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对于汤斯年的索求, 姜望舒向来都是予求予给的。她微微倾身, 给了汤斯年略带水汽的吻。
浴室透明的玻璃前, 两个人影像是交颈的天鹅一样,缠绕在一起。
汤斯年拨开姜望舒湿漉的发丝,吻住她颈侧的那颗朱砂痣。唇齿拉扯,在一声轻吟中留下了一个吻。
姐姐湿滑的身躯就被扣在自己掌中,汤斯年的吻向下,轻轻问她, “姐姐想试点新鲜的东西吗?”
姜望舒揽着她,笑着回答:“你应该问的是姐姐能不能带你试点新鲜的东西吧。”笑话,她姜望舒可是情场老手,什么地方什么姿势没试过啊。
汤斯年应得乖巧,请求道:“那姐姐能不能带我试点新的东西呢?”
姜望舒勾着她的脖子,说了声好啊。然后年轻人就拥着她, 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浴缸边,抱着她一起坐进了热水里。
哗啦一声, 大片大片的热水从浴池边缘涌出, 蔓延到姜望舒的胸口。姜望舒躺在温暖的热水中, 背靠着一片柔软, 两手朝后抱住汤斯年的脖子,咬住了她的唇瓣。
汤斯年一手抱着她,一手顺着热水往下,轻轻放在了她的腿上。
细微的动作里,热水不断地被挤出浴缸, 淅沥沥地淋在了地面上。一种好像夜莺那样的动听声音,在还算宽敞的浴室里回荡。轻轻地落在人的心弦上,勾的人心痒难耐。
这歌声断断续续地响了好一会,随着一阵哗啦的水声,逐渐散去。
汤斯年揽着姜望舒的腰,右手往下,在她的□□摸到了一种密度与水全然不同的液体。
于是汤斯年揉了揉指尖,俯身亲了亲姜望舒的耳垂,轻轻问她,“姐姐可以了吗?”
姜望舒喘着气,点点头应可以了。汤斯年这才放过她,长手一勾,把沐浴露取了过来,倒在掌心尽数抹在了姜望舒的身上。
姜望舒一身懒骨,靠在她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水。汤斯年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末了还问她累不累,腰疼不疼。
在热水泡着,姜望舒的腰当然不疼。她摇摇头,汤斯年觉得开心,就问她:“那今晚上,姐姐还可以吗?”
她问得直白,姜望舒就抬头看着她,一言难尽地说道:“你怎么兴致这么高?我有时候感觉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
汤斯年被她逗笑了,俯身亲亲她,表了忠心,“没有啦,我更爱你有趣的灵魂。”
她这么回答,姜望舒也不怎么满意,就追着她问,“那身体呢?”
汤斯年眨眼,笑的温软,“爱啊。我爱你有趣灵魂的直接表现,就是痴迷于你的身体。”
“我有多迷恋你,就连我自己都不敢去确认。如果姐姐愿意给我一段很长的假期,和我一直躺在床上的话,那估计你就会明白我有多迷恋你了。”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有机会,她愿意和姜望舒长长久久的在床上厮混。
姜望舒难得脸红,她朝汤斯年泼了一捧水,嗔道:“你还真是不害臊……”
汤斯年放在她腰上的手搂紧了点,轻轻笑道:“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姐姐嘛。所以今晚上,到底可不可以?”
姜望舒背对着她,拨弄着身前的水,轻轻说道:“才不要,再让你这么闹下去,我迟早有天会死在床上的。”
汤斯年搂着反驳,“哪有那么夸张。”
姜望舒看着她,语气肯定,“你就有!”
汤斯年见她可爱,俯身亲亲她,哄着道:“好吧好吧,我有我有,是我过分了。可是难道姐姐就不舒服吗?”
说不爽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姜望舒也说不出这么违心的话。她转过头,冷哼了一声,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起来,轻飘飘说道:“我要穿衣服了。”
汤斯年看着她细软的腰肢,只觉得自己又想欺负她了。可她好歹有些自制力,于是嗯了一声,跟着姜望舒一起用花洒冲干净身体,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姜望舒换了吊带睡裙,给汤斯年的牙刷挤好了牙膏,就站在洗手池前开始刷牙。
电动牙刷嗡嗡嗡地响,汤斯年套上睡衣出来之后,看到一旁挤好的牙膏,吧唧一声,在姜望舒脸上亲了一口。
她亲完,高高兴兴地和姜望舒说:“谢谢姐姐。”
姜望舒看了她一眼,眼神特别温柔。
洗漱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浴室。汤斯年跟着她进了主卧,拿着吹风筒给姜望舒吹头发。吹好之后,姜望舒执意抢过吹风筒,要给汤斯年吹头发。
汤斯年不肯,姜望舒就拉着脸不情愿,汤斯年只好由着她去了。
电吹风在头上嗡嗡地吹,没一会就把汤斯年那头顺直的中长发吹得蓬乱。吹干之后,姜望舒还在汤斯年的头上揉了好几次,哈哈笑着说话:“斯年,你的头发好乱哦。”
“乱糟糟的,超级像只大金毛。”
汤斯年在心里直叹,好吧好吧,她还是只大狗狗。她不和姜望舒闹,只一把掐住她的腰,仰头问她,“好啦姐姐,是不是应该要睡觉了?”
姜望舒心里打着坏主意,抱着她的脑袋俯身看她,歪着脑袋说话,“我不睡,我今天睡多了,睡不着。”
汤斯年试探道:“那……做不做?”
姜望舒摇头,“我不做,我腰疼。”
行吧,不睡觉也不做。汤斯年抱着她想了想,问她,“那姐姐想玩什么?”
姜望舒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很诚恳地和她说:“我们来猜拳?输的人,就要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并且喝上小半杯酒,怎么样?”
汤斯年有些犹豫:“喝酒的话,我会醉得起不来的。明天去不了实验室怎么办?”
姜望舒早有准备,和她说道:“明天起不来的话,我给你请病假。”
汤斯年没想到还有这一手,当场哭笑不得。她没回应,姜望舒就勾着她的脖子撒娇,“难道你不愿意陪我玩吗?”
女朋友都这副态度了,汤斯年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她连忙点头,和姜望舒说:“愿意的,愿意的。”
说着汤斯年起身,和姜望舒说道:“姐姐要喝红的还是白的?”
姜望舒心想,喝白的汤斯年一定会醉死过去,啤酒又不好喝,就和她说道:“拿几瓶红酒进来吧。”
汤斯年皱起眉头,“几瓶?”
姜望舒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嗯,三四瓶这样吧,不然你觉得能把我喝醉吗?”
汤斯年长叹一口气,说了句行吧,然后转身出了卧室。没一会,她就拎着高脚杯和开瓶器,抱着几瓶红酒进来。
汤斯年开了一瓶红酒,在两个杯子里倒了浅浅一圈,然后一起和姜望舒盘腿坐在了床上。
汤斯年坐在姜望舒对面,问她,“怎么猜拳啊?”
姜望舒伸出了自己手,比了个拳头,“剪刀石头布,三局两胜怎么样?”
汤斯年点点头,伸出自己手,和她说道:“那姐姐我们开始吧。”
“剪刀,石头,布!”
两人出手,三局两胜,是汤斯年赢了。
姜望舒取过高脚杯一饮而尽,接着笑眯眯地和汤斯年说:“你赢了一局,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汤斯年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问她:“我想知道姐姐,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问题虽在姜望舒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有些为难。她细细想了想,和汤斯年说道:“你想知道这一个哦……如果说出来,答案会让你失望怎么办?”
汤斯年的心沉了一下,但还是摇摇头,笑着说道:“不会的,姐姐能喜欢我,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了。所以我很想知道,姐姐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姜望舒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你年轻,长得好看,体贴又温柔,又或者是因为你喜欢我?”
“这些原因里,我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它们可能都是,也可能都不是,所以我本人也不太清楚是因为什么。”
汤斯年颇为失落地哦了一声。
姜望舒见她这样,扑上去将她抱在怀里,猛亲一口,笑道:“但有一件事我是清楚的。”
“那就是我想和你谈恋爱。”
“在此刻,现在,或许还有未来,都只想和你在一起。”
姜望舒很少说这么亲昵的话,偶尔一说,就会让汤斯年心花怒放。汤斯年霎时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失落了,她反抱着姜望舒,亲了她一口说道:“我也是。”
“我喜欢姐姐的一切,想和姐姐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姜望舒就夸她乖啦,抱了好一会,就和汤斯年说道,“那我们继续?”
汤斯年点头,说了句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汤斯年运气好,接着又赢了一局。她很好奇,就问姜望舒自己是她的第几个女朋友。
姜望舒迟疑了一会,问她:“说出来,你不要吃醋哦?”
汤斯年笑眯眯,说自己绝对不吃醋。
姜望舒就掰着手指,和她算了算,郑重地说:“据不完全统计,应该是第七个。”
汤斯年一下就心塞了。她没有掩饰自己神情,姜望舒看着她瞬间冷淡下来的脸,顿时笑出声,“是你自己的要问的嘛,现在吃醋了可不能怪我。”
她说着,凑上前抱了抱汤斯年:“好啦好啦,不要吃醋啦,姐姐现在是你的女朋友啊。”
汤斯年老大不高兴地将她抱在怀里,慢条斯理地解释,“我是吃醋,但更生气。”
“我要是和我姐姐一样是你的发小兼同学的话,你或许从小到大都会是我的女朋友。”
这个或许有些太过美好了,姜望舒靠在她怀里,有些感慨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或许我们真的能从小到大都在一起。”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姜望舒说完,反手抱着汤斯年,低低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汤斯年。”
32
对于姜望舒的喜欢, 汤斯年以一个吻作为回应。
年轻人的吻热情又深切, 只是亲了一会, 情况就开始失控。姜望舒仍旧惦记着自己的计划,连忙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叫停了汤斯年的动作。
汤斯年不依不饶,俯身亲吻她的耳垂,轻轻问她:“姐姐难道不想要吗?”
姜望舒当然是想要的,只是不想要这样的形式。她躲着汤斯年的吻, 推着对方的肩膀瑟瑟发抖说:“我受不了了……一会……一会玩完游戏再说好吗?”
汤斯年看出她肢体语言代表的抗拒,心里虽然很失落,但也顺从她的意思。她起身,跪坐在床上,伸手拉了姜望舒一把,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姜望舒坐在她对面, 伸手将枕头抱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汤斯年, “你这个恶霸, 你不要过来哦。”
汤斯年噗嗤一笑, 板着脸和她说话, “我过去你又能怎么样。”
“那我就要叫喽。”姜望舒将枕头抱在怀里,可怜兮兮地说着话。汤斯年欺身上前,俯视着她说道,“那你叫啊,叫啊, 叫破喉咙都没有用的。”
姜望舒见她表情特别认真,噗嗤一声笑了。她将枕头,往汤斯年身上一拍,嗔道:“小流氓……”
汤斯年一脸无辜,接着就被姜望舒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姜望舒跪坐在她的身上,两手抓住汤斯年的手腕,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吻她。吻到下方的年轻人涨红脸,喘不上气来,姜望舒才移开她的唇,抓着她的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脸得意。
“小流氓,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吗?”她久居攻位的尊严,是不容他人侵犯的。
汤斯年被她死死按着,脸上还泛着一缕情动的潮红,微喘了好一会,才轻笑出声。
姜望舒低头,俯视着她的笑容,似乎在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看到了细碎的星光。紧接着,星光的距离与她拉近,姜望舒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睛。
汤斯年仰头,吻上她的唇。
唇上一软,姜望舒的腰身也跟着酥软起来。没一会,就自然而然地被挺腰坐起的汤斯年抱在怀里,给了一个绵长炙热的吻。
似乎有一阵热流涌过心间,后知后觉的姜望舒反应过来,在唇分之际立马抬手,将掌心覆在了汤斯年的唇上。
姜望舒眼角绯红,按耐住情动和汤斯年说道:“好了,够了,不许再亲了,陪我把酒喝完再说。”
姜望舒态度坚决,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她就是那个清心寡欲的小尼姑,绝对不能先犯禁。
在汤斯年眼里,今晚的姜望舒尤其的推三阻四。见她实在不愿,汤斯年只好收手,将她抱在怀里低低道:“那好吧,那就继续猜拳吧。”
姜望舒就从她腿上下来,又和她玩起了三局两胜的小游戏。
这把是姜望舒胜了,姜望舒就逗她。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汤斯年想了想,回答道:“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话,应该是高一那年的暑假,我十六岁。”
姜望舒相当吃惊,问她:“为什么?你那时候还那么小,就这么早熟了吗?”
