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纯循声抬头。
朦胧漫过飞檐翘角,褐红房瓦之上,斜坐着一位俊朗少年。
他小臂撑在曲起的膝盖上,手中的糖葫芦一晃又一晃。
“对,就是你。”
他脊背挺得笔直,浑身带着与死寂外城相反的松弛。
善纯仰视他:“阁下有何指教?”
“外城有邪修作恶,快回内城去,别来添乱。”
善纯不动,淡淡道:“我来此地,便是为了铲除邪修。”
纪澄水轻啧一声,咬下一颗糖葫芦,边嚼边说:“仙眷城怎么来了一群死脑筋。”
他吐出山楂籽,利落地从房顶腾跃而下。
“昨日外城可是死了一位金丹修为的人。”
纪澄水弯腰凑近善纯,唇角上扬,压低声音恐吓她。
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脸,善纯后撤几步,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下意识去握腰间的赤黎。
她又不是看不清,贴这么近干什么。
纪澄水目光顺着她的动作下移,看见她环在腰间的剑时,眉峰一挑:“哟,还是个玩双剑的。”
善纯面上不悦,双眉微蹙,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来上一剑。
“还请阁下莫要阻我。”
“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尾音上挑,轻笑里混着戏谑。
他望着善纯坚持的双眸,不再浪费口舌,举起手朝不远处的弟子动了动手指。
下一刻,侯在原地的众人纷纷上前,将善纯团团围住。
纪澄水指尖闪动,一张符纸忽显,在他灵力的催动下,火光在暗色中跳跃。
“姑娘若是非要一意孤行,便是阻我符望门维护百姓安全,此等行为极其嫌疑,我们有理由将你扣留。”
善纯心中微恼:“糖葫芦的核进你脑子里了?”
她有点想骂人。
说罢,抽出赤黎,一层凌厉的剑气将众人包围。
极寒的刺骨蔓延全身,纪澄水意外地挑眉。
好凌厉的剑气。
纪澄水并未想真正与善纯动手,本想着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谁知她直接迎难而上。
硬的不吃只能来软的了。
指尖跃动的火光消失,纪澄水无奈地叹了口气:“此人昨日已行动,往后几日便不会再现身。姑娘若是想要铲除此邪修,我建议你明日去衙署看过那几具尸体,了解过后再做打算。”
善纯不语,直直盯着他,怀疑他话的可信度。
纪澄水就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人,驴头上挂根胡萝卜都知道跑了。
“我们符望门与天音阁两大宗门日日驻守仙眷外城,都未曾见过此人的影子,就算姑娘你一夜都留在外城,也是无功而返,何不留下精力,待明日去衙署调查呢?”
见他们势不退让的态度,善纯也知今夜她不可能留在外城了,看来下次只能避开他们,再来搜查。
善纯沉默不语,收回赤黎。
见她收了剑,纪澄水终于松了口气。
原来是位吃软不吃硬的剑修。
“多谢阁下的建议。”善纯道谢后,直接转身离开。
听见她冷漠地道谢,纪澄水扯唇一笑,咬了口没吃完的糖葫芦。
还挺有礼貌。
回到客栈,抬眼便看见二楼护栏后的沈骄阳。
“刚回来?”
“嗯。”善纯应道,径直朝楼梯口走去。
两人的对话在安静的店堂里格外清楚,吓得靠在柜台前睡觉的伙计一哆嗦。
他睁开眼,连忙扶正头巾跑上前:“仙长,可是需要什么?”
善纯看了一眼睡眼朦胧的客栈伙计,语气平淡:“没有,你继续睡吧。”
善纯的话里听不出情绪,客栈伙计一时心惊胆战。
这位仙长不会将他今夜打瞌睡的事情告诉掌柜吧?
再抬首时,发现善纯已上了二楼。
善纯看着沈骄阳,“沈少宗主怎么还未休息?”
沈骄阳倚靠在护栏上,双手环胸,“凑巧,我也刚回来。”
善纯轻轻“嗯”了一声,随意撇了一眼她倚靠的木头护栏,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象。
如何这护栏断了怎么办?
善纯又问:“你可有何发现?”
闻言,沈骄阳直接站直身子,语气微恼:“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刚进外城没两步就被一群音修拦下了,还怀疑我是出没仙眷城的邪修,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说着,她问善纯:“你呢?没被拦下?”
善纯感同身受:“被一群符修拦下了,也怀疑我是那个残害百姓的邪修。”
两人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同情对方。
“算了算了,明日再说。”说完,沈骄阳便转身准备回房。
善纯喊住她:“沈少宗主。”
沈骄阳疑惑转过身:“还有事?”
“明日可愿与我一同前往衙署探查被害者尸体?”
