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大学
夏月英不了解唐知综的财政, 想说全家跟着苏姗姗进城喝西北风啊,就唐知综花钱大手大脚的性格, 进城要不了多久就灰溜溜的回来了,虽说唐知综看着挺富裕的, 夏月英觉得他手里啥钱, 全家生活开销, 她偷偷给唐知综算过, 每个月少说几十块钱, 尤其房间里堆的书,都快赶上开书店的了, 他能有啥钱啊。
顶多看外表像有钱人还差不多。
夏月英不羡慕唐知综,有点钱不攒着养老, 将来有后悔的时候, 何况唐知综有3个儿子, 光是结婚彩礼就不少, 真要搬去城里, 生活就艰难多了,在生产队住着有石磊他们帮忙挣钱, 去城里谁管他们啊?
她扯了扯嘴角, 没有再说什么, 很不赞同唐知综就是了。
唐知综想法很简单,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苏姗姗读大学没有收入是真,但毕业后能创造的财富是普通人无法估算的, 他要全力支持苏姗姗复习,于是下午他去了趟县里,帮苏姗姗工作给辞了,苏姗姗和张大勇他们一块留下来的,苏姗姗怀孕后转成了文职,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啥的,高考消息公布,唐知综就给她请了假,要她专心读书。
眼下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直接把工作辞了,高考有补考机会,这次考不上就明年,头几年的大学生在哪儿都吃香,想考大学就专专心心的考。
县里的读书氛围要比以前浓厚许多,唐知综和韩涛说清楚原委,又把苏姗姗写的辞职报告交上去,韩涛却是不肯签字,“苏姗姗同志是县里,她想读大学也是想多学点知识,更好的投入到社会建设中,作为她的领导,我表示理解,依我看啊,不用苏姗姗打辞职报告,你要她好好读书,县里等她大学毕业回来搞发展。”
韩涛比前两年黑,但身体结实了很多,从修铁路到牵电线,韩涛作为县委书记,经常下乡视察工作,风吹日晒的,黑是必然的,不过经常运动,身体素质比以前强很多,而且从施工队留下专心搞电力发展后,韩涛尝到了引进人才的甜头,这两年没少去其他县里挖人,就说如今交通局的人,有两个是他从别处挖来的,如今想把这套用在苏姗姗身上,唐知综不答应。
四年工资就想苏姗姗毕业后回来,那苏姗姗这个大学生是不是太廉价了点,他把韩涛推过来的辞职信又推过去,“韩书记,珊珊能不能考上大学还不好说,辞职信你就给批了吧,要不然人民群众举报珊珊吃空饷不是给她招黑嘛。”
唐知综多人精,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他又说,“影响个人形象是小,影响到她的政审材料就得不偿失了。”
韩涛想呸他句,又不是刚打交道,唐知综想什么他心里门清,不就知道苏姗姗大学毕业炙手可热想敲诈县里一笔大的吗?
韩涛不与他东扯西扯,直接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顺便问他公社有没有乱,知青在农村安家很多,现在有机会回城,少不得会闹出点事情来,便是县里工厂都有闹离婚分手的,乡下情况只怕更恶劣。
看韩涛签了字,唐知综神情又吊儿郎当起来,“乱啥啊,都忙着复习考大学,哪儿有精力花在吵架上啊。”都是在农村生活很久的,太了解吵架多浪费精力了,就说苏卫军和杜花儿,两人从私奔到撕破脸到结婚,用了好几年时间,到现在丰田公社的人都还流传着他们俩的八卦,有这个例子在,知青们哪儿敢搞事啊,只愿没人打扰清清静静安安心心的复习呢。
“你们公社的知青倒是看得明白,高考关乎到很多人的人生,你要盯紧你们公社,别激发什么矛盾。”他听说有的地方已经在召唤知青们回城了,和考不考大学没关系,知青们早晚是会回城的,省里行动力慢,恐怕要全国知青们大范围的回城才轮到他们执行,不过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也就两三年的时间。
“我们公社你还不了解啊,有唐书记在,不会出事。”唐大壮做书记后,大到生产队间的打架斗殴,小到婆媳拌嘴吵架,就没他不管的,除此之外,他还走访家庭困难的人,对那些辛苦劳动仍贫困的家庭给予粮食帮助,而主观偷懒致贫的家庭进行思想教育,整个丰田公社,再没穷得揭不开锅的说法。
就是苏家最不争气的苏卫军,穷得也勉强有饭吃的程度。
生活在唐大壮的管辖中,唐知综还是觉得幸福的,遗憾的是唐大壮文化程度不高,升到县里恐怕就是极限了,唐大壮如果再年轻点,自己怎么也要把他弄去读大学镶层金,不为造福更多百姓,但让他多多沾光也好啊。
唐知综不禁叹气,任何时候,学历都是门槛啊,跨过去了步步高升,跨不过去就永远在挡在门外,唐大壮可惜了。
两句话的时间,韩涛不知道唐知综脑子里闪过那么多事,他问唐知综要不要参加高考,以唐知综的脑子,考大学肯定不是问题,勤快点的话在大学里就能混得风生水起了,他说的勤快,是指唐知综坑人。
细数唐知综的财产,拖拉机,县里两套房,哪个不是县里送的啊,他要去大学和老师们讨价还价,不用等毕业他恐怕就会成为全市首富。
这方面他对唐知综很有信心。
“你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进大学跟着专业教授学,出来后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韩涛真为唐知综着想,唐知综聪明,想法独特,学习有天赋,虽说有点见钱眼开,好在有原则不会乱收礼,大学毕业后,进市交通局轻而易举的,比窝在公社做个干部强太多了。
“我为社会主义添的砖加的瓦够多了吧,要为其他人留点发展的空间啊,大学我就不考了,再说,你看我需要考大学吗?”拜托,以他的学历,给大学生当老师绰绰有余,让他去考大学那不是侮辱他吗?这种感觉就像让初中老师去参加小学毕业考,考过了发个小学毕业证书,多丢脸啊。
“有个学历你想进什么单位都容易,都啥不好的?”哪个单位招人不先招大学生啊,普通初中毕业生进工厂顶多是个生产线工人,而大学生进工厂,最低都是办公室干事,待遇不是普通的好。
没少不好,问题是唐知综压根没想进单位,苏姗姗成功后,他乖乖做她背后的男人,不愁吃穿多爽啊,进单位就得做事,多累人啊,傻子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瞎折腾呢。唐知综从没想过去考大学,他说道,“高考多没劲了,闭着眼睛就能上大学,对我来说太没挑战性了,不去。”
韩涛:“”有种你闭着眼睛去考啊。
把苏姗姗辞职的事情办好,唐知综就去找张大勇说了降电费的事,这两年县里财政好,张大勇觉得没问题,不过行不行还得县里开会后决定,聊完正事,张大勇拽着唐知综就要他去家里坐,殷勤劲儿让唐知综毛骨悚然,甩开张大勇的手,爬上座位开着拖拉机就准备走人。
张大勇扒着车,“难得来县里慌啥啊,上回你不是说我儿子丑吗,现在长好看了,你看看给你做女婿行不。”
“不行。”唐知综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张大勇越发用力的扒着,“为啥啊,都说女大三抱金砖,悦悦比我儿子大两岁,抱半个砖不少啊。”
唐知综:“”
张大勇是真想和唐知综做亲家,虽说唐明霞是唐知综族里的堂妹,已经隔几代了,生的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这件事你想也别想。”就张大勇家的财政状况,悦悦嫁过去自己不得倒贴啊,他辛辛苦苦攒的钱,自己都舍不得花,要他花在外人身上,门都没有,懒得再和张大勇说,点燃拖拉机,突突的开着走了,吓得张大勇赶紧松开手,冲他的背影喊,“你再考虑考虑啊,我儿子随时能抱到你家来。”
唐知综:“”他觉得张大勇家是不是穷疯了,没满月就想傍大款,虽说眼光不错,但他傍错了人,他们家不是那么好傍的。
回到家,他又把这件事和苏姗姗说了,让苏姗姗离张大勇他们远点,别不小心被他们洗脑上当受骗,苏姗姗在背诵历史,丢了课本好几年,许多内容都忘记了,听了唐知综的说法,她忍俊不禁,这年代哪有给小孩子就张罗婚事的,张大勇应该是说着玩的,用不着当真。
况且,她歪头瞅了眼木床上睡觉的女儿,不知道梦到什么,小嘴不停的吸吮着,模样分外可爱,自己就这么个女儿,将来结婚自然要尊重她的意愿,不是靠父母之命就能决定的,
唐知综可不认为张大勇开玩笑,得把闺女盯紧点,他还指望嫁闺女收彩礼呢,不看好人,反过来赔钱怎么办。
这时候,唐知综就有点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喜欢儿子了,养儿子娶媳妇是赔本买卖,谁都知道赔本,故而心理早有暗示,女儿就不同了,嫁女儿是赚钱的买卖,要是赚不了心里落差得多大啊,他抱起睡得正熟的闺女,“悦悦啊,你有对象了要先带回家给爸爸看啊。”
悦悦是农村户口,和他在同个户口本上,唐知综决定好好保管户口本,绝不能让人给偷了,如果有人敢问他要,看不打断他的狗腿。
悦悦睡得香,被抱起来也没醒,而是伸了伸懒腰,握着拳头蹭了蹭鼻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唐知综问苏姗姗,“悦悦睡多久了,会不会白天睡多了晚上不睡啊。”
“刚睡着半个小时,你去县里后我在大嫂家坐了会,悦悦在那边不肯睡,跟我回来,我刚翻开书她就躺着睡着了。”提到女儿,苏珊珊眉眼难掩温柔,想到在老房子那边高翠华和自己说的话,她压低声音,问唐知综,“你真的不想考大学?”
