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看着睡在身侧的因扎吉,瑞尔芙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她盯着因扎吉的睡颜沉思入神,忽然间发现对方眼角刻有细纹。
这是瑞尔芙第一次发现因扎吉那张近乎完美的脸上也有时间的瑕疵。
对逐渐迟暮的美人细看,是件难事。
瑞尔芙小心的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抹细纹,最终,她的手悬在半空。
垂眸瞥了眼对方的脸蛋,瑞尔芙感觉没几个月前那么心动了。
菲利普·因扎吉好像可能也就这么回事。
这般想着,收回手,瑞尔芙毫无留恋的披上浴袍,下床来到茶几前,拿起一瓶矿泉水开盖喝水。
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瑞尔芙左右歪头,抚摸脖颈上的痕迹,无所谓的笑笑。
只不过是和前任睡了一觉而已。
这代表不了什么。
她将耳后粉色发丝撩起又放下,是时候换个头发颜色了。
这时,带着古龙水气息的怀抱突然裹住她。
穿着松垮睡衣的因扎吉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地搁在她肩头,“不再睡会吗?”
镜子里,两人看着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瑞尔芙抬起手掐住他的脸颊,正对向镜子。
这次,她清晰地看见因扎吉的样貌。
因扎吉确实比她大上许多。
这让瑞尔芙恍惚间想起她的初恋,一个来巴黎闯荡的年轻男模。
至于样貌,瑞尔芙倒是忘了,只是记得对方那能掐的出水的肌肤,像丝绸般柔软。
年轻与衰老,摆在瑞尔芙面前。
当爱意的滤镜褪去,波涛汹涌的现实涌向人间。
现实的因扎吉远没有瑞尔芙爱得那么完美。
瑞尔芙对因扎吉的爱也没有那么持久。
见瑞尔芙没有回应,因扎吉低下头,亲吻她的脸颊,问:“怎么了?”
此时的瑞尔芙有点抗拒他的亲吻。
她装作不经意的推开因扎吉,后退几步穿上衣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今天还有工作。”
“抱歉,我要先走了。”
因扎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10点。
他试图挽留,“要不吃过午饭再走?我送你。”
穿好衣服的瑞尔芙提上包,对他摇摇头,“抱歉,我中午和同学有约。”
虽然睡到因扎吉就是赚到。
但,瑞尔芙已经睡够,也赚够。
因扎吉见瑞尔芙在找项链,连忙将她放在床头柜的项链递上去,追问道:“那我们晚上见?”
瑞尔芙接过项链,戴好,借口道:“我这几天都会比较忙,你知道的,我刚入职一家画廊,而且还要忙学校的工作。”
“所以,没空再陪你一起逛伦敦了。”
一副睡完不认人的样。
因扎吉还没经历被人睡完就拒之门外的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再接着挽留下去。
一时间,他说不出话来,静静地站在原地。
在因扎吉看来,这完全不合常理。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响起。
看着瑞尔芙接起电话,表情变得温和起来,连语气都比拒绝自己时甜上几分。
“是,我早就起床了,才没睡懒觉呢。”
瑞尔芙一边对电话那头的西蒙尼说话,一边朝因扎吉挥手再见后,就打开大门,毫无留恋地离开这里。
因扎吉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油然而生起挫败开来。
他不复刚刚起床时的喜悦,抱着头,郁闷地坐在沙发上。
看来他那个潜在的情敌远比他想得更加有能力。
不过,他和瑞尔芙都睡觉了,距离复合还会远吗?
可,又想到瑞尔芙刚刚的不自然,因扎吉站起身,面对镜柜。
他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试图找出让瑞尔芙态度大变样的原因。
伸手揉顺凌乱的发梢,抿唇不语,对着镜子左右摆头。
没胖没廋,脸没变,头发也没秃,来前也染了黑发。
明明才分开不到三个月。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
因扎吉后退一步,扯开身上的睡袍,赤着上半身。
看着脖颈处的吻痕,他忍不住往床上想去。
难道是服务不好吗?
思及于此,因扎吉摸摸下巴,决定提高一下服务质量。
……
瑞尔芙回到家时,家门口已经摆有好几个大箱子。
丽莎正在跟快递员清点数目。
“嘿,老大,不知道谁买的相机送到我们这来了。”丽莎见瑞尔芙回来了,招招手。
瑞尔芙联想到西蒙尼曾发过来的订单照片,轻声道:“应该是蒙内送的。”
她随意打开一件小箱子,拿出里面的富士相机。
丽莎一边往室内搬箱子,一边吐槽起来,“买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开照相馆呢。”
“嗨,丽莎,看过来!”
听到瑞尔芙喊自己,丽莎连忙扭头看去。
‘咔嚓’一声后。
瑞尔芙拍下这一刻的丽莎。
照片里,伦敦无雨阳光正好,才25岁的丽莎,搬着箱子,笑着看向瑞尔芙这边。
此时的她们无忧无虑。
四个月后,伦敦的阴雨无情地将吞噬她们。
丽莎放下箱子,凑上前看,“拍得好看吗?”
“看着还不错。”瑞尔芙说。
丽莎看了眼照片,两眼一黑,“……删了吧。”
“不要,我留着当表情包使。”瑞尔芙抱住相机,往客厅跑去。
丽莎赶紧追上去,“求你删掉吧,我要脸啊。”
宽敞的客厅里,她们追逐着嬉戏打闹。
瑞尔芙仗着整日晨练健身,牢牢武力压制住死宅丽莎,将她禁锢在沙发上,拿着相机东拍拍,西拍拍。
“行吧,你随便拍吧,”丽莎累得摆烂起来,“你自己去拆快递箱吧,我不干了。”
门口还放着几个大件。
瑞尔芙看了看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又看了看箱子,放下相机,挽住丽莎的胳膊,撒娇道:“帮帮忙吧,我亲爱的丽莎,我中午请你吃饭。”
最终,大件被丽莎搬进客厅。
看着摆在橱柜里的相机们,瑞尔芙越看越满意。
放下手里的相机,对拍照没多大兴趣的瑞尔芙嘱托丽莎,“记得找个相机贩子,把它们都卖掉,留两个就行。”
丽莎摊在沙发里刷相机的二手价格,感慨道:“相机可比你那些二奢保值。”
“那看来,下次我要去相机店买买咯。”
瑞尔芙倒好冰水,恶作剧般贴到丽莎的脸上,“记得把我的身份资料藏好,我不希望菲利普·因扎吉发现任何疑点。”
听见瑞尔芙突然提起上一个杀猪盘受害者,丽莎挺起腰板,“怎么了?他找上门了?我们要不要逃跑?”
“跑什么跑,我们只是谈个恋爱而已。”
瑞尔芙似乎不慌,自有一番理论,“跟我这么优秀的人谈恋爱,他们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给小钱或者给大钱,总要付出点什么,天可不会降馅饼。”
丽莎举起手,试图纠错道:“老大,我们这是杀猪盘。”
“那又怎样?杀猪盘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吗?”
瑞尔芙已经在这条歪路上走到一半。
“不过都是披着爱情幌子的利益交换而已。”
她不会怪自己心术不正,只会怪那些受害者防范意识薄弱。
因扎吉爱瑞尔芙,爱得是年轻貌美,家室良好,善良纯爱的瑞尔芙。
想要和这样的‘瑞尔芙’在一起,金钱就是人尽皆知的唯一的钥匙。
有时候,瑞尔芙会想——她要是跟因扎吉一样大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肯定薄情得要死,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而她,也会选择另一个年轻貌美,家室良好,善良纯爱的‘因扎吉’。
花点钱,找个年轻的爱人,这是个实打实的好交易。
丽莎沉思片刻,觉得她说得也对,“有点道理。”
这时,瑞尔芙的短信铃声响起。
因扎吉邀请她明天下午去逛街。
瑞尔芙有点不想去。
她已经从因扎吉身上榨取到满意的油水了。
虽然瑞尔芙贪得无厌,但她搞杀猪盘很谨慎。
擅长积少成多,从日常生活里捞钱。
再结合对方的资产,捞到让对方微微一痛的小钱后,就甩手走人。
瑞尔芙不想去,正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婉拒,她的爱马仕柜姐发来消息,说明天有包,速来。
看在包的面子上,瑞尔芙选择去。
反正捞一点是一点,她还想再买辆奔驰开开。
……
翌日下午。
瑞尔芙举着两款包,问:“白色还是粉色?”
因扎吉笑着将卡递给柜姐,替她做出选择,“都要呗。”
“你真是太贴心了。”瑞尔芙放下包,眉开眼笑的挽住他的胳膊。
见她终于笑了,因扎吉松了口气,生怕连包都讨好不了瑞尔芙。
“等会再去香奈儿看看?”
他握住瑞尔芙的手,迫不及待的再次献祭出金钱,来追加复合的砝码。
“当然可以。”
瑞尔芙突然觉得因扎吉又帅了几分。
两人瞬间恢复到往常甜甜蜜蜜的相处模式中。
柜姐将打包好的包送到他们的手边。
因扎吉趁着瑞尔芙去试衣服的间隙,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向柜姐打听敌情,“瑞尔芙经常一个人来这吗?”
柜姐眨巴下眼睛,反应迅速道:“是的,瑞尔芙女士一直都是一个人来这。”
“先生,您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陪瑞尔芙女士来此的人。”
实际上,柜姐清楚地记得瑞尔芙经常和另一个男士来店里购物。
小心的瞧了眼,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柜姐突然发现,这个男人和上个男人很是相似。
看着像是对兄弟。
这时,瑞尔芙试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柜姐朝她微微一笑。
反正铁打的瑞尔芙,流水的男伴。
谁轻谁重,柜姐秒选瑞尔芙。
“怎么了?”瑞尔芙问。
柜姐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装作没眼色道:“您的男友刚刚问您是不是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您总是一个人来这,我还以为您是单身呢。”
说完,柜姐背对着因扎吉,向瑞尔芙挤眉弄眼几下。
瑞尔芙秒懂,随即接住话茬,坐在因扎吉身旁,“我喜欢一个人逛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随时陪你。”
因扎吉很满意柜姐的说辞。
想来那个情敌还没发现瑞尔芙的喜好。
因扎吉自以为了解瑞尔芙。
他单纯地以为瑞尔芙喜欢包,喜欢奢侈品,喜欢珠宝。
在相处中,因扎吉将瑞尔芙的这种喜好归结于对方从小养成的家境习惯。
就像人们惯性认为——富家千金买奢侈品,那是理所应当。
穷家女儿买奢侈品,那是拜金虚荣。
只有媚富,没有媚穷。
瑞尔芙利用这种惯性思维,毫不客气的大买特买,反正都是刷因扎吉的卡。
而因扎吉乐得花钱讨爱人欢心,也从不会起疑心。
瑞尔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买的差不多后,两人来到一家私密性极高的高级餐厅吃晚饭。
看着瑞尔芙一心两用,不时打开手机,低头打字发消息,因扎吉无由得升起些许危机感。
借住柔和的霓虹灯光,因扎吉发现一道看不见的墙正在他和瑞尔芙之间缓慢升起。
但,因扎吉可不会轻言放弃。
他坚信爱可以夺过来。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因扎吉自信极了,浑然不知,那个情敌就是他最亲爱的弟弟——西蒙尼。
凭借着幽默风趣的话术,因扎吉将瑞尔芙的注意力慢慢拿捏在手。
等气氛差不多时,因扎吉邀请瑞尔芙去酒吧小酌几杯。
瑞尔芙欣然同意。
两人刚走出餐厅,瑞尔芙突然发现她的包落在刚刚的卡座上了。
她急忙转身回去拿包,因扎吉则站在原地等她。
见卡座上的包不翼而飞,吝啬的瑞尔芙瞬间眉头紧皱。
新买的包还没来得及卖,就消失不见,那简直是从瑞尔芙的钱包里掏钱。
这时,一道陌生的温和男声响起。
“你好,女士,这是你的包吗?”
瑞尔芙闻声看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拿着她的包。
他身形挺拔,身高经过瑞尔芙的大致估算最少1m8.
他的脸庞俊秀,眉骨与鼻梁轮廓分明,眼睛深邃且明亮,看着像个好人。
瑞尔芙伸出手从对方的手里接过,感谢道:“谢谢您,这确实是我的包。”
哈维·阿隆索看到包的主人对自己表示感谢后,挠头笑道:“不客气,小事一桩。”
他刚刚就坐在瑞尔芙隔壁卡座,不经意间看到瑞尔芙和因扎吉在此吃饭。
阿隆索当然知道因扎吉,不过两人的关系仅是认识而已,没有深交。
说不定退役多年的因扎吉早就忘了他这号人。
瞧了眼瑞尔芙那张年轻的面孔,阿隆索下意识将她认作是因扎吉的侄女,没往别的关系上想。
对于没有价值的陌生人,瑞尔芙懒得多交际。
收敛笑容,见阿隆索一个人在这吃饭,瑞尔芙掏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表示要为阿隆索买单。
买单就代表着他们两清。
瑞尔芙不想欠任何人恩情。
阿隆索来不及阻止,瑞尔芙就替他买好单。
看了眼账单上的数字,吝啬如葛朗台的瑞尔芙的嘴角笑容又少几分。
什么鬼,一个人吃这么多?
是牛吗?
“很感谢你的帮忙。”瑞尔芙朝阿隆索假笑几下,准备两清走人。
人精的阿隆索怎么会看不出她在假笑呢。
瑞尔芙的假笑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阿隆索忍不住想要逗一逗这个有趣,有礼貌但脾气不太好的姑娘。
“实际上,我还没点完单,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路上。”
阿隆索笑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准备再点些。
瑞尔芙再次掏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忍住肉疼道:“没关系,你随便点,这顿饭算我请。”
阿隆索笑着随意点上两瓶可乐就结束玩笑。
瑞尔芙捏着两张账单,赶紧走,生怕下一秒阿隆索继续讹她。
目送她离开的身影,阿隆索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时,他约的客人从另一个大门走过来。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姗姗来迟的阿尔特塔问。
现年34岁的阿隆索将两瓶可乐推到阿尔特塔的身前,压下笑意,“没什么,碰见一个小朋友。”
他目测瑞尔芙也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可不是个小朋友嘛。
阿尔特塔拿起一瓶可乐打开,“可乐?你不是不喝可乐吗?”
“所以,这两瓶都是你的。”
阿隆索还没有退役,是个自律到极致的球员。
他在德甲拜仁俱乐部踢球,司职中场,刚刚随队帮拜仁夺得今年的德甲冠军。
目前他处于夏歇期,特意来伦敦找阿尔特塔玩。
“你送的那副画,我很喜欢。”
阿隆索记得阿尔特塔的暖房礼物,他很喜欢,所以想着要给阿尔特塔回礼。
说完,他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阿尔特塔的眼前。
“你的退役赛,我没赶上,但是不妨碍我送你礼物。”
阿尔特塔随手把盒子放到一旁,不用想就知道,阿隆索送得是手表。
阿隆索是个重度手表爱好者外加轻度艺术品收藏家。
阿尔特塔喝起可乐,问阿隆索的来意,“这次你来伦敦,要呆多久?”
“预计呆到7月份,7月菲利普斯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有个合作画展,我到时候去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画。”
阿隆索不仅喜欢收藏艺术品和手表,还喜欢往里面投资几笔,赚点小钱。
没人嫌钱多。
听到熟悉的学院和画展名,阿尔特塔放下可乐,也起了兴趣。
他不忘给瑞尔芙牵线搭桥,“到时候一起,我认识个朋友,她的画也会参加这次画展,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
与此同时,瑰丽酒店的斯卡夫斯酒吧。
坐在熟悉的卡座里,听着因扎吉的说话,喝着无味的鸡尾酒,瑞尔芙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无趣极了。
她抬眸瞥了眼正在大聊特聊电影《教父》的因扎吉。
恍惚间再次想起那个问题——她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瑞尔芙环顾四周,试图寻找答案。
四个小时前买的凯莉包正放在她的身侧,手腕上带着新买的四叶草手链,手机上弹窗出这个月应该缴纳的法国房产税款账单,银行卡的余额已经变成六位数,去年那栋堪比庄园的乡间别墅……
或许,金钱的意义大于因扎吉本身。
这时,瑞尔芙也清晰的察觉到——去年的爱,已经遗落在回忆里。
现在的她已经不爱菲利普·因扎吉了。
那份狂热的爱,在金钱和诈骗的熏陶下,全部燃烧成欧元。
瑞尔芙盯着因扎吉,忍不住笑起来。
爱上菲利普·因扎吉,也只是那么回事罢了。
这时,西蒙尼的短信发来。
西蒙尼:相机都收到了吗?[Kitty出现。表情包]
瑞尔芙看完短信合上手机,仰起头看着眼前还在聊《教父》的因扎吉。
她伸出手,指尖轻点他的嘴唇,让他闭嘴。
“亲爱的,你酒杯里的冰块都快化了。”
因扎吉听话的闭上嘴巴,端起手边的香槟喝了一口。
瑞尔芙用手支着头,忽然觉得不说话的因扎吉才更像西蒙尼。
有时候,豪华大餐吃多了,也该来点家常小菜吃吃。
临近深夜时,瑞尔芙以工作为由,婉拒因扎吉的睡觉邀约。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不冷不淡的相处下去。
直到6月3号,周五。
这一天,西蒙尼会乘坐深夜的飞机抵达伦敦,开始他的夏日之旅。
而在深夜来临之前,瑞尔芙和因扎吉约在瑰丽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当瑞尔芙走进餐厅时,正巧看到一个女人在向因扎吉搭讪。
瑞尔芙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曾经,她对因扎吉招蜂引蝶的过往很是嫉妒。
但现在,爱也爱过,睡也睡过,玩也玩过,她已经毫无感觉,还不如刷卡买包更让她激动。
“抱歉,我有女友了。”因扎吉拒绝女人的搭讪,扭头见瑞尔芙站在不远处,连忙起身朝瑞尔芙招手。
“这里,瑞尔芙!”
瑞尔芙轻轻一笑,走过去。
因扎吉贴心的替她拉开椅子,跟刚刚过来搭讪的女人撇清关系,“我跟那个女士不认识,我可没收她的联系方式。”
他试图自证是个忠贞的爱人。
瑞尔芙拿起菜单,轻声转移话题,“没事,你想吃什么呢?”
因扎吉还以为她生气了,坐回椅子扮鹌鹑,“牛排就好。”
当饭后甜品端上来时,瑞尔芙才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当因扎吉试图谈论足球的话题时,瑞尔芙第一次表示拒绝。
“抱歉,亲爱的,我更想听你说电影或者其他内容,你知道的,我现在不太经常看球。”
当不再从对方身上榨取金钱和爱后,瑞尔芙也是个独立的‘因扎吉个体’。
现在的瑞尔芙已经有6位数的存款和一套巴黎的房子。
她不再一无所有。
看着眼前说不的瑞尔芙,因扎吉突然第一次从年轻的情人身上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
那是一种排山倒海似的窒息,一种爱情脱离他掌心的窒息。
因扎吉只能在这种窒息中,抓住唯一的浮木——瑞尔芙。
他下意识妄想让走出米兰的瑞尔芙重新回到米兰,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来。
盘中的布丁食之无味,因扎吉维持住微笑,压下心中的窒息和危机感。
这顿晚餐,最终在沉默中结束。
瑞尔芙提着包起身离开,因扎吉将她送到大门前。
看着瑞尔芙挺拔的身姿,因扎吉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些许察觉不到的哀求,“真的要走吗?”
瑞尔芙点点头。
“那么,可以给我一个离别吻吗?”因扎吉憔悴的笑道。
瑞尔芙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像法拉利老了还是法拉利一样,因扎吉老了还是因扎吉。
虽然瑞尔芙现在对他略有挑剔,但一个吻而已。
于是,在不远处的阿隆索的注视下,瑞尔芙拽住因扎吉的领带,使其弯腰低头。
随后,瑞尔芙在因扎吉的侧脸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阿隆索正坐在大厅候车,他也入住这家瑰丽酒店,没想到会看到瑞尔芙和因扎吉。
更没想到他们会是情侣。
都亲了,不是情侣是什么。
阿隆索有点震惊,他还以为他们是叔侄关系。
没想到是情侣关系。
但很快,阿隆索从震惊中走出来。
因扎吉的风流,他也有所耳闻,老夫少妻的搭配也不少见。
小心地瞥了眼瑞尔芙那张年轻的面孔,哈维收回视线,感觉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瑞尔芙的长相过于有欺骗度,像只忧郁的家养金丝雀。
起码在阿隆索看来,瑞尔芙就不应该跟因扎吉混在一起。
见到因扎吉走回酒店上楼,就剩瑞尔芙独自一人呆在原地时,阿隆索忍不住撇过头看去,继续观察她。
瑞尔芙以要等车为由,让因扎吉先回去了。
实际上,五分钟前,西蒙尼发来短信,说他改乘最早的航班,已经提前抵达伦敦。
并询问瑞尔芙的所在地,准备开车过来接她。
瑞尔芙确定因扎吉回去后,才给西蒙尼发地址,让他赶紧过来。
五分钟后,西蒙尼开着奔驰抵达这里。
他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向往。
瑞尔芙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抱住他,“我好想你,蒙内。”
这次,他们整整相隔两个星期才见面。
“我也是。”
西蒙尼紧紧地搂住她。
瑞尔芙忍不住踮起脚尖,给他一个亲吻。
猝不及防的吻,使得西蒙尼大脑陷入呆滞。
瑞尔芙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让他赶紧开车走人。
“好!”
西蒙尼连忙回过神,红着脸,差点坐上副驾驶座开车。
奔驰很快扬长而去。
阿隆索手中的咖啡也洒了一地。
他一直关注着五大联赛的事,对西蒙尼有些印象。
也知道西蒙尼是因扎吉的弟弟。
所以,这对兄弟被同一个女人亲吻……
阿隆索不敢继续往下想。
虽然他是热情开放的西班牙人,但这个事太超前了。
“先生,你的咖啡洒了。”
在服务生的提醒下,以冷静著称的阿隆索才回过神来。
他手足无措的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衣服。
第一次在大众广庭之下如此狼狈。
但,阿隆索还是忍不住看向车离去的方向,大脑一遍遍回忆着瑞尔芙的两个吻。
第42章
“酒店,我都订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说完,正在开车的西蒙尼透过后视镜偷看瑞尔芙的表情。
见她满脸期待,西蒙尼更加期待明天开启他们的夏日之旅。
坐在后排的瑞尔芙伸出手,将车载音乐播放器打开,调成她喜欢的歌。
“学院那边,我已经把画稿交上去了,就等7月的画展,至于画廊那边,我也请好假期。”
“所以6月,一整个月,我都有空。”
在喧闹的音乐声中,奔驰开向远方。
瑞尔芙和西蒙尼的夏日开始了。
……
翌日,6月4号,下午。
两人抵达福克斯庄园酒店。
酒店位于科茨沃尔德,走高奢路线。
刚刷卡进屋,瑞尔芙就接到因扎吉打来的电话。
她以出门度假为由婉拒了对方的晚餐邀约,并表示自己这个月都在外地,没空约会。
等瑞尔芙挂断电话,入住隔壁的西蒙尼过来串门,“怎么了?”
