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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宋果坐月子(20)

作者:小熊红胜乖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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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95年1月20日,帝都


    连续数日的寒流依旧死死扼住帝都的咽喉,天空像一块巨大的、污浊的铅板沉沉压下。没有飘雪,空气中却悬浮着肉眼难以察觉的极细微冰晶,吸入肺腑如同刮入无数细碎的冰沙,带来刺入骨髓的寒意。风是无声的刀刃,掠过冻结的楼宇与死寂的街道,将万物冻成一片僵硬的、青灰色的死域。唯有城市深处那些巨型商业体内部永不疲倦的霓虹,在厚重玻璃后透出扭曲的光晕,是这冰封世界里仅存的鬼魅色彩。


    申氏集团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凝固的钢铁丛林冰雕。


    申又康坐在宽大冰冷的办公桌后,背脊挺直,刚接管集团的锋芒在眼底沉淀,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审视。他面前悬浮着数块全息光屏,上面滚动着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实时资金流动态、以及……张氏集团名下几个关键边缘产业的监控片段。


    昨天刚开完会,稳住内部。今天,獠牙就要露出来一点了。


    张星失踪了。这是最好的机会。申氏需要扩张,需要立威,更需要资源……而风雨飘摇、掌门人莫名消失的张氏集团几个非核心产业,就成了他上台伊始最顺手的磨刀石。


    他的手指在光屏上划动,指尖点在其中一个标记为“南七路物流集散中心”的画面上。屏幕放大,显示出清晰的卫星俯瞰图以及内部安保部署模拟图。


    “这个节点,是张氏连接城南与郊区的咽喉。”申又康的声音不高,像冰冷的金属片在摩擦。他看向恭敬立在桌前的两个人,一个是集团安保主管,眼神锐利如鹰;另一个是法律顾问,表情刻板如法条。


    “三天内,让它‘出现’无法解决的经营权纠纷。”他下着指令,语气不容置疑,“人员安全?无所谓。资产归属?必须牢牢攥在申氏名下。我要看到签有我申又康名字的合同。”


    安保主管无声颔首,眼神里闪过执行层面的冷光。


    法律顾问推了推眼镜:“董事长,法律层面上存在……”


    “我不需要障碍报告,我需要解决方案。”申又康打断他,目光森寒,“张氏现在没主子,骨头是散的。手段,我来给你们。结果,我只想看到我要的那个。”


    两人同时低头:“明白,董事长。”


    办公室内只剩下申又康。他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铅灰色冻土。张氏只是第一步。赵氏……才是他最终要啃下的硬骨头。宋果那个女人,躺在病床上还在搅动风云?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


    不急,一点一点来。刚满二十天的赵雷霆……未来的时间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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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庄园,育婴禁区三楼。


    温暖如春,恒定的温度滤去了窗外刺骨的寒冷,人造光源柔和地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一丝几乎微不可闻的……血腥气。


    宋果靠在特制的悬浮椅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薄纸,眼下的青黑是连续焦灼与疼痛共同啃噬出的印记。刀口处的剧痛如同埋了一根烧红的、不断扭曲的钢丝,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向内绞紧。但她的眼睛是睁着的,目光锐利、清醒,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狰狞的专注力。


    床边的小型加密通讯台亮着幽蓝色的光,低沉、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刚刚停歇:


    “节点‘深瞳’回报。目标人物(申又康)已通过非明面渠道介入张氏核心业务(清单附后)。目的性明确,手段……激进。预计七十二小时内,初步掠夺性结果将显现。同步锁定关联节点三处(物流集散中心、城北冷库、精密设备三厂),‘磐石’待命。”


    掠夺!


    宋果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悬浮椅扶手,用力之大让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咯声。申又康的动作快得惊人!吃相更是难看!趁着张星失踪,直接就扑上去撕咬了!


    她闭上眼,胸腔里的气血因愤怒和瞬间的决断翻涌,刀口处的剧痛骤然升级!她死死咬住牙关,将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痛哼咽回去。


    “张姐,”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喉咙。


    一直在旁边屏息伺候的张姐立刻上前:“夫人!”


    “立刻……联系我们在南七路那片区域的‘老关系’。”宋果睁开眼,眼神冰冷如刀锋,“告诉他们,申氏的安保想动‘规矩’,就让他们在‘规矩’里……碰个头破血流!别露面,也别留任何指向我们的尾巴。拖住!”


