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瀛上床那一刻石念心就醒了。
但是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只想睡觉,实在懒得搭理楼瀛,所以无论是楼瀛在她身边躺下,还是伸过手来抱她,她都当做无所知,只继续睡自己的。
可谁知,这个人类不好好睡觉也就算了,还大呼小叫地来吵醒她!
是可忍,石不可忍!
石念心睁开眼,被子一掀,坐起身来,语气不太好:“你到底要干嘛?”
楼瀛瞳孔骤缩,惊得向后一退,脊背撞上雕花床栏,发出一声闷响。还好身后的床头有挡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你,你……”
在外守夜的宫女太监已经去传唤太医,石茵茵和苏英得了消息匆匆进屋,就看到本该共度良宵的两人,现在却双双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相互对望,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石茵茵下意识轻唤:“念心?”
石念心瞥见石茵茵忧心忡忡的神色,有些睡迷糊了的脑子才终于清醒过来,脸上怒气稍散,眨眨眼,再看向楼瀛时,又换上一派人畜无害的神情。
刚睡醒的声音有点黏黏糊糊的,问:“我,我怎么了吗?”
楼瀛回过神来,迟疑道:“你方才,好像,没有呼吸了。”
石念心闻言身形一顿,眼里浮上些心虚,左顾右盼,道:“我有呼吸啊……”
“可你的胸口都没有呼吸的起伏。”
呼吸的起伏?
石念心目光闪烁,直到想起和楼瀛拥抱时的感觉,忽然茅塞顿开,立刻语气十分肯定道:“是你看错了!”
说完昂首挺了挺胸膛。
楼瀛目光下移,落在石念心的胸口——微微起伏的轮廓,与常人呼吸时别无二致。
楼瀛皱眉,下意识靠近,盯得更紧了些。
却忽然目光躲闪着飞快移开。
——寝衣领口微微敞开着,透过单薄而雪白的里衣,甚至似乎还能看到里面的小衫和白面馒头似的软绵。
楼瀛耳尖绯红,一把拽过被褥搭在石念心身上,将她包裹得严实,但仍不忘方才那一瞬间诡异的现象,迟疑道:“可是朕将指尖放到你的鼻间,也没有任何气息……”
石念心再次斩钉截铁道:“肯定是你的错觉!”
这自信而肯定的语气,让楼瀛都开始自我怀疑。
又伸出手,试探着将指尖贴近石念心。
石念心见他伸出手,主动凑过去。
楼瀛的指尖撞上石念心的唇瓣。
明明她的唇同她人一般冰冷,楼瀛却觉得指尖被灼烫到,飞快缩回手。
楼瀛偏开头,磕磕绊绊道:“那可能,就是朕有些困乏,误会了吧。”
石念心歪了歪脑袋,不大理解。
他的指尖都还没到她鼻前就缩回了,能感受到她的鼻息吗?这可是她用妖术专门仿拟的。
不过既然他自己都承认弄错了,只要能蒙混过关就是好的。
石念心刚松一口气,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王太医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迈进屋来,他方才在太医署值夜时接到急召,听来传令的小太监说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他一路以最快的速度奔赶过来,他一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简直快要了他半条命。
此刻他胸口剧烈起伏着,连话都说不连贯,看着屋内一派祥和的模样,心中升起疑惑,但还是不敢有丝毫疏忽大意,刚缓了口气,就立刻上前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可是陛下龙体有所不适?”
“嗯……”楼瀛沉吟,目光迟疑地挪向石念心,“方才是有点误会,现在已经无碍了。”
略一思索,又补充:“不过……石贵妃有体寒之症,正好来给她诊诊脉,可是体虚需要补补?”
王太医语塞,这贵妃娘娘不过是体寒之症,陛下这动静闹得倒像是出了人命一般……这宫中到底是谁在乱传娘娘不受宠啊!
不等太医应下,石念心却飞快驳了楼瀛的话:“不要!”
别的都行,诊脉不行!
下山前,椿树让她务必要提防几种人,除了道士、和尚,最后一种便是大夫。她没有人类正常的脉搏,万一被大夫瞧出问题来就糟了!
楼瀛只当她是怕喝药,安抚道:“听话,你身子骨不好,让太医帮你看一看,对症吃点药才能好起来,总不能一直这般手脚冰凉。”
石念心从被褥中钻出来,向楼瀛扑过去,一边道:“你看,我现在身子是热的!”