“诈骗电话。”瑞尔芙放下手机,耸肩一笑。
什么都不知道的西蒙尼,“英国确实蛮多诈骗电话的,我昨天都接到一个。”
“对了,晚饭吃什么?”瑞尔芙岔开话题,拿起桌上摆放的餐厅介绍单。
西蒙尼帮她提着包,“听说这家酒店的酒水很不错,有独家酒窖。”
“那我要喝一杯。”瑞尔芙合上介绍单,笑道。
两人来到餐厅。
正巧科拉坐在摆满美食的桌前,冲自家管家发火,“去告诉酒店经理,明天再把不是有机的素食端上来,我就让他滚蛋。”
这家酒店,科拉的家族也有入股。
管家赶紧让侍从把餐食撤下,“是,小姐,我马上让人换菜。”
“我妈呢?我爸呢?”科拉揉揉眉心。
她和她的母父来此度假,说好一起吃晚饭,结果就她一个人准时到场。
“夫人正在跟老夫人打电话,”管家打开日程表,“先生五分钟前接到唐宁街简讯,刚刚坐车回伦敦去了。”
科拉的妈妈是富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富商家族的女儿。
她的爸爸则是祖上出了许多首相的政客家族的儿子。
完美的政商结合体。
目前,科拉的爸爸正在竞选财政大臣职位,忙得脚不沾地。
科拉习以为常的撇撇嘴。
从小到大,她家一家四口坐下来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时,瑞尔芙和西蒙尼走过来。
科拉见‘债主’居然来了,连忙拿起餐盘,挡住自己的脸,生怕瑞尔芙看见她。
自打签下不平等条约后,科拉是给瑞尔芙当起了外卖小妹。
不仅要提供三明治,不时开车接送瑞尔芙上下学,甚至有时候瑞尔芙晚上不睡觉,找她聊天,问哪个包包好看。
这对没遭过社会毒打的科拉来说宛如上班。
等瑞尔芙走远,科拉才放下餐盘,喘口气,喊来管家,“管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科拉的妈妈——伊丽莎白正好坐下,“回家?你才出来多久?”
见妈妈来了,科拉闭上嘴巴。
管家默默端上有机素食。
“你姥姥明天就要过来陪我们度假。”伊丽莎白接过管家递来的湿帕子擦手。
“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
科拉低下头,拿起刀叉切割盘中的蔬菜沙拉,小声回应,“好的。”
伊丽莎白扫了眼科拉,眉头微皱,“你胖了,控制食量。”
科拉闻言尴尬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嘴里刚刚咽下的蔬菜顿时在胃里翻滚。
她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放下刀叉,科拉起身离开。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餐桌上。
瑞尔芙也发现科拉的身影。
但相比于无关紧要的科拉,她还是更喜欢吃晚饭。
看到酒水菜单,瑞尔芙双眼发亮。
酒耗子掉进了酒窖里。
餐厅聘请的乐队正在演奏爵士乐。
一杯杯美酒,在乐声中,钻进瑞尔芙的肚子里。
也钻进西蒙尼的夏日里。
夜晚,瑞尔芙拿着捎来的富士相机,指挥西蒙尼给她拍照。
星空下,瑞尔芙站在橄榄树下闪闪发光。
看着镜头前比耶的瑞尔芙,西蒙尼觉得他已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要爱她一辈子。
可惜,未来的他只会无数次翻开这段记忆,证明他恨瑞尔芙。
这段长达三周的6月夏日,终究在7月,伦敦的盛夏里,繁华的画展中,化为诅咒。
也终究会在多年间变得越发漫长。
2024年的西蒙尼会警告这时的自己——不要走进这个短暂而漫长的夏天,不要站在橄榄树下亲吻你的爱人。
……
在酒店私人管家的配合下,西蒙尼的计划很成功。
他精心策划的生日赢得了瑞尔芙的欢心。
烟花,玫瑰,蛋糕,以及送给瑞尔芙的26岁生日礼物——一辆崭新的奔驰车。
看着生日礼物,不会开车的瑞尔芙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
她只是不经意间提起她喜欢奔驰。
没想到,西蒙尼居然给她买了。
她简直要爱死这个大方的男人。
难道姓因扎吉的男人都这么阔绰吗?
当听到西蒙尼终于说出那三个字后,瑞尔芙顾不得什么矜持,握紧车钥匙,毫不犹豫的抱住他。
“我也爱你,我的上帝,你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西蒙尼终于达成所愿,成为瑞尔芙的男朋友。
他们紧紧相拥,头抵着头,诉说着甜言蜜语。
站在角落里,旁观一切的酒店私人管家戳戳同事,小声感慨:“我又相信爱情了。”
“是吗?”同事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
她摇摇头,提出反对意见,“那可不一定,爱到极致只会变成恨。”
“你这什么歪理?”管家听不明白。
同事微微一笑,装神弄鬼道:“虐待产生忠诚。”
“爱是忠诚,恨也是忠诚,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不爱你还可怕的虐待呢。”
话音刚落,瑞尔芙和西蒙尼在升起的烟花下拥吻。
……
长达三周的时光里,西蒙尼无数次举起相机,镜头对准瑞尔芙,将她的一举一动如实地记录下来。
他是瑞尔芙最忠实的摄影师。
最终,时光在他们无数次亲吻中落幕。
瑞尔芙回到伦敦,配合学院参与画展布置。
而西蒙尼不得不返回米兰,陪家人度假。
离别前,西蒙尼依依不舍的保证他会赶在7月初的画展前回来,陪瑞尔芙参加这次画展。
送给西蒙尼几个分别吻后,瑞尔芙站在工作室大楼的路边,目送西蒙尼开车赶往机场。
这时,科拉背着包路过,瞥了眼那辆车,扭头问瑞尔芙,“那个男的,你男友?”
在酒店度假时,她就经常看到瑞尔芙和这个男的在一起。
“不然我亲他干嘛?”瑞尔芙反问。
科拉抿唇不语,憋了许久,才闷声道:“……你眼光真差。”
瑞尔芙不爽的反驳她,“嘿,西蒙尼好得很,他沉稳贴心,会做饭,连菠萝披萨都会做。”
最重要的是人还大方。
当然这最重要的半句话,瑞尔芙懒得说给科拉听。
“哼。”科拉翻了个白眼,快步走进大楼。
美院教授正在会议室等她们。
半小时后,参与本次画展的12个画家全数到齐。
瑞尔芙差点淹没在这帮子五彩斑斓的发色里。
“我们学院跟利普斯拍卖所合作的画展,会在7月3号对外展览3天,展览结束后,也就是7月7号举行拍卖会。”
“各位的画作也会在这次拍卖会上进行拍卖销售,所得金钱都将作为善款,捐赠给非洲贫困地区,来资助那里的艺术事业发展。”
教授敲了敲桌子,“届时无数新闻媒体和业内人士都将参与进来,大家能否凭借这次机会一飞冲天,就看各位的能力了。”
台下,无聊的瑞尔芙戳戳一旁正在专心听讲的科拉,塞给她一张纸条。
科拉皱着眉头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差点气得牙痒痒。
她合上纸条,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朝她点点头,并伸出五根手指。
科拉挫败的闭上眼睛,发誓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
一个人吃五个三明治?
这是什么饿鬼转世。
教授终于结束他那又长又臭的讲话了。
瑞尔芙毫不客气的蹭坐科拉的车,让她顺路送自己回家。
司机开着迈巴赫很快将瑞尔芙送到家门口。
“记得五个三明治,顺便明天中午送到我家哟。”瑞尔芙提起包,准备下车。
“你一个人吃得完吗?”科拉问。
瑞尔芙指了指正站在门口等她回来的丽莎,“还有丽莎的份呢。”
科拉瞥了眼笑得傻乎乎的丽莎后,扭头让司机开车。
……
时间眨眼来到7月3号,画展开幕。
西蒙尼因为要陪家人度假,无法如约到场。
瑞尔芙面无表情地看完西蒙尼发来的道歉短信。
心情很不爽。
她最讨厌别人放鸽子了。
丽莎见瑞尔芙心情不佳,赶紧往旁边挪挪,离她远些。
硕大的展厅里,摆放着12位画家的画。
伦敦城有名有姓的社会名流皆悉数到场来给利普斯拍卖所捧场。
瑞尔芙坐在能看到展厅大门的椅子上,固执地等待某个人的到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展厅。
瑞尔芙以为是西蒙尼,迫不及待的走过去。
可惜,来者是西蒙尼的哥哥——菲利普·因扎吉。
因扎吉收到友人送来的邀请函,反正在伦敦也闲着没事,就过来逛逛。
没想到会遇到瑞尔芙。
因扎吉笑着朝她打招呼。
瑞尔芙嘴角上扬的弧度瞬间锐减几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门口,阿尔特塔带着阿隆索来到画展。
阿尔特塔正准备将瑞尔芙介绍给阿隆索认识。
……
9年后的2025年5月,某个吃瓜论坛。
#西班牙的《国家报》还没有原谅卖画姐吗?
楼主:谁知道我早上在厕所,打开《国家报》,看到头条新闻又是卖画姐,有多么无语。
我是上厕所找乐子,不是看你国家报诋毁卖画姐。
国家报居然造谣卖画姐跟小因谈过,还造谣卖画姐跟塔子哥分手后,无缝衔接龙哥?
更造谣卖画姐和卡子哥分手后,又无缝衔接龙哥?
国家报,看看你的稿子,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抓马吗?
1L:众所周知,卖画姐的恋情已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第一任是9爷,第二任塔子哥,第三任卡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皮克。
小因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别硬写好吗?
而且塔子哥和龙哥可是好友!
2L:回家吧,回家吧,国家报。
3L:多大仇,多大怨啊,国家报,你就这么恨卖画姐吗?
4L:不过要真按国家报的说法,那么卖画姐的情事就更抓马了。
5L:那顺序应该是:第一任9爷,第二任小因,第三任塔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卡子哥,第六任龙哥,第七任皮克。
6L:这什么兄嫂门+友妻门啊,比龙哥的庭审门还抓马。
7L: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卖画姐是法国人。虽然是俄法混血,但她生在法国,长在法国。
8L:卖画姐的发言可是很法国的,来人给我上那个上周卖画姐接受采访的视频链接。
9L:【瑞尔芙:情人越多越气派。视频】
10L:瑞言瑞语啊。
11L:法国人,懂得都懂。
12L:楼上是德国人吧?我们法国人惹谁了?
13L:小因昨晚还在点赞卖画姐的黑历史,不像爱过。
14L:这叫恨海情天,你们欧洲人不懂。
15L:卖画姐都没搭理过小因,可小因却奔走在黑粉的第一线。
16L:按照龙哥庭审门的操作,两次无缝衔接确实也很有可能。
17L:龙哥真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爱上卖画姐。
18L:庭审门,我不怨龙哥,反正绿得是皮克,我举双手赞同。
19L:别瞎议论了!卖画姐虽然德行有缺,但也没那么缺德!
20L:艺术家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管!
……三个月后,西蒙尼存储在电脑里的瑞尔芙照片被黑客泄漏……
220L:我宣布《世界报》就是西班牙的《太阳报》!谁反对,谁赞同!
221L:小因,你存这么多卖画姐的美照,是有什么心事吗?
卖画姐的脸,我宣布就是权威!小因你把她拍得真漂亮。
完全可以跟卖画姐去年那些神照一同入住卢浮宫了。
222L:照片上的日期是2016年6月15号,我的天啊,算算时间,第二任居然是小因!
223L:前任的照片存到现在还不删,小因啊,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224L:意大利的媒体是不是吃干饭的?这么抓马的事,为什么不说!
225L:意媒当初就没拍到卖画姐的正脸,9爷把卖画姐的隐私保护得特别好。
226L:那就是说,9爷是支持卖画姐和小因在一起咯?
背后肯定没少出力把小因和卖画姐在一起的报道压下去。
227L:啊?
228L:这什么铁打的瑞尔芙,流水的因扎吉?
229L:既然第二任是小因,那塔子哥就成第三任了。
230L:那么龙哥的次序……
231L:龙哥的风评惨遭被害。
232L:我来实时更新卖画姐的情人顺序(未定版):
第一任9爷,第二任小因,第三任塔子哥,第四任龙哥,第五任卡子哥,第六任龙哥,第七任皮克。
233L:龙哥这是前后夹击卡子哥。
234L:好大的抓马啊!真是越扒越有。
235L:卖画姐现在的男友是谁啊?快让我磕一口。
236L:听我同事说这个姐现在忙滴很,没空谈恋爱。
237L:忙她的保健品吗?这也看着不忙啊。
238L(236L):肯定不是这个,是政治上的事,不能多说,反正年底你们就等着改口吧。
239L:改什么口啊?
……2025年年底,西班牙政府宣布瑞尔芙就任西班牙文化遗产局(IPCE)副局长,美国FBI官网也宣布瑞尔芙就任艺术犯罪组(ART)组长……
22220L:上帝啊,《世界报》把卖画姐的所有报道都删了,还向瑞局长道歉了。
22221L:原来是改口叫她局长啊?!!不是吧,这飞升也太快了吧?她干了什么?
22222L:那咱们这个帖子还能存活吗?这可是在讨论瑞局的隐私啊!
所以,能不能快点来个大善人给我讲讲龙哥究竟是不是三啊!
22223L:管理员能不能别把我的评论删除啊,我也没说瑞局长的坏话啊!
22224L:我发的几十条评论也被删了。
22225L:瑞局,你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管理员:因本帖子涉嫌不法信息,禁止评论,违者禁言删评销号处理。
……很快这个已经盖楼到22225L的帖子被管理员删除……
第43章
‘瑞尔芙喜欢听什么音乐?’
看着眼前这幅画——红灰交织的雨泼洒于伦敦城。
因扎吉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他站在这幅画前,身旁站着画的主人——瑞尔芙。
因扎吉对艺术不感兴趣,对高雅的画作也不感兴趣。
但,眼前这幅画,狠狠地拽住了他的眼球。
因扎吉试图换个字来形容这种挪不开眼睛的感觉。
最终,只想到‘拽’这个字。
这幅画,在全场展览的画中,仿佛活了过来。
它站在门口,将所有人拽到它的跟前,命令所有人只能看它。
这是副霸道的画。
技艺成熟,完美,耀眼。
第一眼看去,因扎吉只关注画的本身。
没有发现这是瑞尔芙画的。
他还以为瑞尔芙也是来参加画展。
他们相遇在此,是场偶遇。
于是,因扎吉凑上前和瑞尔芙结伴走到画前。
第二眼看向画的介绍,因扎吉才发现,介绍写有画家的名字——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这是你的画吗?”因扎吉扭头诧异道。
他见过瑞尔芙画画。
在他们还没分手时,每一天,瑞尔芙都会画上几个小时。
但因扎吉当时只以为她在画着玩玩,没想到她是专业的。
专业得超乎他的想象。
瑞尔芙合上手机,微微一笑遮盖住嘴角的不耐烦,“是的,画上可是写着我的名字。”
因扎吉抬眸,从上到下,慢慢地扫了眼瑞尔芙。
她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粉色中长发,耳畔戴着一对耳环。
今天的瑞尔芙穿了身白色西装,只不过她脚上的运动鞋倒有些格格不入。
因扎吉收回视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那张写满甜言蜜语的嘴里没有艺术的存货。
在画和瑞尔芙面前,因扎吉第一次担忧自己冒昧开口会丢脸。
两人默默无言许久,谁也没有说话。
因扎吉担心丢脸,正思考莫奈和毕加索有什么区别,能不能联系上这幅画。
而瑞尔芙还在等西蒙尼的回信。
最终,两人坐到画对面的长椅上。
只不过,因扎吉和瑞尔芙背对背坐着。
因扎吉面对着那副画。
瑞尔芙则看着另一副画,不时低头查看手机信息。
看得越久,因扎吉恍惚间发现——他从未了解过瑞尔芙。
漂亮,年轻,只是瑞尔芙最不值得一提的内容。
他已经看不透,说不清瑞尔芙是否还爱着他。
现在对方的心思都像蜿蜒小路般难窥。
所以,瑞尔芙喜欢听什么歌呢?
因扎吉没有答案。
在他们还在一起时,车载音响只会播放因扎吉的歌单。
那瑞尔芙知道因扎吉喜欢听什么歌吗?
她也没有答案。
她和他的爱荒唐得宛如纯爱。
因扎吉交叠双腿,仰起头,凝视那副名为《伦敦雨》的画。
试图透过这幅画凝视瑞尔芙本身。
因扎吉很少去了解或者深究情人的底。
他是个自我主义者,享乐为主,去了解情人简直是浪费时间。
对于他来说,了解相比于睡觉是个漫长的过程。
说不定了解到一半,他的爱就过期了。
片刻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因扎吉闭上发涩的眼睛。
他捂住眼睛,心已知晓他和瑞尔芙之间已经有座看不见的石墙。
这种感觉就像,伦敦下雨,淋湿米兰。
米兰的瑞尔芙和伦敦的瑞尔芙,都只是瑞尔芙的一部分。
而他好像连米兰的瑞尔芙都未曾看清。
“你喜欢听什么歌呢?”因扎吉突然开口。
背对着他坐的瑞尔芙眨眨眼,思索片刻,“……爵士。”
紧接着,因扎吉也说出他喜欢听的歌。
瑞尔芙心不在焉的敷衍道:“那确实很不错。”
与此同时,画展的另一头。
阿尔特塔正跟阿隆索宣传他认识的那个名叫瑞尔芙的姑娘有多么的可爱。
“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爱,最有天赋的天使。”阿尔特塔用西班牙语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等会一定要你认识她!”
阿隆索知道哥们是个话痨。
但没想到这个话痨的词库很丰富,说了半路,愣是一个形容词没有重复。
“所以呢?”阿隆索打断阿尔特塔,“你口中的天使叫什么名字呢?”
这时,坐在长椅上的瑞尔芙正好出现在他们正前方。
“瑞尔芙!”阿尔特塔走上前,提声喊她。
阿隆索闻声看去,瞬间睁大双眼。
没想到阿尔特塔口中的天使是她。
一时间,阿隆索再次回想起,那晚这个名叫瑞尔芙的女人先后亲吻两个因扎吉。
他停在原地,忍不住朝瑞尔芙那边看去。
暖色灯光的照耀下,瑞尔芙比那晚更加美丽。
尤其是她耳畔戴着的那对吊坠耳环。
粉色的宝石坠子随着她和阿尔特塔攀谈不时晃悠开来。
像平静的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当因扎吉起身与阿尔特塔握手笑谈时,阿隆索连忙收回视线,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般迅速看向别处。
“你好,米克尔?阿尔特塔。”
阿尔特塔不知道因扎吉和瑞尔芙的关系,笑着朝因扎吉伸出友好的手。
“因扎吉,菲利普·因扎吉。”
因扎吉扫了眼阿尔特塔后,也笑着握了上去。
瑞尔芙则无所谓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握手。
对于一个法国人来说——情人越多越气派。
只要没翻船,情人多一点,还能帮她男友减轻负担。
毫无晋江道德的瑞尔芙侧过头,看向陪着阿尔特塔一同过来的阿隆索。
虽然不认识阿隆索,但不妨碍瑞尔芙记得就是这家伙讹她。
瑞尔芙是个吝啬鬼,装进口袋里的钱,谁也休想花一分。
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
瑞尔芙轻轻地朝阿隆索笑了笑。
随着她这么一笑,她耳畔那对粉宝石耳坠宛如炸开的蔷薇花,引得阿隆索挪不开视线。
阿隆索觉得——瑞尔芙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把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连他的好哥们也被骗了。
在那张很是有欺骗性的漂亮面孔前,阿隆索无法用狭隘的言语来形容对方。
暂时只能以手段了得来描述。
阿隆索自认为是个聪明人。
他面无表情地避开瑞尔芙投来的视线,企图忽视对方。
他心中暗叹瑞尔芙手段了得,居然当着因扎吉和阿尔特塔的面,试图勾引他。
只是礼貌微笑的瑞尔芙根本就没把现在的阿隆索当回事。
都说了她只搞退役球星的养老金。
“你是瑞尔芙的?”阿尔特塔挠挠头,询问道。
经过因扎吉这么一介绍,阿尔特塔记起这位意甲大名鼎鼎的前锋来。
不过,相比于因扎吉的球员历史,阿尔特塔更想知道对方和瑞尔芙是什么关系。
瑞尔芙扭过头看向因扎吉,等待着他的回答。
因扎吉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是瑞尔芙的朋友,好朋友。”
在情敌面前,自我介绍为前任,那可太丢脸了。
作为一个感情经历丰富的男人,因扎吉一眼就发现——阿尔特塔看瑞尔芙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美好的事物总是被人争夺来争夺去。
作为前男友,因扎吉才不会觉得自己会输给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家伙
深耕意甲的因扎吉不清楚英超的事。
相比于因扎吉的名气来说,阿尔特塔算不上什么名震的角色。
“那好巧,我也是她的好友。”阿尔特塔揉揉下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端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情人越多越气派。
不过一个是前任,一个是后任,中间还有个现任。
瑞尔芙默默端好水,以防她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阿尔特塔瞥了眼因扎吉的身高,下意识挺直身板。
他比因扎吉高些。
两人相差2cm。
在西班牙人看来2cm也是高度!
出于第六感,阿尔特塔面对因扎吉升起危机感。
越看因扎吉越觉得不顺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听到因扎吉聊起米兰美食,他插不进嘴时,阿尔特塔再次觉得因扎吉蔫坏。
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想起因扎吉那些风流史,阿尔特塔觉得等会他要提醒瑞尔芙小心点,别被花花公子骗了。
察觉到阿尔特塔在看向自己,因扎吉无所谓的笑起来。
他单手插兜,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钻戒和那个生锈的十字架。
无关紧要的家伙只会成为他和瑞尔芙爱情的见证者。
因扎吉这边想着。
他绝不会放弃这段感情。
哪怕不了解瑞尔芙又如何呢?
