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来的匆忙,林雪几乎是下意识便要遮盖桌上的纸张。
对方的声音不断凑近,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写着重要信息的纸张,随意将那些纸张放在脚边。
“大人,你在啊!你怎么不说话?我以为你出去了呢。”
王慧扒着门窗探头往里看,看到林雪的瞬间杏眼便弯了起来。
“哦,刚在收拾东西没听到。”
若是熟悉的人看到林雪这模样,定能看出对方在撒谎,但是王慧与她不熟,自然看不出来。
她俏皮的跳了两步走到林雪面前,眉眼弯弯:“大人,你刚才在忙什么呀?”
粉色襦裙围着她转,似有一股混着草药味的花香。
林雪紧张的思考自己要怎么说,没太关注对方的衣着。
“没什么,最近新学了一个求雨阵法,刚才在画图纸。”林雪装模作样的拿过一本古籍在空白纸张上乱画。
王慧不疑有她,目光掠过她脚边的废纸,眼眸瞪大了些:“大人,这是你刚才画的吗?”
废纸在林雪脚边,王慧说着便要弯腰去捡:“怎么丢地上了?”
“这是画错的。”林雪几乎是瞬间便踩在了那纸堆上:“画错的废纸要烧掉,不能随便示众。”
玄学之事不需要道理来解释,王慧便真的不再探究:“好吧。”
她情绪向来来的快去的也快,方才还对符咒感兴趣,现在又拿起桌上的龟甲打量:“这个又是做什么的呀?”
王慧如一个天真稚子好奇的问东问西,仿若一只落入紫色祭坛的蝴蝶,随意在祭坛之上翩翩起舞。
看对方不再探究废纸之事,林雪紧绷的神经便得到了缓解,她缓缓将废纸踢到桌子深处,这才起身随着王慧的动作为对方答疑解惑。
这些东西她一知半解,很多都是来了之后才恶补的知识,只能老神在在故作高深的说一半留一半。
熟悉的草药味不断涌来,林雪越发疑惑,方才花香掺药香,还以为是自己身上草药味太浓混杂过去的。
但越发凑近王慧,那草药味道便越发浓郁。
草药味是王慧身上的。
不过垂眸,便见那紫色荷包在粉色的襦裙里若隐若现。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毕竟是她亲手缝制的,但此时却只觉得陌生。
她像是要不认识那荷包了。
怎么会在王慧身上?
怎么能在王慧身上?
想到自己刚来时的传言——祁凌暗恋王慧,是他爱而不得。
她只以为是传言,她自欺欺人两人并无越界的关系。
但此时,自欺欺人的玻璃罩被轰然打碎,碎掉的玻璃划破她的心,汩汩留着血。
林雪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强撑起笑容,拂过荷包上的流苏,“小姐这荷包哪来的?”
王慧垂眸看了眼荷包,杏眸弯起来,放下手中的小物什,将荷包取了下来:“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从皇帝哥哥那要来的。”
原来是要来的,不是对方给的。
林雪刚想自我安慰,却得到了更为刺耳的回答。
“我去找皇帝哥哥时,他正要把这东西扔掉,明明很好看嘛,扔掉干什么。”王慧像一个捡到宝贝的小孩,笑的一脸灿烂:“大人也觉得这个很好看吧。”
“还很好闻呢。”王慧献宝一般将荷包递到林雪面前,熟悉的草药香瞬间便充斥进鼻间。
她当然知道好闻,毕竟是她亲手做的。
林雪只觉得心脏被捅出一个小洞,源源不断地往外留着血,流不尽一般。
他怎么能这么糟蹋她的心意?
她顿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的真心就这么被人踩在地上践踏。
还是在情敌面前。
不对,林雪甚至还称不上王慧的情敌,毕竟祁凌只喜欢王慧,不喜欢她。
本以为她已难堪到了极致,但没想到对方还能让她更加难堪。
王慧毫无征兆的凑近,贴着她身前轻轻嗅闻了一会:“大人,你身上的味道跟这个荷包好像耶。”
她又疑惑的看了眼荷包上的图案,跟林雪身上的一模一样,当即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无措的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大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大人送的。”
她当真是天真,只会残忍的说着最刺人的真话:“大人别伤心,我明日就把这个荷包送回去,我会劝皇帝哥哥不要扔掉这个荷包的。”
林雪此时再维持不住面上的冷静,脸色冷了下来:“没事,他不要扔了便是。”
王慧娇小的面庞上闪过坚毅:“不行,荷包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扔掉。”她甚至反过来劝慰林雪:“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劝皇帝哥哥把这个荷包收回去的。”
心痛到一定程度是感受不到痛的。
林雪现在便是。
无数尖刺穿过心脏,她反倒没什么感觉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事,不用那么麻烦的,小姐不必为我惹陛下生气。”
“没事的,皇帝哥哥从不会生我的气。”
王慧琉璃般的杏眸清澈单纯,那眼神干净纯粹。
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才会有的眼神。
在齐凌死前,林雪的眼眸也是这样的。
只是一直护在自己身前的那人不在了,象牙塔不复存在,她才学会了伪装的。
“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小姐下次来我再为小姐解释这些行吗?”
