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累说要勒死鹤衔灯。
鹤衔灯也觉得累要勒死自己。
白色的鬼闭上了眼睛,感觉有什么粗糙而锋利的东西卡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啊,完蛋,脖子以上要飞出去了!
如果我掉头的话,累可以考虑对我的身体好一点吗?我只希望他不要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头当皮球踢,啊,等一下这好像没法当面踢,呜呜总之不要这样……
他惨兮兮的想。
就在鹤衔灯思考等一下要怎么把自己飞出去的脑袋捡回来的时候,累掐着他的脖子肉,把手里的绳子一圈一圈的码了上去。
红色的蛛丝绑在了鹤衔灯的瓷白的脖颈上,累其实并没有绑的那么紧,他留了点空隙,让绳子呈现出一条一条松松垮垮的垂下来的状态,看着就像几弯从小到大依次排开的斜月。
他没有把这条绳的尾巴单独留下来垂着。累抓着那条多余的绳头,把它绕着手指圈着打了个结,像绑蝴蝶一样的扎在了鹤衔灯脖子的右边。
“哼。”
累松开了手。
鹤衔灯看了他一眼,确认对方没什么反应也不怎么在意后急不可耐的把手指碰到了绕着脖子转的红蛛丝上。
这条线手感诡异的很,它介于金属的锋利与血肉的柔软,不像麻绳也不像铁线,放在上面的手指头甚至被绳子吸进去了一点肉,过了老久才被吐出来。
鹤衔灯的食指上多了一条小小的竖印,看着好似一道割开的眼睛。
“你给我绑这个干什么?”在确认脖子上绑的东西基本上无害后,鹤衔灯扭头问道,“感觉没什么用啊,也不是很好……”
他“看”字还没吐出来呢,累的手间又浮现出了几条红绳。
蜘蛛的眉毛死死压着眼眶,把圆圆的眼睛变得又细又长,他的睫毛扇子似的铺下来挡在眼睛上遮着光,让整只鬼充满了无言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累手上的花绳翻的飞快,他一会儿在那个往中间编出一个马字,一会儿又在旁边织出一个鹿的脑袋,过了一阵干脆连掩饰都不做了,直接在圈起来的网中央搭起来一串大大的“马鹿”。
你就是个笨蛋。
累把手里的蜘蛛网举得高高的。
“……好吧。”鹤衔灯看懂了累无声的威胁,他吞了口口水,慢慢的把按在脖子上的手往下撤,“我会好好带着这个的。”
——这个真的不是什么监控器之类的吗?
鹤衔灯还是觉得不太妙。
我总觉得我要是再敢这样开玩笑下去,这根绳就会把我的脖子给砍断。
他的思绪又逐渐飘向了某个泛着血色的极端,这自然让累不是很高兴。
“我说。”他又粘了过来,“收到了家人给的礼物,身为哥哥的你就没有点别的表示吗?”
……啊?
鹤衔灯又去揪脖子上的线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累,在确认对方表情认真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后,只能万分尴尬的把自己直抽抽的嘴角提起来道:“这,这是礼物的吗?”
“不然呢?”
累的蛛网上织出了一朵小花花。
“哦,哦哦……”
鹤衔灯一时之间没有跟上他的思维。
这叫礼物?这个叫礼物?
白色的鬼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的腹部,那块肌肉的下面有着一块小小的空腔,里头装着用布包起来的几件颜色鲜艳的浴衣和一套绣着菖蒲花的羽织。
在这个小小的储物囊里,还四散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有女孩子绾发的簪子,软趴趴的小玩偶,还有几双漂亮的木屐,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按照尺寸定做的。
……这才是比较正常的礼物,吧?
而且哪里有人为了送礼物把别人摁在地上掐着脖子说着饱含威胁的话还把别人戴的装饰品丢掉啊,这不叫送礼物,这叫强买强卖吧!?
“你对我给你的东西有什么不满吗?”下弦五察觉到了鹤衔灯的歪心思,不悦的开口道,“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想要的?”
累的口气已经摆的很明显了,要是鹤衔灯敢顺着他的话提要求,他绝对会把鹤衔灯挂到树上让他晒月亮。
这不能算暗示,这几乎可以说是明示了,可奈何鹤衔灯就是一个不懂读气氛的。
他捏着累给他绑的蝴蝶结,扬起了手指在累面前晃了晃:“我还真有想要的东西呢。”
鹤衔灯犹豫的开口:“给我一点你的血怎么样?”
“啊?”
累本以为鹤衔灯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他说的要求正好在自己的可接受范围内。
他朝我要我的血液……血液……我会给要成为我家人的鬼血液……喝掉了我的血会变得和我很像……和我很像就会变成家人……嗯?
——所以是要和我成为家人吗?
累当场给鹤衔灯表演了一个变脸。
鹤衔灯:“……啊呀。”心中的内疚感更浓了。
累才不管鹤衔灯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他就认定了这点。他正要割开手给血,指甲还没划下去手就被鹤衔灯给抓住了。
“不要这样。”鹤衔灯一脸胃疼,“会痛的。”
他把累搂过来,拨开细软的白头发按着脖子轻轻一点。
鬼的手指间出现了一根细针,他往下一按,戳开了累的皮肤,在上面留下了小小的一个点,就像为自己的弟弟点了颗红痣。
针尖后面自带的囊包几乎在一瞬间内就蓄满了血,鹤衔灯不动声色的挪开针,在累的皮肤上吹了吹。
“痛痛飞飞,痛痛飞飞。”他又开始唱没有音也没有调的歌了,“痛痛快快飞飞飞。”
累:“你不喝吗?”
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几分遗憾。
“啊,等等吧。”鹤衔灯道,“这样草率地喝掉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不过。”鬼的脸在月光下蒙上了一圈极为细腻的阴影,苍白的脸被月亮点缀上了几片亮色,“我挺高兴的。”
鹤衔灯像在笑,可嘴角却耷拉着往下,像在哭,眼睛却微微朝上眯起:“谢谢你给我准备了礼物哦。”
“虽然这样做有点讨巧的意思……”鹤衔灯张开手,“但是我希望你能喜欢这个。”
“血鬼术·照柿。”
和累相似的红线从鹤衔灯的指尖冒出,这些线和累的不同,它们更柔软也更轻盈,一条一条像跳舞一样缠在指尖上,变魔术似的彼此钻进了互相折起的小红圈圈里。
鹤衔灯学着累,他也编了一条红绳。不过和自己弟弟的小细绳子不一样,哥哥编的绳子更粗一点,看着就很有分量。
鬼捏着手里的一串绳,又把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割了下来,借着血鬼术揉吧揉吧卷吧卷吧把头发弄成了羽毛的形状。
“呼。”
鹤衔灯对着手里的羽毛一吹,他放任着它轻飘飘的浮在天上,然后再慢慢的掉回掌心,变成一滩漂亮的小白绒毛。
他把羽毛挂到了绳子上,抖了抖让它自然的顺着绳子垂下来,在确认完工之后,鹤衔灯招呼着累坐到自己的膝盖上。
“我给你戴上,你要戴在哪?”他高兴的开口,“啊啊,现在做这个果然更熟练了呢。”
熟练吗?那在这之前你到底给多少个家伙做过?
累听到了不太好的词。
他低着头,脸上挤着一大块乌云,可在鹤衔灯催促他做决定的时候,小白蜘蛛抬起头,乌云散开,脸上是一片晴天。
鹤衔灯被他这不自然的表情闹得有点心慌。
这挺正常的,毕竟鬼都讨厌太阳,忽然来一个脸上满是阳光的家伙换做哪只鬼都不会习惯的。
“戴在哪里呀?”他咽下了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吐槽,用哄小孩的态度好声好气的问道:“戴在手腕上还是脚腕上呀?”
“我要和你一样。”累开始提要求,“绑在脖子上,还要打蝴蝶结。”
“蝴蝶结可能会有点困难哦。”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鹤衔灯还是任劳任怨的给累打了个蝴蝶结。
他绑的蝴蝶结丑丑的,一头大一头小,还皱巴巴的,几根小毛刺从边缘突了出来,还没冒头就被鬼的手指给摁了下去。
累摸着小绳子,还没摸够,鹤衔灯就被他快掉下去的衣领给扯了上来,尽职尽责地压住衣服的边边,免得把这根绳子给露出来。
“你干什么?”难得可以炫耀的小物件被遮住了,累有点不乐意,“干嘛这样?”
“额,那什么,只有你有大家都没有的话还是藏起来比较好吧。”
鹤衔灯认真地:“是一家人的话,身旁的人突然多了一个自己没有的东西,会很奇怪的吧。”
“哦。”
累还是有些纠结,他的手一会按在脖子上,一会按在衣领上,上上下下了好久也没有把领子往下拉。
“行吧。”
他勉强接受了鹤衔灯的解释。
在达成和解后,两只鬼又跑到了房梁上晒月亮。
“你这次要留在这里多久呢?”累不经意的提问,他又赖了过来,还把手压在鹤衔灯的手上不让人家动弹,“一天,两天?”
“我不知道。”鹤衔灯很诚实,“我到现在还在想我该留多久?”
“所以。”他抽开了被压着的手:“为了让我多留几天,你就趁现在多多讨好我一点吧。”
鹤衔灯看着累逐渐扭成一团的表情,愉悦道:“如果让我开心了的话,也许我会留久一点哦。”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总感觉照柿和累的血鬼术好像啊,这可能就是我觉得我能跟他成为家人的关系吧,毕竟我们的血鬼术真的挺像的。
不过我是只有一个跟他像,他是别的都跟我的这个像。
好奇怪哦,一般来讲鬼的血鬼术都会有一个限定的主题,然后大家会在这个被框起来的元素里自由发挥,为什么感觉我就那么与众不同呢……
怎么说呢,就是,比如说,珠世小姐的血鬼术的承载物是气味,然后她的发动方式就是那个刮手手。
累的血鬼术一看就知道和翻花绳有关系,而且表现形式基本上都是像蛛丝的线。
再举一个不恰当当当当的例子——你看童磨啦,他的血鬼术基本上都跟冰有联系。
每一只鬼的血鬼术都会和一个或者两个东西有关,然后他的整套攻击系统都是围绕着这个元素展开的。
但是我就不一样,我没有元素,我就自己想到什么就有了什么。
如果你硬要找个什么东西给套进去的话,我觉得只能说是气象之类的吧。
虹桥是彩虹。
三月河是月亮。
璃生是雾。
小粟煮是炊烟……勉强算是烟咯。
照柿……勉勉强强就说它是晚霞吧,毕竟我觉得这个跟秋天算是有关系的,秋天的话晚霞比较多,是吗?
可是要这样算的话,蝶子和蜂介是什么呢?
出现了两个格格不入的东西。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蝶子可以说是极光之类的东西,可蜂介又是什么呀?
这些比较主要的血鬼术,也就是我自己想到的血鬼书都这样了,更不要提那些我从其他鬼那里抄袭,呸照搬,啊不对是借鉴来的了。
所以我才在想我的血鬼术的统一元素是什么东西。
不过仔细想了想,他们的共同点大概就是某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有了灵感吧。
所以我的血鬼术的元素是灵感吗?好玄妙啊。
而且我感觉我就是个起名废,人家的血鬼术名字老长老长一段,甚至会因为太长了要间隔几秒再喊,我就不一样了,我就那么几个字儿,那么几个词儿都往外蹦,感觉好丢脸啊!
毕竟会血鬼术的鬼都是少数,所以大家为了展示与众不同,都会绞尽脑汁给自己取好听的名字。
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鬼没有文化,比较粗俗。
基本上想到什么就取什么,那些长长的名字基本上都是人把人家的名字改了。
你觉得我有文化吗?我觉得我不行了啦,也不知道为什么写的东西会有人看。
我也没看过什么书。
但是给你写信的话还是够了。
我现在就拿给你写信来锻炼自己呢。
所以记得给我多回信。
很期待的哦。
第 42 章
鹤衔灯发誓,自己刚才那一句话纯粹是闲的,就是想要逗一下累而已。
他看着累推过来的小皮球,久违的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状态中。
“来,一起玩。”累把球按到他手上,“还是说你要别的?”
“啊啊啊我不要这个……”眼看累又打算拿个什么小玩具塞自己手上,鹤衔灯明显慌了神,“你给我这个倒不如陪我一起去种花。”
“花?”累把手里抓着的风筝放了下去,“什么花?”
“……晚上可以开的花之类的吧。”鹤衔灯道,“比如说龙爪花之类的?你喜欢红色的花吗?哦我记得它好像有一个变种是白色的,或者你要黄色的?”
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条瓷白的手臂:“这个还挺好种的,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种花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种一点蜘蛛花?”
“之前托关系找了一些其他国家独有的花种,不过我比较喜欢白色的花,所以白花种子要的比较多。”
他把露出的那只手稍微伸直了些,手腕处的青色血管像一条分割线。
于是鹤衔灯顺着这条线,指甲往里轻轻一刮——
他的手掌心立刻就多了一捧光滑圆润的种子。
“看看吧?”鹤衔灯把手凑过去炫耀,“都是很好种也很好开花的种子。”
累伸手抓了一颗花朵的小宝宝,他细细的端详了一下手里这颗干干扁扁的皱皮种,食指配合着拇指向下用力一碾,“滋”的一下,本来就不是很丰满的种子马上空了一大半。
它的汁水顺着鬼的指头往外淅淅沥沥的流,一个小小的鲜活生命就这样逝去了。
“呜哇你干嘛?!都是不对的!”鹤衔灯发出了惨叫,“这个很贵的啊啊啊!”
累才不管种子贵不贵自己做的对不对,他嫌弃的把手里的空皮囊弹飞出去,又往鹤衔灯的方向挪了挪。
“龙爪花是什么?”累又抓了颗种子当人质,“这个?”
累的手指就像断头台上面悬着的砍刀一样在种子的上空一上一下的动作,在他即将把手指头压下去的那一刻,鹤衔灯才反应过来他又要干什么。
他连忙道:“龙爪花就是彼岸花了啦!你给我放手,还给我!”
鬼从累手里一把夺回了自己的宝贝种子,他吹了吹可怜孩子的表皮上,用手指捏着它一圈一圈的滚,好把上面粘着的累的指印给蹭干净。
“彼岸花有很多颜色吗?”累又问了,“那有没有青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紫色的?”
鹤衔灯被问住了,他把自己的种子塞回手腕里,抓抓脸开口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有红的黄的白的,哪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颜色啊。”
他奇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半响,累才撇着嘴开口,“只是有人要我找而已。”
“哈。”
鹤衔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把一只手割开了一道小口子,另一只手则搭在了鼻子上:“你这是对很花有兴趣呀,真好诶!要找什么颜色的——青色的对吗?”
他手指的伤口处缓缓的流出了一颗红的发黑的血珠,这颗乌沉沉的小珠子还没从伤口里滴下来,就被一旁来凑热闹的大拇指在伤口上抹匀了化开。
血液被手指上自带的温度热到迅速蒸发开来,烟一样散在夜空中。
累的鼻子极其细微的动了动,吸了一泡烟雾进去。
他没发觉,相当自然的把话接下去道:“是的,可惜我们一直都找不到。”
他看着鹤衔灯,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面前的少年鼻子上缓缓溢出了一摊红色液体。
“喂,你没事吧?!”
累发誓,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鹤衔灯流鼻血,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鬼原来是能流鼻血的。
“我没事,我只是突然,突然发现……”鹤衔灯低着头,鼻尖流出的液体全印到了他的裤子上,在上头羞答答的开了好大的一团火鹤花,“发现我好像自作多情了很久……”
“他怎么可能会记得住我……他记不住我,他过来,他过来,只是因为……”
他突然忆起了一个故事——鹤莲目大人将自己琉璃般的眼珠交付给了他的信徒们,第一任巫女吃下了那颗珠子,从此之后,一切问题对她而言无所遁形。
我们知道很多东西。在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中,一位发中掺着白丝的少女轻缓的开口:可是,随着信仰的没落,现在的巫女知道的已经不是那么多了,就像我,我也只能猜一猜明天是阴天还是晴天罢了。
所以呀。那位少女苦恼道,我可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呢。
她微微抬起头,月色覆盖在她的脸颊上打上了一层珍珠色的阴影,那光轻柔的像河水一般,哗啦哗啦的在少女的脸庞上流动着,把她的五官洗刷成了一片空白。
花?你说的是什么花呀!一个眼睛上蒙着纱布的小孩捧着脸对面前的黑影说道,他说话的时候脚一晃一晃的,露出了一圈绑在上面的红绳子。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正因为什么都不懂,他才敢笑的这么开心,才敢这么朝面前的黑影说话:月彦先生想要什么花呢?
他道:我帮你问我的姐姐,她知道的!姐姐什么都知道!
嗯?你问我的眼睛?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小孩又开口了,我太笨了,盯着太阳看太久了,然后就看不见了……幸好只是暂时的,我不可以跟太阳待在一起了啦!
“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样……是我的错……”
鹤衔灯的鼻血突兀地止住了。
这抹红来的快去的也快,像是干涸的湖水,在皮肤表面凝固了两朵小小的,暗红色的花。
“唔,对不起。”鹤衔灯吸了吸鼻子,“可能是因为最近吃了点东西上火了。”
“我一直都有这个毛病的说,我以为它都治好了,结果今天又突然爆出来了,真是的……”
他的脸上浮现了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笑容:“真是抱歉了,我太不小心了,居然让你看到我丢脸的一面,嗨呀,我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来着,毕竟我已经是大人,唔,大鬼了嘛。”
鹤衔灯叨咕叨咕说了一通,他挥舞着手,尽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可结果倒是起了反作用。
他的语气和动作一样浮夸,像一个被逼挤上台前为观众表演的倡优,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连句笑话都讲的不利索,这下可好,仅有的一个客人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更别提赏钱了。
累啧了一声,扯了一片袖子下来就往鹤衔灯的鼻子上怼。
“丑死了。”他冷斥道,“不要老是笑的那么傻好不好。”
他把鹤衔灯鼻头的残血擦干净,随手把布一丢,在那团布布狼狈的滚远后,累又开口了。
他道:“你刚才的表情好差劲,是想到什么难受的事了吗?”