老太太盼着幺儿出息给她长脸,唐知综文化程度是生产队最高的,如果能读大学,就是丰田公社第一个大学生,老太太让自己劝劝唐知综,苏珊珊不知道怎么和唐知综说。
她看得出来,唐知综对读大学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考试了,这两天少更点,后天正常更新噶
☆、152 分手
唐知综抱着闺女, 揉了揉她粉嘟嘟的脸颊,笑道, “咱家有个大学生就够了,咱们都去读书孩子谁照顾啊。”
他和苏珊珊都读书的话, 几个孩子就是留守儿童, 想想就可怜, 儿子富养穷养都行, 闺女留在家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 别人舍得他可舍不得,他亲了口闺女柔嫩的脸, 喃喃自语道,“悦悦啊, 爸爸为了你放弃好多好多。”你要给爸爸争口气, 找个腰缠万贯的钻石王老五回来啊。
回答他的是悦悦微微蹙起的眉头, 以及撅起的小嘴, 这是要醒来的征兆, 唐知综抱着她不敢再动,问苏珊珊复习起来吃不吃力。
不行的话就去找个老师补补课, 花点钱也行, 有樊文忠在, 找个懂学问的老师不难。
“先把课本知识复习完再说,哪怕以前学过的,很多都忘记了,把课本复习完至少得两个月, 两个月后再说吧。”苏珊珊低着头,心里默念着课本知识,唐知综不再打扰她,整理从樊刚那搜刮来的复习资料。
复习资料是市里高中学校老师弄的,有每年考试试卷和老师圈的重点,苏珊珊做事认真,认为复习重点知识太过片面,决定把课本知识大概浏览遍,了解大概后再专心复习老师画的重点。
唐知综觉得有道理,市里的高中老师又不是高考出题人,归纳总结的重点有偏差的话就是害了学生,所以必须要全面复习课本知识。
刚把往年的试卷按照日期整理好,外边石林就白着脸来了,直接冲进灶房,舀了瓢水往头上淋,完了不过瘾,又舀了瓢水往脸上泼,成功把自己泼成了落汤鸡。
唐知综:“……”
石林来他家发疯了的哦。
唐知综把试卷拿文件袋装着放在书架上,见床上的悦悦没醒,轻手轻脚的走出门,手指着外边,示意石林去外边说话,别影响苏珊珊读书,四月的风凉爽宜人,唐知综走到屋侧的水池边,看石林慢腾腾的,嗓音拔高了点,“石林啊,你刚刚是在发疯吗?”
石林抹了抹脸,神色沮丧,“幺叔,我想哭。”
“想哭就哭呗,又不是啥丢人的事,不过你声音小点,悦悦在睡觉,你幺婶在看书,哭归哭,别影响她们。”唐知综是个很开明的人,只要不问他要钱什么都好说,他拍拍石林的肩,“要幺叔给你个肩膀靠靠不?”
石林:“”正常人难道不应该问他怎么了吗?
“幺叔,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按下心里好奇,石林问道。
唐知综摇头,别人哭的话他或许会乐呵两句,石林毕竟是他侄子,侄子伤心欲绝他在旁边幸灾乐祸多不没良心啊,他锤了捶自己肩膀,“靠过来吧。”
石林:“”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了,他扒了扒湿哒哒的头发,想到唐知综的话,心里好受许多,“幺叔,雨桐爸妈不想让雨桐跟我好。”
他和雨桐认识快两年了,这次请雨桐爸妈来家里是商量两人结婚的事情的,说好来吃午饭,他爸妈说身体不舒服把时间改到晚上,哪晓得下午对方直接回家了,说先让雨桐好好复习,高考结束后再说,这不明摆着看不起他吗?
“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哪,她爸妈的想法又不代表你对象,我和你幺婶结婚她家亲戚还不同意呢,结果我和你幺婶不照样结婚了吗?”在唐知综看来,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苏雨桐的心更坚定,没人能拆散他们。
可石林也不知道苏雨桐的想法,“幺叔,雨桐如果听她父母的话要和我分手怎么办?”
“分就分呗,又不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唐知综了解过苏家的情况,普通工人阶级家庭,并不富裕,苏雨桐亲爹有病得不得的就要去医院买药,石林能挣钱,真要娶了苏雨桐能拿钱给苏父治病,两老有啥不满意的啊,“强扭的瓜不甜,你对象要和你分手的话你就别死缠烂打的,丢脸。”
石林:“”本想让唐知综安慰他,顺便想想办法,结果越听越郁闷,他很喜欢苏雨桐,五官耐看,很有气质,安安静静的,相亲见面后石林就经常去找她,给她挑水洗衣服煮饭,两人的感情很稳定,他以为结婚是水到渠成的,哪晓得苏雨桐父母不答应。
“幺叔,我难过。”
“有啥好难过的,你对象的态度是关键,你问问她咋想的。”
石林迟疑,“我害怕雨桐和我分手。”
“她真要和你分手早晚也会分,早问早解脱。”
石林:“”
苏家父母瞧不起石林无非是觉得女儿考上大学就是大学生,能找个比石林条件好的,其实他的想法和苏家父母差不多,他觉得石林能找个更好的,冲着苏雨桐亲爹有病那就是个大窟窿,多少钱都不会往里砸的,苏家不想想自家情况,反倒过来嫌弃石林,真够脸大的啊。
关于石林和他对象,唐知综觉得没戏,苏雨桐孝顺,她父母如果以死相逼的话苏雨桐是没办法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苏雨桐就向石林提出分手,那天唐知综不在家,据说石林抱着苏雨桐哭得泪流不止,生产队的好多人都看见了,唐知综再看到苏雨桐是在学校门口,她来找刘春玲,问刘春玲借复习资料,众所周知,刘春玲性格软好说话,很多知青问她借复习资料,而刘春玲能借就借,借出去就收不回来,刘春玲借给别人,别人就转手借给其他人,借来借去的,资料在谁手里都不知道,要知道,刘春玲手里的资料是苏姗姗给她的,想着两人是妯娌,刘春玲要什么资料苏姗姗都会给她,结果尽便宜了别人。
唐知综找唐知福说过好几次,没用,刘春玲就是烂好心,谁遇到麻烦都要帮的那种,就说她家条件,刘春玲是教师,工资可观,唐知福又是生产队的主要劳动力,有挣钱的路子唐知综都会带着他,照理说夫妻俩攒了不少钱,结果存款为零,儿子生病都是问唐知综借的钱,唐知综问他钱去哪儿了,唐知福告诉他钱被刘春玲拿来帮助班里的贫困生了。
唐知综无语望天,世上怎么会有不顾自己儿子去顾别人儿子的人,刘春玲真的是比雷锋还雷锋啊。
因此看到苏雨桐和刘春玲说话,唐知综想也不想的走了过去,“春玲老师,不上课干啥呢?”
石林和苏雨桐分手后天天以泪洗面,跟深闺怨妇似的,但看苏雨桐,气色不错,精神饱满,和石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他,苏雨桐很是局促,低头捏了捏手,抿着唇不敢抬头。
倒是刘春玲没心没肺的解释,“雨桐找我借数学复习资料,我没有呢。”刘春玲手里就物理课本了,资料通通给借了出去,前两天有人想她找借语文复习资料,她没有,对方不肯走,刘春玲就想着帮她找苏姗姗借,苏姗姗听说帮别人借的,直接没答应,刘春玲如实告诉借书的知青,对方抱怨她小家子气,嫉妒心作祟故意不借的。
刘春玲有苦难言,看这次借书的是苏雨桐,刘春玲就想问问唐知综,苏姗姗说家里的复习资料都是唐知综弄来的,结束要经过他同意。
看她张嘴唐知综就清楚她想问啥,唐知综直言道,“我家有,但是不借。”甩了他侄子还想借他的书,门都没有。
苏雨桐脸色煞白,搅了搅手指,嘴唇紧紧抿着,刘春玲于心不忍,想劝劝唐知综,唐知综及时打住她,“春玲老师,听到你们班的学生在闹没,赶紧进去看看咋回事。”
提到学生,刘春玲啥心思都没了,仓促的和苏雨桐打了声招呼就往校园里跑,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静悄悄的,刘春玲跑到教室窗户边瞅了眼里边,学生们双手搭在桌上,脊背挺得笔直,望着黑板专心听讲,哪像唐知综说的那样。
校门口,唐知综和苏雨桐说,“你父母既然瞧不起石林,你听信他们的话要和石林分手,既然这样找我们借书又是什么意思啊,真以为我唐家人好欺负,被人看不起还上赶着倒贴啊。”
唐知综护短是出了名的,石森在醋厂表现好被提为车间生产线的线长,有人不满,私底下搞小动作让石森背锅,唐知综知道后直接冲进醋厂找那几个人理掰,还把厂长厂委书记叫去现场断公道,那件事在醋厂闹得很大,好多人说唐知综欺负人,每个厂有每个厂的规则,遇到困难就回家找长辈不是仗势欺人吗?
