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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回府

作者:路边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沅”是闺中女子且是庶女,出宅门极少,外人认识她更是屈指可数。


    故赶去相府通报的城门守卫便是当初目睹萧沅出城,且散布与人私奔谣言的祸首之一。


    城门守卫前脚告知方计兰,萧平云后脚则从宫里回到府中。


    方计兰迅速面不改色,主动向他交代了萧沅“迷途知返”将回府的消息。


    “小姑娘识人不清、一时冲动,老爷待会莫置气。妾身今后一定言传身教。”


    这话外人都觉可信,毕竟府中有一位品貌端庄、温婉贤淑的二女儿萧芷柔。


    萧平云坐在正堂主位似是忆起一些尘封过往。若不是人言啧语传入他耳,平静和睦的后宅,他都忘记了有胡彩青和她后来生下的女儿萧沅。


    他忙于朝政事务,胡彩青又不露人前,存在感过低。


    进府一路。


    萧相府家仆见萧沅回家如见忙魂一般,一个多月前听闻与人跑了,孩子都有了。半个月前府里又传坠崖,尸骨无存。


    这会好端端站在人前,不免议论、唏嘘。活见鬼。


    “府里规矩都忘了?这般一惊一乍,成何体统!再这样,自己去领板子。”


    方计兰出声镇场子。


    她又对上首萧平云道:“是妾身治家无方,平日太宽纵他们。”


    主母斥责,无关人等被谴退,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萧沅。”萧平云望着眼前与他年轻时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疏离地叫出这个名字,“你可有话要说?”


    始终是他不对住她们娘俩。


    芸儿无进屋资格。萧沅稳稳地行了个全礼:“萧沅知错,是女儿思虑不周,心急去探亲却忘记告知,惹父亲、母亲担忧。女儿该罚。”


    对于认错,萧沅向来是动作迅速且诚恳,不是自己亲人,这次算是中规中矩。以前在松山派,好友萧世安兜不住她的错,她就主动找萧瑾认罚,弱小、可怜、无辜。


    她用探亲错开话题。


    绝口不提那“私奔”谣言。


    民间说三道四她不管,但她不认。


    她要为门派复仇,那就得往上走,权贵骨子里肮脏透了,表面却惜名如命。这条路必定要接触权贵,带污名会处处受阻,难上加难。


    本人否认,加之让萧平云拔掉心中刺。且待流言淡去,拨乱反正,扬名即可。


    萧沅又道:“年前雪灾,胡姨娘听闻外祖家亲人生病,心中百般牵挂,女儿不忍姨娘长途跋涉便替她去看望。”


    胡姨娘是萧沅生母,最能察觉她异常的人,她自然从芸儿口中探听颇多。


    胡姨娘娘家在二十年前家境还不错,平稳安逸。但现在嘛,也就剩远在他乡的一位哥哥,听说还是拄拐杖的瘸腿。萧沅不知怎么瘸腿的,想必这样的人多少有些积累的旧疾,用身体不适借口准无误。


    萧平云眸光一闪,记起这么个小舅子。当初两人争执,断亲后便老死不相往来了。


    方计兰怎能甘心一切谋划就这么简单让萧沅转移糊弄过去。她问:“那可探到亲了。”


    萧沅:“没有。”


    那就是信口胡诌!方计兰掰话题道:“那谣言——”


    萧沅先声诉苦:“女儿也很好奇,这谣言从何而起。整个路程自始至终仅有一个男人,那就是驾车的车夫。”


    方计兰:“既没去探亲,为何迟迟不归?”


    萧沅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惊惶:“女儿,女儿……女儿平庸无能,途中马车摔了。”


    她挽起小腿根,伤口示众:“受了些伤,不得已流离养伤,才没能去探亲。”


    “听闻流言,沅儿则更不能前往,事有轻重缓急,女儿家清誉比命重!沅儿怎会不想归家自证清白?”


    “若因此事连带萧府被人戳脊梁骨,沅儿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女儿归心似箭,当即写信回家,请求派人来接。”


    萧沅没指名道姓,但显然没人接她回家。


    萧平云年前忙,也不插手后宅,只知与人私奔。坠崖还是方计兰对胡姨娘要报官纠缠提前说出的话,仅在家仆中私下传。


    家信当是送方计兰过目,他望向她。方计兰收到一封芸儿寄回来的信,得知萧沅没死,恨不得第二次派杀手半路劫杀,怎会上演母女情深接她回家。


    她假惺惺道:“妾身这二十年对孩子的看重,老爷心中一清二楚,若收到沅儿求助信,绝不会不管不顾,定是驿卒遗漏了信件。”


    萧沅做戏同时也在看方计兰做戏,方计兰看重的孩子又不是她,她与胡姨娘在后院一隅窘迫,萧平云从未见。


    二十年前的事,萧平云始终有愧,见状让人扶起萧沅,查看伤口。


    萧沅倏地拢住裙裾,以男女不同巾栉为由,垂首道:“女儿刚才已僭越,多谢父亲挂怀。”


    “女儿无碍。”


    就那一处伤,再往上掀就露馅了!