“……嗯,好像是。”鹤衔灯摸着脑袋,“只可惜我这个鬼记性不太好,什么东西都来得快去的也快。”
“刚才好像的确难受了一下,明明我有想到了什么,结果突然又有点忘了,哈哈。”
他拍着脸颊,努力的让这团瘦肉在手的拍打下能抖那么两下:“不过倒是有一个东西记住了。”
鹤衔灯也不说自己记住了什么,就一个劲的在那傻笑。
累也不管他,他的注意力被鹤衔灯旁边的那滩小血洼给吸引住了。
鬼的血液在月亮下变得亮晶晶的,像被高温烧化了的红色琉璃,这几滴血听话的很,蹲在小角落里圈地自萌,乖乖的待在自己的小圈圈里也不出去招惹一下别的干净的东西。
累偷偷的把手伸了过去。
他的手指尖沾了一点鹤衔灯的血,做出了想要舔的样子。
“噫?!”
鹤衔灯要被累吓死了,他像看见自家孩子要挖地上蚯蚓吃的妈妈一样,骇得一条魂都去了半条。
“你干嘛呀你?”他连忙捉过累的手,拿自己的袖子往上一个劲的擦,“这有什么好吃的?”
“喝了血的话会变得很像。”累遗憾的盯着自己变干净的手指头,“相似的话就能成为家人了。”
“……都说了多少遍,这是不可能的啦。”
鹤衔灯按住脑袋,感觉自己的脑仁正在一抽一抽的疼。
……我现在想回家了。
他默默的想。
鹤衔灯这鬼就是很会做表面功夫,明明脑子里转着的都是快跑快跑,可脸上却挂着欢迎欢迎。他握住累的手,用最快乐的语气开口说道——
“累累酱!”很明显他就是打着自己不开口说拒绝而是让对方赶自己走的主意,开头第一句就明显的是冲着累的雷区蹦的,“不要说了吧,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睡觉吧!”
“家人!都是!一起睡的!”
鹤衔灯把一句话的音往上抬了三段。
“可是,现在是晚上啊。”累把脑袋往后一仰,“晚上干什么要睡觉呢?”
“而且,大概十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晚上一起睡。”累翻起了旧账,“我答应了你,结果你大晚上的突然爬起来,举着把刀到处乱挥。”
“不仅把我绑在山脚下的蜘蛛网给砍碎了,还把我的山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树给砍倒了……”
“所以,请容我拒绝。”
好了,扯平了,变成是鹤衔灯被累的话气到想要走了。
明明之前是打着让对方把自己赶走的坏主意,结果现在却微妙的被对方的话弄得有点生气。
……真是自作孽啊,鹤衔灯。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我真的好喜欢种花,种花真的好能让我感到开心。
有一种在培育一个孩子长大的感觉,但是又有些微妙的不一样。
小孩子是会离开你的,但是花不会,花没有脚。
小孩子是会说出很……奇怪的话的,但是花不会,花没有嘴巴。
跟花朵在一起会轻松很多,而且花也很好看啊,虽然我是分不出来他们的颜色了,但是,说白了,花的颜色不就那几种吗?
就白花红花黄花蓝花紫花,这几种啊?
而且花的话还可以通过它的花蕊花瓣的形状来认,很轻松的!
我的山上就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超级的好看。
可惜的是而我山上的客人们都不是很懂得欣赏。
银古老是拿着一本西洋那边传过来的书,他看着看着就指着一朵花跟我说,这花不太吉利。
有点搞不懂他说的不吉利的范围到底是什么?
不过花都很好了啦,有一些花还可以做药,比如说治上火的药。
可惜的是,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我的鼻子还是会流血,明明没有伤口的。
为什么会这样呢,而且每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头都有点麻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头飞出来了。
好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惜的是,不管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我是鬼吧,鬼用巫女的灵术什么的,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成功的吧。
幸好我的神明大人宽宏大量没有跟我生气,毕竟我的行为其实有那么一点,亵渎神灵的味道在了……
我觉得鹤莲目大人不生气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也其实有恶的一面吧。
连神明都有不好的一面的话,那我可以成为一个坏孩子吗?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觉得当时你的那句话是错的,给予别人微笑,不可能收到等价的微笑。
我收到的那都不是微笑呀。
鹤莲目大人的故事曾经说过,不听不见不言不语,只要闭上嘴的话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
要是那个时候能闭上嘴巴就好了。
小的时候做错了事情,长大了之后是要还的。
嘛,不过偶尔还是要笑一笑了啦。
总是不笑的话会吓到别人的。
嘿嘿嘿嘿;-)
今天给你画了一个笑脸哦!
期待你的回信。
第 43 章
累还是没有留住自己的哥哥。
于是他选择了按以往的处理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这也造成了现在的状况,鹤衔灯又一次被捆在了树上。
“我习惯了。”倒吊在树上的鹤衔灯吐掉了粘在嘴边的头发,“每次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白色的倒霉鬼被绑在树枝中间,手和脚上全都是透明的细丝,只要有一点点光照上去,丝线的表面立刻流转过一道锋利的亮点。
累捆鬼讲究艺术效果,他把鹤衔灯的手相互交错着吊起来按在胸口,还把人家两只脚分开,在蛛网中间劈了一个老大的叉。
要是距离隔了远一点看,这画面还挺唯美的,晶莹剔透的蛛丝上挂着月光下凝结出来的夜露,浑身洁白的鬼躺在漆黑无比的夜色下,风一吹,便传来淅淅沥沥的树叶拍打的声音,像在下雨。
不过对蛛网中间的主角而言,他无福消受这份美丽。
……啊,我真惨。
鹤衔灯安慰了一下可怜的自己,扭着身子开始挣扎。
因为经常惹累生气,鹤衔灯干这事也算轻车熟路。他的身体往内一缩一缩的,伴随着咕啵一声,绣着蛛网图案的衣服袖子瞬间空了一大片,风一灌进去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袖子也好,裤子也好,这些布料全都在半空中无助的挥来挥去,最终可怜巴巴的倒着垂了下去。
鹤衔灯使了个金蝉脱壳,从衣领处掉了出来。
他掉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变成了一件刺满羽毛的白色长衫。
可能是因为变小的关系,鹤衔灯的半个脑袋被包在衣服里,手也只撑到了半截袖子。他在里面蹬了蹬,找了半天才把手和脚塞回自己应该待的地方。
鬼喘了口气,慢慢把自己被揉到一团缩到极致的骨骼和肌肉舒展撑开,直到恢复原本的模样。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衣服把上头滚起的折皱给折腾掉,又顺着下摆撸了一圈,啪嚓啪嚓地打出了好多灰。
等差不多把上头的皱纹搞得平整了些后,鹤衔灯从怀里掏出了一双跟贼高的木屐,扶着树一蹦一蹦的给自己穿上。
“去山下看看吧。”鹤衔灯终于把鞋子给自己套上了,他不习惯的扭了扭脚踝,木屐下面的齿磕着地面发出老难听的嘎吱声,“好久没有自己出去了。”
鹤衔灯准备放松放松,找点什么东西让自己快乐一下,也好舒缓舒缓日益紧绷的神经。
他走一下,鞋子就要敲到什么响一下,而且他脚上这双鞋的鞋跟也太高了,每往前走一步身体就要往一边歪一下,晃悠来晃悠去,鹤衔灯差点摔到地上去吃泥巴。
“没关系,就是鞋跟高了一点。”鹤衔灯拍拍胸脯表示毫不在意,“我穿了那么多年的高跟鞋鞋子一点事都没——”
现实报就是来得这么快。
鹤衔灯:“……”
啊,我忘了。健忘的鬼左手握拳右手摊开,啪的一下把两只手敲在了一起,我穿高跟的鞋子的时候我基本是在飞来着!
这么一想,鹤衔灯更气了。
我不信我驾驭不了这个东西!
为了证明自己有这个实力,鹤衔灯又往前滑了一大步,这次,他摔得更惨烈了。
鹤衔灯:“……”迅速的接受了现实。
他干脆脱了自己的鞋,五指张开合拢成爪状好让自己的红指甲变长变尖变得像一把小锉刀。
“嘎吱嘎吱——”
鬼靠着树干开始表演木工活。
他把鞋底给锯平了,等磨蹭掉几个有些歪曲的棱角后又重新套回了自己的脚上。
啪叽啪叽,啪叽啪叽,鹤衔灯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
他像离开笼子的小白鸟,挣脱缰绳的小白马,顶开羊圈回到一片自在天地里的小绵羊,撒着欢一路蹦蹦跳跳,一会儿在地上踢踢踏踏,一会儿又飞到空中转了好几个圈。
等那份热情劲消失后,鹤衔灯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样往前走。
他走几步就顺走几朵花,手里握着老大一捧蜘蛛山的特产,红的白的什么色的都有,倒是衬托的他原本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两抹花似的红晕。
鹤衔灯就这样半飞半走到了一个小镇子上,明明都这么晚了,这个镇子上的灯火还是没停过,一丛一丛的亮点差点晃花了鬼的眼睛。
他甩掉了几个伸过来的手,又猫着腰躲过了嬉笑着的大人们的勾缠,像一条洄游的白鱼,逆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海之中。
鬼很喜欢人间的烟火气,虽然他从不参与这份热闹。
迎面走来了几个娇俏的小姑娘,鹤衔灯从怀里捉了几朵粉嫩的花送了过去,惹来了少女惊喜的笑和同行的少年们警惕的目光。
鹤衔灯又抓了把白花朝少年们的头上撒了过去,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抓花的功夫,躲进人群里不见了。
“这是什么?”男孩子捧着手上的小白花,头一低下去就闻到了一股清幽的甜香,“好香?”
“可能是野茉莉吧?”少女凑了过来,“唔,真的好香啊!”
也许是离得太近,也许是花香醉人,少年的脸上飞起了淡淡的粉,就像是女孩手上的花朵一样。
“不要在看花啦。”女孩子扯过呆愣愣的少年,“一起去玩了啦,我想要吃苹果糖!”
如果说这些男男女女是这场祭典落在地上的烟花,大家你挨我我挨你,就算陌生也能说几句话,那么鹤衔灯就是烟花旁孤零零的小星星,身边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夜空。
他淘换来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又觉得这个面具的雕工太拙劣,上色太稚嫩,根本没有以前见过的那种好看。
鹤衔灯把面具挂在脖子上,掏钱又换了一个长鼻子的天狗。
又过了一会儿,长鼻子天狗也失了宠,取代它位置的是一个雕刻着犄角,表情凶恶且没有耳朵的古怪面具。
“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客人。”面具摊的老板奇道,“这么久啦,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来这儿买真蛇面具的人。”
他咳嗽了一声,声音哑哑的,像是把嗓子当锣一样在敲:“不吉利不吉利,这可是一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坏妖怪。”
“我觉得老板你做的这个好看我才买的呀,还有讲究的啊?”鹤衔灯带着鬼面,不解的开口询问,“这个又怎么了嘛?”
小老头啧了一声,倒是发起了脾气:“没什么没什么!要是告诉你了,你不买了怎么办?”
鹤衔灯挠挠头,把面具戴正了些。
“不过啊,老板。”他把钱递了过去,“这里是在举行什么祭典吗?怎么大晚上还在放烟花?”
“放烟花咋啦?瞧不起烟花?”老板的手指往木箱上一碰,“这样不好,年轻人。”
“看来你不是住这儿的。”老板把找开的零钱还给鹤衔灯。他咂咂嘴,好心解释起来,“本来我们这晚上是没有这个传统的,可奈何我们的镇长信了一个什么什么教的,为了讨那个佛祖的欢心,他就在今天晚上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啊,现在信仰个什么东西都需要这么大排面了吗?”鹤衔灯吞了口口水,“那我之前到底是在干什么……”
鹤衔灯陷入了自暴自弃的状态。
“说起来那个教到底是个什么教呢?”老板摸着自己没几根毛的脑袋,试图回忆,“七彩天仙教?极乐净土教?啥东西来着……”
“没有哪个教会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吧……”
鹤衔灯站在一边默默吐槽。
他正在和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突然感觉有什么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鹤衔灯迅速回过头,在一大片花花绿绿的人潮中,突兀的挤入了几个黑色的衣服。
这个衣服……鬼杀队的隐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状,眼睛里头甚至出现了碎玻璃状的深红裂痕。
“啊!我想起来了!”老头子猛地一跺脚,差点把自己圈起来的面具摊子给震散,“就是那什么万世极乐教!”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一刻,鹤衔灯捂住了鼻子,瞳孔在眼球内一个劲的乱跳。
他的左手和右脚突然传来了一阵痛,这阵疼痛诡异的很,像是把手和脚泡在冰水里冻到坏死一般,酥酥麻麻的,惹得体内的血管一条接一条的炸开,把里头的骨头泡软,直到化成一滩液体被冰吞噬。
“嘶……”
鹤衔灯慢慢的撩开自己的衣服,把手按在了关节处。
那块皮肤一如既往的白而柔软,没有缺口,也没有露出里头的骨头。
但是鹤衔灯知道这条手臂曾经到底遭遇了什么。
“这里,到这里,都断开了。”他摸着里头突出来的一小截骨头喃喃自语,“然后,这个位置被割开了,里面填充的是黄金做成的支撑架。”
……装饰着黄金与琉璃的翅膀,镶嵌着青金石和珍珠的利爪,他的头发绕在自己的犄角上,看上去像是一层铺满了彩宝的云。
回忆一帧一帧的在鹤衔灯的脑海里闪过,他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才发现有滴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滑,掉到嘴里溅了满满一口的腥苦咸味。
“你在说什么啊?”老板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脸色突然变得这么白,是肚子痛吗?”
“那倒不是。”鹤衔灯干巴巴的笑道,“就是旧病复发,有点难受……”
他随口甩了两句应付的话,还没等老板说什么呢,直接拔腿就跑,硬是挤进了人群之中。
鬼闭着眼睛,也不管自己这样乱跑到底造成了什么骚乱,他干脆撤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张开翅膀,迎风而上。
鹤衔灯也顾不上他现在的行为是否招摇了,他扑扇着翅膀往前飞,直到飞出了这座城。
他的鞋子落在了一片满是树叶和烂泥的地上。
要是以前,鹤衔灯肯定就抱怨开了,但是这次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鹤衔灯闻到了一股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忘掉的味道。
这种味道……怎么说呢,就算是佛堂里常年燃烧的香料那样,轻飘飘的,又甜又腻,可能是为了冲淡这份味道,香料里还多添了份莲花,但在这股甜香的背后却藏了几分血的腥味,虽然很淡,可只要一闻出来,就绝对没有办法忽略。
他挥着翅膀向前,血腥味越来越浓。
“咔——”
月光像刀一样劈了下来,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披着蝴蝶花纹羽织的少女拄着刀勉强站直了身子,她的脸上一片阴霾,嘴角的血像花一样落了下来。
“呀!”和少女对峙的鬼转过了脸,他握着一把纯金色的扇子,一打开就带来了一阵冰风,“我好像看见熟人了呢?”
这只鬼的身材高大,白橡色的头发细软的垂了下来,在月光下看着像是一棵挺拔的树,只可惜这颗白树上垂着鲜红的血渍,看着不太吉祥。
鹤衔灯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他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试图把不断颤抖的那根神经给压下去。
他缓缓地从心口和脖子里抽出自己的刀,一把指着面前的鬼,一把横挡在胸前,头发缓缓旋转着挤成一对巨大的翅膀。
白色的鬼停止了颤抖,他伸出左手,右脚往前一迈。
“……童磨。”
鹤衔灯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瞬间睁开,瞳孔中央盛满了柔光。
与此同时,透明的薄雾将鬼包裹了起来,细细的拂掉了落下来的月色。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如果可以的话,好像一直去外面玩啊。
什么都不准备,就带一点点钱……不行,钱要带很多,然后,随便找个方向就可以走了。
不需要准备那些东西,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走吧,当然,偶尔做做规划也可以。
我很喜欢四处乱晃,因为能看到很多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真是可惜呀,我没有办法白天出来,错过了不少的漂亮的景色呢。
不过也没什么差别啦,能出来走两步对我来说已经很幸运了,以前的话我连家门都没法出去呢。
那个时候好像也只能听,听……■■■■,额■■■■■■,总之就是听大家的话慢慢的在脑子里面编出一个外面的世界。
有人会给我摘花,告诉我花朵的颜色。
可惜的是我认不出来。
有人会拿着画告诉我外面的样子。
可惜那个画太奇妙了,让我有点难以想象……
也有人给我讲故事,告诉我外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只是,故事的人都很好,可是哪里有那么好的人呢?
我一直想着那个时候等我彻底长大了成人了,我就可以出去旅行了。
因为谁都说我那个时候应该是可以接触一点阳光了,也不会被烧伤,也不会被烫伤。
可惜的是我还是接触不了啊,阳光在我这里只给我留下了坏印象呢。
到后面我也不怎么出去了,在山上待着也挺好的,偶尔可以喂一下山主,顺带着可以问问它今天的炸小鱼到底是什么味道?要不要改进?或者要不要再放点酱?
毕竟我只能吃出来甜的味道啦,别的味道要靠它来帮我尝喽。
其实我也挺想让我的孩子们帮我试菜的,但是我怕他们食物中毒。
山主就不怕,它最喜欢吃有毒的东西了。
……等一下这样子说真的好对不起它啊。
稍微值得庆幸一点的是,现在的书刊上的画进步了不少,可以供我想象。
不过真的好想出去玩呢。
我总觉得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出去过的原因,所以我就一直在惦记这个事情。
要是玩够了的话,我可能还会觉得山里待着更舒服吧。
我本来就是在山里一直待着的啊。
你那边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吗?有彩虹吗?
之前有人约着说要跟我一起去看,可惜没有看到。
如果你那里有的话可以画下来吗?
拜托了!
