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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怦怦

作者:声声叶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相公……殷归鹤愣了神。


    胡霖娇打起十二分警惕:“你有什么法子?”


    黎拂雪狡狯一笑。


    日头偏移,却见杨柳依依,池畔青青,空气中还弥留好闻的花香,少年少女在溪水中,相映成趣,倒真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趣。


    只可惜,总有那么一声恼怒斥骂,打断这份平宁——


    “黎阿雪!你又把水溅我身上!练过的轻功都白学吗?”


    “黎阿雪!你怎么这么笨?自己也弄得一身湿!避水诀都不会吗?”


    “黎阿雪!你到底会不会捉鱼啊?不会你出什么瞎主意?我很需要你的帮助吗?”


    “黎阿雪……”


    没错,黎拂雪说的好办法,就是笨办法,捉鱼。


    水至阴至柔,天生吸引邪祟,这条河可是妖界唯一的神来之水,鱼肉肥美多汁,用来引出“暴食”碎片再合适不过。


    在这风和日丽下,黎拂雪裤腿挽得老高,此刻的她,完全没有一点大小姐架子,仿佛真化身一渔民,拿着一把泛着红锈的剑,在这清溪中,或东或西,满世界抓鱼。


    胡霖娇信不过她,是以没有归还镜心剑,替了把锈剑。毕竟,她一个剑修,只有用剑,才可以将扑杀技艺发挥到极致——


    少女莽撞跳水的身形如同一只扑食小鹰,说不出的潇洒放肆,仿若是出来玩儿的。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篓筐,居然是零哎。


    殷归鹤捂脸,不忍直视。


    又是一声断喝,殷归鹤饱含希冀抬眼,只见少女气势铺天盖地,有如山洪降世……


    冰凉砸了他满脸,真如山洪般,洪水滴答滴答,顺着他下颚线直淌,道袍都湿透了,紧贴他一身。


    殷归鹤深呼吸一口气,双眸紧闭,眼睫不住颤抖。


    黎拂雪心虚地直起腰身,终于对上他怒气冲冲,陡然大开的眼。


    果不其然,他张口就骂:“黎阿雪,驽钝至极!瞎折腾又跟个落水狗一样,没个正形!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她吐了吐舌头,搅动凉凉溪水,不答反问:“哟,殷小公子不喊我黎师姐啦?”


    殷归鹤喉中一梗,脸上蹭的一下红了。


    黎拂雪狡黠一笑:“相公,先前不是还和我闹别扭冷战的呢?现如今,是谁一直在我身边嚷嚷,狗儿一样打转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是我!我才不是你相公!积点口德吧!”他满脸薄怒地飞速后跳,唯恐避她不及,惹得银项圈铛铛作响。


    黎拂雪有心逗逗他,竟也不恼,反而笑出声。


    “好,那我问你,当时是谁摔碎师尊送我的翡翠?”


    殷归鹤如同挨了一闷棍,低下头去。


    “是我。”


    “那又是谁生擒那狐三弟,装入芥子囊,惹了我等一身麻烦?”


    “是我。”


    “又是谁当面喊我爱妻,由着我叫相公的?”


    “是我。”


    黎拂雪心中激动,不由捧腹大笑,花枝乱颤起来,幅度之大,脚下就是一滑,猝然跌坐在溪水中,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笑个不停,险些岔了气。


    殷归鹤:???


    殷归鹤:!!!


    “你你你!你居然套我话,不务正业,不务正业,尽学些坏的!”殷归鹤气急败坏,犹如被惹怒的小鹿,一蹦三尺高。


    黎拂雪确信了,他先前火气已消了泰半,不由开怀,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哟了半天,想站起来,又因着腹痛屁股疼,如何也直不起身子。


    “喂,姓殷的,还不快来帮帮本大小姐。哈哈哈哈哈,快点!”


    殷归鹤见她又哭又笑,说不出的荒诞放纵,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徘徊再三才小心靠近,提着她后衣领,一把拉离水面。


    一阵凉风袭过,此时日头偏西,竟让她感到一丝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不舒服地揉了揉鼻子,殷归鹤提着她,蹚水过河,两个人不一会儿就上了岸。


    “阿嚏,怎么办,都这个时候了,阿嚏,一条也没捉到,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黎拂雪吸溜一下鼻子,本来她是想借着自己高超御剑天赋,将半条河的鱼给捞出来的,结果非常完美地失败了。


    殷归鹤却不答,两个人湿漉漉的,无言中双双对视。


    天边燃起火烧云,或红或紫,又带着漂亮的玫瑰金,余晖落在少年脸上,越发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


    他眉睫上存留水珠,闪烁着亮晶晶夕阳,整个人都裹上糖人一样蜜泽泽的边儿。


    黎拂雪看得久了,不自觉又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少年嫌弃地躲开来。


    他骂骂咧咧着,伸手就要脱掉自己外袍。


    “笨死了,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学,一事无成,还惹得自己一身水,离了师尊没点自理能力,我看谁惯着你?”


