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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推断

作者:岁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韩逯承诺瑾死于中毒之事不会外泄,这点她暂且只能相信。


    指尖的敲击声停顿,她闭上眼,刚刚竹林中的血腥的画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然而,当她以一个杀手的视角去回想整个刺杀过程,她发现那些杀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对她出手过。


    即便是那个看似凌厉的攻击,也只是佯攻,不过是要逼韩逯回身救援,这,太不寻常了。


    迷凰楼的杀手不会对任何人手软,就算对方是自己的同伴。况且今日来的七人,她只认识瑾一人,这些人不认识她,自然更不会留手。她自己就是刺字组的人,深知他们平日所受的训练是什么样的。


    她睁开眼睛,能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有命令,不能对她出手。


    指尖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为何会有这样的命令,那必然不可能是因为苏照月这个人,而是因为她要做的事。


    “不可使用兵器,不能被人察觉出异常,不能被太医验出中毒……”楼主那冰冷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她刚刚接到这个任务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迷凰楼说到底就是个江湖组织,收人钱财为人消灾,虽说也杀过不少大官,可是弑君,且要做得这样完美,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直到今日,听到徐舟与韩逯那番关于晋阳王荒唐阻拦的对话,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在她脑海炸开,所有的线索都串联了起来。迷凰楼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江湖组织,它是晋阳王手中最锋利、最隐秘的一把刀!以往那些刺杀朝中重臣的任务,都是在为他的皇权之路扫清障碍。


    当今天子祁序无子,先帝一脉亦无人可继,若祁序“自然”死亡,身为哲宗之子、陛下堂兄的晋阳王,便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难怪这几年朝中出现了要立晋阳王为皇储的声音,想来也是他的手笔。


    想到这里,苏照月后背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某个神秘的雇主卖命,却不曾想,早已置身于皇权争夺的漩涡之中。


    至于楼主为何要求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她微微蹙眉,这一点她尚未完全参透。是怕引火烧身,还是朝中反对势力太过强大,必须小心应对,不能留下任何弑君的把柄?她摇了摇头,将这个暂时无解的问题压下。眼下,这一点并非关键。


    关键在于,她现在清晰地认知到了自己的价值。刺字组精锐经此一役,几乎损失殆尽。而她苏照月,不仅是楼主亦或是晋阳王埋得最深、最能接近皇帝的棋子,更是在韩逯这边意外站稳了脚跟的暗桩。对于志在皇位的晋阳王而言,她这把“刀”,此刻显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思及此,苏照月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停住,眼中再没有一丝犹豫。她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笔尖在宣纸上落下第一个字。这封信,不仅要解释失败,更要提醒楼主她的价值。


    “楼主钧鉴:


    今夜亥时,属下奉命于锦澜江畔竹林执行刺杀韩逯的任务。然功败垂成,七名同仁尽数殉楼,唯属下苟活。特此禀明经过,万死陈情。


    韩逯,其悍勇远超预估,其刀法狠辣异常,临阵搏命之经验尤为丰富。纵然我方七人合围,不过片刻,六名刺字组同仁便命丧其刀下,仅余瑾大人与属下。


    瑾大人此前曾以暗号强令属下‘待命,不得妄动’,属下知瑾大人之意,是让属下作为意外的杀招,给予其致命一击。


    六名刺字组同仁虽殒命,韩逯亦被重创。瑾大人深知韩逯已成强弩之末,遂以自身为饵,与之戮战,终至两败俱伤。韩逯右肩遭重创,瑾大人亦伤及肺腑,血染衣襟,步履维艰。


    然而就在属下意欲下手之际,竹林外火光骤起,大批锦衣卫如鬼魅般现身。彼等合围迅捷,训练有素,绝非仓促来援,分明是早有预伏,静待我等入瓮!