    “明白,夫人!”张姐神色一凛,立刻应下,快步走向通讯终端。


    宋果的目光重新投向通讯台。申又康的贪婪与急切是她可以利用的破绽。但同时,他行动的核心,指向了张氏的产业……


    她的思绪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划过!


    张星!


    张星现在在哪里?她不可能放弃张氏!申又康如此明火执仗地动作,如同在她家门口点火……这把火能不能……把张星逼出来?


    一个念头在剧痛的缝隙里成型。


    “刘姐!”宋果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直守在门边,如同老树盘根般稳重可靠的管家刘姐悄然上前一步:“夫人吩咐。”


    “用……用你的私人非官方信道。”宋果喘息着,强忍着那根在腹部搅动的钢丝,“把申又康今天针对张氏那三个点的具体动作‘细节’……不,要放大十倍的那种惨烈‘细节’……”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想办法……漏给城南‘废都’边缘区那几个……张星曾经露过脸的地下黑市掮客。”


    刘姐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了宋果的用意——搅浑水!用申又康这把恶火,去燎原,逼出张星这条毒蛇!


    “放心,夫人,做得像是那些掮客自己的‘内幕消息’。”刘姐沉稳应答,转身执行。


    ------


    第九公民医院,ICU重症监护区。


    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的、冰冷的胶质,每一次仪器的滴答都沉重地敲在人心上。


    祝小花依旧躺在生命维持设备的中心,小小的身体如同暴风雨后残存的花蕾,被管线缠绕,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像是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生命体征的数据在屏幕上跳动,微弱而不稳定。


    磐石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稳稳地立在离玻璃墙一步之遥的位置。他高大的身影形成的阴影,仿佛将这截走廊都染上了肃杀的气息。时间并未磨损他的警惕,反而让那种岩石般的意志更加深沉锐利。


    突然——


    拐角处传来一阵清晰、带着某种职业性优越感的脚步声。不是医护人员的快速轻盈,而是略显拖沓、夹杂着皮鞋跟敲击地砖的沉稳声音。


    一个穿着医院后勤高级主管灰色制服、体型微胖、秃顶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加厚的电子文件夹。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身穿保安制服、表情板正的男人。


    主管走到磐石面前约两米处停下,推了推眼镜,目光先是在磐石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审视,然后才落到玻璃墙内昏睡的祝小花身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磐石,“磐先生是吧?我是后勤部的王主任。关于VIP17床(祝小花)的情况,我们需要对账目进行最终复核清算。这涉及高昂的维持费用和定制化稀有药品耗材……”


    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块薄薄的晶体面板,指尖在上面划动,调出密密麻麻的账单页面。


    “根据集团规定,对于这种超限额、预后评估结果极其不乐观的特殊情况,当累积债务达到信用额度临界值时,我们必须提前七十二小时……”他顿了顿,用一种公事公办、毫无情感波动的语调继续说,“……通知家属或监护方,完成必要的费用续缴或签署债务确认协议,否则将视情况进行……合理范围内的医疗资源调整。”


    合理范围内的医疗资源调整。


    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像冰锥一样刺破沉寂!分明是最后通牒!是赤裸裸的拔管威胁!


    角落里的祝建国,那团破棉絮猛地抖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声音,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磐石那双一直注视着祝小花的眼睛,终于缓缓转动,落在了这位王主任脸上。那目光不再仅仅是警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冰水浸泡过无数次的平静。


    没有开口。


    平静之下,王主任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锁定了自己!他身后那两个保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握紧了腰间的警棍。


    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


    就在这时——


    磐石的左手极其自然、极其缓慢地伸向了怀中口袋。


    王主任瞳孔微缩,身体瞬间绷紧:“磐先生!请配合……”他想制止对方任何可能的过激举动。


    磐石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加速。他从怀里掏出的,不是武器,也不是通讯器。


    而是一个同样厚度、同样规格、但颜色更为陈旧的灰色电子文件夹。


    他甚至没有看王主任一眼,右手依旧自然下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将那文件夹打开,翻到其中某一页。他的指尖停留在那一页的上方某一行。


