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住着的,都是为了显心诚,在这里好吃好喝,拿什么彰显虔诚。”
“我看这里许多富贵人家的奶奶小姐,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这里虽是专门给女客住的,可若不是常年的大香客,是要捐不少香火钱才能住进来的,不是谁想来都能来的。阮家每年捐几次香火钱,不然我们也没那么容易住进来。”
这是什么上层社会花钱买罪受的风尚,时霜看不懂。
“什么原因都有,有些人家有些人有这样的需求,咱们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也是”,时霜看着阮青钰,“姑娘,你的钗子怎么不带了?”
“姑娘,你的钗子怎么不带了?”
江夫人送给阮青钰的头钗,样式很好看,阮青钰一直带着。
她知道江念夫妇别有居心,但她却出不了门,探查不了一点。
如今她已经失去林深,她人生的一大目标已经失败,另外一个目标就是护住家人和自己。
她把头钗戴在头上,就是要自己记得,不管眼前的日子多平静,都有暗流掩于深处,若探查不清,终有一天会把阮家这艘船冲撞得稀碎。
阮青钰下意识摸了摸头发,她没戴吗?
两人找了找包袱桌柜,遍寻不到,她记得自己带过来的。
“是不是那晚去后山掉了?”
还真可能是。
“晚上你帮我望风,像之前一样,看着范嬷嬷,我去找找。”
“范嬷嬷可不好糊弄,好在她睡得早,晚饭后她来咱们这里看过了就只会早上再来了,你等她来过了姑娘再去。”
天蒙蒙灰的时候,阮青钰翻墙去找钗子,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算难。
但她没有找到钗子,她拿出火折子,一点点找到凉亭那里,没有收获,只好折回去。
穿过树林的时候,她还在盘算白天有没有机会过来找,白天看得清楚,后山没有人来,不会被别人捡走的。
忽然她看到前面几棵树的草丛中,像是躺了一个人。
阮青钰停住脚步,一瞬间警惕起来。
月色不算很亮,但足够看清楚那确实是个人。
阮青钰应激地后退了几步,她左右张望,查看周边,没有别的人。
她定了定神,捡起脚边一截粗树枝,这是回居所的必经路,她不得不靠近那人。
那人好像有些问题,躺着一动不动,她只要越过他,撒腿就跑。
阮青钰握紧了树枝,壮着胆子走近。终于走到跟前,她一抬脚迈过去,却在这一刻看到他的脸。
阮青钰不敢相信,她犹豫着,还是靠近看了看,还真的是他。
阮青钰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草地上的贺云晟,他身上有四五处伤口,刀剑都有,深浅不一,严重的一处,几可见骨。
阮青钰下意识摸了摸他脖子的脉搏,还活着,但他还在流血。
阮青钰站起来,她非常后悔今天来找钗子,她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麻烦。
她知道自己不能管这些不关己的事,能把当朝景世子伤成这样的,绝非善类,她若沾上了,岂不是容易招致大祸。
她扭头要走。
但贺云晟不是坏人。上一世她认识贺云晟时,他是一位出色的将领,打过许多胜仗,庇护过许多百姓。
她转回身。
可是贺云晟伤得不轻,如果她救了却没救活怎么办,若是景世子死在她手里,她也不用日夜悬心如何救阮家了,现在就能把阮家一家老小都赔进去。
她不能管。
而然上一世她曾在贺云晟身边呆过两年,就只说为人,他也是不错的人,他不该是这样的下场啊。
她又犹豫了。
不过,贺云晟不该是这样的结果,那她阮青钰呢,她尚且是泥菩萨,还是多想想自己的结果吧。
她终于迈出脚走了。
忽然身后的人痛苦地呻吟了一下。
阮青钰下意识回头,她知道以贺云晟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不及时救治他,任他躺在这里流血,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告诉自己,要狠心,要保自己,除非救他有好处。
好处,等等,这个人,是景世子啊,如果救活了他,岂不是救命之恩?
若非此刻情形,以阮青钰的身份,一辈子都结不了这样的善缘。
阮青钰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甩甩脑袋,却没有把这个想法甩出去,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不清醒,她脑中的想法越来越明确,她不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既然不能抗拒,不如听由内心,顷刻之间,她想定了此生落笔何处。
阮青钰迅速蹲在贺云晟身边,检查了他浑身上下的情况,调动上一世的所有记忆和手艺,飞快在心里估量一刻,她觉得自己能救贺云晟。
她冲回住处,让时霜关了门,面色凝重问时霜:“时霜,你信我吗?”
