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中提过,一旦谢玉岱感觉心中郁闷,便会通过不可言说的方式纾解。可他又瞧不上其他人,在遇见女主之前都只能自己解决。
不愧是限制文主角团之一,即使体弱多病,在那方面也资本丰厚。
“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和被打断的不满。
姜祝余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跑”字,她扶着药碗转身就跑。
[宿主,此时正是攻略的好时机。]
攻什么略,姜祝余在脑孩里疯狂吐糟,他们不过是见了几面的关系。这要是碰上了,谢玉岱不得掐死她?
当谢玉岱披着云白色长衫从房内出来,地面上只剩下散发着中药味道的水渍。
姜祝余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房内,在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后,才将门窗通通反锁,小声地喊出系统。
“系统,我害怕。”
[宿主,别怕。]
姜祝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系统,你安慰人的话语真的很贫瘠。话说这都三天了,你还没有修复好?”
系统戳手指,[在修了在修了,一旦攻略对象的好感度产生变化,我就能探查到。]
“所以说还是得靠我主动出击?”
[理论上是的。]
姜祝余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句,没用的系统!
[宿主,我能听到。]
“骂的就是你。”
膳厅,
古色古香的黄花梨八仙桌,谢玉岱慢条斯理地将擦手巾递给一旁的侍女,不经意瞥向尽力降低存在感的姜祝余。“姜大夫刚不是说替我煎药去了,这药呢?”
姜祝余对上他的视线,一双琉璃似的眸子令人看不出情愫,她无意识地捏住衣角。午后的阳光温暖灿烂,可她却觉得遍体生寒。
他知道门外之人是我?
姜祝余低着头,迈着碎步上前,声音带着她都没注意到的颤抖,“我手笨,刚煎好的药被我洒、洒了。”
谢玉岱半阖着眼,语气意味深长,“手笨?那你来替我布菜,正好锻炼锻炼。”
姜祝余闻言猛得抬头,一双杏仁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手笨还让我布菜?
再说,我可是名大夫,专业技术性骨干,你让我端茶倒水?
“姜大夫有什么疑惑吗?”他嘴角微微勾起,表情真挚,任谁来都挑不出他的错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姜祝余嘴角挤出尴尬的笑,“没有疑惑,多谢公子给我锻炼的机会。”
空气中只有碗箸轻碰和咀嚼的声音。食不言寝不语,谢玉岱身为谢家长子,自是克己守礼,可是姜祝余却忍不住了。
“公子,我听闻皇后娘娘向盛京中各才子佳人递了帖子,邀请他们进宫赏花。”姜祝余超绝不经意提起探春宴。
谢玉岱动作一滞,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他细嚼慢咽地将最后一口咽下,抬起双眸看向姜祝余。
“确有此事,姜大夫有了成家的念头?”
“不是,”姜祝余义正言辞地否认,仿佛说错一句就会一命呜呼般,“我绝无此意。”
谢玉岱见她神色坚毅,倒像是自己污蔑她了。他接过旁人递来的的手帕擦拭,掩饰嘴角的笑意。“那姜大夫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我听闻西番进贡了几株缘生草,其果实有强生健体之效,正适合公子养病。”姜祝余张嘴就是胡诌。
站在一旁的莫界满脸不相信的表情,质疑道:“西番前些日子是进贡了几株花草,被种在了皇宫西苑。可小的从未听说过还此奇效。”
领了罚的莫界一见到姜祝余就不爽,抓住机会便噎她几句。
姜祝余瞄了眼谢玉岱的表情,见他并未起疑,若莫界再这么说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她扬声对莫界道:“你是大夫我是大夫?我在师傅的古籍里见过缘生草,你呢?”
莫界再度吃瘪。
“好了,既然如此,那日你便假扮谢家侍女随我进宫。”谢玉岱一锤定音,打断两人的争辩。
姜祝余听闻,眉尾高兴地快要飞起,事情这么简单吗?就在她兴奋得手舞足蹈时,并未注意到谢玉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朱墙高耸、午门恢宏,无不彰显着皇家威严。
姜祝余被眼前这巍峨的宫城震惊到,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谢玉岱轻声唤她,含笑提示道:“宫中景致虽好,但莫要再这般。目光稍敛些方合礼数。”
她还未回应,就听到周围的官家小姐小声交流:“谢公子好温柔,既端方有仪,又体恤下人。”
“好想到谢府做事啊!”
“不知哪家小姐能嫁给他,那真是三生有幸。”
姜祝余:……
死装男!在外言行有度、举止合仪,在自己院里就阴湿暴虐、掐人脖子!
显然这些话都不能说出口,在接到谢玉岱目光后,她默默点头,将所有话都憋进肚子里。
谢玉岱经过各家小姐时,不忘微微颔首,将礼数周详的名士之风贯彻到底。
苑内,正是花团锦簇时。
牡丹傲然开放,层层叠叠的花瓣,大如碗盏。乃进贡的名品。海棠、碧桃、山茶竞相盛放,与各家小姐一同争奇斗艳。
姜祝余跟在谢玉岱身后悄悄打量,终于发现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她不认识女主苏瑟瑟。
原文提过,探春宴上她饮下被加料的茶水,与卫铮碰上后便天雷勾地火,发生了那不可描述的剧情。
“系统,哪个是女主苏瑟瑟?”姜祝余眼珠子左右乱转,头向右摆,学着电视剧里间谍接头的样子,偷感十足。
[两点钟方向藕粉色衣裙。]
姜祝余顺着系统指示,找到了那传说中的苏瑟瑟。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芙蓉。肌肤匀称白净,细腻得看不见毛孔。眉目如画,眼尾微微上挑,看向人时还带着几分清澈与羞怯。
姜祝余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苏瑟瑟身上,真不愧是多人限制文的女主,将那么多男配迷得魂牵梦萦。她若是男子,也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轻摇着头在心底暗骂,“日后真是便宜那谢玉岱了!”
