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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具尸体 (1)

作者:曦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崇宁市。11 月 20 日凌晨两点。


    盛世路的路灯晕着暖黄的光,把街道拓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爱度酒吧的霓虹招牌还在执拗地闪烁,红粉蓝绿的光粒溅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混着残留的酒精味、香水味,还有远处飘来的烤串油烟,在微凉的空气里缠成一团。


    街道早已褪去白日的喧嚣,偶尔有晚归的出租车驶过,轮胎碾过路面的水渍,留下转瞬即逝的哗哗声。唯独酒吧门口还浸在余温里,重金属音乐的尾音从半掩的门缝里钻出来,混着醉汉的吆喝和女人的笑闹,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远少,真不行了吧?瞧你这脚都跟踩了棉花似的!”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架着个身影出来,被称作 “远少” 的男人脑袋歪在肩膀上,亮面黑色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领口沾着点不知名的酒渍。


    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眼间带着被酒精泡软的桀骜,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还嘟囔着,呼吸间喷出浓重的酒气。


    右边架着他的男人也没少喝,眼皮耷拉着,眼神迷离,扶人的手都有些发飘,说话时舌头打卷:“别…… 别硬撑,我让司机送你……”


    “滚蛋!” 远少猛地挥开他的手,手腕却软得没力气,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栽倒。左边的男人赶紧死死扣住他的胳膊 —— 这人显然清醒得多,眼神清明,眉头微蹙,扶着远少的力道又稳又沉:“远少,车停哪儿了?你开兰博来的吧?”


    远少闭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突然抬手胡乱一指,指尖带着酒气划过空气:“那…… 那儿!”


    众人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前坪的停车场里,一排豪车静卧着,最扎眼的就是那辆萤光绿兰博基尼。车身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流线型的轮廓像蓄势的野兽,哪怕静止不动,也透着股张扬的贵气。


    “喝成这样还想开?” 清醒的男人皱紧眉,“我叫代驾。”


    远少的手机恰在这时响了,他推开两人的手,挣扎着想要站稳,脚尖在地面上蹭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稳住重心,一只手插进西装内袋,摸索了好半天 —— 手指发颤,好几次都差点把手机滑出去,最后才攥着那冰凉的金属壳子掏出来。


    “喂…… 对!姓夏!” 他对着听筒吼,声音又大又含糊,唾沫星子顺着嘴角往下淌,“门口!站着呢!废…… 废话什么?快点!”


    挂了电话,他傻呵呵地举起手机冲两个同伴晃了晃,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醉醺醺的眼睛里,像两簇微弱的火苗:“不用…… 麻烦,我叫了…… 代驾,马上到。”


    酒吧门又被推开,哗啦啦涌出来一群人。有人扶着墙干呕,胃里的东西混着酒液吐在路边,被路灯照得黏腻刺眼。


    有人互相搂着腰,脚步踉跄地唱着跑调的歌;还有的人半靠在同伴身上,嘴里骂骂咧咧,不知在抱怨什么。这些人穿得非富即贵,阿玛尼的风衣、限量款的球鞋,身上的香水味和酒气混在一起,和远少是一路人。


    “远少!下次再战!谁怂谁是孙子!” 有人隔着几步远吆喝,声音里满是酒气。


    远少抬手挥了挥,舌头打结:“来…… 来啊!三百…… 三百回合!我怕你?”


    “得了吧远少,才喝了八瓶就倒,没劲!” 另一人笑着起哄,被身边人扶着塞进一辆黑色宾利。


    吆喝声、关车门的闷响、引擎启动的轰鸣此起彼伏。一辆辆豪车先后驶离,尾灯像红色的流星,划破夜色,渐渐消失在盛世路的尽头,只留下淡淡的尾气味。


    这时,一个身影顺着路灯的影子走了过来。他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紧绷的下颌。脸上罩着黑色口罩,鼻梁高挺的轮廓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身上穿的黑色冲锋衣外,套着件印着 “龙马代驾” 的黑色马甲,腰部和背部的反光条在霓虹下闪着冷白的光,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您是尾号 1588 的夏先生?” 他的声音低沉,像被夜色过滤过,带着点沙哑。


    远少眯着眼瞅了瞅,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啪” 地一声扔了过去 —— 钥匙在空中划了道短弧,带着金属的冷光。


    “是是是!走了走了!”


