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临西捏着手机赖在卧室的地板上有一会儿了,她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现在她面临着一件极为诡异的事情,有个人像影子一般跟着她,勾起她的好奇,揪住了她的情绪,却与她并无渊源,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
另外,她很清楚自己对那面墙的态度,是既期待又害怕。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头罩帽衫的男子对他并无恶意,他只是在……引起关注?
为什么呢?
她要继续等他主动现身,还是现在就让警察把他抓起来?
临西将十指插.进长发,深深地垂下了脑袋,额头几乎贴在了地板上,轻轻磕了两下,突然有了灵感,干脆在那面墙附近装个隐蔽的摄像头算了!
“装摄像头……”说起这个,临西更郁闷了,这让她想起了那个可恶的前男友吴纪峰。
吴纪峰当初比她晚进总公司一年,因为他是海归派的技术性人才,一来就被领导抢进了研发部,他自身条件优越,又是单身,当时是众多女职员心中的适婚人选,临西自然也关注过他。
两人所在的部门不同,原本就没什么交集,但是有一天夜里,临西加班到很晚,离开公司的时候偶然撞见吴纪峰从老总的办公室里出来,两人刚好迎面碰上了,吴纪峰表情一僵,临西尚未作出反应,他突然就对她笑了。
临西有点儿受宠若惊,不自然地指了指办公室,“你……加班?”
吴纪峰笑的挺奇怪,像是受惊后的自我安慰,他舔了舔发白的嘴唇,点了点头,然后又低头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想什么。
临西前后看看,不知该如何继续,他突然上前一步,嘴巴凑到她耳边,“小西,我是按老板吩咐做事的,你就当今晚没看到我。”语调近乎警告。
临西怔住,心里有点儿怕,感觉自己摊上事儿了。
谁知吴纪峰带她出去吃宵夜,向她道明隐情,原来是大老板让他秘密在办公室安装一些设备,想要找出混在公司里的商业间.谍。
一些……设备?临西的第一反应就是针孔摄像头,但这话她可不敢明着问,只能瞪大眼睛装傻。
吴纪峰半威胁半哄的暗示她,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那么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裴临西!
裴临西是法本出身,又怎么会不清楚摊上这种事儿的后果,自然是发誓保证守口如瓶。
她以为此事就此打住,没想到吴纪峰此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她,一来二去,两人居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情侣,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谈了快一年,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那家伙居然当着她的面和对面公司的前台小姐勾.搭到一起去了。
想到这里,临西没好气地将手机扔到了床上,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顺气儿,结果发现一时心火难泄,咬了咬牙,当即决定不报警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老惦记着她!
话说回来,那人的画功不容小觑,临西小的时候学过几年素描,对画作欣赏还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她这人从小就是好奇宝宝的个性,看着那面墙不断产生惊喜,她对那个人的真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甚至想过,那人搞不好是位赫赫有名的艺术家。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这一切的想象,都是她裴临西自作多情了。
神秘帽衫男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这不是还有个更难搞的任环洋嘛。
临西从包里拿出苏洁妮签好的合同,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只觉得那三百万的标的太刺眼,又想起白天任环洋对他说话的样子,多嚣张啊!
她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把合同折起来压在了台灯的底座下,她打小就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那里,因为裴妈从不会去打扫那个地方。
放好合同,她又从床垫下面把那幅撕裂的涂鸦火车图拿了出来,两块布条已经被压得平平整整,临西本想用针线缝起来的,可是一想这东西出自任董的办公室,也许是很名贵的画,她也不敢随意缝补,于是又放回了床垫下面。
其实,她对于自己这种把破画捡回家的行为感到很费解,但很快,这副画将会成为她和任环洋谈判的巨大筹码,只是现在,她还懵懵懂懂,尚不自知。
此时,城南最昂贵的商务公寓内,陆廷少正忙着加热刚带回不久的泡姜鸡,福宝这个蠢货正“吭哧、吭哧”蹲在他的脚边,圆溜溜的双眼直直盯着主人打开微波炉的手,张着嘴巴,舌头探出,口水滴了一地,跟上辈子没见过肉似得。
陆廷少看它一眼就笑的不能自已,“你这家伙啊!”
福宝还以为他要给它分一杯羹,激动地围着他转起了圈。
陆廷少又好气又好笑,放下大勺子,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哎呀,你这个吃货,我平时饿着你了吗?临西家的泡姜鸡很辣的,你忘了你上次吃这个拉了一晚上肚子了?”
福宝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一看主人不给它吃,立刻沮丧地垂下了头,委屈的不得了。
陆廷少把泡姜鸡拿到客厅,煮了一包方便面打算就着一吃,当宵夜。
刚才在临西家,裴妈刚好在做泡姜鸡,他不仅被留下吃饭,走的时候裴妈还硬给他打包了一份。
裴妈这人虽然刻薄,但对陆廷少着实不错,要不是他出身不好,身世一直被外人诟病,裴妈还真想过让他做女婿来着。
陆廷少才吃了一口,门铃就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他起身去开门,在可视电话里,他看到了——任环洋。
“我当是谁呢!好你个任环洋!”陆廷少冲着他的胸膛象征性地敲了一拳,任环洋一手插兜,一手握拳随意地与他击了一拳,然后扯着嘴角一笑,“好久不见。”
陆廷少笑着指了指他,“还是那副嚣张的德性啊!一点儿也没变。”
任环洋捏住他的肩膀,非常严肃地砸吧了下嘴巴,纠正道,“至少我的身板儿变得比以前结实,不像你。”他放开手,挑衅般回望他一眼,然后双手插兜,往沙发上一靠,拽的二五八万的。
陆廷少摊了摊手,只想笑,十八岁的男生这样叫做“酷”,二十八岁的男人还这样那就是“心智发育迟缓”了。
福宝这家伙估计还记得任环洋身上的味道,自他进门开始,它就兴奋的不得了,在客厅里直打转,尾巴左右横扫,好几次抽到任环洋腿上,力道还不小,任环洋皱皱眉,躬身指着福宝的鼻子,十分严厉地说:“stop!”