现在去了解,也不算迟。
起码他现在已经知道瑞尔芙喜欢听爵士。
只是因扎吉还不知道,瑞尔芙已经有男友,还是他最亲爱的弟弟。
……
一旁的阿隆索旁观着阿尔特塔和因扎吉围着瑞尔芙打转后,默默后退几步。
理智提醒他,要远离混乱,不要沾染上灰尘。
可,那对晃悠的粉宝石耳坠,像是逗猫棒,引得阿隆索不时看去。
阿隆索回想起刚刚阿尔特塔对瑞尔芙的赞不绝口,再次后退几步。
他再次感叹瑞尔芙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恐怕他的好兄弟也已经变成对方池塘里的鱼了。
瞥见那对粉宝石吊坠,阿隆索垂眸,选择转身离去。
此时,阿尔特塔见他还没跟瑞尔芙认识就走了,“嗨,哈维,你怎么走了。”
“他是?”瑞尔芙问。
她还不知道阿隆索那晚见到她先后亲吻两个因扎吉的事,只把阿隆索当做讹自己的家伙。
见阿隆索走远后,阿尔特塔选择留下。
他笑着站到瑞尔芙身旁,“我朋友,哈维,哈维·阿隆索。”
不看球的瑞尔芙没听说过阿隆索的名字。
她撇了眼离开的阿隆索,无所谓的将其抛之脑后。
这时,负责画展的美院教授带着一群专业人士走到瑞尔芙的画前。
教授连忙朝瑞尔芙招招手,让她赶紧过来。
“这是《伦敦雨》的作者——瑞尔芙,瑞尔芙·布莱克伍德。”教授将瑞尔芙拉到跟前,用自豪的语气,向她身前的那帮子专业人士介绍起来。
“她是个天赋极好的孩子,画技一流,是我们美院不可或缺的优秀学生。”
瑞尔芙面带礼貌的笑容,任由那群专业人士打量自己。
她听到有人说她太年轻。
她听到有人说她太漂亮。
她听到有人挑剔她的画。
但她也听到有人对她的画赞不绝口。
也听到有人夸赞她年少有为。
也听到有人夸赞她的美丽。
……
好的坏的,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瑞尔芙面不改色的笑纳一切。
教授见瑞尔芙如此沉稳,更是满意极了。
“那么关于这幅画的艺术评论,就劳烦你们费心了。”教授站到瑞尔芙身前,应酬起来。
这群专业人士就像点评餐厅的美食评论员。
一家餐厅要是想得到米其林认证,少不得在美食评论员身上费劲。
瑞尔芙在教授的指挥下忙于应酬,接下来一整天都没空。
于是,对艺术不感兴趣的因扎吉选择回酒店。
而,阿尔特塔则背着包,拿着画展的宣传册子继续逛起来。
瞅见阿隆索坐在角落里休息,阿尔特塔走上前,“你怎么走了?我还没给瑞尔芙介绍你呢。”
“抱歉,我不想认识她。”阿隆索淡声道。
阿尔特塔坐到他的对面,一边从包里掏出《30天速成艺术评论家》,一边发问:“为什么啊?瑞尔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
阿隆索思索片刻后,隐晦道:“我觉得,你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继续追求她。”
“或许可能,她现在已经有男友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
阿尔特塔没当回事的摆摆手,“瑞尔芙两个月前还说她单身呢,你可别瞎说。”
看着阿尔特塔居然翻看起书来,阿隆索惊奇道:“你看书干嘛?”
“要跟喜欢的人有共同话题。”阿尔特塔回答。
说完,阿尔特塔看着手里的《30天速成艺术评论家》,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他还是更喜欢《60天速成教练》。
阿隆索拿起阿尔特塔放在桌子上的画展册子看起来。
他来此除了陪阿尔特塔来玩,更是为了买下几幅有投资价值的画作。
册子上一副名叫《伦敦雨》的画牢牢地吸引他的眼球。
可惜,册子上只有画,没有画家的名字,不然阿隆索真想认识一下这位优秀的画家。
画得简直太棒了。
阿尔特塔从书里抬起头,“对了,忘问了,你准备买哪副画呢?”
“当然是买最有价值的画。你呢?”
阿隆索扫了眼册子里所有的画,根据他业余收藏家的眼光来看,也就《伦敦雨》最有价值。
阿尔特塔笑道:“你说,我要是买下画,讨瑞尔芙欢心,她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
两人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阿隆索无语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话,给自己找点事做。”
很快,画展的第一天,就在瑞尔芙的应酬中度过。
可直到第三天,瑞尔芙也没有等到西蒙尼的到来。
第三天,也就是画展对外展览的最后一天时,瑞尔芙依旧在等待着。
距离闭展还有两个小时。
远在米兰的西蒙尼终于结束他儿子的家长会。
他一边开着车往机场赶去,一边给瑞尔芙打电话,“抱歉,瑞尔芙,我马上就到伦敦!”
瑞尔芙靠着墙壁,听着他说话,闷声道:“我等你。”
“等我!”
西蒙尼试图乘坐最早的航班。
可惜,票买好了,就是飞机延误了。
西蒙尼焦急的看着手表,祈祷时间慢一点,让他一定要赶上瑞尔芙的画展。
这两天他儿子——托马索的学校要开家长会,还要求必须父母出席。
西蒙尼没办法,只能向瑞尔芙说抱歉。
很快,飞机起飞,只是太阳也西落而下。
瑞尔芙看着紧闭大门的展览馆,默默坐在街道边,继续等待着西蒙尼。
她低下头数起路边的蚂蚁。
试图用数字来消除心中的烦闷。
被人放鸽子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
最终,数字越数越大,她的烦闷也越来越多。
瑞尔芙抬起脚,狠狠地踹了路边的栏杆几脚。
她知道西蒙尼是因为什么家长会才无法按时抵达,但她就是生气。
一个有孩子的男人,比没孩子的男人更令人郁闷。
感受到脚传来的酸痛,瑞尔芙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因为西蒙尼无法来此而烦闷。
这种烦闷就像当初她爱上因扎吉时的烦躁一样。
思及于此,瑞尔芙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捂住心口。
她居然爱上了一个带有孩子的二手男人?
真是荒谬啊!
瑞尔芙试图打消这种念头,她是搞诈骗,不是搞相亲。
但,温水煮青蛙比猛火爆炒还要沁人心脾。
当瑞尔芙发现她是那只青蛙时,锅已沸腾了好几回。
而西蒙尼做得菠萝披萨,她也已经吃了十几回。
瑞尔芙试图证明她没有爱上西蒙尼。
可,下一秒。
风尘仆仆的西蒙尼终于姗姗来迟。
他向瑞尔芙跑来,手里还握着一大束鲜花。
他像是许久没有跑过步的废柴一样,面色通红,气喘吁吁,身上的衬衣都快湿透了。
但他就是靠着毅力非要朝瑞尔芙跑过去。
“我的上帝。”瑞尔芙捂住嘴巴。
西蒙尼差点无力地双膝跪地,瑞尔芙连忙扶住他。
西蒙尼大口喘着气,呼歇地磕磕绊绊道,“抱歉,抱歉,我刚下飞机,开车过来,但是堵车,我只好跑过来,跑过来找你。”
他手里的花都是从米兰亲手带过来的,里面有的百合花都快蔫了。
看着眼前这个大汗淋漓的笨蛋,瑞尔芙忍不住笑道:“笨蛋,你不来,也是可以的。”
西蒙尼连忙摇摇头,证明他必须来。
他深知瑞尔芙的性子。
要是他真的不来,那么,他和瑞尔芙的这段关系算是走到头了。
瑞尔芙接过他手里的花束,放到地上,随后,她紧紧地住西蒙尼,“你真是笨蛋。”
“那你爱我这个笨蛋吗?”西蒙尼呼歇着问。
“当然爱你。”瑞尔芙诚实的回答。
可,西蒙尼不太满意地追问道:“那这个爱,跟你的那些前任相比,有区别吗?”
“我的上帝,你为什么总是问这个问题?”
瑞尔芙没有察觉出西蒙尼话里的深意。
她自认为用最完美的答案来回答,“我当然是更爱你,最爱你了。”
但,见证过瑞尔芙和他哥哥爱情的人——西蒙尼总是忍不住患得患失。
他担心瑞尔芙跟他哥重修旧好,担心瑞尔芙更喜欢他的哥哥……
这些莫名其妙的担心仅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西蒙尼害怕瑞尔芙更爱他的哥哥。
就像命运更偏爱他的哥哥般。
当然,西蒙尼从不嫉妒他的哥哥。
他只是担心瑞尔芙不够爱他。
瑞尔芙没有看到西蒙尼脸上一扫而过的忧虑。
她拿起地上的花束,大步往前走,“明天的拍卖会,你可不要迟到。”
对外展览的画展结束,便是拍卖会。
所有的画都将被拍卖。
瑞尔芙走到上坡处,见西蒙尼还停在原地,朝他挥挥手,“嘿!蒙内,你快点过来啊!”
“马上来。”西蒙尼急忙跑过去。
他今天的运动量直接赶超去年一整年。
瑞尔芙往前走着,西蒙尼总是迟她半步,像只跟在主人屁\股后面的胆小的土狗。
瑞尔芙停下脚步,不满的朝西蒙尼伸出一只手,“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过来握住,那么你就永远别过来了。”
“三!”
“二!”
二的音调刚落,西蒙尼就跑上前,握住瑞尔芙的手。
“你为什么总是跟在我身后呢?”瑞尔芙有点想不通。
西蒙尼挠挠头,不敢说这是他在去年养成的行为习惯。
“下次,你可要记得过来。”瑞尔芙轻声教导西蒙尼。
对于爱情,瑞尔芙从不排斥。
虽然在搞杀猪盘,但是如果能同时享受到爱情,那正好连吃带拿,一举两得。
瑞尔芙自认为已没有后顾之忧,自认为最不确定因素已经消除,自认为她能享受到所有的好处,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但她忘了,从欺骗出发的谎言,从一开始就存在被发现的风险。
一颗颗她亲手埋下的地雷就藏在她的爱里。
西蒙尼点点头,紧紧地握住瑞尔芙的手,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爱情。
……
翌日,拍卖会如期举行。
拍卖师敲了敲拍卖槌,开口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菲利普斯拍卖所,今天是菲利普斯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共同合作的拍卖会。”
“拍卖的画作都是近些年来皇家艺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的作品,共计12副。”
“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这场新兴艺术家的盛宴吧。”
随着前10副皆以平均价不到5万欧的价格落锤。
第十一副,也就是瑞尔芙的作品——《伦敦雨》摆上了桌子。
拍卖师开始介绍,“这幅画的作者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优秀学生。”
相比于前十位新兴画家介绍,瑞尔芙的介绍仅仅有两句话而已。
有的人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瑞尔芙的存在。
但,竞争她画的人们都坐在台下跃跃欲试。
科拉和丽莎结伴坐在前排。
丽莎不忘瑞尔芙的嘱托,来当个添油加醋的‘搅价棍’。
而科拉则是真心要买下瑞尔芙的画。
听到熟悉的名字,阿隆索眉头皱起。
没想到他心意的画作的作者居然跟瑞尔芙重名,真是替那位作者的名声感到担忧。
与此同时,坐在他身旁的阿尔特塔拿着举号牌摩拳擦掌,势要拿下这幅画,借画献芙。
坐在他们不远处的西蒙尼则紧张的握着举号牌,暗暗发誓绝不把画让出去。
开场一半后才过来,不知道他弟弟也在这的因扎吉,则戴着墨镜坐在后排,手里捏着举号牌,对瑞尔芙的画势在必得。
因避让原则,作为作者的瑞尔芙正坐在拍卖会门口的咖啡馆里等待好消息。
第44章
作为顶级拍卖所的拍卖师,琳达从不接触无名人士的作品。
就像她现在所经手的拍品——所谓的新兴艺术家的画作。
在今天之前,琳达可不会经手这些。
看着台下坐满的社会名流,琳达很有职业操守的摆正态度。
她拿起拍卖槌,轻咳几声,宣布第11副作品开拍。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的《伦敦雨》,起拍价1千欧,无保留价,价高者得。”
话语刚落,坐在第一排的丽莎举起号码牌,直接将价格抬到1万欧。
她的预算只有1万欧。
丽莎想得很简单,早点出价,她就早点下班。
没人跟,她就带着画回家,瑞尔芙会很开心。
有人跟,她就不带画回家,瑞尔芙也会很开心。
只要瑞尔芙开心,她就很开心。
“哦,第一排的女士,出价1万欧,还有人要跟吗?”
科拉差点没反应过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隔壁的丽莎。
作为拍卖所常客,科拉习惯慢条斯理的加价,反正都没她有钱。
当科拉准备跟时,拍卖师开口道:“坐在最后排的9号男士,出价2万欧,还有人要跟吗?”
最后排的9号男士——因扎吉,推推脸上戴的墨镜,慢悠悠的收回手。
他是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才过来的,不知道每次竞价加100欧就行。
因扎吉被丽莎的加价误导了。
还以为这次拍卖会最低加价9千起步。
于是,他选择凑个整,让数字更美丽些。
这下子,科拉等不及了,直接举起号码牌,“3万欧!”
她绝不允许瑞尔芙的画被其他人买到手!
“第一排的金发女士,出价3万欧!还有人要跟吗?”拍卖师说道。
放下手,科拉扭头看向丽莎,挑衅的朝她笑了笑。
只是起到一个搅价棍作用的丽莎看不懂科拉的心思。
她暗想科拉还怪友善的,会帮人接盘。
她那稀疏的私房钱终于能在银行卡里善终。
丽莎傻乎乎的回给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见丽莎不跟价,科拉只当丽莎是个手下败将。
科拉对这幅画势在必得。
她刚想着给拍下的画用什么画框时,有人跟价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隆索举起号码牌,轻描淡写道:“4万欧。”
“好的,坐在最左侧的3号先生,出价4万欧,”拍卖师轻叩台面。
“瑞尔芙女士的这幅画颇具野兽派风格,还有出价更高的人吗?”
阿尔特塔连忙举起号码牌,“5万欧。”
放下牌子后,阿尔特塔用手肘戳了戳阿隆索,“哥们,你别跟我抢好吗?”
阿隆索压低声音,“什么叫我跟你抢?我可是很喜欢这副画的。”
“算你有品位,我也很喜欢这幅画。”阿尔特塔扭头凑近阿隆索,“不愧是瑞尔芙画的,她是最厉害的画家。”
“什么叫瑞尔芙画的?”阿隆索抓住他话里的重点,反问起来,“你不是要拍另一个瑞尔芙的画吗?”
阿尔特塔挠挠头,“啊?另一个瑞尔芙?这里只有一个瑞尔芙啊!”
阿隆索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瑞尔芙就是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对啊,她没改过名字,我没跟你说过,这幅画是瑞尔芙画的吗?”阿尔特塔骄傲的挺直腰板。
“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画家!比毕加索还厉害。”
不清楚毕加索厉害的文·阿尔特塔·盲只管用其来衬托瑞尔芙。
别管毕加索是谁。
反正这个西班牙人喜欢瑞尔芙。
看着溺爱到没脑子的阿尔特塔,阿隆索再次感叹,瑞尔芙手段了得。
他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副画,根本无法将画家跟瑞尔芙搭配起来。
在这个传统的西班牙男人看来,画家就应该专注于画画,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但是,盯着画看得越久,阿隆索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替瑞尔芙找补。
都成为画家啦,感情混乱一点也没什么。
阿隆索这般想着。
他迅速回忆起那些名留青史的大画家们,哪个不是情人满身呢,更有甚者男女通吃。
一想到这,再结合瑞尔芙那晚连吻两个男人的历史。
阿隆索忍不住担心起瑞尔芙的性取向来。
他连忙拍拍阿尔特塔的肩膀,隐晦地试探:“瑞尔芙她没谈过女朋友吧?”
“女朋友?”阿尔特塔茫然的眨眨眼睛,“她说她喜欢男啊,没谈过女友,只谈过几个男友。”
得到对方是坚定的异性恋的回答后,阿隆索突然感觉松了口气。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那副画。
有画家这个身份加持,一时间,瑞尔芙的形象在阿隆索的心里发生大逆转。
等拍卖会结束,他想去认识瑞尔芙。
瑞尔芙只不过情感生活混乱一点点而已,又没犯法。
更何况还没混乱到名留青史,男女通吃的地方。
阿隆索又想到拍卖师对瑞尔芙的介绍——还没毕业的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
于是他继续给瑞尔芙找补,年龄这么小的天才画家,肯定什么都不懂。
正如阿尔特塔说得那样,瑞尔芙确实是个优秀画家。
这般想着,迅速收拾好震惊的情绪,阿隆索准备举起号码牌,再次参与进画的竞拍。
此时,画的竞拍价从阿尔特塔报出的5万欧,提高到7万欧。
“最右边的21号先生出价7万欧,还有更高价吗?”拍卖师手指西蒙尼的方向。
坐在最右侧的西蒙尼淡定地放下标有21号的牌子。
在他心中,瑞尔芙的画是无价之宝。
西蒙尼不懂艺术,但不妨碍他爱瑞尔芙。
“8万欧。”因扎吉抬手出价。
听到熟悉的男声找茬,西蒙尼扭头闻声看去。
他一眼就认出这个戴墨镜的男人,是他哥——因扎吉。
西蒙尼眉头直皱,手中的牌子也掉在地上,像老鼠怕猫般迅速正回头。
生怕被哥哥发现自己。
西蒙尼现在都还没告诉因扎吉——他跟瑞尔芙在一起了。
按照西蒙尼的计划,再等他哥谈过几段感情,约莫到今年圣诞节时,他就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哥哥。
现在,西蒙尼不想让他哥知道这事。
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笑嘻嘻的带着瑞尔芙走到因扎吉面前,说他们在一起了吗?
这种幻想对西蒙尼来说,太荒谬了,比他哥当守门员还荒谬。
仿佛背着家长做坏事般,西蒙尼整个人陷入无法言说的惊慌之中。
他开始想他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又开始想该如何在他哥面前隐瞒他和瑞尔芙的关系。
可惜下一秒,他哥就坐到他旁边的空位上,打招呼道:“哇哦,蒙内,你来这干嘛?”
说完,毫不知情的因扎吉拍了拍弟弟西蒙尼的肩膀。
还以为他和弟弟在此相遇,是场意外。
“额……哥,你来这干嘛呢?”西蒙尼试图转移话题。
“来给瑞尔芙捧场。”因扎吉笑着看向台上那副画,目前他的出价处于最高价。
“捧场?”西蒙尼很不喜欢这个词语。
听着很像因扎吉和瑞尔芙,这对分手的前情侣藕断丝连。
“对啊,我这几个月都在伦敦,”因扎吉耸肩一笑,如实说出心中所想,“你知道的,我很爱瑞尔芙,所以,我想试试看,我们是否还能再续前缘。”
他说出的每一个词,都令西蒙尼的脸色苍白一分。
这几个月,在伦敦,再续前缘……
西蒙尼对这些词语尝试重新排列组合理解,可他的大脑选择罢工。
“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因扎吉关心道。
“不,我……,”西蒙尼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肤色有点白。”
与此同时,因扎吉的出价被阿隆索的9万压下。
因扎吉正要跟时,大脑一片混沌的西蒙尼握住他的手,追问道:“你这几个月都在伦敦吗?”
“是的,我5月底就来伦敦了,不然你以为我这几个月在哪?”因扎吉撇过头,笑道。
在西蒙尼的阻拦下,因扎吉一时间无法出价。
“不,你不是跟你的新女友去度假了吗?”西蒙尼拽住他的衣袖。
因扎吉轻咳几声,试图证明他现在洁身自好,“啊?什么度假?我现在是单身!”
西蒙尼紧咬嘴唇,撺紧双手,压低声音道:“那你是要跟瑞尔芙复合吗?”
什么都不知道的因扎吉大方的回答他,“当然。”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曾经担任过求婚戒指的钻戒展示给西蒙尼看。
“等我追回瑞尔芙,我就换个更大的钻戒再求婚。”
西蒙尼看着那枚钻戒,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下意识说出心声,“……非要结婚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因扎吉没听清楚。
西蒙尼憔悴的笑了笑,“不,我是说,你现在和瑞尔芙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也就朋友关系吧,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因扎吉回答。
“经常一起吃饭吗?”西蒙尼下意识重复起来。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事。
瑞尔芙从没跟他说过——因扎吉来伦敦经常找她吃饭。
爱人的隐瞒进一步加速西蒙尼的患得患失。
他的眉头都快拧成绳结,连掉落在地上的号码牌都忘记捡拾。
因扎吉贴心地帮他捡起号码牌,感慨道:“是21号?很棒的号码。我记得你去拉齐奥踢球时,非选择21号。”
因扎吉当球员时,球衣上的号码是9号。
而西蒙尼的号码则是21号。
“你知道的,我喜欢21号。”西蒙尼低声解释。
他试图装作很正常的样子,可在因扎吉面前,他根本正常不起来。
经常吃饭,5月底就在伦敦,再续前缘,更大的钻戒,再次求婚,他爱她……
西蒙尼咬紧嘴唇,大脑像是出了bug,根本运行不起来。
他曾见证过的那些瑞尔芙和因扎吉甜蜜爱情的碎片,频频在他出了bug的脑子里闪现。
西蒙尼是个正常男人,没有绿帽癖。
但,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瑞尔芙和因扎吉真的再续前缘,那么他会送上最忠诚的祝福。
伤害哥哥的事,西蒙尼做不到。
“就是,你知道的,瑞尔芙是个好姑娘,”西蒙尼左右张望掩盖他的不自然,隐晦的提醒哥哥。
“你说,瑞尔芙现在会不会有新男友呢?”
因扎吉眨眨眼,无所谓道:“这重要吗?你觉得瑞尔芙会为了他,不要我吗?”
“我和她,曾经可是很恩爱的。”
所谓的‘他’——西蒙尼只能陪笑,“你说得很对。”
笑完,西蒙尼闭上双眼,根本无法张嘴告诉因扎吉——他就是瑞尔芙的现任男友。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毫不知情的因扎吉揽住西蒙尼,笑问:“对了,你来这干嘛呢?还跟拍瑞尔芙的画。”
“我啊,我来这……”
西蒙尼下意识惊慌起来,环顾四周,见手旁的桌子上放着画展的宣传手册,他连忙拿起来,编造谎言。
“我来买画。这几个月在伦敦上教练课,太累了。”
西蒙尼打开册子展示给因扎吉看,
“所以我这几个月喜欢投资艺术品,给自己找点乐子。”
“只是没想到这次画展居然展示瑞尔芙的画,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更没想到会在画展上偶遇到她。”
“她的画我很喜欢,便准备拍下来。”
在西蒙尼的嘴里,他和瑞尔芙无意间在画展偶遇,才重新联系起来。
而他为什么竞拍这幅画呢?