    代驾抬手稳稳接住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壳,转身走向那辆萤光绿兰博基尼。按动钥匙的瞬间,车灯 “唰” 地亮起,两道强光刺破夜色,车身的萤光绿在灯光下愈发夺目,反射着周围的霓虹,像一块流动的翡翠。


    两个同伴赶紧架着远少走过去,一人扶着他的胳膊,一人托着他的腰,费劲地把他塞进副驾驶座。远少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安全带卡扣 “咔哒” 一声扣上,他才安分了些。


    “师傅,慢点开啊,这祖宗喝多了。” 清醒的男人扒着车窗叮嘱,语气里带着点敷衍的关心。


    代驾微微颔首,帽檐下的眼睛看不清神色。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安全带 “唰” 地拉过,卡扣扣紧。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萤光绿的车身缓缓驶离停车场,顺着盛世路的路灯,渐渐汇入夜色深处。


    ………………………………………………………………


    11月20日,早上八点五十五分。崇宁市公安局长青分局门口。


    灰蓝色的长青分局大楼在晨光里透着肃穆,初上的阳光给门口悬挂的国徽被初升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辉,显得格外庄重。


    两辆共享电动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筐里塞着崭新的实习证和折叠伞,车把手上还沾着点清晨的露水。


    “哥以后就要在这里开启职业生涯了,真是想想都让人激动!” 郭长城攥着车把的手微微发颤,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火。


    顾柠没接话,黑色头盔被他稳稳放进车筐,锁扣 “咔嗒” 一声扣紧。他经过郭长城身边时,声音平静得没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距离咱们迟到还有五分钟。”


    “卧槽!顾柠你等等我!” 郭长城猛地低头,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亮着刺眼的数字,他慌忙锁了车,抓起车筐里的实习证和雨伞就跑去追人了。


    顾柠没回头,脚步沉稳地朝着分局大门走去,却在距离铁门还有两步远时骤然停住 —— 分局的电动门缓缓开启,楼里瞬间涌出来一群人,藏蓝色的警服和深色便服搅在一起,脚步声、说话声,像股急促的洪流。三五个一组的人迅速往门口的车辆上涌,下一秒,警笛声便从两三辆警车顶端炸开,迅速汇成一片尖锐的鸣响,震得路边的梧桐叶簌簌往下掉,连空气都跟着发颤。


    郭长城越过呆立的顾柠时带起一阵风,双手在身侧绷紧,直接横在了一辆黑色越野警车前,胸膛因为奔跑还在剧烈起伏,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林静眉头拧成个川字,语气里满是出警的焦灼:“你哪儿来的?让开!别耽误刑警队出警!”


    “实习警员郭长城报到!” 郭长城猛地立正,双肩绷得笔直,右手 “唰” 地举到额前,敬了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礼,鼻尖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砸在衣领上。


    林静转头看向副驾驶,喉结动了动:“老赵!”


    副驾驶上的男人裹着件深棕色皮衣,领口敞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像是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一般。男人正埋着头跟手里的肉包较劲,腮帮子鼓鼓的,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他胡乱用手背抹了一把,活脱脱像饿死鬼投胎。


    听到喊声,他慢悠悠抬起头,眼皮耷拉着,直到看清车外的郭长城,才忽然想起厉局昨天在群里提过的新人报到。


    赵云澜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包子,结果没嚼两下就卡在了喉咙里,脸瞬间憋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后座的女警反应极快,伸手递过一瓶矿泉水。


    赵云澜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喉结滚动着顺过气来,眉头依旧皱着,含糊不清地丢了句:“先带上。”


    “收到!” 林静应了一声,又探出头冲郭长城扬下巴,“新来的,上那辆白色警车!”


