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楼道间的无数个孔,我看向外面:
天空要暗不暗,黛紫天空沉沉压下,橙色路灯渐次亮起。
每盏路灯下,都有一团白或灰的虫子,云雾般缭绕,反复碰撞灯罩。
这时,小孩的嬉闹声越来越大,往下看去,却只有一个黑色瞳孔没有眼白的小孩。
他将手围成喇叭形状呼喊:“你们都在哪里啊——我真找不到啊。”
他走路无声,带着笑容径直走向草丛,揪出一个女孩,“找到你了。”
女孩扎着双马尾,脑后那条赤道般的分界线,在浓密的黑发间白得刺眼。
就在那一瞬,像是受到无声的指引,伴随着脑海中一声清脆的“啪”,我看到她的头颅自动打开,那个男孩抱着她的头吸食脑髓?
我按捺住想尖叫的心脏,赶紧将何色的脸转向那边。
“快看,那是什么?”我用气音说着,不习惯憋着声音说话,喉咙痛得要死。
“不知道,快躲起来吧。”他压住我的头强制我们一起蹲下。
可惜这面半圆瓦片砌合的墙根本遮不住我们。那双眼睛看向我们所在的楼,瞳孔扩张,眼白几乎消失
“对了,青莱去哪了。没有人看到她。”虚伪笑着的男孩为了看向我们,脖子折成九十度。
“我看到了,我躲的时候看到了,只有我知道——青莱就在那边。”
声音像是风铃碰撞,空洞透亮,那个女孩开口,她始终背对着我们。
“他们好像要来抓我们了。”我抓着何色就是跑。
在楼上被楼下的人追杀该怎么办,我想只能跑向楼上。
我不是在玩全员加速中吗,怎么像是捉迷藏,那个男孩还能请场外的吗?
“等等,等等,你跑那么有什么用。”我已经气喘吁吁了,何色却还有余力质问我。
管他呢,我跑上天台,将门栓带上。
「能安全吗?」
楼上有着几个坛子,我掀开盖子察看,何色捏着鼻子,看着它们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你就别嫌弃了吧。”我一把将他推进去。
“诶!你干吗?”
我看了看坛子里剩下的空间……虽然很想和他独处,但分开才不至于团灭吧。
我闪身躲进另一个坛子,拉上盖子,一股腌菜般的酸味扑鼻而来,呃,我理解了何色的不情愿。
目之所及一片黑暗,听觉无限被放大,小孩把木门敲得哐哐响,随即变成不耐烦的捶打,最后对女孩说:“算了,你来。”
转而是大刀劈柴般的咔咔声,门没坚持几下就轰然倒下了。
“在哪里呢?”恶童甜腻的低语,贴着耳廓,在黑暗中逼近。
雨是否已经落下……先是一阵窸窣,继而化为轰鸣。落下的有雨水,也有血有灰。落地时携刺鼻的铁锈与焦糊味,舔舐着地面,激荡起一万种压抑的哽咽声。
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停住,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却又感到兴奋,我捂着嘴才没笑出来。
「那是,血浓于水的感觉。」
(就算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花了一百秒思考被抓后怎么办,但在一百零一秒时,我听见盖子哐当落地的声音。
不是我头上的。
是何色站了起来,“我真是受不了这里面的空气,喂,你们要干吗?”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在找青莱。只要抓到她,游戏就结束了。”
“还有她一人没被找到。”女孩木然地补充着。
“我带你们找她,我知道。”
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世界安静了。
等了很久,几乎要睡去了。我掀开盖子,对上一人血红的眼睛。
“桃初!你别吓我。”
我撞倒了坛子,自己也躺倒在地,像是壳着地的乌龟,怎么都站不起来。
他将我牵了起来,我看到他后有点安心,同时又觉得无力。
这不就和被郭医生问诊一样,我又被人保护了。明明有那么强的能力,却没能做任何事。
我永远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帮我,上一次和桃初分开又是为什么呢?