期待你的彩虹。
第 44 章
月色下,两只鬼和一个人相互对峙着,隐隐形成了一个大三角的趋势。
鹤衔灯警惕的盯着童磨,他不着痕迹地挪到了蝴蝶香奈惠的附近,一把刀横在身前,一把刀子则挡在背后。
他防备笑着的鬼和笑着的人,额头中央的第三支眼一阵收缩。
……我的运气也太差了吧!鹤衔灯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这种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事要降临在我身上?!
怎么说呢,现在在场的两个,都可以说的上是他心理阴影比较深的对象。
一个是十二鬼月里的上弦之贰,有着白橡色的飘逸秀发,琉璃珠子似的美丽大眼,除了脑袋像被血泼了之外,就外貌而言没有任何缺点。
——但是本质上是一个只知道嘻嘻哈哈一脸没心没肺干什么都莫名其妙的讨厌鬼,一边说着我想跟你交朋友一边把朋友关到笼子里关了两个月,还附赠剁手剁脚换手换脚等一系列惨无人道的贴心服务。
现在只要一想到童磨,鹤衔灯的手和脚就会本能的开始抗议。
一个鬼杀队里的花柱,同样也是长发披肩,眼神柔软,把自己打扮的就像花丛里的小蝴蝶一样,一手花之呼吸飘渺悠远,所到之处遍地繁花。
——我对这个姑娘是没什么意见啦,毕竟我也没怎么见过,而且那只大鸟老是摘人家的花……但是花柱都很可怕的好吗?以前见过一个!看起来笑的温温柔柔大晚上的假装迷了路在那哭,我一时没忍住,就飞过去打算帮忙。结果她在我扶她起来的时候直接给捅了一刀子,刀子上的暗槽里全都是紫藤花毒,致死量的那种!
现在只要一想到花柱,鹤衔灯的脸就痒痒。
他们僵持的太久了,童磨似笑非笑自得其乐,鹤衔灯满脑子阴谋论左右提防,蝴蝶香奈惠倒是忍不住了,她撑着刀站直了身体,一个猛跃跳了起来——
“花之呼吸·六之型涡桃!”
她挥动了刀,旋转的刀刃带出了一片片的花瓣,这道漂亮的小漩涡曲折的冲了上前,在即将攻过来的那一刻分开冲向了面前的二鬼。
鹤衔灯闭上了眼,与此同时,第三只眼睛的瞳孔迅速放大,撑满了整个眼眶。
三月河在鬼眼中流转着,他将月光聚集在眼球中,迅速织开了一片谱面。
看到了自然好回避,鹤衔灯只是往旁边轻轻的一闪,便躲开了那道攻击,连衣角都没有被蹭到。
童磨也是如此,他挥扇拍碎了粉红色的气流,还把扇子搭在下巴上露出一个让人讨厌的笑容。
“啊啊小鹤!”极乐教的教主呼唤起了自己私逃的小白鸟,“好久不见啊!”
他一边躲开攻击,一边一蹦一跳的窜到鹤衔灯旁边骚扰人家:“你是特意赶来这里见我的吗?好感动!早知道就不约在这里玩啦,直接去镇上。”
童磨的扇子滚了两阵风,一阵吹掉了蝴蝶香奈惠别在头发上的发饰,一阵吹的鹤衔灯脖子上的绳子摇啊摇。
“镇上就干净多了,我们可以在小房子里面玩,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衣服和鞋子被弄脏了,我记得你好像最讨厌变得不白了,对——吧——”
童磨说着说着就流下了一滴眼泪,这滴泪水含在他的琉璃眼珠里,衬托得愈发闪闪发亮:“天呐,我真的好体贴哟。”
“如果不是我的信徒他要举办一个祭典也不会这样啦,真好呢,你应该是从那里出来的吧,漂亮吗?啊啊你还买了新的面具!”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蝴蝶香奈惠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柔和,语气却十分尖锐,“你知道那个祭典意味了什么吗?”
“可是是人家要为我举办的啦。”童磨依然很快乐,“哎呀,要满足两个人的愿望可真不容易,果然这个世间还是需要救赎的呀!”
鹤衔灯的三只眼睛都翻了个白眼。
我今天晚上真的倒了八辈子,不,十辈子血霉!回去之后一定要给鹤莲目大人烧香!
他又一次闪开了一道攻击,决定作壁上观。
这也正好随了蝴蝶香奈惠的意,她的攻击目标一直是童磨,挥出的这道只是为了试探突然冒出来的鹤衔灯,外加给自己接下来的这套攻击打掩护。
“花之呼吸·四之型红花衣!”
一道巨大的弧形斩击直直朝童磨劈了过去,溅起一地烟尘。
“咳咳,成功了?”蝴蝶香奈惠哇的吐出了一口血,她抹抹嘴角,正要说话,瞳孔突然一阵紧缩,“怎么会……?”
烟雾散尽,原本该被攻击劈到的鬼毫发无损。
“情报已经采集的差不多了。”童磨用一种无忧无虑的语气调笑道,“真是的,我现在不想陪你玩儿了,我的朋友来了哦!”
他这话一说,鹤衔灯第一个不乐意。
“谁是你的朋友啊!”白色的鬼气到跳脚,“不要在自说自话了好吗?我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
“唉……好伤心啊鹤酱,我们明明在那两个月之内就确认了好朋友的关系好吗?”
“你家好朋友跟你相处之后就要剁手砍脚不让恢复的吗?你交朋友这样交的吗?”
“可是我和猗座窝阁下就是……”
“闭嘴!不要举别的鬼的例子!我又没见过他,谁知道是不是你瞎扯的!”
童磨又挤了两颗眼泪下来:“这样说话的话是会被讨厌的哦。”
他把手里捏着的扇子张开挡住下巴,金色的扇缘处渐渐升起一团团冰冷的寒气:“等我解决了她之后,我们再来彻底聊一聊关于说话态度的问题……”
“——好吗?”
童磨俏皮的眨了眨眼,彩虹在他的瞳孔中央一晃而过。
上弦二挥起扇子,冰晶们在他的身旁逐渐凝聚,开出了两朵璀璨的冰莲花,莲花上头还端坐着一个面容慈悲的少女。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他话音刚落,少女便吐出了一口冷气。
眼看那团气流要沾到毫无防备的蝴蝶香奈惠,一时之间鹤衔灯也顾不上自己的花柱恐惧症了,他抽出白刀和夕立虹霓姬,斩出两刀后闷哼一声,手腕出又飙出了几滴血。
“虹之呼吸·五之型净琉璃。”
“鹤之呼吸·五之型鹤戏蝶花。”
都是不同组呼吸里的五之型,两道呼吸在发出的那一刻就实现了互补。
鹤衔灯有意的操控着两只手迸发出的气流,他拼了老命才把手里的虹之呼吸蹭到鹤之呼吸张开的球面上,让两道呼吸交织起来共同组成了一道巨大的球形气团。
花一样的气流表面镀上了泛着虹光的琉璃层,他们顺着同一个方向转动着,疯狂拉扯着莲花少女的脸庞直到把她们全部撕碎!
“啊啊,是夕立虹霓姬呀。”童磨轻巧的躲过了呼吸共震动所留下的余波,他随意的扇开了几道灰中带彩的光条,朝鹤衔灯笑道:“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呢。”
“你看呀!”他和小白鸟说道,“我有寒烈之白姬,你有夕立虹霓姬,我们都有一个姬君,而且还都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呢~”
鹤衔灯捏紧了手里的刀,细长刀刃上刻着的那行歪歪扭扭的字上立刻淌下了几道冰冷的红色血液。
在他身后,蝴蝶香奈惠咳嗽了两声。
少女按着自己的肺,每呼吸一次就要吐出一口带着冰渣子的血。
呼吸不上来……
蝴蝶香奈惠闷咳着,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她的视野一会转白一会转黑,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少女明明还处在花骨朵似的年纪,却要过早的经历寒冬。
蝴蝶香奈惠又咳了一口血,她撑着刀缓缓站起来,正要再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那个一直挡在他面前的鬼忽然抬起了头。
“……都说了!不要!随便!拿我的东西开玩笑!他们都是很宝贵的东西!”
鹤衔灯的鼻子在滴血,额头中央的眼睛也在滴血,整只鹤都被染得通红通红,全身上下也没剩几处干净的白。
鬼身上的血像在燃烧,烧得他的眼睛都变得赤红一片,颜色深的要命,如同三颗鲜活的红珊瑚,一呼一吸间都在眼球中的海水里泡着,不断壮大着自己向上攀爬。
他抢在蝴蝶香奈惠之前出了刀,刀上的火焰从灰白变成了深红。
“炎之呼吸·四之型盛炎之涡卷——连接——炎之呼吸·二之型炎天升腾!”
彩虹和雾气同时被点燃,两把刀嗡嗡的鸣叫着,刀尖火红的可以滴下来烧穿一整块地板。
鹤衔灯的手上崩出了更多道伤口,但他一点也不在意,鬼的血液廉价的很,流的再多都造不成一点损失。
巨大而猛烈的火焰卷着刀刃滔天而起,映得鬼都变了颜色。
“啊呀,这么久不见,小鹤倒是学会了更多东西呀!”童磨惊奇地拍了拍手,“这样也好呢,我正好缺一个炎之呼吸的测评,你会的话真是再好不过。”
他把扇面贴在脸颊上,懵懵懂懂道:“果然我们是朋友,你看你,还是这么为我着想。”
“那么闲话不多说了。”上弦之贰缓缓打开扇子,遮住了一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只非笑似笑的彩色眼睛,“我来灭灭火。”
“血鬼术·枯园垂雪!”
现在的战斗蝴蝶香奈惠已经有些参与不来了,她努力地瞪大眼睛,试图把面前的景象全部记住。
……我要活下去。花柱按着自己的胸口,我怎么可以抛下自己的妹妹们呢?
她努力的用眼睛追着鹤衔灯的动作,当看到童磨嘻笑着将冰刃砸向白鬼手腕的时候,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太急躁了,这样下去的话,这只鬼会……?!
很明显,童磨想得和她一样。
“鹤酱,我说,就算学到了新东西,可是好像也没什么用啊。”他破开了烈焰,将冰霜吹向鹤衔灯的附近,“你还不如和我回去……说起来我刚拿到了一个新的梳子,你要不要试试看?”
童磨向来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可正当他的扇尖即将擦到鹤衔灯的那一刻,一道弯曲的彩色虹线垂了下来,正好隔开了两只鬼的距离。
“你好像忘记了我也会点别的东西呀……”
鹤衔灯咧开嘴,尖尖的牙齿闪闪发亮:“血鬼术·虹桥!”
他被吸入缤纷之中,留给童磨的是迎面而来的滔天巨火!
“什么嘛,呼吸法还能这么用的吗?”童磨挥着扇子啧道,“不用日轮刀作为媒介,而是将因为失去载体而变得有些萎靡的攻击全部集中起来凝聚成一个整体……”
他刚刚砍完一半的攻击,突然感觉脚下踩着的地面触感不太对头,好像陷入了一团淤泥,黏糊糊的,拉着他的脚往下掉。
童磨一愣,他驱散完火焰后一低头,发现自己的影子上出现了彩虹的光。
“呜啊?”
鬼难得的惊叫了一声,迎接他的是破土而出的鹤衔灯砍来的大波攻击!
“我是鬼啊你这个笨蛋!”鹤衔灯的袖子往上卷起,露出的手臂上新添了五条皮肉翻卷的伤口,“乱血·视觉噩梦之香!”
血香织起薄雾一拥而上,鹤衔灯退到了一旁,他斜了眼跪坐在地上的蝴蝶香奈惠,抹了把嘴角准备再冲上去。
就在他的刀即将要砍向因为吸入血液有些浑噩的童磨之时,对方的嘴角缓缓扩大。
大批的冰柱朝冲过来的鬼撞了过来,把他逼得没有一丝后退空间。
“你刚才对我用了什么啊?”童磨的指甲挠了挠嘴角,“周围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好沮丧呢。”
被困在冰柱之中的鹤衔灯听到他这话被吓了一跳:“你看不到吗?”
他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真的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
算了,鹤衔灯也不想管童磨,他借着蜂介把腰一折,从手腕处弹出大把种子。
这些种子落到了冰层上,刚钻进去就嘎吧嘎吧响成一片,不一会儿功夫,透明的冰面上开满了雪白的花朵。
“开花。”
鹤衔灯把手一握,扯着藤蔓晃到了半空,他张开翅膀,大朵大朵的花全掷到了童磨脸上!
可惜的是,这些花朵的击打效果微乎其微。
童磨甩掉了脸上的花朵,他可能还想开几句例如掷果盈车的玩笑话,可没想到那些被他甩在地上的花朵一下子变得巨大无比,直接把他包了进去。
鹤衔灯扶住了额头:“……所以说,奇奇怪怪的东西学来是有用的。”
他刚控制住自己开出来的花苞,还没来个瓮中捉鳖,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花就被童磨给冻成了一堆碎末了。
“呀吼?”童磨拿扇子轻敲着自己的手背,“好棒呢!”
鹤衔灯“……”
蝴蝶香奈惠:“……”
一人一鬼看着面前的童磨,思维难得的达到了同步。
于是又是一场乱斗。
蝴蝶香奈惠本来是想加入战局,可惜她现在伤的实在太重,花之呼吸还没斩下去,自己的日轮刀就被冻碎了一块,还是鹤衔灯把她给推到一边拿花给挡住,不然估计是真的要玩。
……希望她不会感觉很别扭吧,杀鬼的人却被鬼救了什么的。
鹤衔灯在心里叹气:虽然我觉得我也不是很想救她,我只是想揍童磨而已。
白色的鬼越打越气,和他战斗的那位彩色的鬼没有一点尊重他的意思,一会儿转移话题一会儿又讲几个完全让人搞不懂哪里好笑的笑话,除了胡搅蛮缠就是插科打诨,根本看不出来对方是否有想战斗的意图。
“嘿嘿嘿。”童磨又一次挥起了他的小扇子,“加油呀!”
鹤衔灯快呕死了,他打童磨打的快吐血,自己气的要命对方一点油皮都没刮掉,攻击的时候还要分出心神给战斗不能的蝴蝶香奈惠扫掉童磨血鬼术的余波,你来我往,上上下下,都快把一个鬼掰成两个用了。
每次当他想窜过去给蝴蝶香奈惠刷个血条的时候,童磨就一定会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摸着扇子笑的一脸和善。
“……啧。”
鹤衔灯一个头两个大。
他半边身子都破破烂烂的,肌肉扭曲着把卡在伤口间的冰渣给挤出来。
鹤衔灯又吐掉了一口卡喉咙里的血,看着血液中间那滩要化不化的冰坨子眼角直抽抽。
“天快要亮了呢。”童磨突然放下了扇子,“有点扫兴哦。”
他举起合拢的铁扇,拿着它顶了顶太阳穴,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看来只能下次再见了呀,有点难过了呢。”
“就当我们在分享食物好了。”临走时他还要留下一句话来扎鹤衔灯的肺管子,“好朋友都喜欢分享。”
鹤衔灯差点把手里的刀朝他的背影砸过去。
白鬼的周围落着星星点点的磷光,他修复好了自己的伤口,又把刀子塞回身体内让小粟煮好好给它们修养修养。
鹤衔灯捡起了蝴蝶香奈惠掉在一边的日轮刀。
他看着少女有些朦胧的双眸,歪过脑袋啊呜一口,为愁眉苦脸的花柱表演了一个吞剑。
鹤衔灯打了个嗝。
他揉揉嘴走过去,在比较安全的位置半蹲下来,把手压在蝴蝶香奈惠的眉心。
“血鬼术·甜眠之子·绛重梦。”
鬼的指尖淌下了蜜露,这滴于深夜酝酿出来的露水瞬间化开,把还在努力保持清醒的少女包裹其中,将她扯入一片黑甜梦境。
“做个好梦。”鹤衔灯收起手,“现在是我该发愁了。”
“……果然,还是打包带走比较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我很怕痛的呢,不过变成鬼之后,痛感导致麻痹了一点。
这可能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但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感觉到疼痛的话,会……会很可怕的。
太阳很可怕,紫藤花也很可怕,脖子割开也很可怕,反正都很可怕的说。
有的疼痛是痛着痛着就习惯了,比如说用呼吸法的时候,手啊脚啊会自己崩裂断开,这个没什么的,用蝶子摸一遍马上就修复好了,痛也不会痛多久……
但是。
漫长的疼痛对我来讲反而是最难熬的,这会让我产生一些不太好的,自己也记不清的回忆。
花柱的紫藤花让我永生难忘,真的,你不懂那种感觉,她当时刺的应该是心脏这一块位置,噗哟一下就全灌进来了。
当时就有一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然后,脸差点就烂掉了!
那个时候,缩在一个小山洞里面,硬撑着自我修复了很久,很久……如果不是怕猫猫找不到我的话,我觉得我可能还真的没有那个毅力撑过身体分解紫藤花所需要的那段时间。
我对紫藤花的耐性很差的,比一般的鬼还差的那种,我我不太能接受这种东西碰到我的皮肤。
……因为我活着的时候就对这玩意的花粉过敏。
只要吸一点的话,喉咙里面就会全部肿起来,当时差点就去陪鹤莲目大人了啊哈哈……
如果不是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个卖药的来神社里借宿,我可能真的就不在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惨哦。
不过仔细想一想的话,感觉我那个时候跟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区别吧,不能见太阳不能碰紫藤花,真的活的跟鬼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呢,给我很深刻疼痛印象的正好就是鬼和鬼杀队。
好巧不巧,我正好在这两个组织的中间,我谁也不想接触,我只想自己跟自己待着。
你还记得童磨吗,我之前给你写信说过的,他把我绑走了,然后,然后就有了那个糟糕到极点的两个月。
虽然说他给我提供了不少的钱,但是我还是很不喜欢他。
很不喜欢!
