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早起来先去院子里练了一刻钟的剑,昨日在军营和士兵们一块训练,属实是将她好久不练的筋骨好好地锻炼了一番。
自从来了云州,她已许久不在军营训练过了,她活动着肩胛,着实是有些累,不过却也感觉松快了许多,养尊处优,什么也不用做的日子确实不适合自己。
站在一旁的卫泾开口,“公子,今日前去柳大人那,可需要我跟着?”
卫泾是她来云州之前就安插进来的,是防止亲兵被谢筠控制后自己孤立无援的境况,没想到还是被谢筠发现了,看来如果想要在谢筠的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还是很难的,那日在谢筠突然问出来,着实将她吓了一跳。
“你跟着我吧,都督已经准许了。”
“你去跟门房说一声,备马吧,我们这就去找柳大人。”
……
柳容与入住的公署就在知府衙署的不远处,不过,他们并未相约在公署,那里人来人往的,非常惹人注目,他们约在东城门外的亭子,柳容与也早早就等在那了。
今天的柳容与特意穿了一身半旧的青色直身,虽是寻常的棉布料,还是很难掩盖住他那卓尔不群的气质,很有出尘的味道。
苏禾唇角勾起,昨日还想着忘记提醒柳容与穿的不要太过张扬,没想到他竟如此心细,准备得很是妥当。
柳容与见到苏禾和自己穿的别无二致,会心一笑,难怪苏禾如此得谢筠信任,此人办起事来很是细致。
苏禾勒马停住,拱手道:“柳大人真是守时,在下惭愧。这是我的亲兵,卫泾。”
卫泾一揖,“下官见过柳大人。”
柳容与点头,“不必多礼。”继而转向苏禾,笑道:“苏参军不用介怀,我一文弱书生,骑术定是没有苏参军精湛,故而早出发片刻。我们,出发?”
苏禾淡然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柳容与翻身上马,很是利落。
见柳容与身手还算不错,苏禾忍不住道:“柳大人的骑术远比京城里的老爷们强上许多!”
柳容与答道:“我做巡按御史已有两年,难免要东西奔波,骑马都快成了日常训练了。”
苏禾哈哈一笑,“柳大人就当做强身健体了。”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匪徒的交易地点附近的交叉路口,这里马路通向四方,路两边林立着多家客栈、茶肆,供来往旅人歇脚。
苏禾环视了一圈,挑了一家中等规模的客栈,翻身下马,“柳大人,我们将马放在客栈吧,徒步过去,骑马过去我怕会引起注意。”
柳容与看了他选的这家客栈,还算热闹,他们一行人并不会引起注意,于是赞同地点点头,“苏参军考虑周全。”
“那就劳烦柳大人走一会了。”
柳容与摆摆手,“哪有什么劳烦,苏参军不必如此客气。”
苏禾笑道:“我以前在延绥也有幸见过其他巡按大人,皆是为治严肃,不曾想柳大人却让人如沐春风,很是不同凡响。”
柳容与和他并肩走着,本以为苏禾这话是恭维,可侧头看他的神情很是正经,苏禾这个人明明是个少年模样,可做起事来却没有少年人的莽撞,且身为一名将士,连普通大兵身上的骄横也不见半分,反而有点文人气质,“我倒是没有苏参军说得那般好,不过听苏参军的言语间,倒是没有半分粗疏,反而是识礼知书。”
苏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摇头道:“柳大人过誉了,我也只是读过几本书而已,不做那目不识丁的人罢了。”
“那怎么会选择从军呢?只是因为令尊在军中任职吗?”
苏禾陡然一愣,自嘲般地笑笑,“非我自愿,只是没得选罢了。不过从军的这些年,也不算白白浪费光阴,也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立锥之地,不算枉费我学艺的这些年。”
见苏禾说话虽然隐去了诸多细节,却不乏真诚,他道:“能找到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已然很幸运了,大多数人浑浑噩噩地过活可能一辈子也未必能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而活。”
“柳大人一语中的,我属实是幸运的,没想到柳大人年纪轻轻,却如此通透,真是不易。”
“哪有什么通透,只不过是这些年在这官场里摸爬滚打,与各色官员打交道的多了,多少也能看出点什么罢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交易地点附近的废旧石桥,这里多是山丘密林,林中也长满了杂草,看上去很少有人涉足,不过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
苏禾指着车辙印,“柳大人请看,这里人迹罕至,杂草茂盛,却有车辙印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留下的痕迹,我们去旁边山丘看看,有无适合埋伏的地点。”
柳容与点点头,卫泾则抽出剑主动走在前方开路,“这里草树繁多,很可能有蛇出没,二位大人注意脚下。”
苏禾爬上一处不高不低的小山丘,回头看了一眼柳容与,此时便更能看得出他是个文人了,卫泾走在最前面,苏禾在中间不紧不慢地走着,柳容与却爬的有些吃力,气喘吁吁。
苏禾渐渐慢下脚步,想等等他。
还未等到他爬到她所在的位置,便因踩到小石子,脚下一滑,便撞向了身后的树干,撞击之下,疼得他闷哼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在惯性的驱使下,倒地向坡下滚去。
柳容与面色一惊,暗道不好,脚下已经渐渐离地,还未抓贼,自己就先要受伤了,今天真是不利。
苏禾时不时便回头看看柳容与的进度,这一看不要紧,柳容与俨然已经是很危险的态势,这山丘虽坡度不陡,可若是真的撞到树干或者巨石,却也难保不会受伤。
苏禾眼疾手快,转身借树干之力,脚下掠过了一棵又一棵树枝,快速飞向柳容与。
柳容与脚下一直往下滑去,在翻滚的瞬间,看见的是向他急速奔来的苏禾,身法很快,看得出武艺不差。
还好距离不远,苏禾抽出腰间佩剑,用力插进土里,自己则快速站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身体抵住了下滑的柳容与。
身体冲撞的力量让苏禾脚下隐隐下滑,她用力握住剑柄,才勉强让两人都停下来。
卫泾也发现了他们的情况,柳容与几乎躺在苏禾怀里,这可不行,他们家小姐虽然成日在军营,可还未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他是苏禾外祖留下的亲兵,一直肩负着保护苏禾的任务,包括此刻!