[宿主,谢家公子也有可能是你攻略的对象。]
“呸呸呸……不要乱说,我是真不想攻略他,难度太高,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姜祝余嘴里小声嘀咕着,她突然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
她身体僵直,像缺少润滑油的机器人,缓慢且艰难的转过身去。
“什么生命危险?”谢玉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情绪难辨。
姜祝余紧抿着唇,眼睫微微颤着,整个人如临大敌。
他听到多少?她怎么被系统吓得嘴巴没个把门,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是说、说偷采那缘生草难度高,若被人发现恐有生命危险。”姜祝余低着头,盯着谢玉岱腰间那枚羊脂玉佩答道。
她屏着呼吸,等待着谢玉岱的宣判。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打算问系统有没有重开的可能时,头顶传来他的轻笑。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采药方是你进宫的目的。”
姜祝余再傻也听得出这不是欣喜的笑,但好在谢玉岱没有听到攻略他的话。她抬起脸,露出极尽谄媚的笑,“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会忘呢?公子多虑了。”
谢玉岱似笑非笑地勾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右手微微抬起后又放下,背在身后。“我替你准备了一身宫里的衣服,如此便没那么引人注目。”
“多谢公子。”姜祝余余光瞥见他的手抬了又放,脖子不自觉地瑟缩,他不会又想掐我吧?
目送谢玉岱迈向鲜花烂漫处,姜祝余被一位宫女带到不远的行宫处,换上宫女的服饰随她去西苑。
[宿主,我们离苏瑟瑟越来越远,若是她喝下那杯加料的茶,可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姜祝余逐渐与带路宫女萦心拉开距离,“我在想办法。”
跑!
她抓住时机,趁那宫女不注意,穿进左侧的小径。姜祝余边回头边向前跑,直到看不见那宫女的人影为止。
她沿着小径往里走,见到一座六角凉亭,眼瞧着四下无人,她毫无形象地瘫坐在长椅上,粗喘着气。
她的体力是跑八百米都要停下来休息的程度,能甩掉人已经很了不起。
她气还没喘匀,就听见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是哪个宫里的?”
穿着朱红箭袖束腰袍的男子斜倚在木柱旁,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只在腰间系了条玄色腰带。他肩宽背阔,身形高大。
他从哪冒出来的,走路都没声吗?
“吓呆了?本将军有那么吓人吗?”他在姜祝余面前挥了挥手,古铜色的脸上挂着真诚坦荡的笑容。
卫铮比姜祝余高出一个头不止,她微垂着眼帘,长睫在素净的脸颊上投下极淡的阴影,仿佛一株立于清浅水畔的菖蒲。鸦青色的发髻簪着一朵淡黄色小花,衬得她那张鹅蛋脸莹白柔美。
姜祝余慌忙站起,手忙脚乱地行礼,“见过……将军。”
她觑着眼看他,心里暗想:将军?他是少年将军卫铮?他身强体壮、武力超群,在那不可描述的事情上,可猛得很。
[是的,他是卫铮。]
她眼睛突然就亮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按照姜祝余阅文无数的经验,“阳光忠犬”型角色通常在文中担任男配。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下移,少男年富力强时的状态可不是其他时候比的了。卫铮会不会就是她要攻略的那个男配?
没办法,她没看完全文,根本不知道女主最后选择了谁。系统又靠不上,只能自己分析。
“系统,我是不是只要拖住卫铮就行了?”姜祝余吃一堑长一智,在心里默默地问。
[如果他是你的攻略对象……理论上是可行的。]
“那他是吗?”姜祝余有些心急地追问到,越是见惯生死之人,越知人命可贵。卫铮与冤种大夫的死并无瓜葛,算原文中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如果攻略对象是他,难度下降不止一个维度。
[暂未检测出好感度变化。]
卫铮常在军营,未被宫里的条条框框所困住,“我名唤卫铮,你呢?”他步履矫健地走向她。
“我、奴婢叫祝余。”她捏了捏掌心,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未检测出好感度变化指向两个结果。
一、他只是还没对我产生好感。
二、他不是我的攻略对象。
男配是不确定的,但女主是确定的,还是先回去阻止苏瑟瑟被下药比较稳妥。
姜祝余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泣道:“皇后娘娘今日在东苑举行探春宴,奴婢今日当值,却不料吃坏了肚子,这才紧赶慢赶,恐误了时辰。”
卫铮不仅没起疑,还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无碍,你同我一起走,旁人便不敢怪罪你了。”
“这……奴婢多谢将军。”
卫铮,你人这么好吗?姜祝余的善良人格在疯狂谴责她:你居然利用他!
同样是主角团之一,谢玉岱怎么就不能向他学学?
宫路幽长,两人从山南海北聊到山肴野蔌,卫铮的眼神落在姜祝余的发旋上,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她见识渊博、落落大方,原本被打扰的些许不快也顿时烟消云散。
卫铮停下脚步,望着她的双眸,“此处便是东苑。”
姜祝余抬眼看向不远处,后向他微微颔首,“多谢将军。”
这句感谢及其真情实感,若没有卫铮带路,她恐怕真找不到这东苑。
试问第一次进宫谁不迷路?
卫铮眼看她即将转身离开,鬼使神差地拉住她的衣袖,“你叫什么名字?”她谈吐不凡、不落俗套,不像是普通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