汤斯年笑着说:“十六岁都是小大人了,哪里算得上早熟呢。我这已经是很迟钝了。”
姜望舒夸张地哇了一声,“你竟然觊觎我这么久,汤斯年你真的深藏不露啊。”
汤斯年觉得有些害羞,连忙提高点音量,掩盖过去,“好了好了,我回答完了,下一把。”
姜望舒今天的运气可能真的不太好,从这把之后,一连输了五六把。这一输,几乎是半瓶红酒入了肚中。
汤斯年也没怎么为难她,只问了些不怎么要紧的问题。比如喜欢的东西,爱做的事情之类的。
如此一来,姜望舒脸上就染了些许薄红。又是半杯红酒下去,姜望舒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说道:“问吧,你还要问我什么问题?”
汤斯年凑上前,问她要不要紧。姜望舒就说自己没事。见她神志清楚,汤斯年才坐直身体,鼓足了勇气问她。
“望舒姐姐,有没有想过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姐姐?”
汤斯年问了出口,跪在姜望舒身前忐忑地等着她的回答。姜望舒右手撑在额上,手指插入自己发丝,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抬头看向汤斯年,认真回答。
“我觉得需要一定的时间,做好准备才能告诉你姐姐。”
汤斯年心有不安,问她,“什么准备?”
姜望舒回答得很认真,“一些心理上建设,以及一个适当的机会。”
她看着眼前的汤斯年,回答得耐心又细致,“斯年,如果我们要将这件事告诉你姐姐,是要在一个十分隆重的场合。”
“从我的角度来说,她是我最亲爱的挚友。对于好友,当我有了一段新恋情的时候,我是应当与她分享我甜蜜的喜悦。”
“但是如今,我的女朋友是你。”
“而你,是你姐姐的妹妹。”
姜望舒指了指汤斯年,轻叹一声,“所以和你在一起之后,她就不仅仅是属于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的家人。”
“她还有了另一重身份,那就是我女朋友的家人。”
说到这里,姜望舒看着汤斯年,眼神复杂,“她的新身份,让我矛盾又犹豫。”
“如果不和她说,我觉得这是在蒙骗我的好友。可是现在和她说,我又不能保证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不会让她觉得难过。”
“斯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太短了。我还没有这个信心,去和你姐姐说,你和我在一起,会是一直幸福快乐的。”
姜望舒拍拍自己的面颊,最后清醒说道:“所以,我暂时打算隐瞒她,请你原谅我这个自私的选择。”
汤斯年心想,虽然姜望舒看起来比她投入很多,但似乎仍旧保持着一丝理智。这种理智,根源于她自我意识的正确性,根源于她的自私。
她能谅解姜望舒的做法,但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她想和姜望舒说,她和姐姐与姜望舒的关系,完全可以分开另算。
但这是一种极其天真的想法,因为她和姜望舒的关系永远绕不开汤舜华。
汤斯年只是纠结了一会,很快就自我说服了。毕竟姜望舒愿意和她在一起,可能也是经历过不少内心挣扎的。
而关于她是挚友妹妹这一身份问题,恐怕早就在上床之前纠结完了。
汤斯年深吸一口气,看着姜望舒很诚恳地说:“姐姐,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姜望舒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撑着下巴轻淡地看了她一眼,才轻轻说道:“谢什么啊,总是谢谢谢的。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汤斯年就笑了。
姜望舒见汤斯年笑,就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逗她玩,“我知道你想把这件事和你姐姐分享,我心里也疯狂地想和她表达我对于喜欢你这件事的喜悦。”
“但是呢,姐姐是个胆小鬼,不能在确定我们往后会一直这么好之前,是不敢和你姐姐说这件事的。”
“可是总有一天,我会和你姐姐说的。”
“就算她罚我喝酒,甚至是赶我出家门,我也要将你抢回家做新娘。”
汤斯年被她抱在怀里,脸颊蹭着她柔软的胸,笑着说道:“哪里有那么夸张,我姐以前不天天想着把我卖给你,说不定我们在一起,她还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姜望舒搂着她的脑袋,洒脱地说:“这个倒是。哎呀不管了,总之呢,我是很喜欢你的。”
她说完,在汤斯年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汤斯年心想,是很喜欢没错,但不是很喜欢很喜欢。没有喜欢到那种,看到未来的坚定。
可是这都没关系,只要姜望舒喜欢她就够了。
汤斯年搂着姜望舒的腰,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酸涩与失落填满了胸膛,让她有些魂不守舍。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时候抱着怀里这个女人,觉得她是那么近,又觉得她是如此远。
汤斯年想,这可能就是恋爱中,患得患失的滋味吧。
这是一个相当考验两人感情的问题,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难过。汤斯年不想去想这些难过的事情,她只好深吸一口气,整理完自己的心情。
接着汤斯年推开身上的姜望舒,仰头看着她,“那我们继续?”
姜望舒歪着脑袋重复了一句,“继续?”
两人接着比划起来,姜望舒又输了。她一连输了好几把,几乎一个人喝完大半瓶红酒。
输多了之后,姜望舒就有些难过了。再又一次输了之后,她问汤斯年,“你怎么总赢,是不是作弊了?”
汤斯年就笑,“怎么作弊啊,我只是眼尖而已。”
姜望舒看出她神情里的猫腻,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恼羞成怒,就扑在汤斯年身上,伸手去挠她,“好啊你,逗我玩呢,一晚上都在套我的话。”
汤斯年躺在床上,在她咯吱咯吱的声音中,抖着身子喊痒。
她一边喊,一边哈哈大笑,“那……那姐姐还不是很过分,就想把我灌醉!”
汤斯年一点也不笨,进行到一半,她就清楚姜望舒的意图。于是将计就计,出千套了姜望舒不少话。
姜望舒也不挠她了,就坐在她肚子上吹发瞪眼,好一会才理直气壮道:“我就灌你。”
智取不行,还是强上吧!
姜望舒这么想着,将桌面上的红酒取过来,含了一口,俯身吻住了汤斯年的唇。
她乌黑的秀发垂落在汤斯年的脸上,隐约挡住了呼吸。红酒的醇香从唇齿间传来,汤斯年本能地汲取着着甘甜的酒液,只觉得自己被笼罩在浓郁的酒香中,下一秒就要醉得晕头转向了。
33
一口酒渡了过去, 汤斯年还没反应过来, 姜望舒就迫切地含住了她的唇。
吻从唇瓣往下挪, 在洁白的肌肤上,开出一朵朵暧昧的粉花。少年人的呼吸乱的不行,就好像是一个正在朝着峰顶攀登的旅人,一边流着汗喘气,一边握紧了手上拄着的登山杖。
她扣着姜望舒的腰,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姜望舒被她扣得很紧, 一时挣扎不开,只好凑到她耳边轻声哄她。
“斯年,放手,让姐姐来好不好?”
姜望舒这么说着,还用膝盖顶开汤斯年的双腿。汤斯年望着天花板上挂着的吊灯,眼睛被明亮的光刺得微微眯起。
她勾着姜望舒的脖子, 和她有商有量,“那姐姐, 把灯关了好不好?”
姜望舒亲她的脖子, 逗弄着她:“不要嘛, 开灯才能看清楚嘛。”
她这么一说, 汤斯年瞬间抱着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下方,扣着她的身体,很强势的说道:“姐姐说的对,开着灯才能看清楚。”
姜望舒连忙求饶:“好了好了, 我错了斯年,关灯关灯,好不好?”她抬头,蹭了蹭汤斯年的面颊,和她撒娇,“就一次,就一次,让姐姐疼疼你。”
汤斯年对她向来纵容,只要她一开口,汤斯年在心里就答应了。于是她松开姜望舒的手,直起腰身,啪的一声关掉了所有的灯。
房间里一下就暗了下来,只有霓虹灯的细微灯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汤斯年被姜望舒推到在床上,有些紧张地抬头看着她。
映在墙上的剪影十分清瘦,接着逐渐伏低,逐渐趴在了床上的年轻人身上。
一丝轻吟从唇边溢出,汤斯年揪着枕头,有些无措地感受着身上涌起的热度。一边忍耐着,一边没话找话地问姜望舒:“所以姐姐……今晚上想把我……把我灌醉……”
“就是为了这个吗?”
姜望舒低低呵斥,“你闭嘴啦。”
汤斯年蜷缩着身体,低低地笑:“你就算不这么做,我也愿意的。”
女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她身上,与她亲密无间,“我只是,会怕你疼而已……”
她这么说着,手上稍用力。汤斯年展开身体,发出一声轻哼。于是姜望舒欺身而上,趴在她耳边轻声问:“疼不疼?”
汤斯年皱眉:“有点……”
姜望舒亲着她的眉眼,低低哄她:“一会,一会姐姐就不会让你疼了。”
这一会,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兴许是害羞,这孩子就好像是一朵卷起来的花骨头,在风中瑟瑟抖着外层的花瓣,始终肯绽放花蕾一样,发出一丝丝破裂的声响。
姜望舒见她咬牙轻哼的隐忍模样,忍不住想撬开她的牙关,听她泄露一星半点的求饶。
她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紧接着,那如同夜莺一般细微动听的声音,就好像窗外溜进来的灯光,逐渐淌满整间屋子。
似乎过了很久,软弱的姜望舒脱力一样趴在汤斯年身上。身下的年轻人浑身是汗,哪里都一塌糊涂。
偏偏娇弱的女人还趴在她身上,咬着她耳垂邀功,“斯年,姐姐是不是很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手也没有放过对方。汤斯年吃了教训,一个用力,抱着她坐在了床上。
姜望舒坐在她腿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汤斯年抬头,在黑暗的潮湿中,吻住她的唇瓣。
墙上的两个影子叠在了一起,一个叼着另一个的脖子,逐渐往下。
接着,一个剪影被稍稍抬高,有一只手臂藏入了两个影子相连的地方,于是墙上的影子就随着房里的声音,开始高低起伏。
直到很久之后,坐在腿上那个人才放松身体,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了床上。
汤斯年跟着趴在她身后,和贪婪的小狗一样,叼住了姜望舒的后颈。房间的声响渐渐大了起来,像是一只手拦截了溪流,淅淅沥沥地冲刷着指尖。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了,汤斯年跑下床一把将窗帘关上。在哗啦一声中,再一次跳上床,将浑身都是懒骨的女人抱在怀中,进入了梦乡。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汤斯年还睁不开眼。她听到声响,模模糊糊地伸手,摸到手机关掉了闹钟。
时间已经不早了,饶是汤斯年困得要命,还是起床套上了自己的睡衣。她刚穿好上衣,躺在身后的那个女人就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汤斯年浑身一顿,“姐姐?你醒了?”
