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和红薯从收获到储存怎么也要七八天,这几天她会每天锻炼,尽早恢复体能和身手。
想完了所有的事,有了章程心里就有了底,闭上眼睛深呼吸,按照前世的内功心法行气,把气流入丹田,再次失败,气感散落于身体各处。
这是她自来到这里一直坚持的事,一直失败一直做。
有时候坚持换来的不是成功,而是更多的失败。
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没有修习古武内功心法的资质,以后只能用个花架子。
她叹了口气,花架子也该知足,毕竟她所谓的花架子,放在这里应该是了不得的武艺。
虽然不能修习内力,但是吐纳后散落于全身的气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继续吐纳,她渐渐陷入深眠。
翌日早晨天未亮,李沐奕睁开眼睛,褐色的瞳仁清亮有神,目光如电,她眨了两下眼睛收敛锋芒,眼神重新变的呆板木讷。
今天要去地里做农活,穿好衣服后,她用手在墙上抹了一下,无奈的看了一眼手上的黄土泥,屏住呼吸,慢慢轻拍在脸和脖子上。
再抹一把,双手交叉揉搓后插入离发根几厘米的发间,捋到发尾。
刚开始到这的时候,这具身体的发量虽然大,但因为缺少营养,头发枯黄、分叉,稍微使点劲就断发。
喝了半个月的营养液,头发起码能看。
拿出原身用的看不清本色的破布条,把头发扎起来,再拿出一根梨木削的细木棍,姑且管它叫簪子,简单的绾了一下头发,她抬手摸了摸,头发盘的很结实。
农家人都是这样,随便把头发一绾就好,不会梳什么发髻,在这方面,手残的她融入的毫无违和感。
最后拿起一块被当成头巾的布,折成三角形,包好头发,一个脏兮兮和普通村民毫无违和的农妇出炉。
拿起粮食袋子走到堂屋,四个孩子还没醒。
麻利地抱柴烧水煮面糊糊,照例加了十分之一支营养液,又把红薯干放在笼屉上蒸。
十月初一,按理说农历十月的天,北方早晨应该很冷才对,可现在这温度,竟和夏日无异,若不是她现在基因特殊,坐在灶膛前烧火,该被热的满头大汗。
今年地里好歹还有些收成,这天气再这样下去,明年将颗粒无收,加上税赋沉重,最迟明年,老百姓就要开始逃荒。
从堂屋门看向远处天边,已然泛起光亮的蓝紫色,天要亮了。
最后一把柴塞进灶膛,红薯干软了,走到西屋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孩子们,起床吃饭。”
“起来了。”
“就起。”
四个孩子的回应声响起。
一家人麻利的吃了饭,李沐奕洗涮好碗筷,把刷锅水倒进潲水桶。
“平安、春生跟我一起去地里,春燕留下来照顾夏生,等潲水桶的水凉后,记得在太阳大起来前浇到白菜地里。”她边说边走到院子里,背起装满麻袋的背筐。
“晓得了,姨母。”陈春燕站在门槛上,看着他们做秋收的准备。
“还有,不用你做午饭免得烫着,我大概午时左右回来。”李沐奕抬头看大亮的天,这天气中午太热,干活容易出问题。
“诶。”陈春燕张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村里的地主要集中在西、南,东南是去隔壁村子的路,东边是去县里的路,北边是大柳树村,南边五里外就是那个小山丘,被大家叫做包山。
王大顺家的地都在南边挨着, 15亩旱田。
当初分家时,是按照老两口、老大、老二、老四、老五平均分成了五份,所以原身家总共分了三亩地。
三亩地种了一亩玉米两亩红薯。
太庆幸红薯此时已经在此地普及,要不然只会死更多的人,要是土豆也能普及就更好了。
毕竟土豆不挑土质,相对来说更加耐旱。
此时的土豆应该是把持在朝廷农司的手里,换句话说,是那些世家大族手里。
明明是那么高产的作物,却不肯给老百姓,那些世家大族简直把人命当儿戏,说是一句草菅人命也不为过。
也是,特权阶级如果不掌握更多的资源,怎么显出自己的高贵。
想到这里,她又在心里唾骂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自己空间里的生土豆,现在成了宝贝,得找个稳妥且合适的时机拿出来。
等她到地里时,村里大多数人家已经拖家带口来到了田地,干了好一会活。
她能理解,粮食是百姓的命根子,大家都在意自己的口粮。
第一次来地里,先看到的是玉米。
她穿梭在玉米地里,看着中间间隔至少一米,营养不良的矮小玉米秧,心沉入谷底。
每株玉米秧上最多一个玉米棒,玉米棒只有她巴掌大,还有一半甚至没有。
蚊子再小也是肉,就算是一粒玉米,现在也不能浪费。
前世小时候跟着族叔常年跑在大山里,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找木头,农活做的不多,但这点活难不住她。
摘下背筐放下锄头,李沐奕回头吩咐两个孩子:“一会我把苞谷掰下来,扔到地下,你们两个把苞谷捡到筐里。”
两个孩子重重点头。
李沐奕走进玉米地准备干活的时候,原身婆婆冯秀珍正在田埂上坐着歇脚。
冯秀珍皱起脸来,看着来的如此晚的人,不高兴地说:“谁家的懒汉这个时辰才来地里,村里的王癞子都知道抢收,你是看不上这粮食?”