沈骄阳神色微微一愣,略为匆忙地躲开善纯认真的视线,别过脸强压下上扬的唇角,故意轻哼一声。
“行吧行吧,你既然想去,我就勉强陪你一起去吧。”
然后她又抱怨道:“这么晚了才问我,下次能不能早点?”
善纯迟钝地眨了眨眼,刚想说她若不愿意,她也可以找望青时,发现沈骄阳已转身迅速离开。
翌日清晨,善纯收拾好下楼时,发现沈骄阳早已在一楼店堂等候。
善纯快步向前:“不好意思,沈少宗主,让你久等了。”
沈骄阳下巴微微扬起,语气故作随意:“本小姐也才刚刚到。”
闻言,善纯心里那点负罪感瞬间消失。
“如此便好。”
沈骄阳走在前面,回头催促道:“快点跟上。”
只是还未行两步就被二楼的一道声音喊住。
“善纯道友,沈少宗主,你们一大早这是要去哪儿?”
沈骄阳不愿意让望青也跟来,抢在善纯前头说:“不关你的事!”
话音刚落,沈骄阳直接拽住善纯的手腕,拉着她朝外走。
望青自然猜到了沈骄阳内心的小九九,可他偏偏不如她的愿,毫不犹豫从二楼一跃而下。
二楼突然跳下一个人,吓得掌柜与客栈伙计纷纷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
望青追上两人,拦住沈骄阳。
“走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是邪修。”
说完,他看向善纯,唇边带笑:“善纯道友可是有何发现,不知能否多带我一个?”
方才被沈骄阳拽着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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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凌乱,高高竖起的头发有几缕甩到了胸前。
善纯随手拂到身后,点头:“可以。”
望青轻笑,朝着沈骄阳挑了挑眉。
沈骄阳气极却无话可说。
挑衅!望青竟然在挑衅她!
待她回到宗门定要好好调查他是哪一门的弟子!
两人行变三人行,一人心情愉悦,一人愤怒至极,还有一人迟钝到察觉不出一点。
光束穿透云层,铺在长街两旁店铺林立之上,人潮如涌,谈笑在蒸笼掀起的腾腾热气下。
三人穿过热闹喧哗的街道,相伴来到衙署门前。
衙署护卫看见气度不凡的三人,便猜到他们来此的意图,于是主动问道。
“三位可是为了遇害之人的尸体而来?”
望青笑着应道:“正是。”
话音刚落,两名护卫便直接侧身让出路。
“三位请进,进门之后左转,便会有小厮带路。”
全程异常顺利,一句废话都没有。
一时不适应的善纯不由问出声:“不需要看身份令牌?”
听见善纯的话,两名护卫不禁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摇头:“应该是不需要吧。”
他们不知道啊,上司没通知啊。
方才进去的那位修士既然没问他们需不需要看身份令牌,不只是他,近日来衙署的修士也并未问,那应该是不需要吧。
望青低笑出声:“善纯道友,还是不要身份令牌为好。”
毕竟他那块落月圣天的令牌是伪造的。
在沈骄阳面前拿出来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沈骄阳看着磨磨唧唧的两个人,神色不耐,“你俩搁门口梦游呢?”
善纯跟在沈骄阳身后进入衙署,不甘示弱地反击:“要不然我的剑只给你用,直接飞过去?”
沈骄阳不可置信地盯着善纯,脸色涨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怎么。
望青意外地挑眉。
没想到,这还是个嘴毒的剑修。
“三位仙长,请随我来。”
一道声音横插进来。
望青朝他轻笑,抬手示意:“请。”
三人跟着引路小厮走到仙眷城伏恶司放置尸体的房前。
殓尸房背向朝阳,常年与阴寒相伴,头顶曜日悬空,却没有半点光落进房中,暗灰墙上爬满苔藓。
“三位仙长,这便是伏恶司的殓尸房。”
善纯颔首致谢:“多谢。”
一阵风吹过,携着阴冷的气息扑在面前,沈骄阳泛起一阵凉意。
“这殓尸房怎么如此阴寒?”
望青径直朝殓尸房走去,看着沈骄阳漫不经心道:“都叫殓尸房了,沈少宗主还指望它满是阳刚正气?”
沈骄阳气极了,大声道:“你闭嘴!”
她此刻是深刻体验到池书的心情了。
这个望青简直讨厌至极!
善纯跟在拌嘴两人的身后踏进殓尸房,目光落在蹲在一具尸体旁探查的男子身上。
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那名男子站起身子,抬首循声看去。
拌嘴的两人止住嘴,一同看向房中的男子。
在看清那名男子的脸时,沈骄阳意外出声。
“燕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