只是因为他单纯的喜欢这幅画。
每说出一句谎言,西蒙尼的心就痛苦几分。
在他的谎言里,他不再是瑞尔芙的爱人,只是个偶遇的朋友。
在他的谎言里,他不爱瑞尔芙,一点都不爱。
在他的谎言里,他与瑞尔芙毫无接触。
因扎吉信了西蒙尼的说辞,“不错嘛,小子,现在都喜欢投资艺术品了,”
当这对兄弟交谈时,拍卖已经上升到10万欧元。
出价10万欧的阿尔特塔放下号码牌,死死握住阿隆索的手,“嘿,哈维,别跟我抢,好吗?”
“我也喜欢这幅画。”阿隆索笑道。
“但我更喜欢嘛。”阿尔特塔阻拦阿隆索出价,“你收藏室那么多画,不缺这幅。”
“你要真喜欢收藏画,我明天再送你几幅画。”
但阿隆索只要这幅画,豪气道:“我不缺钱。”
于是,这两个好友开始互相阻拦。
阿尔特塔握住阿隆索的手。
阿隆索反手拽住阿尔特塔的衣袖。
由于双方实力旗鼓相当,造成谁也没办法出价的平衡局面。
而因扎吉兄弟聊得正开心,没太关注竞拍局面。
等因扎吉准备跟拍时,拍卖师已经落槌,这幅画以11万的价格落入科拉的手里。
科拉最终心想事成。
她在丽莎目瞪口呆的震惊中,出价11万,拿下瑞尔芙的画。
丽莎没想到科拉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接盘。
这不活的冤大头吗?
科拉拿起放在脚边的爱马仕喜马拉雅包,从中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工作人员。
11万欧,对科拉来说,不过是几个包钱。
被身边的富婆的豪气震惊到,丽莎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背包。
她包里只有三明治,没有黑卡。
丽莎默默放好包,不再幻想她也有黑卡。
“帮我告诉瑞尔芙,”科拉拽住丽莎,低声嘱咐她,“我讨厌她的画。”
丽莎连忙点点头,心中生出些许渴望,渴望科拉也赶紧讨厌她。
……
见画落入旁人手里,阿尔特塔松开手,放阿隆索自由,“可恶,都怪你让我错过一个好机会。”
阿隆索理理衣衫,嫌弃的推开阿尔特塔,“也怪你,我的收藏室少副佳作。”
阿尔特塔开始思考如何换个方式讨瑞尔芙的幻想。
阿隆索不甘心的看了眼那副被工作人员搬走的画。
他脑海里浮现出大前天瑞尔芙耳畔戴着的那对晃悠的粉宝石耳坠。
两朵粉色蔷薇花已轻轻地在他脑海中扎根。
不时还长出着那晚瑞尔芙先后亲吻两个男人的枝芽。
他只清晰的记得瑞尔芙的脸。
至于那两个男人长什么,阿隆索已经忘记。
“你说得很对,瑞尔芙确实是个厉害的画家。”
说罢,阿隆索低头看向手腕处的手表,调整好表带贴合度后,食指轻叩表镜。
与此同时,表里时针与分针无休止的转动着。
阿隆索拍了拍阿尔特塔的肩膀,主动示好道:“米克尔,你跟她,很熟吗?”
“她?瑞尔芙吗?”阿尔特塔是个心大的人,早已将刚刚的对峙抛之脑后,“当然很熟,我们经常一起徒步呢。”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收藏画。”阿隆索给自己找理由来掩盖他对瑞尔芙的过度关注。
他将自己对瑞尔芙的过度关注解释为对艺术的欣赏。
“也很喜欢艺术,瑞尔芙确实如你所言,是最厉害的画家,”
虽然瑞尔芙把阿尔特塔当鱼塘里的鱼,还接连亲吻两个因扎吉,但是,她年龄还小,懂什么啊,不过是天才必备的某些癖好而已。
‘手段了得’也不过是天才画家的一部分天赋。
他忽然记起瑞尔芙曾在画展对他笑了笑。
阿隆索连忙给大脑按下暂停键。
他既不想变成鱼,也不想成为第三个因扎吉。
所以,如果要是瑞尔芙对他有意思的话,他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和瑞尔芙吃个饭?”阿隆索抛出邀约。
正当这对西班牙好友聊起约饭时,瑞尔芙这边已经吃上了晚饭。
在拍卖会隔壁的瑰丽酒店餐厅的高级包厢里,瑞尔芙坐在因扎吉兄弟中间。
左手是她的前任——菲利普·因扎吉。
右手是她的现任——西蒙尼·因扎吉。
《伦敦雨》被科拉拍下后,因扎吉就带着弟弟西蒙尼找到瑞尔芙,提出好友聚一聚。
看着西蒙尼演什么好友重聚的戏码,瑞尔芙无语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已经提前收到西蒙尼发来的短信——不能向因扎吉暴露关系。
瑞尔芙不懂为什么不能向因扎吉暴露关系,作为独生女也不理解血缘之间的奇妙。
但她不介意配合西蒙尼演戏。
西蒙尼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
瑞尔芙这样想着,偷偷在桌布的掩护下,握住西蒙尼的手,朝因扎吉微微一笑。
第45章
伦敦瑰丽酒店餐厅
暖色调的聚光灯下,乐队正在演奏爵士乐。
钢琴与萨克斯管配合默契,乐声穿梭于餐厅之间,削减那幅占据整面墙的巨作——波提切利的《春(复刻版)》的锋芒。
在画的不远处,瑞尔芙,因扎吉和西蒙尼落座于此。
三人聚餐,三条道路。
“蒙内,你这条领带不错。”因扎吉笑着调侃起弟弟戴的领带。
作为时尚意大利男人的因扎吉一眼就发现西蒙尼这身穿搭很不错。
西蒙尼今天带了条白色领带。
他一身黑色西装内搭灰色衬衣,又带了条白色领带。
这与他往常那副因扎吉评价为老掉牙的穿搭十分不符。
完全是大变样,成了时尚弄潮儿。
而坐在一旁的瑞尔芙则是穿着白色西装。
如果因扎吉再仔细研究一番,他就会发现西蒙尼的袖扣与瑞尔芙戴耳畔戴的蓝宝石耳钉一模一样。
西蒙尼这一身每一处都是瑞尔芙安排的。
就跟每周末他们都要上演的剧情一样。
一大早,瑞尔芙喊醒睡在一旁的西蒙尼,要他按她的意思穿衣服,戴袖扣,打扮得人模人样。
听到因扎吉夸赞他的衣着,西蒙尼尴尬的笑了笑。
下一秒,他就趁着因扎吉起身去拿酒的功夫,迅速把蓝宝石袖口摘下,塞进口袋里,以防因扎吉看出端倪。
一旁的瑞尔芙看着西蒙尼这幅偷偷摸摸的样子,很是不解。
这时,一杯酒出现在她眼前。
瑞尔芙伸手接过因扎吉倒好的红酒,并笑着接受下因扎吉的赞美。
意大利男人嘴里永远有说不完的赞美之词。
他将瑞尔芙比作那副画《春》里的花神芙罗拉。
主打一个现学现卖。
刚才因扎吉路过《春》时,不经意间看到画旁的介绍。
见瑞尔芙被哥哥逗得捂嘴发笑,西蒙尼抿唇不语,低头心不在焉的看着盘中三文鱼,手里拿着刀叉向三文鱼刺去,却怎么都刺不进去。
鱼肉上的酱汁因此飞溅出餐盘,洇开在雪白餐布上,像极了西蒙尼心底蔓延的酸涩。
“嘿,西蒙尼,你要来杯酒吗?”
瑞尔芙撇过头喊他。
在餐布的遮挡下,她的脚轻轻踢了一下西蒙尼,
这一脚踢回了西蒙尼的魂。
“额……,我要一杯。”西蒙尼慌忙仰起头,僵硬的接住瑞尔芙递来的酒杯。
接过酒,西蒙尼一口喝完。
因扎吉看他这样,关心道:“你不舒服吗?蒙内。”
西蒙尼连忙摇摇头,“不,我只是太渴了,一整天都没怎么喝水。”
因扎吉贴心的帮他空荡荡的酒杯倒满。
“我和瑞尔芙上次去一家法式餐厅吃饭,哪里的牛排特别好吃,餐厅就在这附近。下次,我和瑞尔芙带你去尝尝看。”
因扎吉笑着净说些西蒙尼不想听的话。
擦得明亮的勺子背面映出西蒙尼僵硬的侧脸,他的领口被反复拉扯,
西蒙尼尬笑着回应哥哥,不时装作跟瑞尔芙不熟的样子碰杯交谈。
从这些话里,西蒙尼的理智终于复工,理顺了他们重逢的时间表。
也就是在5月,因扎吉才来伦敦找瑞尔芙的,直到现在,他们都处于未复合状态。
而他和瑞尔是在6月在一起的。
但,瑞尔芙从没跟他说过这事。
而且,……
想到这,西蒙尼眉头微皱,瞥了眼正在向瑞尔芙大献殷勤的因扎吉。
很显然,他的哥哥是最想复合的那位。
西蒙尼猛抓起酒杯,仰头一口喝完。
眼前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西蒙尼的幻想里——他哥哥应该继续那副花花公子的作风,交一个又一个女友。
而他则会和瑞尔芙幸福的在一起,长长久久。
然后直到今年圣诞节,他带着瑞尔芙回米兰,在哥哥和哥哥新女友的见证下,坐在一块吃顿祥和的晚餐。
他会在哥哥面前,握住瑞尔芙的手。
他会在哥哥面前,亲吻瑞尔芙。
哥哥会为他和瑞尔芙的爱情鼓掌,送上祝福。
这些幻想很美好。
可现实很糟糕。
现实脱离了西蒙尼的控制,像脱离目标轨道的火车,朝着未知的方向疾驰。
这时,桌布下,瑞尔芙的手慢慢握住西蒙尼的手。
感受到爱人伸来的手掌,西蒙尼从沉思中回过神,撇过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也看向他。
两人在因扎吉的注视下轻轻地对视上。
低沉的爵士乐终于灌进了西蒙尼的耳朵里,他看见瑞尔芙在对自己微笑。
西蒙尼下意识笑了笑,但他的眼眸里装满了瑞尔芙看不懂的东西。
察觉到哥哥看过来时,西蒙尼迅速回避视线,装回跟瑞尔芙不熟的样子。
桌布下,西蒙尼也从瑞尔芙的手里抽回手。
他将双手摆在桌子上,以作清白,看着不知在向谁投降。
瑞尔芙对他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不解。
怪的要死。
瑞尔芙懒得多想,撇撇嘴,扭过头继续和因扎吉聊天。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西蒙尼有心无力,嘴不在线,一直插不进他们的聊天里。
他默默当个来吃饭的食客,吃下一盘又一盘食物,喝下一杯又一杯红酒。
当饭后甜点端上来时,西蒙尼已经有点醉醺醺了。
“蒙内,少喝点。”因扎吉将西蒙尼的酒杯拿远些,“等会要去酒吧再聚聚吗?”
说完,因扎吉看向瑞尔芙,询问她的意见。
瑞尔芙抬眸看向西蒙尼,等他回复。
此时的场面有点滑稽。
因扎吉看瑞尔芙,瑞尔芙看西蒙尼,西蒙尼则在看因扎吉。
诡异的三角形诞生。
西蒙尼揉了揉眉心,试图保持清醒,他没有拒绝哥哥的建议。“那就再聚聚?”
“我和瑞尔芙常去的一家酒吧,距离这儿开车就十五分钟,”因扎吉一边刷卡买单,一边从包里掏出车钥匙。
今晚这顿饭,酒三分之二在西蒙尼的肚子里,三分之一在瑞尔芙的肚子里。
因扎吉落得几小口,算不上酒驾的程度。
“我记得你最爱喝那里的草莓莫吉托。”
这句话很明显是因扎吉说给瑞尔芙的。
话音刚落,因扎吉便支起头看着瑞尔芙。
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里满是情意。
瑞尔芙已经习惯他的眼神,不在意的拿起纸巾擦拭嘴唇,随后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
此刻,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吸引着因扎吉兄弟。
口红的红色,指甲的白色,耳畔的蓝色,头发的粉色……
爵士乐终于飘进因扎吉兄弟的耳朵里。
他们只听得见乐声,旁座的喧闹已无暇顾及。”咔嗒”一声,瑞尔芙补妆完毕,合上便携折叠镜,朝两人笑了笑,“那么我们走吧?”
“走。”
因扎吉和西蒙尼瞬间异口同声道。
听到弟弟(哥哥)也这样说,两人下意识回看对方。
西蒙尼率先挪开眼睛,起身往大门走去。
因扎吉挠挠头,只当是个偶然事件。
瑞尔芙提着包走在两人中间。
来到车旁,西蒙尼下意识替瑞尔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车是因扎吉的。
已有点醉意的他拉开车门后,才反应过来他要和瑞尔芙装作不熟的样子。
他急中生智,僵硬地坐上副驾驶,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瑞尔芙偷偷笑了笑,提着包坐到后排。
因扎吉负责开车。
他随意打开车载音响,正巧随机播放一首爵士乐。
想到瑞尔芙喜欢听爵士乐,因扎吉收回调换音乐的动作,专心开车。
很快一首爵士乐结束,正好也遇到红灯。
因扎吉将音乐调换成他喜欢的意大利流行乐。
坐在副驾驶的西蒙尼有点微醺,眼睛半睁半闭,听到爵士换成了流行乐。
他想也没想,伸手调回爵士乐频道,不给因扎吉改曲的机会。
因扎吉下意识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弟弟。
这时,绿灯亮起,因扎吉没有多想,继续开车。
很快便抵达酒吧。
这是座清吧,不吵不闹,安安静静。
三人依次在吧台椅落座。
依旧是瑞尔芙坐在中间,西蒙尼在左,因扎吉在右。
调酒师瞅着瑞尔芙眼熟,直接来到她的面前,递上酒单,“女士,想喝杯什么呢?”
“一杯草莓莫吉托,”瑞尔芙推开酒单,“你们两个呢?”
因扎吉朝调酒师扬了扬下巴,随意点单道:“一杯尼格罗尼,少放冰块。”
西蒙尼揉揉眼睛,试图找回清醒,“我要一杯温水。”
在昏暗的灯光下,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时,调酒师和另一个客人的对话传到他们的耳边。
客人说:“一对兄弟居然爱上了同一个女人,简直是桩悲剧。”
调酒师问:“怎么个悲剧法?”
客人说:“哥哥远走他乡,弟弟痛苦余生,倒是那个女人潇洒极了,甩手走人。”
调酒师说:“那你是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坏女人?”
客人说:“不,她最可怜,居然被一对兄弟爱上。”
调酒师问:“她怎么最可怜呢?”
客人答:“这对兄弟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远走他乡,又怎么会痛苦余生?”
调酒师问:“照你的说法,你要这对兄弟为她鱼死网破?”
客人摇摇头,“不,我要得是三人的平等。”
调酒师觉得惊奇,继续问:“难道他们之间不平等吗?”
客人答:“爱本身就不平等。哥哥爱那个女人,但更爱他的弟弟。那个弟弟也是如此。”
“这对兄弟的悲剧与这个女人无关。可这个女人的悲剧,却与他们息息相关。”
“他们爱她,但也不爱她,甚至外人还反怪女人有问题。”
调酒师啧啧称奇,评价道:“你真是信口雌黄,不过说得也对。”
“要我说,这对兄弟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同一个女人。”
“这对兄弟间,谁第二个爱上那个女人,谁就是悲剧的元凶。”
听着调酒师与那个客人的谈话,三人都没有说话。
因扎吉觉得这段对话,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左耳听右耳出,甚至还没他手边的酒重要。
瑞尔芙觉得这段对话,跟自己没关系,想都没想就抛之脑后,继续慢悠悠地咬着吸管品酒。
西蒙尼却脸色白了大半。
他把这段对话听进耳朵里,听进心里,连脑中的醉意都被赶跑了。
连着喊西蒙尼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的因扎吉忍不住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蒙内。”
西蒙尼苍白着脸,挥挥手,“不,我没事,我只是喝多了。”
因扎吉喊调酒师又给他点了杯温水,随后坐回原位,越发觉得弟弟今天怪怪的。
最终,酒还没喝到一半,因扎吉便带着西蒙尼回酒店休息,顺路先送瑞尔芙回家。
……
隔天,一早,西蒙尼从宿醉中醒来。
他急切的拨通瑞尔芙的电话,“我昨晚,没说什么醉话吧?”
“没有,”瑞尔芙刚结束晨跑,“你不过是在喝多和没喝之间转换。”
“抱歉,”西蒙尼歉声道,“我很抱歉。”
瑞尔芙反问道:“抱歉什么?抱歉你不想让菲利普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抱歉你要我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吗?”
“……”西蒙尼没有接话。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蒙内。”瑞尔芙问。
“我只是觉得,还没到时机。”西蒙尼低下头,握紧手机。
“什么时机?”瑞尔芙问。
西蒙尼不知道该怎么跟瑞尔芙解释。
难道要他说——等因扎吉不爱瑞尔芙的时机吗?
西蒙尼说不出口。
他不想承认因扎吉还爱着瑞尔芙的事实。
他更不想让瑞尔芙知道这事。
他害怕瑞尔芙知道后,就抛弃他,去和因扎吉复合。
毕竟他曾见证过这两人爱得有多么难舍难分,现在因扎吉还想着继续求婚呢。
西蒙尼不想成为被抛弃的那个,更不想成为不被爱的那个。
他已爱得患得患失。
他总觉得是自己从哥哥那里偷走了瑞尔芙。
就像8岁时的小西蒙尼从11岁的小因扎吉那里偷走玩具汽车。
这事,因扎吉至今被蒙在鼓里。
爱逼迫西蒙尼再次询问瑞尔芙那个问题——“你爱我吗?瑞尔芙。”
“我当然爱你,蒙内。”瑞尔芙毫不犹豫的回答他。
这个爱不爱的问题,西蒙尼总是问来问去。
瑞尔芙都快被问烦了。
“那我是谁呢?瑞尔芙。”西蒙尼接着问。
这是西蒙尼第一次这样问,瑞尔芙茫然地眨眨眼,停顿几秒后,开口道:“因扎吉。”
她的模糊回答,令西蒙尼笑不出来。
西蒙尼·因扎吉是因扎吉。
菲利普·因扎吉也是因扎吉。
“那你爱因扎吉吗?”西蒙尼闭上眼睛,再次发问。
“我爱你,蒙内。”瑞尔芙受够了这种迷惑问题,“你要是没酒醒,就去休息。”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西蒙尼溃败的坐在地毯上,望着落地窗外的街景发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爱瑞尔芙。
他也爱瑞尔芙。
如果哥哥知道瑞尔芙和他在一起后,哥哥会怎么想?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伤害瑞尔芙的事,他也做不到。
那么,该怎么办呢?
西蒙尼还没想明白,他的房门就被人敲响。
是因扎吉来了。
昨晚因扎吉带着醉酒的西蒙尼返回瑰丽酒店居住,就住在西蒙尼隔壁。
“蒙内,起了吗?”因扎吉问。
西蒙尼看向房门,抿唇不语,他的喉咙发不出声来,试图掩耳盗铃。
因扎吉又问了几次后,便以为西蒙尼还没起,就走开了。
西蒙尼想要一个人静静。
可惜,天不遂他愿。
他的电话响了。
备注为‘侦探’。
西蒙尼因瑞尔芙发来的病历有问题,曾聘请伦敦一个私家侦探来调查一番。
虽然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侦探收钱办事,这几个月里都还在调查。
“喂?有事吗?”西蒙尼低沉问。
“您好,是因扎吉先生吧?”侦探看了看雇主给的名片。
西蒙尼小吸一口气,纠正道:“是西蒙尼·因扎吉。”
“好的,西蒙尼先生,”侦探连忙改口,“您之前雇我调查某人,但因为调查途中受限,所以,还需要等几天,才能给您出结果。”
“请问您那边对结果要求急切吗?如果急切,我们会抓紧时间调查。”
西蒙尼早已把此事抛之脑后,无所谓地说:“随便吧。”
听出雇主心情不好,侦探急忙结束通话,“好的,祝你生活愉快。”
伦敦某个工作室内
侦探合上座机,身前的桌子已经堆满文件。
“真是个棘手的案件。”侦探推开手边的文件,抱怨起来。
他查了很久,宛如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只能根据瑞尔芙入读的皇家艺术学院着手,勉强查出瑞尔芙的入学档案。
侦探拿起那份档案,“21岁,英国和瑞士双国籍,女,曾在法国就读。”
“完美的档案,”侦探放下档案,“可惜,就是太完美了。”
侦探绝不允许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挑衅。
瑞尔芙,他查定了。
……
等西蒙尼收拾好情绪,已经下午四点半。
西蒙尼想跟瑞尔芙说清楚昨晚的事,却发现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连跟爱人吃晚饭,他都排不上号。
“抱歉,蒙内,菲利普非要请我吃饭,”瑞尔芙瞥了眼坐在对面为她挑选包包的因扎吉,压低声音说,“我们明天再见。”
话音刚落,西蒙尼只听得见对面传来因扎吉的笑声。
他还来不及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瑞尔芙将手机塞进挎包里,笑着从柜姐摆出的首饰里,选出一对耳钻。
因扎吉赞美她比钻石还要闪耀。
谁不喜欢甜言蜜语呢。
反正瑞尔芙很喜欢,也超级喜欢因扎吉的钱。
瞥了眼对方挑好的包,瑞尔芙看了看拿在手里的耳钻,又想起西蒙尼送的车。
或许她可以试试脚踏两条船?
西蒙尼的钱再加上因扎吉的钱,那就是双倍幸福。
虽然她已不爱因扎吉,但不妨碍她爱对方的钱。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搞杀猪盘的。
骗一个是骗,骗两个还是骗。
欲望的扩大和法国人的天性,促使着瑞尔芙往歪路上试探。
但,瑞尔芙突然想起西蒙尼。
想起他昨晚的怪异,想起他今早的发问。
瑞尔芙嘴角的微笑慢慢下落,手中的耳钻不再那么喜人。
她坐在香奈儿的VIP室沙发上,屋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贵不可言的光芒,桌子上的银质托盘摆放着液体黄金般的香槟。
但,瑞尔芙更想和西蒙尼来这,更想花西蒙尼的钱。
“抱歉,”瑞尔芙放下耳钻,也推开包,“我想我不喜欢这些。”
最后一点点良心使得瑞尔芙明白——脚踏两条船是不可取的。
既然都跟因扎吉分手了,钱也骗到手了,就应该撇清关系。
日常养养鱼没事,但实打实的脚踏两条船,那就不好了。
搞杀猪盘还是要专心谨慎些。
一次骗一个。
因扎吉见她连包都不喜欢了,追问:“怎么了?”