但唐知综就是仗势欺人了,警告醋厂所有人,谁要背后搞小动作阻扰石森提干就是跟他过不去,那他天天去醋厂找他们麻烦,谁都别想安生。
凭实力石森被刷下来他不管,谁敢使绊子他就找谁,他就是那么护短。
苏雨桐甩了石林他没话说,但想借复习资料想都别想,看苏雨桐紧张地抠着手指甲,唐知综继续道,“分手后就别做朋友了,要不然石林看到更难受。”
书他自然是不会借的,不仅不借给苏雨桐,其他人都不会借,包括刘春玲结束唐知综都只借苏姗姗看过的,每次只借一本,借多了刘春玲留不住,落到别人手里根本要不回来,苏姗姗想要再翻翻都没办法,所以他家的资料,不借外人。
当然,本生产队的知青,学校的老师,他会选择性的借,但不准他们转手借给别人,谁转手他就跟谁闹。
他就是这么自私和霸道。
☆、153 报名
苏雨桐毕竟年轻, 根本找不着话反驳唐知综,脸色灰白的离开了桃花村。
唐知综站在校门口,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乡间公路上, 他哼了哼,慢悠悠的转去老房子找石林, 苏雨桐是石林的初恋, 爱得死去活来的, 失恋后石林整个人如丧考妣, 一蹶不振,整天窝在家睡觉, 被唐知国训了顿, 怎么赶都赶不出门,余秀菊心疼儿子,让唐知综去劝劝, 唐知综觉得不是啥大事, 石林没成家, 想堕落就堕落, 想放声哭就放声哭, 否则等将来结婚生子再这么闹就有点恐怖了。
房子里就石林在家,他房间的门轻掩着,唐知综站在门外,故意清了清喉咙,“石林,石林哪。”
里边没有动静, 唐知综拉开门,迎面冲来股难闻的味道,唐知综皱紧了眉,只看石林躺在床上,像死人似的动也不动,碍于屋里味道刺鼻,唐知综没有进门,“石林,幺叔刚刚看到苏雨桐了。”
蹭的下,床上的人坐了起来,年轻的面庞臃肿不说,胡子拉渣的,邋遢得唐知综不忍直视,石林的眼神没有焦距,呆呆的,语气却带着丝紧张和兴奋,“她来找我的吗?”
“你说了?拾掇拾掇出来。”味道刺激得唐知综受不了,他捏着鼻子,退到屋檐下,几秒钟时间,背后就传来脚步声,唐知综没回头,“她来找你五婶的。”
脚步声停了,耳边传来低低的呜咽,“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喜欢我,最开始我问她,她说会劝劝她爸妈,接着就跟我分手,我去找她,她态度冷冰冰的,幺叔,女同志是不是都这样啊”明明以前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半点不顾及往昔的情分,石林抹了抹泪,越哭越伤心。
难得的,唐知综没奚落他,“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只能说你俩有缘无份,话说你哭也哭好几天了,水漫金山寺也该淹得差不多了吧,收拾收拾心情,等几天市交通局施工队和县交通局施工队的就要着手修铁路了,给他们煮饭去,总不能为了个已经分手的女人连事业就不要了吧。”
石林的厨艺精湛,施工队的饭都由石林做,石林只需要收伙食费就行了,利润还是很可观的,这两年石林借着给施工队的煮饭挣了不少钱。
“幺叔。”唐知综打了个嗝,声音沙哑哽咽,“我舍不得雨桐同志,我们两明明互相喜欢,她为啥不能坚持呢。”
没那么喜欢呗,唐知综很想这么回答,不过看石林哭得面目全非,硬是给忍住了,“分也分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苏雨桐现在专专心心复习准备高考,你再伤心有啥用啊,男人嘛,只要有钱,不怕找不着媳妇。”任何人都是那样,只要有钱,不怕没人喜欢,魏彩凤和杨路明就是很好的例子,而且以他们的年纪差距来看,石林媳妇的爸妈还没结婚呢,急啥啊。
石林仍然在哭,“可再找个喜欢的也不是她了啊。”
唐知综:“”太有道理,他无言以对,初恋的感觉是很美好的,像他以前的初中高中同学,谁聊起初恋对象不是副惋惜遗憾样啊,唐知综想了想,说道,“如果不是她,或许是她闺女呢。”
换石林无语了,“幺叔,你诅咒我呢。”他真要和苏雨桐闺女好的话,岂不意味着他接下来如果结婚会死媳妇?
“幺叔是在鼓励你,只要你足够优秀,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想想杨路明同志。”
石林:“”
好吧,经过唐知综打岔,石林失恋的痛苦减轻了很多,正经的问唐知综,“苏雨桐找五婶什么事啊?”
“借复习资料。”
石林心里别扭,“五婶借了没?”
“她想借,我不干,苏雨桐如果是你对象,要啥复习资料我都给,她甩了你还想来借资料考大学,你想想啊,她如果复习了咱的资料最后考了个好大学,在大学校园找了个意气相投的对象,你心里啥滋味?”唐知综说,“幺叔不想她考上大学。”
石林愣愣的抬起头,这种想法他也有过,苏雨桐爸妈不答应两人交往无非是觉得苏雨桐考上大学后能找个更好的,嫉妒心作祟,石林并不希望苏雨桐爸妈如愿。
“幺叔”
“好了,赶紧打水洗脸洗头,把你房间整理整理,臭味熏得我头晕脑胀的,铁路马上要施工了,估计又得两年多时间,专心挣钱,有了钱,爱情总会有的。”唐知综眼里,男人35结婚都不算迟,按这个年龄,石林还有十几年奋斗时间呢,所以别着急,太早沉迷爱情的男人容易迷失自我,一心一意挣钱是王道。
唐知综说的话石林还是听得进去的,当即回屋收拾房间,烧水洗了澡和头,去找理发匠刮胡子,石林学唐知综耍流氓,很长一段时间剪头发刮胡子都不给钱,后来理发匠孙子生病,需要钱动手术,唐知综号召生产队的人捐款,自己出了大头,往后每次剪头发刮胡子石林都会给钱。
欺软怕硬是人的本能,劫富济贫是人的品质,唐知综品质优良高尚,不仅是理发匠家,生产队谁家遇到困难,只要不是个人主观引起的,唐知综基本都会帮。
所以唐知综在生产队很受人尊敬,受尊敬的结果就是很多人劝唐知综考大学,给生产队增光,要知道,目前说要参加高考的都是知青,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一个都没有,唐知综如果考上大学的话是整个生产队乃至整个公社的荣耀。
唐知综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个。
“唐队长啊,你学问好,不考大学可惜了。”
“唐队长,咱们生产队没有出过大学生,你要为咱生产队争口气啊。”
“唐队长,去城里读大学毕业后国家分配工作,你试试吧,知识改变命运,我们这辈子是没啥希望了,就指望你带领我们发家致富了。”
不仅村民们劝,包括学生家长碰到也劝他参加高考。
“唐校长,你是学生们的榜样,你要示范给娃们看,读书是唯一的出路,据说咱们整个金铭县,没有哪所的校长是大学生们”
“唐校长,你去高考吧,有你在前边开路,娃们会更努力的。”
完全把他当成‘读书成材’的例子来教育孩子了,迫于每天都有人在耳边念叨,高考报名时,唐知综也报了名,他不同于其他挑灯夜读的人,报名后,他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没有把复习当回事,既然要做生产队的楷模,他就用实力像他们证明什么叫真正的学霸,学霸就是不学习也是成绩里的霸王。
高考,他决定裸考。
别人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得知他报名,政审材料也过了关,县里领导为表示对他的照顾,很是积极的帮忙找参考资料,韩涛光是跑霍东山家就跑了好多次,被霍东山嘲笑比紧张儿子还紧张唐知综,韩涛也不生气,唐知综是农民,如果他能凭实力考上大学,在农民队伍里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全国几百万人高考,农民少之又少,唐知综就是他们金铭县的招牌,靠读书成为人才的招牌。
他相信,有唐知综的例子,农民们会更注重孩子教育,鼓励孩子读书的。
同样为唐知综读书奔走就是秦爱国,不同于韩涛的收集复习资料,他则是以言语鞭策唐知综多读书,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唐知综整天到处瞎晃是考不上大学的,他几乎天天到生产队催唐知综学习,比唐僧念经还能念。
唐知综嫌聒噪,索性带着悦悦去了市里,高考已经到最后冲刺阶段了,苏姗姗每天练题记错题,他去找樊文忠,问樊文忠认不认识大学里的教授,请教授指点几句也好啊。
樊家仍然住在唐知综名下的小洋房里,自从过户给唐知综后,冯灿英发疯差点杀人,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出院后就要找唐知综把房子还给她,唐知综没答应,冯灿英借樊文忠市长的关系给韩涛他们施压,还把自己卖猪肉赚差价的事儿翻了出来,要不是唐知综平时会做人,恐怕早被记过送去思想教育了。
因为这件事,唐知综是想把樊家人赶出小洋房的,不凑巧的是苏姗姗怀孕,以防冯灿英气疯了自杀拉着他们陪葬,唐知综就让他们继续住着,没有彻底撕破脸。
先把人哄好,免得冯灿英转移财产。
冯灿英手里还捏着苏姗姗爷爷死前留下的存款,那些唐知综都要拿回来的,但要等到苏姗姗参加高考结束后了。
进屋后,冯灿英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收音机是冯灿英托人买的,正在播各地知青斗志昂扬准备参加高考的事情,听到脚步声,冯灿英先是抬头,随后不屑地哼了哼,唐知综脸上笑眯眯的,“舅妈,听收音机呢,表弟和表妹呢?”
托冯灿英作死的福气,唐知综这两年拉拢了樊刚和樊玉兰,姐弟两对冯灿英成见很大,当年樊玉兰没读大学,认为是冯灿英搞的鬼,什么都愿意跟他与苏姗姗说,不爱搭理冯灿英。
要不然樊刚咋可能把复习资料给唐知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明天改名叫重生之傍大款咋样?
