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驯服上弦之后》 第1章 变故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马车轮子压在村口的土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你带着一夜未归的疲惫和采购来的几大箱染料,终于回到了这个生活了数年的、位于京都近郊的村落。 你的祖父祖母从另一个国度远洋而来经商做布匹生意,后来财富日益累计,向政府买了爵位同时为你的母亲找来父亲做赘婿,只是父母皆痴迷染布便在你幼时搬离了京都。 "雪姑娘,这次怎么第二天才回来?“早起的村民扛着农具,熟稔地和你打着招呼。他的口音还带着浓浓的关西腔,与你父母带着吴侬软语的官话是如此不同。 你轻声回应:“这次的茜草和蓼蓝需要仔细挑选,在城里耽搁了,索性住了一晚。”你的口语虽已流利,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属于故国的音韵。母亲常说,这是你们的根,不能忘。 马车继续向前,驶向村子边缘那栋熟悉的、带着染坊的屋舍。越是接近,你心中那丝不安却越发清晰。太安静了。往常上午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已经在庭院里晾晒布料,父亲则会调试染缸,弟弟或许会在门口玩耍…. 马车继续向前,驶向村子边缘那栋熟悉的、带着染坊的屋舍。越是接近,你心中那丝不安却越发清晰——太安静了。往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庭院里晾晒布料,父亲该在调试染缸,弟弟或许会在门口玩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气,混杂在熟悉的染料气味中,令人作呕。 “麻烦帮我把染料搬到院门口就好,辛苦各位了。”你稳住声音,让工人们在稍远处停下,自己则跳下马车,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家门。 马车继续向前,驶向村子边缘那栋熟悉的、带着染坊的屋舍。越是接近,你心中那丝不安却越发清晰——太安静了。往常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在庭院里晾晒布料,父亲该在调试染缸,弟弟或许会在门口玩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气,混杂在熟悉的染料气味中,令人作呕。 “麻烦帮我把染料搬到院门口就好,辛苦各位了。”你稳住声音,让工人们在稍远处停下,自己则跳下马车,几乎是踉跄着冲向家门。 你的心脏像是骤然被捏紧,呼吸停滞。像个木偶一样,你一步步挪向屋内。 然后,你看到了。看到了你永生无法忘记的景象。 世界在你眼前天旋地转,所有声音和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红。你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冰冷的泪水无声地滑落。你瘫软在地,手指死死抠进地面的泥土,触碰到了一块被血浸透、颜色变得异常深沉的布料——那是母亲前几日刚染好的、准备为你做新衣的布料。 “啊啊啊——!!!” 整愣后,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鸣,终于冲破了你的喉咙,在死寂的院落中回荡。 跟随你进门的工人们被这景象吓得软了脚,惊恐的呼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出、出人命了!”“快去报官——!”“雪姑娘……节哀啊……” 那些声音模糊不清。你的指尖死死攥着那块血布,冰冷的粘稠感渗入皮肤。母亲的温度早已消失,只剩下这片地狱般的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杂乱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再次涌入。 “让开!官府办案!” 身穿捕快服饰的男人粗暴地拨开人群。他们检查着现场,脸上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有人在你面前蹲下,试图拿走你手中的布:“松手,这是证物。” 你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攥着布料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捕快被你眼中蚀骨的恨意与绝望惊得顿了顿。 最终,他们没能拿走那块布。现场被草草记录,你父母的遗体被草席卷走,说是要由仵作验看。官差给出的结论是——“流匪劫掠,抵抗致死”。 流匪? 你看着院子里那非人的、几乎将家具撕裂的爪痕,看着墙上绝非刀剑能造成的巨大凹陷。你知道,那不是流匪。 夜色降临,帮忙料理后事的村民叹息着离去。 空荡荡的、被血腥味浸透的宅院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走廊上,那块染血的布料紧紧贴在胸口。 夜风穿过破碎的纸门,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种冰冷刺骨的“气息”毫无征兆地笼罩下来。那不是风,是某种……粘稠的恶意。 你猛地抬头。 月光下,院墙的阴影处,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浮现。它有着人类的大致轮廓,但皮肤是病态的灰白,指甲锐利如钩,一双赤红的眼睛正贪婪地盯着你,嘴角咧开,露出锯齿般的尖牙。 “还有一个……漏网的……”它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非人的腔调,“那家伙没吃到的……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恐惧瞬间攫住了你的心脏,但比恐惧更快的,是那滔天的恨意!是你!就是你们这些怪物——! 你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你想冲上去,哪怕用指甲抓,用牙齿咬! 就在那恶鬼带着戏谑的笑容,朝你扑来的瞬间—— “唰——!” 一道如同水光流转般的湛蓝色弧线,毫无征兆地划破黑暗,精准而迅疾地从恶鬼掠过。 恶鬼的动作僵住了,脸上的狞笑转为错愕,随即头颅与身体分离,在月光下化作飞散的灰烬。 一个身影,如同无声的流水,落在你的身前。 他穿着左右花色不同的羽织,背影挺拔而孤高。手中那柄日轮刀,在月光下反射着清澈如水的光芒。他缓缓收刀入鞘,这才转过身。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静默地注视着你,将你的绝望、你的颤抖、你眼中燃烧的仇恨尽收眼底。庭院里只有灰烬飘散的声音。 他的目光扫过院中那些绝非人力能造成的破坏痕迹,最后落回你死死攥着的、那块暗红色的布料上。 “你看到了什么。” 这不是官差的盘问,而是某种确认。他向前一步,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将蜷缩着的你笼罩在一片带着压迫感的宁静之中。他等待着,等待你从破碎的悲痛中,挤出指向仇敌的证言。 第2章 夜渡 你借着月光打量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覆了一层薄霜,连月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都显得格外清冷。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沉静地望着你,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片望不到边的湖泊。 “那个东西……是吃人的鬼吗?还是——”你声音干涩,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坊间一直流传着鬼会半夜吃人的故事,我一直以为那是大人们骗小孩子编出来的怪谈……” 他沉默地听着。当你提到“鬼”字时,他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确认,但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转向恶鬼消散的地方。 “怪谈,”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深潭的水,“不会留下这种痕迹。” 他的视线扫过庭院里那些深邃的爪痕,以及墙上巨大的凹陷,最后回到你脸上。那眼神如同冰冷的湖水,清晰映照出你此刻无法掩饰的恐惧与动摇。 “那个鬼刚刚说的“那家伙”它不是吃了我家人的鬼…” “你活下来了。” 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刀,精准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他向前一步,羽织下摆轻轻拂过染血的土地。 “要报仇吗?” 问题简单、直接,没有任何修饰,却沉重得几乎能压垮呼吸。月光流淌在他未完全归鞘的日轮刀上,泛着冰冷的光泽。 “报仇……我吗?”你的声音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可我看到刚刚那个鬼就……” 他捕捉到你的恐惧,目光落在你微微发抖的手上。 “恐惧是理所当然的。”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看透事实的残酷。他微微抬手,指向庭院里那片灰烬消散的地方,“它们以人为食,不畏刀枪。寻常兵器,伤不了分毫。” 他的视线重新锁住你,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仿佛在审视你灵魂深处,除了恐惧之外的东西——那份几乎要将你吞噬的恨意。 “若只沉溺于恐惧,”他的话语冰冷如刀,“你很快会死在某个角落,与你家人一样。” 他稍作停顿,给你一瞬消化这残酷的时间。 “或者,抓住你的仇恨。让它支撑你活下去,直到拥有挥刀的力量。” 他静静伫立在庭院的落叶间,指向一条遍布荆棘、却可能是你唯一生存与复仇可能的道路。 他看着你因恐惧而瑟缩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蜷紧。那些未能出口的安慰,在唇边转成了生硬的事实。 “……你现在的样子,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见你因他的话而脸色更加苍白,手指微微一动。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极快地掠过一丝类似懊恼的情绪。 “……但你没有逃跑。” 他生硬地补充,目光转向你依旧死死攥着那块染血布料的手。这句话几乎不像安慰,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他观察到的事实。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笨拙地肯定着你内心尚未被恐惧完全熄灭的某种东西。 “仇恨会让人盲目,”他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极其困难的词句,“但……也能让人站稳。” 夜风吹动他羽织上的波纹,发出细微的声响。 “想活下去,就需要一个理由。无论那是什么。” 你看着眼前这位强大的剑士,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捕捉到你眼中的迷茫,握刀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收紧。沉默在血腥的空气中蔓延。 “在这里停留,”他最终说道,声音生涩,“只会等来下一只鬼。” 他忽然解下羽织,动作略显僵硬地披在你颤抖的肩上。布料还带着斩鬼后的寒意,却意外地隔绝了部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先离开。”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其他事……以后再说。” 他转身时,日轮刀鞘轻轻碰了下你的鞋尖,像是催促。 “我……我脚扭了……” 他的背影明显僵住。沉默了片刻,利落地转身在你面前单膝蹲下,将宽阔的后背毫无防备地展露给你。 “……失礼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紧绷的肩线暴露了此刻的不自在。见你没有动作,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你沾满泥土的脚踝。 “或者你想留在这里等死。” 