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漆黑。
“咚……咚……”
低沉的琴音在空荡荡的琴房内回响,搅弄着彷如死气一般沉寂的空气。
佐佐木敬二现在正端坐在钢琴面前。
音乐家骨节分明的手重重地按在琴键上,正细细地颤抖着,豆大的冷汗从额角缓缓往下淌。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架钢琴通体雪白,音色清亮,保养完好,是他花了大价钱专门打造的,是他音乐生涯上最长久最亲密的伙伴。
他熟悉这架琴的任何一处细节,清楚手指按在那个琴键上会发出怎样的声音,而他又该如何将这些不同的音符组合起来,奏出熟练而美妙的音乐……就像他寻常练习时那样,一切都本该正常照例进行的。
现在不一样了。
视野里一片漆黑,耳边没有琴键的音节,就连手下的触感都如此陌生,仿佛摸到的不是熟悉的琴键,而是别的什么从未见过的东西。
他从小就学习音乐,自打记事起就在父母的督促下练习各项乐器。
勤学苦练,在乐圈摸爬滚打的这么多年,这才成为了如今风光无限、受人追捧的大音乐家。
他只是……他只是想要见识另一个世界,成为金字塔顶端的一员罢了,为什么会遭到这种对待!
可现在,不论是多么昂贵的乐器,在他的手中都如同一块破铜烂铁,他听不到乐器被奏响的声音,看不出感知不到自己的技法出了什么问题……佐佐木敬二再也无法感知到音乐的灵魂了。
他连陪同自己联系了如此之久的钢琴都无法驱使!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就仿佛有人正在轻柔而珍重地用软布擦拭着琴声琴弦一般,十分专注。
这声音十分细微,但在他只剩下寂静的世界里,却是如此的突兀。
但这是身体发生变化以来,佐佐木敬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
不要再出现了。佐佐木敬二心底哀求。
这怪异的声音一开始还只是在深夜时分出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出现的频率也越加频繁,就好像怎么也甩不掉的毒蛇,紧紧地缠着他。
到了现在,已经不只是在夜晚会听到这个奇怪的声音,有时候就连白天都能听到,无论是梦里,还是现实,哪怕捂住了耳朵,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呵……”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无声地炫耀,嘲笑他的丑态似的……隐隐约约的,佐佐木敬二仿佛真的听到了笑声。
那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是为什么在笑?
佐佐木敬二完全不知道。
他明明已经半步踏进那个普通人无法抵达的世界了,却还是对世界的真实一无所知。
就连那些大人物都帮不了他,更何况是这些侦探……那些侦探根本不懂他在经历什么!
“啊啊啊!!!到底为什么!”
“砰!”
愈演愈烈的琴声被骤然打断。
佐佐木敬二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琴键上。
“啊!”
他惊恐地跌下钢琴凳,跌跌撞撞地摸索着手边所能摸到的任何乐器,试图唤醒自己的手,找回曾经属于音乐家的手感。
但是没用。
“到底是什么东西……”
佐佐木敬二的手指在器具的表面上拨弄着,仅凭刻印在肌肉中的记忆,演奏着某首熟记于心的曲目,动作焦急而迅速。
一分钟不到,他便将手中的东西猛地摔了出去。
价值不菲的乐器落入了寂静的黑暗,佐佐木敬二的双手颤抖,缓缓捂着耳朵哭了起来。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了。
别墅门前。
“打不开。”多诺万摇了摇头,说。
他后退了两步,将门前的空位让了出来。
五条悟挑了挑眉头,抬腿就要踹门:“那干脆暴力点就好了吧?”
“呜哇!五条君好粗鲁!”这是躲在国木田独步身后的太宰治。
“哈?!”
在两人越发不对付的拌嘴中,国木田独步毫不犹豫地便抬起手,往太宰治的脑袋上敲了一拳。
“太宰,先别闹了!”
随后就把捂着脑袋的人往门板前推,暴躁得活像正被自家熊孩子捣乱折腾的监护人。
“嗨嗨——国木田君,太暴躁了会长白头发的哦!”