☆、154 买房
冯灿英翻了个白眼,把收音机的音量调高, 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
悦悦趴在唐知综肩头, 小脸悻悻, 嘴唇哆了哆,犹豫着要不要招呼人, 纠结几秒,小声地喊了声,“舅婆。”
回答她的是冯灿英居高自傲的神情,唐知综心里不悦,“舅妈,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了啊, 悦悦喊你呢。”
语声落下, 就看到楼梯下来人,樊刚个头窜高很多,身形颀长, 眼里尽是看到外甥女的欢喜, “悦悦, 你们来了啊,快上楼, 舅舅给你买了两朵牡丹绢花,可漂亮了。”说着,樊刚蹭蹭跑过去,伸手抱起悦悦,余光扫过沉浸在新闻播报里的冯灿英, “妈,声音小点,要不要我复习功课了啊。”
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他们班几乎所有人都报了高考,争分夺秒的读书复习资料,每晚熬夜练题,恨不得每天有100个小时来学习,其他同学的父母个个举双手全心全意支持子女学习,他妈是个例外,该邀请人来家里打牌的照样邀请,闹哄哄的,吵得他静不下来心来,还是唐知综出面说了两句,其他人才收敛不敢来了。
要不然,别说考大学,他想正常毕业都困难。
樊刚走上楼梯,和唐知综聊起功课复习的事情来,“表姐的资料看完了没,我们班有个同学的舅舅在省城教书,他们学校的老师出了几套试卷,班里传疯了,我花钱买了两份,待会你给表姐带回去啊。”
恢复高考的消息在城里传开后,大街小巷的书店门庭若市,价格直线上升,谁家有个老师在学校的,更是吃香,随随便便弄点资料,就挣得满盆溢钵,樊刚大致算了算,自己买资料的开销比往年所有开销都大,每次问冯灿英要钱,冯灿英都不太情愿,逮着机会就说苏姗姗和唐知综的坏话,要唐知综把房子还回来。
樊刚并不在乎房子登记在谁的名下,樊文忠是市长,真走投无路政府单位会帮忙解决住宿问题,而苏姗姗想要弄套房子比登天还难,况且唐知综并没那么不堪,在樊玉兰和冯灿英吵得不可开交时,他两边劝说,樊玉兰想通后要读大学,冯灿英不肯答应,气得樊玉兰要自杀,是唐知综发现及时救了人,后樊玉兰下乡插队,唐知综鼓励她保持上进的心,多读书,知识改变命运。
不像冯灿英,见识浅薄,遇到事情总会骂骂咧咧的吵。
樊刚也烦了冯灿英,在家不想和她说话,冯灿英没什么知识,爱贪小便宜,他们家的所有是靠苏家得来的,既然有能力过日子,就该把苏姗姗的东西还回去,冯灿英捏着不放,太不懂感恩了,以他们家的情况,冯灿英不该如此鼠目寸光的。
亏得苏姗姗脾气好,心地善良,如果直接去纪检委举报,樊文忠的工作必定会受影响。
所以,樊刚越看唐知综他们越顺眼,自己买到什么资料都会分享给苏姗姗。
唐知综走在身后,脸上笑容温和,“好啊,你表姐非常用功,现在每天睡不到6小时,刻苦得让人甘拜下风,你呢,你复习得咋样了?”
“我同学亲戚是大学退休教授,隔两天就去教授家里上课,好不好说不准,不吃力就是了。”
唐知综嘿嘿笑了笑,不细问是哪个同学,樊刚初中生跟女同学谈恋爱,到现在两人还偷偷摸摸的交往,真以为他不知道呢,懒得拆穿而已,对方既然有那么好的资源,唐知综当然要套套近乎,“那个教授学问咋样,你表姐有些题弄不懂全靠死记硬背,要不问问那个教授。”好方法比什么都重要,唐知综倒是有方法,不过太超前,苏姗姗听不懂,他只得选择放弃。
樊刚脸颊顿时红了,往上掂了掂悦悦,顿道,“我问问吧,不过她们家要高考的亲戚都住她家了,拥挤得很。”
“拥挤不要紧,题讲得透彻就管用,等你姐把题练完再说吧。”唐知综是巴不得苏姗姗考上最好的大学,自己好跟着沾光,至于自己考大学这件事,纯属闹着玩的,要知道,金明两年是高考含金量最高的两年,像他这种懒人不适合读学习任务重的大学,哪怕成绩再好,他都不会选个好学校,为啥呢,好学校的老师优秀,盯得紧,而他向往自由,观点不和就容易干架,干架的话就会被记过处分导致毕不了业,真要毕不了业的话多丢脸啊,唐知综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因此他想好了,找个差点的学校,读个建筑专业吃老本行,轻轻松松混个文凭是最好的。
因此指望他考个好大学是指望不上的,只能寄希望苏姗姗争气了。
他没和樊刚客气,进屋就收拾资料,完了拿回自己房间搁着,回生产队的时候带回去,不过走的时候没少膈应冯灿英,专捡冯灿英不喜欢听的话说,他和樊刚表现得关系越好,冯灿英就越受不了,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撕块唐知综的肉下来,唐知综装无辜,挑拨黎翔又和冯灿英吵了一架。
走出门,刚把悦悦抱到拖拉机坐好,屋里的冯灿英追了出来,明媚的阳光下,冯灿英头上的白发闪着光,“唐知综,我问问你玉兰啥时候回来?”
樊玉兰是被气到下乡的,平时不怎么回来,冯灿英坐车去看过,樊玉兰嫌她高傲看不起人,开口撵自己走,冯灿英难受得哭红了眼,儿女被唐知综灌了**汤,完全不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事情,他们也不想想,自己多少岁了,再活能有多少年好活,自己辛辛苦苦算计还不是希望多给他们留点钱。
奈何两人性格刚烈,经常说不上两句话就吵,吵着吵着就说些诛心的话,冯灿英是真受够了,想找唐知综把话说个明白,结果唐知综模棱两可不给自己准头,冯灿英恨得不行,好比现在,她明明在问玉兰的事,唐知综也听到了,他就摆着副冷脸淡淡的哦了声,然后开着拖拉机走了。
冯灿英站在门口,脸色冷若冰霜,恨恨地吼了句,“唐知综,我问你话呢。”
我跟你打招呼你不搭理,现在你要跟我说话我就搭理你了?门都没有。
唐知综不理会身后的人,回眸瞅了眼稳稳坐在垫子上的悦悦,兴高采烈回生产队去了。
转眼时间就进入了十一月,离高考就剩下半个多月了,为让老师们积极备战高考,未来小学全部停课,等高考结束后再来,县里不设考场,所有参加高考的人都要去市里,为了让苏姗姗熟悉考试紧张的氛围,带她们回市里居住,市里气氛浓烈,大街小巷挂着和高考有关的横幅,随处都可听到读书声,唐知综无事可做,就抱着悦悦到处转悠,随着高考的恢复,市里还发生了其他变化,公园旁边开起了小饭馆,有摊贩挑着担子卖糖葫芦,经济复苏的大门渐渐敞开,唐知综趁机买了个临街商铺的四合院,要想富先买铺,钱攥在手里不是升值,买房买铺子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买卖,管理得不像以往严格,过户也没人问东问西的,唐知综办好房产登记,决定再买几套房子。
城市发展是很迅速的过程,拆迁补助多,为了成为头一批拆迁户,唐知综准备在市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买套房,拆迁后拿着钱就再买,再等拆迁,等新的土地政策下来,城市周围的地皮也能自由买卖的时候,他就买地,运气够好的话,没准会成为全省首富。
想到致富的办法后,他就回家数钱了,他挣来的钱存在老家的地底下,身上带的钱已经买了个四合院,剩下的不够买房子,看他愁眉不展的,酒幺忧心忡忡的靠过来,“爸爸,咱家又没钱了吗?”
他刚从外边玩了回来,开门就见他爸坐在窗户边,望着桌上的钱唉声叹气,酒幺跟着紧张起来,“爸爸,没钱的话怎么办啊。”
不是说好他们做富二代的吗,到底是不是啊,有两次他问唐知综,唐知综肯定的回答他是,后来又说富裕的人太多,他们攒的钱和别人还有很大的差距,任重而道远,他们还不是标准的富二代,酒幺到现在都记得,“爸爸,我们是不是做不了富二代了?”
他抬起手,扒了扒桌上的钱,心里默默数了个大概,难以置信道,“爸爸,咱家的钱都在这了吗?”
距离上次数钱的数字差得有点多啊,他不由得脸色煞白,“爸爸,我们又会成为穷人吗?”
他不想变成穷人,想做有钱人。
“嘘。”唐知综比划了个手势,提醒他别吭声,“让爸爸好好想想啊。”想想怎么撬开冯灿英的手,挪点钱出来用。
酒幺讪讪的缩回手,轻轻走了出去,不到两分钟,钱大和权二俱走了进来,3人目光如炬的望着桌上的纸币。
“大哥二哥,咱们家好像又得穷了。”
明明上次有很多钱的,怎么就没了?酒幺想不通。
“爸爸,我们把县里的房子卖了吧,卖了就有钱了。”酒幺灵机一动,眉眼顿时有了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可以看了,大家尽情的留评吧
☆、155 教育
唐知综斜眼睇他, 酒幺眨着那双黑溜溜的眼, 脸上笑成了朵花, “爸爸, 我是不是很聪明。”
宛若开屏的孔雀等人表扬,唐知综竖起大拇指, “聪明,聪明惨了。”不想着怎么掏别人兜里的钱出来用, 竟想着卖房子, 长此以往,金山银山都会被败光的,唐知综觉得有必要好好教教酒幺,正好钱大和权二也在, 唐知综转过身,“来来来,爸爸教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聪明。”
聪明的基本是能以最低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家里的财富是怎么积累起来的, 他没和3个孩子详细说, 但以他们的悟性理解起来不难, 唐知综先从李怀玉请客给钱说起, 然后是段梦莹, 杨路明,最后是苏姗姗,唐知综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酒幺眼神扑闪扑闪的,听得分外入神,最后,在唐知综问出那句,“明白了没?”
