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义帝接过那证词,证词的最后果然有着春雪的名字与她的指印。
明义帝看着那证词,念了出来:“奴婢本是文州人,家里穷苦,父亲前些日子离世,家中母亲身患病疾多年,奴婢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便向桃小娘告别,想要了奴婢那身契,只愿回老家赡养母亲,但桃小娘不准,并言大姑娘病重,让奴婢将那绛红草加入主子的药汤里,待大姑娘过世,便可放我回去,但真等到这刻,小娘依旧扣着我的身契,不让我离去。”
明义帝读完一把将那证词丢下堂去,指着唐南城:“唐尚书,你自己看看,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唐南城有些狼狈地将那证词捡去,定睛一看,确实没什么可疑,但他不甘就这样放祁乐安离开,还将这罪名也扣他头上一份,明明是那桃小娘自己有了歪念头,绝不可沾他身上。
唐南城思索片刻:“陛下,臣近日公务繁忙,确实不知这些内宅之事啊,恐是大娘子用她那身世逼迫我家奴婢,这也不无可能啊,陛下!”
祁乐安冷笑一声,她早已料到唐南城是如此自私贪欲之人,她又从广袖口中拿出一份证词:“陛下,臣女这还有仁安堂李太医给我开的方子,以及当日我去仁安堂找李太医求证时他给我的证词。”
那封证词与药方子经太监传入明义帝手中,他缓缓开口:“绛红草极易与桂枝混淆,一益一毒,百州盛产。”
他将那药方子仔细看着,确保李太医没给祁乐安抓绛红草。
祁乐安看了一眼唐南城,又看着明义帝,语气铿锵:“陛下,唐家小娘便是百州人士,陛下可曾记得前些年份,唐尚书也随福欲王出征,途径百州,待唐尚书回府后,便背信弃义,带回来一百州女子,让我喝妾室茶。”
“陛下,那女子本是良家,为了攀高枝做了侯府的小,户部定有记载,臣女所言皆是实话。望陛下明察。”
明义帝喝了口一旁小侍女递来的茶,摸了一下花白的胡子,一副青天判官的模样:“唐尚书,若婢女的证词还有捏造的可能,我想,李太医在太医院仁心多年,怕是不会趟这浑水吧?”
“朕且问你,婚前,对祁家姑娘发下誓,永不纳妾,是否为真?”
唐南城咬牙,好似要将自己牙齿咬碎,半天才挤出字来:“是。”
“朕且问你,百州遇那女子,你纳入府中,确有此事?”
“是。”
明义帝摆摆手,眼中有些失望,看着唐南城:“南城,你也算朕看着长大的,怎做出此等事来?”
唐南城噗通跪下,却是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有些颤抖地说了句陛下。
明义帝看着祁乐安:“乐安,你父亲是朕的爱卿,本以为你与南城是两情相悦,却不知会是如此,你想如何处理?”
祁乐安拿出早已备好的和离书,一步一步,走向那太监,后又与唐南城站一旁,“陛下,这小妾终是唐大人带回来的,去留自随他,臣女只望陛下能圆了臣女和离的心,以后,祁家与唐家便再无瓜葛。”
祁乐安知道,自己并不能将唐家彻底搬到,一则是唐贵妃母家,又有福欲王这个皇子,二则,她不愿这多年夫妻,太过难堪,也算为彼此留下些薄面。
祁乐安这要求不算过分,明义帝叫侍女备来笔与红印泥,摆在两人身前。
祁乐安没用那印泥,她一使劲咬破手指,在那和离书上重重按下。
雁谨在偏门终瞧见自家主子,忙接过萧景佑递来的芴板,随后,雁谨又将一个木匣子递给萧景佑,他打开一看,是一支玉笄,与他送给祁乐安的那支玉簪一样,都刻有两人的名字。
雁谨看着萧景佑开口:“公子,这是秋云给我的,应是祁姑娘的意思。”
萧景佑看着那支玉簪,笑容久久不能散去。
唐府,锦兰轩。
祁乐安和秋云收拾着她剩下的行李。
秋云打点了那些行李,对着祁乐安道:“姑娘,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其他的,都是些祁家有的。”
祁乐安嗯了一声,“我要去趟栖桃阁。”
栖桃阁内,桃小娘正卧在床上将养,春雪倒是站着门口,今日是大寒,冻的春雪不止发抖。
祁乐安看到了春雪,将手里的汤婆子递给她,还从袖口中拿出一张身契,秋云又将一袋银元宝一并给了春雪。
祁乐安看着春雪,道:“你今日便可收拾行李回家,身契、钱财,随后我还会让看门的将马车备好,去吧。”
春雪给祁乐安磕了好几个头:“多谢大娘子。”
祁乐安推门而入,桃小娘将被褥盖得紧,嘴里还嚅嗫什么,看到祁乐安进来,立马警戒似的在床上退了几下,一下撞在壁上。
她颤颤巍巍,抬眼看了好几下祁乐安,“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祁乐安坐在罗汉床上,打量了一番周围,“当然。”
随后她用手帕掩住口鼻,看到桃小娘这要死不活的样子:“看来妹妹房里的香不起作用了呢,还有些血腥味。”
“怎的主君一日不来,妹妹这房间就冷清了许多?”
桃小娘怒吼道:“你别以为你会好过祁乐安,谁会要你一个找过男人的二婆子?!”
祁乐安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是否有下家,这不需要你担心,倒是你,早日想想后路吧。”
“看来小娘消息不灵通了,今日堂上,我将你暗害悦儿的事全说给了官家,你觉得,你如此做派,还能在唐府待上几日?”
