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五分,幸运茶楼。
楼下依旧是那副充满了市井烟火气的喧嚣模样,二楼通往雅间的楼梯口,却凭空多了几分肃杀。
两个穿着黑色T恤、手臂上纹着过江龙的精壮汉子,正靠在栏杆上抽烟,看似在闲聊,实则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像两部最精密的雷达,一刻不停地扫视着每一个上楼的客人。
李毅目不斜视,步履沉稳地走上二楼。
他那身干净的白衬衫和熨烫得笔挺的长裤,配上鼻梁上那副斯文的金丝边眼镜,与这里的江湖气场格格不入。
但更诡异的,是他那副平静到可怕的神态,仿佛不是来赴一场决定生死的鸿门宴,而只是一个律师,去自己律所楼下的茶餐厅吃一顿再寻常不过的午饭。
那精准的步伐和毫无畏惧的气场,让两个原本想上前盘问的马仔对视了一眼,竟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头,不敢阻拦。
李毅径直走到最里间那扇雕花木门前,甚至没有敲门,直接伸手,一把推开。
“吱呀”
包厢内,空气凝固得如同琥珀。
彪哥安坐太师椅,像一尊俯瞰众生的审判者。
他面前那张巨大的红木茶台上,一个足以装下半个成年人的黑色皮箱敞开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一捆捆用银行封条扎好的“大团结”!
五十沓,五十万!
那红得刺眼的颜色,在从雕花窗棂透进来的阳光下,散发着金钱独有的、野蛮而原始的强烈冲击力,几乎要将人的眼睛晃瞎!
彪哥死死地盯着李毅,像一头审视猎物的猛虎,试图从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贪婪、紧张,或是任何属于正常人的情绪波动。
然而,他失望了。
李毅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那座足以让任何心脏骤停的“钱山”,随即,在那两个侍立在旁的彪哥心腹那错愕的目光中,缓步走到桌前。
他伸出手。
“啪!”
一声清脆的、不容置疑的声响,悍然炸响!
李毅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个装满了五十万现金的皮箱盖子,重重地合上了!
“彪哥,”他用“张律师”那独有的、沉稳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平静地说道,“钱会惹尘,也会惹心。”
“王先生派我来,是看您的诚意,不是看您的现金。”
这番话,这个动作,如同一记无形的、却又势大力沉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彪哥精心营造的下马威上!
他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瞳孔猛地一缩!
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彪哥不愧是枭雄,他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沉声道:“张律师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诚意我拿出来了,货呢?”
李毅不紧不慢地在他对面坐下,打开自己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牛皮公文包,将一小叠用牛皮纸包好的、厚度还不如一本杂志的国库券,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彪哥的一个手下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解开牛皮纸。
当看到里面只有薄薄一叠,最多也就十来张时,他脸上顿时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
彪哥的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张律师,王先生的生意,就这么点?”
李毅笑了。
他戴上那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沉稳,切换为一种学者般的、洞悉一切的锐利。
他拿起其中一张国库券,像一个最顶级的鉴宝专家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品,轻轻地推到了彪哥面前。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点着票面右下角一个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比芝麻还小的编码。
“彪哥是行家,应该知道,87年的国库券,不同印刷厂出来的,油墨和纸张有细微差别。”
彪哥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混迹多年,从未听过这种说法。
李毅的声音依旧平淡,像一个最苛刻的教授,在给自己的学生上一堂公开课。
“湘省三号印刷厂的这一批,编码末尾带‘A’字的,防伪水印比其他批次要深千分之三毫米。这种级别的差异,肉眼看不出来,只有用特定的放大镜和紫外光才能分辨。”
他缓缓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
“王先生让我带样品,不是证明我们有货我们的货,多到能把这个茶楼填满。”
“而是想看看,彪哥您的团队,需要多久才能验出这种级别的细节。”
李毅顿了顿,在那片足以让心脏骤停的死寂中,缓缓吐出了那句足以将彪哥所有江湖气焰都彻底碾碎的、致命的审判。
“毕竟,这批货的体量太大,一旦渠道不干净,验货时出了纰漏,引来的不是财神,是阎王。”
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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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额角,不知何时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混迹多年,自以为是行家里手,却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国库券里,竟然还藏着如此精深、如此恐怖的门道!
他彻底相信,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组织严密、专业到可怕的北方财团!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所有的江湖气焰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张律师,王先生的规矩,我懂了。”
“开个价吧。”
李毅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九十二。一口价。”
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我们只负责把货送到指定地点,清点、散货、保证安全,是你的事。如果你觉得价格不合适,或者能力不够……”
李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下午就去深圳,那边有人愿意用九十三的价格来谈。”
“成交!”
彪哥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知道,跟这种级别的对手讨价还价,只会显得自己格局太小,甚至可能直接失去这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李毅满意地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一笔几十万的生意,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好。今晚十点,城西码头三号仓库,我们会送五万面值的货过去。”
“钱货两清后,再谈下一步。”
说完,他提起公文包,转身就走,留下桌上那叠价值一万的样品,从始至终,连看都没再看一眼。
彪哥看着李毅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直到那扇雕花木门被轻轻关上,他才感到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拿起桌上那张国库券,借着窗外的光,反复看了半天,却根本看不出李毅所说的“千分之三毫米”的差别。
他后背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对方能看到他看不到的东西,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立刻叫来门外那个最心腹的手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嘶吼的严肃口吻下达了指令!
“去!把我们所有的现金流都准备好,有多少准备多少!另外,通知所有好手,今晚的交易,谁他妈敢出一点差错,老子亲手把他沉到珠江里去!”
“这次,我们可能要跟真龙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