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滴…
…答。
滴。
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睁开眼睛,急促的水滴声瞬间嘎然而止。
撑着手肘微微起身,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片无声无息的黑暗。
……这是什么地方?
白澈扶着有些疼痛的头颅。
不知为何他浑身无力,身体像是浸在一潭死水中,越来越沉重。
勉强站起身,他吃力地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一步又一步,远方是无尽的幽暗,这地方似乎脱离了时间的运转,每一步都显得十分煎熬。
……
…??*??%……
…喂……
……听…得……见……
遥远之间,他隐隐约约听见了模糊的声音。
就当他朝那声音看向时,空间突然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抹淡光划破了漆黑的周围,像是一把带着色彩的剪刀将空间分裂成不同的形状,又重新粘合,扭曲成另一个维度。
眩晕之间,刺眼的光芒缓缓褪色,他眯起的眼睛又恢复了原本的弧度。
“白澈,你怎么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回荡在耳边,四处都是杯觥交错的人影。
摇着红酒杯,眼前的人关切地看着他,竟是许久不见的经纪人--杨哥。
他下意识地摇头。
“那你怎么不喝?”
跟随着杨哥的眼神,他低下头,才发现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杯酒。
飘浮在水面上的白色粉末还未消融。
微微张开嘴巴,他说出的话却如鲠在喉,迟迟发不出声音。
“白澈,你怎么不喝?”
关切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声量拔高。
哐当--!
酒红色渲染了地上的花纹,他望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手指还在颤抖。
眼前的人迈开脚步,踩过脚下的碎渣,步步逼近。
此刻,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重重叠叠的面庞变得无比清晰,无论是男女老少,脸上都带着一副白色的面具,无神的眼睛通过微弯的窟窿紧紧地盯着他。
白澈,你怎么不喝?
白澈,你怎么不喝?
白澈,你怎么不喝?
异口同声的诵呼萦绕着耳边,像是巨大的文字压着佝偻的脊梁。
他痛苦地捂着耳朵,渐渐地弯下腰。
缩成一团的身子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此时,空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恢复了最初的黑暗。
紧闭着眼睛,他的身躯被一股缓慢的力量拽下,坠落在深不可测的深海里,仿佛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好冷,空虚又孤独,宛如一尾产卵后的鱼。
……
滴…
……答
滴……
*
睁开眼睛,他猛然坐起身。
汗水滑落额头,白澈大口大口地喘气。熟悉的布局让他意识到身处之地,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按下台灯的开关,暖光为漆黑的房间增添些温意,驱散了之前的不安。
冷汗浸湿了后背,黏糊糊的身体让他有些不适。
掀开被子,他下了床,缓缓推开房门。
意外的是,客厅的灯依旧亮着,熟悉的音乐传进耳里。
合上书本,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转过头看向他。
“怎么了?”
“做了噩梦。”
“噢。”
面面相觑,先前的不欢而散似乎让他们之间隔了多一道屏障,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原以为她会像平时一样继续追问,没想到她却只是安静地站起身,走向了电视机。
白澈则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他掏出一瓶橙汁,酸甜的味道融化在舌尖上,让混乱的思绪逐渐揭开了雾。
他一口气将橙汁都喝完。
这时,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的旋律流入耳畔,平淡的曲调蕴藏着一股沉郁。
他转过身,竹晚已经坐回了沙发,而电视机旁的唱片机似乎发生了一丝变动。蓝色的唱片缓缓地转着,恰好就是他先前挑的那一张。
冲洗杯子后,白澈并没有回到房间里,而是停在沙发前。
他坐下了。
“……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你怎么还醒着?“
“我也睡不着。”
抱着双腿,他们相对无言。
听着墙上指针走动的声音,白澈尝试闭上眼睛,又迅速地睁开眼。
……
他听见微微的叹息。
“小白老师。”
“要不要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