“实际上,我一直想跟你说一件事。”瑞尔芙起身坐到离因扎吉远一点的椅子上。
柜姐识趣的离开这里。
因扎吉见她这幅正式的阵仗,顿时觉得她口中的事不太妙。
他的手指无意识叩击着沙发扶手,眉头皱起,静待着瑞尔芙开口。
可,当瑞尔芙准备说话时,因扎吉猛地站起来,手指抵住她半张的嘴唇,打断道:“先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事。”
“是你……”因扎吉收回手,停顿了数秒,才接上话,“是你现在有新男友了吗?”
语气中带着些难以言说的伤感。
瑞尔芙点头承认。
“这可太,太,太……”因扎吉来回踱步,脸上的微笑变得十分僵硬,话说得磕磕绊绊,“这也太令人惊喜了。”
因扎吉想过瑞尔芙会有男友。
也想过要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潇洒样,大大方方的继续跟瑞尔芙当朋友,然后撬墙角。
但现在,清楚地得知此事后,他根本潇洒不起来。
他的心乱成一锅粥。
口袋里那枚求婚钻戒和脖子上戴着的生锈十字架变得烫手起来。
因扎吉久久没有说话。
瑞尔芙轻声说:“我不想我男友误会,所以,我们以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对,我们确实要保持距离,毕竟你现在都有男友了哈,”
因扎吉慌忙附和道,“可我们是朋友嘛,保持距离也没必要保持太远的距离。”
他的声音沙哑,话也说不成句。
因扎吉跌坐回原位,双手插进口袋里,当摸到那枚戒指时,他的理智重新归位。
他恢复往日的笑容,用朋友间的温和语气,说道:“没想到你有新男友了。”
瑞尔芙随意拿起一份报纸翻看,“我看那些意媒报道说你跟你的女友们分手了?”
因扎吉撇清关系道:“是的,不过那是5月初的事了。”
“祝你早日找到新女友。”说完,瑞尔芙微微一笑,放下报纸,提起包准备离开。
因扎吉连忙跟上。
只是他弯腰拿外套的动作太过仓促,不小心打翻桌子上的糖罐。
米粒般的白砂糖滚落一地。
因扎吉拿起纸巾连忙擦拭,整个人狼狈起来。
幸好柜姐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纸,擦拭地板。
因扎吉拿起外套重新跟上瑞尔芙。
“我送你回家?作为你的朋友,难道我不能送你一程吗?”他走在瑞尔芙的身旁,小心提议道。
瑞尔芙点头同意。
车停在地下车库。
两人走得是vip通道。
瑞尔芙没忘因扎吉是意媒的宠儿,“记得戴上墨镜。”
因扎吉从口袋里掏出墨镜,牢牢戴到脸上。
当瑞尔芙准备走出通道时,因扎吉突然开口,“他对你好吗?”
瑞尔芙闻声停下脚步,“他很好。”
“是吗?那就好。”因扎吉笑了笑。
他没有问那个男人是谁。
反正在因扎吉看来,那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男人,不值一提。
迟早被他踩在脚下。
一个连女友的朋友的醋都吃的男人,真是个小心眼。
因扎吉默默在心底吐槽这个男人。
像这种小心眼的男人,就应该没有女友。
因扎吉从不觉得自己当小三有什么问题。
他曾无缝衔接过,也曾脚踏两条船过,当个三又如何。
经验丰富的因扎吉自信满满。
觉得不超过一个月,瑞尔芙就会重回他的怀抱。
这般想着,因扎吉想要试探瑞尔芙是否对自己留有旧情。
“可以给我最后一个吻吗?”
因扎吉取下墨镜,垂眸看向瑞尔芙,眼睛里装满深情。
见瑞尔芙对自己这招已经免疫,因扎吉便明白一个月不够,怕是最少要两个月起步。
他轻轻一笑,像是恶作剧被人识破后的不甘心。
因扎吉抬手握住瑞尔芙的手腕,语气带着些哀求,“朋友间的吻,也可以。求你,我的瑞尔芙。”
他拉长声调,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蛊惑。
最终,在掩藏在角落里的意大利厕报狗仔拍下了这一幕——瑞尔芙踮起脚尖,亲吻了因扎吉的侧脸。
但在狗仔的角度拍来,那是因扎吉在搂着瑞尔芙亲吻。
没有拍到瑞尔芙正脸,只拍到她的背部,但因扎吉的脸确实露得明明白白。
狗仔看着相机里的照片啧啧称奇,“因扎吉改性子了?居然吃回头草了?”
一旁的同事也是司机,伸头来看,诧异道:“这不是他那个传闻求婚的前女友吗?”
因扎吉有很多前女友,但求婚的传闻只有一个。
这传闻还是因扎吉父母对外说得,保真。
“没错,就这个姐的头发颜色这么多变,我服了,这次又染成粉色,她就不怕秃头吗?”狗仔吐槽起来。
司机笑道:“能被因扎吉爱到求婚的美女可不会有秃头烦恼,还不如先担心因扎吉会不会秃头。”
“他俩现在是复合的节奏吗?”狗仔看着瑞尔芙和因扎吉坐上车离开。
“看着像,不过这个女友到底叫啥名啊?咱们拍了这么久,连张正脸都没有。”司机好奇道。
狗仔合上相机,解释道:“因扎吉跟各大报社提前联系过,要求保护他这位女友的隐私,不然就法庭见。”
因扎吉作为意媒的宠儿,一个人扛起意大利厕报们的业绩。
谁也不敢得罪他。
司机评价:“这是真爱的节奏。”
“浪子千里来伦敦追前女友,”狗仔开始想下期报道的标题,“这话题度不错。”
“能不能再劲爆点?我不爱看纯爱。”司机说。
“《他追她逃!宝贝乖乖低头,偏执球星掐腰狠宠》?”狗仔笑道。
“还有这个,《顶级诱爱:花心公子掐腰低吻娇娇》。”
司机被这个题目恶俗到了,“你以后少看言情。”
……
因扎吉送完瑞尔芙,便回到酒店休息。
他提着几瓶啤酒来找西蒙尼谈心。
西蒙尼听完前因后果,压住嘴角的微笑,总结起来,“所以,瑞尔芙说她有男友了,想要跟你保持关系?”
“是的,”因扎吉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弟弟,“她有新男友了,还要跟我保持距离。”
“她没说她新男友是谁吗?”西蒙尼试探道。
因扎吉摇摇头,表示“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应该怎么追回她。”
西蒙尼顿时放了心,瞧哥哥还想复合的样子,装作一副体贴的样子,提议道:“要不还是等瑞尔芙分手了,再追吧?”
瞥了眼弟弟这幅老实人的模样,因扎吉摇头叹气,“你不懂。那时候就太晚了。”
“那你想怎么办?”西蒙尼不懂他哥哥的心思。
因扎吉喝了一口啤酒,没有接话。
在纯良的弟弟面前,他不想说太多。
当一瓶啤酒喝完,因扎吉就离开了。
西蒙尼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他暗自窃喜,但喜悦没有持续多久。
两天后,西蒙尼回米兰办事一周。
好不容易结束,他在报亭随意买了份报纸打发时间,等去往米兰机场的公交。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张照片——因扎吉拥吻粉发女人。
西蒙尼一眼就看出粉发女人是瑞尔芙。
瑞尔芙和他哥哥亲吻了。
报道有鼻子有眼,将因扎吉和他前女友已经复合写的天花乱坠。
什么烛光晚餐,什么百万包包,什么高级酒店,什么浪子千里追妻。
撰稿人仿佛躺在因扎吉的床底下,什么都写了。
直到前往米兰机场的末班车路过,西蒙尼依旧静坐在原地,手里拿着那份报纸。
他近乎自虐般盯着那个报道。
大脑沦为空白。
他不是不相信瑞尔芙,只是他不相信瑞尔芙不爱他哥哥。
去年夏天,已经成为西蒙尼患得患失的根源。
他妄图用另一个夏天来覆盖,却好似照猫画虎,什么都没有得到。
西蒙尼闭上眼睛,可报道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报道的结尾这般写道:亚平宁半岛的雨燕为他的爱在伦敦停留。
西蒙尼突然清晰的认识到——瑞尔芙不爱他。
瑞尔芙只爱因扎吉,只爱菲利普·因扎吉。
她不爱西蒙尼·因扎吉。
这个想法,就像高悬在他心头的漫长痛苦,终于落地了。
从一开始,西蒙尼就不相信瑞尔芙会爱他。
他近乎固执般的认为瑞尔芙爱另一个因扎吉。
瑞尔芙之所以愿意跟他在一起,不过是玩玩而已。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打来。
西蒙尼觉得这通电话,肯定是来通知他分手的。
他学起掩耳盗铃,毫不犹豫的按下拒绝键,然后关机。
他手边从米兰飞往伦敦的机票早已结束登机。
西蒙尼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再也不想去伦敦了。
直到深夜,街头行人稀少,西蒙尼终于认了命。
伤害哥哥的事,他做不到。
伤害瑞尔芙的事,他也做不到。
那就只能伤害自己了。
西蒙尼打开手机,决定成全哥哥和瑞尔芙的好事。
这时,短信弹窗出来,是他雇佣的侦探发来的。
信上说瑞尔芙的身份存疑,需要跟西蒙尼见面聊一聊。
西蒙尼没觉得瑞尔芙的身份有什么问题,但还是选择跟侦探见一面,结一下尾款。
与此同时,因扎吉这边。
弟弟回米兰办事,因扎吉便帮弟弟收拾屋子。
他不小心在西蒙尼的背包里,发现一个富士相机。
闲得无聊,因扎吉便打开相机,准备看看弟弟拍摄的作品。
只是这个作品全是瑞尔芙的照片,还有很多小视频。
当然都是绿色视频,秀恩爱的那种。
因扎吉终于发现瑞尔芙的新男友就是他最亲爱的弟弟——西蒙尼·因扎吉。
看着视频里,瑞尔芙和西蒙尼手拉手在海边散步。
因扎吉笑不出来。
他连忙将相机合上,放回原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窗外,月上枝头,窗内,因扎吉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当发现瑞尔芙的新男友是弟弟后,因扎吉所有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
深知弟弟脾性的因扎吉终于想通那晚西蒙尼为何会那么古怪。
他回想起弟弟看瑞尔芙的眼神,很显然西蒙尼看瑞尔芙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在弟弟和瑞尔芙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弟弟。
就像11岁的小因扎吉知道8岁的小西蒙尼偷走他的玩具汽车。
到现在,西蒙尼还觉得哥哥不知道呢。
伤害弟弟的事,因扎吉做不到。
因扎吉试图从现实角度出发,来说服自己放弃瑞尔芙。
他的身边从不缺少年轻的美人。
虽然像瑞尔芙这般美成艺术品的情人少有。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
因扎吉压抑住翻滚的情绪,用理性来拆开爱情的本来面目。
从一开始,只不过是贪色而已。
因扎吉停在落地窗前,抬手抚摸冰冷的窗户。
所以为了弟弟的幸福,他应该离开,成全弟弟的爱情。
抢走弟弟的女友的事,他做不到。
头抵在窗户上,因扎吉掏出手机,订好明天一早从伦敦返回米兰的机票。
他再也不会来伦敦了。
买好票,因扎吉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求婚钻戒。
戒指上镶嵌的钻石如月亮般闪耀。
凝视着钻戒,因扎吉垂眸,回想起他曾无数次演习过求婚用的单膝跪地。
终究化为幻影。
他不能爱上西蒙尼的爱人。
因扎吉将钻戒撺紧在手心,随后扔进垃圾桶里。
他取下脖子上戴的十字架项链,看了看项链,又看了看敞开口的垃圾桶。
犹豫片刻后,项链也随及扔进垃圾桶里。
因扎吉憔悴的笑了笑。
他试图潇洒的等待航班降临,然后离开伦敦。
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耀伦敦城时,枯坐在地毯上一宿的因扎吉突然拿起座机,给瑞尔芙打去电话。
“……喂?”带着睡意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是我,因扎吉,”因扎吉一边夹着电话,一边从垃圾桶里翻出那条生锈的十字架。
“有事吗?”瑞尔芙问。
因扎吉握紧十字架,仿佛求婚般的说道:“瑞尔芙,你愿意跟我回米兰吗?”
听到拒绝的回复后,因扎吉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最后一丝勇气也用光了。
他僵硬的笑了笑,“那么再见,瑞尔芙。”
“再见,菲利普。”
三个小时后,当米兰的西蒙尼坐上前往伦敦的飞机时,因扎吉也坐上返回米兰的航班。
至此因扎吉离开了伦敦。
也远离了他的爱。
……
抵达伦敦后,西蒙尼首先来跟私家侦探见面。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翻看侦探递来的文件,西蒙尼越看脑子越乱。
“什么叫瑞尔芙才20岁?生日还是1月1日?”西蒙尼清楚地记得他6月初刚陪瑞尔芙过完26岁生日。
侦探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试图让西蒙尼冷静下来,“先生,别急,您先看完文件再说。”
在侦探倾尽全力下,也仅仅找到几页纸的信息。
这几页纸,与西蒙尼认识的瑞尔芙不太一样。
最大的问题有两个。
一个是年龄,另一个是入学时间。
瑞尔芙在米兰时,曾提起她是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来米兰画廊工作的。
现在回伦敦上学,是再次进修。
但,文件上显示,瑞尔芙只入学过一次,时间也只是现在。
她是在去年收到录取通知书,延期一年后,准备于今年9月份入学。
西蒙尼不敢相信的合上文件,眉头紧锁,“瑞尔芙不会骗我的。你要是乱写的话,我不会支付你的尾款。”
“先生放心,我从不信口开河,”侦探从包里掏出另一份文件,“关于瑞尔芙女士年龄的问题,您可以再看看官方报道。”
说罢,他便把皇家艺术学院校方对瑞尔芙的报道呈上。
报道将瑞尔芙夸做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并清楚的标注着瑞尔芙是皇家艺术学院录取的最年轻的学生,还是破格录取。
西蒙尼面无表情地捏着这篇报道。
实锤在前,瑞尔芙的身份存在极大问题。
很显然,他所认识的瑞尔芙不是真正的瑞尔芙。
瑞尔芙在骗他。
西蒙尼想不明白,瑞尔芙为什么要造假身份?为什么要骗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报道,大脑陷入停滞。
“先生,或许瑞尔芙女士的父亲没有死。”侦探继续为雇主分忧,“那份病历是假的,瑞尔芙女士的父亲治疗的医院从未收治过姓布莱克伍德的人。”
当侦探接着往下说时,西蒙尼开口打断,“够了,不要在说了。”
侦探见西蒙尼脸色不好,识趣的闭上嘴巴。
尾款还没结,可不能气坏老板。
西蒙尼双手支在桌子上,垂眸盯着那几份文件,他试图咽下喉间的苦涩,却只尝到满嘴铁锈味。
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瑞尔芙不爱他,还欺骗他,甚至欺骗了他的哥哥。
这个现实,令西蒙尼崩溃。
他背后的墙上正挂着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的《奥菲莉娅(复刻版)》。
溺亡的奥菲莉娅,尸身漂浮在池塘中。
她因爱人哈姆雷特的欺骗而选择投河自杀。
西蒙尼颤抖的端起咖啡,试图喝一口来提神。
他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发白,他心中的苦涩比咖啡还要苦上万分。
“继续吧,”西蒙尼放下咖啡杯,满眼血丝的看向侦探,“我要知道瑞尔芙究竟是谁。”
侦探轻咳几声,“目前我还没调查出瑞尔芙女士的真实身份,而且我们的合同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加钱。
西蒙尼递上银行卡,“没关系,我们可以续约合同。”
刷完卡,侦探准备带着文件离开。
“把文件留下。”西蒙尼突然开口。
“好。”
侦探连忙放下文件,走人。
西蒙尼拿出手机,迟迟下不去手拨打那个熟悉到灵魂的号码。
这时,瑞尔芙的电话打来。
西蒙尼按下接通键。
“蒙内,你在哪?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听着熟悉的嗓音,西蒙尼抿唇不语。
“怎么了?蒙内,你为什么不说话?”
“……抱歉,瑞尔芙,我……”西蒙尼压低声音,瞥了眼桌子上的文件,“我想,我们还是见一面聊聊吧。”
“我相见你,聊一聊我们的事。”
瑞尔芙没有多想,记下西蒙尼给出的地址,叫上丽莎开车,送自己过去。
三十分钟后,车停在咖啡馆门口。
“等会给我带杯冰美式,”丽莎嘱托道,“再来份热狗,我可是还没吃午饭呢。”
“知道了。”
说完,瑞尔芙打开车门,朝咖啡馆走去。
她推开屋门,一眼就看到西蒙尼正坐在角落里。
见西蒙尼脸色发白,整个人仿佛被水淹没般憔悴,瑞尔芙突然嗅到风雨欲来的气息。
她扶着门,停在门口,与看过来的西蒙尼对视。
咖啡馆外,7月的伦敦阴晴不定,此时突然下起暴雨。
突如其来的暴雨堵住了瑞尔芙的退路。
她只能朝西蒙尼走去。
坐到西蒙尼的对面,瑞尔芙关心道:“你究竟怎么了?蒙内。”
“不太好。”西蒙尼低下头,不敢看她。
瑞尔芙伸出手,试图握住他的手给他安慰。
但,西蒙尼下意识拍开了她的手。
一场关于爱情与欺骗的战争就此打响。
第46章
伦敦暴雨。
瑞尔芙坐在西蒙尼对面。
此时的西蒙尼已没有惯日里的笑容,整个人疲惫不堪,好似一根无形的弦绷紧他的神经。
他没有继续开口。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干坐在咖啡馆里。
坐在落地窗旁的卡座上。
暴雨,豆大的雨滴飞泼到落地窗上,泼成涓涓细纹,从窗外看去,咖啡馆里的人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服务员端来两杯满载冰块的柠檬水摆在两人面前。
玻璃杯身凝挂着密密麻麻的水珠,扇扇而流,就像落地窗般。
杯中的两片柠檬,一个漂浮在杯面,一个坠落在杯底。
西蒙尼的手压在堆放的文件上。
他低着头,盯着杯身上的水珠,小心地酝酿着词汇。
他怕自己的话会伤到瑞尔芙。
直到最后一颗水珠落下,西蒙尼才抬起头,苦涩的开口
“瑞尔芙,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他翻来翻去,只找到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问题。
瑞尔芙迷惑地抬起头,看向西蒙尼,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但西蒙尼的眼神——那种妄图刺透她的眼神却令瑞尔芙感到不适。
她避开西蒙尼的视线,扭过头,看向落地窗,“……你不是刚陪我过了吗?”
听到这个模糊的回答,西蒙尼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要涌上来。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吐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西蒙尼看向瑞尔芙,语调变得生冷几分,“可以说实话吗?”
瑞尔芙不适宜他的反常,眉头微皱,“……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听你说实话。”
瑞尔芙扭过头,与西蒙尼对视。
他们静静地看着对方。
谁也不让谁。
窗外,暴雨继续下着。
瑞尔芙没有接话。
她不明白西蒙尼怎么去了趟米兰,回来就大变样?
瑞尔芙忍不住开始猜测西蒙尼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而西蒙尼见瑞尔芙不说话,心又冷几分。
他最终低下头,落败地将手边文件推到瑞尔芙面前。
瑞尔芙拿起一份文件随意地翻看起来。
当最后一页看完后,她脸上的微笑消失殆尽,随即面无表情的合上文件,手指轻轻点了几下文件。
她今天涂着红色指甲,晃得西蒙尼眼花。
西蒙尼轻轻将视线挪到瑞尔芙的脸上。
他很少见到瑞尔芙面无表情的样子。
上一次见,还是在上个月,瑞尔芙不满意她的画,直接用刀,将画作毁掉。
在西蒙尼的眼中,瑞尔芙没有哭,没有闹,没有辩解。
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身体向后靠去,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冰山突然开裂出一条缝。
令西蒙尼终于发现瑞尔芙就是座冰山,而他一直徘徊在山外,从未知晓对方的本质。
瑞尔芙微微撇过头,像是陷入戒备状态的骑士,时刻准备拔出剑,杀死眼前这个冒犯她的人。
“你找人调查我?”瑞尔芙说。
西蒙尼猜测过瑞尔芙会如何面对这几份文件。
或许会哭,或许会笑,或许会辩解。
只是唯独没想过,瑞尔芙肯定了这些文件,而自己则成了调查她的坏人。
西蒙尼下意识辩解,“……我只是不小心发现了而已。”
瑞尔芙没有接话,双手交叠于身前,垂眸思考片刻后,突然猛地看向西蒙尼。
她那双琥珀色眼眸就此紧紧盯着西蒙尼,像是蛇在看猎物。
瑞尔芙的眼神陌生地让西蒙尼不解起来。
那是往后无数次深夜令西蒙尼从梦中惊醒的眼神。
如果让多年后的西蒙尼用浅薄的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瑞尔芙在等着他接受这一切,然后继续无可救药地爱她。
瑞尔芙是个妄图将谎言变为真实的疯子。
——这是多年后,无数次复盘今日的的西蒙尼,看着电视里站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瑞尔芙,最终明白的真相。
“所以呢?”瑞尔芙问,“你想怎么办?”
她将问题抛给西蒙尼,语气里暗含几丝期待。
谎言被发现后,瑞尔芙从最开始的几秒惊慌随后冷静下来。
反正谎言迟早会被发现,可那又怎样呢?
有问题就去解决。
瑞尔芙倒是更期待西蒙尼的反应。
她要‘爱人’接受一切来无条件地爱她。
甚至愿意为她而死。
那么,西蒙尼会这样来爱她吗?
