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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背锅侠武松

作者:北七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里面的贼人听着!你已被包围了!速速放开张老爷,出来受缚!”


    院外传来的呼喝声中气十足,伴随着杂沓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火把的光亮已将窗户纸映得通红。


    武松心头一凛——官差来得太快了!这绝不寻常,倒像是早有准备!是行踪泄露,还是有人设局?


    电光石火间,他已无暇细究。外间人数众多,若此时执意取这狗贼性命,自己也难脱重围。


    “哼!今日便饶你狗命!”武松一脚将瘫软如泥的张老爷踹翻在地,眼中寒光乍现,“但活罪难逃!”


    话音未落,刀光一闪。


    “啊——”


    张老爷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左臂鲜血喷涌,整个人痛得蜷缩成一团,在地上抽搐不止。


    武松看也不看,收刀入鞘,身形如猫,一个翻身从后窗跃出,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追!快追!”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带着官差冲进屋内,只见张老爷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浑身散发着恶臭,窗外早已不见了武松的踪影。


    班头带人去追。张老爷劫后余生,吓得几乎晕厥过去。张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赶到时,屋内已是狼藉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尿骚味儿扑面而来,熏得她眉头紧锁。待看清瘫在血泊中瑟瑟发抖的张老爷,以及他左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她脸色瞬间煞白,却又在下一刻转为铁青。


    “不争气的东西!”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骂武松还是张老爷。她强忍着恶心,指挥身后两个健壮的婆子把张老爷抬到了榻上。又打发一个丫鬟去请大夫!


    下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上前收拾。张老爷被挪动时牵动伤口,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涕泪横流地喊着:“夫人……夫人救我……是武松……是那武二要杀我……”


    “闭嘴!”张夫人气得浑身发抖,“老不正经的东西,还嫌不够丢人吗?让你见一个爱一个,家里稍有点姿色的你要沾手,外头的寡妇都要招揽!那潘小贱、人你卖了便罢了,是死是活与你何干?偏偏还要去找那三寸丁谷树皮的麻烦,这回好了,惹上这等杀神,他怎的没一刀结果了你!”


    张夫人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这才环视屋内惊魂未定的下人们,声音冰冷,“今夜之事,谁若敢在外头嚼半句舌根,仔细我扒了他的皮!都听明白了?”


    “是,夫人!”下人们噤若寒蝉,连声应诺。


    很快,大夫被请来,看到伤口也是倒吸一口凉气,清洗、上药、包扎,忙活了半晌,才抹着汗道:“老爷万幸,未伤及要害,只是这伤口极深,失血过多,需好生静养些时日,切忌动怒,更不可……不可近女色。”他说最后一句时,声音低了下去,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夫人。


    张夫人面沉如水,微微颔首,命人封好诊金送大夫出门。随即指派了几个得力下人守夜看护张老爷。正要转身回房,忽然发觉整晚都未见薛主管的身影,便厉声询问众人。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不约而同地瞟向躺在榻上呻吟的张老爷。张老爷正疼得哼哼唧唧,张夫人狠狠剜了他一眼,拂袖而去。闹腾了半夜的张府,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


    此时,武松正藏身在城北一座破旧的娘娘庙里——没错,正是小乞丐们平日落脚的地方。只是他先前未曾探查,自然不知道此中渊源,也就不知道为何本该在此栖身的乞丐们此刻都不见踪影。


    他坐在一块石墩上,眸中神色明暗不定。今夜官差来得实在太快,着实蹊跷。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是那些小乞丐,还是涂寡妇?抑或是柴进庄上那两位报信的年轻人?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此地不宜久留。转念想到兄长既已迁往阳谷县,不如即刻动身前去寻访。今夜虽未取那恶贼性命,总算先讨回了些利息。待与兄长团聚后,再从长计议。


    主意已定,武松不再迟疑。他整了整衣衫,趁着夜色翻上城墙,转眼便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更深露重,梆子敲过三更,整个清河县都陷入了沉睡。张府经历了一场惊吓后,终于陷入死寂,只有几个守夜的家丁靠在廊柱下打盹,偶尔传来几声梦呓。