这话着实难听,可他却伸手将你肩头的羽织又往下拽了拽,确保布料完全覆盖住你发抖的身躯。他保持着蹲姿的脊背挺得笔直,如无声的承诺。 你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趴了上去。 在你环住的瞬间,他全身肌肉明显绷紧了一瞬。调整了一个不会碰到你伤处的姿势后,他稳稳起身。你伏在他背上,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肩胛骨。 “别松手。” 他低声说,随即迈开脚步。夜风掠过耳畔,他刻意控制着速度避免颠簸。穿过染血庭院时,你听见他几不可闻的低语。 那这两个字破碎在风里,不知是说的是什么。 远处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他停下脚步,望向黑暗的某处。 “通报!通报!浅草附近疑似出现十二鬼月踪迹!”乌鸦的叫声清晰传来。 你感觉到他托着你的手骤然收紧,随即改变了前进方向。 “先治伤。”这句解释生硬地融进夜风里。 “这乌鸦居然会说话?!十二鬼月是什么?我们要去哪里?”你心中有太多疑问。 他因你的提问微微停顿脚步,似乎在斟酌如何用最简练的语言解释。 “鬼中的精锐。”这五个字裹挟着夜风的寒意。他侧头避开你追问的视线,将你往上托了托。 “去能让你活下来的地方。” 乌鸦在头顶盘旋啼鸣。他忽然加快脚步,声音融进衣袂翻飞声中。 你看着他。一开始还觉得他是个有些傲慢的剑士,此刻却是由衷地感谢他:“谢谢您,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 他因你突然的道谢微微怔住,脚步不着痕迹地乱了一瞬。月光照亮他侧脸上稍纵即逝的局促。 “……你无需知道我的名字。” 他抿紧唇。乌鸦的羽翼掠过枝头,他借着声响转移话题般抬头。 沉默地前行片刻,当村庄的灯火彻底消失在身后山坳时,你听见他低沉如夜雾的补充。 “活下来再说。” 山风渐起,林叶沙沙作响。他背着你在蜿蜒的山路上稳步前行,你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节奏——悠长而平稳,与常人截然不同。 “呼吸要稳。” 他突然开口,声音随着步伐轻轻震动你的耳膜。 “像这样——吸,呼。” 他示范性地调整了呼吸,后背传来规律的起伏。远处传来狼嚎,他立即警觉地停下,手已按在刀柄上。待确认安全后,才继续迈步。 “记住这个节奏。” 第3章 刃芽 晨曦初现,他羽织上的波纹染上了淡金。当山腰处那间熟悉的木屋映入眼帘时,他紧绷的肩线终于不着痕迹地放松下来。 "到了。" 这句话轻得几乎要被晨风带走。 木门应声而开,戴着天狗面具的老者静立在晨光中。富冈义勇小心地将你放下,单手稳稳扶住你虚软的身子。 òoo "义勇,你带了迷路的孩子来。" 面具下的声音沉稳如古潭。义勇微微侧身,让你看清他羽织下摆沾染的暗红血迹与朝露。 "狭雾山。鳞泷左近次,我的培育师。"他的目光掠过你紧攥的血布,"在这里,你可以选择握刀,也可以选择不握。" 紫藤花的清香随风飘散,那是连恶鬼都会退避的气息。 鳞泷俯身与你平视,天狗面具后的目光温柔而包容。他递来一块带着杉木香的手帕: "想哭就哭吧。"随即转向义勇,"去准备些热水,兑些山葵粉。" 义勇沉默地走向后屋,经过你身边时刻意放轻了脚步。鳞泷轻轻托住你攥着血布的手腕,声音温和: "这块染血的布需要好好供奉。等你学会分辨仇恨与悲伤的区别,我会教你如何洗净它。" 当义勇端着药盆回来时,你注意到他右袖沾着灶灰,水面上还飘着几片未化开的山葵粉。他略显生硬地别过脸: "水...太烫了。" 晨光渐渐洒满门廊,紫藤花在微风中摇曳成一道流动的屏障。鳞泷轻轻拍着你颤抖的脊背。 "请让我变得像您一样强!"你突然抬头,泛红的眼中燃着坚定的火焰。 义勇正要放下的药盆顿在半空。他凝视着你眼中熟悉的火焰,鳞泷的面具也微微转向他。 "不行。" 这个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空气一滞,但他随即单膝跪地,与你平视,日轮刀铿然触地。 "但鳞泷老师可以教你——" 他突然握住你颤抖的手腕,将你的掌心按在未出鞘的刀柄上。冰冷的鲛皮触感让你微微一颤。 "呼吸法。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他带着你的手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刀鞘破开晨雾,带起细密的水汽。 "义勇。"鳞泷的声音带着不赞同。 但水柱已经完成了示范。当他松开手时,那道轨迹的触感还停留在你的指尖。 "等你能够劈开瀑布的时候..."他起身离去,羽织擦过门槛,"再谈报仇的事。" 义勇离开后的日子,你开始了艰苦的修炼。起初,连最基础的挥刀都难以掌握,呼吸法更是不得要领。直到某个雾晨,林中出现了两个身影。 "你就是义勇带来的那个女孩?" 你回头,看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粉发少年,身旁站着个同样戴面具的蓝发少女。他们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山中的精灵。 "我是锖兔,她是真菰。"少年掀开面具,露出英气的面容,"鳞泷老师让我们来指导你。" 真菰温柔地上前,轻巧地调整你握刀的姿势:"手腕要这样用力,呼吸要配合动作。" 日复一日,锖兔严格地纠正每个动作,真菰则耐心教导呼吸的韵律。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你渐渐了解到,他们都是鳞泷老师曾经的学生,义勇的同期。 "义勇那家伙,以前可比你笨拙多了。"某次休息时,锖兔难得带着笑意说,"但他比谁都执着。" 真菰温柔颔首:"他总是独自练习到深夜。" 通过这些碎片,你渐渐拼凑出一个与你印象中不同的富冈义勇。 某个夜晚,训练后的酸痛让你难以入眠。你信步走到庭院——月光下的院落静谧无人,唯有银辉洒落地面。 意外的是,院子里多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富冈义勇独自坐在角落,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萝卜鲑鱼。他吃得专注,海蓝色的眼眸低垂,几缕黑色卷发不听话地从低马尾中翘起。与平日冷峻的形象判若两人,此刻他嘴角沾着酱汁,整张脸都糊着一层油光。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表情——嘴角以一种近乎僵硬的弧度上扬着,形成一个若有若无的、"惊悚"的微笑。 你捧着空水杯,站在不远处进退两难。 义勇抬起头,那个诡异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他静静看着你,目光沉静。 两人相视无言。 最终,义勇拿起旁边的干净筷子,从自己碗里夹起最大的一块鲑鱼,轻轻放进你的杯子。 "吃。" 你看看鱼肉,又看看他油光发亮的嘴角。 "萝卜鲑鱼..."你试探地问。 "嗯。" 他重新低头吃饭。月光下,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和再次不受控制扬起的、那抹诡异的微笑。 你捧着温热的杯子,忽然明白了什么。 富冈先生...很喜欢这个呢。 四季在狭雾山的雾气中流转。你以那个目标为信念,在锖兔和真菰的指导下日复一日地挥刀。晨露浸湿衣襟,月光见证汗水,掌心的水泡破了又长,最终化作坚硬的茧。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你正专注练习挥砍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鳞泷老师带着一个少年走进院子。那是个额头带烧伤痕迹的少年,看起来比你还要年幼。他背上缚着一个与他身形极不相称的巨大竹篓,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那护住身后竹篓的姿态——那种不惜与全世界为敌也要守护最后珍宝的决绝——让你握刀的手瞬间绷紧。 太熟悉了。那姿态,与你当年死死攥着染血布料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鳞泷老师。" 少年警惕地环视陌生环境,当他的视线与你相遇时,那双充满戒备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这才意识到,自己持刀的姿态,在对方眼中或许同样充满攻击性。 鳞泷老师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挡在了少年与你之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你微微一怔。 鳞泷老师微微侧身,向你介绍道:“这是灶门炭治郎,义勇推荐来的。”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接着,他的目光转向少年身后那个不断发出轻微响动的竹篓,语气平缓地补充了一句:“竹篓里,是他的妹妹,但如今已是鬼身。” “您、您好……”名为炭治郎的少年低声问候,眼神里交织着警惕与恳求。 “鬼”这个字眼,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穿了你刚刚筑起的心防。你瞳孔骤缩,目光死死钉在那个竹篓上,仿佛要将其烧穿。握刀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骤然爆发的怒火:“鬼?!他带着一只鬼?!富冈先生他……他推荐了一只鬼来这里?!” 第4章 雾结 炭治郎下意识侧身挡住床榻,急切地解释:"她是我妹妹祢豆子!她从未伤害过任何人!" "鬼就是鬼!"你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血色记忆涌上心头,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起木刀向前冲去——"杀我家人的就是你们这些怪物!" "铿——" 鳞泷老师仅用两指便夹住了全力挥下的木刀。天狗面具后的目光沉静如水:"雪,放下刀。" 你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师,又瞪向床榻上沉睡的鬼。愤怒与委屈在胸中翻涌——为什么连老师都要维护鬼?为什么富冈先生会带来这样的人?这一切与她认知的正义背道而驰。 你猛地抽回木刀,重重摔在地上,转身冲回了自己的小屋,木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隔绝了外面那个突然变得无法理解的世界。 屋内,你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外面隐约传来炭治郎低低的道歉声和鳞泷老师平稳的语调,但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富冈先生那沉默而可靠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带来一种尖锐的困惑与刺痛。 夜深了,紫藤花的香气随着夜风淡淡地飘进屋内。鳞泷老师轻轻敲开你的房门,在你身边坐下。 “那孩子背着的妹妹,一直在沉睡。”天狗面具被放在一旁,老者平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已经和老夫约定,若他妹妹伤害无辜之人,那么马上斩杀他的妹妹并切腹谢罪。” 你低着头,肩膀微微僵硬。 “我理解你的憎恨。”鳞泷的声音很轻,“但那个少年,只是想要守护仅存的家人。” 另一间房内,炭治郎正小心翼翼地给沉睡中的妹妹擦拭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梦境。 “那些吃人的恶鬼和他们的鬼王才是这一切的元凶。”鳞泷继续说。 你依然沉默,但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晨光再次洒满庭院时,你拿起扫帚开始清扫。木柄上布满这一年磨出的茧痕。廊下的炭治郎欲言又止地看着你,目光追随着被扫过的紫藤花瓣。 你始终没有抬头,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挥动扫帚。仇恨依然在心底燃烧,每夜仍会梦见那片血海。 但你明白,自己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掐灭另一对兄妹在绝境中紧紧抓住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规律作响。 仇恨仍在,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但现在,你必须先变得更强——强到足以面对这个充满矛盾的世界。 日复一日的训练中,炭治郎经过时总会深深鞠躬。你清楚这份歉意本不该由他承担,那不过是对命运的迁怒。 在又一次与他撞面后,你轻叹一声,收起木刀走向厨房。 