”
闻净舒接过吹风机，问她：“去哪？”
“你记得许念吗？”江柚将手机界面展示给她看，“我去接一下她，免得遇上什么事了。”
酒吧的位置就在她们住的这个区，距离不到十公里。
闻净舒的视线落在那个地址上，她顿了顿，“记得。”
她和许念没见过，但是从前她和江柚打视频时，许念会出声和她打招呼。
“我陪你。”闻净舒放下吹风机。
江柚皱眉，“头发还湿着，不行。我就去看看她什么情况，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那边许念一直没回消息，江柚有些担心，不再和闻净舒多说，换起衣服。
因为两人关系太过亲近熟稔，江柚没有去浴室里换，就跟刚才一样，当着闻净舒的面解起了衣服扣子。
闻净舒避开视线，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提醒：“晚上降温会更冷，记得多穿点。”
“好。”
换完衣服后，江柚走到玄关，换了鞋子，临走前叮嘱道：“快点吹头发。”
说完后，她干脆利落地出门，将门轻轻关上。
闻净舒望着被闭合的门，看了两秒。
她找到自己手机，在社交平台上搜索了那家酒吧的名字。
果不其然，是拉拉酒吧。
从前，通过江柚接触到许念后，她隐隐感觉许念的性取向应该是为女，现在可以算作正式确认了。
—
江柚出门后没有耽误，打车去了酒吧。
到目的地后，门口的标识显示这是一家只准女性进入的酒吧。
她放松了些。
江柚不爱去酒吧，以前被许念带着进过一次，里面很吵闹，进去了几分钟，她就走掉了。
许念也识趣，之后这种场合就再也不找江柚。
江柚猜想，许念应该是遇到了些麻烦的，不然不会发消息给她。
她从门口走进去。里面的光线昏暗，有音乐声，但不算吵。
江柚又给许念拨了电话。
酒吧里的座位不少，一个一个找起来，有些麻烦。
这次，依旧没接通。
不过还好她成功找到了人，许念就趴在柜台前。
江柚走过去，本来想要拍拍对方肩膀，但没想到许念在入秋后居然穿了吊带裙出门。
比较大胆，肩背大片**着。
她便只叫她名字，“许念。”
许念猛地仰起脑袋，脸色酡红，醉眼迷蒙，“柚子！你来啦~”
她嘿嘿笑了两声，拍拍身旁的座位，“来坐啊，一起喝点！”
“不了。”江柚对酒的兴趣很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啊呀，哪有醉嘛。”许念又拍拍座位，嘟嘴，“陪我坐坐，这里很安静的。”
江柚不想和一个醉鬼多话，她暂且坐了下来。
“给她来杯酒。”许念向柜台里的调酒师说道，“要好看的，度数不高的。”
江柚拒绝，“我不喝，不用了。”
“哦。”许念委屈，“那给她倒杯牛奶，她是个牛仔。”
调酒师笑了声，真拿了瓶牛奶出来，贴心的插好吸管，递到了江柚面前。
“……”江柚忍了忍，“许念，有事说事。”
“好凶的柚子。”许念双手环抱自己，“干嘛啦，我失恋了，你就当陪陪我呗。”
江柚疑惑，“失恋？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她一点都不清楚。但许念是个很爱分享自己生活的人，所以她有些意外。
“就刚才。”许念托腮，迷蒙的眼睛望着江柚。
她这些年，就很遗憾。江柚这样长相气质的人，怎么就不是姬呢？
江柚的长相偏冷，鼻梁高挺，嘴唇薄，眉眼生得极好，面无表情看人时，显得冷峻。也许会让无关人觉得被凶了，但许念第一次见到江柚时，只想说，我*，好爽。
但相处久了，许念就明白了，这人就是个直直的木头。
她看你就是普通的看你，完全没有任何意思。而且，这人还完全读不懂别人的讯号。
本科四年，许念起码见过十位以上的女孩对江柚发射信号，不管是热烈的张扬的，还是默默的小心的，江柚一个都没懂。
还会真诚地说，“对不起，我这个人很无趣，做朋友的话，你有更好的选择。”
但说这种话之后，往往对方更热情了。
许念以前是被这张脸蛊惑过的。但架不住江柚太直了，她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直女身上。
江柚看出她精心化了妆，一时有些迟疑，“所以你是来买醉的？”
许念重重点头，“没错！”
“那你说的坏女人，是什么意思？”江柚压低声音，“不会真是汉尼拔吧？那可危险了。”
“是啊，她会像这样。”许念哼哼笑了一声，张开嘴，嗷呜一声，“吃了你！”
“……无聊。”江柚道，“你已经醉了，目的达成，走，我送你回家。”
“别这么急嘛。”许念说话像撒娇，“再陪我一会。”
江柚摇头，“我家里有人等呢。”
许念眼睛瞪大，“啥？”
“你再说一遍？什么？”许念激动起来，双手抓住江柚肩膀，“你有情况了？有男朋友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有些咬牙切齿，很是嫌弃有个男人出现在江柚身边。
江柚也皱了下眉头，“不是。”
她眉心松开，笑了笑，“是净舒，她来找我。”
语气到最后还不自觉带上了炫耀的意味，“从申城回来的。我和你说，净舒特别厉害，她学位本来要修三年，但她已经申请提前毕业，两年就能修完！她就是天才！”
许念一怔，看见江柚眼眸里的明亮。
每当这种时候，或者说，只有这种时候，江柚的情绪会格外幼稚和外放。
就像是她的世界，忽然，鲜艳了起来。
许念笑起来，“是你家的学霸呀。”
江柚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
“那可不能打扰你们了。”许念站起身，“走吧。”
江柚拿起那瓶牛奶，“嗯。”
到了门口，江柚用手机帮许念打车，顺便将手里的牛奶塞给许念，“我没喝过，你喝吧，看看能不能舒服点。”
一阵冷风吹过，许念打了个哆嗦，跺着脚，躲到江柚身后，“好冷好冷，早知道等车到了再出来了。”
江柚无奈，“你也不穿个外套出门。”
“你不知道吗，我要风度不要温度。”许念死不悔改。
江柚脱下自己的针织外套，正要递给许念。
“柚柚。”
一道熟悉的呼唤传来。
江柚下意识看过去，见到在风中站立着的闻净舒。
她站在那，眼镜后的眼眸里情绪很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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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