林雪脸色苍白,白皙的一张小脸看着属实不对劲,她撑着桌角才勉强稳住身形,王慧听话的点点头,将荷包收了起来。
“大人,不舒服一定要找太医看哦,不要自己硬撑。”
“嗯。”
王慧走前还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看林雪似乎没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这才走了出去。
只是出去的瞬间,脸上天真的模样便消失个无影无踪。
唇角微弯,手里用力攥着荷包。
她本不想浪费时间做这些事的,谁让对方实在太碍事了。
祁凌本就不好控制,只有孤立无援时才会听她的话。
如今却来了个国师打破她的计划。
一旦有了更好利用的对象,那祁凌不是更难控制了吗?
她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她要打破这种关系。
好在,如今看来,关系已经被打破了。
“你把那荷包拿走了?”
修长手指掐上白皙脖颈,呼吸渐渐困难,王慧脸颊充血,往日天真的面容此时尽是疯狂。
祁凌一身暗青长袍站她身前,眼眸阴沉像是在看死人。
“如果······我说······我说不是我呢?”
手上力度加大,青筋尽显:“拿出来。”
祁凌很少当着外人的面生气,毕竟他在外人面前装出的人设便是“听话傀儡”。
所以王慧存心逗他,想多看一会对方生气失控的模样。
即便呼吸困难,眼前已经浮现黑块,马上就要窒息,但王慧依旧只是笑着,闭口不说荷包在哪。
祁凌早就没了耐心,但又不能真把对方掐死,看对方情况不对便气愤的摔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生气······”
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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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没有因对方方才差点掐死她而有所收敛,反倒更加猖狂,嘲笑祁凌:“这么在意还不好好保管?”
暗青长袍弯出褶皱,乌发如瀑垂下,祁凌蹲了下来。
明明是笑着,但那笑意却莫名瘆人:“舌头不想要了我可以帮你摘掉。”
祁凌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要利用林雪,自然要将对方送的东西保管好。
以后都是打感情牌的筹码。
他最会玩弄人心,自然知道什么东西该发挥什么价值。
荷包在他这里是个重要筹码。
知祁凌者莫如王慧,一眼便看透了对方眸中的算计。
顿觉没劲。
原不过还是算计。
还以为他真动情了。
她一手揉着被掐紫的脖颈,一手将荷包掏出扔过去。
“给。”王慧笑的狡黠:“这次可要好好保管。”
熟悉的草药味袭来,祁凌烦躁的情绪莫名被安抚。
味道没变,确实能安神。
调查太后一事陷入停滞,需要祁凌亲自去禹州一趟,但他此时无法脱身,于是林雪最近的任务便还是只有送药一事。
虽说任务没变,但林雪却学会了控制自己。
控制自己不去看祁凌,控制自己不对对方散发太多的情感。
尽量以上下级来看待两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痛心,但别无他法。
她要时刻谨记,祁凌不是齐凌。
林雪一连几日这么做,祁凌自然看出了问题。
对方往日都是满心满眼看着他的,如今却只是规规矩矩的给他送药,看都不看他一眼,连果脯都没了。
虽说不过是些小细节,但还是被祁凌敏锐的发现了。
看对方收拾完要走,祁凌心下一慌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林雪疑惑的回眸看来,他略微尴尬。
本想出口问的,但看对方要走,便不自觉伸手拉住了。
“······这两日怎么没有果脯了?”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从最明显的地方入手。
果脯本就是林雪体贴对方不能吃苦才做的,之前做的刚好吃完,要吃就要重新做。
而依照正常上下级关系,本就不应有果脯的存在,她这才停了果脯的供应。
但如今祁凌主动说了,勉强算是上级命令,她可以继续做。
抽出被拉住的衣袖:“陛下想吃下次臣会带的。”
君臣称呼分明,不是祁凌的错觉。
对方就是跟他疏远了。
祁凌虽说惯会拿捏人心,但他的身份注定他不会向人示弱。
此时看对方态度这么强硬,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莫不是生气了?
若是换做往常,他只会觉得这人大胆,但对象换成了林雪,他却开始多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她生气了。
这很奇怪,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尽管心里觉得自己有问题,但常年上位者的高傲却还是让他不愿低头。
林雪看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道:“陛下,没什么事,臣先退下了。”
暗青长袍微动,他想追出一步拉住对方的,但最后还是没动。
拉住之后说什么呢?
他不知道。
朱门沉闷响起,打开又闭合。
殿内重归安静。
祁凌按着太阳穴坐在高椅之上,头痛欲裂。
方才对方走时那个场景似乎跟之前看过的画面再次重合。
印象中,好像有个人也是这么离去的。
一模一样的背影,甚至连此时的心悸也是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