楼瀛无暇顾及石念心,只念着她单薄里衣,立即朝满屋宫人厉声呵斥:“全都退下!”
一群人被匆匆召来,又稀里糊涂地连忙退出房门。
石念心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双臂环抱住楼瀛脖颈,从楼瀛怀中仰头,理直气壮道:“你看!我是热的!”
“好好好,你是热的,你先放开朕!”
楼瀛此时简直完全动弹不得。
两人如今的姿态,他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石念心胸前的肌肤与他胸膛摩擦的陌生触感。
手足无措间,只能慌乱地应和着石念心,希望她能尽快放开自己。
石念心得到楼瀛肯定的答复,勉为其难放开他。
退开身,还不忘叮嘱:“以后不要让人来给我诊脉,我不喜欢。”
讳疾忌医的习惯可不好。
楼瀛有心想劝,但看石念心难得板着张脸,平日里看着几分软绵可欺的脸,此时冷了下来,看着竟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楼瀛下意识点头。
石念心这才终于满意了,道:“那就睡觉吧。”说完,打了个哈欠。
楼瀛看她眉眼间浓重的困意,虽然对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有几分困惑,但还是只能暂时就此揭过。
刚想唤守夜的宫女进来熄灯,已经躺下的石念心忽然转头看向他,问:“你为什么要睡在我的床上啊?”
这是此前楼瀛上/床时她便不解的问题,但是之前困倦着,懒得搭理,正好现下醒了,才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楼瀛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
普天之下,除了她会直愣愣地抛出这样一个不合礼数的问题来,怕是再没有哪个妃子能这样问皇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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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瀛脸上浮现出几分无语,连额角都开始隐隐作痛。
石念心见楼瀛光看着她却不说话,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找不到地方睡觉,侧间还有一个偶尔我午后小歇用的小榻,上面还有被子。”
她想起了石茵茵曾让她把楼瀛留在月泉宫过夜,虽然不知为何楼瀛上次没有答应,今日却突然留了下来,但即使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也没有直接赶他走,而是分了张小床给他,话还说得如此委婉。
自己真是一个太善解人意的石头了。
“你?!”
楼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父皇的妃子,不都是巴不得父皇去她们宫中的吗?怎么还有赶人走的?
楼瀛气极反笑,自己的脸面简直是被石念心扔在地上践踏,就想唤来苏英打道回紫宸殿,话到嘴边忽然一顿。
他想到一点——难道是她知道自己心中另有他人,并不是真心想与她共寝?
想到这儿,楼瀛生生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心中的火气兀地被浇灭了。
再者,自己本就是想扼住一些流言蜚语,如今他若是半夜走了,也不知那些外面还会传成些什么样子,是石贵妃惹了圣怒,或者是……他不行?
石念心还在睁着溜圆的眼睛望着他,甚至理所当然地吩咐着:“你离开的时候顺便把灯熄了。”
楼瀛简直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终咬咬牙,不好意思再留,起身拿了枕头就往侧间走去。
外面守夜的两个宫女只听得屋内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当是两位主子打得火热,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谁都不曾想到,此刻一国之君的陛下,正憋屈地蜷在侧间那张窄小的罗汉床上,不仅腿伸不直,连翻身都要担心摔下去。
楼瀛抱着薄薄的被子缩成一团时,都还在想不通,石念心不懂事说出荒唐话也就罢了,自己怎么还真就稀里糊涂答应了来这侧间?
*
第二日一大早,天才刚刚泄出一丝微光,楼瀛便睁开了眼。
一则是因为这小榻实在是睡得他腰酸背痛,薄被难以御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二来也是要赶着宫人们进来服侍前先起床,把东西收拾好,免得被他们发现异样,不然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等楼瀛自己穿整好衣裳,绕过隔间的屏风进了寝间,却发现本该躺着石念心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她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早?可他竟然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楼瀛觉得奇怪,推门而出,问守夜的两名宫女:“贵妃可是已经起了?”
两人屈膝行了礼,对视一眼,俱是摇头。
其中一人轻声回禀:“娘娘一直未传人伺候起床,也没有出过屋子。”
楼瀛拧眉,快步返回石念心的床前。
两名宫女察觉到不对劲,也匆匆跟着进屋。
而一行人只能见到空空荡荡的寝屋,以及被楼瀛掀开被褥后空空如也的床。
床上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粒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