姜望舒的脸贴在她的腰上,轻轻蹭了蹭,“嗯……醒了,但是很困。”
汤斯年说道:“那姐姐继续睡一会?时间还早,姐姐可以下午去上班。”
姜望舒搂住她的腰,迷迷糊糊地问她:“那你呢?去实验室吗?”
汤斯年点头:“嗯,当然是要去实验室的。”她每天负责的实验都很重要,轻易不能缺席。
姜望舒舍不得她,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贴在她身上,“一定要去吗?”
身后的女人不着一缕,那柔软的胸口毫无阻隔地压在汤斯年的背上,压得汤斯年心猿意马。
可到底要起床的,汤斯年最终还是抵制了诱惑,“嗯,一定要去的。”
姜望舒听了,将脸趴在她的肩上轻轻蹭了蹭,“人家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你倒好,活色生香的一个大美人趴在你身上,你都能无动于衷地说要去上班,好过分哦。”
姜望舒自夸起来,那可是一点也不会害羞的。不过说起来,她也的确是一个大美人就对了。
汤斯年听她这么说,连忙转身将她抱在怀里,俯身亲亲她的脸颊,说道:“那我今天就不去实验室了,请个假,陪姐姐再睡一会怎么样?”
姜望舒躺在她光滑的大腿上,用手臂挡着自己胸前的春光,和她笑吟吟道:“你这么说了,我就不能欺负你了。”
“好了,姐姐逗你的,你快穿衣服吧,不然要迟到了。”
汤斯年神色认真,“真的不用我陪你?”
姜望舒推她:“什么事比较重要,我还是知道的。你去实验室吧,有空再和姐姐睡懒觉吧。”
汤斯年叹了口气,应了声好吧。她俯身亲亲姜望舒,和她说道:“那我出门,今天早点下班,去店里接姐姐?”
姜望舒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从这一日起,两人就正式开始的同居的生活。
只是二人世界没过多久,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宋朝颜飞回花城的那天下午,姜望舒开车去机场接了她。因为晚上还要带宋朝颜回老宅和奶奶一起吃饭,所以在去机场的路上,姜望舒给汤斯年打了电话。
“因为朝颜说晚上要回去看奶奶,我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去了,所以今晚就回老宅,晚上就不能陪你吃饭了斯年。”
汤斯年表示理解,“没关系的。这段时间是我太黏你了,也该给你点时间回去看看奶奶的。”
姜望舒站在机场大厅的出口,在人来人往中举着手机和汤斯年撒娇,“那没有我的晚上,斯年会不会想我?”
汤斯年回应她:“会想你。”
姜望舒勾起一缕坏笑:“想我什么?想我的人,还是……想我的手?”
电话另一头,汤斯年几乎是面红耳赤。她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放低了声音和姜望舒说道:“想姐姐的身体。”
姜望舒嗔她:“小流氓,一点也不害羞。”这话说的,仿佛她刚刚没有在刻意挑逗汤斯年一样。
姜望舒打着电话呢,一道欢天喜地的声音就从旁边传过来,穿过了她的耳膜。
“小姨,小姨!”
姜望舒扭头,在人潮涌动中看到了宋朝颜拎着行李箱朝她奔过来。于是她和汤斯年低低道了别,挂掉了电话。
二十岁的少女青春洋溢,在见到姜望舒的那一刻,连忙张开手臂将她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姜望舒被她撞得往后退,接着宋朝颜将她抱在怀里,蹭着她的面颊和她撒娇,“小姨小姨,我好想你啊~”
明明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和她撒娇。姜望舒拍着她的背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颜颜,小姨也很想你啊。”
宋朝颜笑的开心,搂着她嘻嘻笑了好一会。
两个美人抱在一起,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引来了不少注视。姜望舒也受不了路人频频看过来的视线,于是连忙拍着她的背脊,哄着她说道:“好啦好啦,抱够了没有,先回去啦。”
宋朝颜笑:“不够不够,一辈子都不够。”她原本的长相就很张扬,一笑就更显明媚。她在姜望舒身上猛吸一口,才松开她的怀抱,笑着说道:“好了,小姨我们先回去吧。”
姜望舒点点头,宋朝颜就拉着她的手,另一手推着行李箱一起往停车场走。
到了停车场,姜望舒将宋朝颜的箱子放进了车后箱,接着坐到了驾驶座上。宋朝颜自觉地去了副驾,看着慢条斯理系安全带的女人,笑的开心。
她目光上移,落在了姜望舒脖子的丝巾上,有些疑惑道:“小姨,天那么热,你还搭丝巾啊。”
宋朝颜是个多动症,边说还边伸手,扯掉了姜望舒脖子上的丝巾。姜望舒刚想说别动,结果丝巾滑落,一股冷气轻轻拂过了脖子。
于是藏在丝巾下的细小花瓣,在雪白的颈侧铺展开来。宋朝颜拎着丝巾,看着姜望舒脖子上的吻痕,愣了一会。
好一会,宋朝颜才好奇地问道:“小姨,你又交了新的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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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朝颜这么一问, 姜望舒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伸手, 取过宋朝颜手里的丝巾, 若无其事道:“不然还能是怎样?”
姜望舒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在晚辈的面前还是得维持自己必要的体面。
她系好安全带,启动了车子。宋朝颜的身体随着轻轻滑出停车场的车子摇晃,看着姜望舒的侧脸,和她开玩笑:“我还以为小姨是和萧苑复合了呢……”
姜望舒应得特别无奈,“怎么可能嘛, 这种关系一旦结束,就不能再重头开始。”
宋朝颜脸上带着笑:“《春光乍泄》里,不是有句著名台词,叫做“不如我们重头来过?”我就觉得,小姨会不会也是这么想的。”
姜望舒开着车,目不斜视道:“那是电影里的事情, 而且我和萧苑的感情还没那么纠葛。你小孩子家家,怎么那么八卦。”
宋朝颜就回头:“我这是在关心小姨啊。”她看着姜望舒好看的侧脸, 小心说道:“那小姨, 你新交的女朋友, 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她一问, 姜望舒就想到了今早汤斯年出门前,那个匆匆忙忙的吻,眼睛不自觉地就盈满了笑意,“她嘛……她是一个……十分可爱的人。”
姜望舒心想,她不但可爱, 还特别的甜。
“可爱?”宋朝颜咬着这两个字,在舌尖滚过一边,扭头去看姜望舒的神情,心里头的感觉有些难以表述。
姜望舒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嗯……特别可爱。”
宋朝颜心想,能让自己小姨用可爱两个字来形容的人,应当是个很温柔漂亮的姐姐吧。这样的一个形象,与姜望舒向来喜欢的对象相差甚远。
宋朝颜又问:“那……小姨和她交往多久了?难道不介绍给我认识吗?”
姜望舒就打哈哈:“有机会再说吧。”姜望舒避开这个话题,反而和宋朝颜说道:“对了朝颜,你说那个选秀节目是怎么回事啊?你准备出道啦?”
宋朝颜见她不谈这个话题,就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回家的路上,宋朝颜向姜望舒表达了自己想进娱乐圈的想法。姜望舒觉得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她很支持这件事。可是宋朝颜的妈妈,也就是姜望舒的表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估计不会赞同这件事。
宋朝颜的妈妈宋玉,是花城有名的企业家。宋玉的妈妈是姜望舒的姑姑,也就是姜望舒父亲宋执唯一的姐姐。
宋执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走了,宋执年幼,其他哥哥姐姐都不想照顾他,只有宋玉的妈妈将他接过来,将他拉扯大。
宋玉虽然是宋执的外甥女,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也就和亲兄妹差不多。宋玉和宋执家贫,两人小时候过得很苦,所以宋玉从小就以挣钱为梦想,并且在成年后成为了一个青年企业家。
而宋执和她截然相反,小时候的经历让他乐观坚强,有一颗善于发现美的心灵,还挖掘出了画画的天赋,因此长大后献身给了艺术。
宋执认识姜望舒的母亲时,是个毕业多年,没钱又落魄的青年画家。那时宋玉的事业刚起步,姜望舒的母亲为了追求宋执,就给宋玉卖了不少人情,在事业上帮助她许多。
后来宋执入赘姜家,宋玉的公司也水涨床高,身价慢慢起来,就成为花城有名的企业家。
宋执死后,姜望舒的母亲姜玉漱爱屋及乌,对宋玉多有照顾,甚至于宋玉的第一个结婚对象,都是姜玉漱介绍的。
只是宋玉醉心事业,对家庭不太关注,冷落丈夫,因此宋朝颜七岁的死后她就和前夫离婚了。
姜玉漱觉得宋玉的婚姻失败,自己有一定的原因。于是在宋玉最忙的那段时间,就把宋朝颜接到自己身边照顾。这一照顾,就是三年。
直到宋朝颜十岁,才回到宋玉身边上学。
比起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被母亲多看几眼的姜望舒,在姜玉漱身边呆了两三年的宋朝颜反而更像是她的女儿。
宋朝颜在姜玉漱身边时,曾经在姜家老宅住过一个暑假。那时候姜望舒很羡慕汤舜华有个那么听话的妹妹,因此对宋朝颜住进来这件事感到十分高兴,从那以后开始,她就特别照顾宋朝颜。
而姜如兰奶奶见自己小孙女这么喜欢这孩子,加上宋朝颜本身也讨人喜欢,所以也很疼对方。
这种疼爱,和自己天性冷漠的母亲一对比,就让宋朝颜有种姜家才是自己家的感觉。
故此宋朝颜能自由走动之后,每逢年节都会来姜家住上一段时间,久而久之,也就成和姜家较为亲厚的成员。
宋朝颜自觉自己是在姜家长大的,和母亲宋玉算不得亲厚。可她母亲宋玉从离婚之后,再也没再婚,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
虽然宋玉天性冷漠了点,可对宋朝颜还是很不错的。明明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当初宋朝颜不愿念商科死活要读音乐时,宋玉僵持了一阵还是同意了。
但上音乐学院和进娱乐圈是两回事,姜望舒可不觉得自己那个冷漠的表姐会同意这件事。
可让姜望舒觉得惊讶的是,她刚说完自己的担忧,宋朝颜就开心地和她说:“我妈同意了啊!”
姜望舒听到这个回答,有些吃惊:“颜颜,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怎么说服你妈妈的?”
宋朝颜特别得意:“我就和她说,她当初让我读音乐学院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觉悟的。”
“而且我还说,当初玉漱妈妈死活不准你开婚纱店,到最后还是妥协的事情,说玉漱妈妈比她心疼孩子,她就不说话,然后同意了。”
“当然,我还打了电话给玉漱妈妈,她也同意了。”
宋朝颜做了总结,和姜望舒说明不会有人去阻挡自己追逐梦想的脚步。
姜望舒心想,我妈妈那是说不过我奶奶才同意的。不过得到长辈的允许,总归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于是姜望舒和她道贺。
“那恭喜你啊颜颜,祝你杀出重围,顺利出道。”
宋朝颜点头,应了一声:“那是,毕竟不出道,我就是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女人啊!”