事实证明,他和我的神明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就是有那么一双彩色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知道着鹤莲目大人的事情……
他好像有跟我说过,说他的一个教徒在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告诉了他有关于鹤莲目大人的故事。
结果那位叔叔的后代还一直活着啊,我以为神明都很小气的唉。
也是哦,小孩子不记仇的呀。
不过呢,小孩子的确什么都知道,但他们也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哦。
唔唔,其实,要是感觉很痛的话可以吃点甜的,这样的话,疼痛就会被甜味给盖住了。
糖很好吃,所以我现在只吃糖。
哪天给你分享一下我喜欢吃的糖好了。
当然,第一名已经不是鹿血糖了。
期待你的回信。
——
虹之呼吸·五之型净琉璃
像照到玻璃上的光芒一样四散开来,旋转着化为球面的攻击方式。
比起攻击更像是防御。
但是……
谁家的防御招式是把敌人给包起来呀。
说白了,这招最开始的确是用作防御的,将如同琉璃般的刀刃化为球体包裹着自身,将敌人的攻击化为自己的力量一口气反弹出去,震碎了琉璃层的同时,还搞出了大量的碎片来扎敌方。
但是后来用着用着就把这刀给用到了限制敌人的移动上去了。
把净琉璃托起来,把敌人包起来,然后再开始慢慢的砍琉璃的表层,让外头的刀气全部渗到里面去……
反正你也动不了,不如站在原地让我打。
……好赖皮呀。
【小小的琉璃珠里灌满了整个世界的颜色,可惜的是,在珠子中的蚂蚁不懂得欣赏。
它在世界的中央,周围的一切让它作呕。
呐喊,奔走,直到死亡。
蚂蚁永远见不到白色。
蚂蚁永远也逃不开这份让他厌恶到极点的的彩色。】
第 45 章
鹤衔灯把蝴蝶香奈惠卷吧卷吧打包带走了。
他真的很粗暴,一点怜香惜玉的态度都没有,为了方便自己的动作,他还扯了条布把人家好好的一个女孩卷成了一条寿司。
这条寿司明显是让不专业的师傅捏出来的,馅太多米太少,头包的严严实实,底下倒是露出两只摇摇晃晃的脚。
这样就算了,他也没体贴的抱着人家,而是直接深呼吸一口气就往肩上挂。
“嘿咻嘿咻!好重好重!”
……看吧,一点面子都没给肩膀上的女孩子留哦。
因为担心天快亮的关系,鹤衔灯拉下了斗笠,白色的纱垂了下来,搭在肩膀上打了个浪花似的小卷卷。
可能是因为良心发现吧,鹤衔灯颠了颠扛米袋似的卡在肩头的少女,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好轻好轻,飘飘飘飘。”
他扛着蝴蝶香奈惠跳过了好几个山洞,穿过了好几个树林,像卷着云的风一样呼啦啦的吹着,无差别攻击起周围的所有东西。
石头被踢碎,树叶被刮走,鹤衔灯到哪里,哪里就一片狼藉。
他其实不想这样的,可奈何现在事件紧急时间紧迫,他必须要快点找到一个避难所躲起来,不然等下太阳一升,鹤衔灯就要当场凉凉。
鬼带着他的寿司卷,上蹿下跳。夜晚凝结的露水挂在他的衣角上,大颗大颗的滚下来,打湿了一袖的白。
终于,在太阳即将升起来的那一刻,鹤衔灯近乎是连滚带爬的蹦进了一个山洞。
啪叽,鹤衔灯表演了一个脸着地。
他爬起来,把蝴蝶香奈惠放在石头上。也顾不上检查这个山洞漏不漏风滴不滴水了,他当机立断一割手腕,朝山洞口弹过去几颗爬藤植物的种子。
“开花额不对是生长,对对对生长生长……”鹤衔灯张合着五爪,胸口憋着团气,使劲把洞前的小绿豆子里埋着的芽给提溜出来,“快点快点快点!”
他把种子迅速的拉长,让那抹绿层层叠叠的绕着山洞口爬升起来。
藤蔓抽出枝条,长出新叶,有几根的顶端甚至鼓起了一朵花苞。
鹤衔灯看着那花快吓死了,欲哭无泪的把抬得高高的手往下扬:“不要花不要花!开花会枯掉的停下停下!”
鬼也是惨,一会抬手,一会低手,为了更好的时刻注意着门前爬着的小植物有没有忙着开花打扮自己,他甚至动用上了自己的三只眼睛。
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鹤衔灯差点成了斗鸡眼。
幸好他动作快,赶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扫进来之前,藤蔓终于争了口气,勾勾缠缠,拉拉扯扯,一条接一条斜斜的织在一起,把每一个可能会有光流进来的细小空隙给堵了起来。
“哈啊啊……”鹤衔灯软倒在地上,他把手盖在额头上,用力擦了把,拂掉了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后哑着嗓子开口道,“好险呢……”
他缓了老半天才缓过来,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发愁。
按照平时他早就该把衣服脱下来塞到身体里修补一番了,但是——
鹤衔灯的目光犹豫的移向蝴蝶香奈惠。
他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把蝴蝶香奈惠的手摆正了折着放在胸口,过了会儿他又怕女孩子着凉,便从腰里扯出了一条白被子盖在对方的胸口。
为了防止被子垂下来掉到石头下面,他还特意把这条被子往上扯了扯,结果倒是把人家大半张脸给蒙了起来。
“……总感觉怪怪的。”
鹤衔灯看着被蒙头盖脸的蝴蝶香奈惠,转了两圈后也没发现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那么别扭。
过了会儿他终于发现了哪里让他不舒服了,鹤衔灯半蹲下来,缓缓的把蝴蝶香奈惠头上的发饰给摘了下去。
“我就说嘛!”他抓着两个小蝴蝶在手上抛来抛去,玩的跟花一样,“带着这东西睡觉肯定睡得不舒服。”
为了补偿失去发饰的蝴蝶香奈惠,鹤衔灯从口袋里捏了朵小白花放在对方露出来的头发上。
“……怎么感觉好像更怪了?”
他挨着蝴蝶香奈惠,像找到了新玩具的小孩一样打量着对方,在目光触及到那头又黑又密的长发之时,鹤衔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卷头发。
“好羡慕啊,是健康的头发。”他捉了把头发捧在手心,看着它们和流水似的慢慢的从掌心滑了下来,“不是白色的头发真的太幸运了呢。”
可能是玩头发玩上瘾了,鹤衔灯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梳子。
他梳着和绸缎般的头发,在这条波光粼粼的黑色长河中卷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小水花。
不知道为什么,在摆弄人家头发的时候,鹤衔灯心里微妙的升起了一股类似于大仇得报的快.感。
“我可能明白童磨为什么喜欢干这件事了。”他梳到一半突然放开了手,“给没有意识不会反抗的人梳头发真的挺快乐的。”
他是松开手了,可蝴蝶香奈惠又不乐意了。可能是折腾头发的时候梳到了几根打结的扯到了少女纤细的疼痛神经,也有可能是她下意识的想打扮的漂亮一点,鬼杀队的花柱眼皮不安分的动了动,看着像是想起来的样子。
这可把鹤衔灯吓了个半死,他差点弹飞出去,全身上下都哆嗦个没完没了。
“血血,血,血鬼术——”估计是想到了什么悲惨遭遇,鬼被吓得都结巴了,声音差点都给喊破了,“血鬼术·甜眠之子·绛重梦!”
他躲在石头后面,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鬼熬了半天才抬起头,确认蝴蝶香奈惠呼吸平稳面容安祥后才敢冒出来看看。
“太可怕啦。”鹤衔灯拍拍胸口,气吐都吐不出来,“花柱太可怕了啦。”
他抱着膝盖,一想到自己要和蝴蝶香奈惠共处一室,鹤衔灯整个鬼顿时没了力气。
……和可怕的人呆在一起,我倒不如出去晒太阳。
鹤衔灯悲哀的想。
他拉开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腕,手指蹭过皮和骨头,越摸越是感到一手满是腻人的凉。
“说起来我好像还真的去晒过太阳诶。”鹤衔灯自言自语道,“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鹤衔灯自己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觉得好玩呢,还是想比较一下呢,总之,鬼来到了太阳底下。
“不得不说真的很痛啊,早知道就不去试了。”他拍着自己的胳膊,“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是那么的易燃呢……”
“当时真的很痛啊,脑子都被点燃了,什么都不能思考。不过我想啊,来都来了,放弃了也不好吧,然后就一直很坚持的坐在下面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鹤衔灯一边说一边看着蝴蝶香奈惠,在确认自己讲的笑话不能把对方笑醒之后,他才把心里憋的最后一口气吐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只能跟她绑定在一起了?”鹤衔灯心里有一百个一万个不愿意,“不要吧,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和不熟的人待在一起只会给双方带来苦恼的。
鹤衔灯撑起下巴,翘起二郎腿,手还是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所以说,现在怎么办呢?”
“我是不想跟鬼杀队的任何一个有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了啦,谁知道那边会不会有个聪明人顺藤摸瓜找到我这里来……”
他咬着嘴唇,心中满是惆怅:“我该怎么把麻烦送走呢?”
“等一下称呼一个女孩子麻烦好像不太好,可是就现在来看的确是麻烦,要是这位花柱小姐有个姐姐弟弟哥哥妹妹之类的因为发现她没掉突然因爱生恨变成复仇狂魔那我不是要完蛋!”
“造孽呀!”鹤衔灯揪着自己垂下来的刘海,把头发搞得跟鸡窝一样,“绝对不要!死也不要!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类似的事有发生过的啊!”
他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地上一扭一扭的:“只在小时候喂过几天的小宝宝突然变成了鬼杀队的柱什么的,为什么有人会把婴儿时期的记忆给记的那么深啊?!怪物吧!”
“不过缘分的确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不管你和对方所结下的是善缘还是恶缘或者说是一面之缘,只要彼此有了联系的话,一定不会迎来什么好的结果。”
他伸开手,红色的绳子从手腕上滑了下去。
“对。”鬼确信道,“缘分很可怕。”
但是就现在而言,缘分再可怕也没有蝴蝶香奈惠可怕。
鹤衔灯打了两个滚后爬了起来:“要不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潜入鬼杀队的管理范围内随便找块空地把她给丢进去?”
这个计划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鹤衔灯就忍不住否定掉了:“不可能的啦,我只知道他们的试炼的地方大概在哪一块,大晚上的把一个睡死过去的女孩子扔在都是鬼出现的地方……噫,算了算了。”
“要不然就放在藤屋那里?是叫藤屋没错吧?就是那个有着紫藤花标记的小屋子!”话一出来鹤衔灯就泄了气,“不行的吧,他们肯定会在晚上点上紫藤花的熏香防止鬼进来吃东西吧。”
他想出了一大堆的方案,可最后全被自己给推翻了,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被藤蔓爬满的山洞口处突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当咯啦啦啦!”
鹤衔灯好不容易在脑子里凝聚起来的方案瞬间被这嘎吱嘎吱的声音打散了。
“等一下这家伙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他惊恐的往后缩,“还有这噗啦噗啦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喂,等一下?!不会要把这里撞破吧!”
事实正如鹤衔灯所料,站在外面的白鹤直直的撞了进来。
它带着一地藤蔓碎片闪亮登场,徒留鹤衔灯看着大开的洞口面如死灰。
“再见了这个世界。”鹤衔灯闭上眼睛迎接阳光,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他甚至连自己会变成什么形状的灰都想过了,“所以说缘分真的很可怕。”
“嘎?”
白鹤歪过了头。
山洞外头阴沉沉一片,浓重的灰云挂满了天空,一点阳光都没有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杀了我吧,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
我感觉我一直都很倒霉,从来就没有幸运过。
真的,真的很倒霉,不是我骗你,明明标好了一袋100张信纸,我去买的时候我的那一袋总是无缘无故的少了。
不是我心疼我那没掉的纸,而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所以后面我就开始自己做纸张了,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好心酸。
不过自己做纸也是有好处的,我可以往纸张上面放上各种各样的花,压屏晒干之后就是一张里面有着花纹的纸,很漂亮的。
我还可以往里面倒上花里头蒸出来的水让纸变得很香。
竹叶纸,花朵纸,还有各种各样乱糟糟的纸张。
读书人很喜欢买这个,有的时候他们开心了还会给我赏钱。
所以说学很多东西很重要的,有的时候学了好像没什么卵用的东西,到关键的时刻会突然变得很有用。
比如说我因为买纸总是少那么几张生气的去学怎么做纸,然后我发现这些纸张可以卖钱……_(:τ」∠)_
卖钱哦。
还有,折腾出鹤呼之后我发现把它拿去烤东西很香,就是有点废刀。
然后我学习了一下怎么制作刀具,成功是成功了,可惜日轮刀用的料我怎么找都没有,所以只能草草放弃了打包出来烤东西去街上卖赚钱的念头。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很倒霉。
虽然小孩子们说遇到我很幸运,可是我总觉得他们遇到我是倒霉才对吧。
所以说为什么有人能把婴儿时期的记忆给记下来呢?有点可怕,我觉得。
因为记住了所以一直在找一直在找,有一点点雏鸟情节的感觉。
不要这样吧,就因为第一眼见到的是我,所以我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一样。
但是好像又不止是这样,我感觉那孩子把我当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我感觉那个时候的我有毛病,因为当时经常战乱嘛,总是会有很多人养不起孩子,就会把他们的小孩扔在路边,我看不过去,就去把他们捡回来。
但是你知道的,小孩子身上带着一种很甜很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在鬼鼻子里更明显。
我当时的自制力还没有现在那么强,我感觉是因为我当时的胃是完整的关系。
把胃切掉了半个之后反而不会很饿了。
因为自制力不高的关系,我特别的担心我哪天忍不住把他们吱嘎吱的吃掉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的,幼崽的肉都很嫩,刚刚长出来的小鸡的肉总会比老鸡的肉香一点,刚发芽的菜的味道也会比长老了的菜来的好。
所以就很害怕,很害怕。
所以感觉我要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会把它们送给一些没有孩子又急着要孩子的家庭,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有钱的人家越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就把那孩子送走啦!
结果……往事不提也罢。
不过呀,感觉家里越是有钱的人,他们家的环境就越是复杂呢,好像会更注重血缘一点。
明明孩子都差不多的啊,为什么自己亲自生下来的就比从外面捡来的来的要好呢?
我不明白呀?
可能是因为我的家庭,不管是现在的还是以前的,大家都是从不同的地方来的,明明妈妈都不一样呢。
不过大家都对自己以前的父母有印象,不管是好的印象还是坏的印象都有,只有我没有。
不过也能理解啦,白色的孩子不太吉利,不想要很正常哦。
唔,真是对不起,我又把你当成垃圾桶了,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很烦的关系。
等我心情调整好了,我会在给你写一封信的,真是抱歉。
期待你的回信呢。
第 46 章
鹤衔灯等了好久也没等来自己的壮烈牺牲。
他瑟缩着抬起了半边眼皮,看见外头阴沉沉的一点太阳都没露出来。
“当咯咯?”白鹤硬是把脑袋挤过来冲鹤衔灯叫唤,“嘎啦啦啦!”
它飞了那么久,终于寻着味道找到了鹤衔灯,一时之间感动的要死,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过来讨抱抱。
鹤衔灯拒绝给白鹤抱抱,鹤衔灯只想跑。
鬼想得到美,鹤是一点都不愿意。
“嘎啦啦啦!”
它迈开腿,脖子往前一探,直接咬住鹤衔灯的衣领把对方叼了过来,搂在翅膀里还不忘把脸凑过来挨挨蹭蹭,过了会儿干脆把脑袋压在了鹤衔灯的头发上,拿自己的羽毛当梳子把鬼脑袋上的乱发刷整齐。
它是高兴了,鹤衔灯可是吃了一嘴的白羽毛。
他吐掉羽毛,一脸嫌弃。等好不容易推开白鹤后,鹤衔灯拿手怼着对方的脑袋,跟敲木鱼似的一点一点:“干什么啊你?”
“嘎!”白鹤有点不开心了,“嘎啦啦啦咯咯哒!”
这只大白鸟像个老妈子一样朝着小白鬼呱唧呱唧的叫,听声音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鹤衔灯双目放空自动过滤,听的烦了甚至会在心里念鹤莲目大人的名字。
“好了,可以了,我知道了。”他敷衍道,“你不要再叫了,会吵到别人的。”
白鹤很乖的闭了嘴,站在一边探头探脑的。
它看着鹤衔灯做贼似的挪蹭过去把蝴蝶香奈惠脸上的被子掀开,在确认对方睡的不错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后,鬼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正好是鬼喜欢的天气。
鹤衔灯把自己破烂的衣服修好重新穿戴上,他整理了一番斗笠上垂下来的白纱,将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按了按。
“幸好童磨只是在表面造成了些伤口,除了看着严重了点,其实也没什么。”鹤衔灯的手从肚子挪到了头发上,“要是真的砍穿了的话,东西会漏出来的。”
他想着想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从原本的淡然转成了胃疼:“等一下哦,我刚才好像用了蝶子了吧,只要一用蝶子那就是从头到尾都可以被修好,这样的话我的胃不就……”
鹤衔灯瞬间心疼起被自己砍掉一大块的胃。
在很久很久之前,为了防止因为过度饥饿去袭击人类,自闭在家面壁思过的鹤衔灯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天才主意。
——如果我把我的胃切掉只剩一点点的话,那样我是不是就不太容易饿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可是真当实践起来的时候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鬼的自愈能力极强,哪里缺了补哪里,除了脖子之外基本上都修复的过来。
刚刚咬牙切齿忍着疼痛把自己胃割掉的鹤衔灯沉默了,沉默之后就是剧烈的爆发。
“啊啊啊啊!”鹤衔灯看着自己猩红猩红的手,“搞什么啊!我没用蝶子啊!”
鬼哼哧哼哧了老半天又想起来一件事,日轮刀造成的伤口好像不太好修复!