    “是!” 郭长城的眼睛亮得更甚,脸上炸开一个灿烂的笑,转身时差点绊倒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辆白色警车。可刚坐稳,他就想起什么似的,慌忙降下车窗,朝着门口的方向使劲挥手,嗓门洪亮:“顾柠!这儿这儿!快上车啊!”


    顾柠没听见似的,目光越过涌动的人群,落在了从楼里最后走出来的那个人身上。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忐忑:“沈老师。”


    被叫住的男人停下脚步,警服穿在他身上笔挺合身,肩线利落,银边眼镜的镜片反射着晨光,遮住了眼底的几分深邃。他生得极好看,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连耳廓的弧度都透着温和,可那身藏蓝色的制服又给他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肃穆。


    沈巍微微蹙眉,目光在顾柠脸上停留了两秒,镜片后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像是拨开了记忆里的一层薄纱,隔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你是…… 顾柠?”


    顾柠下意识地攥了攥口袋里的实习证,证件的边角硌得指腹有点疼,他轻轻点头:“沈老师,是我。我被分配到长青分局实习,跟着您。”


    沈巍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顾柠的肩膀,力道里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好。现在要出个现场,等我回来再聊。”


    “沈老师,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顾柠的心脏咚咚地跳,指尖都有些发烫,警校时在模拟现场的训练画面闪而过,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等着答复。


    沈巍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顾虑,他看着顾柠眼底的期待,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我听说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你第一天上班,还是别跟着去了。”


    顾柠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唇动了动,可沈巍已经转身上了车,车门 “砰” 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话。


    一辆辆警车先后驶离长青分局,轮胎卷起地面的尘土,警笛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顾柠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指节泛白,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失落像潮水似的漫上来,直到最后一丝警笛声也听不见了,他才缓缓收回目光,慢慢走进分局大楼,鞋底蹭过台阶时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空荡的门厅里格外清晰。


    半个小时后,长青分局的警车抵达现场。那是条嵌在荒山腰间的山道,碎石遍地,还有一些树木被移走后留下的坑洞。


    半山崖的平地上,一辆豪车烧得只剩扭曲的金属骨架,漆黑的残骸蜷缩着,原本的车漆早已在高温中碳化剥落,唯有车头那标志性的楔形轮廓和残留的碳纤维纹路,勉强能辨认出是辆兰博基尼。


    警戒线迅速拉起,警员们的脚步踏过碎石,手电筒的光束在残骸上扫过,照亮一片片凝固的黑色熔渣。


    “老赵,” 刑警林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快步走到赵云澜身边,“车上只有副驾驶有具尸体,碳化程度极高,面部完全无法辨认,是不是车主还不好说。车牌烧得只剩半截,但数据库能匹配到信息,已经在查了。消防刚撤,说不像是常规自燃的轨痕,很可能是人为纵火。”


    赵云澜没应声,目光扫过焦尸蜷缩的姿态,又落在地面。山道的碎石上,除了警车的轮胎印,还残留着两道车痕。“谁报的案?” 他终于开口,声音被山风吹得有些沙哑。


    “附近城铁车辆段工地的渣土车司机,” 林静翻开记事本,“凌晨五点十分报的警,说拉渣土经过山下时,看到半山腰火光冲天,但雾太大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火势不正常,就报了119,消防到的时候车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灭火时才发现驾驶座没人,副驾驶有具尸体,立刻转了警。”


    赵云澜弯腰凑近车身,戴着手套的手指拂过车门框的熔痕,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焦糊味中混杂着汽油味,他抬头看向四周,山道两侧都是茂密的灌木丛,远处是连绵的荒山,除了来时的路,再无其他出口 —— 这是条彻头彻尾的断头路,深夜把车开到这里,本身就透着诡异。