姜望舒扭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接着哈哈大笑。
一路欢笑,两人将车开到了姜家别墅。
因为之前姜望舒有打过电话,姜如兰知道她们今晚大概几点到家,因此准备好了晚餐,等着她们一起吃饭。
姜望舒在别墅门口停了车,就和宋朝颜一起将行礼取出来进了门。李管家见两人进来,连忙让女佣们帮忙把行礼拿到楼上客房。
宋朝颜一脱手,就撒丫子一般跑到了餐厅,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姜如兰,热热情情地跑了过去。
“奶奶~”宋朝颜张开手,把姜如兰抱了个满怀。
姜如兰很高兴,伸手拍拍她肩膀,纠正道:“是祖奶奶。”
宋朝颜直说不要,就喊她奶奶。姜如兰也没再纠正她,被她抱了一会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你这孩子,一回来就那么热情。”
她将宋朝颜的手拿下来,和她说道:“晚饭准备好了,快去洗手吃饭。”
宋朝颜说了一声得令,连忙蹦蹦跳跳地去厨房洗手。姜如兰看着她的身影,只叹道:“这孩子,明明是个大人了,还跳得跟个小猴子似的。”
姜望舒走过来,和姜奶奶说道:“她就还是个孩子啊。”
听到她说话,姜如兰就将目光转到姜望舒身上,哼了一声,“你今天倒是回来了啊,你说说,你这有一个星期没回家了吧,都野哪里去了。”
姜望舒讨饶,俯身把奶奶抱在怀里,和她撒娇,“对不起嘛姜女士,我也不是故意不回家的啊~工作太忙了啊~”还有她的女朋友,就和小狗狗一样,实在是太粘人了。
她一撒娇,姜如兰什么气都没有了。她抬手,拍拍姜望舒的肩膀,和她轻声说:“小东西,快去洗手,一会吃饭了。”
“今天啊,可做了不少好吃的。”
姜望舒应了一连串的好好好,忙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陆续摆好了菜。
宋朝颜晚餐吃得很开心,她在国外呆了许久,最想念的就是家乡菜,因此饭桌上一直在夸赞阿姨的手艺。
小孩子吃饭吃得香,姜如兰也觉得开心。基本上宋朝颜夸什么好吃,姜奶奶就给姜望舒夹什么东西。
期间,姜如兰还问了宋朝颜的打算。宋朝颜说住在姜望舒那里会比较方便,姜如兰就没留她住在别墅。只还说了中秋的事情,让她记得回来吃饭。
姜如兰女士说道姜家二姐准备订婚的事情,又叹了一口气,看向姜望舒念叨道:“你也是的,什么时候再给奶奶找一个回家看看啊。”
姜望舒一下就定住了,她看向宋朝颜,果然宋朝颜说溜了嘴,“奶奶,小姨现在有在交往的对象啊。”
宋朝颜的话一出,姜如兰的视线就转到姜望舒那里,疑惑道:“望舒,你那里是个什么情况?”
“你到底是有对象啊,还是没对象啊?”
“怎么都不和奶奶说了。”
姜望舒自觉理亏,看着姜如兰,十分心虚的笑了。
“奶奶……这个事吧,它说来有点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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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兰嗔她:“那就长话短说。”
姜望舒想, 这件事还真的不能长话短说。她掩饰那样笑笑, 给奶奶夹了一份藕尖, “好了奶奶,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和你汇报。”
到底是还有晚辈在场,姜如兰女士也不好过度追问姜望舒,就淡然地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倒是宋朝颜不依不饶, “哎,小姨你说说嘛,我还想知道你新交往的对象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这才多久啊,就把我们美貌又温柔的好小姨一口气拿下了。”
姜望舒夹着虾放在她怀里,淡淡说道:“多吃点吧, 那么多好吃的,就不要在饭桌上说那么多话。”
宋朝颜啧了一声, 叼着虾嘟囔道:“小姨你也太护着人了。”
“也不知道是哪方神圣, 能让你这么护着她。”
姜望舒只管吃饭, 懒得理这孩子。晚餐过后, 姜望舒领着宋朝颜去客房,宋朝颜跟在她旁边还叽叽喳喳地问,新交往的对象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越想知道,姜望舒就越不想和她说。
宋朝颜就和她撒娇:“小姨真小气,现在都不和我说你的交往对象了。”
姜望舒一脸悠哉, “哦,那你当初交往了男朋友,也没有和我说啊。”
宋朝颜反驳:“可我后来不是和你说了嘛。”
姜望舒心想,你那是被我发现了那男孩子给你写的情书后,才慢吞吞告诉我的。如今风水轮流转,姜望舒就怼了回去:“那你等我后来再和你说吧。”
姜望舒这么说着,伸手将宋朝颜推进客房,念叨道:“好啦好啦,你快去洗澡。飞了一天,你不嫌累,我都觉得累呢。”
“洗完澡就快点去睡觉,晚安。”
宋朝颜再怎么不情不愿,也还是听了姜望舒的话,乖乖洗澡去了。姜望舒将她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想到奶奶那里,又是一阵头疼。
她抬手,拍拍自己的脑袋,回自己房间里洗澡之后,才抱着枕头去了奶奶的房间。
姜如兰女士照例坐在床头看,见她过来,推了推眼镜,抬头看着她,“小东西,你这是来汇报的?”
姜望舒点头如鹌鹑,抱着枕头坐在奶奶旁边,乖乖说道:“我坦白,我招供。”
于是姜望舒就把七夕的时候,和汤斯年约会的事情,和姜如兰女士说了。
姜如兰女士听完之后,伸手推着自己的眼镜,审视着自己的乖孙女,慢慢说道:“你现在交往的这个小孩,是个学生?还在念书?还比你小几岁?”
姜望舒点头,补充道:“研二的学生,24岁了,也就小三岁。”
姜如兰女士点点头,补了一刀,“还是你好朋友的妹妹。”
姜望舒觉得这句话可真是扎心,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姜如兰女士,问她:“那奶奶觉得怎么样嘛?可以还是不可以?”
姜如兰睨了她一眼,学着她的口气说道:“那我还能怎么样,是你喜欢的人,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吧。就是吧,年纪比你小,可能需要你多照顾点。”
姜望舒心想,她哪里需要我照顾,明明一直以来都是她照顾我们居多。
姜望舒见自己奶奶已经清楚情况了,于是挪了位置,坐在奶奶身旁,撞了撞她的肩膀,和她说道:“那奶奶是怎么想的,这个人做你孙媳妇怎么样?”
姜如兰看着她:“没见过,不好评价。但只要是你看上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姜望舒一听,连忙说道:“她当然不差啊。”说着,姜望舒还伸出手指,掰着手指将汤斯年的优点算出来,“她从小学习就很好,大学念的是超级厉害医学院校,每一年能拿奖学金,研究生是保送的,做得课题每一个都会拿奖。”
“个子很高,身体结实健康,年轻又有活力。”活还超级好的。
“虽然平时不多话,但是独处的时候很有趣。人也体贴,会做饭,愿意花时间陪我。”
姜望舒心想,她虽然是个学生,却愿意拿最好的东西对待她,真的是超级难得了。
姜如兰看了一眼姜望舒,和她说道:“你这是又跟我献宝来了。”
姜望舒笑笑,伸手抓住姜如兰的手,和她撒娇道:“是您要问的嘛,我照实说你又说我献宝了。”
姜如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和她说:“你呦~就知道报喜不报忧。老是在我面前说人优点,结果都处的不长。”
姜如兰拍拍她的手背,叹息道:“上次那个孩子,你说比你年长,是个经纪人,很照顾你。就算出差很多,也会花时间来看你。”
“我那时候就很担心,她这样的身份,和你聚少离多,怕是很难处长。虽然也不知道你两因为什么分开的,但终归也离不开这一个。”
“现在这一个吧,你说成熟稳重,从小听话,但到底是个学生,没经历过社会生活,性子还很难说呢。”
“而且人家姐姐还是你的好朋友,万一以后你们吵架了,扯上朋友关系,那就是一件麻烦事。”
姜如兰女士说完,叹着气戳了戳姜望舒的额头,和她说道,“你说你,这可怎么办啊。”
姜望舒倒是很乐观,抱着奶奶和她说:“那还能怎么办啊,顺其自然啊。”
“奶奶,你不用那么操心的。你说年纪小的性子不稳定,可是人本来就是会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多,慢慢改变的。”
“一辈子那么漫长,有谁是能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呢。”
“比方说,看看您,前些年还总想着我能交男朋友呢,现在就开始催我和女孩子结婚了。”
姜如兰女士一听,伸手推了她一把,“好啊你,还说到奶□□上来了。”
“你这小东西,奶奶这不是怕你这性子,离了我就孤孤单单的嘛。想你早点找个伴定下来,不行吗?”
姜望舒连忙点头,“行行行,我知道奶奶这是为我好。可是一辈子那么长,哪能说定就定吧。可能我现在和这个孩子结婚,等过几年,她厌倦我了,我厌倦她了,然后就离婚分开了呢。”
“现在这个社会,这种情况太普遍了。感情的事,说不准的。”
姜如兰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脑袋,“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难理解了。找到合适的,就好好过日子嘛。”
姜望舒回答:“我是在好好过日子啊,可人家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姜如兰女士一听,立马急了,“感情那孩子和你在一起,还不想和你好好过的啊,她这是随便玩玩的吗?”
姜望舒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在说她。斯年人超级好的,她对我特别特别真诚,刚交往就想和我结婚。我是在说其他人,别的其他人。”
姜如兰看着宝贝孙女这么着急的样子,就说道:“她既然想和你结婚,那你就结嘛。怎么,难道你不喜欢她?”
姜望舒哭笑不得,“当然不是,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就闪恋闪婚啊?”
姜如兰反驳:“那又有什么不可能?当年你妈妈遇到你爸爸,也没多久就结婚了。”
“结婚这种事情,只要喜欢对方就好了嘛。反正你刚刚也说了,结了也可能离。当然啦,不离是最好的。” 姜望舒忙说道:“可就算有那个打算,也不用那么早吧。斯年现在还在上学啊奶奶。”
姜如兰接话:“上学也不要紧啊,上着学领结婚的研究生,也不是没有。”
“这样,你要真觉得这孩子可靠,咱们就找个时间,两家约着吃个饭,和对方父母说开。婚宴就由奶奶来操办。你们今年结了婚,要是想要孩子嘛,她不想生你可以生一个嘛。”
“生下来,奶奶可以给你们带啊,反正你也是我带大的。”
姜望舒见自家奶奶越说越离谱,总算是体会到了她对于自己结婚这件事究竟有多急切了。姜望舒简直无法吐槽,只好对奶奶说道:“奶奶,真结婚了,我可就没那么有时间回来看你了。”
然后姜如兰开口,一句话把她堵死,“你现在也没有时间来看我啊?我瞧着你是一天天惦记着陪对象,没空回来看奶奶,这和你结没结婚有差别吗?”
“还不如让你们两个赶紧结婚,搬回别墅和我一起住来得方便。”
姜望舒长叹一声,求饶道:“奶奶……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每一个星期,一定会抽出一半时间来看看你。”
她说完,还举手发誓,“我发誓,真的,我发誓!”
姜如兰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摇了摇,轻轻说道:“奶奶呢,也不是在逼你结婚,也不是一定要你放弃工作,天天回来看我。”
“只是人的一生就那么长,见一面就少一面。”
“奶奶是舍不得你,想多看你几眼。”
姜望舒靠在她怀里,轻轻应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什么结婚啊,有个孩子啊,不过是一种希望她有所依靠的途径罢了。有那么一个瞬间,姜望舒在想,如果和汤斯年结婚,一起住进这座大宅子,对奶奶来说会不会更好一点。
只是不知道,汤斯年愿不愿意,这么陪着她们呢。
就算愿意,又能持续多久呢?