李沐奕掰下一个玉米棒,扒开叶子,玉米粒瘦瘦巴巴、稀稀拉拉。
心里正不高兴,听到王老太这话,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她。
王巧云轻轻推了一下冯秀珍,示意她别说了,冯秀珍不情愿的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不想跟一个老太太计较,她把手里的玉米扔在自家地里。
一掰一扔,尽量扔向地头,这样两个小家伙能轻松把玉米棒子拾起来。
到了远离地头的那一边,尽量把玉米棒子扔到地中间的位置。
她手脚麻利越干越快,不到半个时辰把一亩玉米掰个干干净净。
越掰越上头,等她要往隔壁那垄去,正好看见王大虎也要收这一垄。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这时许小花走了过来,看她正准备掰自家苞谷不禁一怔。
李沐奕见两人手里提着的麻袋,以及旁边掰完的玉米杆才后知后觉,自己过界了。
她马上把手收回,略有些尴尬的解释:“不好意思,没分清边界。”
许小花见没少一个玉米棒子,只是脸色差了些,没说难听的话:“去年才分家,今年算是二弟妹第一次单独收自己的田,分不清正常,当时为了分界,在地头放了块石头,你下次看见那块石头就知道哪一垄是边界。”
李沐奕抬头看去,果然有块足球大小的石头在两垄之间。
她点点头:“多谢大嫂告知,我近几个月迷迷糊糊,也是这两天才缓和些,竟忘了边界。”
王大虎默默远离了李沐奕,走到自己媳妇身边,许小花挤出个笑客套:“是,你这又生病又要照顾孩子,当心身体。”
“咱家收地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先收边界,免得和别家起冲突,我看你今天收的没有章法,等你去收红苕时,记得先把边界锄出来。”
“多谢大嫂告知,记下了。”虽然人态度不好,但该说的也说了,她承这个情。
许小花听到这声道谢,怔愣一瞬,仔细看眼前人。
二弟妹嫁进来时,她和王大虎已经成亲两年多,她是长嫂,婆婆又不是那么严厉,所以承担了一部分掌家的权力。
二弟妹是沉默寡言默默干活的性子,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是挑事的搅家精就好。
谁知她这口气松早了。
她家因劳力多,在村里算是中上之家,谁知老天无眼,不是蝗灾就是旱灾,家里过的越来越艰难,每天为了一粒粟也要算计。
眼看年成越来越差,可老二家的还要再养一个孩子,风调雨顺的年景家里人多能多干活,可灾年多一张嘴是要命。
之后吵的分了家,她本觉得老二一家分了家会活的艰难,谁成想,老二平白得了三两银。
庄户人家一大家子,一年的嚼用也就二三两银,他们虽然妒忌,可分了家就是两家人,公婆也说,各家过各家的,别惦记那钱,她也就死了心。
后来老二死了,大旱继续,再后来老四也没了,家里存粮越来越少,她偷听公婆打算,要把老四家的两个孩子交给老二媳妇,逼老二媳妇回来,或是拿孩子拴住她,怕她拿着银子丢下王平安跑了。
许小花看王大虎已经去远处,她快走两步上前。
李沐奕见自己大嫂贴近自己说:“你要是缺粮,悄悄跟我说,别动公家的苞谷,被娘知道还了得。”
听到这话她先是一呆,之后反应过来,自己这大嫂倒是个好心肠的。
她不禁微微一笑,学着她的样子低声说:“谢过大嫂,不过我是真没注意到边界。”
许小花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往回走了几步,接着干活。
李沐奕摇摇头,老院的玉米棒子,比自家的长一倍,果然庄稼不会糊弄人。
快步回到自家地里,跟孩子们一起把地上的玉米棒子装进麻袋,三亩地,才打了一麻袋加一背筐,这低下的生产力,实在让人落泪。
为了不让力气不引人注目,她一筐筐背着玉米回家,这一麻袋加一背筐玉米背了三次。
遇到村里认识的人,她半低着头打声招呼,不太熟直接低头不语,倒没人看出她任何不对来。
今天就两章哦[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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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