蒸汽袅袅升起,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透过厨房窗户,能看见炭治郎正在院中挥舞着木剑。 "鎹鸦带来了消息。" 鳞泷老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回头,看见一束用紫藤花枝仔细捆扎的信件,最上方烙着醒目的"滅"字火漆。 "东北方出现复数鬼袭击村庄的痕迹。"老师的目光扫过你被热气熏红的手腕,"手法与你家乡的遭遇相似。" 心脏骤然紧缩。汤锅恰在此时沸腾,滚烫的水珠飞溅而出—— 一道暗影无声掠过。 富冈义勇的刀鞘已隔在锅沿与你的手腕之间。水珠溅在冰冷的金属上,化作缕缕白烟。 他不知何时来到灶边,海蓝色的眼眸淡淡一瞥,便收回刀鞘。 你看着手中的紫藤花枝,又望向蒸腾的锅灶,最后凝视自己布满剑茧的双手。 东北方......相似的手法...... 仇恨的火焰再次燃起,但这次指尖触到的不再是染血的布片,而是被细心处理过的花枝,与无声的守护。 你深吸一口气,稳住微颤的手。 "老师,请让我去。" 待你抬头,才发现老师已悄然离去,厨房里只剩下义勇。蒸汽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七天后参加最终选拔。"他转身时羽织擦过门框,"若能挥出斩断瀑布的一刀。" "请等一下!"你急忙唤住他。 刀鞘撞上门框发出轻响。月光映照下,他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 "......什么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线——这是你早已留意到的小动作。 目光落在他肩头羽织的裂口上,血珠正从布料中渗出。 "我先帮您包扎。"你懊恼自己竟未早些察觉。 义勇微微一怔,顺从地在灶台边坐下。 "你包扎手法比挥刀熟练。"他语气平淡,却别开了视线。 后院传来炭治郎的呼喝声,他肩背的肌肉突然绷紧。 "七天后......"话音戛然而止,"绷带太紧。" 紫藤花枝探入窗棂,他轻触她打的结扣,像在确认蝴蝶结的弧度。 "义勇先生,我经常觉得很疲惫,或许我本不适合握刀。"你的声音突然哽咽,"可我放不下仇恨......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你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我本该继承父亲的染坊,将来招赘合意的丈夫......可鬼毁了一切......" 义勇静默地听着,直到你的颤抖渐渐平息。沾着药渍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绷带结上。 "没有人天生适合握刀。" 后院的呼喝声不知何时已停歇,唯有灶上的味噌汤仍在轻沸。紫藤花香与药草气息在夜色中交织,格外清晰。 “…我姐姐出嫁前,是布坊的女儿。” 富冈义勇突兀地开口,话音落下时连他自己都略显怔忡。他其实更想说的是,自己原本也只是布坊家的小儿子,一个与刀剑本该无缘的普通人。 他收回手,目光垂落,凝视着自己掌心层层叠叠、坚硬无比的剑茧。 “她总嫌我衣服颜色太沉,特意为我织了带波纹的布料……”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乎融入了蒸雾,“后来,连那样的布料也找不到了。” 厨房里弥漫的白色水汽,模糊了他总是显得过于冷硬和紧绷的侧脸轮廓。窗外,炭治郎挥剑的破风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万籁俱寂,只剩下细微的夜虫鸣叫。 他倏然起身,动作间带翻了灶台边的一勺味噌汤,深色的酱汁溅在台面上,他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去擦拭。 “七天后……” 他背对着你,声音听不出情绪,“随你选择。” 说完,他便迈步离去。 第5章 藤袭 “等等!” 你的声音带着哭腔,冲口而出,“您能……能留下来陪陪我吗?我知道您很忙…可是我…” 后面的话语被你死死咽了回去。 那份深藏心底的恋慕,因自觉渺小而羞于启齿。 未尽的话语在弥漫着食物蒸汽的厨房里轻轻震颤、落下。 他离去的脚步因这声呼唤而顿住,转身时带起的气流,让灶膛里的火焰都随之明灭了一瞬。两人之间,隔着两年来未曾言明的月光,与七百个欲言又止的黎明。 "...味噌汤要糊了。" 他嗓音有些低哑地说着不成理由的理由,抬起的脚,却终究踏回了廊下的阴影里,没有真正离开。 窗外的鎹鸦似乎都感知到这凝滞的气氛,烦躁地踱着步。而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地面上,两人被灯光投映出的、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剪影。 富冈义勇:"我这样的人..." 后半句话消散在氤氲的蒸汽里,但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未竟的言语——他不配成为任何人的寄托,不配被这样小心翼翼地珍视。 当你下意识踏出一步,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羽织时,他却后退了半步。 一截低垂的紫藤花花影恰好在月光的照射下横亘在两人之间,浅紫色的花瓣簌簌飘落,像某种无言的界碑。 “我会送你前往藤袭山。”他的声音低沉却清晰,“跟在你身侧三步。” 这是这个笨拙的男人,此刻能给出的最靠近的承诺。 他转身离去,脚步踏碎满地的落花。那个被精确丈量的“三步”距离,仿佛就此烙印在清冷的月光里,成为一个温柔而残酷的咒缚,守护着,也隔绝着。 半月后,藤袭山脚下。 晨雾尚未散尽,你沉默地跟在富冈义勇身后,维持着那熟悉的三步之距,直至他在一道溪流边停下脚步。淙淙水声漫过他突然递来的竹筒,筒壁还带着被匆忙捏出的新鲜裂痕。 “喝。”见你怔忡,他生硬地补充,“不是可怜你。” 当你低头饮水时,能感觉到他落在你发顶的视线。他接过竹筒时,指尖无意间掠过你的唇角,那触碰短暂得如同朝露蒸发。转身继续前行,他羽织的下摆轻轻扫过你的小腿。 你们一前一后踏过溪石,他始终用刀鞘为你提前挑开横生的荆棘与灌木。当印有紫藤花家纹的驿站灯火映入眼帘时,他忽然停下,利落地割下一段自己羽织的衣角。 “拿着。”他将那片带着水波纹的深蓝布料递来,“最终选拔的时候…系在刀柄上。” 见你攥着布料发呆,他偏过头去佯装检查行囊。月光温柔地照亮他通红的耳尖,映衬着他突然变得笨拙的语调。 “就当是…”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说出那几个字: “必胜钵卷。” 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产屋敷为正式队员准备的临时道场。夜风裹挟着他低沉的嘱托,清晰地送入你耳中—— “别死。” 这三个字,沉甸甸地坠入满地摇曳的紫藤花影里,也坠入了你的心底。 翌日,藤袭山中。 浓雾与愈发浓烈的紫藤花香笼罩了一切,形成一片诡谲的静谧。 独自穿行在昏暗的林间,指腹上厚厚的茧子无声诉说着这一年多的刻苦修行。你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指尖触及那系于其上的、柔软的暗红色布料,一步,一步,向着山林深处走去。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恶鬼的嘶吼从四面八方传来。你调整着呼吸,让水之呼吸的韵律在体内流转。当第一只鬼从树影中扑出时,侧身、踏步、挥斩,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湛蓝色的刀光划过,鬼首应声而落——这一年来在狭雾山瀑布下的千万次挥剑,让你的剑技臻于纯熟。 然而考核的残酷远超预期。在同时被三只鬼围攻的险境中,利的爪风撕裂了你的衣袖,手臂上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痛楚。就在她凝神准备殊死一搏的瞬间,一道樱粉色的身影如疾风般卷入战局。 “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清亮的声音划破空气,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绚烂如霓的绿色刀光。柔软的刀身划出不可思议的弧线,瞬息间便将两只鬼拦腰斩断。你抓住这宝贵的空隙,手中刀锋一闪,果断解决了剩下那只。 转身时,她对上一双翡翠般的眼眸。那位发色绚烂如朝霞的少女正关切地打量着她:“你受伤了?我叫甘露寺蜜璃!” “雪。”她微微喘息,目光不自觉被对方那柄奇特的软刀吸引,“多谢相助。” “你的剑技好漂亮!其实在考核开始前我就注意到……”甘露寺双眸发亮,话未说完却被一阵“咕噜”声打断。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那个…我食量比较大,力气也异于常人,希望没有吓到你。” 就在你们交谈时,不远处的树丛传来细微的窸窣声。雪警觉地转头:“蜜璃?” “嗯?”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甘露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随即展颜一笑:“也许是被我们吓得不敢出来的鬼吧!” 两人相视而笑,自然而然地结伴同行。雪很快发现,这位活泼开朗的少女实力惊人。她那柔韧如鞭的剑技配合着与纤弱外表不符的惊人力量,往往能轻松化解你需要谨慎应对的危局。 “蜜璃练习了多久?”在一次休整时,你忍不住问道。 “半年左右哦。”甘露寺掰着手指,笑容依旧明媚。 半年?你心中微震。自己苦练一年多的成果,在对方惊人的天赋面前竟显得如此平常。 考核的最后一天,你们遭遇了一只能够操纵藤蔓的恶鬼。无数带刺的藤条从四面八方袭来,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你的斩击虽利,却难以突破层层防御;甘露寺的力量虽强,却苦于无法近身找到突破口。 "蜜璃!"你在闪避间隙喊道,"帮我开路!" 话音未落,樱粉色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冲出。绿色软刀化作旋风,所过之处藤蔓尽碎。在甘露寺撕开的缺口前,你深吸一口气,这一年多在瀑布下承受的千钧重压仿佛都凝聚在这一刀之中。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刀光如月下平湖骤起的涟漪,清澈、冷冽,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量精准掠过恶鬼的脖颈。 当鬼身化作灰烬,两个女孩相视一笑。黎明的曙光正好穿透紫藤花海,为她们披上淡金色的光辉。 第6章 藤栖 望着身旁兴奋得脸颊泛红的甘露寺,你感受着掌心剑茧传来的温热。 这一年多的苦修没有白费,你终于踏出了复仇的第一步。而前方,还有更漫长的路要走。 当黎明的曙光彻底驱散藤袭山的夜雾,幸存的试炼者们陆续来到山腰的开阔处。 你环顾四周,心头渐渐发冷——出发时近二十名少年少女,此刻竟只剩下七人站立。空气中除了紫藤花的香气,还隐约飘散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怎么会……"你指尖无意识地收紧,看着不远处一个失去左臂的少年正咬牙忍痛,另一个女孩脸上留下了狰狞的爪痕。 "为什么要设置如此残酷的考核?连这些人的性命都不顾……" "因为现实更加残酷。"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转身看见一个身着紫藤花纹和服的黑发小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她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面容精致如人偶,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与沉静。 "鬼杀队面对的,是存活千年的恶鬼。"小女孩的声音平静无波,"若是连这里的考验都无法通过,面对十二鬼月时连一息都撑不过。" 甘露寺忍不住开口:"可是,这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每一任柱都经历过同样的选拔,鬼杀队的每一位剑士每日都面临着这样的死亡威胁,各位需要记住今天。"小女孩的目光扫过幸存者们,"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仁慈。"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你身上,"你的水之呼吸很纯熟,但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 你望着稀稀落落的幸存者,想起那些在暗处消逝的年轻生命——若是连藤袭山的鬼都无法战胜,又如何面对夺走自己家人的真正仇敌? "我明白了。"你轻声说,握紧了日轮刀,这一年多磨出的茧痕隐隐发烫。 