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听着他答应了自己的求婚,觉得十分恍惚,没想到这美男子如此好说话,当即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阿晏浑身一僵,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那陌生的、温软的触感落在脸颊,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漫上一片血色。“你……”他喉结滚动,声音干涩,竟一时失语,“姑,姑娘,我们。”
风临搂住他道:“别这么别扭,你老婆我长得不差,而且我可会赚钱了,以后你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我养你就好。”风临说的是实话。
她在这里名声大噪,因为她十分会用民俗知识赚钱。哪家测吉凶或者久病不治请她卜卦,报酬都不差。而且她一有空还去附近摆摊,卖些自己做的消灾符以及别的小玩意儿。养个美男子绰绰有余。
确定要成亲了,她就带着阿晏去裁喜服。她和阿晏去了赵婶子开的布桩。赵婶子见着风临就赶紧迎了上来,喜气洋洋地对她道:
“风大师,你来了。我正想上你家去感谢你呢。之前我儿子晚上闹着不睡觉,多亏了你教的办法,他最近可老实了,我夜里少了许多事。诶,这位是?”
婶子这才发现风临旁边有一男子带着帷帽,看不出面容,但气度非凡。风临笑着说道:“这是我未婚夫婿。我今天带他来是来看喜服的,过段时日便成婚。”
赵婶子惊了,又看了几眼这个男子,恭喜道:“啊呀,风大师要成亲了啊。真是恭喜。不知你的未婚夫婿如何称呼?”
婶子听了风临说得模棱两可后拉着风临到一旁单独说话:“风大师,这男子虽看着仪表堂堂,但婚姻大事不能只看男子外表。你还年轻,莫要被他的外表和花言巧语给蒙骗了。”
风临莞尔一笑:“多谢婶子好意,但我不会的,其实这次成亲是我强迫的他,并非他蒙骗于我。”
婶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多说,开始给风临介绍何时的喜服样式。
“这个不错,是什么什么料子,据说许多达官贵人都穿这个。”
风临摸了摸这料子,又举着在阿晏身上比划了一下,颇为满意,对婶子道:“那就这个了。”
定好喜服料子后,风临又给街坊邻居写了喜帖,邀请他们到时观礼。
整个过程中,阿晏都没什么反应,似乎只是一个观众看客。风临也问过他是否不愿成婚,要是实在不愿她也不会强人所难。可阿晏说:“不,我愿意。”风临就放下心来,继续筹备着婚礼。她也告诉阿晏自己的乳名“阿盈”。
“你我是夫妻,你叫我阿盈,我唤你夫君。”
“好,阿盈。”
成婚那日,街坊邻居都围在风临家,带来了许多东西做贺礼。
风临没有盖盖头,而是把盖头盖在了新郎官头上。大家奇道:“大师,你怎么在成亲这件事上也如此强势?”
“是呀,盖头盖头不应该是新娘戴的吗?怎么成了新郎官盖盖头啊?”
风临笑着道:“我做事一向随心所欲。盖头谁盖都一样。”看她搀着阿晏,有人也猜出了几分:“莫不是这个新郎官是个瞎子?”
“好像是,我听我阿娘说是这样的。”
“那怪不得风大师不盖盖头,不然不就成了两个瞎子?”
“别乱说话,小心风大师以后不帮忙了。”
忙忙碌碌间,两人就进了洞房。
风临举着合衾酒与阿晏碰杯,手臂交叠后一饮而尽。
终于娶到了美男,风临痛快极了。
她戳了戳阿晏的脸,白玉瓷似的脸红了几分。风临道:“夫君,**苦短,我开始了。”
她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阿晏的领口,却被擎住手。阿晏问;“你,真的认定我了吗?”女子若是嫁过人,后面就再难结到好亲事。他觉得她以后会后悔,毕竟她不可能真和一个瞎子过一辈子。
风临打开他这碍事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被质疑的羞恼:“我风临行事,向来言出必践。若不愿,当初就不会开这个口。此刻**帐暖,夫君却屡屡相问,莫非是……想反悔?”