    没有对比,没有斥责。


    他只是沉默地将自己翻开的文件,向前递了那么微不足道的几厘米。那翻开的页面,正对着王主任的脸。


    王主任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指尖指着的那一行数据上。


    那是一行极其普通的入账记录。


    时间:8095年1月17日


    收款方:[一串复杂的、经过多层加密处理的匿名账户代码]


    金额:[一个足够支付祝小花接下来十年所有维持费用的天文数字]


    汇款备注:【赵氏内部专项资金(生命项目)-特批】


    落款批复电子印章:【赵化神印】、【宋果印】


    王主任那公事公办的、带着职业优越感的脸,瞬间像是凝固的蜡像!所有的表情——漠然、公式化的冷漠、自以为掌控一切的那点威势——都在这一行冰冷而庞然的数字下碎裂!崩塌!


    金丝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


    他的手剧烈一抖,夹在指间的晶体账单板“啪嗒”一声,掉落在光洁冰冷的白色地砖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压得人无法呼吸。


    只有ICU里面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死神不紧不慢的步伐,敲在每个人心上。


    磐石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托着那份带有赵化神和宋果双重权力印记的文件。他缓缓收回目光,重新投向玻璃墙内那个脆弱的生命。


    无声胜有声。


    那份文件上的落款——赵化神、宋果——如同两座不可逾越的太古冰山,将他刚刚提出的所有规则、所有所谓集团规定、所有冰冷的账单逻辑,瞬间碾成了齑粉!那代表的不只是财力,是权力,更是这帝都深层规则里不容置疑的意志!


    ------


    南城,一处陈旧但维护尚可的老宅密室内。


    空气污浊,混杂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焦躁不安的汗腥气。没有窗,只有一盏昏暗的应急灯挂在墙角,勉强驱散一小片浓稠的黑暗。


    张星蜷缩在一张破旧的单人沙发里。短短几天,她身上那股名门大小姐的骄矜气焰彻底被碾碎,只剩下狼狈和狰狞。昂贵的衣服布满褶皱和污迹,精心打理过的头发蓬乱纠结,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被逼入绝境的母兽,闪烁着疯狂、愤怒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她的通讯器被扔在地上,屏幕碎裂,是刚才被她自己狂怒之下摔的。


    但方才,一条经过数层间接传递却依旧精准切中她命门的信息,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里——通过一个她安插在医院后勤部的、远亲的身份传递出来的。


    【申又康动手了!南七路集散中心、城北冷库……他们的人在清场!动作极狠!】


    申又康!


    这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


    “该死的申又康!!”张星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声音嘶哑扭曲,如同破锣刮擦,“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姓申的畜生!!”她像一头困兽在斗室大小的空间里来回疾走,指甲深深抠进手掌,“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他那个短命鬼老爹的一条野狗!敢动我张家的东西?!”


    那份焦灼,那份被背叛和掠夺的屈辱灼烧着她的理智。相比于赵氏带来的生死威胁,申又康这种趁乱撕咬的强盗行为,像一根更直接、更粗鲁的针,狠狠戳破了她最后的体面和妄想!


    突然,她脚步猛地顿住,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影子——祝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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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少年的存在感一直很弱,被恐惧压垮,此刻在张星那如同淬毒的目光下,更是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树叶。


    “……林氏!”张星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而诡异,充满了某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你那个死了都留下祸害的母亲!她藏起来的……那个能扳倒宋果的东西……到底在哪里?!”她一步步逼近祝小云,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告诉我!!”她的嘶吼在密室中回荡,震得那少年瘫软在地,“告诉我!!那是申又康、是宋果,是所有人想要的东西!只有它!只有它才能换我活命!才能换来申又康那条野狗的命!!说啊!!!”


    密室内只剩下张星粗重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祝小云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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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家庄园侧厅小会客室。


    壁炉里燃着暖融融的炉火,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与外面那个冰雪死寂的世界隔绝开。


    赵雷琪斜靠在柔软的沙发里,姿态慵懒,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精美的薄胎瓷杯。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着简约风高级定制大衣、气质斯文沉稳的青年男子——张真源。


    “这么说,”赵雷琪的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漫不经心,目光却锐利地审视着张真源的表情,“那个‘废都’边缘区的爆炸现场……残留物分析结果里,真的一点指向都没有?”他指的是“黑巷”爆炸案。


    张真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眉头微蹙:“现场处理得非常专业,近乎完美。□□是远程指令,碎片都是市面上能搞到的工业品组合改造,层层滤过痕迹追踪几乎不可能。”他放下杯子,看着赵雷琪,“唯一能确定的是,爆炸时机……精准得可怕。几乎是在沈大少爷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响了。”他补充了一句,“沈星移昨天的行踪非常隐秘,用了高级别的隐匿手段。”


    赵雷琪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哦?巧合?”


