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的挑衅不重要了，孟鹂折服于她本人，居然可以说出如此露.骨又大胆的话。
脚趾扣出三室一厅，又扣出一座独栋别墅。
说到底，她穿越前才念大三，没有谈过恋爱，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特别纯情，热吻两个字光是说出口，就十分烫嘴。
莫名旖旎。
木已成舟，她硬着头皮，瞪向李子鹭。
都是凤凰男alpha的错。
李子鹭没说话，像被无形的丝线勾去魂魄，失去精神气，面色奇怪又惶恐地望着她们的身后。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
孟鹂下意识转头望去，看见跌落在地上的拐杖，咕噜咕噜往前滚，遇到轮椅被卡住。
明老太太被管家搀扶着，神情惊讶地看着她和明雨芙握在一起的手，久久没有回神。
孟鹂的大脑死机一瞬，耳朵变得比水润的唇色还要红，回忆自己刚才都说过什么虎.狼之词。
天生一对。
我家宝贝。
热吻。
“……”
她缓缓闭上眼。
有的A看似站在原地，实则灵魂已经坐上火箭，加速逃离了外太空。
-
隔了一周，孟鹂还会忍不住回忆起当天的情景。
虽然给大脑下了程序，告诫自己不能再想，可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要不要看她们热吻的尴尬场面。
好在明老太太后来相信了她的解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神情看上去有些遗憾。
“……”
好了，打住，不要再想了。
孟鹂窝在床上，卷翘睫毛一抖，脖颈染上一层薄红。她的怀里搂着抱枕，拍拍脑袋，把尴尬场面都拍出去，让自己的回忆里，只剩下那天的宴会糕点、气派酒店和曲径通幽。
奢靡得像一场梦。
梦醒之后，孟鹂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租住在一栋小型公寓里。
公寓内的房间是零居室，统一的规格与装修。
没有客厅和卧室之分，开放式的厨房，三十平的空间里，还有电视、沙发、置物架和可以晾晒衣物的阳台，一应俱全，却不显局促。
曾经的孟家，是京市叫得上名字的豪门，虽然不能和第一豪门明氏相提并论，但财力不容小觑。
然而孟父早年投资失败，孟家在原身读小学时就破产了，资产与住处都用作抵债。后来孟父跳楼自杀，孟母独自一人将两个女儿拉扯大。
从云端坠落，原身不习惯也痛恨平凡的生活，寄希望于奶奶当年为她订下的和明家二小姐明姝的婚约，天天做着不切实际的富人梦。
电话铃声响起，嗡嗡震动，未知号码。
孟鹂回神接通电话，对面响起提前录制好的甜美的电子音。
“您好，你在信信贷借款的六万元整，请在本月十八号零点前全额偿还。逾期按日产生罚息，信用记录上报征信系统，届时会委托第三方机构进行催收……”
电话播完后自动挂断，孟鹂揉揉眉心。
原身喜欢用奢侈品点缀自己，买不起真的，又扛不住诱惑，退而求其次，在app上贷款买了好几个贵而不实的奢牌仿品。
孟鹂将信信贷还清，卸载了软件，数了数所有的余额。
还剩一千五百元。
不多，但和她还剩下两个多月的生命值比，太过富裕。
省吃俭用少开灯，好好计划一番，可以花几个月吧。
孟鹂充满斗志，研究起来。
-
明氏顶层，总裁办公室。
房间内光线充裕，照亮极简的装修风格。落地窗占据整面墙壁，视野开阔。站在窗边，壮丽的江景风光可以尽收眼底。水波渺渺，鸥隼贴着水面飞掠，熠熠波澜迭起。
季特助接过总裁签好的文件，汇报工作安排，道：“今天下午，有一场上季度数据汇报的会议，需要您出面主持。”
明雨芙微不可查地颔了下首，“好。”
她慢条斯理地在设计部递交的文件批阅上意见，不含感情的嗓音淡到骨子里，却让人蓦然升起寒意，“今年和李氏在运输航线的合作到期后，不必再续。其余的子公司，通知下去，全面终止与李氏一切的合作洽谈。”
“好的。”季特助顿了顿，又道：“泰夕制药的孔小姐，希望能与您私下相亲，是否需要替您回绝？”
倒是提醒她奶奶的催婚。
明雨芙缓抬起下巴，没有犹豫，“回绝吧。”
她的肩背线条优美笔挺，清冷的眉眼如画，乌色的瞳若平静下暗藏诡谲的深海。
明雨芙道：“初步筛选一下，京市适婚alpha的资料，整理好后发我的邮箱。”
季特助记下，进一步询问：“alpha的等级、能力、样貌、家世，您有哪方面的要求？”
明雨芙的目光掠过桌面一角洗干净的手帕上，收回视线，气定神闲，“要正常A。”
末了补充一句，“好A。”
季特助的笔尖停顿了几秒，将抽象和更抽象的两个名词记下。总裁负责提出要求，下属负责将抽象落实成现实。
“好的，明总。”
明雨芙放下手中的笔，清秀的眉心轻折，在季特助即将出门的一刻，将她叫住。
“等等。”
季特助转过身。