姜望舒想了想,抬头看向姜如兰,下定决心那样说道:“那……中秋我试试,看看能不能带她回来见见你。”
36
虽然和奶奶做了这样的保证, 可事到临头, 姜望舒也还是不知道怎么和汤斯年说这件事。她总不能贸贸然跑到汤斯年面前, 说我奶奶想见你,我要带你回家吃饭吧。
姜望舒心想,如果现在汤斯年和她说,她爸妈想见她,她估计也镇定不到哪里去。
且不说汤斯年她爸妈,光是汤斯年的姐姐汤舜华, 就足够让姜望舒稳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姜望舒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能开口和她说出来。
姜望舒从奶奶房间里出来,抱着枕头走回了自己房门。还没走到房门口,远远就看到宋朝颜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正抬手犹豫要不要敲门。
姜望舒开口, 喊了她一声,“朝颜。”
宋朝颜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 闻声连忙东张西望, 在找到姜望舒的身影时, 抬手拍拍自己胸口, 很夸张地说道:“小姨,你吓死我了。”
姜望舒抱着枕头朝她走去:“我怎么就吓着你了。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我门口鬼鬼祟祟的干嘛。”
宋朝颜嘿嘿笑着,伸手去扒姜望舒的手臂, 讨好道:“这不是那么久不见小姨,想你了就过来找你聊聊天嘛。”
姜望舒抱着枕头,拧开房门走了进去,“那就进来吧。”
宋朝颜跟在她身后,进到了姜望舒的卧室。宋朝颜一进去,就扑到在姜望舒床上,懒懒打了个滚。
“小姨,你刚是从奶奶房间里出来吗?”
姜望舒应了声是啊。她今晚还想和奶奶一起睡的,结果奶奶要看,就把她赶出来了。
宋朝颜哦了一声,趴在床上,两手着下巴看姜望舒,“你去找奶奶,是不是和她说了你女朋友的事情啊?奶奶怎么说?”
姜望舒跟着上了床,和她说道:“还能怎么说啊,老人家操心,就一个劲想催我结婚啊。”
宋朝颜听到结婚两个字,似乎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她才抬头看着姜望舒,“结婚?奶奶……同意你和女孩子结婚了?”
“那玉漱妈妈呢?”
姜望舒回答道:“我奶奶那是疼我,基本什么都会答应。我妈嘛……她也管不到我,她同不同意其实都无所谓。”
宋朝颜若有所思地点头:“哦,那小姨自己是怎么想的。”
姜望舒坐在床头,拿起手机和汤斯年聊天,随口回了宋朝颜一句:“顺其自然啊,还能怎么想。”
宋朝颜点点头,见姜望舒在拿着手机用大拇指敲字,立马蹦跶过去,好奇道:“小姨~你这是在和谁聊天啊?”
“是你的那个谁吗?”
宋朝颜匆匆看了一眼,只在屏幕上扫到一句“姐姐”,连忙惊讶道:“姐姐?小姨,该不会对方比你小几岁吧。”
姜望舒寻思宋朝颜以前也没那么八卦啊。她匆匆给汤斯年发了晚安两个字,连忙将手机放下,看向宋朝颜说道:“你以前也没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啊,怎么这回这么上心?”
宋朝颜一派坦荡,“我这是关心关心你,关心你好嘛。”
姜望舒回答:“关心你个头,快点睡觉吧!”宋朝颜哦了一声,连忙滚到姜望舒身边乖乖躺下。
姜望舒见她总算不问七问八了,这才关灯躺下。
像是小时候一样,两人平躺在同一张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上,呼吸逐渐安宁。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偷偷地溜进来,宋朝颜也跟着悄悄睁开了眼。
她扭头,偷偷打量着躺在身侧的姜望舒。微弱的月光里,姜望舒雪白的肌肤似在隐隐发光。
宋朝颜想着她少年时的模样,忍不住地伸出手,想要落在她的脸上。她的手伸出去,却迟迟不敢落下。像是怕惊扰一只停在花上的白蝴蝶一样,宋朝颜举着手,长久的静默着。
过了好一会,她才收起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蜷缩着身体,往姜望舒怀里靠了靠。几乎是整个人都窝在她怀里那样,宋朝颜才像是达成目的一样,长舒一口气,进入香甜的梦境里。
可能是和汤斯年呆习惯了,这一夜姜望舒睡得不太好。她总觉得自己被人压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等早上醒来一看,才发现宋朝颜像只章鱼一样,把她抱在缠在怀里,紧得整个人都喘不上气。
姜望舒捂额,伸手推开身旁的宋朝颜,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这时窗外已然大亮,姜望舒第一反应就是去拿手机,点开手机的时候,果然就看到汤斯年和她说了早安。
微信里不止有早安,还有汤斯年做的早餐。姜望舒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一手撩起自己的额发,一手回着汤斯年的消息。
她的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汤斯年的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铃声响得欢腾,姜望舒立马接了电话。电话的另一头,汤斯年的问候伴着嘈杂的人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姐姐,早上好。”
姜望舒脸上忙挂了笑,跟着应了声早。她光着脚跑下床走到了飘窗坐下,汤斯年的问候就小心翼翼地传过来了,“姐姐是不是不方便接电话?”
姜望舒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抬眸,看到床上的宋朝颜又翻了个身,接着把声音压得更加低。
她和汤斯年解释道:“有点。昨天晚上颜颜过来和我睡了,现在还没起来呢。”
汤斯年有点疑惑,“颜颜?那个侄女?不是说二十岁了吗?怎么还这么粘着你啊?”
“她就很粘人的嘛,每次回来的第一个晚上,都要跑到我这里来。”
汤斯年的声音压得很低,轻轻笑了笑,“那还真的有够粘人的。都这么大了,还缠着长辈一起睡。”
姜望舒反驳她:“难道你二十岁的时候,没有和你姐姐一起睡过吗?”
汤斯年轻轻笑:“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不和我姐一起呆着了。”汤斯年有些怕生,从小到大独立惯了,都很少会有和别人同床的经历。甚至是这种姐妹之间的亲昵,在她身上也不会存在的。
姜望舒坐在飘窗上,背靠墙壁,和汤斯年轻轻说道:“是是是,知道你又乖又懂事了。你现在是在公交车上,怎么那么吵?”
汤斯年应道:“嗯,是的,一会就快到了。很吵吗?”
姜望舒回答:“有点吧。”
汤斯年就说:“那姐姐再忍忍吧,我一会就下车了,等到了医院再挂电话。”
姜望舒应了声好,汤斯年的声音继续飘了过来,“那姐姐现在是起来,还是继续睡?”
姜望舒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表侄女,叹了口气说道:“想睡也睡不成了,我想起来。我饿了,吃个早饭,然后去见你。好不好啊斯年?”
汤斯年很高兴,应了句,“好啊。”顿了顿,她又回答道:“我想你了,姐姐。”
她一说想念,姜望舒只觉得心中百花齐放,开心到不行。姜望舒高高兴兴地回了句我也想你了,就听到汤斯年那边传来到站的声音。
汤斯年一边下公车,一边和她告别。姜望舒让她当心点,这才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姜望舒放在了手机,站在飘窗前活动着筋骨。过了好一会,她才裹着浴巾到浴室去洗漱。
姜望舒起得早,可宋朝颜却一觉睡到大中午,完全让姜望舒去找汤斯年吃午饭的计划泡汤了。
等将宋朝颜送到海滨路那套公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的事情。姜望舒陪着宋朝颜将东西整理了一下,宋朝颜就高高兴兴地和姜望舒道了谢。还和姜望舒说,这段时间都要打扰她了。
姜望舒失笑,“打扰我什么啊,我又不住在这里。”
宋朝颜很惊讶,“小姨不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吗?你现在,又换一套新公寓啦?”姜望舒哼了一声,“嗯,换了。”
宋朝颜问她住在哪里,自己也要跟过去看看。姜望舒就说,“哎呀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公寓不是挺舒服的嘛,不用来和我挤的啦。”
姜望舒这么说着,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快要五点了,就和宋朝颜说道:“我还有约,就先走啦。朝颜,过几天你生日,我再来陪你吃饭吧。”
宋朝颜一听她有约,连忙双眼发光地说:“小姨是和女朋友有约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家里人的,就先让我看看嘛。”
姜望舒想到奶奶的期盼,觉得宋朝颜说得很有道理。她看向宋朝颜,叮嘱道:“那好吧,今晚带你一起去和她吃饭。但是呢,你可不要对她说什么奇怪的话,尤其是奶奶的事情,知道了吗?”
宋朝颜点头,连应了一声嗯。
就这样,姜望舒领着她一起开车去接汤斯年。上车的时候,宋朝颜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姜望舒刚想说些什么,她就自顾自地系了安全带。
姜望舒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只好由着她去了。
开车去接汤斯年的路上,姜望舒还特地打了电话给汤斯年,说是接她和自家侄女一起吃饭。汤斯年没有犹豫,早早就从实验室里出来,在公交站前等着姜望舒来接她。
和往常一样,姜望舒把车停在了公交站旁边。汤斯年见到了车牌号,就匆匆跑过去,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车门一开,汤斯年看到宋朝颜那张娇艳的容颜时,登时愣住了。
坐在副驾上的宋朝颜抬手,朝她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你好啊,小姨的女朋友。初次见面,我是宋朝颜。”
汤斯年看着她那张过于明艳的脸,视线上滑,看向了姜望舒。姜望舒握着方向盘,带着笑意看着她。
就是这一点笑意,让汤斯年压下了心里泛起的那一丝不快,和宋朝颜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叫汤斯年。”
37
汤斯年和宋朝颜打个招呼, 就自觉地坐进了车后排。
姜望舒见她系好完全带后, 这才启动车子载着她们离开。去吃饭的路上, 宋朝颜还和汤斯年说什么对不起啊,占了她的副驾驶座之类的话。
在外人面前,汤斯年是寡言的。对于宋朝颜的道歉,她只淡淡说了句没事,就再也没说话。
汤斯年没什么动静,宋朝颜倒是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她一会问姜望舒今晚吃什么, 一会又说起之前哪哪好吃的,语气殷切到不行。
汤斯年系着安全带,坐在车后座,直勾勾地抬头望着后视镜。姜望舒在等一个红路灯路口时,偶然抬头,恰好看到汤斯年映在后视镜的那张脸, 一不小心分神看了好一会。
汤斯年似有所觉,抬眸与姜望舒在镜中不期而遇。姜望舒对上她的眼睛, 一抹笑容在她唇边徐徐绽放。汤斯年见她笑, 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
就在这一刻, 由于宋朝颜带来的嘈杂与气闷, 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汤斯年靠在车窗旁,一手撑着自己的半张脸,就这么盯着镜子中姜望舒的剪影,呆呆傻傻地看了一路。
姜望舒的车子最终在一家海鲜酒楼前停下。
车子一停稳, 汤斯年就立马脱了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朝姜望舒走去。她伸手,替姜望舒拉开车门,牵着她从车上走下来。
正打开车门从另一边下来的宋朝颜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诧异。她用力地合上车门,调侃道:“我还以为,斯年姐姐其实是个很冷漠的人呢。看来和小姨,还是很恩爱的嘛。”
汤斯年牵着姜望舒来到她身旁,替她合上车门,淡淡应了句,“嗯,还好。”她话不多,看起来一脸高冷的样子。姜望舒抬头,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被她握在掌中的食指屈起,轻轻在她手掌心上划了一道。
手心微痒,汤斯年包裹住姜望舒的小手,牵着她不动声色的往前走,“朝颜……我们先进去吃饭吧。”
宋朝颜看着她们牵在一起不放开的手,微微眯起了眼睛,应了句“好啊。”
宋朝颜这么应着,跟着她俩一起进了酒店。
这家酒店在当地颇有名气,但姜望舒是这里的vip,轻易就要到了一个包厢。她牵着汤斯年进到包厢坐下,服务员这才忙走过来在一旁候着,等着她们点单。
宋朝颜是客。抱着这样的观念,点单的时候,汤斯年谦让着宋朝颜,等着她点完。宋朝颜完全不见外,拿着菜单和汤斯年说哪些比较好吃。
等她点完,汤斯年道了声谢,再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一旁的姜望舒。
姜望舒开了瓶香槟,等海鲜上来之后,汤斯年就埋头给她拆螃蟹。宋朝颜见她在忙,就殷勤地往她和姜望舒杯子里倒了半杯香槟。
倒完,她举杯和姜望舒说干杯。汤斯年跟着举杯,但只虚虚喝了一口。宋朝颜就笑,“斯年姐姐……你这也喝得太少了吧。”
汤斯年将杯子放在一旁,淡淡应她,“喊我斯年就好了。一会我来开车,你和望舒喝吧。”
她没有喊姜望舒姐姐,这让姜望舒有些诧异。姜望舒下意识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汤斯年那半杯香槟取过来,放到唇边一饮而尽,之后笑着说道:“她的这杯,我喝了,总行了吧。”
宋朝颜就嘟囔,“小姨你也太护着人了吧。”好一会,宋朝颜忽然惊讶道:“哦,我想起来了,两个多月前,我好像有在小姨的朋友圈看过斯年。”
汤斯年被她一声惊呼吸引了目光,只见宋朝颜看着姜望舒,自顾自地说道:“小姨,你之前是不是发过和斯年的合照啊。”
“难怪那时我问你这是谁,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你竟然说不可以。”宋朝颜有些不满地说,“原来是小姨的新女友哦,怪不得不肯介绍给我。”
汤斯年听她这么一说,脑海中隐约有些印象。那还是两个多月前了,姜望舒第一次留宿那个夜晚,她们两人有了一张单独的二人合照。
汤斯年想起姜望舒那条朋友圈,想到了那句不可以,原来是为了回应宋朝颜的话。
宋朝颜自顾自地说完,然后看着汤斯年开开心心地说道:“斯年,你本人比照片看起来可真是好看多了。我那时候一直想认识你,结果小姨一直不给我机会呢。”
汤斯年直觉这句话不太好,这样一句话,听起来过于暧昧了。汤斯年下意识皱起眉头,想着之前宋朝颜坐在副驾上那个看似大方,实则充满挑衅的笑容,开始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汤斯年短短地应了一句,“谢谢。”
可宋朝颜就像是终于找到话题一样,抓着汤斯年东问西问。问她的年龄,问她的工作,问她的经历等等。
问到一旁的姜望舒都受不了,连忙喊了停,直接和宋朝颜说道:“你这次回来怎么那么多话,请你吃那么多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巴吗?”