小女孩微微颔首,衣袖上的紫藤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记住这份痛楚,但不要被它吞噬。鬼杀队需要的,是能在黑暗中开辟生路的剑士。" 幸存者们陆续上前领取队服和锻刀原石。 蜜璃轻轻碰了碰你的手臂:"雪,我们都要活下去。” 朝阳终于完全升起,将紫藤花海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紫。你望着这片美丽却残酷的景象,在心中默默起誓——一定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嗯!” 最终选拔结束后的第三日,你的鎹鸦布歌——一只通体漆黑、唯独左翼带着一缕银羽的乌鸦,落在了狭雾山宅院的窗棂上,尖声传达着指令。 简单的和老师还有炭治郎告别后,你背起行囊,跟在了富冈义勇的身后,踏上了前往鬼杀队总部的路途。 路途不远,你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附近。义勇并未走向总部那显赫的门户,而是拐入一条清幽的小径,最终在一座看似寻常的日式庭院前停下了脚步。 “到了。” 他推开并未上锁的院门。 庭院不大,却打理得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空旷。白砂铺地,几块青石点缀其间,一角生长着一株年岁不小的紫藤花树,繁茂的枝桠垂下串串淡紫色的花穗,与藤袭山上的有些相似,却少了几分诡谲,多了几分宁静。 主屋是传统的和式建筑,木质廊檐下干净得不见一片落叶。 这里的一切,都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简洁、冷清,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规整,却又在细节处,比如那株生机勃勃的紫藤,透露出些许未被完全掩埋的痕迹。 义勇踏上廊檐,拉开移门。屋内的景象与庭院如出一辙:榻榻米光洁,除了一个矮桌和角落里的刀架,几乎看不到任何属于个人生活的杂物,仿佛无人居住。 “侧间,你可以用。”他言简意赅地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一个房间。 你点点头,将自己的行囊放进那个同样简洁,但至少多了个空衣柜的房间。她环顾四周,心中有些茫然,未来似乎就要在这个清冷得近乎没有温度的地方开始了。 当你走回主屋时,发现义勇已经不在那里。 走到廊下,看见他正站在庭院那株紫藤花树下,仰头望着垂落的花穗,海蓝色的眼眸中情绪难辨。晨光透过花叶的缝隙,在他那件左右花色不同的羽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的鎹鸦布歌扑棱着翅膀,落在了紫藤花树的一根粗壮枝条上,歪着头,似乎在审视着这个新环境,以及树下那个沉默的男人。 看着这一幕,你心中那份离别的怅惘与对新环境的无措,似乎悄然沉淀了一些。 这里可能并非归宿,只是一个临时的据点,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与未知。但至少在此刻,这片由他守护着的、带着紫藤花香的静谧庭院,给了你一丝喘息的空间。 在住进富冈义勇庭院的头半个月,日子像浸了水的棉布,沉甸甸地缓慢铺展。 你的日轮刀尚未送达,日常修炼便只能以木刀代替。庭院里那株年岁不小的紫藤花树,成了最忠实的见证者。 最初的几天,界限分明得如同院中规整的白砂与青石。义勇总是一早便不见人影,直到暮色四合才归来。你则独自在院中反复练习水之呼吸的型,木刀破空的声音是唯一的陪伴。 直到第三天傍晚,你无意间瞥见廊下角落放着一杯清水。起初她并未在意,可接连几日,无论何时结束修炼,那杯水总在那里,水温恰能入口。 你抬头望向主屋紧闭的拉门,心中悄然泛起一丝涟漪。 修炼也并非总是顺利。某个午后,你对一个转身斩击的角度始终把握不准,反复练习导致手腕酸痛。 你沮丧地停下,揉着发痛的手腕。 不知何时,义勇已站在廊下,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角度,错了三度。"他声音平淡,走上前,没有碰触她,只是站在一步之外,用手比划了一个更圆融的弧线,"水流,不会直角转折。" 他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甚至拿起自己的木刀,极慢地演示了一遍。 那是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观察他的动作,每一寸肌肉的发力都精准而高效,带着水之呼吸特有的流畅。 他演示完毕,便又将木刀放回原处,退回了他习惯的距离,仿佛方才的指导只是幻觉。 但你依样练习时,那份滞涩感果然消失了。 朝夕相处中,你开始留意到更多。 你发现义勇并非总是面无表情,吃到合口味的食物时,他咀嚼的速度会微微加快;深夜归来时,步伐会比平日沉重一分;他偶尔会对着那件左右花色不同的羽织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 这座庭院和他的人一样,初看冷清寡淡,细品之下,才能感受到那些沉默的角落里,藏着未被言说的过往与温度。 第7章 寻仇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夕阳将庭院染成暖金色。一个头戴编织风铃斗笠、脸覆奇怪面具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门口,风拂过,他斗笠边缘的小风铃发出清脆空灵的叮咚声。 "打扰了。"面具后的声音低沉奇特。 义勇似乎认识来人,微微颔首。 面具男的目光越过义勇,落在你身上,他双手捧上一个细长的、包裹得极为仔细的布囊。 "按照富冈先生提交的数据和矿石,刀已经完成了。"他将布囊郑重地递到你面前,"它会映照你的心。" 你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解开布囊,里面是标准的鬼杀队队服,以及一柄样式简洁的日轮刀。 当你握住刀柄的瞬间,异象发生了—— 刀身出鞘一寸,原本应呈现金属原色的刀刃,竟在夕阳下泛起一层霜雪般的洁白。 如同初雪覆盖山巅般纯净,带着微凉的质感。刀刃继续被抽出,雪白色迅速蔓延,直至覆盖整个刀身,在暮色中流转着独特的光晕。 戴着风铃斗笠的锻刀人微微偏头,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雪白色的刀刃……果然很适合你。” 义勇的视线落在那抹雪白上,海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他记得自己的刀在初次出鞘时,是如何映出深邃的水色。 每一把日轮刀都会选择它的主人,而这抹纯净的雪白,仿佛正是少女内心的写照。 你怔怔地看着手中雪白的刀刃,指尖能感受到刀身传来的轻微共鸣,一种奇异的联系感油然而生。 这把刀,从此刻起,真正属于你了。 面具男完成任务,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中,只余风铃的余音袅袅。 庭院里只剩下你们两人。雪白色刀刃在夕阳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映亮了你坚定的眼眸,也映亮了义勇始终注视着你的、沉静的海蓝色双眼。 他看着她紧握新刀、如同握住命运的神情,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简洁地说: “明天开始,用真刀对练。” 那抹雪白的刀光还在眼前流转,清越的刀鸣似乎仍在耳畔回响,你的指尖还清晰地感受着新刀与自己呼吸隐隐契合的脉动。 就在你准备收刀入鞘,等待明日与义勇先生第一次真刀对练时—— “嘎——!” 布歌带着急促的啼叫,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划破黄昏的宁静,猛地落在庭院的紫藤花枝上,震落几串花穗。 “紧急指令!紧急指令!东北方向村落!再现离奇死亡事件!尸体呈现干涸状,与一年前……与一年前雪之原籍地事件相似!速往调查!速往调查!” “东北方”……“相似事件”…… 这两个词像两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入你刚刚因获得新刀而略显温热的心。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手指死死攥紧了雪白色的刀柄,指节绷得发白。一年前那个地狱般的清晨,带着血腥气的风仿佛再次扑面而来。 你猛地抬头看向富冈义勇。 义勇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心绪,但立刻恢复了惯常的沉静。 甚至没有多看你一眼,仿佛那鎹鸦带来的只是最寻常的任务通知。但他原本准备转身回屋的脚步已经停下,握着日轮刀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即刻启程。” 没有任何多余的询问或安慰,只有简洁到冷酷的指令。 他身影一动,已如流水般掠向院外。你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恐惧与仇恨,将雪白色的日轮刀彻底归鞘,紧紧缚在腰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精准地踏在他身侧三步之距。 夜色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 两人皆是全速赶路,义勇的速度极快,却始终保持着你能够跟上的节奏。 村落近在眼前,死寂得可怕。没有灯火,没有犬吠,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树下,一道扭曲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它脚下,是一具刚刚失去生命的、干瘪的村民尸体。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缓缓回过头。月光照亮了一张布满诡异黑色纹路的脸,一双赤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暴虐与贪婪。它的嘴角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 “哦?又来了新的‘食物’?看来今晚能饱餐……”它的声音沙哑难听,目光在你和义勇之间逡巡。 然而,当它的视线掠过你的脸庞,话音戛然而止。那双赤红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意外又勾起回忆的东西。 “等等……这种令人作呕的目光、……哈哈哈!”它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中带着残忍的愉悦,“我想起来了!一年前……那个染坊!对,就是那个染坊!一家人的血,味道可是相当不错啊!尤其是那个试图用滚烫染料泼我的女人,挣扎得最厉害……” 它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字一句,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将你内心深处从未愈合的伤疤血淋淋地彻底掀开! 父母被虐杀后支离破碎的残肢,弟弟冰凉的小手……所有被刻意压抑的惨痛记忆,伴随着眼前这只鬼嚣张的嘴脸,轰然爆发! “果然是……你……!” 你的呼吸骤然停止,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只鬼和它令人发指的言语。 极致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冲垮了理智,甚至忘记了呼吸法,忘记了所有的剑型,只是凭借着一股要与仇敌同归于尽的蛮力,握着那柄雪白的日轮刀,如同疯魔般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你刀锋斩出的瞬间,恶鬼利爪已迎头劈下——金石相撞的刺响震得你虎口迸裂。 那东西的速度比山间考核时的鬼快上数倍,腥风裹着它扭曲的狂笑。 “你就这点本事?还不如你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父亲!” 你不顾一切突刺,却被它旋身躲过,左肩立刻传来皮肉撕裂的剧痛。 它舔着爪尖鲜血讥讽:“这味道…和那年躲在染缸里的老鼠一模一样!噢对了,那是个小男孩,特别美味!” 鬼看着状若癫狂、破绽百出的你,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狞笑,锐利的爪子带着破空之声,直取你的心脏! “铿!” 一道湛蓝如秋水的刀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格开了鬼的致命利爪。 