鹤衔灯有个优点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他真的这么干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自己没那么饿了,除了闻到稀血流出的血会本能的分泌口水之外,鹤衔灯敢发誓,自己对人基本丧失了食欲。
“我绝食成功啦!”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老高兴的。
当时多么高兴,现在就多么难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胃又长了起来,鹤衔灯恨不得出去扒开云层把太阳吃到肚子里烧掉这颗空心的小肉瘤。
“童磨童磨童磨童磨……”鹤衔灯满是怨气的用指甲在地上画圈圈,他的尖指甲刚碰到地面,就发出了一阵嘎吱嘎吱的鬼哭狼嚎声,“糟心玩意糟心玩意糟心玩意……”
他难受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在去找卖药郎的路上自己好像也受过一次伤。
“那这样看来的话,它早就背着我偷偷长回来了。”鹤衔灯靠在白鹤的身上,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肚子,“也就是说,那段时间里我的胃是完整的?”
鹤衔灯的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珠世对他的绝食切胃行为那么看不上眼了。
“我就是在糟蹋自己啊啊啊啊!”鹤衔灯忍不住拔了几根白鹤身上的毛,“早知道跟胃没有关系的话我就不要这么做了啊!”
白鹤被鹤衔灯捶了两拳,它也是好脾气,没怎么叫,不过两只爪子在地上刨出了道好深好深的沟。
“算了,就当我是走歪路吧。”鹤衔灯缓了过来,他拍拍胸口,一手的羽毛掉了下来。
“唉?”
鬼下意识的看向不远万里前来找自己的白鹤,对方回了一个哀怨的眼神,一翅膀又把他给拉了过来。
“好吧。”鹤衔灯拍拍它,“我用蝶子帮你治一下?”
可怜的大鸟疯狂摇头。
鹤衔灯也不管他,他从软绵绵的羽毛怀抱里挣扎出来,拍了两下脸重新扛起蝴蝶香奈惠,打算随便找个冤大头把鬼杀队的小姑娘给送出去。
“现在正好是阴天,早点送走我还可以去珠世那里送一下累的血。”鹤衔灯往蝴蝶香奈惠的身上拍了个璃生,“喂,你啊。”
他停顿了片刻,指甲从下颚的线条一直刮到了脖子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好像不是很习惯:“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白鹤的眼睛眯了起来,它的眼睛真的很像小狗,很大很圆,里头还湿漉漉的,一眨巴眼睛就滴下来一汪水。
“嘎!”它像个看到家里最不懂事的小弟弟突然醒悟变得听话起来的大哥哥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缓缓淌下了两滴泪水。
鹤衔灯:“……噫。”
“你怎么那么爱哭呢?”鬼虚虚地托住了白鹤的长脖子,“太假了吧!”
他安抚了两下呱呱乱叫的鹤,扛起蝴蝶香奈惠就走。
鹤衔灯跳到了山洞外边。
“说起来,鬼杀队最喜欢聚集在哪里呢?”因为左肩膀是蝴蝶香奈惠,右肩膀是大白鸟,他连歪头都做不到了,只能拿手撑着脑袋思考,“感觉他们出现的毫无规律,这边一坨那边又一坨。”
鹤衔灯想不起来,他和鬼杀队的印象不算太好。
一提到鬼杀队,鬼的脑子里浮现出的除了吱哇乱叫的风柱就是拿着刀笑眯眯的花柱,偶尔还会乱入一下摸着脑袋一脸迷茫的水柱和在啃番薯的炎柱。
“嘎啦啦啦?”白鹤用嘴巴啄了下鹤衔灯,扭着脑袋叫着,好像在示意什么,“当嘎?”
老实说,鹤衔灯没听懂。
“你在说什么呢?”他薅了两下鹤脑袋,在人家舒舒服服的把脸挨过来蹭的时候松开了手,“都说了我听不懂了啊。”
鹤衔灯抬头望向白鹤先前嘴巴朝着的方向:“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往那边去。”
虽然说是往那边去,可也没说到底是在哪里停下来。
鹤衔灯半飞半走,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挂着紫藤花图案的屋子,但作为一只有追求的鬼,鹤衔灯决定挑最顺眼的一个把蝴蝶香奈惠送进去。
“怎么一个两个的大白天都在那里烧香呢?”鹤衔灯指指点点,“阴天也很少鬼出来的啊!”
鬼飞了一路也嫌弃了一路,鹤跟了一路也叫了一路。
可能是因为鹤莲目大人保佑的关系,运气不好的鬼终于找到了一个防备意识较为薄弱的紫藤花之家。
“真是的哟!”鹤衔灯是个双标的鬼,“怎么可以这么懈怠,不点上熏香的话会被鬼抓走的!”
他站在大门口像个傻子一样的嘀嘀咕咕,要不是血鬼术的遮掩,就按他现在的行为来看,肯定会遭一大群过路人的白眼。
不过鹤衔灯也不在乎,他把蝴蝶香奈惠从肩膀上放下来改成按怀里抱着的姿势,大摇大摆的往紫藤花之家里走。
……鹤衔灯本来是想把步伐走的嚣张一点的,可惜的是他没有料到蝴蝶香奈惠的身高,不管他怎么抱怎么搂,花柱小姐的脚一定会垂到地板上。
“啊……”
鹤衔灯快疯了。
“总之先把她送走然后去忙我的事。”他正打算找个什么办法窜进屋子里把人放下就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嘎嘎声。
鹤衔灯:“啊?”
这声音耳熟的慌,但是其中蕴含的情绪有点不对头,听着好像一个被登徒子捉了衣角摁在一边调戏的小娘子一样,呱嚓呱嚓喊着救命,很是吵闹。
鬼被不肯配合的鹤闹得牙痒痒,忍不住转过了身。
只见面前的白鹤被一个披着有点棕又有点红颜色羽织的男人围住了,对方手上还捧着一个碗,神神叨叨的冲着在原地扑腾翅膀的飞禽道:“你要不要吃一点?萝卜鲑鱼很好吃的。”
这人看着是想跟这只鹤交朋友,可是身为一只有尊严的白鹤,大白鸟拒绝嗟来之食。
……这,这人谁呀?
鹤衔灯弹了弹舌:哪里来的红枣精?
是的,在他眼里,这个穿着奇怪颜色衣服还半蹲在原地的家伙看着真的像是一颗泡开了的红枣。
“你真的不吃吗?”红枣精一点都没有被鹤的不给面子伤到心,他好像很习惯别人不理他似的,一点都没生气,心态平和,继续卖着安利,“不吃萝卜的话可以吃鲑鱼。”
“是哦,锖兔说过,鸟的话好像更喜欢吃鱼一点。”这人说着说着倒是给自己找起了理由,“看来是讨厌萝卜啊,不是讨厌我。”
“当当当咯!”
很明显,白鹤不是讨厌萝卜,也不是讨厌鲑鱼。白鹤就是讨厌面前这个红枣精。
它烦不胜烦,一个劲儿的把头甩来甩去,甩到一半直直的盯着鹤衔灯的脸,屁股后面那几根七彩羽毛向上扬了扬。
白鹤像找到了什么救星似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身慷慨激昂的:“当咯咯!”
鹤衔灯:“???”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啊!”
……可惜,他的呐喊白鹤没有听见。
白鸟扑了过来,把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璃生打了个粉碎!
鹤衔灯被迫暴露,不知所措的抱紧了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蝴蝶香奈惠。
“啊。”他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伸出一只手胡乱的左右摆动,“你好。”
鹤衔灯估计还想退,结果对方伸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红枣精升级变成了红枣怪,他目光沉沉,死水似的眼睛里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喂,你是鬼吧?”
他的目光缓缓下滑:“你肩膀上挂的是什么东西?”
“……噫?!”
鹤衔灯吓得脑子空白,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连过来这里干什么都给忘了。
他哆嗦着嘴唇,看起来是想喊什么东西,正当喉咙里的声音要冲出来的时候,鹤衔灯干呕了一声,艰难的堵在嗓子眼里的那串熟悉又陌生的音节给咽了下去。
鹤衔灯大脑一片混乱,他直接把蝴蝶香奈惠往肩上一放,张开翅膀迈出步伐,蹦跶蹦跶的跳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看来是吓得不轻,鬼连虹桥都忘了。
“……啊。”这位捧着萝卜鲑鱼的憨憨先生目光放空,“看来真的是鬼啊。”
“你帮我拿着这个。”他将手里的饭碗放到了循着声音出来看情况的老大爷手里,“我要去抓鬼。”
男人箭一般的窜了出去,只留下老大爷看着碗里满满当当的萝卜鲑鱼发呆。
“当咯咯咯哒!”
那一头,终于反应过来的白鹤踏着小碎步走过来,毫不留情的一脚踹翻了老大爷捧着的饭碗。
它围着掉了一地的萝卜鲑鱼打转,脖子一缩一缩的,看起来好像很想往上再踩一脚。
“唉唉唉,别别别,不要这样啊。”老大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挥着手想要赶走这只抬着爪子的鹤,“你这样的话富冈先生会伤心的!”
“嘎?”
白鹤又叫了一声,它把嘴巴往羽毛堆里一戳,拔出了一条肥壮的鲑鱼。
老人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条干鱼,他还没想明白这鱼到底是怎么藏在羽毛里的,白鹤便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家总觉得,这只白鹤似乎在谋划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我总觉得它想要飞过去咬掉富冈先生的衣服……希望是我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那只白色的大鸟真的是一个笨蛋,又蠢又笨的笨蛋。
为什么总要管着我呢?老是粘着我的话,我的逆反心理会起来的。
明明就是一只鸟,不要管大人之间的事情了啦。
不过我也不是大人,我只是一个可怜的15岁小孩而已。
对,我是永远的15岁,哪怕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年,可我的心理年龄是永远不会变的,我!永远年轻!
你看嘛,年轻人的爱干的事情我都干,偶尔种种花溜溜鸟再喝一口上好的茶,真的超级的美滋滋呢!
等一下下,好像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这么干来着呢。
他们都在忙着干什么呢?
我看到的年轻人好像都穿着从西洋那边流过来的衣服,还戴着奇怪的帽子。
说实话,看起来好像很酷的样子,我也好想搞一件穿穿看啊!
可惜的是,好像以我的身高是没有办法做的,谁让我有一点太矮了,他们说他们缝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啊?太不公平了,我跟你说我真的是小孩子的!小孩子想要别人手里拿着的那个一模一样的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不过感觉最近对小孩子的观点好像变了。
如果是按照很久很久以前的观点,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一般都可以嫁人娶妻生孩子了。
以前倒是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后面终于发现了这一点都不合理呢。
所以婚礼要举办最盛大的一个,因为一生只有一次啊,而且大家都在最好的年纪,所以一定要举办的让人印象深刻吧。
女孩子的话,我会偷偷的去跟她喜欢的人商量,会把她喜欢的东西都告诉人家,男孩子的话就简单一点了,我会给他出策划的,婚礼的钱我也会出。
因为结完婚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呀。
当时我专门策划了好多求婚的办法哦。
结果被小孩子说,虽然鹤先生你能想100个办法,但是有99个是没用的,不过好在你的第100个方法一定是最有用的。
不要老是拿第100个故事来编玩笑了啦,讨厌呢!
真是一群臭小孩。
老是质疑我的话,我也会失去信心的啦。
不过当红娘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啊啊啊啊,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母亲呢?
嗯,为什么是母亲?
我经常被误以为是女性哦,毕竟没有什么男的会跑出去捡孩子啦。
甚至有小孩子会叫我妈妈来着。
在澄清了性别之后,那孩子非常的悲伤。
不过成为母亲的话应该也不错吧,母亲都很伟大的。
虽然我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说起来吧,你能一直回我信跟我聊天我很高兴,虽然你的速度太慢了。
算啦,老是扯这些没有用。
总之加油吧,期待你的回信哦!
第 47 章
富冈义勇正在追赶。
他的速度很快,可奈何鬼的速度更快,快到只能看见一角白色在他的视野里飘飘转转,抓都抓不住。
鬼杀队的要追,当鬼的自然会跑。
鹤衔灯的脑子乱糟糟一片,他破天荒的连个拌子都没使,没有放风筝也没有拐弯子,就是笔直笔直的一条线冲向前。
说起来我为什么不把花柱丢了再跑呢?!他跑到一半终于意识到了这点,这样的话不仅可以让他们先在原地停一停,看看我丢的是谁再来追我,还可以给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啊啊啊啊结果现在身上背了个累赘!害得我不能跑的很快!要是醒过来的话她也打我怎么办!
“呜啊啊啊!”鹤衔灯快哭了,“现在已经不是倒了十辈子霉的问题了,这是倒了二十辈子霉的问题了!”
他就这样嚎着,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抓准时机闪到了一片树丛里暂时甩开了背后的红枣。
“啊。”富冈义勇四下张望,“这里是哪里?”
眼前没有了房子,脚上踩着的也不是地板和瓦片,周围除了树就是大片大片的灌木,风一吹就唰啦唰啦的响起来,浓浓的雾气就歇息在树叶上,睡着睡着便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绿。
“……原来我出城了啊!”
富冈义勇恍然大悟。
正好,他的餸鸦飞了过来,狼狈的停在了他的肩膀上:“嘎嘎!”
这只乌鸦的毛乱糟糟的,有些地方都被揪秃了,它激烈的呱呱叫着,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关系,抱怨的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的。
富冈义勇摸了两下餸鸦的毛毛,想了想,开口道:“可以帮我给不死川带个口信吗?我刚才看到了一只鬼。”
“呱?!”乌鸦的表情裂开了,“嘎嘎嘎!”
你在开玩笑吗?餸鸦叫了起来,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只白色怪物的爪子底下逃出来,你就叫我重新回去?!
如果它可以说话的话估计要骂开了,但是它不能。可怜的餸鸦只能听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搭档发起的委托,豆豆眼里差点滴下两颗泪水。
“那么拜托你了。”富冈义勇又摸了两下餸鸦,“会给你带吃的的。”
富冈义勇放飞了停在身上的餸鸦,眯着眼睛拔出了刀。
“水之呼吸·三之型流流舞动。”
富冈义勇深呼吸一口气,如同湍急的水流般折着身子飞了出去,每一次停下来都会在落脚点处留下一声细微的滴答声,就像山流顺着七拐八拐的河道向下奔腾。
与此同时,他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白色衣角。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击。”
在那透明而饱含侵略性的水流转过来的那一刻,鹤衔灯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一个很好用的血鬼术叫做虹桥。
“咕啊!”他倒是抱怨开了,“一只手要抱着人没有办法用双手剑啊!”
而且,那刀转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完全没有给鹤衔灯抽刀的时机。
而且我还答应过不会对鬼杀队的使用血鬼术的!现在怎么办!
鬼悲伤的咽了咬住嘴唇,免得自己痛呼出声。他颇为大义凛然的把脑袋一仰,听着内部骨头传来的断裂声,粉眼睛里落下了泪光。
嘎巴一声,他艰难地避开了那道冲着要害去的攻击,就在这个时候,鬼的头发和发芽了似的越来越长,它们缠在身后,翅膀与翅膀严密的卡在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虫茧的形状。
鹤衔灯把手往蝴蝶香奈惠身上一推,把这位姑娘推进了自己头发编成的安乐窝里。
在做完这一切后,鬼使劲的打了自己歪掉的脖子一拳,嘎巴嘎巴的把脖子打回正确的位置。
鹤衔灯的脖子好不容易朝前偏了一点,富冈义勇的刀又冲了过来。
“水之呼吸·四之型击打潮!”
这道攻击如同缎带一般,一条一条的叠合起来,缠在刀刃上像奔涌的潮汐似的直抽过来。
“哦哦。”好巧不巧,鹤衔灯的脖子在这一刻正好回到了原位,他的最后一拳直直的打在了颈动脉上,指甲在一瞬间之内变长。
他刮开了那侧的皮肤,从里头噗嗤一下拔出了一把像是多根羽毛拼合在一起的瓷白刀刃。
“总之先!”鹤衔灯迅速的抽开手往前一扭,“鹤之呼吸·六之型斩鹤蜂鸣!”
十字形的气波冲毁了顺流而来的江水,它把河流打成了一片一片的水雾,四散的攻击零零碎碎的浮在空中,蹭到鬼的皮肤上连条小口子都没有刮破。
富冈义勇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虽然就外表而言估计也看不出来他有多么吃惊,但是鹤衔灯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动。
鬼跳了起来,伸手从心口挖出了另一把刀。
在他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他手里两把刀的刀刃凑到了一起,彩色的虹光越卷越浓。
“让你来试一下这个吧!”鹤衔灯的第三只眼睛的瞳孔变成了弯月的形状,“鹤之呼吸·十之型虹归栖鹤!”
一道灰白的彩虹从刀尖处蔓延开来,直直地滑向富冈义勇的面皮。
水呼的狐狸闪开了这道本来也不是冲着他去的攻击,他偏过头,死水般的眼睛里泛起了些许波澜。
富冈义勇绑着头发的发绳在空中一分为二,他披散着头发,表情出现了些许茫然。
为什么在快砍到脖子的时候拐弯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姿势看着是想向前发动攻击,可表情看着呆呆的,一时间鹤衔灯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要来了哦!”因为实在搞不懂对方想要干嘛,鹤衔灯只能好心的提示道,“这可是我研究了,研究了好久的!”
他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咕噜一下把话吞了下去住了嘴,只发出了一声“虹之呼吸十之型——连接——鹤之呼吸十之型——!”
一只一只如同琉璃雕成的彩鹤从他的刀里飞了出来,下雨似的落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噼啪声。
彩色的白鹤一落地就炸开了,这可把富冈义勇给搞蒙了。
他砍也不是躲也不是,像是收到了整蛊礼物的小孩一样呆呆地看着满天的惊喜大礼包,手里的刀捏得更紧了。
“拜拜了您嘞!”
见攻击有了成效,鹤衔灯转身就跑。
他笑嘻嘻的,还没往前冲个几百米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水之呼吸·二之型水车!”
鹤衔灯被这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个半死。
他往上一跳,夕立虹霓姬上刀光流转:“虹之呼吸·十之型七色·天之弓!”
