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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当众打脸:犀利反羞辱

作者:青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安郡王萧衍的入场,像一颗石子投入本就不平静的湖面,再次漾开了新的涟漪。他步履从容,面带温润笑意,先向上首的帝后告罪来迟,言辞恳切,风度翩翩,让人生不出丝毫责怪之意。


    然而,他踏入殿内后,那含笑的眸光便自然而然地、越过了众多注视着他的人,精准地落在了沈清辞身上。那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仿佛在说“方才的精彩,我虽未亲见,却已听闻”。


    就是这一眼,让坐在沈清辞身旁的萧绝,周身那因她方才出色表现而稍有缓和的氣息,骤然降至冰点。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深邃的眸底掠过一丝极淡却锐利的寒芒,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猛兽,虽未立刻发作,但那无声的威压却让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沈清辞自然也感受到了那道来自萧衍的视线,以及身边骤然降低的气压。她心头微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杯盏,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她知道,此刻任何回应,都可能成为点燃某些情绪的引线。


    萧衍似乎并未察觉到(或是并不在意)萧绝那冰冷的目光,他含笑走向自己的席位,经过摄政王席位时,还彬彬有礼地向萧绝颔首致意。萧绝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漠然地把玩着手中的九龙白玉杯。


    这番无声的交锋,虽只在一瞬之间,却落入了不少有心人眼中。林婉儿看着萧衍对沈清辞那不加掩饰的欣赏,又瞥见萧绝冷硬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与算计。沈明月更是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凭什么这个庶女能得到安郡王的青眼?


    插曲过后,宴席继续。丝竹再起,舞影翩跹,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微妙。


    沈明月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妒火与不甘。她见沈清辞方才凭借巧思躲过了才艺刁难,还赢得了赞誉,便想着从她最不堪的出身入手,当众撕下她这层“王妃”的华丽外衣。


    她端起酒杯,袅袅婷婷地再次走到摄政王席前,脸上挂着娇柔却虚假的笑容:“王爷,王妃妹妹,明月敬二位一杯。”她先向萧绝敬酒,萧绝依旧漠然,并未举杯。


    沈明月也不在意,转向沈清辞,话锋陡然变得尖刻起来:“妹妹如今贵为王妃,真是今非昔比,姐姐都快认不出来了呢。想来妹妹在王府过得极为舒心,才能养出这般……与众不同的气度。只是……”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声音拔高了些,确保周围几桌都能听清,“妹妹可还记得,当初在侯府时,因是庶出,连出席家宴都需站在角落?连一身像样的衣裳都需捡姐姐我穿旧的?若非嫡姐我‘突发急病’,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缘,又怎会落到妹妹头上?”


    她这话恶毒至极,不仅点明沈清辞卑微的庶女出身和“替嫁”的尴尬,更暗示她忘本,靠着嫡姐的“恩赐”才有了今日,字字句句都在往沈清辞的心口和脸面上戳!


    瞬间,周遭的目光变得异样起来,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许多人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又带上了先前那种若有若无的轻视。是啊,再如何惊艳,也改变不了她庶女替嫁的事实。


    林婉儿在一旁掩唇轻笑,火上浇油:“明月姐姐何必说这些陈年旧事,没得让王妃姐姐难堪。想来王妃姐姐如今身份不同,早已不在意那些过往了。”


    王氏也假意呵斥:“明月,休得胡言!王妃面前,岂容你放肆!”看似阻止,实则坐实了沈明月话语的真实性。


    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要将沈清辞彻底钉在“出身卑贱、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辞身上,想看她如何应对这近乎羞辱的指责。是恼羞成怒?是委屈辩解?还是无地自容?


    春桃和夏荷在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敢出声。


    萧绝依旧沉默,但他搁在桌上的手,指节几不可查地曲起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夜,无人能窥见其内里翻涌的是何种情绪。


    在众人的注视下,沈清辞缓缓抬起头。她脸上没有众人预想中的愤怒或羞窘,只有一片令人心惊的平静,甚至唇角还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她没有看得意洋洋的沈明月,也没有看煽风点火的林婉儿,而是将目光直接投向永宁侯夫人王氏,声音清晰,不高不低,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母亲。”


    这一声“母亲”,叫得王氏心头一跳。


    “嫡姐方才所言,提及侯府旧事,提及替嫁缘由。”沈清辞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妾身有一事不明,正好今日陛下与娘娘在此,诸位宗亲大臣亦在場,想请母亲当众解惑。”


    她不等王氏反应,便继续道:“按我朝《婚嫁律》第三章第五条,凡勋贵之家嫁女,嫡庶长幼,皆有序列,不可僭越。永宁侯府与摄政王府结亲,婚书之上,明媒正娶的乃是侯府嫡女沈明月。为何最终花轿临门,穿上嫁衣、踏入王府的,却是我这个庶女沈清辞?”


    她目光清亮,直视王氏瞬间变得惨白的脸:“究竟是嫡姐突发急病,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永宁侯府觉得摄政王府可欺,觉得陛下赐婚的圣意可违,故意以庶充嫡,行李代桃僵、欺君罔上之事?!”


    “欺君罔上”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王氏和沈明月耳边,也震得周遭众人目瞪口呆!


    谁也没想到,沈清辞不但没有在出身问题上纠缠自辩,反而釜底抽薪,直接将问题拔高到了“违逆圣意”、“欺君罔上”的层面!将永宁侯府架在了火上烤!


    是啊,婚书写的是嫡女,来的却是庶女,这往小了说是家事不谨,往大了说,就是欺君啊!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指着沈清辞,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你血口喷人!”


    沈明月也慌了神,尖声道:“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


    “我自己如何?”沈清辞打断她,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扫过沈明月,最终再次定格在王氏身上,“母亲,您来说,当日究竟是我自己贪图富贵,胁迫侯府让我替嫁?还是侯府……逼我穿上那身嫁衣?!”


    她这话,彻底堵死了王氏和沈明月的退路。她们若承认是沈清辞自己要求的,便是坐实了她方才“欺君”的指控(因为婚书未改);她们若说是侯府逼迫,那便是承认了侯府欺君,而且苛待庶女,名声尽毁!


    王氏面无人色,冷汗涔涔,在沈清辞那逼人的目光和下跪请罪之间摇摆不定,几乎要晕厥过去。


    整个席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沈清辞这番犀利无比、直击要害的反击震慑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怯懦庶女?分明是牙尖齿利、心思缜密的厉害角色!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绝,在此刻,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下一直把玩的酒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正眼落在脸色惨白的王氏和沈明月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


    “本王的王妃,轮得到你们来置喙她的出身?”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不再看面如死灰的永宁侯府众人,而是倏然转头,那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箭矢,越过众人,直直射向斜对面安郡王萧衍的席位!


    因为,就在他开口维护沈清辞的同时,安郡王萧衍,正举杯向着沈清辞的方向,隔空致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温润而赞赏的笑容。


    萧绝的眸底,瞬间风雪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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