已爱上他的瑞尔芙猛烈地期待着。
这是瑞尔芙从未倾注到因扎吉身上的期待。
很可惜,西蒙尼注定让瑞尔芙失望。
他爱她,也只是爱纯净的她。
西蒙尼无法接受谎言。
听着西蒙尼的回答,瑞尔芙失望地垂下眼,不再看他,耳朵屏蔽掉他的声音,撇过头,盯着落地窗出神。
暴雨快结束了。
想到这,瑞尔芙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开始权衡利弊,开始思考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
她用手支起下巴,敷衍地听着西蒙尼的长篇大论,耳边宛如有只蝉在夏末殚精竭虑地叫着。
瑞尔芙没有说话。
她抬眼时,不经意对上西蒙尼眼神,对方眼神里的苦涩弥漫出来,但瑞尔芙不在乎。
她轻轻的撇了一眼后,就收回视线。
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瑞尔芙决定‘扔掉’碍事的西蒙尼。
这是她权衡利弊后得出的结论。
西蒙尼已变成不定时炸弹。
炸弹就要扔掉。
瑞尔芙绝不输在这个人的身上。
既然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瑞尔芙的本性远比她的外在更加疯狂。
西蒙尼看着不出声的瑞尔芙,双手捂住脸,“……说话啊,瑞尔芙。”
瑞尔芙咬死不说太多,“我想,还是等你冷静下来,再聊吧。”
西蒙尼单手握成拳,最终又松开,“我现在很冷静。”
“那你想聊什么?”瑞尔芙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玻璃杯身的水渍令她不喜,她放下玻璃杯,拿起纸巾擦拭双手。
她整个人风轻云淡,无动于衷。
而西蒙尼却濒临崩溃,难受得要死。
“我想知道,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西蒙尼妄图给瑞尔芙找个台阶下。
只要瑞尔芙说这是假的,只要瑞尔芙能找个理由,哪怕是陨石撞地球般荒唐的理由敷衍他都行,甚至,瑞尔芙只要流下一滴眼泪。
毫无底线可言的西蒙尼就愿意闭上眼睛去相信。
一滴眼泪就足以让西蒙尼推开谎言去拥抱瑞尔芙。
这是她与他达成‘相守一生’的命运的唯一机会。
一滴眼泪,就足以她得到最想要的爱。
一滴眼泪,就足以他得到最想要的爱。
可问题是,瑞尔芙已经决定‘扔掉’碍事的西蒙尼。
她连一滴眼泪都吝啬得拒绝赐给西蒙尼。
命运的岔路口,瑞尔芙再次选择扔掉因扎吉。
也是她扔掉的第二个因扎吉。
在未来,她还会扔掉一个阿尔特塔,一个里卡多,一个阿隆索,一个皮克……
“真假很重要吗?”瑞尔芙重拾微笑,答非所问,“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西蒙尼朝着崩溃又多走几步。
他捂住脸,“……这很重要。”
重要到瑞尔芙是否爱他。
西蒙尼从瑞尔芙的回答里,再次得出那个心痛的结论——瑞尔芙不爱他,瑞尔芙还是爱着另一个因扎吉。
“你一点都不爱我。”西蒙尼开始胡思乱想。
此刻,不爱比欺骗更让西蒙尼绝望。
因为不爱,所以欺骗。
瑞尔芙听到他这样说,不可置信的眨眨眼,“你什么意思?西蒙尼!”
上帝在上,她可没出轨。
虽然手机里还养着几条鱼,但曾有脚踏两条船的机会摆在她的眼前,瑞尔芙为了他,选择放弃。
西蒙尼恶意的猜测她人,“如果是菲利普坐在你的面前,你还会骗他吗?”
他甚至猜想——瑞尔芙只骗了自己。
或许瑞尔芙早已向他哥哥坦白了一切。
然后,他哥哥原谅了她,还准备继续那该死的求婚,就像那篇恶心的报道写得那般——他们是那么地深爱着彼此。
而瑞尔芙连一个原谅的机会,都不给他。
只有他自己被蒙在鼓里。
瑞尔芙没想到西蒙尼直接给自己送来最好的开罪理由。
她眯起眼睛,观察着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绝望男人。
是什么会让西蒙尼觉得她爱菲利普呢?
真是可笑。
爱的人不相信她爱他。
就像瑞尔芙曾不相信因扎吉的爱一样。
敏锐如豌豆公主,瑞尔芙彻底看穿了西蒙尼。
也发现这两个因扎吉从未通过信。
要是他们互相坦白过,西蒙尼又怎么会得出这幅结论呢。
天时地利人和。
瑞尔芙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生存可比爱不爱更重要。
于是,瑞尔芙送给压死西蒙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不觉得你跟菲利普长得很像吗?”
她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让西蒙尼听得清清楚楚。
紧绷的心弦终于断裂。
就这样,瑞尔芙给她的欺骗找到最好的理由——她爱菲利普,所以才骗人。
因为爱他,所以伪造年龄,推迟入学,去往米兰,接近菲利普·因扎吉,又因父患病,不得不拒绝求婚,回到伦敦上学,最后又跟西蒙尼在一起。
幸好,菲利普追了过来,然后,苦命鸳鸯有了好的结局。
瑞尔芙开始长篇大论,西蒙尼听着。
每一句轻飘飘的谎言,都令西蒙尼绝望崩溃。
看着西蒙尼那哭不出来的表情,瑞尔芙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底划过几丝喜悦。
多么美丽的表情。
瞧瞧她的爱人正在被她折磨。
多么美丽的表情。
在瑞尔芙的嘴中,那几份调查文件里的漏洞都事出有因。
都是因为她爱菲利普,才不得不做的。
她原本就叫瑞尔芙·布莱克伍德,生日是1月1日,今年才20岁,家住伦敦,国籍为瑞士和英国双国籍。
至于病逝的父亲,确实是因病去世。
去年犯病,家里的农庄也跟着破产,所以她不得不撇下菲利普,回到伦敦照顾父亲。
为什么病例会出现问题,只不过是医院方的问题,让西蒙尼有问题去找医院聊,别在这,拿她的伤心事戳她。
当最后一句话说出口时,瑞尔芙的米兰人设终于延迟更新成功,与现在的人设对接上。
她悄悄地松了口气,瞥了眼西蒙尼苍白的面孔,脸上的笑又盛几分。
“我很抱歉西蒙尼,如果不是因为你长得很像菲利普,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很抱歉,把你当做消遣。”
果然恋爱脑人设就是好用。
为什么人们总是觉得一个人会为爱做些傻事呢?
瑞尔芙想了想,决定将其归结为精神病。
她由衷地期盼着她的爱人也能变成这样的精神病人。
至于怎么变成精神病的,你别问。
瑞尔芙端起柠檬水润润嘴。
此时,落地窗外的暴雨结束,遗留下满地的小水潭。
而柠檬水杯身的水都落到桌面上,已经干涸,留下水痕。
西蒙尼说不出话来,满眼血丝。
瑞尔芙的话比长枪更刺伤人。
他第一次怨恨自己长得跟哥哥很像。
他第一次怨恨自己是因扎吉的弟弟。
西蒙尼妄图对瑞尔芙恶语相加,可他的德行,他的心,他的灵魂堵住他的咽喉,使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张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所有想说的话,只倾注进一句轻飘飘的我恨你。
“我恨你,瑞尔芙。”
“无所谓,西蒙尼。”
什么都说开了,两人也彻底撕破脸皮。
“我会继续调查你,”西蒙尼仰起头,下颌线绷成一道锋利的折线,他的手掌压紧那几份文件。
“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发现你的其他问题,瑞尔芙。”
他绝不轻易地善罢甘休。
他要查到底。
他要查瑞尔芙到底欺骗他多少。
瑞尔芙微微一笑装作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双手插进兜里,来掩盖她的不自然。
“你自便,记得找个靠谱的人来查。”她说。
西蒙尼溃败地抓起桌子上的文件,装进包里,随即气愤的转身离开。
而他背后的墙上挂着的《奥菲莉娅》。
溺亡的奥菲莉娅死在爱人的谎言里。
崩溃的西蒙尼‘死’在爱人的谎言里。
目视着西蒙尼离开,瑞尔芙脸上的微笑渐渐逝去。
解决完这个问题后,又出现更大的问题。
她喝完最后一口柠檬水,面无表情的买单,又买好丽莎要的三明治,回到车里。
丽莎开着车,一直停在路边,等着她
“晚上吃菠萝披萨吗?”丽莎没察觉出瑞尔芙的变化,见她回来,顺手接过三明治,还计划着晚饭。
听到熟悉的菜名,瑞尔芙下意识想起西蒙尼做得菠萝披萨。
一时间,她有些反胃。
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她的冷静开始崩塌。
瑞尔芙捂住嘴,一滴眼泪逃脱她的眼眶,顺着眼角落下。
她咬紧嘴唇,试图克制住哭泣的欲望。
瑞尔芙一直是个爱哭鬼。
只是,有时候,她不喜欢变成爱哭鬼。
她都20岁了,不能在用眼泪解决问题,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
她已长大。
瑞尔芙死死咬紧下唇,倔强的拒绝哭泣。
可,一滴眼泪挣脱出来后,便是山崩。
她恶心的反胃,恶心的落泪。
她讨厌菠萝披萨。
瑞尔芙捂住嘴,反胃的吐不出来。
“我的上帝,你怎么了?”
丽莎连忙把手里的三明治认出车内,又打开车窗透风。
“……没什么。”瑞尔芙大口喘气,“不过是分手而已。”
“你跟那个老实人分手了?”丽莎喜欢给瑞尔芙的对象起外号。
瑞尔芙放平情绪,“他找人调查我,发现很多问题,尤其是关于医院病例的事,你赶紧去解决。”
丽莎赶紧抽张纸巾递过去,“果然老实人无色最毒。”
瑞尔芙推开递来的纸巾,脸色煞白,泪腺像被夏日突然而至的暴雨,根本控制不住。
她一边哭着,一边交代丽莎要处理的事情。
她的记忆力很好,那几份文件里的内容,她都记得。
等说完后,瑞尔芙终于苦累了,鼻子变得红通通的。
“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丽莎还没见过她哭得如此伤心,出声关心,“像你这种好女孩,就是太喜欢感情用事。”
“搞个杀猪盘,还把自己的感情搭进去,真是得不偿失。”
瑞尔芙没有接话,只是捂住眼睛,身心俱疲的苦笑道:“我爱上了一个懦夫。”
“我再也不会爱一个懦夫。”
……
西蒙尼讨厌伦敦。
他乘坐最近早的航班,逃回米兰。
回到家,他立马给那个私家侦探打电话,要侦探查到底,钱不是问题。
这时,因扎吉前来串门,想看看弟弟跟瑞尔芙的感情进行到那一步了。
没想到,开门见到的弟弟像个被人折磨过的疯子。
满眼血丝,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的。
“蒙内,你还好吗?”因扎吉关心道。
“……不太好,”见哥哥来了,西蒙尼憔悴的笑笑,放下手机。
“怎么了?是……”因扎吉本想提起瑞尔芙的名字,但他反应飞快,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因扎吉知道弟弟在瞒着他跟瑞尔芙谈恋爱。
弟弟不想他知道这事。
那因扎吉就装作不知道。
对于他这个开放的意大利人来说——前女友跟亲弟弟谈恋爱,不算事。
“是感情出问题了吗?你什么时候带着你的新女友让我们认识一下呢?”因扎吉改口道。
西蒙尼见哥哥这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猛地松了口气。
这是现在最好的一件事。
起码哥哥还不知道。
起码他还可以未来为因扎吉和瑞尔芙的感情送上礼貌的祝福。
“她欺骗我,”西蒙尼苍白一笑,以她来代称瑞尔芙,“没想到她才20岁。”
因扎吉一听,也差点没反应过来。
对于瑞尔芙的谎言,他一点都不知道。
“啊?呃,20岁?”因扎吉眨眨眼,下意识回答,“比我想得的年龄还要小点。”
这位情场浪子早就察觉出瑞尔芙有很多疑点。
可他不在乎,也没有深思。
爱就爱咯,想那么多干嘛,自找麻烦。
“所以,面对她的欺骗,你会怎么办呢?”西蒙尼发问。
因扎吉拍拍西蒙尼的肩膀,不当回事道:“想那么多干嘛呢,蒙内。”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西蒙尼不敢相信的看着哥哥,“你不在乎吗?”
“不在乎。”因扎吉耸肩一笑。
20岁也好,26岁也好,瑞尔芙就是瑞尔芙。
西蒙尼突然抬高声音,“可我在乎。”
“我的爱人骗了我,我为什么不能在乎!”
“她骗了我。”
西蒙尼闭上眼睛,咽下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她不爱我。
在因扎吉面前,西蒙尼也有自己的尊严。
兄弟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能不能冷静点,蒙内?”因扎吉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看着事不关己及的哥哥,西蒙尼咬紧牙关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瑞尔芙骗了你吗?”
“她骗我什么?”因扎吉茫然道。
见哥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西蒙尼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窃喜。
就像发现自己最羡慕的人跟自己有相同惨状的卑劣心态。
他哥哥什么都不知道。
连瑞尔芙骗他都不知道。
绝望的西蒙尼猛烈地生出一股报复欲。
报复谁?
报复这场丑闻里的三个主角。
人们总是将愤怒发泄到最爱的人身上。
这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真理。
可悲,可怜,无可非议。
西蒙尼不再说话,径直的站起身,离开房间。
徒留因扎吉一脸茫然。
就这样,一滴眼泪就能解决的事,最终变成三败俱伤。
第47章
眼前这一切令瑞尔芙倍感荒谬。
从未有人敢威胁她。
西蒙尼是第一个。
“抱歉,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遍吗?”
她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脑后,试图听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哥哥的面前。”西蒙尼重复道。
一个小时前,西蒙尼约瑞尔芙在那家两人不欢而散的咖啡馆见面。
今天是他们不欢而散的第二天。
二,是个好数字。
足以让丽莎黑进医院的资料库里,往里面加个瑞尔芙的假爸爸,补上漏洞。
也足以让西蒙尼想好报复的手段。
他正襟危坐在瑞尔芙的对面。
西蒙尼试图装成一个恶人,一个破坏瑞尔芙和因扎吉爱情的恶人。
他刻意的挺直腰板,戴着腕表,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但他的恶,过于荒谬,过于不可思议。
使得他滑稽得像个犯了小错,正接受老师审判的好学生。
瑞尔芙不明白,西蒙尼究竟是从那里,从何时,觉得她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人。
“你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认为我和因扎吉背着你复合了?”瑞尔芙看着他,发问。
西蒙尼避开对视,看向窗外。
今日,伦敦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但,患上‘伦敦厌恶症’的西蒙尼却觉得,伦敦远不及米兰美好,两地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见他不说话,瑞尔芙仰起头,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前倾,“回答我,西蒙尼。”
为什么西蒙尼会认为他成了‘无能的丈夫(愤怒版)’?
一顶天大的黑锅就这么盖到瑞尔芙的头上。
比不欢而散那天的黑锅还要大。
西蒙尼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掏出那份他记忆深刻的报纸。
瑞尔芙从那张报纸上见到——自己和因扎吉最后一个贴脸吻,在厕报的镜头里变成热情拥吻的照片。
报纸的日期,是她和因扎吉最后一次见面。
瑞尔芙想起——那天因扎吉挑选的耳钻很闪,可她拒绝了耳钻,也拒绝了脚踏两条船的机会。
看着照片里粉色发丝,瑞尔芙缓缓闭上眼睛,无话可说。
从不讲脏话的瑞尔芙第一次在心底唾骂起意媒拖她后腿。
居然在媒体上吃个大亏。
这是瑞尔芙从未料想过的结局。
命运扯淡得像坨被猫咪玩乱的线团,怎么理也理不清。
见瑞尔芙不再吭声,西蒙尼反倒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他苦笑几分,心也跟着坚硬起来,“所以,你也不想我哥知道你那时还没跟我分手吧?”
“你也不想我哥知道你欺骗了他吧?”
西蒙尼已经从因扎吉那边打听过,对方一点都不知道瑞尔芙骗人的事。
他从这其中心生愤恨。
他要报复瑞尔芙不爱他。
他要瑞尔芙永远无法跟她爱的人在一起!
他要拆散这对有情人。
爱使人生恨。
“那么,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哥和我的面前。”西蒙尼再次重申他的条件,“只要你答应,那么我绝不会向我哥说这些事。”
“我会好好帮你瞒着,也不会再追查下去。”
瑞尔芙的左手攒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印记,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息。
西蒙尼在威胁她。
拿无中生有的事威胁她。
但,她必须接受。
瑞尔芙不敢想,要是因扎吉也牵扯进来,那她的身份会面临多大的风险。
到最后,人财两空,诈骗入狱,妈妈探监,彻底完蛋。
可,瑞尔芙又心生侥幸。
侥幸西蒙尼是个笨蛋。
侥幸西蒙尼傻得可爱。
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就这么被眼前这个傻瓜化解了。
瑞尔芙想笑。
可她偏偏笑不出来。
心彻底空了一半。
她好像,或许,可能,失去了最珍贵的爱人。
懦夫的爱,比浪子的爱更有温暖。
但,懦夫是个傻瓜。
一切,也就这样了。
她的爱结束了。
瑞尔芙抬手捂住脸,顺着西蒙尼给出的理由演下去,压住哽咽声,试图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说道:“好啊,那就说到做到。我不会去米兰,你也别来伦敦。”
“我会彻底消失在你们眼前,绝不会去找你们。”
说完,瑞尔芙掏出手机,向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因扎吉发去‘以后不要再见面了’的短信,随后将其拉黑删除。
附带着也将西蒙尼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一条龙。
西蒙尼的报复成功了。
瑞尔芙永远无法跟她爱的人在一起!
至于瑞尔芙爱得谁?
西蒙尼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两个相爱的人,就此错过。
命运是猫咪玩乱的线团。
“希望你也说到做到。”
西蒙尼试图说些尖酸刻薄的话语来攻击瑞尔芙,但他一见到瑞尔芙那张柔弱的面孔,他什么恶语都说不出来。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后,他甚至心生些许悔意。
瑞尔芙愿意脚踏两条船就两条船吧,拿他当消遣也可以,反正他跟他哥本来长得就像,这也怪不了她。
只要她愿意继续跟自己在一起,不爱就不爱,反正以后也能慢慢培养出爱。
西蒙尼的底线一降再降,濒临负数。
如果此时瑞尔芙再流下几滴眼泪,西蒙尼便会毫不犹豫的举手投降。
西蒙尼艰难的挪开眼睛,试图苦苦支撑住最后一点点底线。
“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以后敢出现在我哥面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西蒙尼抛下狠话,便匆忙地落荒而逃。
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瑞尔芙撇去眼角的泪珠,不自然的环顾四周,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哭不出来。
心就这样空了一大半。
等她提起包,离开咖啡馆时,已经黄昏。
灿烂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瑞尔芙却感受不到些许温暖。
遗留在米兰的危机解除,可她再也不想感情用事。
生怕再爱上一个懦夫。
不是谁都像西蒙尼这般愚蠢。
而她也永远不会这么幸运下去。
心空了一大半,瑞尔芙决定用金钱来填满。
她突然近乎于葛朗台般渴望金钱。
这时,身后传来陌生人喊她。
“瑞尔芙?瑞尔芙?”
“瑞尔芙·布莱克伍德!”
陌生人喊得很奇怪。
第一句好似不确定是不是瑞尔芙。
第二句像是有点确定后,直接喊她的全名来验证。
瑞尔芙闻声转身看去。
是个脖间挂着相机,头戴鸭舌帽,穿着棕色风衣的陌生女人。
瑞尔芙感觉这个女人很怪异,谁大夏天穿风衣啊,莫名其妙。
“你好,你是?”瑞尔芙礼貌的发问。
女人笑着走上前。
瑞尔芙敏锐地发现女人的风衣上还别有一个蝴蝶状带小钻胸针
见瑞尔芙看她的胸针,女人特意摸了摸胸针,好似解释道:“我女友送我的订婚礼物,是不是很漂亮。”
瑞尔芙收回眼神,“很漂亮。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多罗伸出手,“认识一下,我叫多罗·福尔摩斯,一个新闻从业者。你那些介绍艺术品的视频,我都看过,我是你的粉丝。”
瑞尔芙没想到会是粉丝,不过转念一想,她这几个月配合画廊拍摄科普视频,确实涨了很多粉丝。
瑞尔芙轻轻地握住多罗的手,露出笑容,“谢谢喜欢。”
“可以合个影吗?”多罗趁机举起相机,提出合影需求。
瑞尔芙没有多想,便配合她拍照。
拍完照,多罗站在原地,目送瑞尔芙离开。
她看着合影照里的瑞尔芙,又掏出西蒙尼给的资料,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因扎吉兄弟居然爱上同一个女人,真是场丑闻。”
多罗便是西蒙尼雇佣的私家侦探,来调查瑞尔芙的身份。
当然,西蒙尼没有傻到自爆丑闻,说瑞尔芙跟他哥哥的事。
他只是砸重金,要求多罗调查瑞尔芙。
不过,西蒙尼和多罗的雇佣关系在昨天便结束了。
西蒙尼选择报复而终止合作。
多罗也得到一笔巨款。
可,多罗是个事业心强的人。
在没有彻底查清瑞尔芙的身份,她绝不善罢甘休,尤其是发现那家医院资料库居然出现瑞尔芙父亲的病例后,多罗更觉得古怪起来。
她愿意自掏腰包来查。
于是,多罗今天来‘偶遇’瑞尔芙。
没想到,这么一偶遇,多罗突然发现瑞尔芙的背影跟前主顾的哥哥的前女友的背影很像。
多罗是意英混血儿,要不是靠着意大利有关系,多罗也不会接到西蒙尼的活。
她不仅吃太阳报的瓜,也吃意大利老家的瓜。
对于大因扎吉那位很重隐私的前女友,看老家厕报报道说他们又复合了,这种她逃他追的瓜,
多罗是吃得开心。
只是那时没想到,这位前女友,也是西蒙尼要调查的人。
多罗从跟西蒙尼商谈的过程中发现——瑞尔芙是他的女友。
那时,多罗还猜测西蒙尼调查女友的原因,会不会是什么绿帽子可怜事。
不过现在,多罗反倒觉得西蒙尼调查得好啊。
哥哥的前女友是自己的女友,还涉嫌身份造假。
真是嫂嫂开门——开错了门。
多罗为这个胆大包天的神奇女人啧啧称奇。
也为这场因扎吉兄弟丑闻而鼓掌。
多罗想发财了。
要是把这事卖给老家厕报说不定又能发一笔。
她摘下胸针,从里面取出针孔摄像头。
刚刚与瑞尔芙的对话,都记录着。
与此同时,米兰酒吧,因扎吉收到许久没联系的瑞尔芙发来的短信——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他感到一头雾水,想问问怎么回事。
可,又想到瑞尔芙现在跟西蒙尼在一起,因扎吉便停下动作,默默退出聊天框,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不知道伦敦的暴雨,不知道伦敦的故事。
他什么都不知道。
因扎吉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端起手边的酒杯,笑着跟朋友碰杯。
“嘿,菲利普,等会再去喝一杯?”
他的朋友——亚平宁半岛的一家报社老板,“你交代我的事,你只管放心,你女友的情况,我懂!我特懂!”