义勇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切入两者之间,将你护在了身后。 他持刀而立,海蓝色的眼眸冰冷地锁定着眼前的鬼,周身的气息变得如同极北的深海,平静之下蕴藏着滔天的杀意。 第8章 雪刃 “你的对手,”义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寒意,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村落上空,“是我。” 被他挡在身后,你看着他挺拔而孤高的背影,感受着那从未如此清晰展露过的、冰冷刺骨的怒意。 你剧烈喘息着,死死盯着那只鬼,手中的雪白色日轮刀似乎感应到了主人沸腾的情绪,发出了细微的清鸣。 “义勇先生,请看着我。”你上前一步,与义勇并肩而立,目光死死锁定仇敌,“这是我的仇恨,我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在等待这一天……等待亲手了结它的这一刻。” 周身的气息在剧烈地波动,那是仇恨与悲痛在燃烧,但握刀的手,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奇异地稳定下来。 木刀练习了千万次的轨迹,水之呼吸沉淀在身体里的本能,以及掌心这柄仿佛与你血脉相连的雪白刀刃,都在这一刻压过了纯粹的狂怒。 义勇侧头看向你。 你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东西,他太过熟悉——那是足以将人焚毁,也能淬炼出最坚硬钢铁的火焰。 他看到了你颤抖却坚定的指尖,看到了你重新开始遵循呼吸法韵律而微微起伏的肩线。他看到了一个复仇者,更看到了一个即将诞生的战士。 他没有再挡在你身前,而是向后微退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将舞台中央彻底让给了你。 “好,我看着你。”他羽织的波纹在风中震颤,像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缝隙。 但他手中的日轮刀并未归鞘,湛蓝色的刀身依旧流淌着水光。他海蓝色的眼眸如同最冷静的猎手,严密地注视着那只鬼的每一个细微动作,气息锁定了它所有的退路与可能的突袭。 他没有再说话,但他的姿态已然表明:他不会再替你挥刀,但他会确保,这复仇的舞台,只属于你与你的仇敌。 那只鬼脸上的狞笑微微一滞,它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就在你呼吸转换的刹那,它突然暴起发难! "别小看我了——!" 鬼爪以诡异的角度绕过你的刀锋,狠狠击中你的左肋。清脆的骨裂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剧痛让你眼前一黑。 但它没有给你喘息的机会,另一只利爪已直取你的心脏! 在鬼爪即将掏向你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你突然想起父亲调染缸时哼的小调—— “靛蓝沉瓮底,一浸一提皆韵律,心随水流息。” 父亲的面容上有狰狞的疤痕,他说那是与母亲分开那几年遭遇山匪留下的伤疤。 “布匹染七重,吐纳见真意。” 父亲的双腿被山匪砍去,总是坐着轮椅,可是偶尔也会撞上义肢,走起路来竟也轻快的与常人无异。 “水纹绵延不绝期,生生亦不息。” 你强忍断骨之痛,终于挥出那道在瀑布下苦练千次的弧光。 "水之呼吸·贰之型——" 你踏着因疼痛而略显踉跄却依然流畅的步法,雪白色的刀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匹练! 你的身影,渐渐与幼时父亲教你的步法重合。 "水车!" 你意识到父亲可能曾经也是一名呼吸法剑士。 旋转的刀光如破碎的水轮,映照着天上冷月与地上血仇。 这一击带着你一年多的血泪与苦修,带着断骨的剧痛与所有的恨与觉悟,决绝地斩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鬼惊骇地架起利爪格挡,刺耳的碰撞声炸响!雪白色的刀锋与漆黑的鬼爪狠狠交击,火星四溅中,你肋间的伤口迸出新的血花。 义勇的指节在刀柄上捏得发白,但他依然没有出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道纤细却无比决绝的身影与仇敌缠斗。 每一次交锋,都让你的呼吸因疼痛而颤抖,却又在下一刻更加沉稳;每一次刀光的闪烁,都让你的剑型在血色中愈发锐利。 雪白色的刀光在夜色中越来越亮,如同破开黑暗的黎明。 刀身没入鬼颈的触感如同切开韧革。 它惊愕的瞳孔里映出你因疼痛而苍白的脸,与义勇不知何时逼近至一步内的身影——他的刀虽未出鞘,杀意却已凝成实质。 恶鬼:"怎么可能…被杂鱼…" 它在灰飞烟灭前死死瞪着你: "那位大人…会吃掉你…" 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尽,你拄着裂痕斑斑的刀跪倒在地,左肋传来的剧痛让你几乎窒息。义勇快步上前,海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担忧的神色。 当最后一缕黑烟散尽,你拄着裂痕斑斑的刀跪倒在地。义勇俯身拾起血布系回你腕间,羽织轻轻覆住你颤抖的脊背。 富冈义勇:“很厉害。” 他拭去你唇边血迹的动作,比拂过水面的月光更轻。 “现在,我陪你回家。” “义勇先生!!我做到了!” 你一时忘情,张开双臂扑向他,却因肋骨的剧痛失了平衡,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刀鞘磕在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一同跌坐在地。他悬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你颤抖的背脊,像接住一片坠落的雪花。 富冈义勇:“…嗯。” 这个音节被他揉进你染血的发丝间。 他收拢羽织,脸颊状似无意的轻蹭着你的发丝,将四周飘散的灰烬与寒意隔绝在外。 你们交叠的影子落在焦土上,仿佛开出了一朵短暂的花。 远处传来鎹鸦的啼鸣,他却并未立即松手。 富冈义勇:“返程时…”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你能清晰听见他的心跳,渐渐压过残火细微的噼啪。 “可以慢些。” 当义勇将你送到医馆时,清凉的药水气味让你骤然清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做了什么——那个不顾一切的拥抱,还有此刻仍隐隐残留在他羽织上的温度。 “对不起!对不起!”你羞得连耳根都红了,语无伦次地想要起身,却被肋骨的刺痛逼出一声抽气。 富冈义勇伸手虚扶了一下你的手肘:“等你能站起来再说吧。”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嘲讽。 医护为你处理伤口时,他始终站在帘外三步的位置。透过帘幔的缝隙,你能看见他沉默的侧影。勇气在胸腔里鼓动,你忍不住轻声开口: “义勇先生……我、我成功了!之后可不可以跟您一起在水呼组工作?我会努力的!” 帘外的身影顿了顿。 “你最好退队。”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像冬日里一盆冰水,将你满腔炽热浇得透彻。 他还是认为你不适合握剑——这个认知让你想起他初救下你时那句“你现在的样子,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你还想说什么,帘幔却被轻轻掀开一角。他的刀鞘探进来,极轻地叩了叩你肩上还在渗血的绷带。 “这样的伤口,”他的声音透过布料传来,有些发闷,“下一次,就会死。” 第9章 丝祸 你垂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只能用疼痛掩饰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意和那份无法宣之于口的恋慕。 “我……明白了。” 你低声回答,将所有的爱恋与不甘都咽回喉咙深处。 而隔着那道薄薄的帘幔,迟钝的义勇并未察觉你声音里的哽咽,只当你终于接受了他的劝告。 他收回刀鞘,沉默地守在原地,如同他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用他笨拙的方式,护着你,又推远你。 两个月后的某天夜里,你留下书信,针脚细密地将那片暗红色羽布料缝在内襟。 晨雾尚未浸湿门扉,你踏入下山的小径,脚步声惊起林间宿鸟。 当鎹鸦携着你的信息掠过狭雾山的晨雾时—— 灶门炭治郎正背着竹篓在溪边练剑。他停下动作,仰头望向天空,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他朝着空寂的山谷深深鞠躬,声音轻得像是在祈祷: “雪小姐…请务必…活着重逢。” 木屋里,鳞泷左近次静默转向鎹鸦离去的方向。 他枯瘦的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你往日常握着的庭院扫帚——柄端那道被你修补过的裂痕格外清晰。 “义勇那孩子…当年也是这样。” 他将你留下的书信在膝头仔细展平,每一个折痕都抚得平整。 “这些孩子都这样倔强。” 在山雾最浓的训练场边缘,两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身影若隐若现。 锖兔环抱着双臂,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笃定:“看来她活下来了。” 真菰轻轻点头,指尖拂过空气中未散的水之呼吸的余韵: “她还会回来吗?” 风穿过林间,带着露水的气息,仿佛在回应这个无人能答的问题。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照亮你远去的小径,也照亮留在身后的、无声的牵挂。 独行第七日,你在鎹鸦的情报指引下踏入一座依山而建的小村。 时值黄昏,村口老槐树下聚集的村民齐刷刷转头望来——他们的笑容弧度完全相同,连眼角皱纹的走向都如出一辙。 "远客辛苦,就拜托小姐您为我们清除一直徘徊在后山的鬼怪了。"拄拐老者率先开口,身后三十几个村民同步躬身。他们衣襟都别着新摘的紫藤花。 老妪递来陶碗,浊酒在暮色中泛着暖光:"歇歇脚吧,小姑娘。"她笑容慈祥,递碗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关节处似有极浅的环状压痕,像是长期佩戴过什么。当你接过陶碗,指尖传来的并非陶土的温润,而是一种奇异的滑腻,仿佛触摸着浸油的丝弦。 暮色渐深,村民们三三两两回到各自的屋舍。你注意到他们行走时不约而同地避开路面上某些特定的石板,步伐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仿佛整座村庄都遵循着某种无声的韵律。 路过一户敞着门的人家时,你瞥见屋里正在缝补衣物的妇人。她穿针引线的动作流畅得有些过分,手指翻飞间,银针在暮色中划出几不可见的细芒。当她抬起头对你微笑时,眼角漾开的纹路竟与方才老妪笑起来时的弧度有几分相似。 晚风拂过村庄,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藤花轻轻摇曳。你隐约觉得那些花枝摆动的频率太过一致,仿佛整座村庄都在呼吸。有个孩童从巷口跑过,哼着不成调的童谣,那旋律让你莫名想起午后在溪边听见的浣衣声——同样的节奏,同样的转音,连停顿都如出一辙。你 望着孩童远去的背影,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夜色渐浓,你在村民的安排下夜宿在村庄唯一的小神社里。你本想佯装睡下,却莫名其妙的提不起精神。 半梦半醒间,你瞥见梁柱间似有阴影轻晃,定睛看去却只是悬挂的注连绳在夜风中摇曳。 但那些绳结的系法格外精巧,在月下泛着银光的绳丝,让你莫名联想到傍晚时分见过的那些村民——他们衣襟上别的紫藤花,似乎也是用类似的手法系上的。 你悄然握紧枕边的日轮刀,听见极轻微的窸窣声从神社外传来。透过门缝望去,村民们的身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他们静静站立着,面朝神社的方向,如同一尊尊守护石像。 当一片云遮住月亮时,夜色骤然加深,你分明看见他们的脖颈后方,都延伸出一道几不可见的银丝,细若游丝,没入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就在你凝神观察时,丝线破空的细微声响突然从神龛后传来。那些静止的村民开始微微颤动,衣袂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如同被风吹动的稻草人。他们的眼珠在黑暗中反射着月光的碎影,却映不出任何光亮,只剩下空洞的倒影。 当丝线操纵的村民缓缓形成包围圈时,你听见神龛后传来一声娇媚的低语。月光偏移,照亮从阴影中款款走出的身影——那是个身着染血十二单的女子,苍白的脸上缀着两颗琉璃般的眼珠。