鬼的脚尖绷直,他的身体朝着某个不可思议的方向弯折了起来,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拉开了的长弓。
攻击如箭,七条颜色不同的刀波划向富冈义勇。
红色的和橙色的冲垮了水车,黄色的削掉了人家的一撮头发,绿色蓝色青色最为过分,它们绕着富冈义勇转啊转啊,也不贴上去,就一个劲的在烦人家。
咻的一下,紫色的刀刃砍倒了一棵树,正好隔断了富冈义勇与鹤衔灯的距离。
咔嚓,剩下的三道颜色杀了个回马枪,直直的扎进了树中,炸起了一地烟尘,溅起的尘土呛得富冈义勇咳嗽个不停。
“这下应该真的可以说拜拜了吧?”再一次跳走的鹤衔灯卑微的祈求道,“不要再突然一个水车冲我飞过来了好吗?”
看来今天的鹤莲目大人睡觉去了,不然怎么会一而在再而三的没听见自己信徒的恳求。
富冈义勇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一刀一刀砍的没完没了。
鹤衔灯毛都快炸了,他刚要骂人,就听到这只红枣精一脸幽怨的开口:“我很生气。”
富冈义勇抖了抖身上的羽织:“你把我的衣服切碎了一半。”
“这又关我什么事?!”眼前的男人太过无理取闹,鹤衔灯脸上的青筋一跳一跳,“那你还把我的衣服给切碎了呢,我都没敢找你说,你还好意思找我骂!”
“人都能找鬼抱怨,鬼为什么不能找人抱怨!好像什么问题都出在鬼身上一样!”白色的鬼气得又挥了一刀,“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吃水去吧你!”
他往上翻转了一圈,借着水流又道:“虹之呼吸·七之型虹龙鳞!虹之呼吸·八之型彩凤羽!这次就不合并了,我要把你的羽织全都撕碎!”
于是在水流之中,全身泛着彩光的巨龙与羽毛斑斓绮丽的凤鸟一同抬起了头。
龙鳞逆立,凤羽倒悬,水光之中一汪彩虹潋滟。
富冈义勇无语凝噎,他嘴角抽了抽,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词反驳鹤衔灯。这可能是他头一次被鬼说教,脸上甚至透出了几分委屈。
他面前有一只炸鳞的龙,一只抬爪的凤,一只呼啦呼啦扇风的凰,外加一道横着卷过来的连环水车。
“……啊。”富冈义勇表情呆板,“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转。”
蓝色的巨龙怒目直视着面前五彩斑斓的三只不明生物,它长长的嚎叫了一声,卷着身子纠缠了上去。
等富冈义勇好不容易解决掉这三条怪物,他的羽织也破的不成样子了。
“我觉得我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他拍了拍自己变成布条的羽织,“那我现在应该可以找那只鬼去讨要一个说法了吧,还有,鬼为什么会用呼吸法呢?”
富冈义勇啧了声,把羽织下面碎掉的布条绑起来。
……难道是血鬼术?
他想了一会儿干脆放弃,顶着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造型往前跑,搞得鹤衔灯烦不胜烦。
“我干脆把我背上这家伙直接朝他脸上扔过去好了。”在又被淋了一身水后,鹤衔灯喃喃自语道,“虽然感觉很对不起女孩子,但我觉得这办法不错。”
“或者把他踹到水坑里?或者拿呼吸法把他包起来扔掉?也许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多砍几棵树把他围起来……?”
他这一路满脑子都是各种奇思妙想,富冈义勇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可身体却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在这茂密的树林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鹤啼声,嘎嘎啦啦的,听的人心寒的要命。
一只白鹤蹭着树梢飞过,它看着焦急的很,爪子里蹭满了灰黑色的小羽毛。
“嘎——”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我记得我好像很久以前跟你说过,我之所以会学会呼吸法,最主要的还是靠肌肉记忆。
说白了就是靠对方的攻击。
他打的越狠,我越能记住他的攻击在我身体内的走势,从而推断出这个呼吸的转承起合。
怎么说呢,学习他的关键就是要跟人家打架,不过也要仔细的观察呢。
砍在我身上是可以学习的一个点,同时他握刀攻击的角度也要记住。
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拆散了记住之后再用我自己的方式复制出来,虽然砍出去的效果跟呼吸法呈现的差不多,可是还是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不过如果想要当场就把人家的呼吸法用出来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贸然的使用以前都没有试着使用过的呼吸法,手会伤得很重。
说白了都是要靠记忆呀,没有经验突然去做的话,做很多事情都会失败的啊。
有的时候和别人打架的时候是可以做到现学现用的,因为一般来讲跟我打架的话就会满足我学习的条件,虽然用出来比较粗糙,但还是用的出来的。
而且一只鬼突然使用出来了呼吸法会让鬼杀队的人非常的惊讶的,反正只要在他呆住的那个瞬间跑掉就可以了。
呼吸法也就这个时候有点用了,别的时候使用出来也只会让身体变得好痛好痛。
不过,虹之呼吸和鹤之呼吸有一点点不一样。
我总觉得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我见过它们。
是的,它们是唯二两个没有攻击过我的呼吸法,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剑士使用过它们。
风中有着很多的东西,可是,我发现,现在只能看到霞光了。
还有啊,感觉现在的呼吸法跟以前的变了好多。
以前的呼吸法,哪怕是同一种呼吸,不同的人感觉用的气势都有点不太一样。
就像风可以是滔天的狂风,也可以是温顺的柔风一样,怎么说呢,可能是我活的太久了吧,有一些东西我见过了之后,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见过很多种呼吸法,很多很多……都很有趣。
时间真的很残忍了,好多东西我都见不到了呀。
我感觉我有点收集癖来着,我就特别喜欢收集呼吸法,虽然很多我都不会用,但是我会把它们记下来。
以前的鬼杀队创造力真的很强呢!
不管是美丽的还是不美丽的东西,他们都在一呼一吸之间释放出来。
很漂亮的哦。
但是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彩虹了呀!
——
虹之呼吸·七之型虹龙鳞
将攻击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鳞片泛着彩虹光芒的长龙。
每一刀,龙身上的鳞片就会被点亮一层。
等七种颜色都在龙的身上流转之后,这只龙就会从刀上脱离出去。
最常见的使用方法是让这条龙直直的飞出去,然后再把嘴张开。
把敌人吞进去之后直接炸掉!
其实吧,正常的办法应该是让龙缠住敌人再把刀子给抽掉。
就像在拍陀螺一样,咻的一下,龙身上的鳞片就跟刀一样的全部卷起来把你给割断。
其实还有很多的用法,比如说龙的鳞片全部炸出来啦,飞过去咬你啦,各种各样的……创造力还是很足的呢。
看你怎么用了啦,毕竟这招是真的很花里胡哨。
【彩色的巨龙腾飞在山前,它的双目圆瞪,看向那个渺小的少年。
你想要治好自己的弟弟吗?龙道,可以,不过你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给我。
少年答应了。
他被龙吞吃下去,一块骨头都没有剩下。
好久好久之后,有个孩子的家里迎来了一位旅人,
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哥哥在临死之前把他找到的药物给了我。
有着红眼睛的男人微笑着开口。】
——
虹之呼吸·八之型彩凤羽
控制身体旋转起来抽出的刀刃。
顺时针旋转可以将攻击化为凤,逆时针旋转可以将攻击化为凰。
如果越是旋转所汇聚出来的凤凰也会变得越来越大,攻击的力度也会变得越来越高。
停下来的时候,这只气流汇聚成的鸟儿就会抽离出来,直直的冲向对手。
然后——
嘣。
你才发现吗?使用虹之呼吸的最喜欢的就是爆炸了。
【失去了一切的凤凰宁愿死去,可惜的是,它没有办法再涅槃了。】
——
虹之呼吸·十之型七色·天之弓
身体如同绷直的弓一般向上竖着弯起,咻,咻,咻,咻,发射出七支不同颜色的箭!
不同的颜色取决于攻击姿势的细微变化,这也影响着你发射出去的攻击会呈现出怎样的姿态。
但是要小心,每一种颜色都是可以炸开的,而且炸开的力道好像都不太一样。
至于为什么有的时候不炸开,你要问发出这个攻击的家伙。
【彩虹本来就是转瞬即逝的嘛,但是他们消失的太没有声音了,总是让人察觉不到。
我想啊,要是它们不见的时候会发出蹦的声音的话,是不是就会有人发现彩虹不见了呢?
不要总是错过没有声音却非常漂亮的东西了啦。】
第 48 章
鹤衔灯在和富冈义勇玩捉迷藏。
他有点儿玩游戏上头了,整只鬼都飘飘然的,躲起来也要露个马脚在人家面前晃悠一下,生怕对方捉不到自己。
“他让我生气了,我当然也要让他生气一下。”白色的鬼捶捶胸口,“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死脑筋的家伙。”
富冈义勇的确很死脑筋,走到哪就把哪里砍一刀,就连一些绝对不可能藏的地方也要把头探进去看,已经到了近乎偏执的地步。
说好听点,富冈剑士小心谨慎实乃鬼杀队楷模值得学习,但说难听了,这就是憨,洗不白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鹤衔灯佝偻着身子趴在树梢上,“会觉得别人藏在树洞里的家伙。”
鬼把食指和拇指圈了起来放在眼睛上比划了下大小:“这,这谁能把自己塞的进去啊,再能缩的鬼也做不到吧。”
他没有用璃生,就靠几片树丛几块石头遮掩自己的踪迹,但是他藏的又不怎么样,总是要在一片绿油油和灰蒙蒙中透出一丝白尖尖,也不管眼尖的捉鬼人会不会顺着这些白摸到自己。
可惜的是,富冈义勇深陷自己的思维,完全没有在意这些白花花的小细节。
“感觉我好像做了个错事。”暗中观察的鹤衔灯捏起了下巴,“他好像更谨慎了,这样不利于我逃跑啊!”
“啊啊算了,反正都这样了,还不如继续耍他!”
鹤衔灯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藏身处一闪而出。
他像条快速通过的白色闪电,富冈义勇刚把脑袋转过来,这道白色影子就消失不见了。
鬼换了个新的树丛,看着原来自己停留的那棵小树被水之呼吸砍成了碎末,心中难免唏嘘。
“如果让我用虹桥靠近他的话,大概就在他背后两三步的这个距离。”鹤衔灯推了推手指,“我应该可以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脑袋摁下去。”
“或者用璃生,围着他转圈圈。”鬼的手指按到了自己的尖牙上,“然后突然取消——嗷呜!”
可能是因为鹤衔灯发出的声音太大了,他待着的树被一刀水车连根砍断。
“所以我才说我不应该答应那个孩子。”鹤衔灯双手撑地,跳起来躲过了富冈义勇砍过来的圆形刀面,为了顾及头发里睡着的蝴蝶香奈惠他还不能跳得很高,“不用血鬼术跟鬼杀队的搏斗简直就是浪费呀!”
富冈义勇沉下脸,虽然单从表情而言看不出来他的心情如何,但是直觉告诉鹤衔灯,面前这位水之呼吸的使用者肯定不是那么高兴。
“唔唔。”鬼拿刀背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还要继续玩吗?”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击!”
很显然对方没那个时间陪鬼继续耗下去,拔刀卷着一团活水直扑鹤衔灯的要害!
“一之型吗?”鬼挽了个刀花,在面前划出了一道光滑的彩色圆面,“我会好多的一之型呢。”
“你要看看吗?”鹤衔灯的眼白爬上了漆黑,三只眼睛的瞳孔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因为一之型是基础呢。”
“虹之呼吸·一之型绛。”
圆形的斩击像一块扩张到极致的彩虹,旋转着往富冈义勇的左边脖子砸去。
“鹤之呼吸·一之型哀鹤啼。”
多道嘈杂的攻击碰撞起来,声音一圈一圈的扩散开,刀光则是直直冲向富冈义勇的右边脖子。
鹤衔灯吹了吹刀,正巧,两道刀波在即将割到脖子的彼此的尾巴扫到了一起,它们碰撞着散开,顺道还给富冈义勇剪了几撮头发。
“你……”不太聪明的狐狸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他把刀横在胸前,做了个好释放招式的手势,向前走了一步又往后退,“是在瞧不起我吗?”
“啊?”
……看来他好像还是没有发现哪里不太对。
富冈义勇被鬼的三只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开口了,这也可能是他第一次在跟鬼打斗的时候和鬼谈话:“我觉得你就是在看不起我。”
他笃定道:“身为一只鬼不使用血鬼术而使用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呼吸法,这明摆着就是想要羞辱我。”
“或者说你的呼吸法其实就是血鬼术的一种。”富冈义勇非常认真的在分析,“你想让我以为你以前是鬼杀队的成员,但是你成为了鬼。”
鹤衔灯一脸胃疼,手里的刀都快掉了。
他的表情如此勉强,富冈义勇却以为自己说对了话:“你是想来传递错误的情报对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那什么……我用血鬼术还是用呼吸法,或者是用像呼吸法的血鬼术,这都是我的自由好吧。”鬼还是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和鬼杀队的人解释,“我以为像我这种特征这么明显的鬼,额,这个,那个,就是……我不应该很出名吗?看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把我抓走带回去审判观察研究吗?为什么……那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富冈义勇处于状况外。
鹤衔灯啧了声,被他这飘然于世俗之外的表情给激怒了。
他仗着此时一人一鬼默契保持着的安全距离,把手搭在腰上格外生气地喊道:“我难道不出名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的消息吗?我记得我好几天前才遇到了一个鬼杀队的成员来着啊!?”
“她都被我吓到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个表情啊!我不可怕的吗!混蛋!”
鹤衔灯头上的角又烧了起来,中间的眼睛差点崩不住流出血泪:“老子不可怕吗?!”
他都被气到飚出了不礼貌的自称,可富冈义勇还是在:“……啊。”
“见到了会呼吸法的鬼,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应该马上告诉大家让大家提防起来吗?我相信那个姑娘肯定会这么做的,可为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啊!”
鹤衔灯为鬼杀队操碎了心,他扶着额头,心塞道:“为什么会这样啊?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啊?”
“你胡说,我有朋友的。”富冈义勇开口否认,“我没有被讨厌。”
“天啊……鹤莲目大人啊。”鹤衔灯把手搭在嘴上格外小声的开口,“用水之呼吸的是不是脑子里都有问题呀?”
让我想想……我遇到过多少个水之呼吸来着,鹤衔灯的思维也和富冈义勇一样涣散开来,以前遇到过一个,嗯,当时变成一个老爷爷想要骗他的钱后面被戳穿了,他还是打算把钱给我……
然后还有那个带着天狗……是天狗吗?嘛,反正就是一个很丑面具的家伙,还挺凶的,我就是说了一句他的面具雕的不怎么样,他就带着一堆戴面具的小孩过来打我……
“总之,你别想迷惑我。”在鹤衔灯的思维已经溜到某个遥远地方的时候,富冈义勇终于开了他的金口,“水之呼吸·十之型生生流转。”
蓝色的巨龙卧在日轮刀上,朝着面前的鬼发出一声嘶吼,鹤衔灯被这声龙吟震的一跳,他往后一退,和抽绳似的发出了多条攻击:“鹤之呼吸·九之型鹤照秋红!”
就在这两道冲击即将凑到一起的那一刻,鹤衔灯手上的力道突然松了不少。
他一脸盯着富冈义勇的背后,转着刀把蓝色的龙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希望你可以担待一下我的……朋友。”鹤衔灯往后退了一步,“我看你也挺喜欢它的,应该能跟它相处的愉快。”
富冈义勇一愣,但他直觉以为这是面前鬼说出来想要迷惑他转头的诡计,手里的刀握的更紧了些。
正当他想要扫刀出击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嘎——!”
伴随着噗啦噗啦的扇动翅膀声,巨大的白鹤双脚蹬到了富冈义勇的肩膀上,借着冲力把他往地上一踹!
富冈义勇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想反应过来也来不及了。
他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地的灰,想要站起来也不行,那只白鹤直接凭着体重压到了他的身上,还拿嘴一个劲的扯着他的头发。
“嘎嘎啦!”
白鹤放开了头发,赖在富冈义勇身上和大鸟趴窝一样。可惜的是它是只公鸟,身下也没有几颗蛋。
富冈义勇整张脸都是木的,他就这样看着鬼走到自己前面摸了摸把脑袋垂下来的白鹤,一时间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透明人。
不行,我不能这样。富冈义勇挣扎着要把自己甩出去老远的日轮刀捡起来,这肯定是鬼的诡计。
他好不容易把手勾到了自己的刀,那只白鹤直接一嘴巴把刀给捡走藏了起来。
“看来你应该很喜欢他。”鹤衔灯又摸了摸白鹤的脑袋,“那你就帮我看着他吧。”
白鹤和富冈义勇一起呆住了。
他们就这样痴痴的看着这只没心没肺没感情的鬼飘然而去的白色背影,嘴巴微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什么。”还是富冈义勇先开的口,“你可以不要把我的日轮刀搞坏吗?”
他面无表情地恳求道:“我不想像锖兔一样被刀匠拿着刀追着打三座山,我跑不动。”
可能是因为鹤衔灯跑掉的关系,白鹤没有了力气。
它把头埋在羽毛里,闷闷不乐一声不哼,就是脚不怎么规矩,一只踩在富冈义勇脑袋上一直挂在人家肩膀上,不知道是想表演一个锁喉呢,还是单纯觉得这么放比较舒服,反正白鹤存心不想让红枣精好过。
他们两个就这样僵持到原地,直到富冈义勇的乌鸦气喘吁吁地飞了过来。
它“阿巴阿巴阿巴”的叫着,像个傻子一样绕着倒在地上的富冈义勇打转,在看到对方身上横着的白色怪物的那一刻,可怜的餸鸦吓的往后一蹦一蹦的,直接给蹦到了它领来的那人身上。
“你在干什么啊?”不死川实弥嫌弃的看着富冈义勇,一点出手相助的态度都没摆出来,“你在和鸟交朋友吗?我看它也不是很想理你的样子。”
那只白鹤没有理不死川实弥,在对方把手凑过来的那一刻,嫌弃的把头挪到了另一边,继续折腾起富冈义勇的头发。
“嚯,看来不是鬼。”不死川实弥收了手,“应该也不是血鬼术,没有哪个鬼的血鬼术这么聪明的。”
“对了,你刚才遇到的鬼呢?”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能把你搞成现在这鬼样,他应该很强吧。”
“我不知道。”
“哈?!”