酒幺兴奋的举起手,双腿并拢,嘹亮道,“听懂了,爸爸,我们不卖房子了,去问杨路明叔叔要。”杨路明和魏彩凤结婚后,魏彩凤的子女防他跟防狼似的,生怕杨路明是冲着魏彩凤的钱去的,刚开始双方表面还客客气气的,随着魏彩凤交到杨路明手上的钱越多,矛盾被激化,杨路明来找过唐知综,有心缓解双方关系,但唐知综没答应。
酒幺觉得能想办法帮帮杨路明,这样又能在县里挣套房子。
儿子聪慧,唐知综轻轻鼓掌,虽说那件事操作程度太困难,他无心搅和,但酒幺是理解到他话里的精华了的,任何时候,不要想着掏钱,要想法子让别人掏钱。
得到掌声的酒幺挺直胸脯,眼神明亮。
唐知综又看向钱大,钱大垂着头,嘴巴抿得紧紧的,唐知综拿脚踢他,他动了动唇,语气生硬道,“我们的钱不是够用吗?”他已经读五年级了,数学要比两个弟弟好很多,尤其在数钱算钱方面,他稍微看看就知道桌上大概有多少钱,更别说每个月除了唐知综的工资,还有3个堂哥给的,家里根本不差钱。
“够,你哪双眼睛看到够用了啊。”唐知综来气,钱大这性格不知道像谁,正直得像古代的青天大老爷,明明酒鬼和杜花儿都是贪财之人,生的儿子怎么这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钱大抿了抿唇,声音小了很多,“等我们大了我们会挣钱给你花的。”意思是总惦记别人兜里的不合适。
唐知综:“”亏得钱大是酒鬼儿子,也算自己的,否则非被呕死不可,真等他们大了自己不就老了,有钱也花不动了,想想自己满脸长着老年斑,杵着乖张动作慢腾腾的样子,不能想,想想就心酸,“钱大啊,爸爸要等你大了给钱花的话,爸爸这么勤快干啥啊,像以前天天喝酒,什么事都不管,有口饭就吃,有口水就喝,反正老了有儿子孝顺,不怕饿死”
钱大当即白了脸,不说话了。
唐知综馍馍他的头,“钱大啊,你要时刻以挣钱为己任啊。”
钱大:“”
听出唐知综话里的感慨,权二举起手,声音清亮,“爸爸,我也会想着多多挣钱的,给爸爸买小汽车。”
这志向孝顺,唐知综又摸摸他的头,“好的,爸爸等着啊,来来来,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你们帮我想想,怎么能弄到钱。”在孩子教育上,唐知综是有自己底线的,那就是绝不能犯法进监狱,想想打官司的花费,有那笔钱做啥不好啊,何苦把自己逼到那个份上,而哪些是犯法的事情唐知综也和钱大他们普及过,故而,钱大他们想办法时并没往偷和抢方面想。
唐知综跷着二郎腿,静静等着。
很快,钱大想到了挣钱的办法,“爸爸,我看街上有人挑着麻糖卖,有小孩背着报纸到处喊卖,我也去试试好了。”
唐知综摇头,“靠苦力挣钱是最最最没办法的办法,我不赞成。”
钱大皱着眉,又陷入了沉思。
接着是权二,他的想法就比较独特了,“爸爸,我看街上有卖旧衣服的,表姨的衣服好多好多,根本穿不完,要不我们和表姨说说,能卖的衣服就卖了吧,大不了给她点钱,还有舅舅的复习资料,咱拿去复印很多很多,卖到书店去,咱就有钱了啊。”权二听到过樊刚说很多复习资料是别人没有的,物以稀为贵,别人没有才值钱,权二觉得自己的办法很好。
确实不错,而且有实施性,尤其复印资料去卖是最好的,最近这段时间的资料贵得离谱,只要打上高考模拟题几个字不怕没人卖,这个办法可以保留。
最后是脸颊肉嘟嘟的酒幺,他想了很久,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爸爸,要不咱们还是问舅婆要吧,来得快,不用等,而且舅婆有很多很多钱,不给我们也是拿去输给别人了的。”充分考虑到冯灿英对他们的态度,酒幺知道直接问是没结果的,还得想办法,他说,“舅婆不是喜欢打牌吗,要不就喊舅婆和爸爸妈妈打牌,你们合伙赢她的钱不就行了?”
他对冯灿英打牌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偶尔会听到他们两句谈话。
“你们俩是不是合起伙的哦,她要什么牌你打什么,留着等我点炮是不是啊。”
“唉唉唉,她刚打你不胡牌,专门胡我的嗦。”
在酒幺的理解里,应该就是有两个人串通起来骗钱,有时候是冯灿英和别人,有时候是别人和别人,酒幺不会打牌,不懂拍桌的输赢怎么算,想来赢钱不难就是了,而且每次冯灿英打完牌都有数钱的习惯,赢多少输多少嘴上都会念叨,酒幺看到她的钱,很厚的一沓,好几次他看得流口水跃跃欲试的想过去帮忙数,奈何冯灿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酒幺不敢过去。
说完自己的办法,酒幺不忘小心翼翼的问唐知综,“爸爸,我的办法怎么样?”
“非常好。”唐知综很中肯的点评,“不用卖苦力,不用拿钱做投资,坐在家里半天就能轻轻松松搞到钱,酒幺,你脑袋瓜真聪明。”随他,绝对是随他。
酒幺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爸爸,我能学打牌吗?”他也想每次打完牌就数钱。
“暂时不行,等你年纪大了可以学。”
酒幺不懂,“像舅婆那么大年纪吗?”那得等多少钱啊,而且为啥要等那个岁数,秉着有问题就问的原则,他很是虚心的请教唐知综。
“打牌可以预防老年痴呆,爸爸希望你们健健康康的,因此等你们像舅婆那么大岁数的时候,打牌我绝对支持。”唐知综自认为还是开明的,就很多家长而言,提起赌博就避如蛇蝎,像他公然支持孩子打牌的家长几乎是没有的,他和酒幺说,“不着急,总有天你会打牌的,如今该以学习为重,争取考大学,别给爸爸丢脸。”
在别人眼里,他是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人民干部,又即将成为全公社第一个大学生,自然要把这种优秀遗传下去,不能让酒幺他们砸了自己招牌。
酒幺不懂老年痴呆,唐知综就大致讲了下。
结果,再看到冯灿英,3兄弟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惧怕中有同情,幸灾乐祸中有于心不忍,那蕴含千言万语的眼神看得冯灿英冒火,又不好冲他们发脾气,否则被樊文忠知道了又说她小肚鸡肠连孩子都不能包容,冯灿英硬是忍着不发作。
直到晚饭后,她看时间早,想出去逛逛,街上的人多起来,商场也比以前热闹,据说是和魔都氛围差不多,越到晚上越热闹,她刚走到门口,后边就咚咚咚跑来个人,冯灿英回眸,见酒幺皱着眉,神情紧张又复杂的望着自己,小脸分外严肃。
冯灿英瞪回去,“干啥啊?”跟他亲爹一个德行,看着就让人觉得厌恶。
“舅婆,你要去哪儿啊,天快黑了,外边不安全,要不要酒幺陪你啊。”
酒幺想得很简单,得了老年痴呆会记不住身边的人和事,更是走出去就找不着回来的路,冯灿英手里攥着钱,会不会连存折的密码都忘记啊,不行,他得盯紧点,他爸爸说了,那钱是他妈妈的,不能落到外边了,打定这个主意,他主动上前推门,郑重其事道,“舅婆,酒幺陪着你吧。”
冯灿英真找不着回来的路他认识啊,有他在,不怕冯灿英在最后时刻把存折密码告诉别人。
冯灿英满脸嫌弃,“谁要你陪,走开点,要玩找你爸爸带你出去啊。”别以为冯灿英不知道酒幺想什么,跟着自己无非想让自己掏钱给他买东西,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个个没皮没脸的,冯灿英看着来气,推开酒幺,勒令酒幺不准跟着她,随后与院里的人邀着去了百货商场。
走到半路无意回头,就看酒幺亦步亦趋的跟着,脚上套的还是双拖鞋,见自己发现了他,扯着嘴角甜甜的喊,“舅婆”
声音拖得长长的,冯灿英的好心情瞬间被败得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明天两更哦,本来这周完结的,结果有事情耽误了,那就下周吧,希望多多收藏作者专栏。
下本开古代老祖宗重生到子孙后代带领全家考科举重回巅峰的故事哦
笔芯
☆、156 讹诈
酒幺穿着件灰色的衬衣, 小脸圆嘟嘟的, 那双透亮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加上嘴巴甜, 周围邻居就没不喜欢他的,纵使冯灿英经常说他们磕碜, 脸皮厚, 又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 但邻居们对几兄弟的印象特别好,故而朝他招手,“酒幺啊,我们去百货商场,走走走, 老姑给你买糖吃。”
酒幺清脆地诶了声,蹦蹦跳跳的跑上前,伸出小手抓住冯灿英, 甜甜的笑道,“不用了老姑,我换牙齿, 爸爸说吃多了糖牙齿长得不好看。”
说着,仰头望着冯灿英, 扬着笑问,“舅婆,我想跟着你去逛逛,行吗?”