因扎吉笑着摆摆手,“别瞎说,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报社老板不敢相信的挠挠头,“不是吧,我前几天,我那个手下还说你们复合了。”
“那是意外。”因扎吉耸肩一笑,“不过是前任见面而已,你以后让他们别瞎报道。我前女友不喜欢露面,不喜欢被打扰。”
报社老板拍拍他的大肚腩,连声抱歉后,说道:“这你放心,以后哥们的前女友绝不会再登报。”
说完,他还嫌不够敞亮,趁着酒意上头,又说:“整个意大利的报社都不会报道!我让我手下人联系其他报社,绝不打扰到她!”
意大利各家报社私下都有联络。
有时候名人需要公关嘛,懂得都懂,大家一起发财致富。
因扎吉接过酒保递来的红酒,给朋友的空酒杯满上,“那就劳烦你了,我的老友。”
爱情是爱情,丑闻是丑闻。
因扎吉绝不允许任何人报道这场丑闻。
这段时间,他像个替人收拾烂摊子的大家长,在社交场来回忙碌,势要将丑闻的火星掐死在摇篮里。
第48章
“嘿,瑞尔芙,回神啦~”
伦敦的纽特兰画廊,瑞尔芙在此兼职。
她的同事——艾玛喊了几声,试图唤回瑞尔芙的魂。
今天是八月的第一天。
纽特兰画廊新购进一批艺术品,艾玛邀请瑞尔芙过来录制新品介绍视频。
这几个月,两人的合作逐渐加深。
凭借着出色的运营,画廊的社媒推广更上一层楼。
瑞尔芙回过神,侧过头看向艾玛,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需要重拍吗?”
艾玛摇摇头,瞥见她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关心道:“不用,亲爱的,你是没有休息好吗?那我们明天再拍也行。”
瑞尔芙憔悴一笑,解释道:“可能是昨晚熬夜的后遗症吧。”
艾玛打量着眼前仅仅是两周没见的同事,发现瑞尔芙消瘦了些,手腕又细又瘦,隐约可见血管。
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暗淡无神,眉宇间郁色堆积,头发也变回原本的发色,随意披散在肩头。
她现在更像摆在博物馆里的瓷器,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艾玛心生怜爱,递给瑞尔芙一杯热可可,“画廊对面新开了家法餐,亲爱的,我们去吃顿好的吧,我请客!”
瑞尔芙闻到可可的香味,胃泛恶心,她挂着微笑,轻轻接过然后放到桌子上,放得远些。
“抱歉,我家里还有事。”瑞尔芙表示婉拒。
这是她与西蒙尼彻底分手的第五天。
瑞尔芙的食欲好像随着西蒙尼的离开也消失了。
她对什么食物都提不起兴趣,吃口沙拉都会吐,目前靠着吃麦当劳为生。
“那好吧,”艾玛不再挽留,她从包里掏出几张餐厅优惠卷硬塞进瑞尔芙的手里。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啦,这是优惠卷,你留着用。”
这时,艾玛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拉着瑞尔芙坐到沙发上,让她看自己的手机,“对了,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我昨晚刷推特,看到某个评论家写得点评帖子,上面说两周前,菲利普斯拍卖所,拍卖皇家艺术学院优秀学生的画作。”
“被评论家称为最好的那副画的作者跟你同名呢。”
“我还想着是个巧合,可又想,你就在皇家艺术学院学习,也是绘画专业,应该不会这么巧。”
瑞尔芙点进那篇贴文,确定评论家对她的画赞赏有加后,才微微一笑,谦虚的承认道:“这确实是我画的。”
艾玛双眼发亮,赶忙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未来的大画家啊!可以提前给我签个名吗?”
当瑞尔芙的画从菲利普斯拍卖所拍售出的那一刻起,‘瑞尔芙·布莱克伍德’这个陌生的名字,骤然开始在艺术圈升起热度。
无数目光‘看’向她。
瑞尔芙仅凭一幅画便从藉藉无名迈向小有名气,冠以‘新人画家’的称呼。
更有不少人私下称呼她为‘怪物新人’。
很多业内人士期待她的下一幅画。
负责她的教授也每天都在联系瑞尔芙,要她早点确定好未来负责指导她的导师。
皇家艺术学院是个特立独行的学校。
一般英国硕士课程为一年制,但它是两年制。
由于瑞尔芙提出要一年完成两年的课程,所以原本第二年,才会出现的选择导师进行深入学习的阶段,提前到现在。
美院的教授们都对瑞尔芙私下抛出橄榄枝,希望她选择自己。
尤其是在瑞尔芙的画作拍卖的那一天起,瑞尔芙的私人邮箱已经收到不下十位教授发来的下午茶邀请。
甚至还有些外院教授发来邮件,期待瑞尔芙能改行。
面对艾玛的彩虹屁,瑞尔芙眼底的得意藏得极深,故作谦虚的说:“运气好啦。”
只是她微微扬起的下巴,泄露出她的小心思。
瑞尔芙从不是个谦虚的孩子。
她极度热爱夸赞和奖杯。
每次在社媒评论区看到恶评,瑞尔芙就会拉黑删除对方。
敢恶评她?
滚一边凉快去。
还没当上(副)局长的小小瑞尔芙已经有大大‘官威’。
给艾玛签完名,瑞尔芙便下班走人。
丽莎早已开车在路边等候着。
瑞尔芙坐上副驾驶,“东西解决完了吗?”
“已经卖完,不得不说你现在眼光真好,买的都是好卖的爱马仕货。”
丽莎向瑞尔芙展示银行卡余额,“一共卖了4万多欧,那辆奔驰我已经开到二手车商哪,她们给我的报价是9万多欧。”
瑞尔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面无表情地开始结算从西蒙尼身上赚得多少钱。
奢侈品卖进二奢店,送得奔驰车也卖掉。
“那就卖呗。”说完,瑞尔芙继续汇总金额,发现这几个月的感情所得为15万欧多一点。
还不错,就是略有小亏。
瑞尔芙有点怀念因扎吉选得那对钻石耳钉。
合上电脑,在15万欧前,瑞尔芙近几日的丧气一扫而空。
见瑞尔芙心情不错,丽莎趁机借麦献芙,“我刚买的麦当劳,是你最爱的鳕鱼堡和薯条。”
这些天,瑞尔芙食欲不佳,丽莎一直看在眼里。
她急得上火,能使得劝饭手段都用了,瑞尔芙还是只能吃麦当劳。
丽莎也没办法,只能天天去给瑞尔芙买麦当劳。
闻到心爱的麦香,瑞尔芙的肚子发出咕咕叫。
瑞尔芙接过袋子打开,掏出鳕鱼堡,还是热的。
吃了几口,瑞尔芙就停了下来,还是有点吃不下去。
她将鳕鱼堡装回外卖袋里,指挥丽莎,“到前面那个公园停车,我要去走走。”
车子很快停下。
瑞尔芙准备什么都不带。
丽莎见汉堡她只吃了几口,更加担忧她会得厌食症。
“嘿,拿着它,”丽莎强硬地把外卖袋塞进瑞尔芙的怀中,“你今天必须吃饭!”
瑞尔芙环抱起胳膊,撇撇嘴,“我不要。”
“小姑娘,别以为你现在是我的老大,我靠你吃饭,我就不敢采取强硬手段。”
丽莎首次端起她的年龄架子,拿捏起瑞尔芙的命门,“要么吃饭,要么我给你妈打电话,说你搞诈骗!”
瑞尔芙不情不愿的伸出两根手指,嫌弃地捏起外卖袋。
“再带把伞,预报说今天有雨。”丽莎侧过身,从车厢里掏出一把雨伞。
瑞尔芙没把天气预报当回事。
她直接捏着外卖袋走人,将丽莎抛在身后。
……
坐在湖边的长椅一角,瑞尔芙看着湖景,身处在一片宁静中。
湖很大,草很绿,树很高。
只是,瑞尔芙还是心情不太好。
她好像有点‘迷路’了。
搞杀猪盘投入感情,就是个错误。
瑞尔芙曾觉得——感情加进杀猪盘里,会提升整体质量,变得用情至真。
但,她低估了感情造成的副作用。
既然有副作用,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能使用。
瑞尔芙忍不住自嘲起来,明明是个贪图钱财的恶人,却妄图谈论爱情。
求财求财,就不能求爱了。
谎言结不出爱的果实。
这时,瑞尔芙的手机响起短信通知。
瑞尔芙打开一看,发现是税单。
又到缴纳税费的日子。
这次不仅有法国税款,还有英国税款。
看到有人要从自己手里抢走几千欧,瑞尔芙睁大眼睛,咬牙切齿。
一时间,什么食欲,什么失恋,什么求财求爱的,统统变为对金钱失去的痛苦。
瑞尔芙瞬间事业心大增。
她要赚钱!赚大钱!
愤恨化为食欲,瑞尔芙打开外卖袋,掏出鳕鱼堡,狠狠咬上一口。
刚吃一口,天空就下起小雨。
雨滴细细小小。
瑞尔芙更加在心底唾骂起资本主义来。
都怪资本主义!都怪政府!
又吃下一口汉堡,瑞尔芙也不想走了,反正衣服也湿了,事已至此,那就开吃吧。
在绵绵的雨丝里,瑞尔芙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细品麦当劳之味。
狼狈但美味。
这时,一位不速之客,撑着一把伞,坐到她的身旁,热情道:“好久不见呀,瑞尔芙。”
是阿尔特塔。
他很早就到这里了,一直在围着湖散步,想跟瑞尔芙来个偶遇。
前些日子,阿尔特塔因为工作缘故,搬去曼城。
去前,阿尔特塔没来得及跟瑞尔芙告别。
去后,瑞尔芙忙着跟西蒙尼对峙,没空搭理阿尔特塔的消息。
阿尔特塔以为瑞尔芙不搭理自己是在生气,也不敢再冒昧的多发消息。
他赶紧请假,跑来这个熟悉的公园,想跟瑞尔芙偶遇一下,说开误会。
二十分钟前,他一看到瑞尔芙提着麦当劳外卖袋坐到长椅上,就想过去找人。
但,见瑞尔芙满脸郁色,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阿尔特塔变得犹豫起来。
他赶紧拿起手机谷歌——如何让心情不好的人变得心情好起来。
阿尔特塔一边谷歌找方法,一边又绕湖走了一圈。
谷歌出结果后,天开始下起小雨,瑞尔芙也坐在雨中吃汉堡。
雨打湿了瑞尔芙的黑发,她整个人看上去很松弛。
但,阿尔特塔却记得她刚刚眉间堆积的忧郁。
于是,阿尔特塔撑起一把伞,抛下刚刚谷歌出的方法,顾不得长椅上的水渍,径直地坐到她的身旁,然后打招呼。
瑞尔芙撇过头看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阿尔特塔。”
“哎呀,这些天我去曼城工作啦,”阿尔特塔挠挠头,“哪的人特好,带我的那个教练,叫瓜迪奥拉。”
“你别看他是个光头,他超厉害,可以称之为又秃又强。”
阿尔特塔试图用蹩脚的笑话来逗瑞尔芙开心。
见她笑不达底,阿尔特塔也想不出别的笑话,只能干巴巴地坐在瑞尔芙的身边,替她撑伞。
这时,伞面被风吹烂了个洞,只能替一个人遮风挡雨。
阿尔特塔将没有洞的那面顶到瑞尔芙的头顶。
“那你怎么办?”瑞尔芙抬眸看向这个热心的西班牙人。
阿尔特塔毫不犹豫地拿起她怀中的外卖袋,戴到头上,“这也能挡雨。”
他整个头藏在袋子里,金色M字正对瑞尔芙。
这个袋子一直被瑞尔芙护在怀里,所以没被雨滴到。
瑞尔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很少遇到如此具有喜剧天赋的人才。
“啊?怎么了?有问题吗?”阿尔特塔呆呆地问。
他没觉得有什么。
就像每个抽象的人都认为自己很正经样。
瑞尔芙差点笑得落泪。
她那畅快的笑声,令阿尔特塔很是不解。
瑞尔芙岔开话题,“没什么,你上次推荐的西班牙餐厅,现在还开门吗?”
“当然开门!”阿尔特塔拍拍胸脯,“那可是家少有的24小时营业的西班牙餐厅。”
大笑过后,瑞尔芙食欲倍增,“我们去吃饭吧!我突然有点饿了。”
这时,雨也停了。
瑞尔芙的痛苦也跟着结束了。
“OK!那就让我来带路吧。”阿尔特塔站起身,顶着M袋,试图隔袋领路。
见阿尔特塔径直朝湖走去,像是准备去喂鱼,瑞尔芙连忙拉住他,“喂,阿尔特塔,那边是湖!”
“呃呃呃,我忘了还有个袋子,难怪天黑了。”
阿尔特塔摘下M袋,双眼重获光明。
在他的领路下,瑞尔芙来到一家美味的西班牙餐馆,再次吃到海鲜焖饭。
“太好吃了!”
多日没吃饱饭的瑞尔芙恨不得长两个嘴巴。
一个用来吃海鲜焖饭,另一个也用来吃海鲜焖饭。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吃!我在曼城就想这一口!”
退役当上助教的阿尔特塔没有体脂顾虑,也拿着勺子狂吃。
看着笑嘻嘻的阿尔特塔,瑞尔芙突然想起对方的背景资料。
是时候,开始新的事业了。
瑞尔芙一边想着事业,一边拿着勺子狂塞海鲜焖饭。
不过在开工之前,她要吃海鲜焖饭。
就这样,在海鲜焖饭的香味里,2016年的夏天结束了。
第49章
“早上好,瑞尔芙。”
“早上好,阿尔特塔。”
清晨,那座熟悉的公园里。
两个昨日结伴吃海鲜焖饭的熟人,偶遇在湖边。
晨跑得差不多后,两人走进公园对面的咖啡馆,各自点了杯热咖啡,坐在靠近路旁的椅子上闲谈。
相比于往日,瑞尔芙对阿尔特塔的耐心又多了几分。
听到阿尔特塔聊起他现在搬去曼城工作,瑞尔芙扮作不舍,拉长尾音,“那我就不能每天见到你了。”
轻轻的一句话,就像咖啡冒出的热气,扑向阿尔特塔。
他下意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可咖啡是烫的。
他被热咖烫到舌尖,幸好他只喝到半口,虽被烫得手舞足蹈,但起码还能咽下去,不至于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
确定全部咽下去后,阿尔特塔急忙放下咖啡,又端起柠檬水解烫。
一顿手忙脚乱下来,他的舌头比他的心,更快一步尝到那种如爱情般,先苦热后甜酸的味道。
瑞尔芙贴心递上纸巾。
阿尔特塔慌乱接过,擦拭嘴角,“我比较喜欢跨城通勤。”
如果条件允许,他不介意住在伦敦,工作在曼彻斯特。
“对了,你还有什么推荐的西班牙餐厅,”瑞尔芙微微一笑,岔开话题,“我有点喜欢上吃海鲜焖饭了。”
“有啊!”好客的西班牙人恨不得把压箱底的餐馆都说给瑞尔芙听。
伦敦城很大,但好的西班牙餐馆少得可怜。
听着阿尔特塔絮叨起西班牙菜的美味,瑞尔芙一边微笑听着,一边分心地观察起,街道上来往的车辆。
她想买辆车。
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丑。
瑞尔芙对车没有了解。
她只听过什么法拉利啊,保时捷啊,玛莎拉蒂啊……
可这些太贵,吝啬的瑞尔芙绝不会买,除非有人送她。
阿尔特塔说到一半,瞧瑞尔芙心神不在这,他缓缓闭上嘴巴,抬手帮瑞尔芙的水杯满上。
他想改口说些其他话,比如关心对方的话。
昨日雨中的瑞尔芙一直被他记在心中。
只是直面瑞尔芙时,他突然说不出口来,话牢牢堵在喉间。
阿尔特塔下意识担心,过于直白的话会吓跑对方。
又害怕自己会说错话会引起对方厌恶。
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以什么身份来说。
想着想着,想到脑子抽抽,热心的西班牙人索性豁出去,直白问:“瑞尔芙,你不开心吗?”
突然的问句,引得瑞尔芙诧异地扭过头,“啊?”
“只是想问一下,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阿尔特塔的手指尖在桌面划着圈。“如果有冒犯到你的话,我很抱歉。”
西班牙人的语气略带几丝严肃。
他摆起正经的姿态看着瑞尔芙,袖子已撸到胳膊拐角处。
一副要替瑞尔芙解决不开心,而蓄势待发的样子。
瑞尔芙被他逗笑了,不在意的说:“确实有点不开心,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愿意听吗?”
阿尔特塔点点头。
瑞尔芙微微一笑,双手搭在扶手上,“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难道要在未来客户面前说,她刚搞了杀猪盘吗?
瑞尔芙才不会说实话。
她再也不会往‘事业’里倾注感情。
蠢货才会替客户着想。
她要钱,要更多的钱。
瑞尔芙扫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阿尔特塔。
忍不住思考眼前这个男人能给她带来多少金钱。
压住上扬的嘴角,瑞尔芙轻咳几声,表情变得伤感起来。
她对自己那过于美丽而又脆弱忧郁的面孔心知肚明。
瑞尔芙双手捧起咖啡杯,垂眸看着杯子,展露憔悴。
像讲故事般,讲述起她与西蒙尼的故事。
在她的嘴里,真真假假汇成一个故事。
破产的家庭,分手的男友,死去的爸,可怜的她。
因为爸死去,家破产,所以男友分手,她可怜。
至于男友叫啥,瑞尔芙没有说。
“幸好父亲生前留有巨额信托,我的生活不至于完蛋,”瑞尔芙给身份戴上破产标签,同时借用遇见的富二代的信托,套用到自己身上。
完美的人设细节和框架,为瑞尔芙的身份罩上一层保护膜。
阿尔特塔立马心生怜爱,唾弃那个分手的男人,嘴快道:“他真是个没有担当的懦夫啊!”
瑞尔芙低下头,像是不愿再说下去般,简单地结尾:“那只是一份抛弃罢了。”
为那段感情点上句号,瑞尔芙伸出手,握住阿尔特塔的手,“幸好还有你关心我,我的好友。”
一滴眼泪顺着瑞尔芙的脸颊落下。
阿尔特塔突然很想抱住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
多么可怜的女人啊。
居然遭受到这么多痛苦。
阿尔特塔很想化身为医生治愈瑞尔芙的心。
瑞尔芙拿起纸巾,擦掉最后一滴眼泪后,看向阿尔特塔,岔开话题道:“我准备去个温暖阳光的地方休息,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有啊,”阿尔特塔的假期还剩一周半,他计划回西班牙老家。
“西班牙是世界上最温暖阳光的地方。”
“那里的海鲜焖饭好吃吗?”瑞尔芙只关心海鲜焖饭。
阿尔特塔拍拍胸脯,“那里也是海鲜焖饭的老家。”
“我准备去西班牙徒步旅行,”阿尔特塔是个运动爱好者,朝瑞尔芙抛去橄榄枝,“你知道,运动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
“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那里有天堂。”
现在的瑞尔芙,可不会放弃接触阿尔特塔的机会。
她笑着答应下来,“我当然不会拒绝天堂。”
这是2016年的8月2日,秋天的第一天。
有人走出阴影,有人在收拾烂摊子。
……
多罗,那个发现丑闻的侦探,抵达意大利米兰。
她试图将手里的照片和知晓的兄弟门丑闻,卖给报社。
报社员工看着多罗送来的底片,“抱歉啊,多罗,你这些,也当不了证据啊。”
“哎哟,哎哟,你就不能看图写文吗?”多罗敲敲桌子,试图唤醒员工的事业心。
“照片里的女人跟你们之前拍的因扎吉的前女友,这么像,简直一模一样。”
“我就不信你们不知道这女人长啥样。”
“兄弟门,这么大的丑闻,你就不想要业绩吗?”
员工有点心动,反正看图写文章,他们也擅长。
不过,想到老板前些日子的交代,员工便拿起底片和录像带,去找总编辑聊聊。
多罗一时松懈下来,没把底片和录像带拿回来。
等员工拿着底片回来时,只带回一袋碎片,无奈道:“刚刚我去找总编辑,总编辑在跟老板谈事。”
“我把你发现的兄弟门汇报给老板,老板直接给撕了砸了,让你赶紧滚蛋。”
看着底片和录像带都没了,多罗一阵心疼,“不是,你们什么意思?”
员工挠挠头,耸肩一笑,“老板说,报社以后绝不会报道,任何涉及因扎吉那位前女友的事了。”
“那兄弟门呢?”多罗死咬她的事业。
“老板说,兄弟门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还说,多罗你以后再敢污蔑,就不再跟你合作。”
说完,员工不忘补充老板的交代,“不仅是我家报社,其他几家也一样。”
“多罗,你懂得。我老板他跟因扎吉关系不错,也跟黑那啥会也不错。”
见报社这条路走不通,多罗很识时务,连忙点头哈腰,忘掉兄弟门,“放心,放心,我以后绝不污蔑哈。”
一走出报社,多罗怒踹电线杆,“混蛋老板,懂不懂录像带很贵的!”
既然发不了财,多罗对瑞尔芙更加好奇。
她用了很多手段,就是查不出对方的身份。
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如此神奇。
抛下兄弟门,多罗坐上回伦敦的飞机,继续去调查她好奇的瑞尔芙。
与此同时,报社里。
报社老板给因扎吉打去电话,吐槽刚刚有个疯子,居然要造谣他好哥们涉嫌兄弟门。
因扎吉面不改色地糊弄老友千万别上当。
什么兄弟门,什么嫂子门,哪都是假的。
听见老友说以后不会报道任何关于瑞尔芙的事后,因扎吉连声感谢,并邀请对方明天吃顿晚饭。
挂断电话后,因扎吉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手里握着那个生锈的十字架。
月光透过窗户,罩在他的身上。
因扎吉虔诚的祷告起来,祈祷这桩丑闻永远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可惜,他的祈祷有效期是9年。
9年后的2025年8月,黑客在凌晨时分泄露西蒙尼存储在电脑的照片。
照片里有瑞尔芙,有西蒙尼,有时间标记,有亲密接触。
一时间,网络热闹起来。
现在的西蒙尼已拿着教练顶薪,在沙特利雅得新月掘金。
而瑞尔芙也因去年假画一事,成为全球热门人物。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物,居然曾经谈过恋爱。
尤其在瑞尔芙的前男友还是因扎吉的前提下,引得众人吃瓜不停。
……某个吃瓜论坛……
#彻底疯狂!意媒有多么无能,这个瓜就有多么好吃。
楼主:9年了,9年了,这么劲爆的瓜,还是被黑客曝光的,意媒你们的无能是要被钉上耻辱柱的。
1L:起初,还只是照片泄露,现在过去两个小时了,黑客把恋爱视频都泄露了。
小因已经确定是卖画姐的第二任男友了。
2L:彻底疯狂!极限截图!小因啊,你会拍就多拍点啊!