富冈义勇无辜的开口:“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用过血鬼术,反而拿着两把刀在那里和我互相砍来砍去的。”
“……也许他的血鬼术就是使用呼吸法也说不定。”
不死川实弥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他揪起富冈义勇的衣服正要把他拉起来,那只白鹤迅速的把嘴凑过来要咬他的手,还嘎嘎的叫着,护食似的没完没了。
他只好放开富冈义勇的衣服,黑着张脸问道:“那只鬼是不是有着三只眼睛,白的跟个鬼一样?”
“他本来就是鬼,什么叫做白的跟鬼一样啊。”富冈义勇是个老实人,“不过你说的倒是没错,是有三只眼睛,而且的确很白。”
“哦,对了。”他还补充道,“那只鬼还有两只红色的角。”
“富冈。”不死川实弥的脸彻底黑掉了,“你是金鱼吗?”
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那·鬼·死·哪·里·去了?!”
在得到鹤衔灯离去的准确方向后,不死川实弥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用起呼吸法直接窜出去老远。
“啊。”过了会儿,富冈义勇才反应过来,他朝对方离开的方向虚虚的伸起自己的手,“他不应该先把我拉出来吗?”
坐在他身上的白鹤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把脑袋锤下来往他的脸上蹭了蹭,又在富冈义勇伸手来摸的时候缩回了头,拿爪子按着他不让动。
“嘎啦啦啦——”白鹤叫了起来,“当咯啦啦啦啦——”
富冈义勇试图学着一起叫,还没发出去,脑袋就被一爪子摁了下去,彻底被禁了音。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我呢,做过了很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但是吧,我觉得那什么,就是,答应了那孩子面对鬼杀队的时候不要使用血鬼术,应该算是特别后悔的一件了。
不过当时答应的是在跟他们进行打斗的时候不要用,嗯,如果没有打斗的话就可以用。
所以,我会使用血鬼术伪装成奇怪的样子去骗水柱的钱,我会使用血鬼术跑到炎柱的窗户底下烤番薯,我会使用血鬼术给被小桑打的鼻青脸肿的鬼杀队成员疗伤……
因为不影响嘛,除非他要打我,我也要打他,那样的话就不能用了。
因为是约定,所以我会好好的遵守的,但是如果很生气的话,也许我就遵守不了了。
不过我不容易生气的啦,应该不会吧。
不过老实说用更不用对我的影响也不大,我的血鬼术也不是杀伤力很强的那一类啊,感觉我的血鬼术基本上都是防御辅助用的,很少有真正的攻击招式啊。
这样不行的,我觉得我应该多开发一点出来。
……可是开发出来了,我又要找谁打架呢?我又不能对鬼杀队的使用。
至于鬼,比我弱的用呼吸法就可以直接解决了,比我强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打不过呀,我干嘛要用血鬼术去跟他硬碰硬。
血鬼术多了的话,就要面对怎么取名字这样一个麻烦的问题。
我的取名水平很糟糕的,很多血鬼术的名字基本上都是瞎取的。
甚至有一些连名字都不算很清楚。
因为我的血鬼术是灵感呀,要拥有灵感了,我才能给他们想一个好名字。
所以还是去别人那边抄一点血鬼术比较好,只要把名字改一改就变成自己的了嘻嘻嘻嘻嘻嘻嘻。
有的时候跟鬼杀队的剑士打完架之后就会产生灵感,不过产生的灵感都很奇怪就是了。
我的话很容易从风之呼吸的使用者那边学到灵感,可能是因为我最喜欢用的两门呼吸法,正好是风之呼吸的衍生。
然后,就没了,毕竟我很容易撞到风之呼吸啦。
怎么说呢,我真的觉得呼吸法使用呼吸法的人很多都有毛病,不,应该是鬼杀队的,很多人都有毛病。
感觉呼吸法的作用就是把一堆毛病差不多的人分到一块去。
比如说水呼,好像是因为比较好学的关系他们人很多,很少有特色,这也导致了只要他在里面出现一个有特色的,就会相当的显眼!一看就忘不掉的那种显眼!
岩之呼吸的话,我知道理论,我也应该会用,但是代价太大了,用一次身上的筋就要断掉好多条,基本上没用一次就要拿蝶子修一次,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而且我总觉得他们这一派的武器都奇奇怪怪的。
你也知道的,我只喜欢用那两把刀,虽然我别的刀也挺多的,但是那两把刀用的是最顺手的,我暂时还不想因为要用别的呼吸而把刀给换掉。
还有他们那里的和尚尼姑怎么那么多?除了和尚尼姑就是各种各样精壮的猛男,好像只要瘦一点矮一点就不配去学这个呼吸一样。
炎呼……几百年了都长得一模一样,真的不是什么幽灵吗?他们真的不是把最开始的那个炎柱不断的复活吗?为什么会有人从头到尾每一个都长得那么的像?为什么会这样啊?!
雷呼,跑跑跑跳跳,跳跳跳跑跑跑,速度很快但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他们又没有我快,其实我对他们的印象还好了啦,因为狯岳就是学这个呼吸的啦,他要是有哪里不会可以问我啦,哈哈,我也是被电过好几次的,不过他家的呼吸挺难学的,也是比较受限于身体的一门呼吸,身体不行的话会有几型学不会,说实在的,我也只会那一点点,也不是会很多。
风呼……我应该说喜欢也应该算讨厌吧,我自己也不清楚,他的衍生呼吸很多都很漂亮,但是好像这么久了,我也只看到霞之呼吸给留了下来,其他的真的越来越少了呢。
那个孩子曾经有想过要改一改这门呼吸,因为这一门呼吸的风都太暴烈了,他喜欢安静而柔和的风,但是在他马上要完成的时候,他遇到了我,所以他也没改下去。
啊啊,我果然是一个罪孽深重的鬼呢,就这样害得风之呼吸的人断掉了一条线,难怪他们那么不喜欢我呢。
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真的很开心,虽然时间很短。
但是至少在那段时间里,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至少在我这漫长而平淡的时光里,愚蠢而不自知的我还是做过一两件正确的事情。
期待你的回信。
————
虹之呼吸·一之型绛
圆弧形状的,泛着彩虹光芒的斩击。
将刀握在手中有规律的旋转,然后猛地一挥释放出来!
最简单也最漂亮,最容易也最麻烦。
如果没有把握好度的话,这个大圆圈内的颜色不会很清楚会变得很暗,如果掌握好了的话,颜色会超级超级超级的漂亮。
不过不会炸开,稍微有点遗憾啊。
【你不觉得把一个圆盘状的攻击丢过去,然后敌人再把这个攻击推回来的过程……
有点像在逗小狗吗?】
第 49 章
鹤衔灯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等一哈。”他掐灭了即将释放出来的虹桥,“我为什么不把我背上的这个花柱丢到前面那个憨柱的旁边再跑?”
鬼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对呀,这样的话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他内心深处的小小声音开口道:不仅把人还回去了,而且出于警惕以及对鬼杀队内部同伴的珍视,对方一般会留在原地照看不会再追上来了,那这样的话……
——我不就可以带着我的鹤跑了呀。
“啊啊啊啊!”
终于想到这一层的鹤衔灯随手抓了棵树,把额头往上头一个劲的怼:“我的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我怎么就忘了我背上还有这么一个大杀器了?”
他嘭咚嘭咚的撞了半天,好不容易想消停会儿却发现自己的角卡在了木头裂缝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鹤衔灯干脆让犄角着火烧树,一边烧一边拿袖子去拍落下来的黑灰。
这一番操作搞得他整个鬼都变得灰头土脸的,鹤衔灯抹了把脸上粘到的黑灰,蹲在地上,表情抑郁。
“我是老了吗?”白色的鬼闭两只眼睁一只眼,全身上下冰冰凉凉,“我一定是老了吧。”
他就这样把一句话翻来覆去的重复了好几遍,越说声音越低语调越闷,到最后什么声音都不剩了。
蝴蝶香奈惠还沉浸在鹤衔灯给她编织的梦里,这位少女可能是在场所有人里最无忧无虑的一个了,她什么都不用想,因为梦里什么都有。
鹤衔灯听着蝴蝶香奈惠轻轻浅浅的呼吸声,什么也没说。
“……算了。”鬼道,“大人不能和小孩子计较。”
他把头发绞得更紧了些,确认可以给蝴蝶香奈惠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后扭头准备原路返回,打算回去再次狠狠地羞辱一番富冈义勇。
“把人丢到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生气的脸~”鹤衔灯拍着手,给自己随手哼的曲子打起了节奏,“在他的面前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张什么都不知道的脸~”
他这一路走一路跳,心里还忍不住称赞自己,叭叭叭的给自己放彩虹屁。
啊,我是多么大义凛然啊!啊!我居然做到了这么了不得的事情,像我这样的鬼!绝对是可以被载入鬼杀队的史册的吧!
鹤衔灯想着想着自己就嘻嘻嘻的笑了起来:我要让产屋敷永远都记住我!
这个念头刚起来,这个姓氏刚出现,这个夸奖刚开头,还没飘飘然多久呢,鹤衔灯又蔫掉了。
……果然我不是很喜欢聪明人,太聪明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产屋敷这种等级的。
这又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受珠世的影响,鹤衔灯曾经有试过联系鬼杀队的当主。
“是要写信吗?”鹤衔灯看下端坐在一边喝茶的珠世,咬着笔头犹豫不决,“说起来他多大呀?”
珠世拿杯盖撇开茶沫,轻声道:“不怎么大,比你小了八岁,是个很谨慎的孩子。”
“才七岁吗!”鹤衔灯一惊,笔掉在纸上染开了好浓的一抹黑,“我会小心点写信的,不会让他看不懂的!”
“那倒不至于。”珠世被茶水烫了一下,“按你平时的方式就好了。”
可惜的是,她的劝告鹤衔灯没听。
他写了一封在他看来格外规矩格外幼稚小朋友一看就懂的信,可令鬼悲伤的是,收到信的产屋敷把这封在他看来语意不详的信当成了挑战书,聚集了一大堆的柱守在约好的地点,差点把鹤衔灯的毛给拔秃了。
“虽然说我能理解,他们对鬼不信任这件事。”鹤衔灯捏着鼻子,“但是,我果然不太喜欢产屋敷。”
他蔫头蔫脑的往回走,绕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绳子断了呀。”鹤衔灯掐着指甲把一滴血抹到断开的草绳上,“太不吉利了……!”
话刚说完,鹤衔灯便急急往后一退,他翻飞着袖子向上一跳,侧着身子躲开了直冲他脖子而来的攻击。
鬼又跳到另一处。他有些踉跄的站稳了身子,看着原来站立的地方落下的深坑,不免咂舌,心中一片唏嘘。
“哟,被发现了啊。”
鹤衔灯循着声音抬起头,他看着树梢上半坐着的年轻人,双手拔剑而出。
不死川实弥从树梢上跳了下来,他的步伐很轻,没有溅起一点声音。
“你就是那个鹤衔灯对吧?”不死川实弥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刀疤会随着嘴唇的动作一下一下满含威胁的在脸上跳动,这倒是衬托得他更加凶狠了,“我有点事找你。”
“在完成主公大人交代的事情之前,我觉得我可以和你谈谈我们风之呼吸和你的事情。”
“我一直都想知道。”他把刀直直的指向鹤衔灯的脖子,“你到底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死川实弥狞笑的连牙床都露了出来,森白的牙齿配合着他猩红的舌尖,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鹤衔灯和他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白头发的鬼小声地吸了口气,他看着面前同样也是白头发的鬼杀队剑士,感觉自己的脑子乱七八糟的。
“你是白子吗?”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最后还是嗫嚅着说出了这样一句,“你的头发和我一样是白色的诶……”
“不,你不是。”还没有等不死川实弥回答,鹤衔灯倒是自己抢答了,“你的肤色很健康。这是被太阳晒过的颜色,你跟我不一样。”
鬼拍了拍胸口,缓缓地吐出了一口苍白的浊气。
“你是要跟我打一架对吧?”鹤衔灯往后退了两步,“你们这些学风之呼吸的家伙,每个见到我了都想跟我打架。”
他用一种怀念而释然的表情看着不死川实弥,说话的语气相当放松,就像在和曾经的朋友说话一样,把每一句话轻轻捡起又轻轻放下,轻飘飘的,不在口腔里留哪怕一点点重量。
鬼的声音就像一阵风,他按照从后到前的顺序开口:“凛太郎,杉虎郎,一云,吉川,小清水,飞鸟……”
鹤衔灯就这样一个字一个字,一个音一个音地把曾经见到的风的名字念了出来,他念到最后一个也是第一个见到的那一位的时候停了停,还是选择把那个名字咽到了肚子里。
“所以你叫什么呢?”他摊开手,“可以跟我说说吗?”
不死川实弥看着他,拔出了刀,卷起一地败叶。
“这种事情,等我打败你了我再告诉你——”他双目赤红,带着席卷的狂风直冲过来,“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斩!”
“所以说为什么要这么急躁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你们全都是这样!”
鹤衔灯在风层的表面一跃而过,他的头发收的更紧了些,袖子被风吹的鼓起,呼啦呼啦的,好像在拍打着翅膀。
“我差不多知道你想要干吗了,当主啊产屋敷啊什么什么的我暂时一点都不想见到!”他挥刀斩出一只又一只的白鹤,俯冲下来把攻击锁定在不死穿的关节处,“就不能挑一个大家都心平气和的时间来谈话吗?也让我稍微冷静一下吧!”
鹤衔灯扭着刀,他借着鹤之呼吸独有的步法从上头冲了下来,在即将挨到对方的那一刻,手中的刀缓缓变色。
“虹之呼吸·九之型双虹映日!”
他把鹤之呼吸呼吸硬生生的扭转成了虹之呼吸,扑朔迷离的彩光迅速地吞噬了刀身上仅存的白芒,两条螺旋着的虹刃极快的向不死川实弥逼近。
因为突然转换呼吸的关系,鹤衔灯手腕的筋断了三条,但这对鬼的影响不大。他折过手,脚尖垫地,直挺挺的向上跳。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我控制好了力度应该不会伤到他,趁着他反击的时候赶快跑……唔?!
他刚要起身,不死川实弥直接一转身扯过他的袖子把他摁在了地上!
“额唉唉?!”
鹤衔灯被这一摔暂时打断了思路,他凭着本能想要挣脱不死川实弥爱的风爆,结果对方把手摁在地上,双脚一个猛旋!
风刃卷在不死川实弥的身上,又透过双脚的旋转全都甩到了鹤衔灯身上!
鬼被摔到了半空,在他的后背即将撞到树的那一刻,鹤衔灯赶忙换了个姿势,操控着头发扯着周围一切可以当成固定物的东西让自己停下来。
……停,停住了?!
他咳嗽了三声,整个鬼晕头转向的,还没反应过来,不死川实弥趁机又抄起了刀。
“风之呼吸·八之型初烈风斩!”
旋转着的疾风削断了鬼疯长着的苍白头发,还把人家过于宽大的袖子撕成了一条一条的。
“……啊,我刚才才撕掉了人家的衣服,现在你又来撕我的,这算报应吗?可是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诶。”
鹤衔灯从暴风中站起身,他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该怎么把蝴蝶香奈惠从自己的头发里抛出来丢给不死川实弥,只能任由自己被风刮的浑身是血。
等好不容易从暴风中逃了出来,鹤衔灯擦了一下眼角的血,勉强装作一副开心又快乐的样子开口道:“不愧是风之呼吸,每一次见面都要被刮的一身是血。”
他想跑,不死川实弥就跟,把他好不容易拉长的距离一寸寸咬断,追得死死的,不留一点可以逃脱的缝隙。
老天爷,风之呼吸真的是越来越猛了!鹤衔灯在心里垂泪,皮肤要破开了,恢复力跟不上了!
再这样下去,就要,就要……!
鬼愁的很,他不知道,其实鬼杀队的也很愁。
这家伙怎么跑的这么快?!而且,到现在好像也只是受了轻伤,时刻都能恢复的那种!
越想,不死川实弥越是不甘心,他猛地往前一劈,在鹤衔灯跳起来躲开攻击的那个空档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稀血独有的香甜气味激得在半空中的鬼一个晃神,就在他呆愣住的那一刻,不死川实弥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
“风之呼吸·二之型!”他怒喝道,“爪爪·科户风!”
爪状的锋刃直扑向鹤衔灯的肚子,不得不说,不死川实弥的时机抓的很好。
伴随着噗嗤一声,大颗大颗的血点从裂开的伤口处砸了出来。
不死川实弥抹掉了溅在自己身上的血,他正打算把看起来好像半死不活的鹤衔灯抬走带回去,突然发现空中四溅的除了血,还有别的东西。
那是一些白色的纸,上面带着字。它们像蝴蝶一样在半空中飞来飞去,飞不动了就落在地上摊开了身子,像会呼吸一样细腻地颤动着。
“……”
他踩了上去,那张被他的鞋子选中的纸随即发出了细细的咔嚓声,像在为某一个收不到信的人哀鸣。
“这是什么?”不死川实弥看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纸张,往后退了一步,把之前踩着的那张捡了起来,“信?”
他拿着满是黑色墨渍的纸望向鬼。只见他瘫在地上,眼球转个不停,头发还是保持着相当诡异的茧状,像是在保护着什么东西。
过了会儿,鬼终于缓了过来,他伸出五爪抓着树干站起来,抬头看着不死川实弥。
鹤衔灯的鼻子里滴出了血。
“……你在干什么啊。”鹤衔灯头一次对风之呼吸的使用者露出了他的尖牙,“不瞒你说,我真的生气了啊。”
他把刀塞回了自己的身体里,把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手往肚子上一拂——
鬼修好了自己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说起来除了给你写信之外,我也有给很多人写过信,所以你并不是我的独一无二哦。
会失望吗?
