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墨绥抱臂靠在石头旁，阿言给了他一把普通铁剑，说是在一片废墟里捡到的，反正也没用干脆送给他了。
篝火依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大多数人已经躺进睡袋里熟睡，甚至还有鼾声。
墨绥闭眼假寐，感受体内的内力，他初步猜测自己是和这具身体的主人交换了灵魂。
内力不断汇集，他可以感受到那股暖流流遍全身，聚集于丹田。
他听到了鼾声，还有外面稀碎的声音，混合种的吼叫，变异植物移动发出的悉悉索索。
声音不断接近，他不由好奇那是什么东西，于是他更专注，随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看到了。
这是很神奇的体验，他从高空俯视，感受到了各种生物的异动，它们的动作在他眼里如此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看不见了，紧接着感到有些发虚，仿佛什么东西抽干了他的精力一般。
墨绥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纪翎正看着他。
“你怎么不睡？”墨绥有些担心自己的异常被发现，下意识开口。
“我还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用精神力把自己干虚脱干嘛？”纪翎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又翻包扔给他一支烟道:“补充精神力的，抽一根。”
“我不喜欢抽烟。”墨绥婉拒。
纪翎叹口气，无奈从包里找了一罐补充剂道:“喝了，能恢复。”
“谢谢。”墨绥接过，研究了一下补充剂怎么打开，发现严丝缝密。
墨绥和纪翎睡在角落，旁边一个人是个普通人，睡的很死，他们俩的声音没有吵醒其他人。
“你没用过？”纪翎不可思议。
“嗯。”墨绥点了点头，道:“我……以前没有碰到过……这种事。”
“算了，你们学院派纯理论没有实践挺正常。”纪翎帮他打开补充剂道:“你先喝一半，剩下的留着。”
“好。”墨绥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
没有味道，很奇怪的口感，不是很好喝。
“现在难受吗？”纪翎躺在睡袋里，打了一个哈欠。
墨绥摇了摇头，道:“谢谢，你先睡吧，我刚才发出声音吵醒你了吗？”
纪翎耸肩说没有，继续闭上眼睛睡觉了。
刚才墨绥使用精神力的时候，莫名跟他产生了共振，这是极高匹配度才能产生的，所以一下子让他惊醒。
后半夜墨绥老老实实盘腿打坐，他的内力一点点积累，一直到清晨。
简单整理完行李，墨绥跟着队伍向前走，一路上他在队伍里面辅助其他人解决了袭击的混合种和变异植物，一时间队员对他的评价又提高不少。
“我们要去哪里？”墨绥望着茂密的树林，试图从中找出自己曾经熟悉的景色。
“深处是一家化工厂，我们任务是从里面取出资料，要是找到一些其他能卖钱的就自己收着。”星樾被墨绥打服了，他素来崇拜强者，因此很快就和墨绥关系好了起来。
墨绥点了点头，道:“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都是兄弟。”星樾揽住墨绥肩膀，问:“你以前该不会也是黑市的吧？”
“也？”墨绥诧异:“你是黑市的？”
星樾笑了笑，道:“我从小被父母抛弃，黑市养我，给我口饭吃，我就去打比赛赚钱回报黑市，纪老大在那里认识我的。”
“抱歉。”墨绥道歉很快。
星樾哈哈笑着，拍了拍墨绥后背毫不在意:“不用道歉，反正他们把我丢了的时候我也还小，不记事呢！”
很快，化工厂逐渐近了。
队伍四个人一组，墨绥因为是新人便被分给了纪翎，同队另外两人是队双胞胎，哥哥叫伊夏，弟弟叫伊布。
他们一起搜查二楼，两人一组搜查每个房间，双胞胎一组，墨绥和纪翎一组。
墨绥望着巨大的机器感到惊奇与好奇，他没想到化工厂居然长这样。
锈迹斑斑的机器，各种化学物品摆放在角落里，可以看到打翻的瓶罐旁留下深色的印记。
“别看了，赶紧干活吧。”纪翎又叼了一根烟，撩起袖子露出臂膀，一条长疤吸引了墨绥的目光。
纪翎熟练地开始翻东西，大概感受到墨绥的目光，他无奈开口解释:“这疤我第一次出外部区，不小心被混合种抓的。”
“痛吗？”墨绥问。
“忘了。”纪翎耸耸肩，继续翻东西。
“你很小的时候就到外部区找物资吗？”墨绥翻着东西，向纪翎有样学样。