冯灿英甩了个不屑的眼神, 甩开他的手,脸上难掩嫌弃,“要去让你爸带你去。”
全家人都是会演戏的,在家两句话不和翻脸不是哭就是闹的,脸皮比城墙倒拐都厚,人前则装乖巧听话,偏偏其他人不了解他们本性,夸他们懂事,冯灿英快气死了。
抬脚就大步往前走,连带着其他人都甩到了身后,只听后边的酒幺和邻居说话,“我是不是又惹舅婆生气了,妈妈和舅舅要复习资料,爸爸要指导大哥写作业,我看舅婆孤零零的,想陪她散散步,她好像总是不喜欢我……”
邻居安慰他,“你舅婆和你开玩笑呢,她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也是这样的……”
冯灿英抽了抽嘴角,恨不得唐知综他们几个在眼前消失,眼不净心不烦,天天和他们生活,自己要少活好几岁。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路灯照耀,橱窗里的物品蒙上了层纱,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人热热闹闹的涌进商场,几乎到处都是熟人,聊着当下流行的衣服裙子和首饰,不再像以往遮遮掩掩的。
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冯灿英看啥都不顺眼,半点没有购物的**,随便逛了圈她就准备回了,奇怪的是,酒幺仍然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跟着,身上的拖鞋与周围人的帆布鞋格格不入,引来许多人侧目围观,甚至有人窃窃私语在问谁家的小孩。
生怕酒幺喊自己,冯灿英走得特别快,中途遇到有人和她打招呼也只是仓促的挥了挥手。
防止遇到更多人,她怪小巷子回去的,巷子里的路灯坏掉了,黑漆漆的,冯灿英心下犯怵,听说黑灯瞎火的街上经常发生抢劫的事,樊刚同学的舅妈被抢过,去派出所报案,几个公安蹲了两天都没抓到人。
她有点胆怯,想绕条道走,刚转身,就见酒幺站在巷口的光亮处,白皙的脸被光衬得红润透亮,她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酒幺被唐知综养得白白胖胖,遇到人贩子肯定跑不掉。
她咬咬牙,转过身继续往巷子里走,走了两步回眸去看,酒幺仍然站在那,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冯灿英喊了声,“酒幺,进来啊。”
然后就看站着不动的酒幺突然跑开了。
冯灿英:“……”小兔崽子,心眼倒是很多,夜风起,冯灿英打了个哆嗦,望了眼黑黢黢的巷子,决定掉头回去。
刚走到光亮处就听到巷子里传来声急促的喊声,“抓小偷抓小偷啊,小偷抢我的包……”
冯灿英整个人都懵了,这时候,酒幺跑了过来,“舅婆,咱快去喊公安抓小偷。”
然后,冯灿英就被酒幺抓着往前跑,酒幺的声音很尖很洪亮,“抓小偷啊,巷子里有小偷。”
周围住的人来得很快,看酒幺指巷子,几个汉子匆匆往里边跑,边跑边安排人,“你们去巷子那边堵着,不能让他跑了。”
这条巷子老是发生抢钱的事,公安来过好几次,没用,抓不到人,让电力局的过来修路灯,电力局说忙抽不出人,让他们绕道走,过段时间有空就来。
但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喜欢超近道,这不又出事了。
小偷听到声音早跑了,人自然没抓住,好在被抢包的人很警觉,没有放钱在里边,就损失了证件,去相应的单位补办就成。
被抢的是个男同志,衣服被抓得破破烂烂的,周围聚过来的人安慰几句就散了,留下冯灿英脚底发凉,凉到脊背,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穿这条巷子会发生什么事。
越想越觉得害怕,站在那竟是连动也动不了,低头,看着那张充满朝气活力的脸,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发不出一个音。
酒幺如果跟着她进了巷子,没准刚好撞到抢钱的那幕,她是大人或许能跑开,酒幺那么大点,如何跑得动……
更让她害怕的是自己心底那点阴暗的想法,她承认,自己盼酒幺出事,她想报复唐知综,要他尝尝难受的滋味。
“酒幺啊……”冯灿英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突然想起刚刚酒幺站在光亮处想也不想跑开的身影,她觉得酒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酒幺仰起头,“舅婆?”对于刚刚发生的事酒幺并没感觉到害怕,他已经读小学了,经常听同学们聊家里遭贼的事,他晃了晃冯灿英手臂,“舅婆,你是不是害怕啊?”
所谓患难见真情,酒幺觉得该和冯灿英联络联络感情,于是他说,“舅婆,你别害怕啊,只要走大道,小偷就不敢乱来的。”
刚刚他为啥不进巷子,就是害怕遇到危险,他爸说他长得好看,容易遭坏人惦记上,尽量顺着人多的地方走,黑灯瞎火的地方千万不能去。
由此来看,他爸说的不错。
“舅婆,咱往那边街回去吧。”那边街上有人,路灯亮,应该不会出事。
冯灿英像被木偶似的被牵着走,穿过十字路口,她舔了舔干裂的唇,“酒幺,刚刚的事回去别和你爸爸说。”
相比冯灿英的惊魂甫定,酒幺正兴奋得不行,“为啥啊,好不容易碰到小偷,我要和爸爸说。”不仅要告诉唐知综,回生产队了还要告诉其他小伙伴,他很勇敢,帮忙喊人抓小偷了,没有被吓得屁股尿流抱头大哭,他是英雄,“舅婆,我勇敢不?”
冯灿英:“……”
“舅婆,幸亏你退回来了,你是女人,年纪又大,小偷看到你就不去抢别人专门抢你了。”
冯灿英:“”果然是唐知综亲生的,说话能气死人。
然而冯灿英没功夫和酒幺东拉西扯,她警告酒幺不能让唐知综知道刚刚的事情,以唐知综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保不准怎么煽风点火败坏她的人品,儿女对自己的成见够深的了,再知道这件事,不得更鄙视自己啊。
酒幺却不懂,为了好事为啥不能告诉别人,他爸教过他们,做了好事就要留名,让其他人跟着学习,传播乐于助人的精神,世界更美好。
“舅婆,为什么啊。”
路上,酒幺反反复复问冯灿英为什么,刚开始冯灿英有耐心说谎哄他,后边被问烦了,懒得磨嘴皮,恶狠狠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敢不听话我把你们撵出去。”
冯灿英板着脸,自认还是有几分狰狞的,结果,酒幺捂着嘴笑,“舅婆,你好搞笑,房子是我爸爸的你还说撵我们,哈哈哈哈。”
冯灿英:“”唐知综到底跟谁生出来的孩子啊,不是一般让人讨厌。
不过她还是威胁酒幺,如果告诉其他人就往他水里放老鼠药毒死他,酒幺怔怔的不说话了,双手规矩的垂在两侧,看自己的威胁有了效果,冯灿英松了口气,可惜低估了酒幺的承受能力,刚到家,酒幺就扯着嗓门喊,“爸爸,爸爸,我们上街遇到小偷了,舅婆不让我说,她威胁我来着,说告诉你们她就往咱水里放老鼠药毒死我们全家”
全家两个字他咬得很重,樊刚口渴,下楼倒水,酒幺看到他,忙指着他手里的杯子,惊恐道,“舅舅,小心水里有毒,你也是咱家的人。”
樊刚:“”
冯灿英心里咯噔下,知道要坏事,想弯腰捂酒幺的嘴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唐知综在客厅坐着,他问酒幺出了什么事,酒幺便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天花乱坠的描述了通,着重描述自己如何聪明,站在巷子口感觉有威胁毫不犹豫掉头走人的,酒幺满心是自己做了件勇敢的事,唐知综不这么想,他问酒幺,“好好的怎么走到那边去了?”
从百货商场出来,沿路返回就行,冯灿英带路走那条巷子,怕不是脑子进水了吧,远不说,还黑。
“舅婆呗,闷着头直直往里边走,像中邪似的。”
冯灿英:“”你才中邪,你全家都中邪。
“你舅婆带的路啊。”唐知综勾唇,意味深长的瞅着慌张上楼的冯灿英,“舅妈,别急着回屋休息啊,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他本来还找不着机会问冯灿英要钱,如今冯灿英敢把他儿子往偏僻的地方带,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他追着冯灿英上楼,开门见山的说没钱用,冯灿英心虚,拿了沓钱给他,说实话,数额不少,如果是往常唐知综心里早乐开了花,但他要买房子,这钱远远不够,他要冯灿英再添点,冯灿英气得脸红,“唐知综,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在家里白吃白住,给你这些钱完全够用了。”
“这些钱是够我用了,但不够给钱大他们请保镖啊,人心叵测,谁知道有没有人躲在暗处想害他们,我决定了,给他们每人找个保镖,随时随地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我把他们养到这个岁数够不容易的,不能便宜了那些坏人。”他拍了拍手里的钱,“舅妈,你自己说这钱够吗?”
冯灿英哪儿听不出他在指桑骂槐,深吸口气就欲骂人,刚发出声,就被唐知综堵了回去。
“行,你不给我就找舅舅,舅舅是市长,他管辖的区域有人民群众生命受到威胁,谁都能不管,他不能不管。”唐知综转身就往外边走,他看得出来,樊文忠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儿,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像冯灿英捏着苏家的钱不还,冯灿英给樊文忠的说法是苏姗姗年轻不懂节俭,拿着钱很快就败光了,樊文忠觉得有道理就任由冯灿英做主,苏姗姗不读大学是这样,不上班也是这样。
对付樊文忠这样的人,说简单也简单。
这不,看他走人冯灿英就着急了,“你以为你舅舅不忙哦,大事小事都找他,你是不是个人哪。”
唐知综挑起眉头,慢悠悠的转身,装无辜道,“没办法啊,谁让有人心术不正打我娃的主意呢,要么你给我钱找保镖,要么我找舅舅,你自己看着办。”
冯灿英气得要死,到底怎么着了唐知综的道把苏姗姗的户口本给他的了,家里全乱套了啊,她牙眦欲裂地又拿了沓钱给唐知综,心想这下够了吧,哪晓得唐知综掂了掂,厚颜无耻的告诉他,“这份是钱大的,这份是权二的,舅妈,还有酒幺和悦悦的呢。”
“给你给你,通通给你,全家子不要开销了。”冯灿英骂骂咧咧的走向衣柜,衣柜里有两个抽屉,都上了锁,下边抽屉放的就是冯灿英的钱,堆满了整个抽屉,她是过过穷日子的,对钱有着疯狂的痴迷,苏老爷子去世前给她的是存折,还告诉了她家里藏钱的位置,她觉得钱放邮局不放心,想全部取出来,奈何苏家财产比她想得多很多,苏老爷子去世十多年,她取钱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给了唐知综四沓钱,唐知综心安理得地接过手,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冯灿英气噎,啪的声关上了门。
想想不对劲,唐知综说的保镖就是护卫兵那样的存在吧,听唐知综的意思,是要请4个人住到家里来?岂不又是吃自己的穿自己的?