哈哈哈哈,这次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我给好多人都写过信呢,虽然他们都不怎么回我。
银古会回给我一大串的……和?。
有的时候他还会给我寄一些乱七八糟的虫,说起来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身为一个虫师居然把虫给别人……额,好像我也不是人。
卖药郎也会给我回信,一般来讲我给他写他都一定会回我的,但是后面我就很少给他写了,毕竟我说过了我不会给他写信的。
不过找他问问题的话就不算写信了,他活了好久啊,感觉比我活的还久。
我们两个都是老怪物来着呢,哈哈哈。
珠世也会给我回信,不过我总觉得,她不给我回信是因为她给我的信都被愈史郎给吃掉了。
然后还有一些乱糟糟的信,说起来我其实不是很懂的该怎么写信呢。
感觉我的格式都乱乱的,而且我想表达的东西也不会很清楚明了,我都是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也难怪人家把我的信当成什么挑战书之类的啦,真的是。
这样子的心会让人家看的不舒服吗?我也不清楚呢,毕竟我真的很少给别人写信了啦。
听说把写的信烧掉的话,一些不在这里的人就可以收到了,可是他们收到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又没有办法给我回信。
没有回信的信很多余唉。
可能是因为我不太聪明吧,我怎么样都没办法想出可以让大家收到信都给我回信的办法。
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不太喜欢产屋敷的原因。
不太聪明的人会讨厌聪明的人,对就是这个样子。才不是我对他们有偏见呢,我就是讨厌比我聪明的人。
因为跟聪明的小孩子待在一起,我就变成一个很笨的小孩子了,虽然我好像也不怎么笨,我就是记性差了点……
好烦恼哦,真的不是很想跟鬼杀队的人接触呢,感觉和他们待在一起会,会发生莫名其妙的事。
如果要我真的和鬼杀队呆在一起的话,请给我发一个小房子让我一个人呆着,跟很多人待在一起会害怕的。
感觉会被当成稀有动物和研究对象。
总之让我先有一个心理准备吧,一过来就说喂喂喂,谁受得了。
至少让我把我的东西打包好嘛,态度给我好一点嘛。真的。
态度好一点嘛。
……我不想生气的。
那么,期待你的回信。
————————
虹之呼吸·九之型双虹映日
两条螺旋着的彩虹色刀气。
一条在左边,一条在右边,两条会逐渐的合拢剧靠起来变成一条。
可以用两条来困住敌人,也可以化作一条来直劈敌人。
反正爱怎么用怎么用了啦。
【都跟你说了,晚上是没有彩虹的。
……放弃吧。】
第 50 章
“我都这么生气了,所以呢。”鹤衔灯按着肚子,眉毛把眼睛带着一下子往上挑高了不少,“可以稍微听我说一句话吗?”
他还是站在对不死川实弥而言相对安全的位置上,尽量用克制的语气开口:“我曾经答应过了一个人……啊,也不知道在你们的事情那里他是被说成什么样的,总之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虽然他差点把我给杀掉了,不过,我跟他做了一个约定。”他晃着脑袋,从额头垂下来的头发搭在肩膀上微微的向前甩了甩,“约定就是,在和鬼杀队的人战斗的时候,我不会使用血鬼术。”
“很不公平对吧?所以这个约定后面有了个附加的条件。”
鹤衔灯瞬间跳到了半空中,瞳孔像蛛丝一样裂开,眼底的淡粉变为了深红:“如果我生气的话,这条约定就不作数了,因为我生气了嘛。”
在他说话的时候,藤蔓从鬼苍白纤细的手腕里爬了出来。
不死川实弥身体微微一晃,在他的脚下,一丛藤蔓如同游龙般破土而出。
他借着呼吸法向上跳着闪避,正当他抽刀把扑上来的藤蔓斩断的那一刻,鬼温吞而柔软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我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血鬼术,我也会很多乱七八糟的呼吸法,虽然我不喜欢争斗,但是这又不代表我不会打架呀。”
鹤衔灯把头稍微往旁边偏了偏,朋友的绳子挂在上面,像是瓷器边缘处烧出来的绯色釉面,把他的颈口圈红了一片。
“血鬼术·恶子葚。”
先前纠缠着不死川实弥的藤蔓在这一声号令后迅速炸开,四散的碎片逐渐汇成了多个人形。
它们看起来像是小孩子,一个一个围着不死川实弥转圈圈,被切断了就滚在一边哇哇大哭,吵得不死川耳朵嗡嗡一片。
他又一刀切了过去,结果出不死川实弥所料的是,这些藤蔓做成的小孩子只要被切开就会分裂成新的个体,从十岁变成九岁,从九岁变成八岁,这些全身上下密布着荆棘的小孩变得越小,哭声也变得越来越大,
小孩哇哇叫着,像在找自己的妈妈,震得不死川实弥的耳朵差点出了血。
鬼杀队的风捂住耳朵,眼里充满了血丝。
他往后一个虚晃,趁着这些小屁孩往那个方向去的时候立刻抽刀向前砍向站在一边不动弹的鹤衔灯。
那只鬼表情淡然,他看着迎面而来的青色风刃,也不躲闪,甚至闭上了眼睛。
“血鬼术。”鹤衔灯收拢起五指,一团惨绿色的被他鲜红的指甲捏爆揉碎,在掌心里流下粘稠的汁液,“鬼母桑。”
藤蔓小孩犹豫着看向周围玩伴们绿油油的脸,伸出手抱在了一起,它们越和越大,越凑越多,滚雪球似的成为了一个全新的整体。
藤蔓缠住了不死川实弥的双手,扯着他举刀的那只手把他发出的攻击向上引!
哔啵一声,空气中有什么炸开了,震得树梢上的叶子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下雨似的落在人和鬼的肩头,打绿了一大片。
“好久不见了啊,小桑。”在不死川实弥挣扎的时候,鬼微笑着同把他捆住的不明体打起招呼,“我们有一百多年没见了呢。”
藤蔓汇成的孩子凑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明明全身上下都是由枝条构成的,但这位绿色少女身上却充满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气质。
它的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双手化成的藤蔓绞着不死川实弥,把风困在自己织成的牢笼里。
鹤衔灯看着它,脸上挂着的轻快笑容慢慢黯淡了下去。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了啦。”
“所以啊。”他还是和不死川实弥隔得远远的,“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不死川实弥拒绝搭话。
他把手里的日轮刀向下一掷,用脚趾夹住后倒悬着斩断了鬼女的腰!
“……啊啊,不愧是克星。”
鹤衔灯拍了拍手:“果然我超级讨厌风之呼吸呀,从头到尾都被克制着。”
说是克制也不完全对,但说难应付这倒是真的,鹤衔灯的绝大多数攻击都较为松散,而风之呼吸正好是擅长范围作战,稍不注意就能把鬼好不容易放出来的攻击给搅成一团碎末。
鬼叹了口气,手指翻飞,停在了一个动作的最后一步上。
他现在很生气,不死川实弥何尝不是呢,两个已经听不进去对方发言的家伙彼此绕着圈,就等着对方率先发动攻击。
我大概知道他想要干嘛,可是我现在在生气,我决定不管他。
鹤衔灯幼稚的撇了撇嘴,双手抓成爪状,手指对着手指猛地向后一拉!
一方卷起桑枝藤海,鬼母阴笑鬼女哀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一方掀起万丈狂风,滔天气流如同浪奔一聚而起一拥而上!
不死川实弥也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究竟是为了主公的指令还是为了很久之前师傅的告诫,他赤红着眼,青色的气流从刀上蒸腾而起,在空气中慢慢的被涂上漆黑。
“风之呼吸·六之型黑风烟岚!”
“你知道吗?”他哈哈笑着斩断了前仆后继过来的充当肉盾的小孩子,“我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有一只苍白的,长着三只眼睛的鬼呀!”
“他曾经生吞活剥了一位十分优秀的斩鬼人,那位风柱真的非常的年轻,年轻的让人不敢置信,所以啊……”
不死川实弥举刀劈开了藤蔓:“那只鬼——是你对吧?”
鹤衔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开口,“你在说什么呢?”
“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那个孩子是自愿来找我的……啊。”
他辩解了一阵,愈发感觉自己的语言苍白,只好讪讪地住了口,咬着嘴唇上那层薄薄的皮不说话。
“很久很久以前,有这样一位孩子。”不死川实弥轻轻的哼起了某支在风之呼吸的培育师内部流传甚广的童谣,“春风般的年纪,就被烈焰带到了我们这一门。”
晴岚风树呼啸着撕开了鬼母的肚子。
“他握着刀如同夏天的暴风,旋转着跳起了我们的舞步。”
升上沙尘岚在地上凿出了五个深坑。
“孩子啊孩子就这样慢慢长大,他像秋风吹过的小树一样,摇晃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微笑。”
寒秋落山风旋转着削开周围的树丛。
“但在刮着冬风的一天,少年遇到了雪地里的鬼。”
初烈风斩撕裂了一切可以阻挡的东西。
不死川实弥停了下来,他没有攻击,而是用自己沙哑的嗓子唱着这首撇脚的歌谣。
“白色的鬼有三只眼睛,他躲在风里默不出声,这个孩子我似乎哪里见过,倒不如吃了他免得日后麻烦上身。”
“他伸出了红色的绳子,勒断了少年的脖子,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年轻人,他从风中来,又从风中去,落在雪地里的只剩下半根红绳子。”
“年轻人的师傅哭坏了一只眼睛,他的另一只眼睛被自己月中来的同伴捅瞎,培育师将这故事告诉了少年的接班人,他说——”
不死川实弥面无表情的把每一个风之呼吸的使用者都会唱的歌的最后一段哼了出来:“鬼呀!鬼呀!白色的鬼呀!三只眼睛有着翅膀的鬼呀,遇到他一定要杀了他,遇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鹤衔灯捂着鼻子,老半天才站直了身子。
“……是吗。”他给唱完这首歌的不死川实弥轻轻的鼓了掌,“原来在你们那里,他是被我杀死的啊。”
“真好啊。”鹤衔灯苦涩的开口,“最起码你们还是记住了他,我以为像他这种不顾一切跟着鬼跑掉的人,应该会被抹除掉一切档案才对。”
他静静的看着不死川实弥,把手垂了下来,停下了没有完成的动作。
鬼母跟鬼女安静的看着在场的一人一鬼,哭泣和微笑的嘴唇渐渐变得平板,不在上扬也不再下调,就好像它们一直都是像这样的旁观者,只看不说。
“你、不在意吗?”他站在原地,在安全的距离内和鹤衔灯搭话道,“被这样说你不会生气吗?”
“我会呀,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现在一直在生气呀。”鹤衔灯的周围慢慢卷起了风,“但是比起我生气的话,果然还是他被记住的更好一点呢。”
“至少有人会记得他。虽然记住的方向好像不是很好。”
鬼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他曾经差点杀死了我,这是真的哦。”
“你你们的歌也唱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也就比我大了那么一点呢。”
不死川实弥啧了一声:“比你这个鬼大了一点……哈?”
“我一直都十五岁呀。”鹤衔灯摸着脖子,把那把有无数片羽毛拼合而成的洁白日轮刀抽了出来,他用手摸着刀刃,也不在意自己的手被蹭出了血,“所以你可以试着改一改这首歌。”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优秀的人,他被不怎么优秀的,永远活在十五岁的鬼给杀死了。”鹤衔灯顺着不死川给出的调子唱着,“鬼偷偷的学走了少年的刀法,还拿走了他最宝贵的刀。”
“你要看看吗?”他道,“他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当年他挥出的那一刀不是风之呼吸里的任何一型,是他琢磨了很久想要改良但是没有成功的半招。”
“我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成功。不过在后来,我往这刀里加入了他讨厌的血鬼术,这样才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结果,真是对不起他。”
鹤衔灯把手往面前用力一抓,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圈圈卷卷着萦绕在他的周围,把鬼破碎掉的袖子全都灌满了。
风全围着鬼,一丝一缕都没有留给不死川实弥,他周围的空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全都涌到了白色的鬼的四周,呼啦啦的吹起难听的号角。
“血鬼术·山行山寻。”
风固定住了不死川,一口气推着鹤衔灯爬到了天空。
他举着手里的白刀正要往下劈,一只手从他的头发里钻了出来,摁在了鬼的脖子上。
鹤衔灯偏过头,余光看到了半截针筒。
蝴蝶香奈惠目光复杂的看着鬼的脖子,她并没有扎下去,只是把锋利的针头对着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醒了吗?看来我的血鬼术还需要改进啊,一般来讲,那么大剂量的甜眠之子都足够让你睡个三天了。”
鹤衔灯耸了耸肩膀,对蝴蝶香奈惠道:“不过也都怪我,我没有给你提供一个好的睡觉的地方,难怪你醒的那么早。”
“你睡得舒服吗?”他也不管刚醒过来的蝴蝶香奈惠怎么想,趁人家还看着自己没办法留意此时身在何处的时间,抖开翅膀把少女轻轻地抛了下去,“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陪着你了。”
鬼操控的气流拖着蝴蝶香奈惠落在地上,他挥起刀,一声不吭。
血鬼术与呼吸法中的共有的风细细密密的吹了过来,这些青色的气流一分为二,二分为三,像一条巨网似的包住了眼前的树,没有给他们留下哪怕一点点的空隙。
啪沙,叶子落了一地。
鹤衔灯落了下来,他把手搭在半空中,绚烂的虹光从他的指尖弥漫开来,缓缓地勾住了他的衣角。
不死川实弥这才反应过来,他也顾不上去纠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蝴蝶香奈惠,举刀过去想把试图逃走的鬼扯出来。
“别这样别这样。”鹤衔灯用还没被虹桥吞掉的一只手朝他挥了挥,“让我稍微冷静一下吧,好久没发火了,在我没有冷静下来之前我觉得我暂时不适合去见你们的当主。”
“拜托你们照顾好我的鹤,我要去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等我醒来之后我们再见面吧,放心好了,不会食言的,记得叫产屋敷给我留一间小房子啊!”
“对不起啦月丸,希望你能照顾好你的妹妹们……”
鹤衔灯在彩虹之中闭上了眼,恍然中,他看到了一个脖子上绑着绳子的少年。
他看着年纪轻轻的,外貌也只能说得上是清秀,面颊圆圆眉毛粗粗,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两颗痣。
一颗在左边眼睛上,是红色的,一颗在右边嘴角上,是黑色的。
这位年轻的柱看着狼狈的跪在地上的鬼,嘴巴微微的张开。
他说——
“……”
作者有话要说:
【致■■的一封信】
我想要给他唱一首歌,一首童谣,你想听吗?
这首歌非常非常的难听,我唱过前半段给一个孩子听,但是他好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啊啊,我知道的,我唱歌一直都很难听。也就你愿意听了。
因为我唱歌从来都不考虑调和韵配不配得上,我只考虑自己开不开心。
其实我有给大家都编过歌呢,但是我唱歌真的很难听,还是算了吧,不要为难我。
我把歌词写给你,你记得帮我改一下,因为我想唱一首很好听的歌。
拜托你了XD
天的下面有黑色的花,
河的左边有红色的花,
但你手中拿着白色的花,
那是山花,
是伊吹山的花。
……
你随着风而来,
又随着风走,
像被我忘记的,
在某一天里偷偷种下的树,
早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会那样。
我应该把树上挂着的结缘的绳子缠多一点。
感谢你,
祝福你,
我深深地后悔着,
并决定用以后的岁月去怀念你,
我的,
第一个孩子啊~
————
血鬼术·恶子葚
由恶劣的藤蔓形成的恶劣的孩子。
为什么说她恶劣呢,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自己,从一出生开始,恶劣的孩子就一直想着自己的妈妈呀。
一出现就会发出可以震碎别人耳膜的哭声,有着非常低微的智力,会依靠本能保护着血鬼术的主人。
千万不要切她,越切就越分裂,越分裂就变得越小,而大家都知道的,越小的孩子越能哭。
如果把这些小孩聚在一起的话,会形成了不得的东西,但是要是真这样的话,这些孩子就再也不能重新分裂开来了,除非你再召唤藤蔓做出新的孩子。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弄出新的孩子,你没有办法把那些自愿合成某个怪物的孩子给挖出来。
说起来,你知道吗?这个消息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好像真的有这种说法的。
在结出果实之前,桑树会开花。
而桑树花朵的花语是……?
生死与共,同甘共苦。
还有一种说法是,
喜欢她的全部,一同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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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鬼术·鬼母桑
在使用之前必须要先发动恶子葚,如果没有这个前提的话就无法使用的血鬼术。
有无数小的孩子汇聚成的大孩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嘴角带着非常奇怪的微笑,这股微笑让她看起来充满了微妙的母性。
能够在以自身为圆心无死角的发射出藤蔓,细的也好,粗的也好,什么形状的都可以。
藤蔓的作用多种多样,最常见的是用来束缚的藤蔓。
目前来讲还没有人一次性尝试过她身上所有藤蔓的功能,鬼也没有。
因为身形巨大的关系可以用来当做肉盾。
同样的可以自主行动,智力比自己的孩子高的多,但还是会本能的保护血鬼术的使用者。
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有许多自己的孩子组成的,一加一等于二,这样以此类推,所以她才这么聪明。
不过说起来,你知道吗,可能还真的有这么个说法,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谣传。
桑树的使命是结出果实。
它能结出白色的果子和黑色的果子。
白色的果子的花语比较中规中矩,是智慧。
另一种颜色的就不一样了。
黑色的果子的花语是……?
我不会帮你,我会比你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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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鬼术·山行山寻
借助制造出的风进行高速移动,同时也会利用制造出的风来限制敌人的移动。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后面好像变成了抽干某一块区域内的风将它汇聚在某一个物品身上了呢。
额额,好像变成了某一个东西的专属血鬼术呢。
不过无所谓,反正血鬼术会的那么多,浪费掉就浪费掉吧。
反正也不心疼了啦,做个纪念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