明雨芙摩挲着冰凉的笔身，偏淡的嗓音不紧不慢，道：“不需要找了。”
总裁的想法，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季特助不解，但还是应下。
明雨芙神情自若，“后面几天的行程压缩下，空出一天，我有私事。”
日光透过落地窗，勾勒她又冷又艳的脸蛋线条，她的周身流淌着身居高位的冷然气场。
视线挪向黑屏的手机。
正常A。
好A。
她似乎有符合条件的人选。
-
屏幕被摁亮。
抱枕不知何时被扔在一旁，刚刚整理好一千五百元用途规划的孟鹂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点开微信。
下滑联系人，找到纯黑背景的下雨头像，她点进明雨芙的朋友圈。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内容。
符合对方高冷少言的形象。
孟鹂从朋友圈找到对方行程的蛛丝马迹的希望落空，遗憾地点了退出，指腹不小心一抖。
手机震了一下，聊天界面跳出一行小字。
[你拍了拍明雨芙]
心跳错跳一拍，孟鹂紧急撤回这条消息。
睁大眼睛，再三确认撤回了后，她松了口气，心底许愿对方不要发现，点击退出微信。
点进浏览器，搜索“明雨芙”。
页面跳转，出现了许多新闻资讯。
孟鹂没看新闻，点进图片库，盯着照片上容姿绝色的女人看了一分钟。
随即看向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生命倒计时没有出现奇迹，正在一点一点地下降。
看来想要生命值，必须见到活生生的人，看对方的微信和看照片都不管用。
手机震动，上方弹出一条微信电话，看清头像，孟鹂思绪过载，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动作比大脑运转更快一步，点了接通电话。
“喂？”
“孟鹂？”
偏冷的低磁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卷落耳畔，似一丝电流窜过。
孟鹂揉了揉发痒的耳朵，不自觉地学了对方的语调，“明总？”
疑惑女人怎么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嗯。”明雨芙应了她一声，开门见山，“最近有空吗？有一件事，想和你面谈。”
孟鹂正苦于没有机会能见对方，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她笑如朗月繁星，“有空的，明天下午就有空。”
“好，明天下午见，地址时间我一会儿发你。”
明雨芙约在一家离孟鹂住的公寓不远的咖啡厅。
孟鹂是走路去的，进门后，有侍应生带她进了包厢。
她今天穿了件苹果绿色无袖上衣，下面搭配了宽松的黑色长裙，茶色卷发梳成高高的丸子头，几缕碎发落在耳边。是和宴会那天不同的休闲风格，干净又好看。
未施粉黛，皮相的美却丝毫没有消减。
包厢内装潢简约，开了空调，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醇厚的香气，纯黑方桌上摆设三层的甜品架，架子上摆满了造型可爱的点心。
杏仁酥、板栗糕、龙井茶饼、蓝莓泡芙、波士顿派、枣花酥、麻薯糯米滋、红糖饼、桂花糕、巴斯克芝士蛋糕……
孟鹂看了一眼，落座前又瞄了一眼。
中西合璧，摆盘精致。
侍应生介绍道：“这些是免费送您二位的低糖点心，健康不甜。”
孟鹂坐在了明雨芙的对面，裙摆滑过雪白的脚踝，将单肩包放在旁边空着的座椅上。
女人打扮正式，矜雅禁欲，穿着鹅黄色的丝质衬衫，细腻的面料没有一丝褶皱，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衣领边缘延伸出纤细的脖颈，像是来赴一场会议。
孟鹂有种被精心对待的错觉。
她看了眼时间，她是卡点到的，忍不住问道：“明总，你等很久了吗？”
明雨芙双手交叉扣在一起，如缎长发极致的黑，道：“没有，我也刚到。”
孟鹂弯了弯唇，眸子里含着一抹笑色，心底的小黄鹂早就叽叽喳喳好奇个不停，“你找我是什么事呢？”
原书中明雨芙习惯把控一切，一向游刃有余，从来不做无用的事。
反正猜不透对方的目的，孟鹂干脆直接问了出来，目光落在她的鼻梁上。
创可贴没有了。
细细的一条伤疤结了痂，脱落了些，露出星星点点的嫩粉色。
像釉色均匀的白瓷上落了瑕。
无法忽视。
明雨芙看着她的眼睛，“宴会那天在门外，你听到了我和奶奶的聊天吧？”
孟鹂回忆，“你说的是，明老太太着急让你成家这件事？”
明雨芙道：“对。”
孟鹂同情她三秒，无论哪个世界，到了一定的年龄，都逃不开长辈的催婚。
她道：“恋爱这种事急不得，要慢慢来。”
明雨芙缓声，道：“我没有谈恋爱的意愿。”