宋朝颜看着摆在姜望舒面前那只拆好的大闸蟹,装作很羡慕的样子说道:“因为我很好奇嘛。而且斯年好好哎,还会给小姨剥大闸蟹,剥虾什么的,我就只能自己来。”
姜望舒应得理直气壮,“她是我的女朋友,不给我剥还能给你剥吗?”
宋朝颜听了,很是惆怅地说了句:“哎,我也好想有个斯年这样的女朋友哦。”
姜望舒吐槽她:“想的挺美的,你难道还想挖墙脚挖到你小姨头上吗?”
宋朝颜举着筷子,似乎在思考,“这件事,也不是不行。”姜望舒听了,给她夹了一大把粉丝,说道:“你就好好吃吧,别做梦啦。”
“你就是要进娱乐圈的女人了,还想在出道前传出同性传闻吗?”
姜望舒的语气里,全然是调侃,完全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汤斯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宋朝颜说了一堆话,彻底把姜望舒的注意力给勾过去了。汤斯年在外人面前,不太擅长表达自我,只好在旁默默剥虾,看姜望舒和宋朝颜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宋朝颜和姜望舒说起留学的趣事,姜望舒就被逗得哈哈笑。这两人说得亲热,一旁的汤斯年就越发地成为一个局外人。
两人说了一会,宋朝颜才好像记起汤斯年一样,找她搭话。汤斯年有问必答,最后还将自己微信交出去。
一顿饭吃了好久,等姜望舒刷卡结账时,已经喝到脚步踉跄了。汤斯年背着她走出酒店,和宋朝颜乘着电梯来到停车场。
姜望舒喝多了酒犯困,趴在汤斯年背上昏昏欲睡。汤斯年背着她,和一旁的宋朝颜毫无交流。
可宋朝颜却饶有兴致,眯着眼睛打量汤斯年,说道:“你长得挺高的。”
汤斯年应得冷淡:“还好。”
宋朝颜却不依不饶,状似无心地说道:“你应该是小姨目前的女朋友中,身高最高的那一位了。”
这话听起来很刺耳,就算汤斯年不敏感,也能听出话语里怀揣的敌意。汤斯年不知道宋朝颜这股尖锐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也从容应道:“嗯,我知道的。”
汤斯年心想,她不但知道,还没少背过喝醉的姜望舒回家,每一次都是这样的从容。
宋朝颜脸上的从容似乎挂不住了,她看着汤斯年,皱着眉头说:“这么说起来,你知道小姨很多的事情哦?那你应该认识小姨很久了吧?”
汤斯年回答:“很久了,十多年了,她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所以小朋友,不要在我面前来嘚瑟这些没必要的事情。
电梯到一楼,汤斯年背着姜望舒走了出去。宋朝颜跟在她背后,连忙补充道:“那你和我小姨认识那么久……你这是多年备胎上位?”
“汤斯年,是不是这样的?”
汤斯年脚步一顿,她没说话,背着姜望舒走到停车的地方,在宋朝颜的帮忙下打来了副驾驶。她扶着困到不行的姜望舒坐进去,给她系上安全带,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黑暗中,汤斯年站在车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朝颜,和她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宋朝颜仰头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追我小姨是不是追了很多年啊?”
汤斯年看着她脸上恶魔一样的笑,说道:“一,我没有追她很多年。二,我不是备胎。三,我并没有趁虚而入。这样的回答,够了吗?”
宋朝颜望着她笑,“汤斯年,你在生气啊?”她想了想,像是解释一样和汤斯年一样说道:“啊……我也是怕我小姨受伤嘛。她和萧苑分开是很伤的,可是没多久就和你在一起了。”
“我就担心你是不是趁虚而入,日后再伤害她一次。”
“而且,我小姨就是那种会靠着新欢去疗伤的人,你要是对她不好,她伤得更重怎么办。”
这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汤斯年就莫名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会伤害她。”
宋朝颜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多余的,因为……现在看起来,你爱我小姨,比我小姨喜欢你要多嘛。”
“果然啊,被喜欢总比喜欢一个人耗尽心神要来的开心呢。”
汤斯年皱起眉头,直觉宋朝颜这话,就像是再告诉她姜望舒并没有喜欢她一样。这让汤斯年更加觉得难受了。
她心里不好受,面上却一点没显露。她抿唇,和宋朝颜说道:“上车吧,我先开车送你回去。”
宋朝颜笑眯眯:“谢谢你啊汤斯年,你真是一个天大的好人。”
汤斯年心想,这时候发了好人卡,可不能把之前的针锋相对全部抹去。
38
开车回去的路上, 汤斯年没有再和宋朝颜聊天。宋朝颜终于识趣, 也没有再打扰她们。
车子开到海滨路的公寓, 宋朝颜下车道了声谢。她站在车旁,趁着车门关上之前,和汤斯年说了句,“小姨现在和你住在一起?”
汤斯年应了声嗯。宋朝颜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以前以为,她是不会喜欢年纪比她小的人。”
“没想到, 竟然还会有今天。汤斯年,我真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汤斯年沉思了一会,回答道:“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
“你应该去问你小姨,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
汤斯年可不觉得, 谈恋爱这种事,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但很显然, 如果没有努力过, 也不必谈如何如何地喜欢一个人。
对待一个对自己有偏见的人, 汤斯年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她和宋朝颜道别:“明天还要上班, 我要送望舒回去了,帮忙带下门。”
宋朝颜应了声嗯,让她开车小心点,之后用力地将车门关上。
关门声很用力,惊得姜望舒皱着眉头, 蜷缩着身体往车窗靠。汤斯年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握着方向盘,一路平稳地将车开回家。
车子在停车场停稳之后,汤斯年解开安全带,却一直没有下车。她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蜷缩在副驾上的姜望舒,眉头紧皱。
姜望舒和汤舜华差不多是个酒鬼,每逢节假日两人都会泡在一起喝得醉醺醺的。在汤斯年的记忆里,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给姜望舒善后了。
她有时候想,姜望舒喝多的时候,意识可能还是有的,只是朦胧又累,才不愿意说话。因此汤斯年借着车前灯,打量着坐在副驾上的女人,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戳戳她的脸,轻声嘀咕道:“坏女人!”
汤斯年想,姜望舒这个姐姐有时候真的坏极了。
尤其是今天。约她出来吃饭,竟然把她的副驾驶座给人坐了。虽然那个人是她的侄女,汤斯年也不是很计较这种座位的事情,可不代表汤斯年会开心。
还有就是人家说要挖自己,她都不会生气吃醋,心太大了,这点尤其让汤斯年介意。
接着就是喝酒。就算是她在场,也不能喝成这个样子吧。汤斯年都不知道她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生气她醉酒之后,她家那个小丫头来找事的情况。
许多纷乱情绪在汤斯年心里炖成一锅麻辣烫,刺激得汤斯年有些情绪失控。她一时觉得上头生气,一时又怜惜姜望舒此时的情况。
在这种情绪之中拉扯好一会,汤斯年才松了口气,伸手戳了戳姜望舒,低低喊她:“怀女人!”
“坏女人,姜望舒!”
如此反复几次,汤斯年觉得自己任性极了,姜望舒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迷糊地看向一旁的汤斯年:“嗯?”
汤斯年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望舒姐姐……望舒姐姐?”
眼前的人清晰又朦胧,姜望舒点头,撑着额头坐在椅子上,哑着声音应道,“嗯……到家了?”
汤斯年点头,伸手去拉她,殷切地问,“姜望舒,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望舒脑袋迷迷糊糊的,但仍旧能分辨汤斯年的意思,她轻轻一笑,“我知道啊,是斯年啊。”
汤斯年不依不饶,“斯年是谁?是你的谁?”
姜望舒回答道:“是我的……女朋友。”姜望舒说着,两手捧着汤斯年的手,俯首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姜望舒抬头,看着汤斯年,灿烂地笑,“女朋友!”
就是这一句,让汤斯年一晚上的憋屈都烟消云散了。汤斯年被她拉着手,小心翼翼地套她话,“那你喜欢斯年吗?”
姜望舒也没喝到断片的地步,脑海中意识尚存,只是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喜欢……喜欢啊……超喜欢的!”
废话,她要是不喜欢汤斯年,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汤斯年觉得她可爱极了,两手牵着她轻轻抖了抖,得寸进尺道:“那你喜欢她什么?”