我在没装什么东西的大脑里搜寻,找到了他和妈妈对话谈笑的记忆,却没看见有我。
有人拍了拍我背,“等等。我再想一下。”
“——哦,想起来了,我要和你逃出去的,但我好像被夺舍了,又回到了家。”
郁生竹再次从我背后的灰墙里走出,他走出来后墙面的凹陷瞬间恢复如初,我看呆了,“哇,哥们你这招好帅。”
他点了点头,说:“就是你尸化度度高了,才会和我一样,偶尔出现这种情况。”
“你怎么了?”我努力在脑内搜寻无果。
听他们说,是我与怪物打多了,或者和奇怪的家人待在一起久了,尸化度就高了。
他们认为我妈也是怪物,因为她的脸很吓人。
“她现在的脸恢复正常了。”我笑着抛出了这个事实。
看着仍然表示不信的他们,我接着说:“现在是梦境的第二层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尸化度进行了讨论,郁生竹说今年是玛雅人预言的2012年,所以大家都会死,只是走向灭亡的速率不同。
桃初则表示不屑,说它只是游戏数值,因为我们出生在医院,而尸化与医院有关。
“反正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出口,逃出去是吧?”
大家对我的说话表示认可。
“但是这个任务太空泛了,我们需要具体的分步的任务。”
“这个我倒是有,我才发现,我来这里第一个愿望不是拿到我的刀,而是逃出去——”
“所以呢?”桃初打断我说。
“我有一个个任务,你们来和我做吧。”
实际看向他们的我看见的是面前新的红色文本框:
【主线任务(一):回朋友家为她庆祝生日。】
【任务奖励:逃出副本的线索(一)】
*
我们现在前往的楼,是呼啦闪着人造灯光的,能被孩子们的嬉笑撞破的,却照不进阳光的楼。
我们走在通往它的折线形铁梯上,“亏过了这么久,我还能记得……”
“什么?”即使是我的感慨,郁生竹也在接话……不过人一多他就变得高冷起来。
“我以前来过这里。”
“那当然了,因为那是你的朋友啊。”桃初手背在身后,指间捻着刚从道旁树上摘下的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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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地将它扔了出去。
“……”
喘不过气,这声音曾被当成笑柄,可荒谬可笑的又是谁?
「没事的,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白噪音。」
(仿佛马上就能助我睡去。)
还有八层楼就到了,我咬牙坚持。
我听见谁的啜泣声,声音很小,但我可是能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听见电话响的人。
“嘘”,我暗示他们安静。
一步步走下楼梯,像是怕着会翩然飞去的自由鸟儿,我向他走去。
老实说,我很难理解。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还有人哭?哭能感觉更轻松吗,也不能改变现状。在没有人注视着的情况,哭毫无价值。
而那个我做梦都不会再梦见的何色,那个狂妄的自由人,在楼梯角,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虽然打扰你很不好,但……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他没回答我,我向他伸出两根手指,“那换个问题,这是几?”
他一巴掌打掉了我的手。
唉,瞧我激动的,我还以为是第一次再次见到他,明明前不久他还要杀了我。
却和桃初一样,莫名其妙的,做出了保护我的行动。
「因为故事he的要诀,就是女主角获得幸福。」
(什么鬼,女主角,是说……我,吗?我不是npc吗?)
「自你将身体交给我的那一刻,你就……你现在的任务是供玩家代入。玩家会愿意当npc吗,你傻啊?还有你做的不好的时候,关键节点的时候,玩家会接替你。」
(你现在的任务是小升初,哼!)
即使拒绝沟通,眼前还在不断弹出跳动的文本框,心告诉我要随它远去,喉咙深处传来的脉搏声越来越大,起伏着。
卧槽,好诡异,自己说话的声音不像自己,睁开眼时文本框的残像也还在眼前,甚至自己的情绪表露都不能控制,被迫的哭……反复确认才感觉自己可能是自己?
我才不想成为别人情绪的载体……可是你告诉我,过去就忘了吧,它是一场梦?
睁开眼时所感受到的微妙不真实感,还有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这些都是梦中事物的具像???我才不信。但是想想,却连梦的内容也记不清了,像浮云一样轻飘飘地被天空抹去。
但都无所谓,我总不能既要又要的,npc当了女主就很好了。
死者已无暇叹息,生者仍在哭喊不公,只要活着就一直有希望不是吗,不然连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了。
现在有多少人看着我犯蠢呢,我世界的人,与屏幕外的你?
如果你能幸福的话,会有多少人先流出幸福的泪?
你是被大奖突然选中的茫然之人,我是决定放弃你的人,再见你发自心底的笑容时,一切都好。
“你也和我一样得知了真相吗,不就是打掉了你的手吗,为什么要哭呢?”
远处的世界传来声音,我被剧烈摇晃着,随即紧紧与谁相拥。不对,我的手没有抱住他,只是他在抱着我一样。
像是雏鸟破壳,或是蝴蝶破茧的那一天,每一天世界在我身上准点刷新,它教给我新的事情。我睁开眼睛,所有感官就此回归。
卧槽他怎么抱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