    萧平云顿了顿:“既讲清楚原委,你下去好生养着。下次不可任意胡来。”


    “多谢父亲。”


    萧平云不追究,方计兰直接被堵住接下来的话。只得等下一次好时机。


    见萧平云抬步要走,萧沅娇弱地被人搀扶,又以同样话术道:“父亲。女儿家名誉最重要,女儿名誉无端受损,今后该如何见人啊!”


    听这话,方计兰倒有些愉悦,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


    萧平云想说,以后借几次宴会,恢复名誉很简单。


    下一刻,却听萧沅又道:“女儿一人受损能使整个萧家止损,那女儿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这一次算因祸得福,探亲途中,女儿发觉车夫有怪,车夫还说相府要倒霉了的话,为此,女儿想知晓更多,才与车夫争执坠崖。我想这一切都是阴谋。要警惕,要查,彻彻底底地查!”


    “一定有人借此设计陷害萧府!”


    方计兰闻言虎躯一震,指甲陷进掌心。


    这是暗示老爷要查她?


    萧平云若有所思。他是文臣之首,坐上这个位置也用了些手段,年前事务繁忙,与各派官员有不少口舌辩论。眼红他的人不计其数,若要一步步扳倒他,这相府,长期不受关心与教导的萧沅是一个突破口。


    子不教父之过。


    当今圣上本就推崇家国同构。


    臣子最应修身治家做表率。


    即使是面上工程。


    ……


    方计兰跟随萧平云出厅堂,屋外的丫鬟婆子也一并散去。


    萧沅最后出房间,芸儿一人在屋檐下长廊七上八下地候着,上前关心问:“小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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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萧沅安抚她,“我很听话,按你的提点,多说好话求原谅,丝毫不顶撞,他们不追究了。”


    实则反其道。


    经历过生死的人,有反常不足为怪,她要一点点拿回主动权。


    芸儿卸下一口气:“那就好。”


    萧沅想回自己的院子,环顾四周,又不知往那个方向,她让芸儿领路:“去看看娘。”


    相府是三进四合的中轴式结构,从穿山游廊到抄手游廊,终进府里最偏远的内宅。


    ——撷华院。


    沅芷澧兰,掇菁撷华。


    本意美好,可此刻院子里不仅没芳草兰香,反而冷清荒芜。


    早就设想过“萧沅”母女的处境,所有见此破落场景,萧沅无忧伤与愤怒。


    往深处想,偏远安静,便于她以后行事。至于喜欢花草,她可以自己种。


    芸儿看向萧沅:“小姐,这就是姨娘的院子,我们都住在这里。”


    萧沅“嗯”了声,笑道:“这院子挺好,虽破败荒芜了些,但胜在宽敞安静,过几日我们去燕京花铺逛逛,种些花草。”


    要去打听林见德一家如今在何处!


    芸儿:“小姐说得是,钟灵姐姐家里有种花,我学了些许,得好好发挥。”


    进院门前,萧沅再次道:“芸儿,我失忆的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娘。我若有不妥的行为,及时提点我。”


    芸儿拍胸脯:“小姐放心。”


    还没至胡姨娘屋外,萧沅就能听到女人咳嗽不止。


    可奇怪的是,屋内明显有两个人的动作与气息,一人怎如此安静?


    芸儿推开门,萧沅一眼望过去,昏黄油灯下,半挂的帐内,冬日薄薄的被褥覆在脸色苍白的妇人身上。


    而在床沿侧边,有一位婆子轻拍为胡姨娘抚平顺气,想表达什么又不说出来。婆子粗布衣衫,皮肤粗糙,眼角爬满皱纹。有熬过太多夜晚的疲惫。


    芸儿开口喊:“哑婆?”


    哑婆是萧府的老人,她不能说话,被安排在后厨烧火,没人学手势与她交流,她一直独来独往。


    这等不起眼的人,芸儿没给萧沅提及过。


    怪不得有两人气息,只一人说话。


    哑婆给萧沅让出位置,萧沅在床边坐下:“娘。”


    胡姨娘半靠起,抓紧萧沅手,额头抵着,皱起眉头,难掩崩溃的抽泣。


    “不要离开娘。”


    “不要离开娘。”


    “我的孩儿。”


    怎么能比娘先走。


    “沅儿,娘的好女儿。”


    “娘,我没事,我回来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咳咳咳——”


    萧沅原本以为有母女间的叙旧,可胡姨娘随身的帕子咳出了血。她掩饰很好,但躲不过萧沅眼疾手快。


    “萧沅”是被欺骗外出找神医求药,实则哪有神医,何种药,该怎么治疗,她毫无头绪。


    此时,哑婆伸手,慌张比划。


    芸儿茫然不解。


    萧沅少时与父亲萧瑾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游历途中有遇聋哑人,松山下的村庄也有,儿时好学对什么都新奇,恰好学过手语。


    她把从歹徒身上搜出的十两银子递给哑婆,比划手势:“拜托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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