随着一声略显敷衍的回话,多诺万感觉太宰治的目光这才从自己身上撤走了。
哪怕闭着眼睛,他都能感觉到这人的视线总在五条悟和他之间来回打转探究。
佐佐木敬二作为当今的红人,所在的地区安保也比较严密。他们要想登门拜访,按理来说得先取得佐佐木敬二本人的同意才行。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暂时无法联系上佐佐木敬二,就连他的经纪人也无法与这名大音乐家取得联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一行人现在正围在了佐佐木敬二紧闭的房门前,试图破门而入。
太宰治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手却意外地巧,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门锁咔哒一下便开了。
屋内窗帘紧闭,一片黑暗,没有任何的光亮。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佐佐木敬二几乎失明了,看不到任何东西,灯光自然也不再是他生活的必需品。
国木田独步率先走了进去,将灯光打开,房间的全貌瞬间就在他们面前显现。
昂贵的家具,高雅的乐器佐佐木敬二屋内的摆设低调而奢华,充满了专属于艺术家的典雅与脱俗,十分安静。
但这些家具的分布十分凌乱,一看就是被人撞得东倒西歪的,偏离的原来的位置。
多诺万和五条悟对视了眼,没有跟着国木田独步寻找佐佐木敬二的身影,也没有打算避开太宰治的观察,默默地睁开眼睛。
黑漆漆的。
哪怕开足了灯,拉开窗帘迎接阳光,也无法驱散黑雾所带来的昏暗。
雾气的颜色比较浅,近乎与灰色,正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多诺万沿着灰雾的方向走去,二楼的大厅看到了佐佐木敬二的身影。
“他死了。”五条悟说。
佐佐木敬二死了。
他坐在了钢琴面前,身上穿着演出用的礼服,昂贵的面料有些皱巴巴的,身旁散落着已经破损的管弦乐器,吉他、三味线,通通都断开了。
黑白的琴键上满是干涸的血液,虽然很薄一层,但乍一眼看过去血淋淋的一片,略显诡异。
音乐家的上半身脱力般半趴在钢琴上,一只手垂落在空中,另一只手上染着血,指尖搭在琴键上。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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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即便是他这样从业多年的侦探,也没遇到过这样无厘头的案件。
他们的委托人前几天刚说近期要修养,今天就死在了家里。
甚至于还没有任何凶杀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结果
——佐佐木敬二是为了奏乐而死的。
五条悟道:“不是咒灵干的……反而有点像是某种异能。”
这当然不是咒灵干的。
多诺万没见过咒灵,认不得五条悟所说的咒灵残秽。
但是他清楚地看见,一股淡淡的黑雾正缓缓从佐佐木敬二身上弥漫出来。
像极了千岛凉子口中,成山凛的死亡现场。
唯一的区别也就只在于黑雾与咒力不同,只有他和五条悟能够看到罢了。
“哎呀,真的很吓人呢。”太宰治脸上也多出了几分凝重。
五条悟轻轻地翻过佐佐木敬二的趴在琴键上的脸。
那张脸上沾着点干巴巴的血迹,五官痛苦而扭曲,除了绝望与悲痛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能够解读。
也没有任何的线索。
他们将佐佐木敬二的房屋都搜寻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异常的地方。
“这个。”多诺万将手中的白纸递给了五条悟,“上面很黑。”
在他的视线中,这张纸甚至比佐佐木敬二的尸体还要漆黑,上面仿佛黏着一层液体般粘稠的黑雾。
太宰治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道:“这是票根。”
“你们有听过一则怪谈吗?”他突然问。
在横滨,高雅的音乐对于穷人而言虽然是奢侈品。
但富豪的世界与普通大众是有着壁垒的。
闲情、金钱、时间,这些有钱人往往是不缺的,自然比在生存线上挣扎的普通人更懂得享受,音乐对他们而言只是唾手可得的寻常物罢了。
他们无疑比普通人要更懂得在哪儿打造自己的高档场所来进行交易谈判,又或者仅仅只为放松一场。
一开始只是每年都会有一场专门对这些政客富商开放邀请的音乐会。
举行地点则位于海上的一艘游轮,航线不定,游客们可以在这里享受人生中最曼妙的三天三夜。
由于演奏会的门槛极高,性质特殊,名额又极为有限,这艘游轮可以说是名利场的代名词,在上流社会中是风靡一时。
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野心家都会卯足了劲要挤入这个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试图借着这个机会来拓宽自己的人脉面。
当然,演出人员们也不例外——那么多的官政富商,他们随手洒出的资源都足够这些演艺者的未来工作顺风顺水,名利双收。
但他们忽略了一件事。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知道这艘游轮究竟是从哪儿传出的消息,承办方又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仅具有如此雄厚的资金,关系网还广泛到足以联系这些关系错从复杂地位高贵的人员。
这就好像是一座凭空冒出的,仅对上流人士开放的乌托邦。
“那这和我们现在的案件有什么关系?”多诺万皱眉。
他不太有这个耐心来听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
可太宰治却噗嗤一笑。
“当然是因为佐佐木是从海上回来的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