桃小娘被祁乐安这话吓住了,忙否认:“不会的,不会的,主君不会不要我的,他说过今生只爱我一个的。”
语罢,桃小娘立刻指着祁乐安:“是你个贱人在胡说,是你在挑拨我和怀越的情分,是你,全是你。”
“凭什么你当这大娘子是名正言顺,我却是痴人说梦?”
祁乐安猛地回头看着桃小娘,快速说着:“你可知什么为贪?人贵在自知,你原可以寻个平常人家做正妻亦或做个高门贵妾,非要走那偏路,以人命来实现你的主母梦,你以为你这样,还有做大娘子的缘分吗?”
随后祁乐安又换了副脸色,略有些同情:“你以为我走了之后你真能当上大娘子?你以为唐南城真是个蠢的?给你抬位分,你可知有几个妾室有这命?你又可知这样做了之后多丢侯府的脸面吗?”
“世家大族的门哪里是如此好跨越的?”
祁乐安冷笑一声:“也多亏了你,对那春雪薄,否则我还真翻不了身了。”
桃小娘不可置信:“春雪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就知道,我是被出卖的。”
“春雪!春雪!春雪!”
祁乐安被桃小娘叫得烦,起身给了她一巴掌,怒道:“别叫了!春雪早被我送走了。”
桃小娘被这一巴掌扇地惨叫一声。
“待你夫君回来,想必,你是在这府中待不上几日了,你说,唐南城的做派是杀了你,还是休了你?”祁乐安眼神轻蔑。
“外头可正冷着呢,妹妹才小产,身子骨且弱着,好生将养吧。”
“祁乐安你给我回来!祁乐安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祁乐安!你别走!”
祁乐安不顾身后桃小娘撕心裂肺的吼叫,径直走出了栖桃阁。
祁乐安出了栖桃阁,好不巧,迎面撞上唐南城。
这回廊狭小,堪堪两人可并肩走过。
祁乐安停顿了一下,后与唐南城擦肩。
唐南城看着她走过,待祁乐安还未走出多远:“乐安。”
祁乐安被这声叫的心一痛。
“你又成功了。”
唐南城自嘲般笑了一声,“回母家的时候,萧景佑也在祁府吧?”
“原来这么早就找到下家了?”
“呵,也是,毕竟谁让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你以为萧景佑是什么正人君子吗?!还未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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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上你了,他这又算得上什么清白?”
唐南城越说越激动。
祁乐安回过头,眼神犀利,好似要将唐南城千刀万剐。“唐南城!嘴巴放干净一点。”
她在这场最后的告别中也不占下风。
“什么叫又?”
“自桃小娘领回唐府后,你还廉不知耻地想塞更多的小娘,你是觉得你这后院太冷清了?”
祁乐安也有些激动,胸腔微不可见地起伏着。
“发誓的是你,食言的是你,说到这里你才是那衣冠禽兽。”
“我回母家,是,萧景佑是来了祁府,但不是我特叫他来的。”
“唐南城,如果你觉着我和萧景佑感情深,那我为何要拒了他,嫁给你?”
“唐南城。”祁乐安的声音带着些哭腔。
“如果不是你的桃小娘,悦儿何必离我而去?”
“这一切,你不都跟明镜一样吗?”
“和离书已经签字画押了,是在官家那里入了眼、作了证的。”
“这些年的夫妻感情、夫妻名分,我就…我就全当喂了狗了。”
“也许你当年对我是真心……”
“这一切,也许从开始便是错的。”
“唐小公爷,自便吧。”
泪终是落了下来,轻轻滴下,却好似重重打在唐南城心上。
唐南城转身看着祁乐安的背影,拳不觉的捏紧。
他小声低语道:“祁乐安,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雪顿时下了起来。
吱呀——
桃小娘极狼狈的趴在地上,往日的娇艳全然不见了。她原想去找祁乐安,但身子实在太弱,一下跪倒在地,痛的她不停叫唤。
唐南城走到桃小娘的面前,却终是看着她,没说话。
桃小娘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她的枕边人,她忙的用手去抓唐南城的鞋。
唐南城不自知的往后退一步。
桃小娘心凉了半截,果然被祁乐安说了个正着。
她还是不放弃,拖着沉重的身子,终得将唐南城抓住,“官人、主君、小公爷,放我一马,放我一马。看在我为你做小的份上。”
“怀越,我才小产,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我才小产,让我修养好我一定滚回去。”
“唐大人,我求你了。”
唐南城将桃小娘的手踢开,她便趴着磕了好几个头。
唐南城缓缓蹲下,却始终,桃小娘都只能俯视着他。
他一把捏住桃小娘的下巴,桃小娘吃痛,叫了一声。
“你非要去惹祁乐安,非要去做那龌龊事,非要将簪子改成正室模样。”
“你不可能真想当国公府主母吧。”
唐南城说完将桃小娘下巴粗鲁的往旁甩去。
“来人,将着贱人托出去,离国公府门口远点。”
随后他又鄙夷的看着桃小娘:“你已经让我够丢脸了,孩子也没保住,死了就给我留点脸面。”
这话说完真是让桃小娘吓着了,她还想去抓唐南城,却是连一片衣角也没抓住。
“是你!是你对我图谋不轨,是你让我做妾的,是你害我成这样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怀越,我求你我求你,不要绑我,好痛啊啊啊啊。”
“我恨你,唐南城!我恨你!我做鬼不会放过你的!唐府要永世不安宁。”
桃小娘像是疯了,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会好过的!不会好过的!唐南城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唐南城,你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汉子被桃小娘叫的烦,一拳向桃小娘脸上砸去,鲜血从她嘴角留下,顿时没了女人惨叫的声音。
雪越下越大,一片净白之中,却有着那抹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