    “不可能是巧合。”张真源摇头,“那地方以前是林氏秘密投资的一个地下小型非标药物测试点入口区域。很隐蔽。爆炸位置卡死了管廊通道的关键节点。所以……是冲着灭口去的。爆炸本身……更像是在销毁林氏最后可能留下的东西,以及……”他顿了顿,“……顺便警告或者嫁祸给刚好在那里出现的人。”他的声音很平稳,但点明了关键。


    “警告沈星移?还是嫁祸宋果?”赵雷琪微微眯起眼。炉火的光芒映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一半温暖,一半深邃。


    张真源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话锋微转:“林氏……这个女人消失得很彻底。但从当年她暗中渗透某些地下信息掮客网络的零星痕迹回溯……她在消失前,确实频繁接触过一个代号为‘云雀’的顶级信息源。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接的都是价值千万信用点起步的活。”


    赵雷琪坐直了身体:“‘云雀’?”


    “嗯。”张真源点头,“这个代号非常古老,据说可以追溯到帝国建立前的地下网络时代。最后一次明确的踪迹记录是在两年前,指向……”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两下,“……一个和我们小姨……有一定往来的老城区的古董修复匠人。”


    宋琪的未婚夫?


    小姨……张真源?


    林氏最后的情报……可能和宋琪有关联?


    赵雷琪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无比,如同寒潭。小姨夫张真源的这个信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露出了底下更加复杂纠缠的暗流。


    炉火噼啪作响,茶香氤氲。两个男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必须立刻行动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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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育婴禁区三楼。


    窗外的天色彻底黑沉下来,浓重的黑暗吞噬着冰冷的都市。窗内的人造光依旧温暖柔和,却无法驱散那份来自骨髓深处的寒冷和重压。


    宋果靠在悬浮椅上,刚刚艰难地咽下张姐伺候她喝完的一小碗温热的、毫无滋味的营养液。剧烈的反胃感和刀口的剧痛让她浑身脱力,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刘姐轻手轻脚地递过来一张刚刚扫描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微弱墨粉余温的单据——是今天傍晚完成的、极其有限项目的即时体征扫描结果。上面几项关键指标旁刺眼的红色异常标记符号像烧红的针,扎在宋果眼里。


    “夫人……”刘姐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宋果没有看指标数据,她的目光略过那几处显眼的红色,落在了单据最下方那行冰冷的诊断建议上:【高度疑似内部组织多处异常黏连,建议术后三个月后行侵入性探查与修复】。


    侵入性……修复。


    呵。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带着细微而持续的颤抖。


    那两根冰凉的手指,轻轻捻住那张薄薄的诊断建议单边缘。


    然后——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决绝的裂帛之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宋果垂着眼帘,将那半截标注着“建议修复”的纸片,从单据上撕了下来。


    苍白的指尖随意一松。


    纸片如同失去生机的枯叶,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


    撕掉。


    她不需要这种“修复建议”。时间,敌人,都不允许她三个月后躺下。


    她需要的是现在,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攥在手里的力量!是能撕裂一切阻碍、直达幕后黑手的力量!


    “唔……哇……”


    婴儿床上,赵雷霆似乎被这丝微不可闻的声响惊动,发出一声细小而微弱的哼唧。


    宋果的目光瞬间从地上的碎纸片,如冰封解冻的溪流般转向婴儿床。那眼神里的决绝与冰寒,在触及到儿子睡梦中小小身影的瞬间,化为深不见底、几乎要将所有寒冰都融化的暖融与沉凝。


    她没再出声。


    只是那只撕掉了建议单的手,在虚空中极其艰难地、缓慢地、却坚定不移地……


    收拢。


    紧握成拳。


    骨节在寂静里发出细微的、象征意志交错的轻响。


    苍白的拳,蕴藏着撕裂一切阻碍的力量。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蜡。婴儿床上的赵雷霆,在无意识的梦呓中,小拳头也轻轻地、软软地攥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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