时霜摸不着头脑,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能信你吗?”
时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正坐道,“姑娘尽可信我。”
“那好,从现在开始,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问我为什么,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收拾干净的布、灌两壶干净水,包上咱们所有的药物、针线、剪刀、油灯和一床褥子被子。要快。然后跟我走。”
阮青钰又自己收了些东西。两人正要离开。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此处是青山寺专供女客安住的居所,最要清净干净,莫说闲杂人等,便是寺中的和尚,平日里也不会靠近。
现已入夜,本该寂静,从没有这样闹哄哄的。
阮青钰直觉这动静很可能和贺云晟的事情有关,让时霜去看。
时霜很快就回来,“外头来了一群人,不知道什么来头,说要搜寻贼人。寺中的师傅和负责看守的婆子多番保证,这里绝对没有进来过任何男人,他们才走了。”
阮青钰知道一刻也不能等了,两人偷偷拎着包袱翻过墙去。
时霜看到贺云晟时惊若木鸡,但还是按照阮青钰的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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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不问。
阮青钰熟练地剪开贺云晟伤处的衣服,快速清理伤口,用药止血,简单固定包扎,一气呵成,就像天天都做这些事情。
这时候时霜在林子里找了两根结实的粗长树枝。两人合力把贺云晟放到一张床单上,两边绑上树枝,两头的树枝之间绑上布条,一人抬一头,几步一歇地将贺云晟搬到树林后的一个山洞中,那是她小时候在后山玩时发现的,十分隐蔽。
幸好贺云晟昏厥的地方离得不远,阮青钰当下就想到了这个山洞,要是远一些,她们真搬不过来。
阮青钰和时霜都算力气不小的姑娘了,也还是累得满头大汗,却一刻不敢耽搁。
阮青钰全靠心中的想法鞭策自己,否则从抬贺云晟开始就要打退堂鼓了。
阮青钰让时霜找了干叶子铺在地上,再铺一层褥子,把贺云晟放在上面,把带来的所有东西铺展开,就从最大的伤口开始细细处理。
她的手因为搬动贺云晟太费力,有些发抖,她甩了几次手,努力抓握,强迫自己稳住。
时霜看着阮青钰,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时霜知道,自从到了四姑娘这里,她从厨房打杂变成姑娘的贴身丫鬟,吃住和姑娘一样。
她心里很感激,一切事情尽力为四姑娘筹办。有时候,她觉得四姑娘这个年纪,却有这样的心机,有些可怕。
今天看到阮青钰忽然带她来救治一个陌生男人,她一时都不知道是私下救治陌生男人更出格,还是发现四姑娘竟然可以如此熟练地清伤缝针更让人心惊。
但她并不害怕四姑娘。
相反,她有一种隐隐的兴奋,她跟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主子。她记得阮青钰说的,阮青钰能走多远她就能走多远,她觉得自己或许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阮青钰一边手上不停,一边嘱咐时霜明天要置办的东西和药材。
她们从阮家来的时候匆忙,许多东西都没带,若是没有林深送过东西,手头这些药材物件也是没有的。
阮青钰今天敢做这样的决定,不是头脑一热,她考虑了许多,包括身边的事物堪用与否,最重要的一点,是成功救治景世子的可能性。
上一世的最后四年,她每一天都在做同一件事。
这件事就是清创止血、刮治缝合、正位固骨、施药救治,比贺云晟现在伤口更可怖的伤,她不知处理过多少。
阮青钰脑子里记得清楚,她的手却没有记忆,一开始还是有些手生的,时霜看不出,阮青钰自己是知道的。
可毕竟是赖以为生的手艺,像是已经刻在骨子了,很快阮青钰就顺手了。
即便如此,她一人处理这些伤口,一番救治下来,也是浑身被汗打湿。
阮青钰终于处理完所有伤口,包扎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她坐到地上,浑身脱力。
她不敢离开,怕贺云晟有什么情况。又不敢让房中无人,怕万一有人来查看,没有人能应付。只能先让时霜回去。
她倒是不太担心有人能轻易发现贺云晟。