卫泾立刻赶来扶住了柳容与,又一把将他带离苏禾身上,使得力气有些大,疼得柳容与“嘶”了一声。
苏禾看了一眼卫泾,卫泾心虚地眼睛瞟了瞟,立刻道:“对不住柳大人,在下是个粗人,手下没个轻重,望大人见谅。”
柳容与拍了拍腿上的尘土,艰难地站起身,“无碍的,二位救了我,哪有怪罪之理,多谢苏参军,若不是你极力相救,今日要受的伤怕是不止于此。”
苏禾看了一下,他手上有几处细小碎石刮到的擦痕,伤口混着泥土隐隐透出血迹,不算太重。
“柳大人不必客气,您跟我们出来,我理应护您周全。还好伤势不重,不然我可就太失职了。”
苏禾解下腰间的水壶,“柳大人,稍微忍一下。”说罢将清水淋在他伤口上,冲洗掉泥污。
见柳容与面容微皱,她道:“柳大人不如先在这山腰休息片刻,我看一下这里的地势随后便来。”
“无妨,只是些小擦伤,腿脚也无碍,继续往上走吧。”
见他这么说,苏禾也不再劝,默默跟在他身边。
柳容与见他不再自顾自地往前走,就这样走在自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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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深觉此人做事很是细致,做了之后也不会刻意邀功,让人很是熨帖。
这山丘不高不低,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坡顶,苏禾登高一望,方看清这一片地势的大概,此山丘朝向林间平地的那一面,很适合俯冲,而背面有树长于山上,适合隐藏,且石桥对面也是相似的地势,两边可谓是个绝佳的伏击点。
苏禾看向柳容与,“这个位置怎么样,旁边是连绵的山丘,无论出现在林间平地的哪一处,都能快速锁定他们的位置,高度、坡度皆适宜。”
柳容与扫视了一圈,“苏参军眼光好,我虽对这种事不擅长,也大概看得出,选此位置可谓极佳。”
“柳大人觉得好,看来在下这一趟没有白来,也算是有所收获。那我们现在便回去吧。”
待到了客栈,苏禾在一楼大堂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安坐下来,柳容与终于能缓缓腿脚了,那一摔之后,他的腿便渐觉麻木,想来除了摔伤之外也有后怕的因素吧,自己这幅文人身躯虽也习六艺,可是和苏禾这种常年打仗的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见柳容与动作小幅地敲打着腿部,苏禾建议道:“现在也到了晌午了,不如就在这用饭吧,歇脚之后再回城。”
柳容与抬头正好看见苏禾在低头看自己捶腿的动作,便懂了他因何这样说,遂笑道:“这样安排甚是好,我也正好歇歇。”
“好,小二,先上两壶热茶。”
“好嘞!”小二一听招呼便过来了,腿脚很是麻利,“客官除此之外,还想吃点什么,我们家羊肉汤饼很是可口,客官刚从外边来,一口热乎汤饼下去,再配上胭脂鹅脯,保管您满意!”
听小二这么一说,苏禾的馋虫立马被勾了出来,本想立刻应了,又想起还有柳容与在,“六哥,觉得如何,可还有什么别的忌口?”
六哥?柳容与瞬间会过意来,不由得轻笑起来,“没有什么忌口的。”
“好,小二,那便按你说的,三份汤饼,胭脂鹅脯,再来一份羊肉萝卜煲、一盘酱醋脆芹,六哥觉得可行?”
话一出,卫泾和柳容与都是一惊,脸上却并未显露半分。
柳容与笑道:“禾老弟点得很好,为兄很是满意。”
见他如此配合,苏禾道:“小二,就这些,去吧!”
“好嘞!几位客官您稍候!”
苏禾跟柳容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来,“六哥七窍玲珑,令小弟佩服啊!”
巡按御史是替天子巡狩,到了地方上一向是当地主官都敬畏的存在,几乎无人敢近,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苏禾本以为这位巡按御史和以往见过的也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相貌出众、气质不凡而已,没想到也有这样一面。
柳容与轻笑道:“禾老弟反应过人,思虑甚是周全,为兄也很是钦佩啊!”
说话间,苏禾不经意听到窗外一声声嘶鸣,她向外望去,只见对面酒肆门前,一行六七个壮汉正在下马,乍看之下和普通来往行客没有差别,可是苏禾一眼便觉出不对劲,他们的姿态大开大合,完全没有普通百姓的谨慎小心。
苏禾碰了碰柳容与,他顺着苏禾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他们打算进店,还能隐约听到一点对话,“哥,我们在这吃不好吧?”
其中一个高个子答道:“有什么不好,他们在那享受,打发我们出来干脏活,吃点好的还不行了?老子在外边谁管得着!”
柳容与悄声道:“是他们?”
“不知道,待会用完饭,我去看看。”
“要不我现在便去对面酒肆盯着吧?”卫泾道。
苏禾轻轻摇头道:“不用,他们也是来吃饭的,跑不了,先用饭再说。”她给了卫泾一个放心的眼神,“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放心,吃完,我和你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