姜望舒歪着脑袋想,车外的光映在她的瞳孔里,她弯着的眼睛里盈满了星光。
“嗯……她……她好看……”
“她还可爱……世界第一的……可爱……”
姜望舒说完,抬起柔弱无力的手捏住汤斯年的耳垂,和她说道:“斯年……你好可爱的……”
行吧,可爱和好看也算是一个理由了。汤斯年总算是心满意足,不再闹腾她了。她从驾驶座下来,把副驾上的姜望舒扒下来,背上了电梯。
姜望舒已经被她吵醒,混沌的酒意也消失了不少。在电梯里总算恢复了往常活蹦乱跳的姿态啊,两手插进汤斯年的黑发里一直在闹她。
汤斯年心情好极了,就由着她糟蹋自己的头发。幸好已经是深夜,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不然第二天起来,姜望舒怕是又要捂着脸假装自己失忆了。
电梯门一开,汤斯年顶着一头乱发,背着她冲了出去。姜望舒抱着她的脑袋,趴在她背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很开心地抱着汤斯年的脑袋,在她背上咯咯地笑,说什么斯年别闹。
汤斯年倒是很乖,没有闹她。
她背着姜望舒进门,直杀进去了浴室。
姜望舒一身酒气,在浴室里被汤斯年剥光,塞进了浴缸里。温暖的热水让姜望舒没散的酒气挥发得更快,她抱着膝盖坐在浴室里,嘟囔着自己不洗澡。
喝醉的姜望舒,和自己的姐妹花汤舜华一样难搞。
往常汤斯年就是将她们两丢在同一张床上,就强忍着不再管她。可现在不行,现在姜望舒是她的女朋友,她得负担起这个清洗的重担。
汤斯年耐心十足,举着浴球让姜望舒展开身子,哄孩子一样让她清洗了身体。这时的姜望舒就像个懒懒的小孩,怎么说都不听。不但不听,还拍着浴缸的水,把汤斯年弄得一头一脸都是水,制造许多麻烦。
也亏得汤斯年体型比她大一些,才能稍稍制住她。
她哄着姜望舒,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清洗每一个地方。姜望舒勾着她的脖子,低低喊她名字。喊得汤斯年一颗心都化了,恨不得在浴室里当场整治她,让这大妖精明天下不来床。
洗澡闹了好一会,汤斯年才把姜望舒从浴缸捞出来,擦干裹上一件浴袍。她给姜望舒喂了漱口水,领着她清理口腔,这才将她牵到房间里。
姜望舒的头发湿哒哒的,汤斯年还得替她将头发吹干。吹干之后,姜望舒才像是终于醒了一样,开始四处闹腾。
她一时去抢汤斯年的吹风筒,一时抱着汤斯年的腰去闹她,像只闹腾的猫。
汤斯年被她折腾得够呛,收了吹风筒就让她躺在床上睡。可姜望舒假酒上头,精神十足,趴在汤斯年身上舍不得下去。
汤斯年说别闹。姜望舒就捧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尖将汤斯年的手指一根根地咬了过去。
指尖湿漉,汤斯年低头,看着姜望舒趴在自己肚子上,双眼湿漉漉地望着自己。
她的眼睛似乎蒙上了水雾,混沌得让人看不清楚。水光潋滟,暗藏万种风情。
汤斯年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挠了一下,理智脱离了大脑,人的本性占据上风。她伸出湿漉漉的手,在姜望舒殷红的唇瓣上抹了一把,咬着唇问她:“想要?”
姜望舒老实地点头,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
汤斯年心想,这可真是要老命了。她伸手,把姜望舒抱到肚子上坐着。接着直起腰身,搂着女人坐在床头。
身体间最后的一道防线被撤掉,汤斯年察觉到姜望舒坐着的地方,湿润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触感,令汤斯年惊讶。她抬眸,看着姜望舒咬着右手屈起的食指,微微仰头,露出了雪白脖颈上那颗小小的朱砂痣。
这一刻,汤斯年觉得姜望舒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来吃我呀的气息。
理智乍然断线,汤斯年唇齿微张,像是一只狼那样,用自己的尖尖利齿咬住了姜望舒雪白脖颈上的那颗痣。
姜望舒轻嘶一声,腰身像是在春风中摇摆的柔嫩柳枝,无法控制的轻轻摇摆。
她晃啊晃,一时缓慢得像是在随着春风飘荡的柳絮,一时急促得像是在大风大雨中疯狂摇摆的树影。
一切的频率交由汤斯年去操控,她勾着汤斯年的脖子,摇头看着不断摇晃的吊灯,只觉得脑袋和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了,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角滑下来。
她哭着喊汤斯年的名字,哀求她放过自己,可偏偏一开始是她拉着对方陷入欲望的泥沼,在这样的颤栗中无法自拔的。
过多的快乐堆积成泪水,随着姜望舒趴在枕头的那一刻,滴落在床上。
姜望舒雪白的双手用力地揪住枕头,只露出自己比灯光还雪白的背脊,迎接着春风炽热的抚摸。
少年人的唇好似三月的春风,暖得能将这世间所有的寒冰都化开。那些热情的水争先恐后地流出来,迎着春风,哆哆嗦嗦地淌入春日中。
一直到眼泪沾湿枕头,年长的姐姐不得体的哭成孩子,汤斯年才结束了这场游戏。
她听到姜望舒在哭,就将她湿漉漉的身体从枕头捞出来,搂在怀里哄她。姜望舒两手盖着脸,泪水争先恐后地从手指缝隙中漏出来,汤斯年意识到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忙开口哄她,问她怎么了。
姜望舒靠在她怀里,哭得喘不上气,过了好一会才抽泣地回答:“我……我腰……我腰好痛……”
汤斯年又心疼又好笑,忙叫她趴在腿上,给她轻轻揉着腰。
姜望舒趴在她腿上,被揉的舒服了,就不哭了。汤斯年低头,让她转过来,给她吻掉了泪水,问她:“还疼吗?”
姜望舒摇头。
汤斯年又问她:“酒醒了吗?”
姜望舒转过脸,趴在她腿上没理她。
汤斯年就笑了,俯身在她耳边说道:“姐姐今晚哭起来好可爱啊。”
姜望舒哭得耳朵都红了,她趴在汤斯年腿上,轻轻锤了她一下,呵斥道:“汤斯年!”
“你这个人,怎么能坏成这个样子!”
39
汤斯年低低的笑, “我哪有……”
她一边给姜望舒揉腰, 一边狡辩道:“姐姐才很坏吧, 舒服完了就骂我。裤子还没穿上呢,就说我不好的话了。”
姜望舒抬手拍掉汤斯年放在自己腰后的手,皱着眉头不满道:“你好讨厌!”
汤斯年俯身,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唇瓣,“姐姐讨厌我了?难道姐姐不喜欢我了吗?”
姜望舒窝在她怀里, 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轻轻瞥了她一眼,想了一会说道:“喜欢你,但还是觉得你很讨厌。”
汤斯年将她搂在怀里,靠着床头坐着,伸手将柔软的空调被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她拥着姜望舒, 低声问她,“讨厌我什么?”
姜望舒仰头看着她, 好一会直起腰, 趴在汤斯年肩头和她咬耳朵, “讨厌你……喊停的时候不愿意停。”
耳垂一片温热, 汤斯年搂着对方光滑的腰背,胸口和她相贴,蹭出了融融的暖意。
汤斯年只觉得自己的心口里像是住了一只小老鼠,现在被怀里的猫逗啊逗的,逗得胆战心惊又蠢蠢欲动。
她这时候还存有一丝理智, 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搂着姜望舒问她:“就这些?还有别的吗?”
姜望舒两手搭在她肩上,蹭着她的大腿撒娇,“当然有啊……”
“讨厌你……个子比我高,力气比我大……”
她像是一只小猫,咬着汤斯年的耳垂往下挪,然后一口狠狠地咬住了汤斯年的喉咙,喃喃道:“害得我每次都受得那么糟糕,毫无骨气地躺在下面。”
姜望舒在汤斯年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抬头,蹭着汤斯年的面颊轻轻道:“我都不要面子的吗?”
汤斯年搂着她的腰,口鼻间盈满了她的发香。她微微闭起眼睛,感受着姜望舒的体温与气息,搂着她懒懒地说道:“我哪里不给姐姐面子啊。”
“姐姐这么好看,我要是不做认真点,那才是不给你面子啊。”
汤斯年用下巴蹭着姜望舒的肩膀,摇晃着她的身体说道:“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姜望舒抬手,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轻笑道:“狡辩。”
汤斯年将脸颊埋入她的肩膀,小心吻着她,“我说实话,哪里是狡辩了。”
细碎的吻落下,姜望舒的手指不知觉地插入她漆黑的发丝中,仰首微微喘息,“斯年……不要闹啦……”
汤斯年逗弄着她可爱的红豆,伸手托住她的脖子,轻轻说道:“我没有在闹啊。”
姜望舒伸手,推拒着她的肩膀,挣脱了这个吻。汤斯年仰头,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满是压抑的情动。
姜望舒瞧着她小狗一样不知足的神情,轻笑了一声,两手捧着汤斯年的面颊,将她的脸挤成了一只包子,“你是个大色狼吧!”
汤斯年直起腰身去吻她的唇,“我是啊,我是色中饿鬼,只有姐姐才能喂得饱我。”
她磨蹭着姜望舒的唇瓣,与她轻声低喃。
姜望舒揽着她的脑袋,露出求饶的神情,“好啦好啦,真的不行了,我腰真的好疼啊。”
汤斯年就将手落在她腰上,和她说道:“那既然是这样,姐姐为什么还要来勾引我。”
姜望舒辩解,“我哪有勾引你?”
汤斯年根本不想放过她,“你就有!不穿衣服,就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不是勾引是什么?”
姜望舒抬手,轻轻锤着她的肩膀,“你真的超级会找借口!我是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好嘛。”
姜望舒这么说着,又在汤斯年的肩膀上砸了一下,抱怨道:“你就是个大色狼,你再这样下去,姐姐迟早有一天会被你榨干的。”
汤斯年仰头亲亲她的面颊,“好吧好吧,我不动你了。那姐姐要不要睡觉?”
姜望舒浅浅打个哈欠,靠在她肩头很疲倦地说道:“嗯,睡了。”
汤斯年闻言,抬手关了灯,拥着她倒在床上。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映在窗帘上,透着昏沉沉的光。兴许是之前睡了会,姜望舒此时窝在汤斯年怀里,怎么都睡不着。
她翻身,搂着年轻人光滑的身躯,趴在了她的肩头上。姜望舒张口,在汤斯年肩膀上咬了一口。
汤斯年吃痛,抬手拍拍她的背脊,问她怎么了?
姜望舒攀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她,“斯年,你中秋会不会放假啊?”
汤斯年应道:“当然会啊。这是法定假期,实验室不用我们这些学生轮值,我们可以放假回家过节的。”
姜望舒哦了一声,好一会才凑在汤斯年耳边说:“那……你中秋有什么打算啊?”
汤斯年想了想,“中秋当天肯定是要回家吃饭的,我爸妈今年去欧洲自驾游了,年前是不会回来的。只有我姐在家,我得回家陪她过节。”
“望舒姐姐也要回家陪奶奶吧,那我们中秋那天肯定是不能约在一起的。”
汤斯年计划着假期,琢磨了一下说道:“不过接下来两天我们可以出去玩。要不这样,中秋之后的两天,我开车载姐姐去月亮湾玩好不好?”
汤斯年越想越可行,垂眸看着姜望舒兴奋道:“不带我姐,就我们两个人去怎么样?”
姜望舒的手指在汤斯年的胸口打圈圈,迟疑道:“月亮湾哦……可是月亮湾,我和你姐她们去过好几次了,并不是很想去。”
汤斯年有些失落,“这样吗?那这样我们就不去了,换个地方玩怎么样?”
姜望舒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好地趴在汤斯年身上,“换个地方嘛……老实说,中秋我不是很想出门,我比较想呆在家里。”
“待在家啊……那我接你出来看电影?”
姜望舒摇头,犹豫好一会,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不要……与其出来看电影,你还不如来我家看呢。”
“我家有个挺大的家庭影院,你要看什么经典电影,我都能放给你看。”
汤斯年先是一愣,接着连忙看向姜望舒。黑暗中,她看不清姜望舒的神情,却感受得到她温柔的抚摸,听得到她引诱人的甜蜜话语。
“斯年,来我家玩好不好?”
汤斯年抿唇,只觉得心跳如雷,耳根发烫,“以……以什么名义?”
姜望舒拍了她一下,“你还想以什么名义?”
“当然是女朋友啊,汤斯年。”
汤斯年咬唇,小心翼翼地问她,“真的?”
