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疑本王是断袖?”
楚笑笑见尉迟冥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丝毫没有乱了阵脚,不禁对他更多了几分警惕。
“摄政王,你是不是断袖,朕并不感兴趣,只是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你身为王爷,要分得清才是。”
尉迟冥泽恭恭敬敬答道:“陛下说的是,夜已深,臣送陛下回宫吧。”
“大可不必,朕散散心而已,稍后自会回宫,你不必担心。”
楚笑笑说完便不再与他们过多纠缠,自行离去,绕过几个小的院落,往方才入院时经过的那扇门走去。
走着走着,路边窜出来一个人,正是陆子修,他的手里还提着那盏琉璃宫灯,他的脚步竟那样轻,楚笑笑没有发现他一直在暗处跟着自己。
她知道陆子修是不放心留她一人与尉迟冥泽周旋,才躲在不远的地方观察动静。
因不忍破坏今晚游园的气氛,楚笑笑咧开嘴笑着对陆子修道:“子修,你陪我去放了这些萤火虫吧。”
陆子修一手握着灯杖,一手伸出,展开琼玉般修长白皙的手指道:“走吧。”
楚笑笑把手伸过去,任由陆子修牵着,一路漫步至一条小溪边。
“恭喜宿主,与陆子修好感度加20,目前累计好感度70。”
“有什么奖励吗?”楚笑笑在识海里问道。
“奖励宿主……”小诺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一个吻他的机会!”
楚笑笑:???我需要你奖这个吗我!
小溪流水潺潺,连着园外山中的泉水,一路流经大半个洛河园子,往那护城河中汇去。中途路过金陵城的几个大的坊间,流经西边热闹的集市,为皇城带来无限生机。
“这里很不错,把灯罩打开吧。”
楚笑笑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挽起裤腿,脱去鞋袜,把脚丫子沁在冰凉的溪水里,果然凉爽清新,一颗燥热的心也静了下来。
陆子修缓缓揭开那盏特制的琉璃灯罩,敲了敲灯身,让萤火虫一只一只都飞出来。
那些萤火虫出了琉璃灯,都欢快地煽动着翅膀,像的被憋坏了似的,一个劲地到处乱舞,最后往茂密的树丛里飞去。
“传说,濒死之人的灵魂会化作飞虫,若是遇上了火光,便会飞蛾扑火,此人即赴黄泉,若是能飞回来时的地方,定能捡回一条命。”陆子修轻声道。
“子修也信这些?”楚笑笑的手沁在水里,余光观察陆子修的反应。
“陛下可曾有过飞蛾扑火的经历?”
楚笑笑抬起眼,看着陆子修:“朕没有过濒死体验,又怎会体验过飞蛾扑火,子修这是何意?”
“陛下孤身奔赴后山深林,究竟有和遭遇?”
这突如其来的诘问,把楚笑笑吓一跳,难道陆子修又怀疑她了?刚才不是好感度还在上升吗?怎么又扯上这茬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子修,你的宫人说你对朕用情至深,可究竟是怎样的深,是为朕留在这深宫的付出,还是关心爱护的情谊,又或是你心里的一抹执念?你想过吗?如果朕一直不给你回应,你却一味深陷,是用情至深,还是你的自我感动?”
陆子修的手一颤,琉璃宫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一丝慌乱从他面上闪过,他掏出手绢,走过来替楚笑笑把一双脚丫子擦干,穿上鞋袜,道:“看来陛下是长大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楚笑笑点了点头:“若是有一天你不愿了,可以告诉朕,朕准你出宫。”
强扭的瓜不甜,楚笑笑的任务是攻略他增加好感度,但若他一直心存芥蒂,那她也不必强留他在身边。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回了宫,陆子修悄悄将楚笑笑送回了上阳宫芬芳殿,守在她床前看她入睡后,才回到自己的“归去来兮阁”。
第二天天还未亮,就有“惊喜”在等着楚笑笑了。
如果楚笑笑知道得罪摄政王的后果如此严重,她一定会再三考虑要不要当面怼他,还含沙射影地说他是断袖。
“陛下,摄政王已经在殿外恭候,问陛下何时起。”绿映跪在屏风外头有些为难。
摄政王以前也会偶尔出入女皇陛下寝宫,名义上是监督女皇陛下勤政好学,早起读书或批阅昨晚没有批完的奏章,可她们都知道,摄政王是来抓陛下小辫子的。
但起这么早来抓小辫子,还是头一次!
楚笑笑昨晚从洛河园子里出来到回宫废了不少时间,心里正记恨着尉迟冥泽这个家伙,若不是他有私会朝廷官员的习惯,又怎会轻易就被她撞见,扰乱她夜游自嗨的计划。
可恶!
“他来做什么?”楚笑笑枕着真丝方枕,抱着软绵绵的被子,躺在七宝紫绡帐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憎恨地朝门外瞪了一眼。
“回陛下的话,摄政王说…时辰已经不早了,他约了翰林阁的先生为陛下授早课,请陛下起床洗漱。”
什么!大早上的要给她上课念经?!