    顾怀秋带着她的乞丐兄弟,鬼魅般地出现在张府后巷。她穿着那身彩霞帮她补好的夜行衣,脸上蒙着布巾,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记住,”她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每张小黑脸,“晨光带五人去马厩,用浸了油的棉絮点火。其余人分作三队,往库房、账房和主院柴房泼油。火起后立即撤离,在娘娘庙汇合。”


    乞丐们点点头,一个个如狸猫般翻过院墙,很快消失在深宅大院的阴影中。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张府各处突然同时窜起火苗。最先起火的是马厩,干燥的草料遇火即燃,火舌瞬间舔上房梁;接着是库房和账房,那里堆放着历年账本和绸缎,都是极易燃烧之物;最后是主院柴房,火势迅速蔓延到主屋。


    夜风一吹,火借风势,张府顿时陷入一片火海。


    “走水了!走水了!”


    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空,张府顿时乱作一团。家丁们慌慌张张地取水救火,丫鬟们抱着细软哭喊着逃命,整个府邸乱成一锅粥。


    “是武松!是武松放的火!他又回来了!”


    “武松回来了!”


    “快跑!武松杀人啦!”


    ……


    这消息如同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联想到前半夜武松持刀行凶,现下所有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


    张夫人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看到窗外冲天的火光,吓得魂飞魄散。等她带着丫鬟逃到院中,只见整个张府已陷入一片火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老爷呢?老爷救出来没有?”她抓住一个逃命的家丁厉声问。


    最惨的当属张老爷。他本就受伤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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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安神汤后睡得昏沉,被浓烟呛醒时火势已大。几个忠心的仆人拼死将他从火场中拖出,可他亲眼看着百年家业在烈火中轰然倒塌,又听得下人哭喊“是武松放的火”,终于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火……全是火……”他瘫在地上,指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惊恐大叫,“武松来了!武松来索命了!”说着竟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双手在空中乱抓,“我的银子……我的宅子……哈哈哈……”


    这个作威作福多年的土财主,竟在一夜之间神智失常了。


    张夫人看着又哭又笑的丈夫,再望着在火海中化为灰烬的家业,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天蒙蒙亮时,昔日气派的张府已是一片焦土废墟。黑烟仍在袅袅升起,焦糊味弥漫在整个街巷。街坊们围在四周指指点点,无不唏嘘感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


    这时,秋霜和锦儿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两人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一见府中这般景象,吓得当即瘫软在地。


    张夫人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审问她们。秋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昨日薛主管带着奴婢二人出去,说是老爷吩咐,要安置我们往后专门伺候涂寡妇母女。可他把我们关在一处空院里就不管了,自己带着小厮离开后再没回来。奴婢们被反锁在屋里,叫天天不应,直到今早才有个小乞丐来开门……”


    “夫人,”一个门房适时插话,“昨日晚间,薛主管确实打发一个小乞丐来传话,说要给他留门。现在想来,那门定是为武松留的!否则任凭武松本事再大,府里这么多人,怎会无人察觉?”这门房平日没少受薛主管欺压,此刻正好落井下石。


    “好哇!好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张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早就发觉这老贼鬼鬼祟祟,整日不见人影,原来早就和那武松串通好了!我要报官,通缉这两个恶贼!”


    顾怀秋混在人群中,听着张夫人的怒骂,看着疯疯癫癫的张老爷,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武二哥,对不住了。不过反正你最终都要上梁山,这把火,你就替我点了吧!


    她悄悄退出人群,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张夫人亲自前往县衙击鼓鸣冤。她跪在堂前,将武松夜闯张府、行凶伤人在前,勾结薛主管纵火焚宅在后,说得声泪俱下。一同带去的家丁仆从也众口一词,咬定亲眼看见武松纵火。


    县令听闻是在逃人犯武松犯案,本就信了八分,又听苦主说得条理分明,且人证俱全,当即拍下惊堂木:“好个胆大包天的武松!竟敢在本县连番作案!”他略一思忖,想起早先衙役回禀武大郎已迁往阳谷县,便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往阳谷县,捉拿武松。


    这边官府发了海捕文书,那边张夫人却是欲哭无泪。偌大家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只余几处田产铺面。她不得不将家中仆从尽数发卖。


    于是,彩霞拥有了人生第一次买人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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