她指尖缠绕着无数银丝,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村民的后颈。 "新来的木偶...倒是灵活。"她轻笑时,嘴角裂开到耳际,露出密密麻麻的银丝。 腐朽的鸟居在月光下如同枯骨,你挥刀斩断袭来的丝线,却又有更多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就在你格挡正面攻击时,一道银丝悄无声息地勒进你的腕骨。你听见自己骨骼在丝线收紧下发出细微的悲鸣,鲜血顺着银丝滴落,在月色下绽开暗红的花。 那女鬼歪头欣赏着你的挣扎,手指轻抬,被操纵的村民便如提线木偶般扑来。他们的动作僵硬却精准,眼中还残留着求救的微光。你不得不在自保与伤害无辜间艰难周旋,雪白的刀锋在月光下划出犹豫的弧线。 “多么美丽的挣扎...”女鬼叹息般低语,更多的丝线从她袖中涌出,“让我把你也变成永恒的艺术品吧。” 你强忍腕间剧痛挥刀斩断袭来的丝线:“把村民们放开!” “放开?”女鬼指尖银丝闪烁,村民们立即发出痛苦的呜咽,“他们现在很幸福啊...” 话音未落,青碧色刀光如朝雾乍现。 等回过神,缠斗半宿的恶鬼已化作飞灰。月光照亮站在残破注连绳上的少年,他收刀时甚至没看那些瘫软在地的村民一眼。 “碍事。” 他跃下时衣袖翻飞,声音如无机质的死水一般,未脱稚气的面庞看起来还没有你大。可方才那一剑展现的实力,却让你脊背发凉。 "鬼杀队的人?…好弱啊。"他的目光掠过你染血的队服,那双翡翠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关切。 “等等——” 你追问的声音消散在晨风里。 说一下因为无一郎年纪太小了所以我这边是设定要拉长成长线的,让三小只三年后才参加选拔。蜜璃设定为先拜入时任甲级杏寿郎门下练习了半年,已经拥有日轮刀,参加考核后马上第一次任务,同时也是这次任务炼狱晋升为柱,大概一个半月后12岁的无一郎也成为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丝祸 第10章 寻雾 此刻狭雾山巅—— 完成任务的富冈义勇推开虚掩的房门,月光顺势流淌进来,将空荡的屋子照得透亮。 榻榻米上,那封字迹工整的信纸静静躺着,旁边是鎹鸦刚送来的紧急情报。他俯身拾起信纸,海蓝色的眼眸在扫过字句时微微收缩。 转身时,他的余光瞥见了角落里一抹浅色——是你平日束发用的发带,许是匆忙间遗落的。 他蹲下身,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时停顿了一瞬。 鎹鸦的啼鸣划破夜空。再起身时,那根发带已被仔细系在他的刀柄上。他的身影没入下山的小径,发带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如月下初绽的菖蒲。 岔路口的夜风格外凛冽。向北是你离去的方向,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紫藤花的淡香;向西是任务书上标注的峡谷,血腥气已随风而来。他握紧刀柄,发带擦过他的手背。 在你清理剩余鬼化村民的时候,这位水柱大人最终转向西方,羽织在风中绷成锐利的弧线,如同离弦之箭再难回头。 水之呼吸的辉光绽放,两人仿佛背对着背,任由新旧伤痕在寂静中交融。 如同你们此刻仰望的,终究是同一轮沉默的月亮。 庆幸的是,并非所有村民都被鬼化。你在村中停留一日,为受伤的村民包扎伤口。 那些曾被丝线操控的人眼神依旧空洞,但至少脖颈后的银丝已随恶鬼消散。你将自己带的干粮分给孩童,他们接过时动作仍带着几分木偶般的僵硬,但至少会小声说谢谢。 第二日夜半时分,你在溪涧边打水想要烧水沐浴,却发现了一只翅膀受伤的鎹鸦。 它拖着残翼在卵石间挣扎,你刚将它救起,它便不断用喙部撞击你的水壶,发出急促的声响。 “霞柱遇险!快去!快去!东南五里!血鬼术·丝阵!” 你跟着踉跄飞行的乌鸦冲进密林,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昨夜那个神情冷漠的少年正被无数反光的丝线悬吊在半空,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蝶。 鲜血顺着他被贯穿的左腿不断滴落,而那柄曾瞬间斩灭恶鬼的日轮刀,正插在远处树干上微微颤动。 你注意到这次丝线的排列比昨夜更加精密,如同精心编织的蛛网,每根丝线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你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昨日斩杀的不过是鬼的分身,真正的恶鬼始终潜伏在暗处。 此刻它正藏身于浓密树影中,那些细如发丝的木偶线竟是它神经的延伸,每一根都闪烁着不祥的光芒,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嗡鸣。 少年艰难地抬起苍白的脸,嘴角渗出的鲜血在月光下格外刺目。他水绿色的眼眸瞪着你,带着几分被看见狼狈模样的恼怒: "...多余。" 他偏过头去避开你的视线,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却在你作势要斩断右侧丝线时睁大眼睛:"错了!是左侧第三根...术眼..." 少年说完就咬住下唇,那些丝线随着他的挣扎骤然收紧,在苍白的脖颈上勒出深红血痕。 你佯装不敌向后跃去,足尖刻意踏碎满地落叶,暗地里却将水之呼吸全数灌注在足下。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如流水般舞动的身影在月下化作数道残影。 就在丝线被水花扰乱视线的刹那,你以一个精妙的回旋贴近树干,流流舞的最后一式恰好将日轮刀从树干的禁锢中震出。 刀柄落入掌心的瞬间,你与少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指引的术眼方向,与你佯攻制造的破绽,在此刻完美重合。 就在恶鬼操纵丝线刺向你后心的刹那,他借你制造的空隙,将全部力量凝聚在手腕,生生震断束缚的丝线—— “霞之呼吸·伍型·霞云之海!” 挣脱束缚的少年与他失而复得的刀同时绽放出绚烂霞光,为这场绝地反击拉开了序幕。 漫天霞光如薄雾般弥漫,为你提供了最佳的掩护。 在刀锋离术眼仅存半寸时,三根丝线突然刺穿你的肩膀。剧痛让你眼前发黑,但你咬紧牙关,任由丝线撕裂皮肉,刀尖终于精准地没入那颗跳动着的术眼。 丝阵崩塌的瞬间,所有丝线应声断裂。你们同时从半空坠落,你重重摔在少年身上,听见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少年挣扎着坐起身,翡翠般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你鲜血淋漓的肩膀。你强忍着剧痛,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现在...我也算报答昨日救命之恩了吧..." 他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扯下自己队服的内衬。当他伸手要为你包扎时,动作突然顿住——那双握剑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在微微颤抖。 最终,他还是小心地撕开你肩头破碎的衣物。在触及伤口时,他刻意避开了你的视线,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月光照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双手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纤细。包扎到一半时,他忽然用力按了下你的伤口,在你吃痛吸气时开口:"...无能的家伙就不要挡在前面。"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刚出口,他自己先怔住了,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真心话惊到。 随后包扎的动作明显加快,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你肩头的伤口,又在听见你抽气声时放轻力道。 "我...请让我和你一起修行,我想变得更强!"你并未在意他方才的失言,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晨光正好落在他染血的脸颊上,你忽然想起自己的鎹鸦曾说的"霞柱时透无一郎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此刻终于真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分量。 他系好绷带末端,忽然将日轮刀横在你眼前,刀身映出你们交叠的倒影。 "刚刚若慢一息,你已葬身丝阵。"他转身站起时振袖挥出薄霭,你瞬间被笼罩在流动的霞光中。 当视觉被剥夺时,其他感官突然敏锐——你听见露珠从叶尖滴落的声音,嗅到空气中飘散的紫藤花香,还有...左前方传来的,极轻的草药气息。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一课:在霞雾中找到我。" 一缕刀风擦过你耳际,削断几根发丝: "做不到就原地踏步吧。" 你握紧刀柄,循着那缕熟悉的草药气息向前——正是他刚才为你包扎时,残留在指尖的药草味道。 每一步都踏得谨慎,受伤的肩膀随着动作传来阵阵刺痛,但你注意到脚下的落叶被刻意清理过,露出可供落脚的小径。 第11章 雪国 就在你即将触碰到雾气边缘时,那道气息忽然一分为三。你屏住呼吸,在电光石火间捕捉到最左侧那道带着极淡血腥气的身影——是他腿上伤口散发的气息。 扑向那个方向的瞬间,霞雾倏然消散。少年正站在三步之外,你冲得太急,险些撞进他怀里。 时透无一郎:"...巧合?"他盯着你,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 沉默在晨雾中蔓延,你看见他羽织下摆还在渗血的伤口,忽然明白这场测试对他同样是种负担。 最终他转身离去,声音融进晨风: "日出前,跟上我的脚步。" 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林间小径,只余几片被惊起的落叶还在空中打旋。 你们穿过最后一片竹林,沿着镇上的青石板路前行,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少年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但石板上偶尔留下的暗红血点却出卖了他的伤势。 "霞柱大人,请让我带你去医馆包扎。" 少年霞柱闻言停下脚步,羽织的破口在晨风中翻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左腿,又瞥向你肩颈处草草包扎的伤口:"你的绷带松了。" 这句生硬的关心让你们都愣了一下。 他随即用刀鞘尖端轻挑你滑落的绷带结,动作快得像是要掩饰什么:"医馆东侧三百米,有紫藤花家纹的宅邸。" 你怔怔望着他苍白的面色,还想再劝,少年已转身继续前行。 当他发现你还停留在原地时,微微侧头投来一瞥——那眼神让你想起被朝露压弯的细竹,带着不易察觉的妥协,仿佛在说"既然看穿了,就别傻站着"。 青石路上,两个带伤的身影终于不再保持刻意的距离。他在经过第一个巷口时,破天荒地停下脚步,望着医馆的方向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转向了紫藤花家纹的宅邸。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仿佛怕被风听去。 "感觉你其实是个热心的人呢。"你忍不住轻笑。 时透无一郎脚步一顿,"错觉。"他的刀尖轻点路旁的溪水。粼粼波光中映出你带着笑意的倒影,与他微微泛红的耳尖。 三日后清晨,鎹鸦扑棱着翅膀落在你窗前,衔来盖着紫藤花纹章的晋升令。墨迹崭新的文书上详细列明:因独立识破傀儡村异常、在霞柱遇险时破坏丝阵术眼、且成功保护十九名村民生还,特晋升为庚级剑士。令书最末还有一行小字:"经霞柱时透无一郎举荐,编入其直属小队。" 当你带着文书找到他时,少年正在队舍庭院里擦拭日轮刀。晨光透过竹帘,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细碎金光。 他扫了一眼你手中的卷轴,刀锋在掌心转了个圈:"既然能跟上我的脚步..."刀尖轻轻点在你捧着文书的手腕上,"...就别在队舍迷路。" 阳光缓缓照亮他那双总是淡漠的翡翠眸子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你的身影——一个被他亲手选中的队员。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时而会与霞柱及其麾下队员共同执行任务,但更多时候则是独自前往各地清除那些游荡的恶鬼。 或许是仍不愿直面义勇先生,你总是主动接下那些偏远地区的任务,让连绵的山川与遥远的距离成为最好的屏障。 