她指尖轻轻拂过阿晏滚烫的颊边,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呼吸,低笑道:“夫君,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她的手才探向他领口,便再次被一把擎住手腕。
“阿盈……”他声音暗哑,似在作最后的挣扎,“你当真不悔?我可是个瞎子。”
“不悔,我认定你了。”风临斩钉截铁,顺势抽出手,温热的掌心覆上他微颤的手背,十指缓缓交扣,将他按入锦绣红被之中。
这一刻,心跳都似乎停滞。他能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她能听到他如擂鼓般的心跳。无言之间更让人心慌意乱。
“记得等下也唤我阿盈。”
他的回应被淹没在随之而来的亲吻里,生涩而被动。最终,那紧绷的指节在风临的手中缓缓松弛下来,而所有的主导权都掌握在风临的手中。
红烛暖光在墙上摇曳,床内两人渐渐沉沦,连空气中都染上了欲色。
“阿晏。”
她声音中带着得偿所愿的满足。
“可是难受了?”
察觉到对方后退之意,风临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气息不稳地低语:“别分心……夫君。”
烛火融融,映得一室暖昧。锦帐之内,一夜缱绻。
*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风临在外继续赚钱,回来还引导着阿晏扶着墙走路。风临这日在集市上买了只小狗回来,打算给阿晏做导盲犬。风临在现代时曾有过养小狗的经验,虽对导盲犬没多少了解,但她一向自信,觉着通过努力一定能训练好这只狗。
路上正这样想着,风临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家门口。她推开大门时,门口的风铃也随之响了,惊动了门内人。
阿晏眼前蒙着白绸带,用拐杖探着路走出来。风临怕他摔着,一边走向他一边道,“阿晏,我回来了。你就站在那里,别朝着这边走了。”
小狗嗅到陌生的气息,冲着阿晏叫了一声。
阿晏听到犬吠,问:“阿盈,这是?”
“这是我替你寻来的导盲犬,当然,得先训练一下,它现在不太听话。”风临正这样说着,那小狗就不乐意了,发出哀怨的叫声,将头趴在爪子上一动不动。
“怎么赌气了,小不点?好好好,你最乖了,行了吧?”风临无奈。
小狗有些通人性,听着这话就爬了起来,仰起头打量了阿晏一下。
风临看着阿晏道:“这是只小黄狗,我看了一圈就数他最机灵,就把它带回来了。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红豆,好听吗?”
“好听。”
听到肯定的回答,她笑了,又对小黄狗道:“红豆,阿晏也是你的主人,记住了吗?你以后多带着阿晏出去散步。”
红豆蹭了蹭风临的腿,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过了一段时日,因着阿晏厨艺非凡,红豆对着他也十分亲昵了。每日不用风临提醒,红豆就乐呵呵地衔着绳子带着阿晏出去走动。只是小狗毕竟不是专业导盲犬,有时候看见好玩的就会突然窜出去,将阿晏一人留在原地。
风临教训了红豆几次,让它再也不敢玩忽职守了。当然风临自己也会抽时间陪阿晏去街上逛逛。这天,她带着阿晏去茶馆里听说书,红豆就趴在他们腿旁。
说书人讲着《将军破阵》的故事,说得那是绘声绘色,满堂喝彩。风临沉浸于说书人的故事里,发出阵阵笑声。阿晏虽目不能视,却依然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耳朵微不可察地轻轻动着,将周遭的嘈杂声一一纳入耳中。
他听着有携带刀剑的人走进了茶馆,那声音很明显。阿晏担心会有不利,对风临道:“阿盈,你看一下,是不是有人带着刀剑进来了?”
风临笑着道:“你害怕了?你以前不是护院吗?怎么还怕刀剑”不过她转而想到阿晏的身世,想到他先前做护院护主的事,担心万一是仇家寻来也不妥。她敛去了笑意,低声道:“你和红豆先走吧,我发现刚刚进来的人像是寻仇来了。万一就是来找你寻仇的就不好了。”
“那你……”
“没事,我在这里住这么久了,这都是小事。你先走,别管我了。”
风临给阿晏戴上帷帽,将套着红豆的绳子放在他手里,让他先离开。
接着,她刻意去听那几个刚进来的人的交谈声。
“江南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消息。那位贵人,怕是……凶多吉少。”
“别胡说八道!那位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就这样去了?”
“可是这都多久了?我们的人一直没找到贵人的下落,或许贵人真就已经没了。”
“呸呸呸别说那丧气话!反正贵人没了我们也活不成了。”
“可贵人若是活着,他那般相貌又怎么会没被人发现?咱们虽没有明着贴告示,但大小官员也是知会一声了的,不应该一直没有消息啊。”
风临听着这些话,知道他们应该是在找一个失踪的大人物。这口气应该是皇族人士,她本该松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她想着那一句“那般相貌……”,脑子里浮想起来的是自家夫君的脸。
他们,莫不是在寻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