    黎拂雪默默掐了个除水诀,一身襦裙恢复如初。


    只有这咋咋呼呼的红衣少年,浑身冒着水汽,脱衣动作就是一顿,一双圆溜溜杏眼同她呆呆对视。


    他湿透了,衣带却好巧不巧地解开。


    二人脸颊俱是一红,默契地避开脸去。


    好半天,才听见少女低低的,沁凉又柔软的声音,细细散入风里。


    “你才笨,除水决,都忘了。”


    黎拂雪转瞬一捻食指,殷归鹤也一改湿哒哒模样,两个人都暖融融的,像是毛茸茸小动物,安安静静,共浴斜阳下。


    她不再多言,而是躲开殷归鹤,捡起地上的剑,重振旗鼓下水,一心一意捉鱼。


    殷归鹤跟个愣头青一样,久久未回神,只杵在岸边,观她动作。


    少女雪白小臂露出一截,脆生生,嫩津津,像是从湖里捞出来的新藕。


    她动作轻盈,一把锈剑,在她手中却能舞出一片清华,轻灵速走,一剑好似生了无数剑,几个刺挑劈削,惊起水花片片,而那湖水下竟然真的有了动静。


    水花越来越大,不是她磅礴的剑气,而是她真的抓到了很多很多条鱼。


    那一剑扫过去,竟好像刮起一道疾风,生生荡过他整个心境。


    黎拂雪抡起胳膊,一道绝艳的弧线划过天际,无数尾银鱼蹦跶着,击鼓奏乐般,咚咚着,纷纷落入篓筐。


    她扬起小脸儿,五官明艳艳展开,神飞眸动,比河水还纯澈动人。


    “殷子寻,我这回抓到啦!本大小姐厉害不?你可得夸我!走啊,我们去找胡霖娇罢。”


    他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好似不再属于自己。


    黎拂雪一丢锈剑,提起篓筐,留下一地湿痕,披着余晖凑近他:“做什么呢?还想和我冷战啊?这回我可不允许了。”


    殷归鹤这才回神,他神情古怪,想躲开却被少女一拦。


    黎拂雪蓦地展开左手,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枚鱼鳞,流动七彩神光,颜色瞬息万变,妙不可言。


    “送你了,之前是我不好,揭你伤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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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几番为难你,本大小姐,勉为其难,给你道歉。”


    似是从未对什么人低下身段,黎拂雪也不等他回应,便强势一塞他手心,不忘牢牢将他手一握,好拿稳了那小小鱼鳞。


    她提着鱼篓转身就走,小小的身影越走越快。


    殷归鹤僵在原地,手里的鱼鳞扎手又炽热,并不舒服,而她的背影在眼中越来越小……


    篓筐中的鱼还在挣扎,黎拂雪只觉篓筐摇晃个不停,又颠又沉,她也不知是紧张还是鱼太健壮有力,险些打翻这篓筐。


    好丢脸啊,她道歉就罢了,这殷归鹤竟然句话也不回,好生难为情!


    “黎师姐!你们怎么在这?”


    黎拂雪陡然抬头,居然是郝一鸣,他身边站着的娉婷少女,正是慕长歌。


    大家都没事!黎拂雪身心一轻,嘴角噙笑就要奔去。


    殷归鹤的嗓音突然落来耳畔,手中就是一空,红衣少年抢过鱼篓,在阳光下,笑出两颗小虎牙,直令人目眩神迷。


    “小爷我接受你的道歉,黎阿雪,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一枚破烂鱼鳞就能算清的!”


    他突然伸出手,她一时看呆来不及躲避,头上一重,这臭小子撸猫一样,瞬间把她发型弄乱,哪有同她和好的样子?


    黎拂雪热血翻涌,顶着一个鸡窝头,乱发纷飞,直追着那笑声如铃的少年,骂声惊得鸟群四起。


    “殷归鹤,我他妈真要杀了你!”


    *


    原来这银天星轨,盛启岁星亿万年,早已染上神力,一朝碎裂,任何生灵都不敌银天星轨之力,只能遭其反噬,随即激发心中七宗罪其一。


    而这七宗罪,又具体分为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


    第一枚碎片,暴食,却是落到了胡霖娇的体内,以她为核心,涟漪一般扩散开七罪影响。


    胡霖娇正身陷阵法中,那大阵由赤红朱砂所绘,梵文箴言涓涓流动其中,而她等得焦灼不堪,在这牢笼里左右踱步。


    这是用来压制邪祟的阵法,由黎拂雪亲自绘制,暴食是暂时压制了,然而,这个阵法也只是抑制了胡霖娇的食欲,治标不治本,肚子又咕咕叫唤起来。


    臂上的花纹仍在肌肤底下游走,欲求不满般躁动不安,随时都有破体而出的意思。她四肢百骸都开始传来细微的痒意……


    “姓殷的,你给我站住!”


    “嚯,你叫我停我就停?你好大的脸面。”


    终于,少年少女的打闹声传了过来。


    黎拂雪追着殷归鹤跑了一路,那少年郎提着一篓子沉甸甸的鱼,高马尾在日光下忽高忽低,蝶儿一样翻飞,身手矫捷,她竟然追不上!


    她气恼不过,眼睁睁见着那臭小子,提着她的劳动成果,比那篓中鱼儿蹦得还欢,小公鸡一样扑腾至胡霖娇面前,翘起他的大尾巴,摇摇鱼篓。


    胡霖娇眼睛陡然一亮,口涎直流:“哟,小仙长这般有本事呢?”


    黎拂雪气得握紧拳头:“殷归鹤……”


    殷归鹤却是端形凝立,汗珠滴答着,冲她一抬下巴,似笑非笑,嗓音又亮又清。


    “可不是嘛,我怎么不算有本事呢?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明是自个儿钓的鱼,却害得小爷辛辛苦苦了一路!胡老板这声夸赞,必须由我受了,可不能就此便宜了她!”


    黎拂雪指尖瑟缩,恍然发觉手上浅淡的勒痕早已消逝。殷归鹤正脏兮兮地擦去额角汗水,而她的视线竟然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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