通过鬼杀队入队考核五个月后,你来到了北海道的雪原。 暴雪初歇的深夜,你刚结束与冰鬼的缠斗。日轮刀上温热的鲜血在刺骨严寒中迅速凝结成冰,怎么都擦拭不净。你只得用准备好的厚布将刀身仔细包裹,以免归途中引起寻常百姓的惊慌。 精疲力竭的你借宿在附近村庄的一户农家。炉火噼啪作响,你正倚在墙边休憩,鹅毛大雪中忽然传来金属轻叩门扉的脆响——那声音清越悠扬,竟似夏日祭时神社檐角摇曳的风铃。 农妇打开木门,风雪微微涌入。 门外站着位白橡发色的年轻男子,身着素色和服,外披一件厚实的靛紫色羽织。他优雅地收起油纸伞,在檐下轻轻振落伞面的积雪。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他微微欠身,声音温润如玉,"这般大雪天,不知可否借宿一晚?" 月光落在他带着笑意的面容上,那双异于常人的七彩眼眸在灯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当他接过农妇递来的热茶时,动作自然得如同寻常旅人。 注意到你身旁裹着布的日轮刀,他温和地询问:"这位女士也是赶路的旅人吗?"雪花在他肩头悄然融化,俨然只是个被风雪所阻的过客。 “是的。”你回答。 他捧着茶碗在火塘边坐下,很自然地与你攀谈起来:“看您带着行李,是要往哪里去呢?”雪花在他肩头渐渐消融成细小的水珠。 你含糊地答了句往北边去,他便笑着接话:“真是巧,我正要回稚内老家的茶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这是自家的昆布茶,若不嫌弃,请尝尝看。” 当他俯身递茶时,你注意到他衣领间隐约露出一个花纹。见你视线停留,他温和地解释:“家里祖辈信佛,总爱绣些驱邪的纹样。” 炉火噼啪作响,他捧着茶碗暖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你:"说起来小姐也是习武之人吗?前些天在札幌偶遇的剑术表演,那位武士的招式精妙非凡——"说着随手拾起地上的柴枝,流畅地比划出几个动作。 柴枝划破空气的轨迹,竟与你方才在雪地中斩鬼的剑路隐隐重合。你不动声色地按住膝上的裹刀布,他却已自然地放下柴枝。 见你沉默不语,他执起火钳低头拨弄炭火,跃动的火星在他虹膜里映出细碎光点。"都说剑道如茶道,讲究间合节奏——您说是不是?"昆布茶的香气随着他翻动炭火的动作在空气中漫开。 窗外风雪声渐骤,他忽然将茶碗举至齐眉。陶碗边缘的水纹微微晃动,映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眸:"就像这碗茶,太急会烫喉,太缓又失味。"话音在最后几个字忽然放轻,"不知您...更偏好哪种节奏?" 炉火将他的侧脸镀上暖色,你不知不觉松开了按着刀柄的手。终究是独自奔波太久了,有个能说话的人也不错。 "我...我觉得稳扎稳打更重要。"话出口才发觉自己接了他的问话,连忙低头去吹碗里浮着的茶梗。 他笑着往火塘里添了新炭:"确实呢。就像稚内港的老渔夫常说,风浪越大越要沉住气。"火星噼啪升起时,他自然地往你这边挪了挪,"小姐是京都人?听口音带着点那边特有的声调。" 你怔了怔。已经很久没人听出你藏在官话下的故土音调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雪国 第12章 霜降 他轻轻"啊"了一声,眼底泛起怀念的神色:"三年前在鸭川畔赏樱时,听过茶屋娘子用相似的腔调唱小调。"指尖无意识在膝头敲出三味线的节奏,"是了,就是《四季之叙》的调子。" 他轻轻哼唱着。 炉火爆开一粒火星,他用扇子替你挡了挡飞溅的炭灰,袖口掠过时带起淡淡的莲花香。 "京都的春天最美,特别是山科疏水畔的枝垂樱——"话音戛然而止,他垂眸笑了笑,"我这样夸赞别处的樱花,倒显得对故乡不够忠心了呢。" 见他突然沉默,你低头小口啜饮昆布茶,却因喝得太急被呛到。 他适时递来新的手帕,上面绣着小小的浪花纹样:"慢些用。这茶里放了梅干,本就容易呛着。"转身取来茶壶替你添水时,声音放得很轻,"其实...在下也是京都人。" 窗外雪光映得他眉眼温柔,如同幼时母亲教你绘画的观音像 “您说老家在稚内,为何又是京都人?” 他执壶的手微微一顿,热茶在碗中漾开细纹。"被您听出来了。"月光透过窗纸落在他低垂的睫羽上,"家母确是京都人,当年在清水寺结缘一位往来北海道的商人..." 指腹摩挲着碗沿梅纹,声音渐沉:"后来家父生意失利,竟信起神佛之说,偏巧我出生时生了这双异瞳..."他苦笑着抬眼,七彩瞳孔在火光中流转,"被奉为神子后,教众愈来愈多。那些狂热的信徒日日跪在门前,说要用鲜血供奉..." 炉火突然噼啪作响,他像是惊醒般抿了抿唇:"抱歉,说了些无趣的旧事。"将新续上的茶碗轻轻推到你面前,"这昆布茶要趁热喝才好。" 话音未落,他忽然凝视着你按在刀柄上的手,语气变得轻快:"瞧我,差点忘了正事。其实...方才在雪原目睹了您斩鬼的英姿。"指尖轻抚过柴枝,他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说来惭愧,在下虽不谙武艺,但有位挚友堪称剑术名家。" 他执起柴枝缓缓起身,衣袖间暗香浮动,清浅的莲香在空气中弥散。“许是天生记性尚可,友人的剑招,倒也记得几分。”话音未落,手腕轻转,柴枝破空划出流丽的弧线——那轨迹竟隐隐暗合水之呼吸的韵律,“若您不嫌弃,这几分记忆,或可供参考。” 此后连日风雪不绝,行程屡屡被阻,你们不得不在这户农家中暂居下来。 共处的第三日清晨,你们在檐下并肩看雪。他忽然侧过脸,语气轻缓如落雪:“连日叨扰,却还未曾正式通名。”他指尖轻抚过袖口的纹样,“在下堂间莲司。” 你报上姓名时,他低声重复着那几个音节,在唇齿间细细描摹,忽然轻笑:“雪么…我怕不是遇上了山间的雪女。” 自那之后,他总在晨雾未散时便于院中等你,以柴为剑,拆招演式。那日你使出的“流流舞”终于携上凛冽寒气,他倚着门框轻笑,眼尾弯如新月:“看来在下的记性,还不曾生锈。” 偶尔同去镇上采买,他会将典当换来的银钱仔细包好,多半换了米粮,稳稳提回那户收留你们的农家。某日暮色四合,你们提着鼓胀的油纸包并肩踏上归途,雪地里两行脚印一深一浅,蜿蜒至视野尽头。他忽然驻足,望着远处农舍窗棂透出的微弱灯火,轻声说道:“这样寻常的日子,倒也有趣。” 断断续续的暴雪不肯停歇,院中积雪已能没过小腿。你依旧每日在农舍庭院中清出一片空地,坚持练剑。起初只是循着他用柴枝划过的轨迹,一遍遍摹仿那陌生的剑路;后来,招式间渐渐融入了自己的呼吸。 他引你至附近一片结冰的湖面。 “呼吸,呼吸要再轻些,”他的声音如同耳语,身形在冰面上自如滑行,宛如没有重量的幽灵,“要像这湖上的风,摒弃所有杂念。” 当你依言尝试,气息微凝的刹那,他却倏然出现在身后。一柄合拢的扇骨无声无息地贴上你的脊背,顺着第三节脊椎轻轻一划:“这里,不必如此僵硬。” 扇骨传来的微凉触感,竟比漫天风雪更让你心神一凝。 日升月落,修行不曾间断。 直至某个霜色浓重的清晨,你挥刀斩开萦绕的朝雾,带起的凛冽寒气竟撼动了屋檐——无数冰棱应声簌簌坠落,碎裂一地晶莹。 他倚在廊柱旁,笑声轻如落雪:“看呐,雪女在您刀尖苏醒了。”翌日破晓,他不知从何处采来几支带露清莲,于你练剑时,将花瓣轻轻撒向流转的刀锋。 被斩断的花瓣在空中凝成剔透冰晶,那一瞬你福至心灵——原本行云流水的水之呼吸在掌心转为极致凛冽,刀锋过处,霜华骤结,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七彩流光。 他立在雪中抚掌:"成了。" 他拍手轻笑:"这才配得上小雪的剑呢~" “要记住万物凝固的刹那。”他的扇骨再次点上你发力的腕脉,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你循着指引调整呼吸,惊觉吐纳间,呵出的白雾竟都凝成了细碎冰棱,在晨曦中闪闪发亮,如同散落的星辰。 你并非没有察觉那些蛛丝马迹。 他自称不谙武艺,却在冰面上步履如风,踏雪无痕;他总在深夜悄然离去,衣袂带走的莲香直到破晓前才重新飘回院落;每逢晴日他便闭门不出,窗棂间垂落的帘幕隔绝了所有天光。 你注意到他执扇的指节从不沾染尘土,靛青血管在过分苍白的皮肤下如冰裂纹瓷;他为你斟茶时永远戴着薄绸手套,却在某次为你拂去肩头积雪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你脖颈——那触感竟比屋檐下的冰凌更刺骨。 而所有的伪装,都在瀑布边那次指导中出现了裂痕。 当飞溅的水珠凝成冰爪的瞬间,你终于看清了他七彩眼眸中深藏的饥饿。 冰爪撕裂雾气直取咽喉,你旋身后撤,日轮刀在掌心划出半弧——却斩碎了虚影。 “小雪变敏锐了呢~”带笑的叹息从身后传来。 他舔去指尖血渍,那总噙着温柔笑意的唇角突然失去温度。金扇展开时,莲香化作刺骨寒意:“可惜太迟了。” 你施展新悟的霜之呼吸,刀锋过处瀑布凝滞,无数冰棱如剑戟林立。却见他穿行在冰晶迷宫中,金扇轻点,所有攻势都消融于无形。 “看好了。”他忽然贴近耳畔,你们在冰面倒影里四目相接,“这才是真正的冻结。” 剧痛从肩胛炸开,你被五根冰锥钉在瀑布岩壁上。 第13章 冰吻(加更) 血顺着冰柱蜿蜒而下,在他靠近时突然凝固成血珊瑚。 你咳着血沫仰起头,喉咙里翻涌着铁锈味:"所以...稚内的茶铺...京都的往事..." 冰锥随着他的笑声轻轻震动,折射出诡谲的光:"都是真的哦~只不过..." "是哪个茶铺主的记忆?还是京都商人的经历?好苦恼,我给忘记了……" 你盯着他虹膜里清晰的“上弦·贰”,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剧痛让你声音支离破碎:"你究竟吃了多少人...才能把每个谎都说得这么真?!" 那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不是冰的冷,而是意识到所有温暖记忆都是谎言的战栗。那些炉火边的夜谈、那些看似真诚的分享,原来都是精心编织的罗网。 你听见自己失控的心跳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搏动都在嘶喊着“逃”,可身体被冰锥牢牢钉死在绝壁上,像标本般动弹不得。 "为什么..."你望着这个曾手把手教你剑招的身影,喉间涌上新的腥甜,"既然要杀我...为什么还要教我变强?" 失血让视野开始摇晃,你听见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声音:"难道就为了...让我死得更有趣些吗..."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俯身时垂落的发梢,和那双盛满非人欢愉的七彩眼眸。 "答对了~" 他忽然用染血的扇骨挑起你下颌,这个动作比平时慢了半分:"小雪现在才问这些..."冰锥随着他的轻笑微微震颤,"笨蛋笨蛋…是在期待会有谁来救你吗?" 扇骨顺着你颈线滑下,当他的唇无意间触到你颈侧肌肤时,两人都微微一颤。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你只觉颈间传来冰冷的触感,不像捕食,倒像蜂鸟停在将谢的花枝上,带着不可思议的怜惜。 那瞬间的触感超乎想象——人类的肌肤竟如此温暖柔软,与他记忆中所有冰冷的杀戮截然不同。这种陌生的体验让原本要刺入的獠牙不自觉地改为轻柔的摩挲。 "真是麻烦啊..."他忽然抽身后仰,指尖却无意识地卷住你一缕被血黏住的发丝,仿佛在阻止自己继续沉溺,"死过去的话,血液就会失去温度..."七彩瞳孔中闪过一丝困惑,像在说服自己,"岂不是失去用餐的意义了?" “冷掉的很难吃耶…”他自言自语。 当你从剧痛中苏醒过来,已是整整半个月之后。你发现自己正躺在东京浅草医院的病床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药味交织的气息。 护士轻声告诉你,是一位“发色如白橡木般的宗教家”将你送至此处。 你怔怔望着窗外,关东地区正降下百年不遇的鹅毛大雪,无声地覆盖着浅草的街巷屋檐。这场雪来得太不寻常,仿佛整个日本的寒冬都汇聚于此地,将世间万物染成寂静的纯白。 大雪又持续了两日才渐渐停歇。就在雪停的那个清晨,曾在北海道因暴雪与你失散的鎹鸦布歌,终于振翅归来,落在了你的窗台。 它的羽翼上还带着几处细小的伤痕,你轻轻抚摸着它的羽毛,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为了不让这个小家伙担忧,你终究没有说出这两个月来所经历的种种。 三日后,你收到消息,富冈义勇正在赶来的路上。 得知此事的那一刻,你的心跳骤然紊乱。近一年来,你始终刻意避开与他的相见。 自从那日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你最好退队”那句话,你就明白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个顺手救下的拖累,一个不够格的剑士。 可即便如此,每当夜深人静,他的身影总会不请自来地闯入你的思绪。你记得他握刀时坚定的背影,记得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靛蓝。 正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你拼了命地磨炼剑技——不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奢望着某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旁,让他能用认可的目光注视你。 