    “老赵,你过来看一下。” 山崖边传来女警祝红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赵云澜快步走过去,只见祝红正用一根细树枝挑起一件黑色马甲,马甲被扔在崖边的乱草里,衣角沾着泥土,左胸位置的 “龙马代驾” 白色 logo 被蹭得有些模糊,但能清晰辨认。


    痕检警员立刻上前将马甲装进证物袋,祝红扔掉树枝:“龙马代驾是崇宁的龙头企业,除了代驾,网约车、二手车交易都做,客户非富即贵。车主大概率是喝了酒叫了代驾,但代驾去哪了?”


    “总不能是车子自燃,代驾慌慌张张脱了马甲跑了吧?” 林静摸着下巴分析。


    赵云澜接过证物袋看了眼,目光转向林静: “如果是你,逃命的时候会特意脱马甲?” 他戳了戳林静的肩膀,目光锐利,“还特意跑到崖边脱衣服?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林静语塞,挠了挠头:“好像是有点说不通。”


    赵云澜的目光重新落回地面,在距离车身十米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那里的碎石被碾出一片不规则的凹陷,两道车胎痕清晰可见,比兰博基尼的胎纹更窄,而且有明显的刹车印记,像是曾在这里长时间停留,又突然急加速离开。


    “小光!”


    “赵队!” 痕检警员立刻跑过来。


    “这里有第二台车的痕迹,” 赵云澜指着凹陷处,“胎纹看着应该是常见的家用车,仔细提取,回去和车辆数据库比对。”


    “是!”


    祝红皱起眉,看向那片车痕:“这种荒山野岭,除了死者的车,谁会半夜来这儿停留?而且还刚好在焚车现场附近?”


    赵云澜抬头看向烧毁的车辆,“这里是郊区,后面是荒山,四周没有开发,不可能有富人居住在这附近。车子为什么会半夜开到这山上来?”


    林静愣了一下:“会不会代驾大晚上没看清路牌,迷了路才开到这儿?”


    祝红的目光突然被崖边一块石头吸引。石头边有个黑色的皮质钱包,她弯腰捡起,递给赵云澜:“你看这个。会不会是代驾看到车主醉得厉害,见财起意?”


    钱包是爱马仕男款,皮质完好无损,钱包表面的银色logo清晰可辨,明显是在起火前被人掏出来的。赵云澜打开,里面的现金早已不翼而飞,没有身份证和照片,只有一叠花花绿绿的 VIP 卡,背面都签着龙飞凤舞的英文名字。


    “卡没丢,钱没了,” 赵云澜捏着钱包边缘,“烧车的人是为了钱?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赵队,有发现!” 郭长城的声音带着兴奋,从二十米外的另一处崖边跑过来,裤脚边还沾着泥。


    众人跟着他过去,只见一根歪脖子槐树枝上,挂着一块白色手绢,质地柔软,看着还很新。


    “我猜,” 郭长城涨红了脸,语气笃定,“凶手用浸了迷药的手绢把死者迷晕,抢劫后烧车灭迹,丢弃的手绢不小心挂在了树上!”


    赵云澜没说话,只是透过墨镜盯着郭长城,山风吹过,手绢轻轻晃动,却没有人能透过墨镜看清楚此时赵云澜看郭长城的眼神。


    郭长城被盯毛了,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只好尴尬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林静带着一脸轻蔑的笑看向郭长城:“小弟弟,今年刚毕业?”


    郭长城赶紧点头:“对,不过我各科成绩都是优秀,尤其我的论文,老师说很有刑警的思路……” “警匪片看多了吧?”林静取笑着打断了小弟弟的话。


    祝红笑了笑,很给面子道:“行了,别打击小朋友的热情。如果能把手绢捡上来就交给痕检吧!”