    眼看局势瞬间逆转,属下若当时暴露,不过徒增一具尸首,于大局无益。更念及楼主所托‘弑君’,重于泰山。属下身负此任,尚未达成,因此不敢轻易赴死。


    属下强忍悲愤,即刻隐去杀意,重作惊惶之态。众人注意力皆在韩逯与瑾大人身上,属下才得以保全。瑾大人伤重,拼死抵抗,低于乱刀之下。


    此役之败,韩逯设局请君入瓮,乃首要原因。我楼精锐折损,十三心痛如绞。


    属下如今已更深得韩府信任,此身份于接近宫中目标,探查情报,大有可为。


    为成大业,恳请楼主准属下继续潜伏。属下必当竭尽全力,以弥补今日之失。


    十三敬上”


    苏照月将信笺折好装进信封里,拿火烛封好。在信封上写了个“呈”字,只是这“呈”字的写法有些独特。


    苏照月看着手中的信,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一刻了。”琴心看了看苏照月,有些担心,问道:“小姐,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


    苏照月回来时,琴心就发现苏照月的衣裙不是出去时那套,又见她如此匆忙,难免有些担心?


    苏照月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今日韩大人遇刺,受了重伤。”


    琴心听到这话吓了一跳,“小姐,您可有受伤?”


    见苏照月摇头,琴心这才放下心来,“还好您没事。往后小姐还是少跟韩大人出门了,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苏照月看向琴心一眼,神色复杂,片刻后才低声道:“有些路,既然踏上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哪,又安全呢?”


    她不再多言,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今日韩逯明显是对自己起疑了,按照他的性子,接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的监控下。这信要如何送出去?


    武娘子?不行,昨日夜里才遇到了刺客,今日就去绣庄,这不和情理。不管是琴心还是苏叶,如今定不能直接去翠香楼,这个地方太敏感了。这苏家还有谁可以去找武娘子不被怀疑……


    突然,苏照月将信放下,对琴心道:“去库房取些明矾来。”


    待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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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取来明矾,她将明矾融进水里,再取了一支干净的毛笔,在一张新的信笺左下角写了些字。待水迹干透,又让琴心取了胭脂,在左下角画了一个圈。然后又用正常笔墨在右侧写上内容。做好这些后,将信笺纸折好房进信封里。


    晨光熹微,第一声鸡鸣刚刚响过。


    苏照月独自一人,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斗篷踏进了赵姨娘的院子。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庭院中昏黄的庭灯忽明忽暗。


    “咚咚咚!”苏照月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打开了,孙麽麽站在门里,眼睛通红,眼底带着乌青,看上去像是一夜没睡。


    待看清门口来人,孙麽麽一惊,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发现,连忙将苏照月拉进屋里,低声道:“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孙麽麽,是谁?”赵姨娘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嗓音有些沙哑。


    孙麽麽将苏照月拉进里间,赵姨娘坐在软塌上,一夜未睡,双眼通红,肿得像核桃,苏天青紧紧地挨在她身旁,眼睛里一片死寂,全然没有往日的光彩。软塌旁边放着几个蓝布包袱。


    赵姨娘见到苏照月,眼睛更红了,“二小姐……今日……他们就要来了……”说着又将苏天青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苏照月走到桌子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赵姨娘,如今,你还在期待父亲会回心转意吗?”


    赵姨娘抬头看了苏照月一眼,又低下头去,抬手用帕子拭掉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没有。”自那日后,刚开始她还在期待,期待苏知行会收回命令,可是她到底是没有等来。原以为只要她乖顺,不争不抢,就能在这苏府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但是吴姝妹和苏知行还是将她的幻想打得粉碎。过往种种,如今看来皆是笑料。


    “他不会的。不管是我还是天青,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他……他只关心他的仕途,还有苏家的荣耀。”赵姨娘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苏照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茶,看着苏天青,“天青,你呢?也还再做父慈子孝的美梦吗?”


    苏天青神情木讷,缓缓摇了摇头,眼中最后一丝光也暗淡下去。


    苏照月放下茶杯,“赵姨娘,我想你心中很清楚,天青被送到白云观以后会是什么下场。什么读书、科举,不过是糊弄人的说辞罢了。”


    赵姨娘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抱着苏天青失声痛哭起来。她明白吴姝妹的意图,在苏家对苏天青下手,风险太大,还可能会惹怒苏知行。但是在白云观不同,一个身怀“煞气”的孩子,是死是活都在吴姝妹的一念之间。今日天青一走,母子两很有可能就是永别。


    苏天青年纪虽不大,但是天资聪颖,苏照月这话虽没有言明,但是他立马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呆滞的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他伸手紧紧拽住赵姨娘,声音颤抖:“娘,我不要去白云观!娘,我会死在那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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