孟鹂掌心托腮，长指点在颊面。原书中，明雨芙便是孤独终老的人设。
明雨芙接着道：“可她老人家逼得紧，因此，我需要一桩婚姻，向她交差。”
她的手推过来，泛着玉质的细指色调极冷，一张支票映入孟鹂的视野。
孟鹂垂眸扫过，数字二后面跟着一串零。
孟鹂拿起这张支票，指尖都没敢用力，生怕捏坏极薄的票子，“这是，给我的？”
明雨芙握上咖啡杯的杯耳，姿态优雅从容，“这张支票是我的诚意，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考虑一下，做两年我的协议妻子。”
孟鹂的心脏砰砰跳，耳畔能听见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
心里的小黄鹂长啾一声！
她愿意！
不需要考虑，就算没有这张支票，她都会答应下女人的要求。
为了能见对方，获取生命值，昨天挂断电话后，她还预约了明雨芙之后在京大的讲座，报名了志愿者。
要是能与明雨芙结婚，相当于邀请猫咪住在猫薄荷做成的猫窝里。
她可以天天见到对方，天天吸取生命值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没有咪能错过这桩买卖，人也是。
但她忽然想起原身和omega女主的口头婚姻，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去。
孟鹂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和明姝原本有口头的婚约。”
明雨芙抬睫，“原来是你。”
孟鹂紧张舔唇，“你会介意吗？但那桩婚约已经取消了，我现在是单身状态。”
“不介意，你是奶奶心中理想的对象人选，更好。”
孟鹂矜持地清清嗓子，道：“那我考虑好了，我愿意。”
明雨芙没有错过，对方说话时，微微牵动的唇角。
比她想象中的顺利，不需要金钱的加码，也不需要额外的物质诱惑。
是支票的金额打动了对方？还是对方本身就乐于助人，愿意与人为善。
疑惑产生了一瞬，明雨芙没有深思。
她不在意孟鹂同意的原因，眼下的结果更重要。
她将纸质合同递给孟鹂，“可以看一下，这是合同。两年的时间，需要你配合我，在奶奶面前演好一对感情甜蜜的妻妻。”
孟鹂翻开合同，白纸黑字，协议里的每一条内容都清晰明了，就是内容太多太全面了，涉及到甲方乙方的权利、义务，和固定场所的某些要求等等，一时半会儿看不完。
她合上合同，琥珀色的眸子温暖而明亮，“我能回去慢慢看吗？”
“可以。有别的要补充的条款，你在微信告诉我。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用这版合同。”
“好。”孟鹂的笑容很有活力，浓密缱绻的睫毛勾勒出精致的眼型，她的指尖在纸张扉页摩挲了下，还是没有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会选我？”
单论家世，明雨芙应该会有许多选择，而她无权无势，或许只有讨明老太太喜欢，这一点加分项。
“因为你是个好A。”明雨芙道。
沁了凉意的指尖点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将乌黑发丝别在耳后，绝色难掩，她的语调漫不经心。
孟鹂的眼底划过一丝困惑，抿了口咖啡，这个理由简单得不可思议。
她居然好A到了这种程度，原书最厉害的角色认可她的人品，甘愿花重金聘请她演协议恋人，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是她真的太优秀，还是其余alpha太不行了，入不了对方的眼。
虽然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做对方的妻子，该不该告诉这位单纯的总裁姐姐，好A是好A，但是好A和好妻子是两码事呢。
没等她开始纠结，明雨芙又开口了。
“还因为，”明雨芙的视线划过孟鹂放在合同上的素手，又扫过孟鹂弧度漂亮的红唇。
红唇唇瓣饱满，唇形流畅，自然上翘的弧度，沾了一点水痕，潋滟生香，勾人视线。
“我不讨厌你碰我，热吻，应该也可以。”
“咳——”
咖啡分明还没有送入喉中，孟鹂掩唇咳了起来。
什、什么。
*小剧场：
孟鹂：想不到你居然这样的冰山o
明总（回忆状）：是你说的，那天在池塘旁边……
孟鹂（大声打断施法）：不热了不吻了
明总：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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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