卖画姐的脸就是人间瑰宝啊!
蓝天,大海,我的爱。厨房,餐桌,好吃饭!
她早期在伦敦小画廊打工的视频,我到现在都还存着,不时拿出来舔屏。
她就是艺术天菜!谁敢不爱!
3L:卖画姐的脸确实没得骂。
4L:虽然就5个视频片段和20张照片流出,绿色得比肩纯爱电影,但我相信,小因手里肯定还有其他证据!
5L:拍摄者的爱都快溺出屏幕了,也难怪现在破防得阴暗爬行。
小因啊你是意大利人,别往你做的披萨里放菠萝啊!能不能有点底线!
6L:如果不去考究两人的背景,那么这段感情确实很阳间,比龙哥的庭审门纯。
7L:可惜,卖画姐的前男友是大因啊,这根本纯不起来,换乘恋爱之因扎吉。
8L:大因知道这事吗?
9L:如果之前不知道,那么现在肯定知道了。
如果之前知道,那么现在肯定也知道了。
10L:不知道这俩兄弟现在什么滋味。
11L:黑客意大利时间凌晨1点爆的,现在都意大利时间下午5点了,陈年老瓜传遍世界。
12L:不知道小因他们会怎么公关,这已经是丑闻了,公关难度极高。
13L:那也只是小因的事。
对卖画姐来说,她男友多一个小因,少一个小因都无所谓。
而且卖画姐的名声,两极分化,爱得爱死,很得恨死,不缺这个兄弟门。
她犯得事就够她一辈子吃了。
虽然她去年无罪释放,但官方现在都还没有披露合理的案件调查信息,只是出了个无罪声明。
所以还是有人认为——她是造假画卖假画的犯罪分子,应该去蹲监狱,都是她花钱贿赂了政府,才无罪释放的。
14L:这姐们的案件实在太逆天,已经载入史册。
她无论再爆出什么黑料,都比不上她自己犯的事。
现在这事,不过是给她添个消遣。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丑闻,都是个小乐子。
15L:但终究是无妄之灾,卖画姐从始至终都没提过小因,很显然是不想提起这段感情。
小因虽然爱点赞卖画姐的黑料吧,但也是无能狂怒。
现在好了,黑客爆出两人之前爱过的事,各大社媒都爆了,老头们也有自己的热搜。
16L:看乐子吧。小因现在拿着教练顶薪在沙特掘金,不缺钱。
17L:恭喜小因加入卖画姐豪华前男友全家桶套餐。前男友德比又增一员悍将。
18L:小因在利雅得新月,龙哥在皇马,塔子哥在阿森纳,来个乐子人,速速给我呈上前男友德比时间表!
19L:皮克和卡子哥什么时候改行去当教练啊?我要看更多的前男友德比!
……
网友看得乐死,远在沙特利雅得的西蒙尼看得头疼。
沙特时间比意大利时间早一个小时。
现在是沙特时间下午5点。
谁懂啊,一觉起来,他深藏在电脑深处的照片被黑客泄露、
这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西蒙尼站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他身后的公关经理和经纪人忙得焦头烂额。
经纪人一直在问西蒙尼想怎么处理。
西蒙尼没有回复,他握着手机,一直在犹豫是否要跟哥哥——因扎吉打个电话。
这种事,现在爆出来,确实很尴尬。
西蒙尼一直认为——因扎吉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曾跟瑞尔芙在一起过。
所以,西蒙尼担心哥哥受到伤害。
但,这种担心与他内心升起的不甘相抗衡。
凭什么他西蒙尼这些年没名没分,没人知道他也是瑞尔芙的前男友!
明明他也跟瑞尔芙在一起过。
肯定是瑞尔芙在暗中捣鬼。
哪怕那次不欢而散后,瑞尔芙再也没有去过米兰,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西蒙尼依旧固执的恨着她,恨到现在。
他的恨意,就像他无数次回忆那个夏天一样,已变为无限漫长。
去年,瑞尔芙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警察逮捕,西蒙尼拍手叫好。
但,叫好之后,是某种难以言表的绝望和恐惧。
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当瑞尔芙无罪释放后,西蒙尼斥责政府无能。
但,他还是跟着高兴起来。
哪怕在瑞尔芙被关押期间,他被人以‘有路子买通政府,使瑞无罪释放’为由,而被诈骗走了一百多万。
“她那边,电话打过来了吗?”西蒙尼仰起头,问他的公关经理。
公关经理摇摇头,“没有,我这边也联系不上瑞尔芙。”
“她难道不急吗?这可是桩……”西蒙尼停顿下来,他很抗拒以‘丑闻’来概述他和瑞尔芙的过去。
这时,西蒙尼的电话响起。
他怀揣着期待看去,是他哥哥——因扎吉打来的。
西蒙尼卸去某种期待,接通,饱含歉意的刚要说话,因扎吉就将其打断。
“蒙内,你准备怎么处理?现在这事,我可没办法帮你解决了。”
不知名的黑客突然爆料。
因扎吉也没有做准备。
“我会处理好的,哥,我很抱歉,……”西蒙尼试图向他哥哥坦白然后认错。
可惜,因扎吉早已知晓一切。
他那边也急得上火。
瞧弟弟还是副傻样,因扎吉索性将一切说开。
表示他早已知晓一切,更提起瑞尔芙曾为了跟西蒙尼在一起,而拒绝跟他复合。
因扎吉事无巨细的说着,以防西蒙尼为此对自己心生不满。
听着旧日的往事,西蒙尼突然发现,他误会了瑞尔芙。
他的恨在真实面前,变成天大的笑话。
西蒙尼整个人僵在原地。
在经纪人和公关经理的注视下,他手里的手机掉落到地板上,摔得屏幕裂碎。
因扎吉的声音还没停下。
可,西蒙尼的耳廓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经纪人刚想上前问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西蒙尼突然双膝跪地,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枯跪在那里。
多年来,他无数次在回忆里刻舟求剑。
却有人现在告诉他,是他把剑扔进另一片海里。
“嘿!蒙内,你没事吧?”公关经理凑上前关心。
“我……没事。”西蒙尼捂住胸口,大脑一片混乱,只发现——什么是恨?
不过是爱的借口罢了。
他依旧是那么得爱着她。
“所以,你赶紧想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吧,”公关经理催促道,“网上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西蒙尼深吸一口,关上手机,哽咽道:“……压下,全部压下,钱不是问题。”
公关经理换算了一下压下需要的钱数,忍不住为西蒙尼的挥霍感到惊心。
不愧是拿着教练顶薪的男人,就是大气。
“不要打扰到瑞尔芙那边,不要给她增添麻烦。”
西蒙尼记得前些日子从某个朋友口中得知,瑞尔芙正在竞选西班牙文化遗产局的职位。
那时,西蒙尼还嘲笑了瑞尔芙几句。
现在,西蒙尼恨不得杀了自己。
一切都完了。
无论是爱,无论是恨,都完了。
强撑着精神,西蒙尼开始于经纪人和公关经理商量如何处理眼前之事。
当公关方案敲定的那一刻起,西蒙尼看向窗外的沙漠景观
他突然发现沙特利雅得没有夏天。
而他这冗长的一生,却要一辈子活在2016年的夏天,循环往复。
西蒙尼缓缓闭上眼睛,向命运举手投降。
他再也不恨她人,只恨自己。
瑞尔芙,利雅得在下暴雨。
……
与此同时,瑞尔芙这边。
她也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不是因为照片泄漏,而是她在忙着送她的政敌们进监狱。
谁懂啊,熬夜加班通宵后,见到自己的美照传遍全网,美美桑内~
瑞尔芙很满意那些照片。
至于,黑客泄露谁的电脑,她可不关心。
这时,手机响起。
瑞尔芙一边签文件,一边拿起手机,“喂?你好,这里是瑞尔芙办公室。有事请说。”
“……是我,西蒙尼,西蒙尼·因扎吉。”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瑞尔芙感到莫名其妙,但她没时间多想。
办公室里堆得文件都快比她命还高。
也没人跟她说过,当领导要这么忙啊。
“有事快说。”瑞尔芙回道。
“我很抱歉。”西蒙尼说完这句话后,就变成道歉复读机,一直在重复得道歉来道歉去。
听了十五分钟,听腻的瑞尔芙将其打断,“如果你想要道歉,那就把这件照片泄露的事解决掉。”
“然后永远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漫长的沉默后,西蒙尼选择同意。
他曾威胁瑞尔芙不要出现在因扎吉面前。
而现在,瑞尔芙要求他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同意过后,西蒙尼试图追问,照片泄露一事是否会造成瑞尔芙的负担时,瑞尔芙懒得听废话,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什么照片泄不泄露,瑞尔芙早已不在乎。
在照片面前,还是自己的权力更重要。
反正又不是裸\\照。
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瑞尔芙累得要死。
这时,她的秘书——多罗抱着文件走进来。
她嘟囔道:“瑞尔芙,你办公室空调能不能调低点,我的腿很容易生锈的!”
瑞尔芙瞥了眼她多罗的左腿,随后拿出空调遥控器抛给对方,“我可没听说过,低温度会让机器生锈。”
多罗嘿嘿一笑,调低温度,凑近道:“你之前没听过,那就现在听过了。”
“快跟我讲讲,你现在什么感受?你的老相好被爆出来了,我就说,兄弟门能发财吧~”
瑞尔芙端起咖啡猛灌几口,“我看你的右腿是不想要了。”
多罗连忙捂住右腿,“喂喂喂,你不能让我失去双腿啊!你都让我失去了左腿,可不能再让我失去右腿啊!”
现在的多罗,是个残疾人。
因为好奇,左腿早已在瑞尔芙的子弹下变成义肢。
“那就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好奇。”瑞尔芙放下咖啡,面无表情的看着多罗,“不要重蹈旧辙。”
“嘿嘿嘿,我知道。”多罗双手举做起投降状,“我就是想问问嘛。”
“我看你们那时候还挺爱的。”
瑞尔芙轻笑几声,没有回答,起身离开办公室。
多罗撑着义肢,对瑞尔芙死缠烂打,就是要问一问。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是狭长的走廊。
在狭长的走廊中,瑞尔芙一直往前走着,她走过古典主义静物画,走过浪漫主义肖像画,走过印象主义风景画。
最后她停下脚步,站在现代主义简笔画前,转身看向身后问个不停的多罗。
29岁的瑞尔芙回答多罗的问题:
“那只是一份爱罢了。”
那只是一份爱罢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
4个月后,2025年12月底,瑞尔芙正式成为西班牙文化遗产局的副局长。
副局长上位后,一切的丑闻都以雷霆之力被压了下来。
权力面前,西蒙尼在瑞尔芙那跌宕如史诗般的命运里,变成一笑而过的消遣。
人们不会在意局长有多少男人。
只会在意局长有没有男人。
作者有话说:已经申榜!期待下周周四的结果~
大因与小因线彻底句号啦
接下来两位只会在最终的修罗场(芙芙被警察带走时)登场。
我很喜欢一个妈咪酱的评论——芙芙有多痛恨大因的缺点,就有多爱与大因截然相反的小因的优点。
更何况,两人还长得特像。
某种意义上,芙芙是先移情,然后,彻底爱上小因。
她会往小因身上倾注她内心深处的疯狂,也拒绝在小因面前落泪。
因为爱的滋养和金钱的收获,所以芙芙在小因面前有了自尊(这是在与大因相处时,没有的第二个特质)。
她绝不示弱,她要跟小因平等的站着相爱,看着有点拧巴,可就是如此。
芙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完全体主角。
所以,所谓的‘自尊’也是接下来芙芙故事的一个暗线,这不仅关于她的爱情,也关于她的成长。
可以说是——衣爱食足而知荣辱。
小因的爱(本文中)算得上是很拿得出手的。
哎呀,不知道自己写没写出这种感觉,果然我还要再努力!
欢迎妈咪酱评论啊,你们的评论,就是我进步的阶梯啊!
这篇卡了一周,有点难写[狗头叼玫瑰]
实际上,我原本没打算写小因线,但是,写着写着,发现已经写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写完吧[亲亲][亲亲]
很感激写作时,妈咪酱们的评论,我超爱看!
接下来是抽象派塔子哥,执行力和执着力MAX的龙哥,被骗身骗财的皮克,以及,我最爱的卡子哥。
让我们期待接下来的芙芙故事吧。
我不会烂尾,我只会卡文[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这是努力日更的兔兔,可以问问妈咪酱,这篇能算两章吗?
这可是6K字啊!既然没有回答,那我宣布,我现在还是倒欠2章捏~[让我康康][狗头叼玫瑰]
第50章
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那里有天堂。
瑞尔芙不知道有没有天堂,她只知道,自己快累死了。
拄着徒步杖,站在海岸边,瑞尔芙累得说不出话来。
再走几米,她就要无缝衔接下地狱了。
面色如常的阿尔特塔戴着墨镜,叉着腰,站在她的前方,朝她挥手,“你还好吗?瑞尔芙。”
“还,还,”瑞尔芙擦去额头汗水,扶正脸上的墨镜,硬嘴道,“还活着。”
说完,瑞尔芙甩掉徒步杖,扶着树,坐到树干搭建的栏杆上,累得只会喘气。
这是徒步的第二天。
两人的计划是:西班牙洪达里维亚出发,沿着朝圣之路往北走,直到最终到达圣塞巴斯蒂安,预计需要三天时间。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阿尔特塔抖了抖地图,“我们现在走到了坎塔布连海,距离德瓦还要再走一段路。”
瑞尔芙举起手,表示反对,“今天就到此结束吧!我要去住酒店。”
她刚刚看到个指示牌,标注前方500米处有个度假酒店。
如果能走过去,那么瑞尔芙觉得她的徒步之旅可以就此打住。
虽然日日晨练,瑞尔芙自认为是个自律的运动健儿,但在真正的徒步面前,她就是个小趴菜。
瑞尔芙扶着树干坐在栏杆上,累得说话都困难。
此时,西班牙独有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轻柔地罩在瑞尔芙的身上,冲散了她自带的脆弱感。
当瑞尔芙在踏入西班牙地界后,不知是阳光还是运动的缘故,整个人变得活力青春起来,多日前的悲情一扫而光,苍白的皮肤都晒得健康了些。
阿尔特塔很为她的变化感到高兴。
看着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晃荡的瑞尔芙,阿尔特塔笑着走上前,从包里掏出一瓶水,开盖递上。
瑞尔芙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
阿尔特塔双手搭在栏杆上,借用余光观察着瑞尔芙,感觉对方变得更有活人感,两人的距离也在慢慢缩进。
有人曾言——旅游是考验人类情感的镜子。
可,阿尔特塔却觉得,和瑞尔芙一起旅游很有意思。
从洪达里维亚出发,步履不停,路上的每一步,他都在靠近瑞尔芙。
想着想着,阿尔特塔抬手按上栏杆,准备坐到瑞尔芙的身旁。
只可惜,他屁股刚挨到栏杆,整个栏杆就承受不住重量,发生断裂。
连带着瑞尔芙,两人一起跌坐到草坪上。
瑞尔芙已经累得骂不出来。
阿尔特塔被自己的出丑尴尬到无地自容。
两人谁也说不出话来,扭脸互相对视几秒后,不知如何,仿佛两条平行的脑电波突然链接上,两人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好像在笑阿尔特塔的倒霉,又好像在笑瑞尔芙是个小趴菜。
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他们正前方,海浪一拍又一拍匍匐在沙滩上。
阿尔特塔笑着笑着,发现脚边有颗形状深似足球的石头。
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展示给瑞尔芙看。
阿尔特塔还没来得及说这块石头的神奇,瑞尔芙就先一步说了出来。
两人的脑电波似乎总是猝不及防的链接到同一个频道上。
阿尔特塔将石头塞进背包后,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他起身,放下背包,朝坐在地上瑞尔芙伸出手,“要去海边走走吗?我扶着你。”
瑞尔芙仰起头,看着这个倒霉熊般的西班牙男人,随即握住徒步杖,缓缓将杆子伸向阿尔特塔。
她不是嫌弃阿尔特塔的手,只是担心,对方的霉气传到自己身上。
不知道自己有霉气的阿尔特塔握住杆子,使出力气,瑞尔芙借力站起。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握住杆子的前头,另一个握住杆子的后头,慢慢地走向海边。
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戴着墨镜的盲人,握着杆子,往前走。
“妈妈,妈妈,那两个人好奇怪。”路过的小女孩趴在妈妈怀中,小声低语。
她的妈妈瞥见两人都戴着墨镜,以为是什么身残志坚的可怜,心生怜悯,“宝宝,那是盲人,你不能说她们奇怪。”
“妈妈,妈妈,那我们要去帮她们吗?”善良的小女孩发问。
她的妈妈点点头,将女孩放下,“你过去问问,看她们需不需要帮助。”
“好!”
小女孩咔哒咔哒走到瑞尔芙的身旁,甜声道:“小姐姐,你需要帮助吗?”
瑞尔芙停下脚步,眨眨眼,被这突然的善意感动到,忍不住心生感慨——不愧是西班牙,就是民风淳朴。
她蹲下来,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柔声道:“谢谢你的好意,小朋友。不过我不需要帮助。”
“可是,妈妈说,盲人需要帮助。”小女孩握住瑞尔芙的手,好似准备领着瑞尔芙走路。
盲人?
瑞尔芙被小女孩这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在原地。
啊?我成盲人了?
啊?我不应该是瘸子吗?
双腿巨疼的瑞尔芙艰难的扶着小女孩站起来,然后摘下墨镜,笑着看向小女孩,“小朋友,我只是戴墨镜遮阳哦。”
那双琥珀色眼眸,在西班牙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小女孩一时间被瑞尔芙的美色,冲击得脸颊发红,“漂亮的小姐姐!”
阿尔特塔也凑过来,被这个小误会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见到戴墨镜的阿尔特塔,小女孩左手握拳捶在右手掌心,“那这个叔叔肯定是盲人!”
“小姐姐给盲人叔叔领路,小姐姐好!”
瑞尔芙听见阿尔特塔冠上‘盲人’名讳,顿时大笑起来,笑得双腿都不疼了。
阿尔特塔连忙把墨镜推到头顶,蹲下身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抱歉啊,小妹妹,我很健康。”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小女孩妈妈,见两个盲人摘下墨镜很是健康,赶紧跑过来,连声道歉。
听到是个友善的误会后,瑞尔芙微微一笑,立马将沾染上霉气的徒步杖当做礼物,送给善良的小女孩。
这徒步杖不能使了。
她要再买个新的。
瑞尔芙一边默默想着,一边笑着挥手与小女孩拜拜。
“这墨镜,你还戴吗?”阿尔特塔摘下墨镜,扭头看向瑞尔芙。
瑞尔芙抗拒地摇摇头,将墨镜塞到对方的手里。
说实在话,她更想cos瘸子。
阿尔特塔将两个墨镜别在衬衣上。
两人继续慢悠悠地在海边散步。
浪花冲湿鞋子,瑞尔芙眉头微皱,嫌弃地往沙滩里走,远离浪花。
一旁的阿尔特塔察觉出她的不适,悄悄走到她的身旁,帮她挡住浪花。
路过指示牌,上面显示前方300米处,有家度假酒店。
瑞尔芙指着酒店名字,“那就住这家酒店吧。”
阿尔特塔点点头,“你想晚饭吃什么呢?”
“海鲜焖饭!多要海鲜,少放饭。”瑞尔芙已经成为海鲜焖饭的信徒。
什么飞天意面教,她要现在立刻马上成立遁地焖饭教。
300米的路程,两人走了十几分钟。
磕磕绊绊终于抵达酒店,累得快失去人形的瑞尔芙选择奢侈一把,定下高级套房。
当然,吝啬的她没钱请阿尔特塔住同款套房。
瑞尔芙绝不给男人花大钱。
看着前台划了一下自己的卡,不出一分钟,瑞尔芙的手机就弹出酒店账单短信。
那是令人心碎的价格。
瑞尔芙祈祷这家酒店能提供匹配的服务。
两人入住到相邻的套房里,并约定晚饭在酒店餐厅见。
关上房间大门,瑞尔芙瞬间失去人形,累得趴在地上打滚。
“果然,还是太弱了,”瑞尔芙躺在羊绒地毯上,看了看瘦弱的胳膊,不甘道,“我要练出肌肉!”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瑞尔芙艰难的爬到背包前,掏出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瑞尔芙按下接通键。
“嘿,是瑞尔芙吗?是我安娜。”
安娜是瑞尔芙在米兰工作的上一个画廊的副馆长。
目前在美国居住,从事艺术品行业。
当然,两人也合谋倒卖画廊的画作,赚了不少钱。
“哦,副馆长,有事吗?”瑞尔芙眯起眼睛,开始思考副馆长为什么突然打来电话。
她们可是说好,没有要事,就不要联系。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到你的大名和照片,出现在知名拍卖所和皇家艺术学院联名宣传的册子上,真是令我震惊。”
“哎呀呀,20岁的瑞尔芙可比25岁的瑞尔芙更厉害。”
副馆长那带着意大利口音的英语,传进瑞尔芙的耳朵里,多了几分无法言语的戏谑。
“所以呢?你是来赞美我的吗?”瑞尔芙无所谓的反问道。
反正她早就处理好因扎吉兄弟的事,已无后顾之忧。
再也不用担心副馆长识破自己的身份简历。
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瑞尔芙觉得与自己无利益纠纷的副馆长,玩不出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不愧是怪物新人,你连我都骗了。”副馆长咬牙切齿道。
瑞尔芙简明扼要,“有事快说,没事就挂。”
“我只是来提醒你,瑞尔芙。”
副馆长瞥了眼办公桌上的文件,文件上印有菲利普斯拍卖所的logo。
怀揣着对瑞尔芙天赋的惋惜,副馆长用掉自己最后一丝良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严肃的说:“瑞尔芙,听着,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电话。”
“你在普里斯马画廊工作的记录和信息,我都替你抹除掉了。你就当没有去过普利斯马画廊。”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你也别联系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千万要小心菲利普斯拍卖所。”
“再也不见。”
瑞尔芙还来不及发问,副馆长就语速极快的说完所有的话,然后飞速挂断电话,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瑞尔芙一头雾水。
什么叫小心菲利普斯拍卖所。
她跟这个拍卖所可没什么联系。
想了许久,什么都想不出来,瑞尔芙索性不想,起身去餐厅吃饭。
刚一走进餐厅,瑞尔芙就看到,阿尔特塔的对面坐着一个眼熟的陌生人,听到阿尔特塔喊这个陌生人——阿隆索。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的副馆长取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扔进暖炉里销毁。
副馆长惊魂未定地坐到椅子上,双手合十,向上帝祈祷——瑞尔芙千万别被那伙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