    郭长城立马来精神了:“是,我这就去捡。” 不到三分钟,郭长城就感觉自已被打脸了,因为那根树枝的位置靠下,徒手是不可能取到的,借助工具因为不能弯曲,也无法直接把手绢捡上来。郭长城和另一位警员努力了半天,结果还是拿不到手绢。


    郭长城把心一横:“我爬下去捡!”


    赵云澜始终没说话,也没表态,只是冷冷地看着。


    一旁的林静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叹道:“年轻人啊,有勇无谋,傻了叭叽。”


    祝红瞪了他一眼:“你不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你刚毕业那会儿不是比人家还傻?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什么人啊!”说完,祝红走到车里拿了套绳索再去了郭长城身边。


    “我……”林静一看急了,赶紧跟了上去:“红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帮忙,帮忙还不成吗?”


    一群人去捡手帕了,赵云澜往后看了一眼,车边正在验尸的是法医沈巍。赵云澜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脸上停了几秒,而后又收敛起来,他摸了摸头发,又整了整衣服,缓步走到车边。 “沈老师,有结果了吗?”


    沈巍抬头,眼底带着一丝凝重:“初步判断是烧死,但有个疑点。” 他指了指车里的焦尸,“死者上半身向前趴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处有烧焦的绳屑残留。如果是自燃,不可能有人把他绑起来;如果是先杀人再焚尸,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绑着他。”


    “反绑双手?”赵云澜面露疑惑。 “从死者的形态上看,确实是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随后,沈巍用手捏了些黑灰色的焦物搓了搓,然后凑近赵云澜:“你看,这是烧焦的绳屑。”


    赵云澜用手在椅子上摸到了沈巍刚刚说的绳屑,判断之后又问:“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故布疑阵,伪装成这样的?”


    “当然有可能,所以具体死因还需要我回去详细验尸才能给结果。” 沈巍吩咐了助手肖焱两句便准备先走,结果被祝红叫住了。


    祝红拿着那块手绢走过来:“沈老师,你帮看看这手绢,是不是真的有迷药?”


    沈巍看了他俩一眼,又重新戴上手套接过那帕子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随后解释道:“这就是块普通的手帕,不是电影里演的那种迷晕受害人用的。”


    “啊?不是啊?”郭长城还有些难以置信,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捡回来的。


    沈巍笑着解释:“目前医学领域还没有让人闻一下或吸一口,就能晕倒的麻醉药物。所有的麻醉药物要发挥作用,都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不论是网上传言的吸入式的“迷药”,还是通过触摸一下皮肤就进入人体的“迷药”,几乎都不可能在几秒时间内迅速发挥作用。”


    祝红问:“沈老师,我记得上次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有人在直播间里给自已用了吸入式麻醉药,还当场就晕倒了。”


    沈巍:“我也看过那个视频,像这种网上流传的麻醉类药物七氟烷属于管制药物,一般人几乎不可能买到,而且使用的时候对下药人自已也有吸入风险,还不如使用口服类或注射类镇静催眠药物来得简单。总之,如果我是凶手,一定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迷晕受害人。” 沈巍看了看郭长城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落空,于是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觉得不放心,可以把这帕子交给物证组回去再验验,说不定是我弄错了。”


    “谢谢沈老师,您辛苦了!”祝红说完,转身拍了拍郭长城:“没事,反正也要验一堆证物,不差这一件,交给痕检带回去吧!”


    沈巍吩咐完助手肖焱,礼貌性地冲赵云澜点头致意,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赵云澜站在原地,看着沈巍的车消失在山道尽头,又转头看向那辆烧毁的兰博基尼。


    阳光透过树枝照在残骸上,反射出让人疑惑不解的光泽。代驾马甲、完好无损的钱包,反绑的双手、汽油的痕迹、山道的断头路……一个个线索像乱麻一样缠绕在一起,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结论:这不是简单的劫财焚车案,背后大概还有更复杂的隐情。


    巍澜新坑!不够专业,难免有逻辑漏洞,轻喷。跪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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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具尸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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