“我那时候成年了，十八岁。”纪翎解释:“哨兵都这样，也就你们向导被保护的好好的了。”
墨绥没说话，他在翻看一些资料。
虽然字都缺胳膊少腿，好在他还是可以大概看懂一些。
“看什么呢？”纪翎东西拿的差不多了，凑到墨绥旁边看。
“青春期哨兵和向导的……相处手册？”纪翎不解，问:“你看这个干什么？你们课上没教？”
“没有，我没有上过学。”墨绥合上书，把它放回原处道:“我们走吧。”
“你没上过学？”纪翎诧异，问:“你精神力那么高，塔没有找过你吗？”
墨绥摇了摇头。
纪翎无奈，道:“那需要我帮你推荐一下吗？你的精神力真的很高。”
墨绥又摇了摇头，拒绝:“不用，我这样挺好的。”
虽不理解墨绥的想法，纪翎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耸肩道:“行吧，随便你。”
两人在各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墨绥简单了解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知识。
比如哨兵和向导是人类进化的成果，他们拥有精神向导，平时精神向导都在精神图景里。
他在一间书房漫无目的地四处翻看，突然看到一本厚厚的书，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书名叫《楚史》
墨绥伸手拿下书，翻开一页，发现上面写着“楚宁王，叶栩”。
这个名字对他很熟悉，因为当初就是他钦点自己为探花。
据说当时本想将他点为状元，但是看他长的甚是好看，便干脆点成探花了。
“喂，这时候是看书的时候吗？”纪翎拿了一堆东西走过来看墨绥，看到他手里的书随口感叹:“哟，这么厚还完整的书？你去黑市能高价卖给那些学院派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墨绥把书放进自己包里，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这里翻完了，走吧。”
纪翎虽然不至于和向导一样拥有细腻的情绪感知，但是他感觉墨绥看起来不太开心。
作为一个好队友，纪翎并没有去追问。
四人集合的时候都拿了很多东西，回到大门口，资料已经拿好，一群人简单分配物资，墨绥的物资意外多。
不仅是他自己拿的，还有纪翎和星樾的物资。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物资，将它们全部收进背包，跟着队伍一起回基地。
墨绥跟着队伍回到昨晚睡的地方，一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散开了。
纪翎脱了外套，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露出小麦色的皮肤。
“他们去干什么？”墨绥坐在纪翎旁边，看着他挑挑拣拣修理从化工厂带出来的小机器人。
“开车去了，回基地的路还有一段呢，总不能走回去。”纪翎看了他一眼，手加快了速度，修好机器人抛给墨绥。
“这是……什么？”墨绥好奇打量机器人。
这个机器人很小，是个球型。
纪翎点上烟，到:“就是个复读机，你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说话前按住那个凸起来的按钮。”
墨绥按住按钮，说:“谢谢。”
机器人便开始反复说谢谢，墨绥笑着举给纪翎看，道:“机器人也在向你道谢哦！”
“你……是不是傻？”纪翎感觉有些好笑，揉了揉墨绥头发道:“行李收拾收拾，准备走人。”
“好。”墨绥笑着看向纪翎。
纪翎看到这个笑容，心莫名一悸，有些烦躁地揉了揉自己头发，转身离开。
很快一群人开着几辆车回来，墨绥跟着纪翎上车。
一路上，墨绥坐在角落里，默默听着一群人的谈笑，默默记着这个世界的特殊之处。
纪翎叼着烟，车窗大开，不耐烦地看着窗外，时不时看向墨绥，愈发觉得此人莫名有些格格不入。
他就像来自异乡的过客，不属于此地，对这里没有眷恋也没有归属感，就如夜晚的雪，太阳一出来就化了，无人再能找到存在过的痕迹。
想完这些他又觉得好笑，这个时候哪里来的归属感，能活着就不错了。
纪翎啧一声，闭上眼睛休息，车内逐渐安静下来，墨绥看了眼满脸不爽的纪翎，感莫名其妙。
干嘛瞥他一眼后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