门都没有,冯灿英决定明天回娘家住几天,家里的伙食谁有钱谁管,她是真待不下去了,迟早会被那家子逼疯。
以防唐知综察觉到自己的意图,天不亮冯灿英就起床收拾行李,亮晃晃的灯光照得樊文忠眼睛不舒服,他拉起被子盖住了头,“干啥呢?”
每次唐知综他们上来冯灿英就来事,樊文忠说都懒得说了,家和万事兴,珊珊是他姐姐唯一的闺女,自己又从小养到大,和亲生的没什么分别,就冯灿英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冯灿英只装了两套衣服,“妈病了,我回去看看。”
她想把樊文忠也叫回去,唐知综脸皮厚,没钱谁都敢开口,樊文忠也走了看他怎么办,然而樊文忠躺着雷打不动,冯灿英了解他的性格,想了想,没有叫醒他,自己关上灯出去了。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自认为聪明回家能躲清闲,却给唐知综钻了空子,他不仅拿着自己的钱去外边买房子,还怂恿樊文忠拿了邮局的存折,去邮局更改了账户名字,连密码都改了。
当然,那是后话。
冯灿英出门时,看黑漆漆的天空下,路灯照得道路明亮,她是很高兴的。
☆、157 高考
冯灿英不在家, 气氛特别和谐,樊刚和苏姗姗专心备战高考, 唐知综则专心带孩子, 拿着冯灿英给的钱又去买了套房子, 过完户给门换钥匙就碰到有人想租他的房子,价格给的高, 唐知综索性给租出去了, 其实,市里很多人都感觉到政策慢慢放松了, 租房买房不像以前卡得严, 人口多有钱的家庭自然愿意拿钱换大房子住,不知是不是换房的人多的缘故,房子并不便宜, 唐知综以为买了房子会剩下点钱的, 到头来差点不够,就这样还有两拨人跟他抢。
城里的氛围明显在变化,等樊文忠回家,唐知综探他的口气, 樊文忠多的没说,但透露省里会有大变动, 各个市都持观望状态,故而没有过多约束人们私底下买卖的事情。
随着天气慢慢变冷,傍晚出门散步的人多是年轻男女,广场会播放音乐, 到处都是男女扎堆聊天的背影,自从有天晚上唐知综带悦悦出去过后,悦悦就喜欢晚上出门,酒幺更是夜生活爱好者,出门必玩到半夜,等广场最后对情侣都走了他才舍得回家的那种。
眼看高考越来越近,到挖红薯的时候了,唐知综决定带钱大他们回去,他是生产队队长,收红薯不好不回去看着。
不过走之前他做了件大事,问樊文忠把苏老爷子的存折要了回来,刚开始樊文忠不肯给,唐知综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多次,他和苏姗姗毕竟结婚了,能撑起家自己过日子,这么大的人没钱总问冯灿英要不太好,况且又有几个孩子看着,多丢脸啊。
樊文忠就回房间找抽屉的钥匙,结果没找着,还是唐知综机智,直接去外边找了个开锁匠把抽屉打开的,抽屉除了存折就是钱,唐知综自认还是有良心的,拿了存折,钱给樊文忠留了点,感激他们全家把苏姗姗养大的辛苦费了。
樊文忠死活不要,还是唐知综劝他才收下的。
冯灿英回来势必是要闹得死去活来的,他给樊文忠留点钱,樊文忠会感激自己,他日冯灿英闹起来,樊文忠肯定会帮自己的。
在看人方面,唐知综还是有眼力的。
有了存折,唐知综赶紧和苏姗姗去邮局重新开户,把存折里的钱全转到新户头上,户头写的是他的名字,唐知综瞄了眼金额,别说买房子,买地都用不完,苏家祖上到底是干啥的啊,不会是清朝皇帝啥的吧,他比对过物价和存款,这辈子是真不用辛苦也能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没豪车开的那种了。
以前他还想着买房子增值,眼下手里有钱,他反而不着急了,欢欢喜喜带着钱大他们回生产队去了,路过金铭县,他特意去转了圈,比起市里逐渐开放的生活,县里没什么变化,顶多就是穿红衣服的人比以前多,等他回公社,变化就更小了,人们照样逢日子赶集,买完必需品就回家干活,半刻不多待,唐知综回生产队看了看,地里少有看到知青们干活的身影,多是本地农民,看到唐知综,他们很开心,说今年的红薯块头比去年大,又是个丰收年。
唐知综在生产队守着,等收了红薯,挨家挨户分了些他才动身回市里,这次他的拖拉机坐满了人,都是去市里参加高考的,生产队的知青们几乎都报了名,拖拉机载的人有限,有些动作慢的就只能自己结伴去县里坐车。
风呼呼吹着,哪怕坐车,知青们也捧着书在看,你考我问题,我考你问题,抢答争论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谁想到唐知综高考也报了名,就考唐知综了道鸦片战争历史题,对唐知综来说,天文地理就没他不懂的,他学的历史要比他们都详细,随便掰几句话都比他们绞尽脑汁想的要接近答案。
最后,他的回答虽不够准确,不过用词那些和标准答案差不多,知青们惊呆了,“唐队长,我们从没见你看过书,你怎么还能回答得出来啊?”
生产队的村民对唐知综寄予厚望,认定唐知综能考上大学,但知青们看来,唐知综报名是闹着玩的,从没见过不复习也能考上大学的,更别说今年报名高考的有上百万人,唐知综初中文化程度,在生产队混得开是回事,跳出生产队,他的能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读书光是靠死记硬背没用,还得靠天赋,有句话你们听过吧,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啥叫灵感啊,还不就是天赋。”唐知综脸上尽是得意,心想在他生活的年代他高考考不好,退到70年代他还考不好?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以防他们信心受挫,唐知综耐心鼓励他们,“和我比你们是差了点,不过你们彼此间的差距没多大,好好努力做最后的冲刺,考上大学的希望还是有的。”
众人不信邪,又问唐知综几个问题,结果还是那样,唐知综的答案不算绝对准确,但有沾边,考完历史题又考唐知综数学题,数学题的答案没有沾边的说法,唐知综回答得又快又准确,不禁令知青们震惊,连续几道题后,不得不相信唐知综是真有天赋,否则几何数学那样难的题他怎么张嘴就来啊。
在知青们的震惊中,拖拉机到市里了,考场周围几条街的旅馆明显多了起来,唐知综把他们放到街上,提醒他们考前注意事项,晚上别出门,别吃不干净的东西,提前熟悉去考场的路,之后他就带着刘春玲回了小洋房,刘春玲头次来,站在门外畏畏缩缩的浑身不自在,唐知综打开门,示意她进屋,刘春玲局促的搓着手,和唐知综商量,“老幺,要不我和李怀玉她们住旅馆吧。”
苏姗姗说过她们和舅舅舅妈住,刘春玲觉得她来的话不方便,如果只有苏姗姗她们两口子就算了,还有其他长辈
“旅馆晚上会断电,冷得很,你来市里不住这住哪儿啊,进屋啊。”唐知综率先跨进门,朝楼上喊,“珊珊,珊珊,五嫂来了。”
这年代的人朴实,走哪儿都喜欢找熟人住亲戚家,任由刘春玲住旅馆的话,少不得会有人闲言碎语,唐知综不是个在意名声的人,但那种无中生有的闲话能不惹就尽量不惹。
樊玉兰也回来了,她比苏姗姗先下楼,看到刘春玲她就忍不住翻白眼,“姐夫,你五嫂啊。”满脸都带着嫌弃,唐知综嗯了声,听得出她的意思,说道,“是不是穿着和你很像,你每次下乡回来穿得就这样。”
犹记得樊玉兰下乡插队回来给樊文忠过生,满脸被晒得通红,梳着个马尾辫,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唐知综硬是把她认成了冯灿英娘家的姐妹,又丑又脏的,让人不忍直视,哪怕过了两年多,唐知综仍忘不了樊玉兰的那个形象,他记得他当时还点评了句,“表妹啊,冲着你这形象,你们公社该给你颁个劳动模范啊,晒得这么黑,一看就是认真干活了的。”
比起樊玉兰,刘春玲算不错的了,身上的衣服旧了点,气色还是不错的。
经唐知综提醒,樊玉兰就不痛快起来,她和冯灿英怄气,偷偷下乡插队去了,她看苏姗姗成天跟着施工队的东奔西跑也没晒黑,护肤品啥的通通没带,哪晓得农村条件那么艰苦,刚去两天脸就被晒掉了层皮,恐怖的是她不会洗衣服,就两套衣服来回的换着穿,穿到后边都看不出颜色了。
那段历史是她特别想抹去的,想想就脸热没法见人。
如今唐知综旧事重提,她哼了声,跺脚就回了楼上,刘春玲打量着屋里摆设,更显得局促了,唐知综请她坐着休息会,别拘束。
苏姗姗和刘春玲关系素来不错,几句话就让刘春玲消除了不自在,还给刘春玲分享她自己做的资料,是她总结归纳所有复习资料认为会考的题,同样的知识点出现次数越多,考试的几率就越多,因为这些复习资料不仅仅是市里高中学校流出来的,还有省城高中老师们整理的,比较来看,知识点重合的地方确实更重要。
家里五个年轻人都是要高考的,唐知综让樊文忠请个人来家里煮饭,伙食关系到大家伙的考场发挥,必须要干净。
樊文忠没有多想,直接从政府食堂里找了个厨子,问唐知综要吃什么列个单子出来,厨子照着买就行。
唐知综就把以前想吃觉得贵舍不得买的通通写在单子上,厨子看得嘴角抽搐,问唐知综是不是太过丰盛了,光是唐知综点的菜,在国营饭店能卖不少钱了。
“你照着买吧,考试消耗大,我们都得好好补补,没钱的话问我舅舅要,他是个好官,不会坑底下的人一分钱的。”
厨子嘴角再次抽搐,心想哪儿好意思问市长要钱啊,市长日理万机的,自己如果因为点钱去问,自己成什么人了?
