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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雾结

作者:白给猫猫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炭治郎下意识侧身挡住床榻,急切地解释:"她是我妹妹祢豆子!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鬼就是鬼!"你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血色记忆涌上心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木刀向前冲去——"杀我家人的就是你们这些怪物!"


    "铿——"


    鳞泷老师仅用两指便夹住了全力挥下的木刀。天狗面具后的目光沉静如水:"雪,放下刀。"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师,又瞪向床榻上沉睡的鬼。愤怒与委屈在胸中翻涌——为什么连老师都要维护鬼?为什么富冈先生会带来这样的人?这一切与她认知的正义背道而驰。


    你猛地抽回木刀,重重摔在地上,转身冲回了自己的小屋,木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隔绝了外面那个突然变得无法理解的世界。


    屋内,你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外面隐约传来炭治郎低低的道歉声和鳞泷老师平稳的语调,但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富冈先生那沉默而可靠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种尖锐的困惑与刺痛。


    夜深了,紫藤花的香气随着夜风淡淡地飘进屋内。鳞泷老师轻轻敲开你的房门,在你身边坐下。


    “那孩子背着的妹妹,一直在沉睡。”天狗面具被放在一旁,老者平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已经和老夫约定,若他妹妹伤害无辜之人,那么马上斩杀他的妹妹并切腹谢罪。”


    你低着头,肩膀微微僵硬。


    “我理解你的憎恨。”鳞泷的声音很轻,“但那个少年,只是想要守护仅存的家人。”


    另一间房内,炭治郎正小心翼翼地给沉睡中的妹妹擦拭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境。


    “那些吃人的恶鬼和他们的鬼王才是这一切的元凶。”鳞泷继续说。


    你依然沉默,但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晨光再次洒满庭院时,你拿起扫帚开始清扫。木柄上布满这一年磨出的茧痕。廊下的炭治郎欲言又止地看着你,目光追随着被扫过的紫藤花瓣。


    你始终没有抬头,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挥动扫帚。仇恨依然在心底燃烧,每夜仍会梦见那片血海。


    但你明白,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掐灭另一对兄妹在绝境中紧紧抓住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规律作响。


    仇恨仍在,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现在,你必须先变得更强——强到足以面对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


    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炭治郎经过时总会深深鞠躬。你清楚这份歉意本不该由他承担,那不过是对命运的迁怒。


    在又一次与他撞面后,你轻叹一声,收起木刀走向厨房。


    蒸汽袅袅升起,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透过厨房窗户,能看见炭治郎正在院中挥舞着木剑。


    "鎹鸦带来了消息。"


    鳞泷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回头,看见一束用紫藤花枝仔细捆扎的信件,最上方烙着醒目的"滅"字火漆。


    "东北方出现复数鬼袭击村庄的痕迹。"老师的目光扫过你被热气熏红的手腕,"手法与你家乡的遭遇相似。"


    心脏骤然紧缩。汤锅恰在此时沸腾,滚烫的水珠飞溅而出——


    一道暗影无声掠过。


    富冈义勇的刀鞘已隔在锅沿与你的手腕之间。水珠溅在冰冷的金属上,化作缕缕白烟。


    他不知何时来到灶边,海蓝色的眼眸淡淡一瞥,便收回刀鞘。


    你看着手中的紫藤花枝,又望向蒸腾的锅灶,最后凝视自己布满剑茧的双手。


    东北方......相似的手法......


    仇恨的火焰再次燃起,但这次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染血的布片,而是被细心处理过的花枝,与无声的守护。


    你深吸一口气,稳住微颤的手。


    "老师,请让我去。"


    待你抬头,才发现老师已悄然离去,厨房里只剩下义勇。蒸汽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七天后参加最终选拔。"他转身时羽织擦过门框,"若能挥出斩断瀑布的一刀。"


    "请等一下!"你急忙唤住他。


    刀鞘撞上门框发出轻响。月光映照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什么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线——这是你早已留意到的小动作。


    目光落在他肩头羽织的裂口上,血珠正从布料中渗出。


    "我先帮您包扎。"你懊恼自己竟未早些察觉。


    义勇微微一怔,顺从地在灶台边坐下。


    "你包扎手法比挥刀熟练。"他语气平淡,却别开了视线。


    后院传来炭治郎的呼喝声,他肩背的肌肉突然绷紧。


    "七天后......"话音戛然而止,"绷带太紧。"


    紫藤花枝探入窗棂,他轻触她打的结扣,像在确认蝴蝶结的弧度。


    "义勇先生,我经常觉得很疲惫,或许我本不适合握刀。"你的声音突然哽咽,"可我放不下仇恨......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你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我本该继承父亲的染坊,将来招赘合意的丈夫......可鬼毁了一切......"


    义勇静默地听着,直到你的颤抖渐渐平息。沾着药渍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绷带结上。


    "没有人天生适合握刀。"


    后院的呼喝声不知何时已停歇,唯有灶上的味噌汤仍在轻沸。紫藤花香与药草气息在夜色中交织,格外清晰。


    “…我姐姐出嫁前,是布坊的女儿。”


    富冈义勇突兀地开口,话音落下时连他自己都略显怔忡。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自己原本也只是布坊家的小儿子,一个与刀剑本该无缘的普通人。


    他收回手,目光垂落,凝视着自己掌心层层叠叠、坚硬无比的剑茧。


    “她总嫌我衣服颜色太沉,特意为我织了带波纹的布料……”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乎融入了蒸雾,“后来,连那样的布料也找不到了。”


    厨房里弥漫的白色水汽,模糊了他总是显得过于冷硬和紧绷的侧脸轮廓。窗外,炭治郎挥剑的破风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万籁俱寂,只剩下细微的夜虫鸣叫。


    他倏然起身,动作间带翻了灶台边的一勺味噌汤,深色的酱汁溅在台面上,他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去擦拭。


    “七天后……” 他背对着你,声音听不出情绪,“随你选择。”


    说完,他便迈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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