福宝立刻卧倒在地,四条腿都扎了起来,表示完全臣服。
任环洋非常满意,忍着笑,伸手摸了摸福宝的脑袋。
看到福宝极其享受的样子,陆廷少无语至极,暗骂一声,“靠!”到底谁才是它的主人?
任环洋则不以为然,目光早就被桌上的泡姜鸡所吸引,也没问人陆廷少答不答应,直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边吃边点头,赞道:“够味儿!”
陆廷少要膈应死了,任环洋刚才摸了狗,也不洗手就开吃,他挠挠脖子,进厨房给他拿了个空碟子出来。
“哪儿来的?”任环洋用筷子敲了敲便当盒。
“刚回来路上买的。”陆廷少答。
任环洋嘴巴停了一下,余光扫了一眼厨房的台面,上面放着一个空的、蓝色的便当包,是他今晚在临西家门口看到的那一个,他不动声色,继续咀嚼,随意问:“哪家店,推荐一下?”
“你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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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陆廷少转移了话题,任环洋几不可见地笑了笑,“上周……还是上上周……”
陆廷少轻笑,“难不成倒时差还影响你记忆力?”
任环洋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夹起一块鸡肉举到陆廷少眼前,“最后一块,要吗?”
陆廷少做了个请的手势,“权当是我给你接风了。”
“友情提示,给我接风的是这泡姜鸡的主人。”任环洋直直盯着他,将鸡块塞进了口中,陆廷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敌意。
“对了,我听说你接手了任董在安城所有的小额贷款公司?”
“我也听说,你就要正式认祖归宗了?”
陆廷少一愣,尴尬一笑,“我倒是想,但这由不得我。”
“陆老头的发妻都过世一年了,他现在也光明正大的把你拉出了旧城区。”任环洋环顾四周,“这里环境不错,比我在美国时强多了,陆老头待你不薄。”
陆廷少听着他的话,面色越来越难看,往事浮出水面,对于自己是私.生子的身份,在任环洋这里他没法隐瞒。
陆廷少的父亲叫做陆振豪,本是香港富商,后来经营生意失败,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之下,跑路投奔了当时在江浙一带颇有影响力的地下钱庄掌门人任勉,也就是任环洋的父亲。
陆振豪这人背景复杂,早年间当过雇佣兵,也有黑.道背景,行事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莽夫。
任勉当时刚刚接手家族生意,正是用人之际,陆振豪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很快他就得到了重用,不过几年的时间,陆振豪一跃成为了任家生意的二把手,在任勉的运作下,陆振豪娶到了当地政要的女儿,使得任家愈发强大。
陆廷少的母亲陈礼慧,是陆振豪在香港时的恋.人,多年来两人情思难断,陆振豪婚后与发妻育有一子,但他仍将陈礼慧秘密接到大陆,几年后,陈礼慧生下了陆廷少,让他成为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为了保持这种秘密关系,陆振豪将陈礼慧母子安置在了安城的旧城区,安城是任勉正当生意的重要区域,每个月他都会随任勉来安城例行视察,借机与陈礼慧母子相聚。当时,随任勉一起来的还有年幼的任环洋,于是,两个孤独的孩子,很自然的成为了朋友。
任环洋知道他的一切。
良久无话,任环洋早已把泡姜鸡吃干抹净,辣的口干舌燥,打了两个干嗝,起身准备离开。
陆廷少心中郁闷,也不想留他,起身打算送他走,谁知任环洋摆摆手,“待着吧,记得把碗洗了,我看这便当盒材质还不错,没有劣质化学品遇热时产生的刺鼻味道,你可以循环使用。”
他似乎话里有话,陆廷少听出来了,在怀疑他撒了谎吗?
任环洋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哦,对了,我让你打听的那个女孩儿有消息了吗?”
陆廷少一怔,随即淡淡地说:“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不知道要从哪里找起,那一年,你前脚刚走,她们家后脚就搬离了旧城区,这么多年过去了,可以说是杳无音讯了。”
“杳无音讯?”任环洋冷笑一声,“可惜啊,我只记得她叫‘小西’,姓……裴?”
陆廷少看着他,沉吟了一下,说:“我不记得了。”
任环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拉开门就要出去。
“任环洋,为什么你会记得一个陌生的小姑娘?”陆廷少突然问他。
任环洋回头,终于不再趾高气昂,脸上有某种幸福溢出,“我也不记得她的样子了,我只是忘不了第一次看到火车时的那种心情,像发现新大陆,想爬上去跟着它去远方,而让我有这种新体验的向导,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