市长他是不敢问的,只能问市长夫人了。
☆、158 过年
冯灿英是高考结束后回来的, 为的就是不想看到唐知综全家,唐知综在公社任职, 高考结束没理由继续待着, 而冯灿英在娘家也住腻了,娘家侄子结了婚,媳妇心思多, 见天的想把娘家兄弟往城里送,让樊文忠在单位给他们找个工作, 冯灿英烦不胜烦,她们也不想想, 樊文忠真要那么好说话, 冯家人不得全弄到城里去了啊。
事实并没有,冯家人仍住在乡下, 顶多条件好点,比城里就差远了。
她们天天在耳朵边念叨, 冯灿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眼看高考结束两天,她赶紧找借口回了家,哪晓得,家里热热闹闹的, 跟过年走亲戚似的。
令冯灿英冒火的是, 客厅里的人她根本不认识,男男女女席地而坐,手里捧着试卷交头接耳, 硬是把客厅弄得乱七八糟的,冯灿英快疯了,抓狂的扔了箱子,怒吼,“唐知综”
声音尖锐,客厅的喧闹声戛然而止,地上坐着的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眨眨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认识冯灿英,继续聊,“数学第四道题考的什么来着,我问题和答案都忘了,你给我看看那张数学试卷啊。”
“最后道题你怎么做的,太难了,我直接没做。”
“历史试卷呢,其中有道题问辛亥革命的影响,我都没复习到那,直接乱答的。”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没人搭理冯灿英半句,考试结束他们已经在旅馆和其他人对过答案了,但很多题的答案不统一,根本不知道谁说的是正确答案,今天在广场碰到唐知综,他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不知谁又聊到考试题,于是又热火朝天的对起答案来。
地上坐满了人,下脚的地都没有,冯灿英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喊唐知综。
“喊啥呢,姐夫和陆叔出去买菜了。”厨房里,守着烧开水的樊刚满脸不耐烦地探出半边身子,嘴里小声嘟哝,“回来就回来呗。”又刚回来就凶巴巴的找唐知综麻烦,樊刚真不懂唐知综哪儿得罪他妈了,唐知综外冷内热,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特别好的人,为人热心,爱乐于助人,就说他处对象这件事,刚开始和冯灿英透露点那个意思,冯灿英当即骂他不务正业,又骂他对象是狐狸精,看上他家的钱云云,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只有唐知综支持他谈恋爱,事实证明,唐知综没害他,他过得很开心,而且多亏他对象爸爸给他补课,要不然根本考不了多好。
虽说眼下考试成绩没出来,但樊刚有把握自己能考上大学。
真要听冯灿英的话和人家掰了,心情受到影响无心学习不说,更找不着人帮自己补课,由此可见,冯灿英的眼界过于狭隘,针对唐知综也是她小人之心作怪。
他睨了冯灿英两眼,继续盯着锅里的水,等水沸腾后,他熄灭炭炉里的火,拿出碗柜里的碗,又拿出准备好的茶叶,给客人们泡茶,冯灿英愣了会,看到的就是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儿子乐呵的给别人端茶倒水,冯灿英怒火攻心,“小刚,你干啥呢?”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啊。”樊刚觉得冯灿英是越来越不懂礼貌了,来者是客,这些又都是唐知综学校的老师,给他们泡茶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有什么好值得大呼小叫的啊。
冯灿英气得直跺脚,踢开脚边的试卷,垫着脚赶紧上楼,问樊刚,“唐知综呢,他人呢。”
“出去买菜了。”樊刚冷冷的回了句,请老师们去沙发上坐,然而都不乐意,说他们在旅馆住了几天没洗澡,害怕弄脏沙发,樊刚不好再劝,只得蹲着陪他们看试卷,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书店就有卖高考试卷的,好多考生都买了,太想知道自己成绩如何,精力好的直接重新做了遍请人看看准不准确,樊刚是读完整个高中的,和高考无缝衔接,他懂的知识要比丢了书本几年的知青们多,他扫了眼试卷,能肯定的题都直接说答案,惹来其他人嗷嗷大叫,“你怎么算出来的,我听到有几个人说的答案也是这个。”
樊刚就拿笔算给他们看。
而楼梯上的冯灿英像个外人,完全插不进去话的那种,她愤愤不平的回到房间,房间里乱糟糟的,樊文忠的脏衣服脏裤子哪儿都是,冯灿英刚坐下就闻到股脚臭味,低头看,是樊文忠的袜子,冯灿英烦躁的踢开,随后坐到床边,待心情平静点了再慢慢收拾屋子,樊文忠不会做家务,她走了这么久,梳妆台上已经落了层灰,她不想下楼,直接拿干毛巾擦了擦,到擦衣柜时,鬼使神差的,她打开衣柜门看向带锁的抽屉,冯灿英不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抽屉有多少钱她从来没细数过,家里每个月开销多大也从不细算,因为她有钱,不缺钱,只管往外花就是了。
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想数数抽屉里的钱,于是拿钥匙打开锁,轻轻拉出抽屉。
只见满满当当的钱就剩下两沓在那,存折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惊叫声,只感觉胸口喘不过气,身体直直躺了下去。
冯灿英晕倒还是樊文忠发现的,他回家时间晚,吃过晚饭就上楼,推开门看冯灿英躺在衣柜边,身体冷冰冰的,以为人死了,吓得他双腿颤抖不止,惊恐万分的喊人,樊刚最先跑到门口,比起樊文忠的恐惧,他显得异常淡定,“又作什么妖啊。”
樊文忠:“”
樊刚进屋,弯腰扶冯灿英,感觉她软绵绵的没力气,这才意识到严重性,扯着嗓门喊唐知综,然后唐知综开拖拉机把人送去了医院,据医生说,没啥大问题,就是晕倒的时间太长,屋里冷,得了感冒。
醒来的冯灿英像疯子似的要找唐知综拼命,不问她也知道存折和钱是谁拿了的,唐知综,除了唐知综不会有其他人,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得了精神病,不是捶胸口就是蹬腿,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樊刚心里害怕,不敢在病床前守夜照顾她,央求樊玉兰去,樊玉兰也怕说什么都不去,还是樊文忠在医院守到天亮的。
晚上有樊文忠,白天没人啊,姐弟两商量后,决定让陆厨子帮忙照顾冯灿英,大不了给他工钱,无论如何,不让她们姐弟去就行。
厨子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煮几天饭就解脱了,等到市长夫人回来就能拿到钱回食堂,哪晓得市长夫人又病了,市长事情多,市长儿女又不懂事,想要拿到钱,除了帮忙他也没别的办法,就是每天去医院送饭看到市长夫人那张愤怒的脸心里毛毛的,以致于市长夫人出院回家,他也没胆子问市长夫人要钱。
哎,这年头,要债的也不容易啊。
唐知综以为冯灿英会找自己麻烦,想方设法把钱要回去,结果并没有,听说她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就回家修养了,安安静静的,简直像另外个人,唐知综想找机会回市里看看,奈何年底生产队事情多,先是号召大家伙分粮食,接着是运猪去外县卖,他卖猪的事县里和公社都知道,不过睁只眼闭只眼没人吭声。
今年唐知综不准备自己去了,他有存折犯不着冒着长痔疮的危险开车,他让唐知福带几个村里的汉子去,去的汉子每人给20元补贴,卖猪得来的钱要分给每家每户的,卖的价格越高,分的钱就越多,唐知福有刘春玲那么个好心肠的媳妇,不努力挣钱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因此,唐知福没有拒绝唐知综,而是问唐知综怎么和人说价格,他们生产队养的猪肥,价格要比外县猪肉贵,这也是唐知综凭本事抬起来的,唐知福担心嘴笨,别人讨价还价怎么办。
“你别想太多,你只要记着,他们降1分钱,你儿子就会少很多零食,降得太多,你儿子别说零食,连米饭都没得吃,相反,你把价格抬得越高,你儿子就有钱买零食买奶粉,想吃啥都有,五哥啊,你争口气啊。”唐知综语重心长。
唐知福握紧拳头,黝黑的额头青筋跳了跳,“是啊,不能让他过我这样的苦日子,猪肉价格不能降。”
每头猪大概多少斤唐知综大概估算了下,能卖多少钱他心里也有数,他要唐知福拿好卖猪的钱,他抽点成,其余的都给村民们分,左右最迟明年就搬到市里去了,临走前多给村民们点好处吧,让自己光荣退休。
唐知福负责钱,李建国负责开拖拉机,还有其他几个老实的汉子跟着,苏卫军嚷嚷着也要去,说不让他去就要到公社举报唐知综拉帮结派搞孤立,唐知综话都懒得说,快过年了,他得想想学校明年招老师的事情,知青们考大学走了,老师们人手不够,得重新招人。
虽说这两年坚持扫盲,老百姓知识水平提高了很多,但能站上讲台教书的却是寥寥无几,看来得去县里招老师,大不了多给点工资啥的,学校是他的,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还会更,明天就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