楚笑笑深吸一口气,对绿映道:“你去同摄政王说一声,朕昨晚批阅奏折至深夜,需要多休息一会儿。”
绿映跪在地上,头埋得越发深,小心翼翼道:“奴婢是这样回摄政王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为何如此战战兢兢,摄政王有那么可怕吗?绿映,你起来说话,摄政王喜欢候着,就让他在外头侯着吧。我睡醒了,自然会传他。”
正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纳闷绿映为何害怕摄政王到了这般程度,连说话都说不清楚,难道是被摄政王要挟了?
“陛下又懒怠了,本王都到门口了,岂有自己贪睡,让本王这个小舅舅一直等候的道理。”
楚笑笑一听这声音,连忙拉住被子将自己大半个头都盖起来,这个男人竟敢这样光明正大地闯进女皇陛下的寝宫!
楚笑笑的诧异与愤懑程度,不亚于在女厕所撞见醉酒男。只想扇他一巴掌踢他要害,再赏他一句:变态!
可是如今她贵为女皇,怎可失了风范,做这等豪放不羁之事让摄政王看笑话。
她忍了又忍,心知自己与摄政王之间力量相差悬殊,大部分的权力都被架空,如今小不忍则乱大谋。
“摄政王说笑了,朕也是刚睡醒,还在半梦半醒间呢,实不知摄政王有何等要事如此急切,竟大驾光临朕的寝宫。想必朕的小舅舅也是担忧朕的安危,现在你也看见了,朕可好得很呢,只是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尉迟冥泽兀自在窗前的软榻上坐下,一缕玉冠头饰上垂下的丝绦在耳边轻轻飘动,只听他若无其事道:“什么梦?陛下不妨说说看,臣最擅解梦,可为陛下分析一二。”
楚笑笑慢条斯理地将头发顺了顺道:“朕梦见小时候了,梦见我躲在草丛里,突然小舅舅路过,说因为朕不听话,要请凑母皇把我嫁给蛮人。”
楚笑笑披上衣服走出来,观察着尉迟冥泽那耐人寻味的神情,轻笑一声道:“小舅舅,你不会做这样的,对吧?”
绿映这才给尉迟冥泽上了一杯茶,尉迟冥泽端起茶盏,揭开雪白的杯盖,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星子道:“陛下多虑了,臣怎会干涉陛下的婚姻。”
这称呼改得太突然,楚笑笑觉得莫名其妙,摄政王似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
你认为他偃旗息鼓的时候他偏偏要给你当头一棒,你以为他斗志昂扬的时候,转眼间他又伪装成了温顺乖巧的小绵羊。
他用那种语气与她说话,楚笑笑愣神间,差点就信了!
“朕只不过是说了个梦境,瞧摄政王这样一脸认真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与朕商议国家大事。好了,不说了,又耽搁了些时辰,你先行一步吧,朕随后就到。”
尉迟冥泽才轻轻抿了一口茶,就听见这丫头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他往楚笑笑身上瞟了一眼,但见今日的女皇披着鹅黄色软烟罗薄纱大袖衫,姿态有几分慵懒,眼神却是有几分狡猾。
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西域白猫,眯着眼睛,将原本的情绪藏起来。
此刻,他心里已经确定,昨晚那女子正是眼前的女皇陛下不错,可楚灵芸却已然与从前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楚笑笑迅速地洗漱完毕,让绿映梳了最简易的发型,匆匆赶往翰林院。
她的上阳宫虽挡不住摄政王尉迟冥泽,但一般的文武百官当然是不敢随意出入。
这算是摄政王的一项特权,以摄政王独揽大权的地位与性子,自然不会同别人分享这项特权。
翰林阁的大臣们平时都住在宫外,此时正直七月中旬,正是亮得早暗得晚的时节。偏这个点儿了,天上还只能看见几点繁星与一轮明月,因此,翰林院里除了当差的太监宫女,再没别人,更别说是授课先生了。
楚笑笑:摄政王你敢坑我!
楚笑笑心中恶狠狠道,虽然她讨厌摄政王,可方才是抱着尊师重道的态度起了个早来赶早课,没想到翰林院的老先生都还没上班。
楚笑笑无力呐喊:“记迟到!通通记迟到!”
翰林院中有一处名为“青鸾阁”的高楼,藏了许多好书,楼阁清幽雅静又视野极佳,楚笑笑就选了这处地方来等待翰林院的学士们。
拿了一本线装书做做样子,楚笑笑在脑海里唤出系统,开始与系统交流,进一步了解大昭国的国情和朝堂官员实例分布的情况。
这一了解,楚笑笑才知道,原来眼下正是七国群雄并立的时代,除了大昭帝国,还有其他两个国家,也是女皇执政。
而那两位女皇,才是真正的让人叹服的铁腕女帝。楚笑笑似乎可以看见,女皇之位的路,还很长很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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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