姜望舒点头,“当然啦,我骗你干嘛。”
姜望舒贴紧了汤斯年的身体,听着她如雷震耳的心跳,轻轻说道:“你不用怕的,只要你来,我会有办法让奶奶接纳你的。”
枕在胸口的重量让人很安心,汤斯年抿唇嗯了一声,“好,我会去的。”
姜望舒听她答应了,不由轻笑一声,抱着她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啦,你之前不好嚷嚷着要跟我会去见家长吗?怎么这时候倒是紧张起来啦。”
“放轻松点,就当是去朋友家吃个饭嘛。”
汤斯年想了想,回答道:“我没有去朋友家吃过饭。”
姜望舒的话被她堵了一下,她顿了顿,安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的嘛,你去了就知道,我奶奶是很好说话的。”
汤斯年点头,情绪逐渐稳定下来,“那……我是中秋那天,还是中秋第二天过去啊?”
姜望舒和她说道:“当然是中秋第二天啊,不然你姐姐一个人在家过节好可怜的。”
“而且我家中秋那天晚上有宴会,都是一些你不需要认识的人。你第二天来,和我一起在家陪奶奶就行了。”
汤斯年听她的语气,这似乎就真的是见家长,不由得更紧张了。
她想了想,问道:“那姐姐,奶奶平时都喜欢什么?”
“喜欢看书,收藏一些古董宝石之类的。哎呀,你不用想那么多的,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姜望舒抱住汤斯年,说道:“真的,斯年你愿意来,我们都会很高兴的。那天你就和平常一样随便出门,开着车来我家,我就招待你好吃的好不好?”
汤斯年呆呆点头,心里却开始盘算自己那天登门拜访到底需要穿什么衣服了。
姜望舒伸手,抚摸着她的面颊,轻轻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天你一定要来哦。”
汤斯年用力点头,“好,我一定会来的。”
汤斯年脑子想得多,她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只觉得在这一刻,有一条清晰明了的大道,出现在她面前,引领着她的人生笔直地往前。
今天之前所有的不愉快记忆全部消散了,余生似乎只有这么一条通天大道。
汤斯年想了又想,伸手抚摸着姜望舒的手指,和她轻轻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去买戒指吧。”
姜望舒似乎愣了一下,问她,“情侣对戒?”
汤斯年摇头,说道:“不是,是订婚对戒。”
“我现在脑子发热,忽然就很想把你订下来,在不久的将来和你结婚。”
汤斯年拉起姜望舒的手,很认真地说道:“或许以后你会不再喜欢我,或许以后我们会分开。”
“但在这一刻,我衷心地希望能和你一起走到老。”
黑暗中,姜望舒看不见她的神情,只能感受她洒在耳畔的炙热呼吸,和颤抖的嗓音。
细细的,轻轻的,像是一根羽毛拂过胸膛,撩的姜望舒十分心痒。
姜望舒反手抓住她的手,翻身压在她身上,俯视着她说道:“怎么办啊汤斯年……”
“你这样,让我好想和你结婚啊。”
汤斯年仰头,吻住了她的唇,轻轻说道:“那我们先订婚?”
“好,先订婚。”
40
订婚这件事, 虽然姜望舒是在床上答应的, 可下了床她也不准备否认这件事。
因此第二天一下班, 她就开车载着汤斯年,吃过晚饭后,去了附近一家最大的珠宝店。
已近中秋,商场里人来人往。聚集在珠宝店旁的,大多是一些在给长辈们挑选礼物的青年人。当然,也有一些拖家带口的中年人, 或者是成双结对的年轻情侣。
像是汤斯年和姜望舒这种手牵着手的女孩子,可不多见。可能是她们长得好看,珠宝店的店员都很热情地围着她们介绍商品。
柜员们都很有眼力见,姜望舒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况且她手上戴的表几乎能抵一辆保时捷911,因此给姜望舒推荐戒指的时候, 就往贵里挑。
汤斯年瞄了一眼价格,那数字长的让她完全没底。她心里盘算着, 订婚戒指如果是这么隆重的话, 那她以后可得好好挣钱给姜望舒买结婚戒指了。
柜员们拿了戒指过来, 姜望舒就让汤斯年试。每试一款, 姜望舒就托起汤斯年的手仔细打量。
汤斯年人长得高,手掌也就跟着大了点,手指也显得特别长。她的手,骨肉匀称,十分白皙, 长得特别好看。
姜望舒喜欢她的手。无论是相牵的温度,还是在她身体时的力度,她都很喜欢。
姜望舒想,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应该戴上一枚特别好看的戒指才对。
柜员们十分热情,无论汤斯年试什么都说好看。说汤斯年手指长,个子高,应该配中性一点的戒指。说有花托的会勾衣服,镶嵌的反而好点。
柜员说了一堆,末了又问姜望舒她们是不是姐妹。
姜望舒就笑,“是啊,我是她的姐姐。”可姜望舒没说,汤斯年是她的妹妹。
汤斯年见她笑得促狭,跟着说道:“我可不是你妹妹。”
两人一番对话,说得上打情骂俏。一旁的柜员早就瞧出端倪,就和自己的同事交换一个眼神,露出八卦的神情。
接下来,她们给姜望舒送上了和汤斯年款式差不多的戒指。姜望舒试好了尺寸,也没有说要买。走的时候,恰好看上一条十分好看的项链,就顺手买下来带走了。
离开商场的时候,汤斯年还一头雾水,“姐姐不买吗?还是今天没看到喜欢的?不然下次我们换个地方逛逛?”
姜望舒就回答道:“嗯,还真没看到喜欢的,款式都太普通了。”
汤斯年就点点头,说了声哦。姜望舒见她情绪不高,就和她说道:“斯年,订婚戒指这件事呢,不用急。还有你也不要偷偷去买,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被戳中心思的汤斯年沉默了一瞬,点点头,应了声好。
姜望舒见她答应了,但还是不放心地说道:“说好了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呢,就乖乖好不好?不许敷衍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汤斯年见她说得认真,也就在心里打消了隐瞒对方的念头。两人约定好,姜望舒这才让汤斯年开车回家。
之后几天,姜望舒再也没有说过戒指的事情。
除了偶尔某些时候,姜望舒会突然拿着汤斯年的手指比划,汤斯年也要记不起这件事了。
汤斯年心里隐约觉得,姜望舒应该是准备自己设计订婚戒指的。
这个念头一出,汤斯年就无比兴奋,甚至隐隐期待到时候姜望舒拿出来的戒指会是什么样子。
汤斯年心情一好,什么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被抛到脑后了。以至于姜望舒问她要不要参加宋朝颜生日宴会的时候,汤斯年也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宋朝颜的生日趴开在一家很热闹的酒吧。当天晚上,汤斯年陪着姜望舒一起过来的时候,差点没被酒吧的音乐给震破耳膜。
她牵着姜望舒的手,跟着她穿过群魔乱舞,穿过炫彩的灯光,总算来到了宋朝颜的包厢。
一开门,就看到宋朝颜抱着麦克风,在众星拱卫中欢快的蹦跶。
姜望舒刚一进门,围着宋朝颜的小年轻们都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喊姜望舒姐姐。汤斯年见她们眼神热忱,一个个看着姜望舒眼睛发光,就好像是一群饿坏了的小狼。
这时,汤斯年就在心里想,这满屋子至少大半都是她的情敌。
当然,是不是情敌这件事她说了不算,得姜望舒说了才算。
宋朝颜一见姜望舒,连忙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姜望舒虚虚抱着她,于喧嚣中在她耳旁说了句生日快乐。
说完之后,姜望舒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宋朝颜,“给你的生日礼物。”
宋朝颜高兴坏了,抱着姜望舒就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
跟在姜望舒身后的汤斯年瞬间伸手,一把将自己的女朋友捞到怀里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宋朝颜。
姜望舒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脚步踉跄地跌进她怀里,仰头呆呆地看着她,一时间都没想起要说什么。
宋朝颜拎着礼物,看着汤斯年切了一声,“小气鬼。”
汤斯年想,你还好意思说切。她搂着姜望舒很认真地和宋朝颜说:“你就算是三岁,我也还是这么小气。”
宋朝颜怼她:“你以为我是豆豆嘛,我还三岁。”
怼完之后,宋朝颜朝汤斯年伸手,理直气壮地问她:“礼物呢?来参加party,你总得送我礼物吧。”
汤斯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盒子,说道:“你小姨送你了。”言下之意,就是她那份就算了。
姜望舒还从没有见过汤斯年说话,有过那么不客气的时候。她借着汤斯年的胳膊站直身体,忙给两人打圆场,“好啦好啦,斯年和我一起来的,我的就是她的。”
姜望舒说完,拽着汤斯年的胳膊往里走,“斯年,我们先去那边坐下吧。”
汤斯年乖乖点头,和她一起朝着沙发那边走去。一群年轻人纷纷让了位置,招呼姜望舒坐下。但为了汤斯年考虑,姜望舒还是找了个比较偏的角落做好。
汤斯年就坐在她旁边,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进不想社交的气息,冷淡得让姜望舒心里发慌。
年轻人都很热情,姜望舒坐下之后,她们就七嘴八舌地问,姜望舒的近况,还问姜望舒身旁的汤斯年是不是她的女朋友。
姜望舒说是啊,说的时候还偷偷看了眼汤斯年。汤斯年神情十分的冷淡,但姜望舒莫名地就觉得她快要被醋缸子淹没了。
姜望舒觉得她真是可爱死了。有些情绪在她心里发酵,让她急于求证。
终于等到一群人玩起狼人杀时,姜望舒才挨近汤斯年,偷偷问她:“斯年,你是不是吃醋了?”
汤斯年心想,她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怎么能够因为这种事情吃醋呢。女朋友受欢迎又不是女朋友的错,都是这些没有眼力见的小朋友太闹腾的缘故。
于是汤斯年低头,剥着手里的花生,轻轻说道:“没有。”
姜望舒看她那个神情,只觉得好像看到了一个别别扭扭的孩子,明明喜欢着什么却要拼命否认拼命掩饰。
姜望舒没忍住,笑弯了眼睛。她凑近了汤斯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轻轻和她说:“你好有趣啊斯年。”
汤斯年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到满桌打开的酒,红的白的混在一起,看着十分吓人。她犹豫了一会,凑到姜望舒耳边说道:“我这么有趣,一会姐姐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姜望舒心里开心,问她:“什么要求?”
汤斯年就说:“一会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喝酒。”
姜望舒有些讶异,“怎么?你不喜欢我喝酒吗?”
汤斯年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一个你需要喝酒的场合。”
“而且总喝酒对身体不好,我觉得姐姐还是少喝点。”
这似乎是姜望舒在床下第一次听到汤斯年说“不”。与其说是说“不”,不如说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从交往开始,汤斯年向来都很顺着她。但凡是姜望舒想要的,汤斯年就没有说过反对。
在姜望舒心里,这是一种纵容,也是一种小心翼翼地表现。
有时候姜望舒觉得,汤斯年对她的喜欢太过小心,太过珍重了。以至于将她看得很重,而忽略了怎么表达自己。
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汤斯年才会稍稍强势点。她会说不,像个小狼一样,自由地表达自己的喜好。姜望舒喜欢她这方面的强势,因此一直以来都很配合对方。
当然这种配合,是在姜望舒能够承受的情况下。但当这种事情的快乐超过一定的阈值时,姜望舒还是会拒绝的。
姜望舒觉得这是一种互相尊重的表现。你尊重我的选择,我照顾你的感受,这才是正常的相处状态。
因此对于汤斯年今天这个“不”字,姜望舒点点头,说了声好。末了,姜望舒想想,还凑到汤斯年耳边,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喝酒,我以后都会少喝点。”
她这么说,让汤斯年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抿唇,和姜望舒说道:“我也没有不喜欢,也明白姐姐自己心里有分寸。”
“但是有些时候,某些特定的场合里,姐姐还是多照顾照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