浅草医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刺鼻。你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积雪的屋檐,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单。布歌立在窗框上,偶尔不安地振一下翅膀。 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在你紧绷的神经上。门被拉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 富冈义勇站在门边,海蓝色的眼眸先是极快地扫过你全身,确认你无性命之忧,随后便定在你这张比离开时清瘦了许多的脸上。他肩头落着未化的雪粒,羽织下摆洇湿了一片深色。 你们隔着大半个病房对视,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义勇先生。”你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干涩。 他走了进来,在你床边三步远处站定。这个距离,是他习惯的,也是你如今觉得无比刺眼的。 “伤势如何。”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好。”你垂下眼,盯着被面上细小的纹路,“劳您挂心。” 又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 他只字不提你留下的信,不问你为何不告而别,更不问你这一年都去过哪里,经历了什么。 或许在他眼里,这些都不重要,你依旧是那个需要他善后、需要他提醒“下次就会死”的累赘。 你想起北海道冰原上那场死斗,想起堂间莲司——不,是上弦之贰——那双带着笑意的七彩眼眸和刺穿身体的冰锥。 你几乎是用命换来的领悟和成长,在他面前,似乎依旧不值一提。 胸腔里堵着的话几乎要冲口而出——我想变强,想得到你的认可,想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身后! 可最终,你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将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了回去。说了又如何?他大概只会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看着你,再说一次“你最好退队”。 义勇看着你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唇线抿得更紧。他似乎想说什么,放在刀柄上的手指收紧了一瞬,最终却只是生硬地转开话题: “需要更换的队服和日轮刀,我会让人送来。” 看,他永远是这样。你将脸偏向窗外,眼眶酸涩得厉害。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光影一暗。 “看来我来得不巧。” 你们同时转头。 时透无一郎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翡翠般的眸子淡淡扫过室内,在你和义勇之间停顿了一瞬,最后落在你缠着厚厚绷带的肩膀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霞柱。”义勇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无一郎没理会义勇,径直走到你床边:“伤成这样,还能握刀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你强装的镇定。 你猛地抬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 营养液感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冰吻(加更) 第14章 停滞 那目光里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 “不劳霞柱费心。”你哑声回道,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赌气成分,“还能挥剑。” 无一郎轻哼一声,直起身,终于将视线转向一旁的义勇。 “富冈先生倒是清闲,”他语气平淡,话里的意味却不那么平和,“还有空来探视队员。” 义勇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无一郎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我以为水柱的‘分内之事’,应该在自己部门的队员那里。” 空气瞬间紧绷起来。 你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一阵发冷。他们之间这种无形的对峙,比你直面恶鬼时更让你感到无力。 仿佛成了某种无声较量的中心,却又被完全排除在外。 义勇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回你身上,那眼神深得像海,你看不懂,也不敢再看。 他最终转身离开了病房,没再看你和无一郎一眼。 门被轻轻合上。 无一郎站在原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半晌,才嗤笑一声: “还是老样子。” 他转回身,看着你死死攥着被单、指节发白的手,忽然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你的额头。 “别摆出那副表情。”他语气依旧冷淡。 你抬头看他,少年霞柱逆光站着,窗外的雪光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光晕。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别样情绪,快得让你无法捕捉。 “没时间给你自怨自艾的。”他丢下这句话,也转身朝门外走去,“伤好了就归队,别耽误任务。”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有窗外无边无际的白雪。 两个人都来了,又都走了。心结依旧如磐石,沉沉地压在胸口,呼吸都带着钝痛。你缓缓躺下,将半张脸埋进带着消毒水气味的枕头里,闭上了眼睛。 路还很长,而你,似乎依旧在原地徘徊。 出院后你被安排到蝶屋做康复训练,那是鬼杀队专属的医疗部门。 蝶屋的空气里永远飘着淡淡的药草香,混杂着消毒水干净却刺鼻的气味。阳光透过和纸拉门,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你穿着统一的康复训练服,额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左肩的伤口在每一次挥臂时都传来清晰的刺痛,像有细小的冰锥在里面搅动——那是上弦之贰留下的“纪念”。 你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完成规定的挥剑次数,手臂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木刀几乎要脱手。 “一百九十七、一百九十八……啊,动作又变形了哦。” 一个温柔得近乎甜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喘息着停下动作,回头看见一位身形娇小的女性。她穿着鬼杀队队服,外罩一件纯白的羽织,梳着夜会卷的发髻,发梢是梦幻的紫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那抹永不褪色的、蝴蝶般轻盈的微笑。 “我是蝴蝶忍,蝶屋的主人。”她微微歪头,笑容不变,“你的伤口,尤其是左肩胛骨附近的经络,有被冰系血鬼术侵蚀的痕迹呢。普通的康复训练可不够,需要特别配制的药膏和持续的观察哦。” 她的语气十分礼貌,甚至带着关切,可那双紫色的眼眸深处,却仿佛结着一层薄冰,冷静地评估着你身上的伤痕。 你垂下手臂,木刀的尖端抵着地面:“……是,麻烦您了,蝴蝶大人。” “叫我忍就好啦。”她轻笑,递过来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不用着急哦,恢复实力固然重要,但若是留下永久性的损伤,反而得不偿失呢。” 这时,你注意到训练场的角落,一个戴着粉色蝴蝶发饰的少女正静静站立着。她手里捏着一枚铜钱,目光空茫地望着前方,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她甚至没有在训练,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精致的人偶。 “那是我的妹妹栗花落香奈乎,”蝴蝶忍顺着你的目光看去,声音依旧温柔,“她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呢。” 你正想说什么,一个充满活力的、带着独特关西腔的声音像炮弹一样撞了进来: “啊!是雪!真的是你!” 训练场门口,一个樱粉色长发的少女惊喜地睁大了她碧绿色的眼睛。她穿着鬼杀队队服,腰间佩着那柄标志性的软刀。是甘露寺蜜璃! “我听他们说这里有一个雪女一样漂亮的队员,就猜是你!”她几乎是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你,力道大得让你一个踉跄,左肩的伤口被牵扯,你倒抽一口冷气。 “蜜璃……恭喜你,听说你晋升甲级了。”你忍着痛,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记忆中藤袭山上那个食量惊人、力量恐怖的少女,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诶嘿嘿~是的!”蜜璃松开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身手展示了手背上的甲级字样,脸颊泛着红晕,“我也很意外啦!不过雪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听说你在北海道遭遇了很厉害的鬼……” 她碧绿的眼眸里满是真诚的担忧,“伤得很重吗?啊!对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她慌乱地后退一步。 “我没事。”你摇摇头,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已经远远走到了前面,而自己却在这里,连完整挥剑都感到吃力。 蝴蝶忍适时地插话,笑容依旧完美:“甘露寺小姐现在是甲级队员了呢,实力增长得非常惊人哦。雪小姐也要加油,尽快恢复才行。” 蜜璃用力点头:“嗯!雪一定可以的!等你康复了,我们可以一起执行任务!”她说着,又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那个……其实我刚刚结束任务回来,准备去食堂……雪要一起去吗?很好吃哦!” 你看着蜜璃纯粹的笑脸,又瞥见角落里依旧无声无息的香奈乎,再感受到蝴蝶忍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带着怜悯的审视目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攫住了你。 你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谢谢,但我还想再练习一会儿。” 蜜璃有些失望,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那好吧!要适量哦,别太勉强自己!下次要和我一起吃好吃的哦……”她又鼓励了你几句,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训练场。 蝴蝶忍也微笑着示意你继续,然后转身走向香奈乎,低声对她说着什么。 训练场再次安静下来。你重新握紧木刀,尝试调动呼吸法,却发现原本流畅的水之呼吸,因为左肩经络的阻滞,变得晦涩难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般的痛楚。 你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富冈义勇毫无波澜的眼睛,时透无一郎冷淡的评估,以及蜜璃手背上那个刺眼的“甲”字。 被甩掉了啊…… 大家都在前进,只有你,被留在了这片充斥着药草味的、停滞的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